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酒,我说,这住院的和蹲监狱的人可以少一半。
烟、酒没有营养成分,但吸烟、喝酒的社会成本却很大。
据说,死于与吸烟相关疾病的人数将超过爱滋病、结核、难产、车祸、自杀、凶杀所导致死亡人数的总和。
可在中国,吸烟人数超过3亿,全球每10支香烟中就有3支是在中国消费的,
每100个中国成年男性就有67人吸烟,吸烟给中国带来的健康损失一年达到 42.9亿美元。
喝酒人数在中国超过了5亿。因酒后驾车引起的交 通事故占所有交通事故的80%;
“酒依赖”已被正式列入精神病的一大类别,这类精神病人已占到住院患者总数比例的近10%,
酗酒已成为“社会第一公害”。
我父亲不吸烟、不喝酒。他说为瘾所制的人,容易失去自尊。对吸毒的,父亲认为那就不是人了。
看外国影片,一个警长,英雄豪杰,被黑手党 注射了毒品 ,结果就变成一个匍匐在地乞讨毒一品 的可怜虫。
所以,英雄气慨有时敌不过一针毒,半斤酒,从这上意义上说,人真是物质的,说物质是第一性的没错。
蹲监狱最难受的是什么?是烟瘾。
我提审时总是为每人备一支烟。
有一次提同案的两个人,先提的这人把一支烟抽完了,问我要留给他同伙的那支烟,说那人不吸烟,我就把烟给他了。
提第二个人时,这人满怀希望地向我要烟,得知烟被同伙贪占了,他的眼泪直落下来,哭得十分委屈,
接着就下决心揭发同伙的其它犯罪,说:“他竟然狠心抢我这支烟。”就一支烟,把两人的“友谊”彻底瓦解了。
一个杀人犯恨酒,对我说:“是酒害了我,执行前的那杯酒我不喝了。”
开庭时是从小号中把他提出来的,我问他违犯什么监规了?他说是因为喝酒。
有人带进号里一小袋塑封的酒,,“铺头”赏他喝两口,他不喝,让“铺头”一顿骂:
“看你是个死囚,没几天可活了才让你喝两口,不识抬举,这时后悔有屁用,想改好也没机会了……”
他觉得骂的是,仰头便喝了两口,酒味让管教闻到了,他就蹲了小号。
他问我:“你说,我是不是让酒害苦了?”
害人的是酒,可法律惩治的是人,酒却逍遥法外。
小时候曾想当官,幻想能象林则徐那样禁烟、禁酒。可当戈尔巴乔夫在俄罗斯禁酒时我却笑了,
戈尔巴乔夫是一个找直接原因的人,他的思维方式为西方所欣赏。
可看上去很简单的一件事,以他一国总书记之威,怎么就没禁成呢?
小时候崇尚钢铁意志,虽不是党 员也想把自己打造成特殊材料制成的人。
父亲虽不动烟酒,却吃零食,而我连零食也不好,因为奶奶说,嘴馋也容易被人拉拢。
母亲劝我说:“馋,是健康的表现。”而我自觉抵御母亲的“腐蚀”,整个生活就跟清教徒似的。
这种生活的直接后果是使我的感觉越来越敏锐,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骨子里就是个瘾君子,
对烟、酒闻着就很想往,只是我没把烟、酒作为靶目标罢了。
我先后爱好过咖啡、茶等饮品并成瘾,因造成失眠不得不戒,在戒的痛苦中我意识到这些东西其实也是毒品 。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写道:嗜茶成癖者,时时咀嚼不止,久而伤营,伤精血,不华色,
黄瘁痿弱,抱病不悔,大可叹惋。至于咖啡的害处就更不用说了,都说巴尔扎克的早逝与此有关。
我还戒过辣椒。女儿说心脏不好的人不能象我那样一片片嚼辣椒,犯了心脏病后我只好停了辣椒。
在一次次戒“毒”的痛苦中,我理解了精神空虚的含义,那不是世界观出了问题,不是要思想来充实,
而是直接需要物质填补。于是,我嚼槟榔,捡人家吃剩的什么 “山楂丸”、“归脾丸”、“益母丸”来嚼着,
还安慰自己说这比捡烟头要有自尊。
女儿说,这何苦的,不如直接开中药吃。我找医生开药说,我之吃中药,确切地说,就是想吃草根树皮!
至此,我意识到,所有瘾君子的靶目标归根到底不全都是“草根树皮”么?
如果把我放归大自然,可能我自己就会找一些草来吃,说不定就成了又一个神农。
都说毒品 生理上的瘾不难戒而心理上的瘾难戒,我不禁要问:为什么会有心理上的瘾?
这种瘾不是冥冥之中的呼唤?烟草、咖啡、罂粟、茶叶、大麻、辣椒等等都是大地上的“草”,
“草”瘾已沉淀在人的基因里,如果这瘾是先天的,是人自身的一部分,禁烟、戒酒又怎么会成功?
科学家会用化学解释毒瘾的机理,我承认这个世界是化学的,人是化学的,“百草”也是化学的,
甚至人生也可以看作是一个化学反应过程,“瘾”呼唤着人的内在与外在化合。
“瘾”,时时需要满足,又时时都要戒,中医关于节制的思想就是化学中的配平要求。
提纯技术和人工合成制成的毒品 变填充为压倒,使戒毒几乎成为不可能。
西医戒毒,往往把毒瘾弄没了,人也没了,要不就是戒毒药又成了毒品 的替代品。
如今中医参与戒毒,同治疗癌症一样,不是直接杀癌和戒毒,中医所要做的是留人,是扶持正气,
平衡身体各部分的失调。中医用的药是“草根树皮”,是“瘾”的本源,是打开与外在原素化合、
配平的窗口,使人与自然在化学反应上取得一致。
从这个意义上讲,真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中药——这一多种自然“原素”。
人的生命之脆弱,往往瞬间就能消散;人的生命之顽强,又为现代科学解释不了。
我认识一个十八岁卧床 至今已四十载的全身瘫痪的类风湿病人。
象霍金一样,他全身也只有三个手指能动,霍金还可以坐在轮椅上,他连坐也不能。
霍金在二十二岁时被医生判定只能活两年,而今他过了六十五岁生日。
霍金报名参加2009年的太空翱游,准备实现儿时的梦想。医生们断言,霍金要是上太空非死在飞船里不可。
我同意医生的看法,但霍金要是活着从太空回来,就颠覆了生理学。
我那位因醉酒从楼上跌下来的朋友,卧床 不到一年就死了。
医生讲解说,只要卧床 一周以上,人的肌肉力量就减少20%,人体 功能是用进废退,卧床 使人呼吸运动、
胃肠活动减弱,血液循环缓慢,免疫力降低,各系统退行性病变、继发性器一官损伤不可避免,
总之是条条道路通死亡。我们这位朋友就死于肺感染。
既然瘫痪病人从生理学上讲很难活,为什么我认识的这人瘫痪四十年还活着?
而且大有活过一些肢体健全人之势?为什么象霍金这样早就被西医宣判死刑的人,
其生命还在令人不可思议地延续?他们身体的抵抗力真的象西医说的那么低吗?
如果低,他们怎么会活这么久?如果不低,又是什么道理?
用生理学理论不好解释躺着不动也可以长寿。健康与长寿、生命与运动的关系现代科学还不能完全阐释,
这使我对进化两端的人类生命生出许多想象,生命到底是什么形态,可以是什么形态呢?
对霍金,我们还可以说他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照料——好几个专业护一士 24小时护理。
而我认识的这人,幼年丧母,中年丧父,无学历、无工作,领低保,生活条件和医疗条件都很差,
身边常常无人照料,他要能耐饥渴,忍不便……
我看他总是以一个姿式躺着,一双棉手套时不时在身下垫垫。
他的腿看上去与正常人差不多粗细,细看却没有肌肉,是腿骨疏松膨胀了,这样的骨质,一碰就碎。
他身上曾烂出几个洞,露出骨头,没有药,贴几张纸,也自愈了。
他的生命,让人震撼,给人启示。
我曾跟他开玩笑说,上帝造他时只造个脑袋,没造身子。只活一个脑袋的霍金几乎颠覆世界。
而我认识的这个人,其精神力量也相当强大。
记得中学读书时课本里有一篇古文《狱中杂记》,说的是监狱环境恶劣,有传染病,每天都死不少人。
而令人奇怪的是,犯重罪的大盗却几乎不染病,便是染了病也很快就好。
作者说,这是因为大盗气盛的缘故。当时我就想,看来气盛提高人的免疫力。
无论是霍金还是我认识的这人,都是身虽残而气不衰,不说是气贯长虹也是气冲霄汉。
霍金的雄心自不必说,我认识这人的父亲在世时曾双手合什冲天说道,
天啊,多亏老天让他躺下了,不然他还不把天捅漏啊?
从霍金这样瘫痪人身上我们可知男人的雄心可能更具有精神特质。据说,霍金家里贴有多幅梦露的画片;
他第二任妻子是他漂亮护士 中的一个。
我认识的这人也曾令几个女人动心,他从中选出的妻子让许多肢体健全的男人眼红。
书,是精神力量的代表。我们看到,失去了“身体”的男人无不用书来实现自我。霍金是这样;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作者尼·奥斯特洛夫斯基是这样;我认识的这人也写了一部二百多万字的书。
尼·奥斯特洛夫斯基在作了九次大手术后凭直觉意识到治病与保命的关系。
他对要给他做第十次手术的医生说:
“我已经为科学献出了一部分鲜血,剩下的,让我留着干点别的事吧。”然后他开始写书。
西医的着眼点是在“病”上,而中医的落脚点是在“命”上。
有“命”,“病”尚可治,没“命”,便是华佗再世也回天无力。
为了攻“病”便是攻了“命”也在所不惜的做法,中医当然是反对的,
从这个意义上讲,我有时的确是反对治“病”的。
“治病治不了命”这句话是说病可治而命不可治,命只能保。
便是治不了的病,病到让人全身瘫痪,也不一定要人命,而非要治这样的病很可能就要了人的命。
我想,尼·奥斯特洛夫斯基如果不做那九次大手术伤了元气的话,凭他的顽强意志,也许不至于三十二岁就死。
做为科学,应该不仅能解释一般现象,还应能解释特殊现象。
中医关于命、气血、精神等理论或许可以解答我对霍金这样人的生存疑问。中医的精神是指精血和神识。
中医认为,人无形则神无以生;无神则形不可活。
在物质与精神的关系上,中医是把物质做为第一性的了,然而中医又认为,神为形之主,神统摄着人的身体。
从这一点上看,中医又无比强调精神的重要作用。神以精血为基,精血为阳气之依归,
阳气在人一体 中的升降运行才是人的生命,而“命”才是人的最本质特征。
瘫痪人有病也有命,其“神”的统摄作用没放弃,精血还在为命所用,为神所用,
还在为霍金思想的产生提一供强大的物质支持。霍金思想的洞穿力全世界人都感受到了。
我认识的这个人象霍金一样,其最大运动就是头脑中的思想风暴。
其思维之敏捷,反应之迅速令我惊叹。
从命这个角度看,霍金等人的生命不仅是顽强的,甚至可以说是健康的,所以外邪不侵。
霍金在身体瘫痪的过程中还生了三个孩子,而他对女人的兴趣也一直未减,这不是精血运行的作用?
我认识的这人,,气色红润、声音洪亮,目光如炬,他三十八岁结婚后生了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