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渔魂王
毫不夸张地讲,如果以钓方头鱼开始的时间早晚论英雄的话,他应该是大华府地区华人渔翁中钓方头鱼最早的,另外与他并列第一的是慈眉善目,有着柔情侠骨性格的小刘。
记得几年前一位朋友神神秘秘地问他:“教你钓方头鱼的是不是A同学?”
他听罢疑惑地反问:“是谁告诉你的?”
“是A同学在电话里亲口对我说的。“这位朋友竟然说出了满脸的坚定不移。
当时,他只得摸着下巴上刚发芽的胡子无奈地摇头苦笑。这哪跟哪啊。他只是在多年前的一次深海船钓中偶遇A同学,只是从A同学那里索取到关于电动渔轮电池的信息而已,怎么就夸张成钓方头鱼是A同学教的呢?
十年前他开始钓方头鱼那会儿,特拉华州(State of Delaware),马里兰州(State of Maryland)和弗吉尼亚州(State of Virginia)的绝大多数渔船还没有开展深海钓方头鱼的业务。那时候,A同学别说钓方头鱼了,估计连方头鱼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当时,他真有点火冒三丈。但回头一想,算了,算了,才多大的事。再说了世界上就有那么些人靠吹牛贬低别人以抬高自己,难道你能堵住他们的嘴?
那么他是如何想到船钓方头鱼的呢?毫不隐瞒地说这要归功于他的渔友Angler。2008年的一个夏天,Angler兴致勃勃地仰着长脸,挺着散发出青春的宽胸脯,拽着鱼水之欢般的小快步,手里还攥着几张纸来找他。两人一见面Angler连招呼也不打就把手里的那几张纸硬往他的手里塞,脸上还挂满了奇彩,说:“你看看,有人在几百米深的深海钓到几种奇怪的鱼?”
他急忙一目十行看了起来。这是一份油印稿子。当他看到照片里有人手提一条金黄色大鱼时,惊得似乎患了急性面瘫,话说不出,嘴也合不拢了,半天才浑浑噩噩,结结巴巴地说:“这——种——鱼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是在——马里兰——钓——的?”
Angler和颜悦色地点了点头。
“不是开——玩——笑吧?“
Angler笑脸里立刻闪出了严肃和肯定,并字正腔圆地说:“这还有假。我刚参加了马里兰州一年一度的钓鱼研讨会,最令人瞩目的就是你手里拿着的这份材料,它是由海洋城(Ocean City)著名的船长肯(Ken)做的题为《大西洋深海鱼种探索》的演讲稿。“Angler故意拧起了眉头表示绝决的态度,”船长肯不但给我们展出了他钓到的许许多多方头鱼的照片,而且还介绍了如何钓方头鱼的基本方法。他还说照片里的这条重达四十多磅的金色方头鱼(golden tilefish)就是上个月在五百米深的大海里钓到的。他还给我们展示了他自己做的电动鱼轮呢。“就在他满脸流出被狗儿追咬时才会产生的惊恐的容貌时,Angler看到了他的宣传起了效果,便眯眯笑着趁热打铁,变本加厉:“你知道吗?当时惊得在场的那么些船长都找不到北了,一个个像秋日黄昏的蚊子一样,围着船长嗡嗡叫着,逼着他交出钓方头鱼的钓点呢。“
得到这样珍贵的情报他如获至宝。第二天一有时间就上网查寻关于船长肯的资料。世界上的事情最怕认真,经过反复搜索他还真找到了船长肯的钓鱼网站。原来肯是一家出售钓鱼器材的自负盈亏的渔店老板,经常开着自己的有二十九尺长的渔艇出海钓鱼。为了减少开销,船长肯竟然通过他的网站发广告,找渔翁钓鱼,以分担船钓的费用哩。知道有这样的好事情后,高兴得他眉开眼笑,并在第一时间与肯联系。这就有了他的第一次,发生在十年前的深海船钓方头鱼。而且,那次船钓收获颇丰。他们不但钓到了黄鳍金枪鱼(yellowfin tuna)和大个头的鲯鳅鱼(mahi mahi),而且钓到了金色方头鱼和蓝线方头鱼(blueline tilefish)的限量。最重要的是他从船长肯那里学到了如何钓方头鱼的技术。换一句话说,他在钓方头鱼上是得到了美国东海岸深海钓方头鱼的开拓者之一——船长肯的真传。不信,他人证物证俱全。为此,多年前他还专门写过一篇钓方头鱼的文章呢。
十年前我钓到的金色方头鱼
十年前小刘钓到的鲯鳅鱼
十年前我钓到的蓝线方头鱼
十年前我钓到的黄鳍金枪鱼
尝到了甜头后,钓方头鱼自然而然成为他的钓鱼事业中的保留项目,也就是说每年必找船长肯钓方头鱼一到两次。直到四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马里兰和特拉华两州方头鱼渔情突然不佳,他才不得已与几位朋友一起,到弗吉尼亚州深海船钓碰碰运气。没想到他竟然连续三次以大丰收而归,不但钓到了大个头的蓝线方头鱼,而且还钓到许多大个头的黑海鲈(black seabass)和玫瑰鱼(blackbelly rosefish)。然而,好景不常在。去年六月间的一次弗吉尼亚州深海船钓方头鱼他却大败而归。十七个小时船钓只收获蓝线方头鱼三条,且个头小的可怜。二百多的美国大洋几乎打了水漂。从此,在钓方头鱼上,他的锐气大挫,斗志衰落。只要渔友们提出钓方头鱼他的心里就开始打颤。唉!又有什么办法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
但是,时间是治疗创伤的良药。也就过了半年,他好了伤疤忘了疼,钓方头鱼的念想又死灰复燃。这不,今年五月份还没有到,他便跃跃欲试,到处找渔友到弗吉尼亚州深海船钓方头鱼。同时,他还在心里理直气壮地叫着:“从哪里跌倒再从哪里爬起来。不钓方头鱼非好汉。” 虽然常言说:“不到黄河不死心。“他却认为,就钓鱼来说,就是到了黄河也不应该死心,即便碰个头破血流,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不应该泄气。再说了东方不亮西方亮。坚持到底,死不悔改是渔翁们的胜利保证吗!
这次钓方头鱼他找的渔友是小明。虽然小明没有钓方头鱼的经验,但年轻好胜,钓方头鱼的热情极高,为了钓方头鱼小明还专门买了电动鱼轮。
为了避免上次钓方头鱼的惨局,他把重点放在了海况上。为什么?因为深海钓方头鱼的钓法是漂钓(Drifting fishing),而海浪和风力大小却是影响漂钓的关键因素。他耐心地等啊!等啊!终于,好日子让他等到了。六月七日这天有风但不猛,有浪却不凶。最重要的是这天恰巧出船,是十七小时的深海船钓,专钓方头鱼。他立刻机不可失地与船长联系,把船票订了下来。出发地点当然是弗吉尼亚州的某一渔港了。渔船还是那条有九十多英尺长,属于平民百姓规格,买票上船的铁甲大渔船。
那天,开船的时间是凌晨三点钟,他俩一点多一点就到了码头。由于他俩是最后上的船,船上的好位子早就被其他渔翁占去,只好在船的后半部像饿狼捕捉猎物一样选择起了目标。没多久,小明挤进了船尾,他厚着脸皮挤在了船的右侧,接近船尾处。虽然一开始俩人急得像火烧眉毛似地,最后一切还算顺利,虽然有几位渔翁对他俩的做法并不满意,一个个嘟噜着嘴,还不停地对他俩翻着白眼。
时间过的真快。就在大家叽叽喳喳,老朋友相遇之时的热闹劲和新朋友相识之时的新鲜感还没有过去时候,渔船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了海港。就在他突然意识到渔船正在行驶,有点暗喜,有点寂廖,也有点彷徨,正望着天上的星星不明不白发呆的时候,渔船突然加大了马力。刹那间,它仿佛突然变成了一匹在赛马场上的俊马,正在狂风暴雨般呼叫声中风驰电掣。
没过多久,船上的渔翁们都睡去了。此时,除了渔船的马达声,还不时地传出阵阵酣声。外面是黑黑的夜,天上到处都是正在说悄悄话,正在谈情说爱的星星们。奇得月亮也把它那弯弯的小脑门悄悄地探了出来,侧耳偷听。
由于钓点位于深海,离码头有八十海里,这条渔船在黑蒙蒙的大海上吐吐吐开了超过五个小时。
渔船在早上八点多钟放慢了速度。刹那间,船舱里像炸开了锅,渔翁们一个个鱼跃而起,笑纹布满了脸庞。紧接着,渔翁们争先恐后地穿上渔装,戴好渔帽,摩拳擦掌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欢啊,跳啊,那幅失态的样子如丰子恺老人笔下的玩童。
其实,他也性急。这不,他早已穿上了渔装,渔船一减速便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出。舱外,一道道浪花正跳着,笑着,夹道欢迎对他拍着小手叫着。而依偎在浪的怀里的圆太阳也已经露出了半张红扑扑的脸,还甜甜地对他眨着眼睛。当时,他的心情啊,豁然开朗的仿佛像钻出漫长而压抑的黑压压的山洞,突见蓝天一样;又仿佛迷失在深山老林里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火车碾过钢轨发出的铿锵的声响。
就在他沉迷在眼前难得一见的美丽里,人几乎失去自我的时候,一阵欢笑声把他拉回了现实的世界。原来,渔翁们已经各就各位。他慌了,意识到该是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他好奇地寻找什么,发现左侧船角被两位一老一少的老韩渔翁占居。老的与他为邻,有五六十岁的样子,精瘦的体格,个头不高,长了一张枣胡样的脸,下巴瘦而尖,那么像秋末丰收的青萝卜。他立刻讨好地对这位老老韩点头哈腰,这位老老韩却目中无人,见到他像见到了空气,做出了一幅待搭不理腔调,眉宇之上还摆出了几条不满的皱纹。“很可能是对我的那种挤进来抢钓位的做法表示不满和抗议。”他当时是这样想的,心儿也就宽了。
就在他一边揣摩着这位老老韩的心态,一边准备钓具的时候,一位有五十多岁,后来得知是波兰移民的渔翁急匆匆地来到他的右侧。他眼角一瞭,此人长的不高却有一张胖嘟嘟的大南瓜脸,眼睛超大,鼻子却小的可怜,小尖鼻子下还贴着一对能说会道的薄嘴唇。如果再看仔细点,即便他的脸皮已经被初夏的阳光吞噬得满是铜光,皮缝中难免不露出几丝饱食终曰,无所用心之人才有的滋润的成色。波兰人看到他牙一呲,尴尬地一笑,抱起肩膀,晃动着肥腰,咣当一声像一袋沉重的麻袋跌进了身后的长条椅上。再看他那个神态和德行,怎么看怎么像一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阔少爷。
也就是抽一只香烟的功夫,第一轮漂钓开始了。大家不甘后人地把带着鱼饵的钓组抛进了水中。他用的是上中下三个鱼钩的钓组,6/0的大号鱼钩,铅坠为十六盎司,是由水手提供(包括在船费里)的。钓点的水真深啊,至少有八十米哪。
五分钟过去了,整个渔船静悄悄。又一个五分钟过去了,全船仍然没有声响。“难道下面是一洼死水?否则怎么连小鱼闹钩都没有呢?”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船长发出收鱼杆的号令。那时节,周围的渔翁跟刚开始比起来简直像换了人似地,满脸都是丧失斗志,懊恼和颓唐的表情。而他却在心里不时地问自己:“难道我又中了上次钓方头鱼几乎空手而归的头彩?难道我就这么霉?。。。”
好处是钓点就在附近。没多久,第二轮漂钓开始了。渔翁们双手紧握鱼杆耐心地等啊,期待地等啊,望眼欲穿地等啊。十几分钟下来渔情依然如旧,钓上来的只有海水。此时,他的信心就象滴在清水中的墨汁,快速地疏散开来,没多久便淡化了,消失了。空气中的哀声叹气也越来越浓。大家纷纷地扬起了头,朝着船长所在的驾驶舱不满地望去。就在这个时候,船长从驾驶舱走了出来,看到了这幅令人不愉快的画面。之后,船长苦笑地摇了几下头又走回驾驶舱,当机立断发出了收鱼杆的指令。
看来船长终于把他们带到了他的秘密钓点。第三轮漂钓形式突然大为好转。他的铅坠刚碰到水底,鱼儿便砰砰砰咬个不停。高兴得他急忙提杆。这次他用的是电动鱼轮,因此,只需按一下鱼轮上的按钮,鱼轮便唰唰唰自动收起鱼线来。然而,上钩鱼儿力气不小,时不时地拉得鱼轮停转,激动得他心儿那个欢啊,宛如没见过市面的土包子被美人用力搂在了怀里。然而,就在电动鱼轮唱着欢歌,拉鱼正酣的时候,坏了,他的鱼线与旁边老韩的鱼线缠在一起了。他只好做痛苦相,大喊大叫,招呼水手来帮忙。旁边的水手听了他的喊叫,急忙跑过来相助,结果发现,他右手边波兰人的鱼线也和这位老老韩的渔线纠缠在一起。水手用了五六分钟的时间才把缠在一起的鱼线一一解开。又过了几分钟,事情明了化了。那位老韩竟然一杆钓到两条重约三四磅的蓝线方头鱼。高兴得他的脸上情不自禁地焕发出难得一见的得意忘形,里面还隐藏着的狞笑加奸笑,他那枣胡脸怎么顷刻间就大了一圈了呢?
他也有收获,是一条三磅多重的黑海鲈(sea bass)。而那位波兰人的运气就没有那样好了。当波兰人喜气地把上钩的一条大个头的蓝线方头鱼拉出水面的关口,那位老老韩渔翁正急于甩杆,一不小心两人的鱼线又缠在一起。两人的鱼线一拉一扯,眼看着那条上钩的大鱼不慌不忙地把口中的鱼钩甩掉,悠悠然地游走了。气得波兰人跺着脚,转着圈,嗷嗷怪叫了半天,并对着老老韩直瞪怒眼。又有什么办法呢?别人都用船长提供的十六盎司重的铅坠,这位老老韩非用二十四昂司的,并且钓起鱼来急得像拼命似地。他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铅坠重量的差别是导致鱼线缠在一起的原因吗?于是,他也凑起热闹来,在旁边落井下石地质问老老韩,质问他能不能把铅坠换成十六盎司的。他还给老老韩递去了怪眼,意思是说你能不能钓起鱼来悠着点?而老老韩面带委屈之色,还拿出了待搭不理的腔调,故意把眼睛避开了我们,两只无光的眼珠子让人想起蒙了一层水汽的玻璃球。
越不盼什么就越来什么。在新一轮漂钓开始没有多久,老老韩竟然又中了头彩,他一杆钓上来两条各有七八磅重的蓝线方头鱼。就在水手准备用大钩子把老老韩钓到的鱼拉到甲板上的时候,他的心里竟然出现了或多或少的幸灾乐祸,还暗叫着:“上钩的鱼儿,你再用点力气就会脱钩,重返大海了。”为什么别人钓到鱼儿他却不高兴哪?妒忌,每个人都有的妒忌,与生俱来的妒忌。特别是看到老老韩得意的样子,他从心里不快。此时,水手已经把老老韩钓到的鱼拉在甲板上。只见老老韩弯着大虾腰,伸着鸭样的长脖,低头正色眯眯地看着甲板上的那两条愤怒的伸胳膊蹬腿并不停地翻滚的大鱼。突然老老韩挺起了腰杆,狂喜得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抖起骨瘦如柴的肩膀,扭起蛇腰,晃动起干瘪的小屁股,那个酸样简直像当年上海滩流里流气的小混混。
就在老老韩狂欢之时,他手中的鱼杆被什么东西倏地一拉,他下意识抓紧鱼杆,人几乎被拉了个踉跄。放眼看去,他的鱼杆竟然被拉成了弹簧圈。有鱼!他暗叫一声,并机不可失地按了一下鱼轮上的按钮。在接下来的鱼轮发出的嗞嗞的叫声中,他既兴奋又紧张,仿佛全身的血液已经涌到了脑门。也就是过了五六分钟,他那给力的电动轮终于把上钩的蓝线方头鱼拉出了水面。这条鱼好大,看个头至少有十磅重,并且随时都有脱钩的危险。于是,紧张得他咧开大嘴正准备喊叫求救。没想到水手就在他的身边。还没有等他说出话来,水手已经用大铁钩把漂在水面的那条大鱼拉到了甲板上。就在他欣喜若狂之时,那位波兰人也钓到鱼了,并且一杆三条,都是大个头的黑海鲈。波兰人看着在甲板上乱蹦乱跳的鱼儿,脸上竟然尽显孤芳自赏,顾影自怜之色。当波兰人把鱼儿放入冰箱之后,还得意的把食指插进嘴中,嗞嗞吮吸出了老鼠交欢时发出的声响哩。
在接下来的几轮漂钓中,鱼儿越钓越多,想钓不到鱼都难。他一不留神竟然又钩上了大鱼。看着电动轮吃力的样子,这次上钩的鱼儿比他刚才钓到的那条大鱼还大。他强压心中激动的欲火,紧抓鱼杆,静静地等待。过了大约一袋烟的功夫,电动鱼轮不负他望,把上钩的鱼儿渐渐拉出了水面。他低头一瞥,人乐得几乎掉了下巴。紧随波兰人之后,他也一杆钓到三条。其中,两条各有六七磅重的蓝线方头鱼,一条至少有两磅重的黑海鲈,显然,这三条鱼比刚才波兰人钓到的大多了。不过,情况不妙啊!一只鱼钩正勉强地钩在一条蓝线方头鱼的嘴边上,这条鱼儿随时有脱钩的危险。他看在眼里急得像被人追赶的逃犯,扯开嗓门大喊大叫,哀求着水手快来帮忙。然而,这一次他无论喊出多么大的声音,哀求的多么强烈,恳求的多么中肯都没有用,都落了空,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他急得四处张望,寻找着水手。原来,水手正在帮助其他的渔翁,根本没有时间理睬他。就在他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急得小心脏要破裂的时刻,他旁边有个黑影一闪,紧接着,他钓到的浮在水面上的三条大鱼被拉到了甲板上。他既高兴又慌然地看去,那位帮助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老老韩。当时,他心里咯噔一下,脸上除了感谢之色外,至少还有愧怍的表情。“多么好的老韩渔翁啊!在关键的时候放下手中的鱼杆来帮助我。而我哪?却为了人家出现的一点小小的失误,落井下石,不依不饶地说人家。人家钓到了大鱼还幸灾乐祸地不盼人家好。”想到这里,他惭愧得没脸见人,惭愧得无地自容。他只好对着那位老韩渔翁不住地点头哈腰以表示感谢,人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而那位老老韩面对他那不甚感激的样子脸上洋溢出腼腆之色,并在脸上勉强而艰难地挤出了点笑纹后,突然若无其事地扬起了头,把虾样的细腰给了他。
当时,他在心里感叹着:“唉!在做人上,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当老老韩钓到鱼儿我心里都是忌妒,或多或少的幸灾乐祸,不盼人家好。而我钓到鱼后人家却出手相助。”残酷的事实不停地打着他的脸。他心里真疼啊!活该的疼!“是啊,有道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老老韩表面看上去对其他渔友待搭不理,不够热情。但关键时刻他却能助人为乐,有一颗温暖的心。”他想到这里恨自己刚才对老老韩那不依不饶的做法。
之后,他像赢大奖,撞大运似地越钓越勇,不是钓到大个头的黑海鲈,就是钓到大个头的玫瑰鱼,周围渔翁都看傻了眼,不停地对他送去了媚眼和微笑,以表示赞赏。就连那位看上去傲慢无理的波兰人也在空闲之时,主动讨好地找他说话,问寒问暖。经过聊天才知道原来这位波兰渔翁的钓鱼热情比他还高。为了钓方头鱼,他千里迢迢从新泽西州赶来;为了钓方头鱼,他不得不求着两位不会开汽车的老乡陪着他钓鱼;为了钓方头鱼,他们还不得不在码头附近的旅馆住上一天。
下午两点多钟,这场钓鱼的闹戏终于降下了帷幕。他们的渔船在渔翁恋恋不舍的叹息声中开始返航了。
返航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小明。小明也想起了他,扭着鸭子步来到他的面前。他还没有张口问长问短,小明神神秘秘地把嘴巴贴到了他的耳朵上,细声细气且诡谲地说:“我旁边的那位老韩钓得真好。很可能他用的红色拟饵起了作用。”他听罢便摇头苦笑,二话没说,打开了他身边的冰箱。一时间,惊得小明目瞪口呆,他吞吞吐吐地说:“这么多的鱼,你钓的?”
他得意地点了点头,反问道:“比起那位老韩钓得如何?”
“比他钓得多多了。你钓得鱼都超过一百磅了。”
“我用没用拟饵?”
小明不解地摇了摇头,说:“没用。我没有看到你用拟饵啊!”
“你说对了。钓鱼专家就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他开玩笑的时候心想:“是啊!有许多渔友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总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总是低估了他身边渔友的钓鱼实力。”
他说完,两人四目对视了半天。突然,小明好像领悟到了他的话中含意,脸色变的绯红,不好意思低下头,扑哧一声笑了。
这次钓到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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