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10月18日,丰子恺先生正在遵义旅寓星汉楼里收拾东西,准备迁往重庆,突然接到弘一法师在泉州圆寂的消息。他放下手中什物,在窗下静坐了数十分钟,默默承受着心中的沉痛。在丰子恺先生眼里,弘一法师不是“走投无路,遁入空门”的,是为了人生根本问题而做和尚的——弘一法师是“有感于众生疾苦而行大丈夫之事”的。
丰子恺先生1948年11月在厦门的时候,曾应邀为厦门佛学会作过一次题为《我与弘一法师》的演讲,在这次演讲中,他明确提出了所谓的“三层楼喻”。他说:
“人的生活,可以分作三层:一是物质生活,二是精神生活,三是灵魂生活。物质生活就是衣食;精神生活就是学术文艺;灵魂生活就是宗教。‘人生’就是这样的一个三层楼。
“懒得(或无力)走楼梯的,就住在第一层,即把物质生活弄得很好,锦衣玉食,尊荣富贵,慈父孝子,这样就满足了。这也是一种人生观。抱这样的人生观的人,在世间占大多数。
“其次,高兴(或有力)走楼梯的,就爬上二层楼去玩玩,或者久居在里头。这就是专心学术文艺的人。他们把全力贡献于学问的研究,把全心寄托于文艺的创作和欣赏。这样的人,在世界也很多,即所谓的‘知识分子’、‘学者’、‘艺术家’。
“还有一种人,‘人生欲’很强,脚力很大,对二层楼还不满足,就再走楼梯了。他们做人很认真,满足了‘物质欲’还不够,满足了‘精神欲’还不够,必须探求人生的究竟……世界就不过这三种人。”
在谈及弘一法师的时候,丰子恺说:
“弘一法师的‘人生欲’非常之强,他的做人,一定要做得彻底。他早年对母尽孝,对妻尽爱,安住在第一层楼中;中年专心研究艺术,发挥多方面的天才,便是迁居在二层楼了;强大的‘人生欲’不能使他满足于二层楼,于是爬上三层楼去,做和尚,修净土,持戒律,这是当然的事,毫不足怪……”
第一层楼
这些人在物质富足之后,会“对酒当歌”,尽情地挥霍钱财,过着奢华的生活,享受着现实人生的快乐。他们是现实主义者,他们崇尚“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生活。这样的人,虽然一生过得逍遥自得,但对别人和社会并没多大的贡献。
汉代著名的史学家司马迁,为了继承父亲的遗志,完成一部“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巨著,他在遭受宫刑的奇耻大辱之后,隐忍苟活,更加勤奋地从事《史记》的创作。经过十五年的查阅资料、走访群众、辛勤创作,终于完成了这部被鲁迅先生称之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传世之作,为后人研究汉代以前的历史提供了翔实的资料。
第三层楼
人生三层楼,代表了人生的不同生活目标和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