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潘晓春 | 夜半乌龟来敲门
废墟之上的第43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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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
整个村庄里早已陷入沉睡
可这户人家的门
却不知总被谁敲响
一天、两天、三天……夜夜如此
我与潘小春的相识可追溯至十年前,起源于一件不可思议之事。
当时,蜀地有一户人家,每天夜半都会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却见不到任何人。可如果放之不管,敲门声则会越来越大,到达震耳欲聋的地步。
如此反复之后,这家女人神志都不清醒了,说见到一个黑衣老头,然而,家里人什么都没有看见。
男人觉得有什么邪祟在作怪,生怕自己一个人对付不来,就把外面上学的女儿和当兵的儿子一齐叫回家,打算趁人多查个究竟。
那家女儿完全不知情况,只听说母亲生了病,需要她陪着入睡。临睡前,父亲嘱托她,不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守在母亲旁边,一步也不能离开。
女儿觉得很奇怪,也不知道母亲究竟生了什么病,半信半疑地答应了。
睡到半夜时,外面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果然是有人在敲门,紧接她哥哥与父亲都聚了过来,朝着大门口大声呵斥,她顿时睡意全无,侧耳细听,听到外屋陆续在说“妖怪”的字眼。
女儿顿时有些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门外敲击声一声大过一声,最后像菜刀落在木板上砰砰作响,震得棚顶灰尘簌簌直落。她的心跳得厉害,还是强作镇定着,冷汗一层覆过一层。
后来门外乒乒乓乓敲击了一阵子,又悄无声息地停止了。
这家女儿终于松了口气,刚要坐起来,又听到一阵轻微敲击声,只是这声音似乎不是大门外,而就在这间卧室外面。
咚、咚、咚——
女儿吓坏了,想去叫母亲,待得回头一刹那,看见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床上,她的母亲圆睁着眼睛,目光呆滞,瞳孔放得极大。
这个妖怪作祟的故事里面提到的女儿,就是我们寝室老四。
老四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在整理毕业论文,听到她说家里有邪祟作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下,脑子里一片焦糊。
现在是什么年代,还容许邪祟作怪?
我忍着惊骇,将整件事情听得完整,心底既紧张,又有些兴奋,老四电话里带着哭腔道:“潮汐,你可千万要帮帮我啊!”
我劝她:“这是自然的,我师门威武,你放心吧。”
挂了电话,我低头思索半天,依稀记得有位师兄与我同在这座城市,平日里深居简出,不擅交际,素来与众人没有什么交集。
我借了师父的名号,腆着老脸联系了他。
师兄住在青云观里,距离我的学校不太远,换乘两辆公交车就到了。我们约见在一个下午,那天风很大,吹得阳光瑟瑟颤动。
青云观前香烟缭绕,游人如织,有一个圆头圆脸的少年尤为突出,穿着浅蓝色的褂子,手持一根长长的晾衣杆,有如定海神针般盘亘在一群观光客中间——这是我初次与潘小春见面,他拎着晾衣杆对我笑,一笑便露出一对小酒窝。
潘小春拱手礼道:“师兄正等着你呢。”
言毕,领我从青云观旁门款款而入,绕过偏殿,拐入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两侧是宫观的墙壁,高大坚实,透着一股香灰的气味。
我们穿过假山石,穿过和合二仙宫,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
四周都是连成排的丹房,红窗棂雕花门,院落中央生着一株参天巨木,下面砌了个四方水池,有位年轻人正拎着湿漉漉的衣裳,四处寻找晾衣杆。
他的头发披在身后,又黑又长,像一面旗帜高高飘起。
潘小春冷不防嘿嘿笑了两声。
那人听见了,回头瞧见潘小春,刚要发作,一下又瞧到了我,轻咳两声:“师父说你找我?”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怔在原地。
潘小春用手肘拱了拱我,“这是你师兄,李廌。”
我慌忙对他道:“李廌师兄好……”
李廌师兄摆了摆手,把衣物递给潘小春,叫他帮忙晾晒,转头对我道:“电话信号很不好,不如当面详谈,也方便安排时间,你先讲讲是个什么情况?”
是个什么情况?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室友哭哭啼啼地打来了电话,话里没有头,也没有尾,只是说她家有邪祟作祟,听得到动静,却看不到影子。
李廌师兄略一思付,问:“这种情况持续几天了?”
“大概有好几天了吧,她请假回家都有一周时间了。”
潘小春抖着满手的水凑过来,“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好对付呢。”
李廌师兄神情一凛,目光掠过我,正对上潘小春,两个人用一种我不懂的默契暗地交流了一番。
我瞧瞧李廌师兄,又瞧瞧潘小春,心里忐忑得很,连声音也抖得小心翼翼:“这个……能处理吗?”
潘小春笑了,“能啊。”
我这才放下心来,朝他也回报一个微笑。
室友老家在乡下,需要长途转小客,小客转三轮车。抵达她家时,天色微黑,村舍上空炊烟缭绕,半拢烟霞半拢尘。
她家经济条件不是很好,平房到了该翻新的年头一直未动工,墙面风化斑驳,透着一股颓气。
李廌师兄亲自察看室友母亲的症状,潘小春则在另一间房里垂询室友父亲。我无所事事地守在门前,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门缝。
刚刚人多时不觉得,只剩下自己时,忽然有一种恐怖的凉意,自这空屋的四角,缓缓地漫了出来。
我打了个寒噤,快速搬起椅子,挪至李廌师兄的门口,无意间瞧见墙角处的水渍,竟然黏稠如油,粘连成一片灰白的斑迹,好像是蛞蝓爬过的痕迹。
山区潮湿,墙上确实会生些小霉斑、爬些小虫子,这倒没什么惊奇,就是……有点恶心。我又将椅子往中央挪了挪,一个人顶着昏黄的灯泡,如坐针毡。
还好时隔不久,潘小春结束了问话,李廌师兄也从里屋走出来,人群又闹哄哄聚到一起。
经过李廌师兄确认,室友母亲神魂不稳,确实有缠身之象。
潘小春也赞同,如今所经之事,并不只是单纯的幻听、幻视等癔症,以他的经验来看,要么是祖先作祟,要么便是妖魅作祟。所幸室友母亲只是被迷了心智,并未被附体。
天黑之后不方便起坛行法,两人合计一下,决定先守一夜看看情况。
这夜,我睡得极不安稳,老听见梁上有怪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走来走去,悉悉索索的,临到天亮,才敢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不成想这一会儿都到了中午,人家要吃午饭时把我拍醒了。
我这个尴尬,一脸老脸不知道放哪里放。
室友安慰我:“没事儿,潮汐,到了这里就当自己家一样。”
潘小春拎着筷子过来瞧我,插嘴道:“你这人也太放飞自我了,就不怕邪祟把你拉跑喽?”
一提到这个,我立马精神了,问他:“邪祟抓到了吗?”
“哪有这么快啊!”潘小春悻悻道,“刚刚排除祖先作祟的可能……哎你到底吃不吃饭了?”
我连忙穿衣洗漱,帮着室友把饭盛好端到桌上,回身端盘之时,听见李廌师兄问室友父亲:“……那邪祟都什么时候出现?”
室友父亲犹豫一下,语气很怪:“每晚十一二点钟吧。”
“你说得是每天晚上?”
室友弟弟一直憋着没说话,这下忍不住了,横插一嘴,说了句什么。
他语速快,又带口音,一时间我没听懂,倒是李廌师兄与潘小春瞬间会意。
李廌师兄对室友父亲道:“咱们正常人能熬下去,但病人不能,得抓紧时间固魂,不然日子久了,魂识不稳,精神恍惚,身子也要出问题的。”
潘小春点头赞同,“要彻底解决此事,还须把它找出来。”
室友父亲急了,“怎么找?”
饭桌上一片静默,气氛低至极点,我有些受不住,借口去厨房,又盛了小半碗白饭,待得片刻,听见外间微有语声,这才拎着碗,溜溜地转回饭桌前。
一入席,全场人都盯着我看,弄得我又不自在了。
确实,人家遇上这么糟心的事儿,我还吃了两碗饭,也颇说不过去。
我正犹豫着,该起个什么话头挽回形象,正好对上潘小春的目光。他郑重其事地道:“潮汐,跟你说个事儿。”
没等我回答,他又道:“我们商量了,所有人都撤出,单留下一个人作饵,引出那个邪祟。”
原来最后商定了这个方案,以身作饵,威逼利诱,这样很好。
我点点头,等他下文,但是潘小春就停在这里不说了,堪堪将我热切地望着。
我惊了一跳,迅速反应过来,“你们两个要干什么?”
潘小春放下筷子,从随身的蓝布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铜镜,对我细说道:“这是天猷镜,承的是四圣真君之一的天猷真君之法,紫铜为料,一面磨光,背面环形分布七圈北极伏魔眞文云篆。
“启用时起诀诵咒,天目运紫微讳于镜面。噀水一口喷之,可照妖邪元神,使之不动……这是我师爷祭炼过的法器,他传给了我师父,我师父祭炼后又传给了我,只要有邪祟出现,你只管拿这个定住他,保准他跑不了。”
我不高兴问:“为什么要我做这么恐怖的事?”
潘小春笑嘻嘻将小铜镜塞到我手里,道:“你也看到情况了,不是我们不收它,是它不肯出来啊。我们人在场,邪祟暂时被吓走了,我们一走,邪祟还得回来。整个屋子里,没有比你更适合做事的人了。”
我环视一圈,大家都望着我,这一室的老弱……不对啊,室友弟弟你瞧我干什么?
我指着室友弟弟:“那他呢?”
潘小春打退我的手,“这个角儿叫诱饵,换作一个活碰乱跳的年轻男人,阳气这么盛,你当邪祟瞎了吗?”
确实,一屋子人也只有我最适合了。
迫于压力,我万般无奈点了点头,李廌师兄见我应了,微微一笑,也不多话,备了笔墨,只等傍晚行事。
晚饭过后,该备的事已备好。
李廌师兄于室友母亲后背书写讳令,并让之吞下一道藏魂符文,匿去气息,又令我侧卧在她睡觉的位置,代替她为饵。
随后,一行人都撤到了隔壁邻居家。
入夜之后,没有点灯的房间更加黑暗,我拉开窗帘的一角,借着天光偷偷查看了一下潘小春的法器,那枚铜镜比我巴掌稍大一圈,背面和正面长得差不多,只是多了一圈符文,两面侧都照不清人脸,泛着一团模模糊糊的金光。
这个铜镜管用吗?万一定不住呢?
我四下摸索一圈,找不出什么顺手的武器,后悔没将师兄的桃木剑留下。
川蜀多山,逶迤绵长,那个看不见的东西谁知道是什么,万一定不住的话,我就用这铜镜砸死它!
为了防止自己不小心睡着了,我将铜镜支在额前,闭目倾听外面的动静。
那山林里的风也不是什么好风,拖长调子忽前忽后地转悠,隔着被子,我都能感觉到胳膊上的细小汗毛都竖了起来,倒不是害怕,就觉得瘆得慌。
我缩进被子里,脑子昏沉沉的,睡又不敢睡,硬熬着又困,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坚持着,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门外突然响起细小的声音,咚咚咚——
一听到这声,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这声音不是应该出现在外屋的大门,最后才到卧室吗?!
它怎么不按规矩出牌了啊?!
我的心脏骤然跳到了嗓子眼,按住铜镜的手微微发颤,清楚地听见那卧室门又规律地响了几下,咚咚咚——
说明这邪祟一出现就与我只有一门之隔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死死盯着卧室门,借着天光瞧见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隙,浑身的血液一下子都冲到了手掌上,我猛地举起铜镜,管它是在外面还是在里面,先照了再说!
出乎我的意料,那门缝只开了约有一指宽度,依然空无一物,倒是寒气直往室内扑,我一看外面,心里凉了大半截,不知道谁出门时,竟然忘记关外屋的房门了。
最外面那层屏障大敞四开着,邪祟长驱直入抵达了卧室门口,这真要了我老命啊……
我战战兢兢地下了床,将铜镜一直用手举着,朝门口照了照,这铜镜小小的,即便形成光束也是小小的一束,但在这极黑的夜色中,却照到个黑咕隆咚的东西,它微微反着光,像块巨大的萤石。
我举着铜镜,那东西也一动不动地与我对峙着。
每一秒钟,有如一生那么漫长,我觉得自己要被摄了魂魄,就快坚持不住了……
听得轻微地“啪”一声,外屋灯泡骤然亮起,李廌师兄手持桃木剑与潘小春并肩奔跑进来,潘小春取过我手中的铜镜,我一下子瘫软在地,掌心全是汗。
邪祟是一只黑色的乌龟,个头并不大,只是鳞甲粗糙坚硬,像是结了一层石子。
乌龟背部的龟甲上,生着一种类似三星堆青铜树的裂痕,有些地方深些,有些地方浅些,透着一股殷殷血色,有几处裂口似乎裂开又长合,生出了结节——这等只有在古典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情节,让我想起《广古今五行记》里面的《武昌民》:
说是宋高帝永初年间,张春任武昌太守。当时有个女孩出嫁,未及上轿时,那新娘忽然失态,四处攻击人,嘴里嚷嚷着,我才不要嫁人!
巫师说有邪祟迷惑人,扶那新娘子到江边,击鼓以术法咒文治疗。
第二天,有一条青蛇被召唤来,卧在巫师曾经坐的地方,巫师便用钉子钉住蛇头;
到了中午,又有一只乌龟从江里爬上来,伏在巫师面前,巫师用朱砂在龟背上作符,遣散入江;
到了晚上,一只大白鼍在江中起落沉浮,那只乌龟在后面催逼着白鼍。
白鼍料定自己一定会死,便冒死入了新娘的幔帐里,与那女子话别,痛哭失声道,我失去了知己。
这件事情之后,新娘的病渐渐好了。
有人问,魅惑人的本来是一个东西,现在咋出来三个?
巫师说,蛇是传话的,乌龟是媒人,鼍才是正主。他把这三个邪祟,通通杀掉了。
天亮之后,室友母亲清醒过来,对之前发生之事浑然不知,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服些温补食材养一养,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室友一家人千恩万谢,那位父亲一直往李廌师兄手里塞钱,李廌师兄不肯收,这两人从屋里撕到屋外,搞得像干仗似的,我听见李廌师兄回绝:“潮汐是我师妹,她央我帮忙,我怎能收钱呢?”
这话正说到我心坎里边,原来李廌师兄并不像他表现得那么冷漠,他还是对我有着同门之情呢。
我喜孜孜地转过头,却瞧见潘小春正举着相机,对准门槛中央咔嚓一下,拍了张照片。
空荡荡的门框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问他:“你干啥呢?”
潘小春抬头瞄了一眼,道:“留个纪念。”
“你怎么……不在斩妖除魔的时候留个纪念呢?”
潘小春眼神古怪,道:“你想搞死我啊,斩妖除魔岂能分心?”
我半晌没说话,脑子里回响着“斩妖……除魔”四个字,这世上真有妖有魔吗?
《武昌民》也不过是个小说而已,古人愚昧,遇到解释不清的自然现象便认为有妖魔作祟,这等小说大抵都是古人充满想象力的神话传说而已,怎么可能发生于我存在的世界里呢?
到底是孤陋寡闻了,我脑子乱成一团麻。
辞别室友一家后,我们没有按照来时原路返回,而是涉入了一处荒无人迹的河泽,四处高木耸立,不见天日。
我琢磨着,李廌师兄这是要做什么?
李廌师兄解开布袋子,伸手摸了一圈,将那乌龟精从布袋子里拎出来,置在地上。那乌龟跟死了一样,一动不动的。
我们三人围着它,潘小春道:“这也不知道修炼了多少年,怪可惜了。”
李廌师兄道:“明明在山泽修炼好好的,千不该万不该为祸人间。”
我道:“听说这龟甲是好东西,用火一烧,还能占卜……”
话说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劲,那块龟甲好像动了起来。我凑近细细瞅了瞅,龟甲下面突然拱出一颗黑不溜秋的脑袋,迎着我的脸喷了一股清水。
我僵了一下,心跳陡然停了半拍,反应过来之后,鬼哭狼嚎地躲到李廌师兄后面。潘小春幸灾乐祸道:“现在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了吧?”
我不高兴地问:“……你们不是收服了它吗?”
“是啊,收服了,它已诚心认错,敬献三粒白珠,乞求饶恕罪过。”
我上前扯住师兄的袖摆,“你们这啥意思,千辛万苦逮了它,然后就放了?”
李廌师兄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况且它已作出承诺,归往深山大川,再不往来人间。”
“妖怪的承诺,能当真吗?”
李廌师兄回头,语重心长道:“不论是人还是妖怪,所做出的承诺都在神明处有记载,失诺会受到上天的责罚。”
我低头瞧那乌龟精,它缓缓伸出四肢,在草丛里抖了又抖,原本千沟万壑的龟甲上似乎加深了一道纵向爆裂纹,裂纹一直延伸至边缘的鼓凸中,豁口处露出一小块白色微光。
李廌师兄伸手朝那鼓凸处抹了两下,掌心多了一枚晶莹如雪的白珠。
我惊到飞起,小声问潘小春:“乌龟也不是蚌,怎么产珠子啊?”
潘小春也小声回我:“乌龟、鼍龙这些动物年头久了,都有可能结珠。”
而这只乌龟结的珠,莹白如玉,圆润可爱,稍稍比绿豆粒略小一圈。李廌师兄从它身上共取了三粒白珠,逐一递到我手里。
我脑子一团乱麻似的转不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东西竟然是妖怪献出的珠?
我们所存在的世界里真的有妖怪啊……
那乌龟精又停留片刻,对师兄颔首示意,既而顺着草隙一步一步迈入河道,一翻身沉入水中。
山高水长,河泽延绵,我确实受了刺激。
回学校的途中,潘小春邀我吃西瓜压压惊,他们两人吃掉半个,而我独自就吃了半个,半个西瓜下肚以后,心底总算有一些踏实感。
我才知道潘小春并不是住在青云观的道士,他当时还是西南交通大学的学生,曾经也有个师父,后来师父去世了,给他留下一大堆法器和资料,他便与师兄结伴遨游,承接如此离奇的委托也是家常便饭。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跟你师兄混,有前途。”
我半信半疑地问他:“那下次也叫上我啊?”
潘小春一脸笑嘻嘻:“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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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小春科普:
饲养乌龟、蛇等灵性比较强的动物
须懂得或者找人择处安放饲养,尤其忌讳放在卧室
水生动植物更不可放在卧室,或者挨着卧室的墙
否则你很难肯定陪你睡的会是谁
知名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