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中医几度秋凉》(6)

本帖于 2019-12-26 08:58:46 时间, 由普通用户 YMCK1025 编辑

(十一)

 

但我奶奶不否定我母亲在外面的功绩。

我记得在文革最激烈的时候,斗争无限升级。我们大院有死的,有逃的,有进大狱的,形势已完全失控了。

 

我家当时也处于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我奶站在大院中央,进行了一场气焰嚣张的演说,三十多户人家,

我奶逐家地骂,

这个:“你生孩子难产,三天三夜没生下来,最后还不是来找我家媳妇了?如果不是小宁她妈,你就憋死了!”

然后踢一脚一个半大小子:“还能轮到你今天来革奶奶的命?”

那个:“你出麻诊,出不出来,四十多天下不了地,最后是谁救了你?今天你当革命小将了?你要革谁的命?”

“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拍着良心想一想,我们家孩子妈,对你们哪一家没恩?……。”

 

我奶这么干时,我是替她捏一把汗的。那时的人性何等脆薄,一旦被激怒,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全院的人都低下了头,听了奶奶的数落,大家都承认我母亲医术高,医德好,

真找不出一个对我母亲有一点微词的人。

奶奶的指责,瓦解了人们的革命激情,把我们家从困境中解救了出来。

 

小时候,在母亲身边的时候不多,时间也不长,加之对中医没什么兴趣,更讨厌整天一屋子人,闹哄哄的。

我对母亲做的事并不关注,,既便是这样,如果说母亲出门几日,来的人找不到母亲,就有人拉着我不放。

他们可是不考我脉条,而是详细述说病情,让我给想想办法。任我怎么解释说我不会也不行,

都说:“龙王爷 的儿子还会三把水哪。”没办法,我就给摸摸脉,目的是做个简单判断,

辩个表里,寒热,别给治反了。

 

然后打开母亲的大药箱,里面有几十种配好的药,都是母亲开的方,我去抓的药,又由我加工制成的药。

母亲给人看病时,又多是我当药剂师,给人包药,吩咐服用方法,大致还是能想出点对付的办法,

何况我必竟还背过几部医书,不是一点不懂。于是,遇到特殊情况也给人拿药。

母亲回来知道了,并没有责备我。如今想来。可能是我没犯大毛病。

 

我在中学,学校响应毛主席号召,学有用的东西。我学了医,也跟医疗队下乡。

我真正能给人治病的医术只有针灸。母亲可能觉得我的本事太单薄了吧,就一指药箱说,拿点药吧。

我就带了一些药,象母亲老师当年做的那样,去舍药。

如果母亲认为我不能做简单诊断的话,就不会让我带药下乡了,但当时我并没这样想。

 

母亲死后,病人还是源源不断地涌来,推不掉的,我就给拿药,吃不了药的婴儿,架不住人家的哀求,

我就给扎针。这样,就把母亲的药全发放光了,来的婴儿也都给扎了针。

 

可能是母亲在天之灵阻止我。

有一天,我突然想,那仅有几斤重的婴儿,小身体青白的,如果迎着阳光举起来,真是半透明的,

我那针灸针扎下去,那么深,扎到哪去了?这么从解剖上一想,想到我的针扎到肝上,扎到肾上,

一下子就怕了。再来婴儿,把襁褓一打开,我心先怯了,手也抖了,说什么也不能扎了,此后,我就逃避了。

 

母亲死后,我病倒了。人说是伤力,我不知该怎么治,胸腔内疼得象用刀捅的似的,无处逃避。

这么猛的病我想用温 和的药肯定不行,可用猛药我这体质也不行。母亲曾告诉过我终生不适合我用的药。

这时我就想,为什么别人能用的药我却不能用呢?说不定就能出奇制胜治了我的病哪?

于是,我给自己开了一个方,抓了药,就吃了。

 

结果糟了,我真的吃错药了。胸腔不疼了,变成实心铁板了,想喘口气都难,五脏六腑全板成一块,,

吃不进东西,喘不过气,危在旦夕。这下我只得以毒攻毒了,我又开了一个方子,

用上了母亲告诉我终生不可用之药,我知道,非用此类药不能破开。这副药下去,铁板被击碎了。

恢复了大刀阔斧式的疼痛,我不敢再轻易用药了。

 

到省城上学,我到了大医院,中西医全看了,全都没办法,用了些药,等于把我犯过的错再演一遍。

我只得还是自己治,我谨慎地每次只开三味药,用茶缸装着,沏上开水,当茶喝。

这一喝就是大学四年,把病治好了一半,另一半就好挺一些了。

那时,有点后悔没好好学医.

 

 

 

(十二)

 

上大学没几天,我就得罪了一位女同学。她高考分很高,因先天性心脏病,落到我们学校。

我们不知情,她也不说。学校有农场,我们去秋收,她咬牙坚持,结果就犯病了。

 

附近没有医院和医生,大家看着她大口喘气,脸色发紫,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时我问她,她才说出她的病。

我让大家闪开,让她呼吸通畅,我扳住她的肩,按经络给她做了一阵推拿按摩,她就缓过来了。

这之后,她就跟在我身后,一个劲地商量我。她说,她从小就带着这病,犯起病来就得住院,

从来没有好得这么快过,我给她按摩时,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舒畅,她认定,我要是天天给她按摩,

一定能治好她的病。她还看到过我在上大学复检时,一个同学量血压过高,我给按摩,迅速就把血压降下来,

通过了复检。

 

我说这是两回事,心脏的器质性病变不可能的因按摩而改变,我这只是一时应急之法,不是治病之法。

她不信,与她家里人说了,家里人给她邮来了钱,她说给我钱。

我怎么能骗她钱呢?不肯答应,她为此恨了我多年。

 

现在我理解了她求医心切,主观意定的心理,也后悔自己的拒绝。现在我想,如果真给她按摩一段时间,

虽不能根治,说不定对她身体确实会有好处。

我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固执呢?可能是她眼神中的希望之光把我吓住了。

 

母亲死后,我以为我与中医就再无关系了。可身体同样先天不足,后天亏损的我,虽用体育煅练,

维持一个表面健康,但生的孩子内质还是弱。在孩子还不能吃中药时,我们是医院的常客,

一年住六七次院是常事。让我恼怒的是,孩子的病总是越治越重。

 

有一次,孩子病的要死了,心衰,打强心剂抢救。儿科主任说孩子能否活命很难说,西医的方法用尽了,孩子奄奄一息。

 

我急了,告诉医生给孩子输我的血。医生们嘲笑我说:“你的血也不是药,不能治病,没有用!”

我坚决要求输,,医生只得按我的意思来。我想,我从小得过那么多病,几次从生死边缘上挣扎过来,

我的血中,一定有抵抗这些小儿病的抗体,我急于帮助女儿抵抗疾病,

我的血是有生命的,不可能不履行我的意愿……。

 

 

孩子病得血管都找不到了,在胫静脉扎了九针才送进去针头,孩子放在桌上,头垂在桌下,哼都不会哼了。

血输进去两个小时后,孩子睁开眼睛找饭吃。

 

这次的后怕,使我不敢再指望西医,我开始寻找和请教中医,制定了一系列的中医预防和治疗措施,

同时训练女儿吃中药。我不敢自己给女儿开方,而是多找几个中医,分析,比较他们的方子,

选出比较稳妥的,试验着给女儿吃。这使我又一次后悔没有学习 中医。

 

此后,女儿得病,我总是中西医结合,双管齐下,效果比较好。

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我对西医的推崇,也象对先进,科学,富有等概念的理解也有所变化一样,

甚至觉得,人固有一死,安安静静地死,比有钱人轰轰烈烈地让西医给治一番再死要好得多。

 

我的一位同事,得了支气管扩张。省医院要给她做手术,把肺子割去一条。领导派我去看看。我就去劝阻,

人家不听我的,听医生的。没办法,手术头一天我去给医生送红包,就我担心的问题与他们探讨。

医生嘲笑我说:“这有什么可担心的,这样的手术我们做了一车皮了。”我问失败的概率有多大?

医生说就和天上掉下块陨石砸到你头上一样。我一听,这就没什么问题了。

 

手术是那种大掀盖的开胸手术。病人在里面开胸,主刀医生在办公室看报纸。等护士 来告诉:“打开了!”

主刀医生才进手术室。不到二十分钟,他就端个装肺子的小盆出来了。

 

我看着医生端出的一片肺子对主刀医生说:

“这人肺子我是没见过,可猪肺子,狗肺子没少见。这到了开胸,动刀割的程度了,这肺子怎么也得变色,

变质才成吧?我怎么看这片肺子没啥大毛呢?”医生气得不拿好眼睛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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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厉害的逼婚----阴婚。 -YMCK1025- 给 YMCK1025 发送悄悄话 (28021 bytes) () 12/25/2019 postreply 21:2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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