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疑犯S2-03

退休医生藏了个高档解剖台,专门给人割器官 | 非常疑犯S2-03

真是脸叔 苍衣社 7/25

【非常疑犯】是栗科在苍衣社开设的虚构故事专栏。

讲述了法医张昭和副队长颜素联手破案的经历,与他们交手的全是高智商变态人格罪犯。故事坚持严格的法医学取证,缜密的逻辑推理,强大的犯罪心理学侧写,演绎烧脑的惊天大案。

大家好,我是脸叔。

火焰行者第三发来了,本期图片+内容请放心食用。有粉丝觉得推送时间太晚,于是本次尝试十点更新,请准时赴约。

前情提要:职业乞丐王满银和器官走私贩尹金贵在地窖交易了一个遭摘除器官的被拐儿童,恶行让人胆寒。

刘辉团伙的拐卖产业链被曝光,陈国华夫妇参与儿童贩卖铁证如山,江之永用痕迹检验还原现场,杀死周睿的真凶也逐渐浮出水面……点击蓝字回顾:垃圾场的地窖下,职业乞丐和器官贩子来了场恶魔交易 | 非常疑犯S2-02

这是 非常疑犯  2号大案 3

本期案件:火焰行者

人物:张昭、颜素、江之永

全文12921字,阅读约需15分钟

宋美玲被带回A市公安局之后,颜素并没有马上审讯她。她知道大多数的罪犯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是不会主动坦白的。

这些人总是天真的以为,凭借他们的智慧,耍耍无赖,装傻充楞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

刚才江之永过来跟颜素反映,他们下午在刘辉的垃圾收购站里发现了第三个人的可疑足迹,颜素对这个可能存在的凶手也感到有些吃惊。

如果周睿不是刘辉杀的,一个这么大年纪的老年人又为何会杀周睿?作为重大嫌疑人的刘辉如今又在那里?

案子调查到这,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而且一个小时前,C市公安局打来电话通报周睿的信息,他的情况要比刘辉更加糟糕。

周睿在家排行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姐姐。这个周睿自从沾染上毒品和赌博之后,几乎和家里断绝了关系,老母亲被气死,老父亲瘫痪在床,由周睿姐姐照看。

他平时总是独来独往,很少结下明面上的仇家,这对破案丝毫没有参考价值。而且从周睿的社会关系上看,也没有符合这个可疑足迹的人选。

颜素知道,这一切都要等陈国华归案后才能揭开谜底了,如果陈国华和这个案子有关,一定能从他嘴里得到更多的线索。

这个时候,颜素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张昭那边传来消息,在陈国华家中婴儿床上发现名叫武龙的失踪儿童的DNA。

颜素立即向上做了汇报。陈建勋起身说道:“可以开始审讯了。”

颜素接到命令,和江之永朝着审讯室走去,由于杜馨笙正在追查陈国华的手机信号,所以这次审讯由江之永来协助。

宋美玲坐在审讯室的审讯椅上等待着,这种椅子很不舒服,人坐进去之后,全身都被控制住,几乎无法动弹。

她现在已经从最初的慌张慢慢地镇定下来。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她没有案底,家里和孩子有关的东西又经过自己打扫和擦拭,保证不会有什么证据留下,警察没有可以起诉她的理由。

她现在比较担心陈国华,根据时间计算,老陈应该已经把那两个孩子出手了,现在多半在返回来的路上。

想起陈国华,她的心里是爱恨交加。爱的是她跟陈国华多年夫妻,陈国华对她确实也不错。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到了她这个年纪,夫妻已经是比亲人还亲的人。

可幸福的日子没过多久,他们的家庭情况开始遭遇断崖式的下滑。

2002年,陈国华手里有点钱后,开了一家洗煤厂。那个时候煤矿的效益很好,每天都有大把大把的钞票入手,生活过得十分幸福,烟酒茶门面也是那个时候开的。

陈国华暴富之后,倒是没有学那些男人寻花问柳,而是吸上了毒品。毒品虽然昂贵,但是对于他们通过煤矿积累的财富来说,只算九牛一毛,让他真正败家的原因是赌博。

所谓黄赌毒不分家,有一次,陈国华和他的朋友们去澳门玩,接触到赌博后,他们这个家庭才真正开始走向衰败。

2010年,S省的煤炭行业迎来了最大的寒冬。陈国华的洗煤厂开始亏损,他又在外欠下巨额的赌债,痛定思痛的宋美玲决定变卖家产还债。

等彻底地还清了陈国华的赌债,他们也只剩下了这间门市,而陈国华也从此一蹶不振,开始变本加厉地吸毒。

伴随着S省煤炭市场的萎缩,宋美玲的烟酒门市买卖也越来越不好做。她不止一次地劝陈国华戒毒,可是他答应得痛快,却没有一次能戒掉。

到了2014年,陈国华又迷恋上了网上赌博。他先是偷偷变卖家里库存的烟酒,后来干脆偷她的钱。这次她发现得很及时,不过老陈还是欠了三十多万。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老陈认识了刘辉。

起初,老陈做这件事的时候,宋美玲是坚决反对的。但是,迫于生活压力,老陈还是不顾她的反对,决定铤而走险。

通过这个买卖,老陈不但还了赌债,还赚了十几万。宋美玲一直揪着心,可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事,她也就默许了。

颜素和江之永走进审讯室。坐下之后,颜素给江之永打了一个眼色,江之永走到审讯椅边上松开了宋美玲的手铐,并打开了卡在她面前的桌板。

宋美玲一下轻松了下来,赶忙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问道:“警察同志,我能走了么?”

江之永一拍桌子喊道:“给我老实点,先交代你的问题。”

颜素接过话:“你别紧张,我还是那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现在还有机会,最好想想再说。”

宋美玲已经48岁了,这些年经商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她说:“警察同志,我实在没有什么可交代的,我和老陈都是正经生意人,你们可别吓唬我。”

“少废话,我们如果没有证据的话,会带你来这里?”

宋美玲听完后眼圈一红,低声啜泣了一阵后抬头说:“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什么可交代的,你们要是有证据,直接把我抓了就行了,还问我做什么?

颜素知道她已经开始胡搅蛮缠,起身递给了宋美玲一块纸巾:“你可以继续装傻,不过陈国华染有毒瘾,被拷到这把椅子上,不用几个小时毒瘾就会发作。像他那样的软骨头,很快就什么都会招认的。你是个体面的女人,如果陈国华先交代了,你反而就被动了。”

宋美玲选择了沉默。她见过陈国华犯毒瘾的样子,那时别说审讯他,只要能说让他抽一口,他给你跪下来当儿子都行。

颜素回到了座位上说道:“根据定位,陈国华目前在二广高速上,还有五个小时就会抵达A市。为了他的人身安全,我们不会在高速上抓捕他,不过他一下高速口就会被我们控制。顺便告诉你,我们还在你家发现了一名被拐儿童的DNA。”

宋美玲觉得心脏好像被人攥住一样,她颤抖着摇头:“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江之永冷笑:“搞错?大姐啊,这是什么年代了,你以为DNA靠你手洗擦拭就能清理掉吗,只要睡过那张婴儿床,我们就一定能查到。另外,你猜我们在你家垃圾桶里面找到了什么?”

宋美玲听到这里,顿时觉得手脚冰凉。他们家的垃圾桶每三四天倒一次,陈国华走了之后,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几天都没有清理,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颜素看到宋美玲的额头冒出了冷汗,打开手机递给了江之永,江之永拿着手机放到了宋美玲明前。宋美玲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魂飞魄散。

那是一个一次性奶嘴。

遗留的DNA是打拐的铁证

颜素大声说:“这上面沾满了被拐孩子的DNA,还要狡辩?你现在还可以继续保持沉默,不过作为女人,我有一点要提醒你,单凭你包庇陈国华藏匿拐卖儿童的罪行,就可以判你五年至十年的有期徒刑。如果陈国华拐卖的儿童超过三个,你就有可能被判处无期徒刑甚至死刑。”

“你儿子今年念大三对吧,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夫妻都被判刑了,他以后的人生怎么办?接下来的谈话内容直接关系到你的儿子,所以请你一定要慎重。”

想到儿子,宋美玲脑袋里一片空白。回忆起这些年的艰辛,一时间委屈、后悔、气愤,绝望在她的脑海里萦绕。

她开始崩溃了,泪水开始顺着她的脸颊泉涌一般流下来,然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江之永和颜素都没有说话。到了这一步,颜素知道宋美玲已经崩溃了,接下来的审讯不会再有什么难度,具体还要看宋美玲的交代情况。

在门外旁听的秦儒拿起电话说:“在A市所有进入高速口设卡,全力抓捕陈国华。”

张昭拿着鉴定报告回到专案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在宋美玲的家里,除了发现被拐卖的武龙,还有其他六名被拐卖儿童的DNA。

张昭知道,这只是被拐卖儿童的一部分,有些儿童遗留的DNA,因为各种复杂的原因已经无法找到。

颜素的审讯还在继续,宋美玲经过二十分钟的嚎啕大哭后,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开始一五一十地交代问题。

她告诉颜素,被拐卖的孩子大多都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到目前为止,她凭借记忆,已经说出17个被拐卖儿童的下落,让人触目惊心。

根据宋美玲的交代,陈国华确实在刘辉手下做人贩子,他的家族在当地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家族,陈国华在富有时给家族出了不少钱财,在当地人脉关系很广。

9月7号傍晚,陈国华从刘辉处带回两名被拐儿童,在宋美玲的烟酒店呆了两天后,于9日下午开车前往G省,将孩子交付给自己的二婶寻找买家。

颜素顿时放下心来,如今陈国华已经在返回途中,估计那两名被拐儿童已经出售,根据她以往的工作经验,这两名被拐儿童很快就能找到。

眼下唯一的问题就是,剩下那一名儿童去了哪里?

被带到G省的那两名儿童都不满两周岁,是人贩子最好的目标,而第三名儿童已经快四周岁,有了自主意识,一般来说,人贩子不会挑选这么大的孩子,拐带的路上很容易暴露。

刘辉作为地方的分销蛇头,在挑选孩子的过程中一向比较慎重。既然是做买卖,一定会知道这个市场的需求,刘辉把这么大年龄的孩子带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买家也很少会买年龄这么大的孩子,担心养不亲。三四岁的孩子也还没有劳动能力,刘辉他们拐卖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通过地下中介组织运送到国外?

陈建勋想了想又摇了摇头,S省地处黄土高原,在中国的中部,没有走私条件。

陈建勋又想到了一种可能,就是器官贩卖。可器官贩卖需要高度配对,不然被移植者会因为身体的排斥反应要了性命,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这种随机性太强的生意根本不划算,刘辉要做这种买卖,不会连这都不懂。

周睿的死也将刘辉推到了风口浪尖。经过两天来的排查,刘辉能藏身的地方他们都找了,大巴高铁民航都没有他出去的记录,他的马自达轿车还在家里,一个人怎么可能人间蒸发呢?

秦儒分析,陈建勋提出的杀人灭口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因为根据走访,刘辉在从Y省回来后不久就开始变卖自己的产业。这种吸毒又赌博的人,他需要大量的赌资和毒资,看情况有出逃准备。

但根据宋美玲的供述,每次被拐卖的儿童交给陈国华后,都是陈国华将儿童卖出去之后再回来和刘辉结账,如果刘辉杀周睿是因为跑路时分赃不均,可这钱还没有到手,实在有点不合逻辑。

这个时候,宋美玲的审讯已经结束,颜素和江之永回到专案组,已经快十点。

秦儒看了一眼手表,说:“今天,大家都辛苦了。虽然找到了两个孩子的下落,不过刘辉本人还没有落网,大家还要接着努力。小杜,陈国华现在的位置在哪里?”

杜馨笙说:“已经过了我省C市,距离我们还有150多公里。预计需要两个半小时抵达。”

“秦队,我看这样吧,等陈国华落网后,让你们的人休息一下。陈国华的审讯工作交给我们。他一个瘾君子,又有宋美玲的证词,我想问题不大。你们养精蓄锐,明天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寻找刘辉的下落上。”陈建勋说。

秦儒点了点头,“陈国华的烟酒门市在万柏林区,他极有可能从滨河高速口进入我市。颜素带一队去小店高速口拦截,我去滨河高速口拦截,江之永去机场高速路拦截。剩下的人留在队里,注意陈国华的动向并及时报告。注意安全,散会。”

众人都走后,专案组就剩下了杜馨笙和张昭两个人。张昭坐在办公桌前,一张一张地翻看着周睿死亡的现场照片。

通过周睿挣扎痕迹和火势走向来看,周睿被拖进旱厕的时候是双脚朝着旱厕的门口。对于大多数有预谋的纵火犯来说,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他们选择风险小的位置纵火。只有少数精神病患者才会不顾自己的人身安全近距离点燃火焰。

张昭假想自己作为纵火人,一定会选择退出旱厕,从周睿的双腿那里放火。但周睿是头部被点燃,纵火人为何要舍近求远?

如果说点燃头部是为了掩盖被害人的身份,张昭又觉得现场倾倒的汽油剂量偏小,不足以毁尸灭迹。

另外,那天下着雨,纵火人在室外动手的选择也令张昭百思不得其解。虽然汽油不溶于水,密度也比水轻,但是汽油燃烧起来极其炽烈,火流可能会顺着雨水乱窜,不好控制。

假设周睿当时已经没有行动能力,在仓库点火也能完成杀人过程,何必大费周章地把周睿搬到厕所?

如果是当晚刘辉吸毒过量引起神经错乱杀人,可是搬运尸体的距离和倾倒汽油的剂量又说不通,那种狂乱状态下,刘辉很有可能会把自己也烧死。

思绪还没理顺,这个时候张昭的电话响了,他接起后匆匆离开。

张昭接到的是秦儒的电话。秦儒说一个半小时前,位于小店区正阳路尽头的杨庄村发生了一起纵火案,一个夜归的村民发现村里的卫生所起火,他立刻喊来附近的邻居帮忙,在消防队抵达之前,将火给扑灭。

检查受灾情况时,发现房内竟有一具死尸,村民们赶忙拨打了报警电话。附近派出所的民警抵达后,初步认为是诊所的医生钱保功纵火自焚,为了确认,上报了万柏林分局刑侦大队进行尸检。

万柏林分局刑侦大队副队长赵大伟接到案件,来到现场看了一眼,发现和前几日发出的协查通报上刘辉的案子很相似,立刻上报了市局。

张昭匆匆地从技术中队拿上了法医工具箱,晚上十一点半,在值班同志的陪同下抵达案发地点。此时小店分局刑侦大队和附近派出所的同志们已经封锁了现场。

杨庄村是一个城中村,位于小店区东南,不过这里已经属于A市郊区,大多数居民还住着独院。起火的这家独院面朝大路,是一家卫生所。

张昭正准备把胸牌戴上的时候,小店区分局技术中队的吴志力迎面走来:“你怎么也来了,这案子都惊动了市局了?”

负责封锁现场的民警放张昭进去后,院子里到处都是工作的警察,大部分都隶属于技术中队。吴志力拉着他说道:“先别进去,里面有让你意想不到的东西。”说着,就拉着张昭先进入了独院内。

这个院子的面积不小,但建筑结构很老,属于上个世纪90年代的那种火车皮窑洞结构。

院子正南面有一栋五间自建房,是院子的正房。院子两侧各种着一株合欢树,看树龄这院子已经有一些岁月了。

张昭目测前面着火的卫生所面积也不是很大,村里人头疼脑热会来这里看病乍一看,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院

吴志力带他去的方向是正房西侧的最后一间,在这里张昭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最西侧的那间房门窗都是新的,窗是断桥铝结构,一体玻璃。门是内外两层的钢制防盗门。

一般来说,主人会居住在正房东侧或者正面。但是,东侧和正面的门窗还都是木质的,属于上个世纪90年代的风格。这个独院的主人不住东方和正房,怎么住西房?

当张昭站到西房门口的时候,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一下就愣住了。

西房面积大约有二十五平米,在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架电动手术台,上面吊着无影灯和多功能医用吊塔。

这居然是一间很先进的手术间。手术室的配套设施很全面,除了顶部吊装的排风消毒设备,在进门口还设置了洗手台及隔离区。

张昭带上鞋套进入,他发现房间里除了电动手术台,这里甚至还配有呼吸机、全自动麻醉机等设备,这让张昭看得咂舌。

投资这样一个手术室,需要大量的资金,钱保功这样一个普通医生一定没有这样的实力,映入张昭脑海的首先就是黑医疗机构。

高档专业的手术台

吴志力神秘地说道:“怎么样,意外不意外?”张昭没有回答,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二话不说朝着火灾现场走去。

火灾现场的火已经扑灭,技术中队的人在现场铺设了防止踩踏干扰现场的检查板,也就是俗称的搭桥。不过这里因为灭火已经显得一团糟,地面上到处都是水,墙壁被熏得乌漆麻黑。

张昭看到尸体的时候,他知道这个案子麻烦了。

作为法医,最烦的就是河里的尸体和火灾现场。因为水火无情,遗留的关键证据极有可能被一场大火,以及后续的灭火过程给湮灭了。

张昭蹲在地上检查尸体,从尸体的倒伏情况来看,被害人头朝卫生所的后门方向,在火灾中他应该挣扎过,但不剧烈。

点燃位置现在还没有确认,目测火焰应该是从他身上点燃的,因为卫生所的面积并不大,如果是卫生所建筑物起火,他应该有足够的时间逃生。

张昭仔细地检查了尸体的表面情况,尸体没有发现明显的机械性损伤,不过尸体的上半身已经被烧得碳化,具体情况要带回去解剖才能确定。

上半身烧伤严重,最致命的地方在头部,这样的痕迹让他想起死了没有多久的周睿。

这具尸体从死亡特征上看,和周睿太相似了。

在纵火杀人案中,死后焚尸的占到案子的三分之二,剩下的大多为纵火人用助燃剂点燃房间或其他易燃物,间接造成被害人死亡,直接用火将人活活烧死的案子很少见。

这样直接点燃活人的案子,是张昭第二次遇到,毕竟正面烧死活人远比正面动手杀人难度更大。

活人会反抗,尤其是在被火点燃后会剧烈地挣扎,凶手稍不留神就会和被害人同归于尽。

如果说周睿是因为酗酒吸毒在被大火烧死的时候失去了反抗能力,而这个卫生所的大夫是因为什么原因会被人活活烧死?

试想,如果一个人拎着汽油桶向你身上泼汽油,一般人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是逃走,一种是激烈反抗。卫生所面积并不大,逃走的话希望很大,可被害人并没有成功。

就算是没有逃走,选择了激烈抵挡,在纵火人点燃泼在你身上的助燃物时,这种环境下,受害者扑向凶手,他一定也无法幸免,汽油太易燃了。

近距离点燃大火,凶手还能全身而退这件事只有一种可能,这个被害人很有可能和周睿一样,在大火被点燃的时候,他基本没有反抗能力,这需要通过尸检来寻找答案,因为尸体是不会骗人的。

现在已经是凌晨,无法调查走访,想要了解情况,得等到第二天上午。张昭在同事们的帮助下,将尸体装进了尸袋,运上车离开了现场。

坐在车上,张昭看着窗外昏黄的路灯不断地倒退。徐徐微风从车窗涌入,张昭不断思索,这个被害人有没有自焚的可能?

第一批进入现场的民按疑似自焚上报,而且单纯从现场来看,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张昭又想到了周睿的死。如果是凶杀,为何凶手会舍近求远点燃周睿的头?想着想着,疲惫的困意袭来,他歪在车上闭上了眼睛。

上午十点左右,陈建勋从招待所出来吃早饭,然后朝着市局走去。抓捕过程很顺利,陈华国刚下高速就被逮了个正着。经过昨天一晚上的突击审讯,陈国华把能吐的都吐了。

从2014年到现在,陈国华经手拐卖的儿童有35人。陈建勋觉得,这个数字应该还有水分,他准备今天吃完早饭后,接着对陈国华展开审讯。

刚到了专案组,陈建勋就看到秦儒匆匆地从外面过来,他赶忙朝着秦儒招手。

“昨天晚上审到几点?”秦儒坐下后问他。

陈建勋将卷宗推给了秦儒:“陈国华是个孬货,两点左右就吐得差不多了。今天我打算再提审他一次,看看证词是不是和昨天一样。”

秦儒伏在桌子上,戴上老花镜,仔细地看了起来。当他看到钱保功这个人的名字时,神色变得凝重。

“根据陈国华交代,他最后一次去刘辉那里接货时,确实听说刘辉从H省带回来三个男童,其中两个他领走了,剩下的那个,被刘辉交给了钱保功。这个钱保功是专门做非法器官倒卖的,得尽快找到这个人,不然孩子十分危险。”

秦儒长叹了一声,“钱保功应该死了。”

陈建勋一惊,“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我们在抓捕陈国华之前,小店区的一栋民房失火,被烧死的人就是钱保功。”

“陈国华说这个钱保功在省人民医院工作过,被烧死的这个曾任职于省人民医院外科,2014年从省人民医院退休养老,应该是同一个人。”

陈建勋当即抬头问道:“也是烧死的?现场是什么情况?”

秦儒摇头,“还不知道,颜素正在现场,估计快回来了,张昭的尸检报告也应该有了。我们稍等一下。”

陈建勋抱着双臂,在专案组来回踱步,“老秦,你说周睿的这个案子和钱保功的案子是不是同一个人做的?有没有刘辉杀人灭口的可能。”

秦儒点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周睿死了,刘辉的嫌疑最大,他在这种时候顶风作案的可能性很小。我总觉得这个案子透着一股邪性。好像所有的事情看着都正确,可是结果却总得不到验证。”

陈建勋也觉得这两个案子越来越没头绪,只能期待张昭的尸检结果有什么发现。如果在钱保功身上找到了刘辉的指纹或者DNA,那刘辉算是真凶无疑了。

半个小时后,专案组的成员都回到了组里。杜馨笙一大早就去消防支队取火灾调查报告,等她回来后,专案组的人都进入了会议室。

火灾调查报告和张昭的尸检报告在专案组成员手里流转,还有颜素从区分局带回来的现场勘察报告,大家埋头看手里的资料。

火灾调查报告上说,起火原因是乙醇燃烧,这一点和张昭的尸检报告结论相符。

在现场没有发现刘辉的可疑指纹,这一点让大家都很失望。因为失火的地点是卫生所,人流量很大,指纹也很多,对比起来比较麻烦。

颜素开始汇报情况。“钱保功的诊所在杨庄村开了三年,诊所手续齐全。他在市区省人民医院有家属楼,他的老伴三年前因为肺癌去世,他大多数时候都在杨庄村居住。有一儿一女,儿子定居在美国,女儿嫁在本市,是个麻醉师,目前在省人民医院上班。”

“麻醉师?”张昭突然问道。颜素点了点头。

张昭道:“钱保功虽然是被大火烧死的,可是我在尸检过程中,从他肝脏和肾脏以及血液中都发现了普鲁卡因的成分。”

张昭说完,又解释一遍:“普鲁卡因是局部麻醉药。临床常用其盐酸盐,又称‘奴佛卡因’。白色结晶或结晶性粉末,易溶于水。毒性比可卡因低。”

麻醉药剂

等张昭说完,秦儒问:“你的意思是说,钱保功的女儿有重大嫌疑?”

张昭点了点头,“我在现场的时候,就发现钱保功的挣扎痕迹很微弱。一般来说,被大火活活烧死是一种很痛苦的死法,尤其是上半身烧伤极为痛苦,当时我就怀疑钱保功极有可能在被点燃前已经丧失了自保能力。”

“果然,通过解剖在他体内发现了普鲁卡因的成分,这说明钱保功不是自杀。普鲁卡因是麻醉剂,属于管制药品,老百姓一般是买不上的,即便买上了也不一定会使用。”

张昭分析完,专案组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既然这个人和周睿的死没有任何关系,那这个案子可以交给小店区分局办理,他们的工作重点是寻找刘辉。

这个时候,秦儒突然说:“陈副组长昨天晚上突击审讯陈国华。根据陈国华的供词,这个钱保功可能从事地下人体器官贩卖,而刘辉和这个人有业务上的往来,我们怀疑第三名失踪儿童极有可能落到了这个钱保功的手里。”

张昭并不吃惊,昨天晚上看到钱保功老宅里那一套完整的手术设备时,他已经有了推测。

按理说,一个小门诊出现一套昂贵的手术设备本身就不合理,钱保功一定从事着除了门诊以外的其他非法行医活动。

张昭补充说:“如果钱保功真的从事非法的人体器官交易,他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他需要提供上下游信息的贩子,而且这种大型手术,他还需要一名麻醉师、器械护士等人,这一定是集团运作。”

秦儒当即下了决断:“颜素带着张昭马上去找他的女儿,她一定知道什么。江之永带着杜馨笙继续走访刘辉的社会关系,寻找刘辉的下落。我和陈组长继续审讯陈国华,为寻找第三名失踪儿童打开缺口,散会。”

坐在颜素的车上,张昭没有闭上眼睛休息。他为了早点取内脏化验,今天凌晨四点就起床,拉着助手进入了解剖室。昨天到今天,他其实只睡了两个小时不到。

不过张昭现在却没有睡意。今天上午在等化验结果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两个死者的照片,综合了一些信息,张昭发现除了死因很像之外,死者的头还都端端正正的朝着正西方。

这些细节和巧合,让他觉得两个案子一定有什么联系。

到了王庄村,已经下午一点多。钱保功的院子里还有附近派出所的同志在保护现场,技术中队刚撤走。

颜素进到院子里,看到钱保功的女儿钱昱竹正在和邻居及亲戚收拾院子。张昭见到了钱昱竹,她四十岁左右,十分精神,干脆利落。

颜素说明来意之后,钱昱竹把他们迎进了客厅,坐下之后,不停地来回搓着双手。

颜素笑道:“你不用紧张。我们主要是来了解一下西房的那套手术设备,这套设备是你父亲花钱买的?”

钱昱竹赶忙摇头说道:“我不太清楚。平时我很少来这里,我是个麻醉师,每天手术那么多,下班后累得半死。这老宅,我一年也就来三四次。”

“那你印象中这西房的手术室是什么时候建成的?”钱昱竹抬头沉吟了片刻,“大概是2015年的7月份吧。”

颜素道:“建造这样规模的手术室,价格可不菲。我们觉得你父亲的死可能和这个手术室有直接关系。你知道这手术室是用来做什么的吗?”钱昱竹说话开始结巴,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颜素和张昭明白,这个钱昱竹心里一定有鬼。她从公文包里面找出来一张照片,放到了桌子上,推向了钱昱竹,钱昱竹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显得很平静。

尽管掩饰得很好,但张昭发现她左手紧紧地握住了右手,眼神尽量从照片上移开。显然,钱昱竹见过照片上的人。

“这个孩子你见过没有?”颜素问道。

钱昱竹赶忙摇摇头,问:“这个孩子是谁?”

颜素说:“这是一名失踪儿童。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你的父亲应该知道他的下落。”

“这是我父亲的病人?”

颜素靠在了沙发上,用脚悄悄踢了张昭一下,“应该算是吧。这个孩子已经被我们找到。”

张昭反应过来,平静地说:“但他被人取走了器官。我们怀疑你父亲参与了非法的器官贩卖。另外,根据你父亲的尸检报告,他在被烧死前被人注射了普鲁卡因,你是麻醉师,应该对普鲁卡因很熟悉吧。”

麻醉后人会迅速失去知觉

钱昱竹显得很吃惊,问:“你们怀疑我杀了我的父亲?”

颜素摇了摇头,“两回事。我们怀疑你父亲的死和他从事的非法器官移植有关系,不排除经济纠纷或者复仇等因素。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左右,你在哪里?”

钱昱竹说:“我在医院进行一台手术,是车祸急诊。一直到凌晨三点才手术完。手术过程中有录像,你们可以去查。”

颜素看了张昭一眼,钱昱竹如果昨天真的在手术的话,那她父亲的死应该和她没关系,但是,颜素和张昭都觉得,如果钱保功如果真的非法行医,钱昱竹作为女儿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频繁的发问让钱昱竹情绪有些激动,她大声喊叫:“我父亲被谋害,你们不去追查凶手,反而来欺负我,这算什么本事。”

门口很快聚集了一堆人,颜素扫了一眼,回头望着怒发冲冠的钱昱竹说:“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是我们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父亲非法行医的证据已经确凿,你最好交代你的问题。”

“据我所知,你是个麻醉师,你丈夫是主治医师,即便算上你们两个人平时收的红包和买药的提成,一年最多也就小几十万。可是你们在A市有三套房子,其中一套位于亲贤北街,市值150多万。你的儿子在美国读书,学费昂贵,你从哪里赚到这么多钱?”

钱昱竹冷笑了一声,“你们怀疑我非法行医?我大哥在美国当医生,他的收入很可观。见到我们过得艰难,就接济了我们一点。有问题么?”

颜素摇摇头,“我们可没有怀疑,只是随便问问。对了,你见过你父亲的手机么?”

钱昱竹将头偏到了一旁,冷声道:“不知道。”

颜素知道那只手机昨天晚上并没有出现在现场,经过手机定位发现手机就在钱保功的家里。

如果钱保功从事非法器官贩卖,他需要一个庞大的网络,上游寻找买主,下游寻找卖主,中间还需要寻找合适的医护人员,说不定手机上会有什么发现。

颜素笑道:“还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经过手机定位,发现你父亲的手机就在家里。如果你发现了,还请交给我们。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们就得自己寻找了。”

“我没有见过,配合什么?我还有事,请你们离开。”钱昱竹起身送客。

颜素说:“不着急,我先给你父亲的手机打个电话,打不通的话,我们还要再找找。”

颜素拨通了电话,张昭注意到钱昱竹悄悄地朝着她的包看了一眼,当即起身朝着钱昱竹的包走去。

钱昱竹赶忙去抢她的包,不过被颜素按住了。张昭从钱昱竹的包里找出两个手机,其中一个关机。张昭打开之后,回拨给颜素。

颜素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正是钱保功的手机号,然后对着钱昱竹笑道:“你不是说没有见过么,这不是在你的包里?”

张昭打开微信的时候,钱昱竹显得更加激动,想冲上去把手机抢过来。

颜素两下就把她按到了墙上。张昭将手机递给了颜素,颜素很快翻到几天前钱保功发给钱昱竹的聊天记录,上面写到:“明天有手术,你早点过来。”

颜素给钱昱竹看了一眼,说:“请你回去配合我们协助调查。我们怀疑你参与非法器官贩卖。”

钱昱竹浑身颤抖,她的几个亲戚也纷纷围上来阻拦。颜素掏出手铐,先给钱昱竹戴上,然后转身说:“让开,请你们配合。”

钱昱竹哭喊:“你们这些无良的警察,我父亲被人杀了,你们不去抓坏人,来抓我干什么?”

颜素冷冷地说:“钱昱竹,请你现在慎重说话。我们抓你是因为怀疑你参与非法器官贩卖,从拐卖儿童身上摘取活体器官。你也是个医生,你的良知哪里去了?”

说到这里,颜素看了一眼门口的群众:“还不让开!”

那些亲戚不敢和颜素冲突,只能乖乖地让开一条路。张昭跟在颜素身后,出了院子。派出所的同志们也纷纷赶来,赶忙维持秩序。

钱昱竹在审讯室内被审讯,过程很顺利。手机上的那些铁证,她无法回避。而另一方面,江之永去医院调取了钱保功出事当晚的监控录像。

钱昱竹那天晚上确实在医院手术,虽然她有参与并组织非法器官贩卖的罪行,可是她杀人的嫌疑被排除了。

张昭站在监视器前沉默不语。秦儒依旧在抽烟,弄得办公室里面烟雾缭绕。

这个时候,江之永回来了,他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秦儒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走访刘辉怕是又一无所获。秦儒就纳闷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能够凭空消失呢?

这个时候,颜素已经审讯完毕,钱昱竹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结果是触目惊心的。

根据钱昱竹的交代,她的医生哥哥在国外欠下了巨额债务,为了替他偿还,钱保功带着她们兄妹俩,开始参与人体器官贩卖。

作为上游,钱昱竹和他哥哥都利用职务之便寻找合适的受体,然后由父亲主刀完成手术;另一方面,有一些人因为各种原因愿意卖自己的器官,这就形成了一个供需产业。

参与器官贩卖的集团

受体好寻找,但是供方太难寻找。随着他们的生意越来越大,出现了明显的供不应求,他们就把目光转移到了那些被拐卖的儿童身上。

和刘辉所在的人贩集团合作后,每当有出现和受体匹配的孩子,就会交给他们进行器官摘除,当然,因为配型概率很低,他们的收费相当昂贵。

饶是如此,通过这十年来的积累,他们的非法收入是相当可怕的。尤其是他哥哥在美国寻找的一些受体,开价都在百万以上。

在如此高额利润的诱惑下,三个医务工作者铤而走险,已经非法倒卖人体器官十年之久。

根据钱昱竹交代的几个下游的招募人员,其中刘辉赫然在列,另外还有一个提供儿童活体器官的人浮出水面,这个人就是尹金贵。

根据钱昱竹的交代,第三名失踪儿童最后到了尹金贵手里。

秦儒看完笔录后,将烟头扔掉,“器官贩卖的案子交给其他人办,先把这个尹金贵控制起来,第三个失踪儿童的下落在他那里,你们马上行动。”

尹金贵此刻正坐在他的垃圾收购站里进行网上赌博。这让尹金贵十分兴奋。他拿起桌子上的啤酒大灌了一口,然后拎起地上自己做的吸毒工具,放到桌子上开始吸毒。

用锡箔纸将“劲儿”洒在上面一点,把打火机调到最小,慢慢地烤着锡箔纸。锡箔纸上的“劲儿”开始融化沸腾,冒出了一缕缕的白色烟雾。他赶忙将吸头对到锡箔纸上面,缓缓吸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尹金贵斜眼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懒得管,只顾自己吸。

可铃声停了以后又响起来。尹金贵把壶和锡纸放到了桌子上,不耐烦地接起电话问:“谁啊?”

这个时候,电话里传来一个声音,尹金贵听了之后,头发都快炸了起来,是刘辉。

这几天警察不断地在村里走访,他已经知道死的并不是刘辉,而是和刘辉天天混在一起的周睿。现在刘辉作为重大嫌疑人正被通缉,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辉会给他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刘辉说已经在他的门口,让他开门。

尹金贵犹豫了起来,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马上迎上去,因为他的生意要靠刘辉帮忙。尹金贵起身,隔着窗户悄悄地向外看了一眼,看到刘辉已经翻过了栅栏,进入到了院子里。

他看上去十分狼狈,浑身上下都血迹斑斑,全身都是污垢。刘辉这个时候已经在敲门,尹金贵只能硬着头皮打开了门,刘辉二话不说就挤了进来。

关上门之后,刘辉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有吃的没?快给我弄点。我快饿死了。”刘辉看到桌子上的吸毒工具,挣扎起来点上火机,熟练地吸了好几口,这才放松了下来。

他坐在椅子上说道:“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你只管给我弄点吃的,我吃完就走。”

尹金贵伸手一指电脑桌的抽屉。刘辉打开后,里面有罐头和方便面。刘辉当下就狼吞虎咽起来。尹金贵谨慎地和他保持着距离,小心翼翼地问道:“周睿是你杀的?”

刘辉含糊不清地骂道:“去他娘的,周睿不是我杀的,我脑子又没有病。”

“那些警察为什么都找你呢?”尹金贵再问道。

“是拐子的事情。这回我算是栽了。我上面的人都被一锅端了。现在,老陈好像也被逮了。你这里有钱没有?给我拿上几百,我马上就走。”

尹金贵从口袋掏了掏,一共有一千多,一股脑地递给了刘辉。刘辉把钱装到口袋里继续吃。“周睿是怎么死的?”尹金贵不安地问道。

刘辉刚要开口,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刘辉唰地一声站了起来,朝着窗户撇了一眼说道:“是雷子,我先跑。大恩不言谢,走了。”

尹金贵一下也慌了,转身的工夫,刘辉就已经从窗户上跳了出去,在垃圾堆的掩护下,翻过了栅栏门跑了出去。

尹金贵赶忙将吸毒工具和电脑关了,打开窗户一边通风一边向外面跑去。打开门之后,看到颜素他们。

尹金贵没见过这些警察,看作派不像是派出所的人,赶忙给江之永递烟,满脸堆笑地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颜素看了一眼尹金贵,然后给江之永打了一个眼色。江之永直接一把将尹金贵按住,戴上手铐。颜素说道:“我们怀疑你拐卖儿童,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未完待续,明日更新。

*文中配图均来自网络,仅用于补充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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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栗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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