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里藏刀

硕士毕业后，我妈非让我回村上班！

文/刘娜

本文转载自公众号：闲时花开（ID：xsha369），系作者授权“清南”发布 

，如需转载请与作者本人联系

?

 

 

年轻人，

你最大的孝顺，

是强大你自己。

 

 

年轻的女孩给我留言，谈及到底是该回到故乡，还是要留在远方。

 

她说，她是学医的，刚刚毕业，在大城市的大医院实习。令人悲伤的是，不久前，最亲最疼她的父亲，不幸去世了。

 

父亲生前一直告诫她，虽然家乡很美，亲人很多，但还是希望她能到大城市里去。因为那里更有利于她的成长和发展（这大概也是天下所有父母的两难吧：希望离你更近，但更盼你走得更远）。

 

她也觉得留在大城市的好处多：经济发展，文明有序，资讯便捷，讲究规则，保障全面，机会多多，成长更快，未来可期。虽然，加班很多，交通很堵，房价很高，压力很大，但感觉有奔头。

 

但父亲的突然离世，还是让她意识到人生的无常与亲情的珍贵，想到自己离家这么远、回家这么少，撇下母亲一人在故乡于心不忍。于是，到底是留在远方，还是回到故乡，她非常困惑。

 

“娜姐，我到底该怎么办？”她问我。

 

我从来不替任何人作任何选择。因为我知道，外人说再多，每个人最终还是听自己的。

 

我只是提醒她：那些回到了小地方的人，都很难再去远方。而那些去了远方的人，极少有人后悔没回小地方。

 

 

 

这个医生姑娘的困惑，让我想起另一个姑娘的遭遇来。

 

那也是一个读过很多书、走过不少路的好姑娘。

 

她研究生毕业后，原本在深圳打拼，白天当老师教学生，晚上翻译稿子做兼职，累并快乐着。

 

2016年，老家父母身体不好，又考虑到她没有对象，就非让她回来，说在他们老家小城，她这样研究生学历的，可以走绿色通道，不通过考试直接面试就能进学校教书。

 

她犹豫再三，辞职回来。不料那年，绿色通道关闭了，研究生也必须考试。既然已经辞职，那就考吧。结果参加招教考试后，她因种种原因被分到了村小学。

 

从一线城市到村级小学，落差之大可以想象。但家人安慰她，先进体制，再慢慢回城。

 

她极度委屈，又不愿和父母作对，只好窝在村小学。今夏，她老家所在的城市招教，刚过30岁生日的她，信心满满地去报名时，才知道研究生报考市直学校的条件之一，从原来的“35岁以下”突然变成了“30岁以下”。

 

她只好去报考所在区的教师岗位，结果区里的政策跟着市里走，年龄也从“35岁以下”变成了“30岁以下”。这就意味着，在体制内，她回城教书的那扇大门彻底被关死。

 

回到故乡后，接连的不如人意，接连的失之交臂，接连的背势背运，让她绝望又焦灼。

 

“娜姐，我要疯了。”微信上，她给我留言，说回乡这几年，因为内心一直不安定，对象也没谈成；因为工资太低，钱也没有攒住；因为她要辞职父母死活不同意，彼此的指责和抱怨，让她和最亲的人心生间隙，矛盾重重。

 

本来辞职回乡，想离父母近点，为父母多分担点。结果回来这些年，她和父母都成了各自心头的堵和烦。

 

高学历、懂外语的她，像只丧失了斗志的困兽，在亲情和体制的牢笼里，弄丢了曾经的梦想，找不到生活的方向，活得拧巴又委屈。

 

地方偏僻，工作劳累，条件艰苦，工资太低，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内心不快乐——那是梦想之光破灭、自我价值贬损的人，都有的失落和哀伤。

 

 

 

父母之命何其大，养育之恩何其重。

 

多少人为了孝道和亲情，因为责任和家庭，忍辱负重，放弃梦想，牺牲自我。这有时是无奈之举，无可厚非，或值得肯定。但有时，属懦弱之行，愚昧之极，不配点赞。

 

因为，更多时候，不是父母之命不可违，肩头责任不可推，而是我们内心渴望不够大，自我坚持不够强。

 

有个亲戚，是重点大学材料学院的研究生。毕业后，他本来在北京一家不错的外企工作，年薪三四十万。他在镇政府上班的父亲，认为体制内的工作才算工作，三番五次逼他回家考公务员。

 

凭着他的聪慧才智，很轻松就考上了县直机关的公务员。只是，一个研究高科技的专业技术人才，回到县城机关整日喝茶看报、开会跑腿、溜须拍马，不被闲死，也被闷死。回家干了不到一个月，他没和父母商量就跑回了北京。

 

为此，他的父亲气得住进了医院。见识不多、闲话不少的亲朋都骂他是不孝之子，只有他知道：心在哪里，舞台就在哪里，梦想就在哪里，未来就在哪里。

 

他凭借精进的专业技术和踏实的钻研精神，进入手机销量排名中国前三的民营通信科技公司，短短三年就跻身公司科研队伍的中层管理者，如今年薪百余万。

 

现在，34岁的他，在一线城市结了婚生了子，买了房买了车，并把退休的父母接到身边来养老。当初骂他是“不肖子孙”的父亲，在一次醉酒后拍着他的肩膀说：“儿子，你比我强！因为你比老子看得远！”

 

“姐，决定一个人能走多远的，除了运气和才智，很长程度上，还有格局和平台。”记得他对我说，年轻时，不少人容易犯的错有两个：

 

一是畏惧于暂时的困难，而看不到未来的无限可能；二是假借于孝道之名，放弃了勇敢追寻自我。

 

前者是短视所致，后者是懦弱所使。

 

 

 

 

父母与故乡，亲情与陪伴，是所有人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无人可替，无处可比，无他可代。

 

但是，作为生活在现代社会的子女，我们也要明白，很多时候，我们与孝心之间的距离，除了内心那份滚烫的情感，还有着无法回避又至关重要的财力与能力。

 

我不否认很多清贫之家的孩子，也有着质朴而温热的孝心，并尽其所能给予父母照顾和陪伴。

 

但根据我亲身经历和所见所看的事实，我也相信：放弃了自我梦想与成长进步、脱离了经济基础和眼界实力的亲情与陪伴，其质量终因心有余而力不足大打折扣。

 

就像，两个有同样孝心的孩子，一个年薪两万，一个年薪两百万。面对突如其来的病患和灾难，谁都更有理由相信：后者更有能力让最爱人的免于惊恐无助，得以安心救助。

 

我对所有善良孝顺之人都致以最高的善意和敬意，但对于一些年轻读者，我更愿意提醒他们：

 

孩子，故乡很美，亲人很好，但梦想很贵，世界很大。当你还无法保障自己明天的早餐时，拿什么保护已经老去的父母？有什么资格和能力谈为人子女的孝顺和陪伴？

 

因为，年轻时，做好你自己，强大你自己，这就是最大的孝顺！

 

唯有如此，当父母年老时，你才有资本和底气在他们身后站成一棵树，替他们遮挡风雨，为他们排忧解难，并自信地说：“别怕，有我呢。”

 

而为人父母者，也应该明白：这个时代，早已没有什么铁饭碗。体制内的工作得到了也会丢掉，体制外的工作做好照样受人尊敬。修为和才能、格局和远见、诚信和格局，才是立足未来社会的金饭碗。

 

老一代人，不必拿自己所谓的人生经历和智慧格言，阻拦下一代去体现生活生命、拥抱未来明天。

 

不要过度担忧那些出远门走夜路的孩子，那里藏着他人生的热望；不要过度干预那些去远方梦想的孩子，那是他生命必经的风浪。

 

因为，孩子自有他该去的地方，生命自有它生来的力量。

 

要知道，让一个人为他自己的选择埋单，是对这个人本身的尊重。不让孩子重复我们的人生，是为人父母该有的立场。奋力闯一闯，也是生命行走人间应得的馈赠与褒奖。

 

唯有如此，多年后，当我们白发苍苍，孩子或历经风雨仍然平凡，或不断扎根长成栋梁，我们才有资格面对他们说：“真好，你追过自己的梦想！”

 

这，才是两代人该有的模样。

 

 

来源公号：闲时花开（ID：xsha369）

作者简介：刘娜，80后老女孩，能文艺也理性的女中年，敢死磕也柔情的傻大妞。

代表作《录取通知书：从此后，父母只剩背影，故乡只有夏冬》《致开学：学校也是江湖，人生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