小城故事

来源: YMCK1025 2020-10-25 13:28:12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31412 bytes)
回答: 新照旧影(357)YMCK10252020-10-25 08:25:13

[转帖]一座北方小县城里的中国命运

 

 这篇文章说的是:中国转型期的三条路线,与一座北方小县城的“中国方案”。

    一座北方小县城之美

    司机把车开进院子的时候,我反复跟同行干部确认,“这里真的就是县委?”

    得到的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他就在这座小院前的办公“大楼”上班。

    办公楼高三层,门口挂着“人民至上,共产党好”的简易牌匾,里面挤着宣传部、团委、妇联等数十个部门。三楼是会议室,在没有会议的时候黑着灯,黑魆魆的,显得抠抠索索。出来抬头一看,屋顶还用一些框架加固着。

    “大楼”后面的几排平房,是县委书记、组织部、党建办等部门的办公室。平房之间有一些小院,院子简陋,没有名贵花木,没有景观小品,有些还裸露着土石,素面朝天,在旁边现代居民楼的映衬下,显得颇为寒酸。

    县委马路对面是县政府,也是如此,让人恍惚看一部年代久远的老电影。这些办公楼的确建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跟门口看门大爷差不多年纪,一直沿用至今。

    毕竟已经是2020年了,连贫困山区都普及了气势磅礴、高大威严的政府现代办公大楼。若一个地方政府想改善一下办公条件,应当不难实现。

    河南省修武县,作为一个拥有云台山景区的旅游大县,何须如此“委屈”?

    

乡村基层“党建美学”却是另外一番面貌。修武乡村两委办公楼,现代、开阔、时尚,多出自哈佛大学、清华大学毕业等知名年轻设计师之手,无不令人眼前一亮。人们认知中可能是严肃甚至古板的乡村党建,为何以及如何跟美学扯上了关系?

    我曾在文章中指出,当前广大乡村一个主要矛盾就是解放的乡村生产力与落后的乡村治理之间的矛盾——政府取消三农税收,不再靠三农吃饭;而农民除了办户口、盖房子等大事,基本没什么事需要找政府,基层治理往往呈现真空。

    基层党组织也是如此。乡村党员普遍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一些人或许指望入党可以隔两年参加一次党建旅游团,或者其他组织福利。除此之外,党好,好在哪里?往往大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在修武县,乡村党建却是年轻而“美丽”的。

    在大位村、秦厂村、沙墙村等数十个村庄的党建美学建筑上方,都挂着“人民至上,共产党好”的大白话标语。标语前都有着开阔的小广场,村民在上面跳广场舞,小孩在上面玩耍,碰上节假日,挪开花厢、板凳,就可以举办大型群众活动,既时尚洋气,又接地气聚人气。

    更重要的是功能和内涵。进门,都有一个党建书吧和阳光书房,党员和村民都可以自由借阅,放学的小孩还可以在里面写作业。一般还有个“阶梯教室”,是党员和村民开会、集中学习的场所,有些村每周还有固定的节目表演。

    大位村还利用阶梯高差设置了一个滑滑梯,不时有村民领着小孩进来玩耍。孩子们对参观者显然习以为常,大方打个招呼就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这些党建美学村委,没有追求整齐划一,而是由各村自己找设计师独立设计,在统一“人民至上、共产党好”价值观前提下,各具特色。它们一般还有儿童游戏区、村民活动中心、驻村办、调解室等。比如调解室,色彩温馨,简洁明快,令人心平气和,看得出来设计师花了大功夫。二楼往往是村两委办公区,大面积落地窗,既与一楼空间融合,又展示公开、透明的政务氛围。

    当这些时尚、功能强大、接地气的党建美学阵地,成为村民乐于前往的所在,乡村便有了凝聚力和灵魂;当党员从“被要求”到自觉、自豪地佩戴党徽,工作、生活中亮明身份,乡村党建便具备了强大的表证力与带动力;当乡镇政府有规划地将党员活动中心、服务中心、文化场所、学校、村级医疗所、村级商业乃至乡村民宿汇聚到“党建美学综合体”附近,美学就开始带动乡村经济和风貌的全面发展。

    此时修武“人民至上,共产党好”的党建价值观,便具备了充足的说服力和感召力。

    从第一代党建美学基地大位村,一年便有50余位年轻人申请入党,到第二代秦厂村做大做强商业化,将剩余商业用房以每间年租金4000元被争抢一空,并计划建设增加婚庆、餐饮、活动等功能,强大到令隔壁的老牌锦江饭店颇感升级压力,到第三代沙墙村,村民已经从“要我做”变成“我要做”。

    当沙墙村村民看到人气在汇聚、研学/参观群体络绎不绝,“党建美学”已经被市场和民众广泛接受。此时的“党建”,不再需要政府投入一分钱,而是由83户村民众筹资建设而成。除了传统办公、便民服务、文化休闲功能,沙墙村党建美学还增加了咖啡休闲、简餐、特色农产品展销等功能,并计划与旅行社对接,党建美学便自然延伸至美学经济。

    美学之美,最终还在人们的感知。2020年10月5日,修武县郇封镇小文案村人,在上海工作的陶先生返乡办婚礼,就选在大位村党建综合体。或许他们是中国第一对选择在党支部办婚礼的新人。

    此时,再去看修武县委、县政府老旧的办公“大楼”“大院”,除了“寒酸”,也渐渐看出一种务实、亲民、朴素之大美。

    就像最美最有内涵的大学,一定不是那些平地拔起、气势磅礴的新校园,而在那些被藤蔓覆盖却还在教学办公的老房子,在校史陈列馆里展示的先贤前辈与理想情怀,以及在师生乃至保安保洁言行举止间透露的自信与淡定里。

    为什么不盖几栋新办公大楼?

    修武县委书记笑着说,需要吗?

    天地之仁,以万物为大美

    老子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原意是讲求万物平等)。天地仁还是不仁,最终取决于人心。

    中国乡村是美还是丑?恐怕还是说丑的多一些。而中国乡村,所缺者何?其实并非物质——许多城郊的、有工业基础的、景区周边,或具有原产地特色农产品的乡村,往往较为富裕,甚至成为城里人艳羡的对象;普通乡村,村民外出打工,只要不在城里买房,往往也有相当积蓄;而贫困村,可以不断接收国家扶贫、上级政府和发达地区的对口帮扶……可见经济问题虽是显性,倒还不是关键。

    乡村最大的问题,在于文化的断裂。

    从百年前梁漱溟等乡建探索者们明确指出,“乡村问题和中国问题不是什么旁的问题,而是文化失调——极严重的文化失调”,到“半现代化”之后的今天,广袤乡土全面依附于城市、工业与商品市场,原有基于土地和血缘的乡村经济、治理、文化体系被全面打破。而要融入城市化、工业化、市场化,除了奉献土地、自然资源、廉价劳动力资源,似乎也没有更多好办法。

    伴随着被动依附,剥夺感、茫然感、自卑感便成为巨大的文化负担。如此,旧的已去,新的不来,“半现代化”下的乡村,文化的断裂、精神的空洞才是更深层次也更致命的问题。

    修武也曾如此。

    修武其实是不广为人知的文化大县。3066年前武王伐纣,路遇大雨而驻扎修兵练武,故名“修武”。从此修武就没改过名字,是被联合国与国家民政部联合授予的“千年古县”。

    孔子在此周游问礼,“竹林七贤”在此隐居游学,药王孙思邈在此采药行医,当阳峪在宋代被称为“北方瓷都”……至今尚有中国历史文化名村2个,国家级传统村落6个,省级传统村落10个。

    曾几何时,修武也风光地“融入”城市化与工业化。皆因本地矿产资源丰富,煤炭、铁矿、铝土矿、黏土矿、高岭土等资源储量大、品质优,曾是远近闻名的“矿产大县”,富裕之地。

    90年代起,修武矿产资源开始枯竭,大量矿产企业倒闭,大批工人下岗失业,徒留许多山体千疮百孔、民众唉声叹气。90年代末起,修武大力发展旅游业,短短十多年时间,便将云台山从一个区域性普通小景区发展称为河南第一、全国前列的大景区,创造了旅游行业的“云台山模式”。

    至2012年,云台山旅游发展达到顶峰。随后却又遇到问题——传统观光游增长缓慢,且仅凭旅游税收无法带动全县整体发展。

    

不光取之会尽的矿产,用之不竭的山水也显露疲态。无数事实证明,售卖自然资源的路径具有明显上限,且将陷入发展不平衡。修武,以及类似内地县域,路在何方?

    一条被广泛采纳的路径便是招商引资、建工业园,承接沿海淘汰产能,同时启动房地产经济,卖地求发展。

    这条路径,或是时代主流,或曾是良策,只是今天再回头去看,被沿海淘汰的产能会继续面临被淘汰。而这些企业之所以愿意来,也大多看重当地的廉价劳动力或原材料,因此多年来,尽管许多内地县域工业园林立,城市建设亮眼,房地产蓬勃发展,但地方工人、农民收入和社保待遇并没有明显增长,却得承受不断高涨的房价物价。

    如此看来,这条路径意义主要在于城市化、商品化、GDP数字化、发展政绩化得到强化,人民的可支配收入、生活质量、幸福指数往往并未提升多少。“发展”的成本,最终摊到人民头上。

    尤其是广大乡村、农民,在上述“四化”过程中,遭受着直接或更隐性的多重挤压。同步,乡村文化一路丢盔弃甲,除了被拆迁,卖土地(或土地指标),别无良法深度参与这一时代“浪潮”。

    虽然乡村整体的衰落是客观经济规律,虽然经济要向前发展,向来也“只好如此”。然而一向如此,便对吗?

    “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广大乡村、农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真的是城市病越来越多的城市化和工业化吗?

    反观修武的“县域美学”,贯彻“传承和弘扬中华美学精神”“做好美育工作”的要求,从山水之美、党建之美,到建筑美学、工业美学、服务美学,到乡村美学、农产品美学、营销美学等,多年坚持下来,修武的美学思想已经深入民心,美学经济已结出硕果。

    修武“县域美学”的核心,其实是美育。近代教育启蒙者蔡元培就主张,“美育是最重要、最基础的人生观教育”,中国人应“让每一个人的心中有美的信仰”。

    然而美育见效缓慢又不直接,坚持何其不易。修武的“美学”也曾面临内外、广泛的不解、怀疑。“县域美学”的倡导者,从焦作市委常委“空降”修武兼任的县委书记,也曾被怀疑打一枪就走,可他已扎根修武近七年。

    从“第一枪”建乡村建党美学,要求党员亮党徽,重塑基层党员的荣誉感、自信心,进而提升乡村凝聚力,到做“美学设计师”“首席服务员”,引入众多知名年轻设计师、艺术家、学者,打造遍布田间地头、山野民宿乃至陵园墓地的美学建筑。

    这位县委书记说,“美学经济的初心,就是我们修武人,真切地认为,自己的家乡是世界上最值得骄傲和自豪的家乡,所以我们当然要邀请世界上最好的建筑美学家、景观美学家和艺术设计师来建设家乡;我们修武人,真切地认为,孩子们是世界上最有智慧、潜力和爆发力的至亲群体,所以我们当然要在修武孩子家门口的村子里和大街小巷,用世界上最有美学内涵的建筑和平面设计,以及全球顶级私立高中的孩子才能享有的即兴表演培训,让每一个从修武走出来的娃子,都能高贵野性,熠熠闪光”。

    修武“县域美学”的核心思想,便是这唤醒众生、万物的自信,和向上生长的内生力量!

    天地之仁,以万物为大美。就看你是否有这发现美的眼睛,塑造美的双手,和坚持美的恒心。

    一座村庄的转型方案

    一座大南坡,半部焦作史。距云台山数十公里远的大南坡村,便是修武美学转型之缩影。

    在挖矿年代,大南坡村矿企众多,集体经济发达,曾是远近闻名的富裕大村。90年代始,厂矿逐渐关闭,村庄陷入二十多年的大倒退,成为省级深度贫困村,一度是远近闻名的外村姑娘婚嫁“黑名单”。

    而换一种眼光,却是大美。当“乡村复兴论坛”发起者罗德胤、陈长春、李永良来到大南坡,却为这座被现代化“遗忘”的山村感动不已。这里有淳朴的民风、绿色的原生态、保留完整的集体建筑,以及怀梆戏剧、武术等地方传统文化基础……万物大美,如获至宝。

    罗德胤、李永良改造大南坡村的想法得到了修武县的大力支持,并邀请来国家乡村旅游产业基地导师陈奇担任大南坡村乡村营造顾问。有了充足的资金、人才、政策支持,耳畔似乎传来挖掘机隆隆的发动声,只待领导一声令下,进场开挖。

    而领导的“一声令下”迟迟没有来到。

    所幸,从县委书记到负责项目的文旅局书记,到驻场执行的股长、科员,都有着高度的审美和清醒的认知——

    “乡村建设乡村建设,往往80%的扶助资金却被用来破坏乡村。资金一到位,通常是先把村庄开肠破肚、撬开路面装排污管道、给灰墙土墙统一贴上的白瓷砖”;

    “就像一个乞讨的人,本来就想讨个包子,结果讨到一大块肥肉,欣喜若狂,囫囵吞枣,胡作非为,哪管这块肥肉一口吃下去会不会消化不良、胆固醇升高、得高血压”;

    乡村彷佛只有进行“现代化改造”,才能讨好城里人和外地人,散发着浓浓的文化自卑。

    大南坡村再造的第一项工作,极为草根。在陈奇的带领下,“小山村人人捡垃圾”,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下至五六岁的孩子都加入到捡垃圾团队,从开始的每天1小时到后来的每周1次,活动步入常态化,村子变得干净整洁,村民都说,“再也舍不得往地上丢垃圾了”。

    一个由下而上的小小举动,唤醒了村民们的爱美之心,不知不觉中,群众思想工作也就自然做成。当村庄变得愈发干净美丽,再补上精气神的一课,村庄就有了灵魂。

    人民大公社时代,大南坡村怀梆剧团就是修武县文化标杆,走到哪都备受欢迎,随着厂矿风光不再、集体经济散伙,已解散数十年。2020年,大南坡村艺术团由村民再次自发组建,不久前对外展演。而展演的首场对象,不是领导不是游客,却是本村村民,随着《穆桂英挂帅》等一出出怀梆戏剧演出下来,村里老人热泪盈眶,连连说“咱村的人气回来了”。

    “武教头”出身的村民周慧则成立了少年武术队,节假日义务教村里村外的孩子习武;村庄还设立了“南坡讲堂”,邀请各地乡建人才纷纷前来与村民分享品牌农业打造、民宿建设运营、生态农业发展等方面的实践经验。

    一批乡村营造项目同步启动。其中,建于上世纪70年代的大队部办公建筑、粮库和供销社等公共建筑,按照修旧如旧的原则进行加固改造,变身为社区营造中心、艺术中心、碧山工销社、方所第一个乡村书店等,搭建起文化、艺术、商业空间,为大南坡村呵护和发扬着乡土之美。

    一批策展人、摄影师、动画师、陶艺师、自然农法和发酵食物研究者也来了,他们实地调研、就地取材,进行文化再创作。比如策展人左靖教授为大南坡带来一场“乡村考现学:修武的山川、作物、工艺和风度”展,首展在上海,不久后搬回大南坡村长久展示,版画家刘庆元教授则以大南坡村村民为图像精神来源,雕刻出现代大南坡版“竹林七贤”并现场展出,令人回味、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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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武考现学”展览中的怀梆剧团

    隐居乡里负责人陈长春说,“为什么只有城市贵?我们要把大南坡村打造为中国最‘贵’的农村”。随着游客陆陆续续到来,随着村民流转的老宅院被改造成山居院落式民宿,并由隐居乡里专业团队负责运营,村民们通过培训上岗后变身“大管家”,实现了在家门口打工的愿望。

    一些在外打工的年轻人,乃至硕士生选择留下来创业、建设家乡。而一些外村、外地、外省的年轻姑娘,也被招聘至工销社、民宿上班。大南坡村再次充满年轻的欢声笑语。何为乡村振兴?有年轻姑娘走来走去,才叫乡村振兴。

    修武“乡村美学”,不是给乡村涂脂抹粉,而是尊重乡野和传统,唤醒深藏于人心的爱美之心,融合现代元素发掘、重塑万物本身之大美。今年9月,大南坡村被正式命名为“河南省乡村旅游特色村”,并迎来16个省市部门、院企专家及媒体的大“检查”,举办“2020乡村复兴论坛·修武峰会”。峰会发布了县域美学·修武共识,正式提出用乡村振兴“美学”路径,来替代“大拆大建”路径。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愿跑偏了的广袤乡土,都能像大南坡一样,被唤醒、被善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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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南坡供销社到碧山工销社

    这个时代的三种“中国方案”

    众所周知,今天的中国正处于转型升级的重要关口,问题不少,各种“提案”“方案”也令人眼花缭乱。大体概括下来,其实不外以下三个关键词:

    其一是“崛起”。

    从低端走向高端,从跟随走向创新,从低质量走向高质量,迈向更深领域、更高标准,建立护城河,比如中国制造2025、区块链、高科技等等。这是“国家大风口”,显而易见。

    其二是“改革”。

    科技含量不高又高度市场化的行业,往往产业过剩,大而不强,有效供给不足。需要通过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矫正要素配制机制,扩大有效供给,或者产业转移、淘汰落后产能,或者去杠杆、去债务,或者进行供应链整合等。

    身处这个系统的行业,如传统制造业、化工、房地产等,尤其是普通企业、民营企业、中小企业,被“看得见的手”和“看不见的手”两手抓着,近些年常感焦头烂额。做强做优,经受住、熬过去才是出路。

    其三,是“回归”。

    从绿水青山到记住乡愁,从生态经济到乡村振兴,从“工匠精神”到“美丽中国”,从不忘初心到“伟大复兴”……这条主线,需要的是向内看,从中国文化和文化赋能国人的素养提升中汲取无穷的能量,实现“内省-回归-重塑-复兴”这个过程。

    

 

笔者在上篇文章提到,“科学技术”“人才”“资本”都陆续被称为第一生产力,但科技会迭代、用钱也能砸,人才可以被挖走,资本天生流动,只有文化,才真正属于一方水土、一方人,才不会抛弃我们,才从根本上塑造和影响民众和万物,以此观之,似乎文化才是更深层次的第一生产力。

    长期以来,挣快钱,快挣钱,成了全民文化,如果你想安安静静地打磨一件事情,就会有许多人说你缺乏魄力,或者能力不够。伴随着“快”是长期的分化,城乡分化、区域分化、阶层分化,伴随着优胜劣汰的市场文化,导致的畸形审美,又何尝不是众多社会矛盾的深层次原因。

    上述三条路线,真正的高科技、高端制造属于长三角、珠三角、环渤海及一小批一二线城市,中国大多数区域正身陷第二个层次,在转型、升级中苦苦挣扎,只有少数地方、少数人,在默默、缓慢地践行、探索第三条路线。

    修武作为一个内地普通小县,自然难走第一条线路,好在也没有选择第二条线路,走“高大上”、走“亮化”、走土地财政和房地产——作为距“新一线城市”郑州仅一小时车程的美丽县城,房价保持在三四千元水平(与工资收入比维持在1.5左右),算得上是良心价(一个小时车程外的郑州,市区价格普通在两三万以上),百姓的生活压力也并不太大。

    试想,地处中原城市群关键区位、拥有云台山景区和良好生态的修武,如果走地产、奢华度假村、高尔夫模式,或大肆招商引资承接郑州溢出乃至淘汰产业,都不失为一种快速发展的捷径——只是这么做,发展的高额收益不外被外地老板、政府和利益群体拿了去,老百姓收入增长缓慢,又得承受着高房价、高物价之苦,地方生态和社会风气难免一再败退……对整个国家而言,最多是多一个金玉其外又庸庸碌碌的小县城罢了。

    虽然在现代眼光看来,修武还不够发达、不够现代,但以“发达”和 “现代”为目标的乡村城市化,并不适合所有的一方水土、一方人。自卑自惭,邯郸学步,左右摇摆,或许才是最坏的出路。

    虽然今天的修武也还远称不上完美,也面临着平衡发展、收入提升的问题,但今天的修武之美,已经是由下而上、由内而外、由本及末了。经过时光沉淀,修武发展正在加速——更重要的是,即使再快,这方水土和这方人也不会被“扯着蛋”。

    

从修武县委“大院”走出来,是修武老城区的几条主街,一些高楼穿插着低矮的民房和小院,

大商场旁是简陋的商业门面,整个老城区不过像县委“大院”的升级版。

但是街道干净整洁,绿树成荫,百姓从容,小商贩慢悠悠地开着三轮小车沿街卖着水果,也不见城管驱赶。



    可见县委、县政府没有因为城市形象、政绩工程大拆大建、驱赶商贩。

这样的县城,像县委大院一样,初觉简陋,继而感受到一种朴素之美,和生活恬静的烟火气。

    不远处是修武新城区的文化中心、图书馆,可能是整个城市最漂亮、最现代化的建筑。

拐角的一个小广场上,一个地方小戏团在唱着属于这个地方的戏,人们站着围观,

还有年轻人带着小孩,小孩不时跟着大人鼓掌……

    不讨好众生,众生自随你而来。万物之美,本该如此。修武“县域美学”探索,令人看到广袤中国的另一种希望。

    愿这种希望燎原中国!愿“回归”和“崛起”、“改革”路线一样,被世人理解、重视,而成为真正的时代主流!

    

 

作者:刘子,民间观察派。上海朴人资产合伙人,乡村旅游&产业研究中心研究员。

    参考书籍/文章:

    戴学锋主编,《全域旅游的修武美学实践》

    焦作日报,《高规格的峰会为啥选在修武大南坡村?99%的焦作人都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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