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失踪的孩子
办完了鬼杀手这个案子,出于对周洪生的尊重,我们一直和张雪保持了良好的友谊,当然其中也是因为我们担心这个小姑娘会不够坚强,但是之后她用一系列的表现让我们放下了心,太平了一段时间,我们天天朝九晚五地过着白领生活,这对于我们可以说是一种腐败。因为宝剑锋自磨砺出,我们这种人一旦太平的时间长了就容易居安不思危,最直接的一个表现就是长肉。
马天行一进办公室就大声嚷嚷道:"坏了,坏了。"我们一大家人都惊异地望向他,他继续道:"我又长了一斤肉,团长,等下次任务开始的时候,你要给我一段时间做个减肥,要不然影响我的身手。"陈团长笑道:"你别在那儿放歪屁,至于吗,这一点肉就影响身手了。"我道:"马哥天天趴着不动才是你的强项,多斤把肉算什么的?"马天行道:"行啊罗子,你就拍领导马屁吧,今晚下班有你好受的。"陈团长道:"就你个小样的还学会威胁人了,怕你把媳妇叫来啊。对了,听说你最近处了一个,带来让领导帮你把把关啊。"马天行道:"您听谁乱嚼舌头根子,我要是谈了早请你们吃过饭了。"这时同办公室的唯一女文员小丽道:"我说小马,虽然天天是你们几个泡在一起,但是你有女朋友请吃饭可得把我们都算上,要不然我就告你搞分裂,设立小团体。"马天行道:"行,我知道了同志们,你们就等待我胜利的消息吧!"话刚说到这里我们领导就伸头进来道:"怎么,你们都收到消息了?"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逗得我们哈哈大笑,这个五十多岁的中年胖子,很无辜地看着我们不知道为什么瞬间就成了我们的笑料。老实说我们的领导是非常慈祥的一位长者,所以没人怕他,看他这副样子我们笑得更加厉害,他怔了一会儿 ,自己也开始笑了。
不知笑了多久,我们挨个停止,他对陈团长道:"老陈,你跟我来一趟,有个事情可能需要注意。"说罢两人走了出去,过了没一会儿,陈团长回来后道:"看来又有任务了。"马天行道:"我真是个破嘴,刚刚说要减肥,机会就来了。"陈团长道:"严肃点,我现在和你们说工作呢,大家听仔细点,刚才老领导说:广西、湖南、安徽、陕西这四个地方压根儿没有联系的四个家庭都遇到了一个相同的麻烦,孩子被人给拐了。"没想到是这样一件事情,我们立刻"切"了起来,马天行道:"团长,这个事情不是我说,真不属于我们管,老领导早上闲的没事找您聊天吧?"陈团长没有理他,继续道:"奇怪的不是孩子被拐这件事情,而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描述,这分别于不同省份的家庭都看到了一个会飞的人,而正是这个人将他们的孩子给夺走的。你们听好我用的这个字--夺,也就是说罪犯时冲入他们的家里,硬生生地将孩子给抢走了,而当他们追出去的时候发现那人居然飞走了,听明白了吗?"我们面面相觑,马天行道:"他们亲眼看到,这个人会飞?"陈团长道:"没错,就是一个会飞的人,我想分别住在四个省份的人应该没有多少可能去统一自己的口径,所以我认为他们说的一定都是真话。既然有这样的巧合,我想足以说明这件事情确实非常奇怪,所以我们马上就要去执行这项任务,毕竟失踪的都是些孩子。"我道:"太可恶了,这些疯子居然会对孩子下手,真不知这些才出生的生命招惹到他什么了。"陈团长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准备。"马天行道:"那我先去买火车票?"陈团长道:"现在还不至于,我们要电话联系一下当地派出所的同志,了解一下案情的来龙去脉,再准备下一步的打算。"说罢我们立刻行动,分别打电话给其中一个家庭所在地的派出所,了解过情况后大家一碰头,基本都是和老领导说的一样,一条不带多,一条不带少的。陈团长想了想道:"算了,还是去其中一个家做个实地调查吧!"向领导打过报告,我们去了安徽的安庆市,因为那里是最后一次案发的现场,距离案发日只有一天时间。这次我们没开车,坐的火车,下了车后当地公安系统的同志负责接待了我们,我们也不敢耽搁,毕竟这是孩子的事情,就怕有意外情况,一边向受害人家庭赶去,一边在车上和当地的公安同志交流情况。
没多久我们来到了一个简易搭建的生活区内,这里一看就是条件非常不好,是收入极低者居住的地方,穿过了两条污水横流的小巷,我们来到了事主的家里。他们是长丰农村,在安庆做油漆生意的,看来生活的非常不好,租住的地方大约只有十来个平米,仅能放一张大床。
女主人一听我们的来意就在那里抹眼泪,一句话也不说,男的黑着脸,大上午的抱着一瓶劣质白酒咕咚咚地灌着。公安局的同志皱着眉头道:"王兴,这是调查这次事件的负责人,特地从北京赶来的,你别光顾着喝酒,好好介绍一下情况。"我拿出本子准备记录,陈团长道:"王师傅,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告诉我的,那么现在就能开始了,咱们酒能过一会儿再喝吗?"王兴"咣"的一下放下酒瓶,显然已经有些上头了,口齿不清地道:"我这孩子才他妈两岁,被人从家里抢了,你们、你们是干嘛的,问我什么,还不去破案?"陈团长皱了皱眉头,对女的道:"大姐,我看你丈夫可能搞不清楚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你能将情况介绍一下吗?"女的唯唯诺诺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大家出了屋子,陈团长道:"他们这家人怎么这样,是不是丢了孩子刺激得神经有点不正常了?"公安局的同志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据当时的调查记录来看,这个男的脾气非常暴躁,动不动就殴打妻子和小孩,而且酗酒如命,我看要不然先回去,等他清楚点再说。"这时对面楼的一个老奶奶探出脑袋道:"你们是调查那个会飞的人是吗?"陈团长道:"是啊,您知道吗?"
老奶奶走出屋子道:"我当然知道了,那天我正好就在家里,听到他们叫,我就出来了,正好看到那个人跑到前面巷子的尽头,然后就飞走了,看得清清楚楚。"陈团长道:"您看见他长相了吗?"老奶奶道:"这个没有,因为我看到的就是背影。"陈团长道:"那您能看出他的身高和大概年纪嘛,还有男的女的您能看出来吗?"老奶奶道:"应该是男的吧,因为他足有一米八几,块头又大,女的应该很难长成那副样子。不过他穿的衣服很奇怪的,肩膀上面和腰上面好像套着个铁圈,衣服也不像是布料子做的。"陈团长道:"这么说来这个人给您很直观的印象就是首先看着就不像个普通人是吗?"老奶奶这时候警惕地看了事主屋子里一眼,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你们年轻人不信这个,我们是信的,孩子的爸爸不是个东西,是老天爷派来的神仙救孩子的。"陈团长道:"您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以明确解释一下吗?"老太太表情变得气愤起来道:"这个男的是个畜生哦,天天打老婆小孩,老婆打打嘛也就算了,毕竟是个大人,那个小孩子给他打起来你看着作孽哦。两岁的小毛伢,在哪家里不惯的跟什么似地,他老酒要是灌饱了,管你小孩子受得了受不了,用他那个脚踹的。有一次把小孩子一脚从屋子里踹到外面来,伤心哦,小伢子哭得半天都没有喘过气来。当时我都吓死了,抱着小孩拍了半天,最后把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脸都发紫,后来我真急了,也报了警,那天我没把小孩给他送回去,第二天他在外面又是哭,又是打自己嘴巴的,我看着也难过,就让他作保证从此以后不打小孩了。不过没用的,没两天他就又打起来了,所以我讲这是老天爷来救那个孩子,要不然迟早要被他打死。"听了老奶奶这番话,陈团长道:"我想这不会是孩子家里的亲戚吧?"老奶奶道:"你这个同志讲话有点好笑,我们正常人哪个是能飞的,他们家里的亲戚我见过不少,我觉得不会有能飞的那种。"陈团长道:"真太谢谢您了,您对我们提供的这些情况非常有用,如果您后面还想起来什么,请给我打电话。"说罢递给了老奶奶一张名片。
2)孙老三的生意
孙老三努力睁开了似乎已经连在一起的双眼,昨晚的一场烂醉让他现在的脑袋还是头疼不已,一摸身边,那个花了一百五十块钱陪他过夜的妓女已经不在了。他脑子一惊,酒意全无,急忙打开柜子,只见里面的钱还是整整齐齐地码在里面,这才放下悬了一半的心。
这时一个女的道:"放心,我上厕所去了,没谁来偷你钱的,孙三爷谁不知道啊,偷了你的钱我还怎么混呢?"孙老三嬉皮笑脸地道:"没想到你还真起的早,来,爷好好亲亲。"说罢伸手就拉,女人道:"去去,先刷了牙再说,一嘴的大葱味。"孙老三嘿嘿笑着下床去刷牙洗脸,等他再回来妓女已经穿好了衣服,他一把拉住她道:"怎么,你耍我?"妓女道:"我耍你什么,你只是包我一夜,没说包我一天。"孙老三道:"我就包你一天了,白天也不准走。"妓女道:"你给我钱了吗,没钱玩感情啊?"孙老三道:"钱好说,你知道我可不是小气的主,趁现在啥都行,抓紧时间来一个。"他抱着妓女正要往床上倒,忽然一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吓了自己和女人一大跳,受此惊吓孙老三立刻觉着自己"不行了",他气的低骂了一声,从抽屉里取了一百五丢给妓女道:"滚蛋。"这是一个租下来的仓库,被一块薄薄的塑料布隔成了两段,他怒气冲冲地掀开塑料帘子走了过来,只见四五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孩有男有女,浑身发抖地躲在桌子底下,而另一个小女孩左手小指已经掉在了地上,她哭得撕心裂肺。
孙老三皱着眉头道:"赶快给她包扎好,死了我这钱可白花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左手握着刀,抖个不停,很明显刚才是他下的手。孙老三看他这副样子,从裤子上抽下皮带,用带铁的那头对着他的头狠狠一下抽过去,道:"你他妈的装什么死相,老子不是白养活你们的,快动手。"少年的血立刻就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但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伤口,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卷脏兮兮的纱布,也不顾小女孩疼的变形的脸,硬生生地将伤口缠裹了起来,摩擦产生的疼痛让小女孩越哭越响。
孙老三气的举起皮带就向那小姑娘抽去,少年忙将她搂在怀里,背上狠狠挨了一记,他疼得呲着牙,但是却仍用懦弱的声音道:"三叔,孩子疼没办法,您就饶了她吧,我带她出去。"孙老三道:"放你妈的屁,带出去招公安来啊,好好在这里待着!这些人就你最笨,下次再这样毛手毛脚的,老子废了你。"说完这话,孙老三擦干净皮带头上的血迹,重新系在腰上,出了仓库。
不在仓库的孙老三从外表来看绝对是个公务人员,得体的衬衫,笔挺的西裤,皮鞋乌黑发亮,拿着个公文包,梳着个背头,看上去风度翩翩,如果不说他做的生意,那么很多地球人可能还不知道会有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缺德无耻的混蛋。他一开始是买那种身体有残缺的小孩子上街乞讨要饭的,后来干脆发展成抢、拐,因为这个没有成本,不过因为这样得来的孩子未必有残疾,而他又觉得让孩子装残疾可能会露馅,所以干脆使用一些非常残忍的方法,让孩子变得残疾。
他做这行很早,算是这行里的"佼佼者",而且他也有自己一套独特的"管理"方式,也就是让那些带着孩子出去的乞讨者(俗称:倒挂),亲手去伤害每一个需要弄残废的小孩,这样一来就能控制住这些年纪大些的孩子,而他自己却从没有亲手搞残过一个小孩。
早上出门去每个"营业点"转转,是孙老三多年以来的一种"坚持"。他认为作为一个"管理"者,必须要亲自参与到"第一线"才能把"产业"做大、做强,而在他的"辛勤耕耘"之下,"事业"真是蒸蒸日上,现在已经"如日中天"。
他来到了本地最繁华的一个街道,他本人在这里有"三个点"。今天是礼拜天,他发现虽然只是早上,但是收获已经颇丰,孙老三满意地点点头,去茶馆喝茶了。
就在他走了后没多久,一个将鸭舌帽压的非常低的男子,走到其中一个抱着孩子跪着在地下乞讨的女孩面前,他放了一张五元的纸钞道:"你怀里抱的是你妹妹?"因为女孩面前用粉笔写着"来此要饭的原因是替妹妹筹集治病的费用",她抬起脏兮兮的脸庞看了那人一眼点点头,那人道:"你妹妹得的是什么病?"这一句话就问住了她,她怀里抱着的孩子是个腿被打断的孩子,但是如果要说骨折似乎有点牵强,但是就是借女孩两个胆子她也不敢说实话,因为她怕孙老三,这个男人曾经扬言如果自己敢做出任何一件让他不高兴的事情,他就会杀了自己全家。
想到这里女孩又低下了头,那人道:"没事,我是记者,你告诉我你妹妹究竟得了什么病,说不定我可以帮帮你们。"正说到这里,忽然那人觉得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转头只见两个年轻人站在他后面,看样子有些痞气,他站了起来道:"怎么了?"其中一个小子,二话不说对着他的鼻子狠狠一拳就打了过去,那人猝不及防,晕头涨脑地坐到了地上,这下周围几个要饭的惊叫起来,赶忙向四周跑了出去。
一个小年轻道:"警告你一次,没事别冒充记者在这里骗人小姑娘,我知道你们这种混蛋的龌龊心思,记住以后这里你少来,下次再见到你就不是一拳能了结的。"说罢两人扬长而去,而那人摸了摸自己被打出来的鼻血,将手指放到嘴里面,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这时旁边一个卖汽水的老人家道:"小伙子,你没事吧,这帮人凶的狠,你可别惹他们。"说罢从身上摸了一张卫生纸递给了他。
那人道了谢,接过纸巾擦了擦鼻子站起来,他左右看看那些因为受了惊吓跑远的几个正在乞讨的半大孩子,没有再说什么,按了按帽子,将手插到口袋里走了。
到了晚上"下班"后,几个半大的孩子带着几个小孩子回到了那座阴森森的仓库,当天在家里"值班"的那个少年已经将孙老三的酒菜摆好,而他们只是一锅糙米饭,和一小碟臭咸菜。
孙老三已经开始吃喝起来,大声道:"赶快交账啊。"两个男孩、两个女孩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将一叠叠皱巴巴的钱交到了孙老三的手上,他也没数,不过从分量上感觉还是比较满意的,这时他看着其中一个女孩子笑道:"英子,别说叔看你是越来越俊了。"说罢伸手在她的脸蛋上扭了一把。
而站在英子身边的那个男孩,表情很细微的有了些变化,瞬间握紧了拳头,但他还是努力忍住了,而英子却没有任何表情。
孙老三又仔细上下看了看,笑道:"英子,你去烧水洗个澡,今天就陪叔喝酒唠唠嗑。"少年道:"三叔,她要是洗了澡至少一个礼拜也不能要饭了。"孙老三将杯子在面前狠狠一顿道:"妈的,这里有你个小狗崽子说话的份,她不能要饭了正好在家里给老子烧饭,我看你是在作死。"说罢摸了个空啤酒瓶就要砸他。
英子却一把拦住孙老三手上的啤酒瓶子,平静地道:"三叔,我听你的马上就去洗澡,你也别为难栗子了。"栗子道:"英子。"
女孩并没有理他,而是拖着他们三个人的手将他们拖了出来。栗子两眼通红道:"我去和他拼了。"英子一把抱住栗子的腰轻轻地道:"哥,别这样,只要你以后不嫌弃,咱们总能在一起。"栗子的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其他的小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瞪着无邪的眼睛看着他们两。
英子便默默地去烧了一盆洗澡水,在寒冷的过道里,冲洗起来,孙老三得意洋洋地在里面唱着京剧,似乎不急着喝酒了,而其他的孩子没有敢说话的,都埋头吃起了饭,那个早上将女孩剁了一个手指的少年双目无神地紧紧搂着小姑娘,到现在也没有松手,而小女孩吵闹了一天现在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仿佛过了很长时间,英子将自己梳洗干净,这其实是个非常漂亮的少女,欣长的身材,白皙的皮肤,长眉入鬓,杏眼流波,如果不是做了要饭花子,那么她应该是个非常出色的少女。
英子穿好衣服,走进了仓库,当她从栗子身边穿过的时候,栗子一把牢牢抓住她的胳膊,英子转头对他凄然一笑,摇摇头挣了出来,继续向里面走去,放下塑料布,身影立刻就变得模糊了,而孙老三唱戏的声调也戛然而止。
过了一会儿他笑道:行啊英子,没看出来你出落的这么水灵了,来陪叔喝一个。
两人似乎喝了一杯酒,孙老三道:"你以后也别出去了,就在家里陪叔吧,叔给你钱,养活你。"等了一会儿见英子没说话,他道:"说呀,你干嘛?"……
孙老三道:"英子,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既然进来了拉个脸给他妈谁看呐?"英子还是不说话,孙老三这下真急了,呼的站起来,啪的打了英子一记耳光,道:"我让你说话,听明白了吗?"这下栗子急了,他抄起那个少年早上用的那把菜刀就准备冲进去,忽然肩膀一紧被人抓住了,栗子回头一看吃了一惊,因为这个人居然是中午被打的那个青年,这时他没带帽子,只见左边的脸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乍看似乎不是好人。他冲栗子摆摆手,然后将栗子手中的菜刀夺了过来,但是并没有放下。
孙老三又扇了英子几个嘴巴,气喘吁吁地站了起来,一把将英子推倒在床上,道:"你还以为自己是公主呐,告诉你,老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说罢上来就撕英子的衣服,栗子眼珠子都快滴出血来了,他刚要往里面冲,却被刀疤脸推到一边,而他提着刀往里面走去,忽然孙老三惨叫一声,如触电般地退了几步。
刀疤脸估计不好,快步上前,一把扯开塑料布,只见英子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手上握着一把剪刀,此时剪刀和她的手上满是鲜血,而孙老三捂着肚子,不过看伤口并没多重,只是被划了一条长口子而已。
他看看英子,又看看刀疤脸道:"好啊,你们这几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生,居然联合外人算计我来了,他妈的老子今天要你们的命。"说罢摸个啤酒瓶就冲刀疤脸劈头砸去,刀疤脸抬起一脚就把他踹倒在地上,然后转头对栗子道:"带着孩子先出去。"栗子知道他要干嘛,立刻和几个大孩子带着那些小孩子走到仓库外面,刀疤脸用被子将英子全部盖住道:"你先忍一会儿。"英子早就吓呆了,什么也不知道说,刀疤脸望向孙老三。此时孙老三早抖成了一团道:"大哥,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饶了我,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刀疤脸笑道:"我要你钱干嘛?"
孙老三道:"那你说要什么,什么我都能给。"刀疤脸忽然语气很古怪地道:"孙老三,你真不认识我了?说罢揭下脸上那条伤疤。"孙老三一双眼睛立刻变得滚圆,他立刻拼命向角落退去,道:"你认错人了,你认错人了。"那人也不再废话,将假的刀疤贴回脸上,上去举起砍刀一下两下,直砍到孙老三一动不动这才停手,此时他浑身上下都是鲜血,刀疤脸用袖子将脸擦了擦,将外套脱了下来,扔在地上,连被子将人的抱了起来,走到仓库外面,将英子交到栗子的手上道:"你们把这个人的钱能搜出来的全部带走,赶快回家吧。"这帮孩子却没有一个人动,刀疤脸道:"怎么,我说话你们听不懂?"栗子道:"我们没有家了,我们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被他拐出来的,那时候都太小了。"刀疤脸道:"那你们也要走,这里马上就要来警察了。"他一边说话一边将英子手上的剪刀取了下来,用一块布仔细擦拭后插回到腰里。
栗子壮着胆子朝里面看了看,只见孙老三血肉模糊一团,栗子道:"哥,我们想跟着你。"刀疤脸笑道:"你们跟着我,我怎么办,我可负担不起你们这么多人。"栗子道:"没关系,我们要饭能养活自己。"刀疤脸道:"那么我和他有什么区别呢?"说罢指了指孙老三。
栗子道:"那不一样,我们是心甘情愿服侍你的。"刀疤脸道:"我可是个杀人犯。"
栗子道:"你杀的是个坏人。"
刀疤脸盯着栗子看了很久道:"你真想跟着我?"栗子用力点点头,刀疤脸又问其他人道:"那你们呢?"另外两个大点的孩子都道:"我们愿意,如果今天不是你,那这些孩子过几天可能都要被弄残废了。"刀疤脸走到上午被断指的小姑娘面前,举起她的手来看了看道:"断指还在吗?"动刀的那个少年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将手指头取了出来,刀疤脸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接上了,尽量试试看吧。"说罢走到屋里将孙老三的钱全部搜了出来,然后点了一把火,带着孩子们走了。
3)抓捕与解救
去了医院,刀疤脸替小女孩挂了号,医生看到情况,立刻安排做手术,但是需要监护人签字,刀疤脸道:"他们都是被拐带的孩子,没有家长。"医生狐疑地看看刀疤脸道:"那你是什么人?"刀疤脸道:"我是记者。"
医生没有再耽搁,立刻给孩子实施了手术,但是令人沮丧的是,因为耽搁久了,小女孩手指神经完全坏死已经不能再做接续。
那个少年此时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呆呆立在外科手术室的门口,栗子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事不怪你,也别难过了。"少年却身子猛地一抖,看着栗子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忽然抬头哈哈大笑起来。
栗子道:"狗子,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唬我。"狗子恍若未闻,只是哈哈大笑,英子和另一个少女看他这副样子都难过得流下眼泪,刀疤脸走到栗子身边小声道:"他神经了,估计是受了刺激。"正说话间,只见一队警察分开众人走到了刀疤脸面前道:"你就是那个记者?"刀疤脸没想到医院居然会报警,他想了想道:"是啊,我正打算通知你们来接孩子呢。"警察道:"是吗,你从哪里找到这帮孩子的?"刀疤脸道:"他们都是在街头乞讨要饭的,找他们很难吗?"警察道:"找他们不难,不过今天死了一个人口贩子,请问你知道这件事情吗?"刀疤脸道:"我也不是神仙,哪会知道这件事情。"警察道:"这样,你能出示一下记者证给我看看吗?"刀疤脸取出了自己的记者证,递给警察,他看了看交给身边的警员道:"你去核实一下。"过了一会儿,警员回来小声对他说了几句话他立马换了副表情道:"没想到您真是罗海波同志,误会,实在是误会了。"刀疤脸道:"这个无所谓,我本来以为就凭我脸上这道疤很多人都应该知道我,没想到知名度还是不够高。"警察道:"老实说我还真没有想到您脸上会有这么长一道疤,但是刚刚想起来,好像去年开表彰会的同事回来告诉我,说本市最著名的打拐英雄,像个黑社会大哥,冒昧了您多谅解。"罗海波摆手道:"您客气了,这本来就是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特别可惜的一点就是这个孩子的断指没有办法在续接上去了,还有一个孩子的精神好像受了点刺激。"警察道:"您放心,我们尽量帮这些孩子安排,并不是只有您一个人有责任。"他们说话的时候栗子和英子就站在旁边,不过他们并没有将今天看到的情况说出来,警察道:"这些孩子都是被拐带的?"罗海波道:"是啊。"
警察道:"那您是在哪里发现他们的?"不等罗海波说话,栗子道:"我们上午在步行街要饭,罗叔叔找到我们的,他让我把人都带过来,为这事他还被人打了一顿,卖冰棒的邢奶奶可以作证。"警察笑道:"是吗,那可真是你们运气好了。"转头对警员道:"把这些孩子都带回去调查。"罗海波脸色一变道:"您这是什么意思?"警察道:"没什么意思,老实说我个人是很钦佩您的,但我是个警察,我们的工作就是不放过一个犯罪分子,不管他的目的出于何种,这点想必罗记者应该能够体谅吧?"这时医院里已经围了很多人,罗海波看看他们道:"我可以配合你们的调查,但是这些孩子麻烦你们照顾好。"警察道:"这个您放心,我一定安排好。"说罢罗海波就和他们上了警车而去,一同被带走的还有栗子,车上警察道:"这是您救出来的第几个孩子,您心里有数吗?"罗海波道:"一百一十七个。"
警察点点头道:"功德无量,老实说我们局里的同志都很敬佩您,不过工作必须和其他的事情区分开来,也希望您能理解。"罗海波道:"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我也有义务配合你们的工作。"车子到了警察局,他们并没有安排罗海波进审讯室,而是安排他进了办公室,那个警察道:"我是专门负责失踪人口调查的,所以和您也算间接是个同事。"罗海波点点头道:"那倒确实是这样。"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那个警察似乎无意在纸上画了一个六边形,罗海波见到后暗中吃了一惊,他向警察望去,只见他也盯着自己,眼睛里似有深意。
沉默了一会儿,罗海波道:"你们放了那几个孩子吧,他们什么也不知道。"警察道:"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这与我无关,我要把他们送到自己家人身边去。"罗海波道:"如果找不到他们的家人怎么办?"警察道:"尽量吧,那些不大的孩子应该可以查到家庭资料,毕竟他们的父母肯定会报案,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了,那就再说。"罗海波带着试探的口吻道:"需要我帮忙联系孤儿院吗?"警察道:"那个地方,呵呵,我小时候在那待过一段时间,和坐牢没两样。"罗海波顿时心里明白了,道:"那么一切就都靠你帮忙了。"警察道:"这个你放心,最近我的亲戚可能要来,我看是不是能安排他过来帮帮忙。"罗海波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警察道:"对了,和我谈谈孙老三的事情吧,今天好像听说他挂了,因为在他藏匿的地点,发现了一具烧糊的尸体。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发了这场火,还真想不到这么多孩子会在那里被藏匿。"罗海波道:"我想那里的仓库保管员必须要好好调查,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些罪犯,帮凶一样可恶。"警察道:"这点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做这件事情了。之前我也说过,我不会放走一个犯罪分子。"罗海波点点头道:"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警察道:"需要请律师吗?"
罗海波道:"没必要,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做过。"警察道:"是啊,不过既然医院报警了我们就要调查,这是工作程序。"罗海波道:"你能给我支烟抽吗?"警察从兜里掏了一包烟出来,给罗海波点了一支,两人一边吸烟,一边做着调查,当一切结束后警察道:"没办法,这件事情必须按惯例走。"罗海波道:"行。"
之后被带去了警察局的拘留所,里面的几个流氓一看来新人了,都站起来看着罗海波,警察将他亲自送了进去,走到唯一一张床边上,盯着拦在前面的一个小子,那人当然识相,立刻让了开了。
警察道:"你就睡这上面,接着用脚在床前面比画了一下道:"我和你们几个明白说一声,如果有人敢超过这个位置的,我今天要是不把你打尿了,我算你们养的,明白了吗?"几个人忙不迭地点头称是,警察又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这才出去锁上门,而罗海波则大喇喇地躺在床上,面朝里睡起觉来。
没多久到了半夜时分,笼子里的犯人也都昏昏欲睡,一切静的出奇,忽然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接着整个警局的报警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牢里的人都被这巨大的响声所惊醒,他们都以为是地震,肝胆俱裂之下,只见一个衣着怪异的人,在一片残垣断壁之中走了过来,他身后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而罗海波却很镇定地坐在床上看着这个人,走到铁栅栏前,他用手很轻易地掰了一个口子,罗海波起身钻了过去,这下牢里的几个人都激动得要死,他们也准备跟着后面出来,可是那人却手一合,又将铁栅栏恢复成原样。
这下同牢房的犯人傻眼了,而脚步声大作,值班的警察都朝这里赶来,那人不敢多耽搁,抓住罗海波的一只手,快步朝破损的墙壁处跑去,到了那里他毫不犹豫纵身一跃,罗海波也是如此,两人瞬间消失在了夜空中。
这下牢里的犯人大声叫喊起来,而警察们终于赶到了,他们被眼前的一切惊得目瞪口呆,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个人是早就预料到将会发生的事情,此时他望着漆黑的夜空中那个熟悉的身影,直到一点看不见。
4)我们的调查
没过两天我们就来到了这里,当调取了监控录像,向那几个正在等待判刑的"公民"询问后,陈团长道:"可以并案了,这个人就是这段时间以来,屡次抢夺孩子的主角。"公安局一位王姓的副局长负责接待我们,他道:"你确定,这次他抢夺的可是个大人。"陈团长道:"都是有联系的,这个叫罗海波的不是你们这儿最出名的打拐英雄吗,我发现这个人的出现总是和小孩有关。"经团长这么一说,王局长又拿起我们提供的材料仔细看了看,很快他的眉毛就拧到了一起,看完后王局长道:"确实是这样,可是这个人究竟有什么目的?一个打拐英雄,和一个四处抢夺小孩的犯人他们究竟有什么关系?陈团长,我看这件事情好像非常混乱。"陈团长道:"是啊,所以我在想究竟应该从哪里入手开始调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几个案子可以申请并案处理了。"王局长道:"嗯,这个报告我可以来写,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我们一定尽全力。"陈团长道:"那就太谢谢您了。如果可以您能详细说一下当天晚上对方究竟是以什么方法闯入公安局的吗,因为我得到的消息比较模糊,所以我想确认一下。"王局长道:"你也没听错,对方就是撞破了墙体进来的,但是有两点细节却很值得人思考,一、对方撞破的地方对楼梯结构没有实质性的破坏,不知道他是有意如此,还是无意的。另外他带走罗海波后,将牢门又再次修复好,没放走一个犯人。"陈团长道:"那他是用什么东西撬开牢门的?"王局长道:"就是用手,牢门在他手里好像橡皮泥一样。我在想这个到底是不是人?"陈团长没有回答他这句话,道:"这件事情您这大概有多少同志知道了?"王局长道:"基本都知道了吧,毕竟这是件大事情。你想冲到公安局里将嫌疑犯给带走了,这可是件天大的事情。"陈团长道:"那么我希望您最好能亲自下道命令,让局里的同志对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王局长道:"这个你们放心,因为事情特殊,所以我早就做了准备,毕竟搞安全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点经验的。"陈团长道:"那是最好了,这几天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做调查,也希望您能帮我们做一个通知,怕万一有同志误会我们那就不好了。"王局长满口答应地应承了下来。
我们又问了一下情况,这时进来一个科长告诉我们,局里特意给了我们一间办公室用,我们立刻将一些必须的资料、仪器等物件移到了那里面。在搬东西的过程中,马天行道:"团长,我怎么感觉这个人和周洪生这么像呢,不会他没死吧?"陈团长道:"别胡扯,周洪生就算没死到现在也已经妖化了,你看到绝对会吓死,怎么可能以人的样子出来示人,而且就算他没有妖化,那也是整日陪着张雪了,还有心思出来搞这些名堂,山南海北地跑?"马天行道:"这么讲倒也是,不过我担心一点,就怕他把小孩子抢去会做一些特别残忍的事情。听说现在东南亚有些国家专门出售小孩子身上器官的,他别是中国供应商吧?"陈团长道:"在没有明确对方目的之前,什么假设都能成立,我想最好不要出现这么残忍的结果,否则这种人凌迟都不解恨。"我们抱着东西正在往上走,只见警察带着四个孩子走了下来,我们无意中听到一个孩子压低声音道:"不会有事吧?"另一个道:"不会,他被人给救走了,我刚才听到几个警察讲的。"一个道:"那就好,他可是个大好人。"这时他们已经走的比较远了,声音渐渐模糊,团长放下东西道:"小罗跟我去看看,你们两个运东西。"说罢带着我就走,只见警察将四个孩子带到会客室里面,道:"你们坐好,马上有人来接你们走。"他退了出来,虽然看到我们,但是也没有多想,掉头就走了。我们推开门,只见两男两女四个少年坐在椅子上,穿的衣服虽然干净,但是并不合身,似乎不是他们自己的衣服,他们看到我们,都低下头。
陈团长和我走进去,他道:"你们刚才说的那人是罗海波吗?"一个皮肤较黑的小女孩抬起头来怯生生地看了团长一眼,刚张嘴,一个年纪稍长的男孩子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梅子你不要乱讲话。"听他这么讲,梅子又低下了头,团长看看他们两个,坐到那个男孩对面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一定是罗记者救出来的孩子是吗?"那个男孩眼睛望着别处道:"我不知道谁是罗记者。"陈团长道:"就是救你们的那个男同志,脸上有一道疤的那个。"少年道:"嗯,不过他没有说过自己叫什么名字,后来警察就把我们一起抓走了。"陈团长道:"这段时间里你们没有过交流吗?"少年道:"他忙着给小红接断指头,没空讲太多的。"陈团长道:"小伙子,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因为里面出了人命官司,如果你要是有所隐瞒,那么很可能就要坐牢知道吗?"少年毫不犹豫地道:"我什么都没有隐瞒,我确实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警察叔叔,如果你们真的想管坏人,那么就要抓像孙老三这样的人,他把那些小孩子拐回家,不是把手脚打断,就是砍手指,或是烫坏身体上某一处地方,然后逼我们出去要钱,这些孩子都残废了。"说到这里少年望了对面一个低着头、白白净净的小女孩一眼,又道:"这种人实在是太恶毒了,真的警察叔叔,如果有机会我都想亲手杀了他。"陈团长道:"你说的这是真事,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缺德的货色?"我也是头一次听说,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少年表情极度倔强地道:"我就恨自己没机会亲手剁了他,要不然他迟早要死在我的手上。"那个皮肤白皙的小女孩抬起头来望着他,轻轻地道:"栗子哥,你能不能别说了,这里不是乱说话的地方。"看得出这个少年心里确实有一团愤怒的火焰在燃烧,陈团长没有继续问下去,道:"刚才听说有人要来接你们,是你们的家人吗?"栗子摇摇头道:"我们不懂事的时候就被拐走了,都不知道卖了多少回,早忘记家人了。"团长从怀里摸出一张名片道:"这是我的联系电话,如果你们以后有什么情况要说,或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那么就打这个电话。"出了屋子我小声道:"团长,我们不继续调查下去了?"陈团长左右看看,确定没有被人注意才道:"还调查什么,你打算严刑逼供啊?"我道:"听他这个意思,我猜孙老三肯定是被罗海波干掉的。"陈团长道:"我也这么认为,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了。"我被他这话一噎,道:"既然这样,我们不继续调查下去吗,不能就这么算了。"陈团长停下脚步转身对着我道:"小罗,你记住一点,我们是搞调查工作的不错,但首先我们是人,而孙老三却不是人,所以……你不需要我说的更明白了吧?"我虽然有点不服气,但还是点点头,陈团长道:"你是个原则性特别强的人,这点我知道,但我现在也是讲原则,我是讲做人的原则,所以我并不希望孙老三这个案子能破。"我道:"团长,我懂你的意思,这种畜生死也是活该。"陈团长没有再说什么,和我去了公安局为我们安排的办公室。
5)奇怪的图形
马天行道:"问到什么了?"
陈团长道:"没有,那几个孩子戒备心很强,脑子也很清楚,对问题有很强的预判性。"马天行道:"听您这么说也是老手了?"陈团长道:"他们从小就在社会上跑,只要不是傻子,肯定比一般孩子懂的要多。不过这个事情牵扯到人命官司,我担心会连累到他们。"马天行道:"人犯了法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不是吗?"陈团长心不在焉地道:"看不出来你挺正直的。"马天行道:"这个不敢当,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反正抓坏人也不是我们负责的。"陈团长道:"有时候杀人的未必是坏人,被杀的未必是好人,法律和道德是两种判断方式。"马天行道:"团长,我觉得这句话不应该从您嘴里说出来。"陈团长笑道:"我也是人,是人就有感情,但是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感情。"马天行叹了口气道:"我们都知道团长是个具有大智慧的人。"陈团长笑骂道:"放你的屁,好好干活吧。"我们一下午都在整理资料,受害者的资料,包括近年来那些比较蹊跷的丢失孩子的家庭的资料,只看得我们是两眼昏花,头脑发胀,但是从其中我们并没有找到半点相关联的地方。
关了电脑,我揉着发酸的眼睛道:"团长,我看这件案子难搞,因为线索太分散了,很难找出其中的关联性,而且最主要的是,对方没有明确动机。"陈团长道:"是啊,以他这种能力肯定不是想抓一帮小孩子回去要饭,他真要钱,去银行抢就行了,所以问题就出在这里面,他到底为什么要抢这些孩子?"马天行道:"我过去在武侠小说里面看过相关剧情,说一个修炼邪功的人,需要童男童女采阴补阳,大概不会真有这种人吧?"陈团长道:"谁知道呢,再说吧,我脑子太乱。"第二天市局给了我们一份报告:孙老三死于他杀,但是现场并没有提取到任何与案情有关的线索,案件侦破工作虽然有序展开,但是并不明朗。
我道:"他们给我们这份报告是什么意思,好像这点与我们无关吧?"陈团长道:"咱们是京里来的人,要在古代那就叫钦差,他们当然不敢怠慢,怕我们万一回去说了对他们不利的话,那就真麻烦了。"马天行道:"这样啊,我一直觉得自己很低调了,没想到这层身份还是给自己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陈团长道:"你只要别偷懒,你的工作就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想贪污都没人会给你送钱的,安心吧。"过了一会儿陈团长又道:"昨天我头脑太乱了,但是刚才忽然想到一点情况,我们假设一下这个罪犯如果真是罗海波杀死的,那么很难讲他过去没有做过类似的案件,因为这个人是当地的打拐英雄,所以我们可以先调查这些年有没有莫名死亡的人贩子,如果有就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调查,我想毕竟会飞的只是极个别,我们摆不平他,可以从那些不会飞的人下手。"马天行道:"嗯,这个提议很专业,我也确实不想和那个能把墙撞个窟窿的人正面交锋。"何壮道:"迟早的事情,你以为能躲掉。"马天行道:"迟一天是一天,我可没你这样的本事。"我们说干就干,当下联系王局长希望他能帮忙提供这方面的资料,没一会儿来了一个警察,他介绍自己姓名叫王旭,是公安局专门负责调查失踪人口的,罗海波也是被他带回来的。
陈团长道:"这么说那些孩子如果要论其实也是您的管辖。"王旭道:"没错,但是您也知道,毕竟现在拐卖人口的现象太过严重,所以我们不可能做到每件案子都能侦破的地步,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破案。"陈团长道:"这是,我能理解你们办案不易,不过这个罗海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因为我听说他是个打拐英雄。"王旭道:"这个称号是市里为了表彰他先进的个人事迹所颁发给他的,因为他确实解救了很多被拐卖的小孩。"陈团长道:"也就是说这个称号不是虚的?"王旭道:"没错,怎么了?"
陈团长道:"那么您认为孙老三的事情与他有没有直接的关系呢?"王旭道:"我是个警察,在案子没有了解之前,我们不能为任何嫌疑人证明,所以这个话我不好回答。"陈团长道:"那倒也是,但是毕竟打拐这个工作也是具有风险性的。我就是想知道在孙老三之前,有没有出现过人贩子被杀的事情?"王旭道:"这个从我掌握的资料来看,应该有一次吧,至少有一次,也是一个人贩子被人用榔头砸死了。"陈团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么这个案子破了吗?"王旭道:"没有。"
马天行道:"还真奇怪,看来只要牵涉到这方面的谋杀案好像都很难破。"王旭道:"您说这话没什么别的意思吧?"马天行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话的不妥,忙道:"您别往心里去,我就是随口说说。"陈团长看了他一眼道:"是啊,他那就是随口乱说的。我想问一下,这个案子您估计和罗海波有关系吗?"王旭道:"绝对没有,因为当时他不在本市,而且他还没有开始自己的打拐生涯。"陈团长道:"是吗,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王旭道:"大概四五年前吧,那个人是六年前被害的,罗海波还没来到这里。"陈团长道:"这么说他不是本地人了?"王旭道:"是的,他是记者嘛,肯定是跟着所在单位的发展转移了。"陈团长道:"那么他之前在哪里呢?"王旭道:"他是陕西人,具体哪个城市的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接触的还是太少,不过如果你需要他的资料我可以帮你们汇集。"陈团长道:"那真是麻烦您了。最后再问您个问题,那帮孩子咱们政府准备怎么安排啊?"王旭道:"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很简单的道理,政府肯定首先寻找他们的家人,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找到,那就安排送到当地福利院。"结束了这次谈话,我道:"团长,你看怎么办?"陈团长道:"我们还是有必要去孩子那里了解一下情况,这次避开那个主意大的,找小孩子,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名堂来。"当我们把这个想法汇报给了王局长,他道:"我们也有人在做那些孩子的工作,不过他们什么都不肯说,戒心很重,但是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情况,他们这帮孩子里有一个好像精神出了问题,我们的人还没有来得及过去,你们可以去他那里试试。"陈团长道:"好的,那谢谢您了。"出了警局,陈团长道:"我觉得那个王旭有问题,按理说一个孩子出现了精神上的状况,是个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他没有将这个情况告诉我们?"马天行道:"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公安局已经掌握了这方面的情况,他至少没有瞒着所有人,或许是把我们忽略了吧。"我随口说了一句:"他不是忽略我们,而是给自己创造一点时间,因为他能掌握公安局的调查方式,但是却掌握不了我们的,所以瞒我们一会儿是一会儿。"陈团长笑道:"行啊小子,这个推理很有创造性。"其实大家都没拿我的话当回事,包括我自己,那都是没事瞎说着玩的。
出了门我们去了当地的脑科医院,因为有了公安局的介绍信,医院的人立刻给我们安排见面,不过到了病房,我们大家全都吃了一惊。
因为这个孩子刚刚出现症状,不算严重,所以留在了观察室观察,里面只有他一个病人。可是当我们进去后里面却空空如也,医生问护士道:"你怎么回事?人呢?"护士吓得脸都青了,道:"十分钟前还在这里的。"医生道:"那现在呢,没谁问你十分钟前的情况。"护士急的眼泪都出来了,道:"真不知道,这门当时也是锁死的,你们没用钥匙就打开了,肯定有人来过。"陈团长立刻就急了,道:"快去找监控。"结果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忽然听到一声大叫,循声望去,只见三个人站在医院的走廊上,个子稍矮的那个穿着运动服,带着运动帽,本来看是挺不碍眼的,可这个时候却手舞足蹈起来。
护士道:"就是他,他在那里。"
而站在少年身边的那人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看样子应该是个大人,不过他也带着一顶帽子,帽檐压的很低,这时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少年身边走了过去。
他越是镇定,其实漏洞就越明显,因为在他身边叫嚷的病人,居然没有让他有一丝的斜视,这与人的正常表现不符合,于是我们立刻跟了上去,不过考虑到医院里面病人的特殊情况,我们没有立刻进行抓捕。
那人知道我们跟上,急匆匆地下了楼,向街上跑去,出了医院大门,我们立刻追了过去,他虽然跑得很快,但是毕竟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而且话说回来,就是给他一副刘翔的装备,也别想跑过何壮,他那个速度曾经抓过猫,何况人乎。
只见何壮一马当先地离我们越来越远,离那人越来越近,说也奇怪,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却始终抱着那个小女孩,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一幕意想不到的惨剧却在此时发生了,就在他打算冲过马路的一瞬间,一辆高速行驶的车子制动不及,猛地撞到了他,那人在危险发生的一瞬间,用瞬间的速度变换了一下姿势,被撞上后他承担了所有的撞击力,而小女孩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当我们赶到现场,那人帽子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受到惊吓的小女孩哇哇大哭,却安然无恙,而那个人却是双目无神地望着我们,血从鼻子、耳朵、嘴巴里开始渗出,看样子就知道肯定不行了。
而出乎我们的意料,他居然是--罗海波,因为公安局提供给我们的资料有他的照片,而他的长相非常容易辨认,昨天被人救走后今天居然就冒着风险回来,似乎是要带两个孩子逃走,这点着实让人觉得奇怪,当然现在已经不是给我们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了,救人要紧,陈团长立刻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而那个司机哭丧着脸站到我们边上道:"大哥,这人可是你们追出来的情况,无论如何你们不能走。"马天行不耐烦地道:"行了,别废话,你让我们走我们也不会走的。"陈团长打过电话后蹲在罗海波身旁道:"罗记者,你要挺住,救护车一会儿就来。"罗海波似乎是勉强地笑了一下,忽然喷出一大口鲜血,头往一边渐渐歪去。我们心里都不是滋味,毕竟如果我们不追他就不会出这个事情,而且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医生看了一下他的瞳孔,摸了一下脉搏,摇头道:"不行了,大家抓点紧,看看能不能救回来。"而我们通知了公安局,得到授权后,我离开了现场,赶去了医院,而他们三个在那里接受事故调查。
到了医院,罗海波已经开始了急救手术,但是没过多长时间,医生便结束了手术,出来告诉我道:"人已经死亡,你们准备一下后事吧。"我心里一紧,随着医生进了手术室,只见罗海波躺在手术台上,表情平静,当护工正要将白布盖上时,我忽然看到一个奇怪的符号,忙上去揭开白布,只见在罗海波的左胸口处纹着一个蓝色的六角形的图形,大小和一个拳头差不多。
我觉得非常奇怪,不过没有带照相机,于是我询问了一下护工罗海波的尸体准备怎么处理?
护工翻了我一个白眼道:"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们医院哪管这么多?"我道:"我的意思是他不会被立刻送走吧?"护工一边搬动尸体,一边道:"肯定要在太平间放放了,给你们一个缓冲的时间,就是火葬场现在也下班了。"我得到了这个消息,立刻出了医院去交警队找到团长,将情况汇报了一下,顺带拿了照相机,当我再次回到医院,要求去看尸体,护工很不耐烦地将我带到四楼道:"最里面就是了。"说罢看都不看我一眼,下楼就走。
我立刻就蒙了,要说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进过太平间,更别说自己一个人了,但这是为办案子,我总不能给王局长挂个电话,让他派几个警员来陪我进太平间吧,那还不给人笑死。
在门口犹豫了半天,鼓了半天劲,最终我还是走了进去,推开门那嘎啦啦的门闩声,都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阴冷的房间里,那雪亮的日光灯让我的头皮一阵阵发紧,这屋子里是真安静,十几具尸体被白布盖得严严实实,这时我才想到忘记问罗海波的尸体是在哪里了,可是我知道自己决不能再度出去,出去就不会有胆量第二次进来,于是我从门口开始掀开那掩盖在尸体面部的白被单分辨尸体,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一声古怪的吱吱声响。
我头皮一紧,立刻感觉到自己浑身如坠冰窖,因为我能分辨出来那个声音来自我的背后。
我的冷汗瞬间出了一身,并且依旧不停地流出,而这时吱吱声越来越响,我把心一横,转过身子,这一看不要紧,顿时肝胆俱裂,只见其中一具尸体,虽然被白布盖着,但是居然不停地抖动起来,我当时就想到了僵尸的传说,魂飞魄散之下转身就打算往外跑,可是又让我大吃一惊的是一个衣着非常古怪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旁。
我大惊之下,张嘴就要狂吼,那个女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按住我的嘴巴,接着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把似乎是用某种动物骨头做的匕首,抵在了我的咽喉上,逼着我将我推到了角落。而她的力气大的惊人,我估计别说我,马天行都不一定能比她力大。
她紧紧地抵住我,我动都动不了,而她的匕首依旧牢牢地横在我的咽喉上,让我觉得这柄刀似乎随时都能将我的喉咙割破,而且我怀疑我的表皮已经破了一层,应该流血了。
因为我俩的脸离得特别近,所以我很清楚地看到了她的模样,这是个至多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两道眉毛既黑、且长、又浓,皮肤比正常人略黑一些,是那种健康的麦芽色,眼睛又大又圆,睫毛又长又卷,鼻子嘴巴简直如雕刻出来的一般,单看长相是个非常标准的健康型美女,不过就是表情凶狠了点。
既然是美女,让我惊悸的心情略微平静,而且一阵阵的女儿体香飘来,我居然有种被催眠的感觉,而咔的一声响,又让我清醒过来,这时我看到了一个让我终身难忘的情景,罗海波居然坐了起来。
此时太平间外面,护工大声道:"你照片照好了吗?"女孩将我的嘴放开,不过匕首却抵得更紧了,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了,便道:"快了,我马上就出来。"女孩立刻将我的嘴堵了个严实,护工脚步渐渐离去,我清楚地听到了罗海波长长地喘了一口气道:"这次事情没办好,估计难办了。"女孩子没说话,"嗯"了一声,接着她松开了抵住我喉头的匕首,做了个"嘘"的手势,而罗海波在床底下摸出一套衣服,穿上后居然轻松自如地站到了地上,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般。
因为这里并没有窗户,女孩子一马当先出了太平间,罗海波压低了帽檐,对我道:"有空还是多对付那些人贩子吧,别老把枪口对准自己同志。"也跟着走了出去,留下我在太平间里打起了迷糊。
6)唯一的线索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平间的门"啪"的一声被人推开,原来是那个护工终于等的不耐烦,进来看情况,当他看到我的表情,估计也是吓了一跳,道:"你在干吗?"我指了指罗海波刚才躺的地方,护工过了一会儿道:"尸体呢?"我道:"走了。"
护工回味了我这句话很久,立刻拿出对讲机通知保安过来,过了一会儿来了三个医院的保安,护工把情况讲了一下,他们都傻了,我们五个人在太平间里默不作声了好久,还是我先说的:"要不然报警吧?"他们这才想起来报警,市局的人很快来到了这里,是刑侦支队的,和我也有一面之缘。要说监控录像真是个好东西,虽然太平间里面没有,但是医院的过道上却有,我们很容易在上面发现了罗海波和那个少女,而罗海波似乎有意要帮我开脱责任,路过其中一个监视镜头时,居然还把帽子脱下来,冲镜头来了一个全景展示。
刑警队的人皱着眉头问我道:"你确定这个人已经死亡了?"我道:"不是我确定的,是医院确定的。"他又问医生,那个医生道:"绝对可以确定,而且就算是他没死,进来时腿骨、胸骨断裂了好多,绝对不可能用这种姿势走路的……能不能站起来还是个问题呢。"刑警们也都犯了难,如果说一个人被害死亡,那属于正常的调查范围,那么一个复活过来的死人应该怎么办呢?
我们不得其法地又磨蹭了半天,刑警们做完笔录收队了,我去了团长那,因为这个事件特殊,所以肇事者的家属到现在而且估计以后也见不到"死者"了,他们统统被挡在了太平间的门外。而院方也得到了不得将消息扩散的死命令,之后交警队出面,安慰走了忧心忡忡的肇事者家属,而难题也随之而来:是不是要处理肇事者。
如果要处理肇事者,那么势必要给他和他的家属一个交代,也就是必须要让他们见死者一面,因为这也是手续,可是死者已经复活,我们再以交通肇事致人死亡来处理驾驶员显然很难说得过去。可是不处理吧,他又确实撞死人了,就这么放了他,估计对他以后的成长也没有好处,所以交警队比公安局更头疼。
王局长为这事亲自来到交警队,而交警队支队长也在得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大家都是愁眉苦脸,王局长道:"陈团长,我们可都是看着你了,你说这个案子应该怎么定性?"陈团长道:"别问我,我对交通法可不熟,不过这个事情肯定是属于我调查的范畴了,这点毋庸置疑,我想如果可能,我们立刻就去着手这件事情。"王局长道:"怎么,难道你现在掌握一些情况了吗?"陈团长道:"没错,就是一个图形。对了王局长,如果你们局里有专门负责画像的刑侦人员,是不是可以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王局长道:"那是肯定没问题了,我这就安排,你们抓紧时间过去吧。"在我的详细叙述下,那位很年轻的图像高手,逼真地再现了我看到的那个六角形,当然这个图形本身也不复杂,只是比五角形多一个角而已,只是这个图形是蓝颜色,中间的空出部位是金黄色。我很奇怪为什么有人文这种纹身。
马天行道:"这个人太搞笑了,学流氓学的不彻底啊。"陈团长道:"你别尽胡扯,人家可是正宗的打拐英雄,这样的人值得咱们尊重。"马天行做个鬼脸没有说话,陈团长拿着图样,看了半天道:"我感觉这有可能是某种组织的象征,你们觉得可能性有多大?"我道:"这很有可能,毕竟罗海波只是一个普通记者,他能解救这么多的被拐儿童我想不可能没有人帮助的。"马天行道:"你们的意思是说这有可能是某个打拐阵线联盟的徽章?"我道:"完全有这个可能,你认为呢?"马天行想了想道:"我必须承认你们的推断很合理。"陈团长道:"这样,保险起见我们将图案多复印几份,首先看是不是还有文这种图案的人,另外再去咨询一下符号学方面的专家,因为这也有可能是代表某种意思,或是信仰,双管齐下吧。"在市局的大力支持下,符号学专家很快给我们送来了鉴定结果--不知道,也就是说至少以他们的专业知识,没有找到这个符号的意义,那么我想以我们在这方面的知识那就更没可能,所以关于这方面的调查就可以结束了,而对于人的调查暂时也没有消息。
不过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在发现图形的第五天,市局的一个同志找到了我们,他表情有些犹豫,有些矛盾,一看就是有心事的人,我们不敢怠慢,立刻接待了他。陈团长道:"如果您有图形这方面的消息,那就是最好不过了,这对我们很重要。"那人想了一会儿道:"这样,我想先问一下,你们为什么要调查这个图形,是不是里面有什么比较严重的刑事犯罪和这点有牵扯?"陈团长想了想道:"这您绝对多心了,这个图形确实牵扯到一些奇怪的事情,但是绝对和严重的刑事犯罪挂不上钩,换句话来说,我们找这个图形的主人只是希望得到一些答案,当然如果他自己不同意我们也不会勉强。"因为这件事情太过奇怪,所以消息封锁得很严密,市局里的许多同志并不知道其中的因由,不过看来团长的一席话打消了那位同志的顾虑,他深深吸了口气道:"我们这里有位同志叫王旭。"听了这话我们都吃了一惊,不过团长没有说话,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那人继续道:"因为我和他隶属于同一部门,所以工作交往比较多,私交也很好,加上又住在一个大院里,所以有时候洗澡经常一起去洗,我可以肯定王旭身上有这样的一个图案。"陈团长道:"你有没有问过他这个图案的来历?"那人道:"问过的,他说这是他女朋友让他文的,当然我不太相信,因为和他工作很长时间了,从来没见过他的女朋友。"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我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突然调查起这个,我也矛盾了一段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个情况告诉你们,但是我是一名警察,我只是希望这个社会能多一点平安,所以我就来了。"陈团长起身和他握手道:"太感谢您了,目前我可以说一句话,王旭应该是个经得起考验的好同志,这点毋庸置疑,所以也请您放心,您有一个出色的搭档。"听了陈团长这句话,他的表情才轻松了许多,道:"那是最好了,我也不希望失去自己的搭档,不过我也不能隐瞒自己知道的真相。"之后又客套了几句他就走了,陈团长道:"赶快调查王旭。"我们立刻将消息通知了王局长,不过他告诉了一个令我们窝火的消息,王旭昨天已经请假了。
我们立刻驱车去了王旭的家里,强行打开门后,只见屋子里没有半个人影,就在我们懊悔不已的时候,又有一条消息传来:王旭带着那个神经的少年,和断指的小女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消息来源是市福利院和脑科医院,王旭就以需要调查为理由,堂而皇之地将那两个孩子带走,联想到之前罗海波的举动,这让我们立刻联想到这两个孩子很可能与整个事情有关联。
总之似乎即将展开神秘面纱的事情又对我们重新升起了一团疑幕,看似要到手的真相,瞬间又溜个没影。陈团长道:"打拐英雄亲自拐带小孩,死了的人居然又能复活,这个案子真他妈的奇怪到姥姥家了。"回到公安局,我们要来了王旭的个人资料,没办法,本人不在我们只有去找家人了,在得到他父母家所在的位置后,我们又赶了过去,他的父母都是当地的小学教师,现在都退休在家,当我们说明来意,两位老人很客气地接待了我们。
陈团长因为担心自己语气太硬,让我和他们交流,我含蓄地将情况说了一遍,两位老人都是明白人,自然知道我的潜台词,所以叔叔很委婉地道:"小旭呢从小并不在我们身边长大,他大概是十二岁的时候到我们身边来的,那时他父亲因为癌症去世,他家没有什么亲戚,所以就把孩子托付给了我们。"我道:"您的意思是他并不是二位亲生的是吗?"老头笑道:"确实是这样,我们只有个女儿,总想要个儿子,王旭的母亲死得早,因为和他父亲也认识很多年了,所以对这孩子平时照顾也比较多,要不然他父亲也不会想到将孩子交给我们。后来不瞒你们几位说,我和老伴蛮希望他能和我女儿成一对的,因为这孩子也老实,我们都很喜欢,但是他没同意,后来年纪大了就搬到他父亲留给他的房子一个人过,但是每个礼拜逢年过节的肯定也回来,钱啥的给的也不少,是个有良心的孩子。"我道:"那他身上有个很奇怪的图形你看到过吗?"老头道:"当然看到过了,一个六角形嘛,我是教数学的,对图形方面很敏感,不过我和老太婆还真从来没问过这个事情,因为那个年代和现在又不一样,现在的孩子要是纹身了,还不被家长往死里打,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注意过这个,看过也就忘了。"我道:"这次他突然走了,有没有给二老留个口信什么的?"老头点头道:"有,他走之前给我们打了个电话,说是去外地办案子,出去一段时间要我们保重好身体,还托人给我送了两瓶茅台、两条中华烟。怎么了同志,您可不可以和我说说小旭到底犯什么事情了?"我道:"您千万别多心,王旭同志绝对没有任何违法行为,但是他和一件奇怪的事情有关,我们需要搞清楚那件事情,所以我们必须要找到王旭同志,可他始终在回避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老头道:"那么您所说的事情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我道:"既不是好事,也不是坏事,而是一件怪事,但是我们有保密级别,所以不方便透露给您知道。"老头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相信小旭不会做任何坏事情,当然如果能遇到他,我一定让他回去配合你们的调查。"道了谢,我们出了屋子,陈团长叹了口气道:"好了,一切全部结束,我们可以去踢皮球了。"马天行道:"踢皮球干嘛,大家可以集体去购物吗,北京的物价太高了,我们不如趁这个机会出去转转。"陈团长道:"你真会过日子,对象真有了?"马天行道:"我早和您说过了,您就是不相信。"陈团长道:"警惕性高一些,别自己没被拐,钱被拐了,到时候我们可没钱借你。"马天行道:"看您说的,合着我就追求不到真爱?"我们漫无目的地回到了市局,王局长请我们去了他的办公室,询问调查进展,我们汇报完后,他皱紧了眉头道:"看起来这件事情真的很难搞了,老陈你们搞这种调查工作也很无厘头吗?"陈团长道:"谁说不是呢,不过老实说我已经习惯了,我们这种调查经常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看似没有任何希望的局面,忽然出现的一个小细节很可能就是破案的关键了。"王局长笑道:"靠运气总不是回事。"陈团长道:"那没办法,我们的这些案件本来就是靠运气接的,正常的案件可都在你们手上。"王局长哈哈笑道:"确实是这么回事,不过老陈,你想过之后该怎么办吗,不会真的守株待兔吧?"陈团长道:"目前看大概还就是这样,不过真闲得无聊我们可以先去打拐,因为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和拐卖儿童这方面有很大关系。"我头脑灵光一闪道:"团长,你说的真是太有道理了。"陈团长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道:"你什么意思?"我道:"罗海波是打拐英雄,王旭是专门负责调查失踪人口的警员,这两个人身上都有相同的标记,难道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陈团长一拍大腿道:"罗子真有你的,我居然忘记比较这点了,看来这个图形果然是一个联盟的标志,王局长你们这里是不是还有打拐成绩非常出色的人物?"王局长道:"这个我要去做个调查,应该有这方面的资料吧。"说罢立刻喊来负责资料档案管理的同志,去调查有关信息,不过我还有一点不能理解的就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打拐的联盟存在,是不是只存在于这个城市,还是全国都有?如果全国都有,他们是以整体形式存在还是以个体形式存在?假如全国都有这样的组织,那么为什么会在我们所调查的城市才暴露出来,是巧合,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的来说疑点还是不少,不过既然能确定线索,那么对破案就有非常大的帮助。带着这些疑问我们又过了整整三天,三天后王局长交给了我们一份厚厚的人物材料,这些人都是近二十年来受到过市级以上表彰的打拐人物,让我们吃惊的是各行各业都有,其中有医生、有私企老板、有环卫工人,甚至还有居委会的工作人员,粗略数了一下居然有十多位。
陈团长道:"这下把握就大了很多,我相信如果真有这个联盟存在,那么我们一定能够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7)西藏的秘密
我道:"团长,我有一点疑问。"
陈团长道:"你说?"
我道:"如果这是个打拐联盟,那么他们抢夺小孩又是为了什么呢,这种做法岂不是自相矛盾?"陈团长道:"没什么自相矛盾的,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带走小孩的真相,所以只能做假设,而不能定性,一切都要等水落石出再说,这也是我急着搞调查的原因。因为如果没有小孩失踪这一点,真要有打拐联盟那是好事啊,我调查他们干吗?鼓励都来不及。"王局长道:"是啊,很多事情都不能看表面的,所以一定要把情况调查清楚,老陈我全力支持你。"这件事情没有公安局支持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么多人挨个调查是个很麻烦的水磨工夫,公安局人手比我们是充裕多了,分配五六个人给我们没有丝毫问题,我们也是分作两队,团长、何壮一组,我和马天行一组,挨个展开调查。
在排除了几个肯定与此事无关的,还有几个莫名其妙找不到的,我们终于收获了一条很重要的情报:其中有一个被调查的人告诉我们他的一个朋友,也就是我们这次需要调查,但是已经不在本地的人,去了西藏。
说来这件事情他知道的也是巧合,因为前一天他们正好见面谈事情,在两人抢着付饭钱的过程里他看见了朋友皮夹里有一张去西藏的火车票,而因为太客气,当对方抢着将钱付完,他也忘记问朋友去西藏干嘛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朋友是今天早上的火车。
我们立刻联系了铁道部,查清楚今天早上发往西藏的班车后,让他们帮我们实施,也不能算是抓人吧,因为毕竟我们还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实施犯罪,一个小时后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那个人已经被控制住,估计下午能被遣送回来。
我们大家都很激动,毕竟这次是实实在在有了实质性的发展,下午公安局派了两辆车子,去火车站接人,等了一会儿,铁路分局的干警们带着一个很瘦戴着副眼镜的知识分子模样的人来到我们面前。
陈团长很客气地上去和他握了手,道:"你是杨文群同志吧,不好意思,因为一件非常特殊的事情,我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如果耽误了你的事情,我表示道歉。"杨文群也非常客气,他笑道:"没关系,作为公民当然有义务支持政府的工作,既然确实事出有因,那么我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吧。"陈团长道:"那实在太感谢你了。"他上的是我们的车子,和团长、何壮坐在了后排。路上陈团长道:"你去西藏是不是单位的工作,我就怕耽误你的工作。"杨文群道:"我是一个学校的教师,哪有出差的可能,这次就是旅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你们调查结束我再买一次车票就是了。"陈团长道:"是旅游啊,不过西藏确实是个好地方,那里很神秘啊,好多传说,有机会我也想去一趟。"杨文群道:"你们估计难啊,整天这么多案子,我估计大概除了去西藏抓人,单纯旅游去的可能性不大。"陈团长笑道:"你对我们的工作很了解嘛,确实是这个样子。"杨文群道:"我有一个朋友在市局上班,我们经常聊这个事情。"陈团长道:"哦,你那位朋友贵姓啊?"杨文群道:"王旭,估计你们应该认识吧。"陈团长"哦"了一声道:"这倒不是很熟悉,局里面的部门不少,我们搞刑侦的,和他们搞文案的接触机会不多。"杨文群道:"是吗,不过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陈团长道:"没错,我属于借调,没有多长时间还要回去的。"杨文群道:"我听你口音就像北京人。"陈团长笑道:"这倒是的,北京话确实很好分辨,不过陕西的方言我感觉你们榆林和西安好像又有区别。"杨文群道:"没错,我们口音更软一点,西安话有点硬。"听陈团长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淡,我渐渐明白了陈团长的意思,那就是尽量让他明白一点自己将要面对的并不是一无所知的普通调查人员,而是从北京来的、级别更高的调查员。另外杨文群想套王旭的下落,但是陈团长借口不认识给挡了,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来他们之间肯定是有联系的,那么我们这次找到杨文群绝对没有错。
有了这个把握,到了公安局我以为陈团长会立刻展开调查,没想到他道:"你想好自己什么时候再走吗,我给你去买火车票,这次车票由我给你报销。"杨文群道:"你太客气了,我想这个事情没结束,我不会轻易走的。"陈团长道:"嗯,反正这次票就是我负责了,对了咱们能聊一聊你曾经打拐的过程吗?"杨文群道:"这个有必要吗,大会小会都不知道报道过多少回了,而且我想资料里面应该有吧?"陈团长道:"确实有,不过我还是想听你口述一遍,毕竟记录都是人做的,我怕有错。"杨文群很爽快地道:"没问题。"当下将自己的打拐过程详细说了一遍。他是某小学的体育教师,因为一次意外,知道了一个人贩子团伙带了婴儿来此地交易的消息,于是他报警后,率先去了交易地点,但不小心被人贩子发觉,要不是警察来的及时,估计他就要被活活打死了,饶是如此,也让他在病床上足足躺了三天,后来出院后杨文群陆续又帮助了几个流浪的儿童回家。
陈团长听完后道:"你也是真不容易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杨文群道:"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给拐了,我想母子连心,这是最让人难受的事情,我也是尽自己一点能力帮帮那些可怜的母亲们。"过了一会儿陈团长道:"杨老师,我想提个冒昧点的问题,希望你能谅解。"杨文群道:"没事,既然是来接受调查的,那么就必须要做到知无不言。"陈团长道:"好,我非常钦佩杨老师能有这样的认识。我的提问也很简单,就是想问一下杨老师的左边胸口有没有一个蓝色的六角形状的纹身。"显然陈团长这句话让杨文群吃了一惊,他这次没有那么爽快了,过了很久才道:"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陈团长道:"没什么意思,只是一次必须的提问罢了,因为和案情有直接关系,所以我希望杨老师能给一个最直接的证明。"杨文群沉默了半晌,笑道:"看来我并没有撒谎的条件是吗?"陈团长道:"你不需要对我们隐瞒什么。老实说杨老师,从心底里我并不怀疑你们的所作所为,但是无论如何,进入别人家里抢夺小孩子,这是个非常不人道的做法,无论法理还是情理都不符合,这点我想杨老师应该不否认吧?"杨文群道:"我不同意,而且我非常不同意。"陈团长道:"哦,那请赐教。"
杨文群道:"道理很简单,那些孩子都是深受家庭暴力的小孩,他们的大人从来没把自己孩子当过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而且是往死里打。一个几岁大的婴儿能懂什么,凭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痛苦,更何况施暴者还是他的父母,这些窝囊的父母们,自己没有能力,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找不到发泄对象,就拿最无辜、最无力的小孩子施暴,这种家长与禽兽无异,我不认为这应该接受调查,相反应该是那些没有人性的禽兽家长应该受到调查。"陈团长道:"杨老师,看来你知道的很多吗?"杨文群毫不避讳,大声道:"没错,老实说我全都知道,当着你们的面我都敢说这句话,因为我问心无愧,我没有这样的能力,我要是有也会去做同样的事情。"我们都被他这话刺激了一把,毕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地承认。陈团长道:"可是无论如何,你们没有权利去实施犯罪吧?"杨文群道:"团长,请问你什么是犯罪?难道那些家长往死里打孩子就不是犯罪,因为孩子是他们生的,即使被打死也是应该的是吗?还有,我们这些旁观者毫不关心,冷漠处置这就不是犯罪?因为事不关己,只要不去理会那就不是犯罪了是吗?请问如果是你,你应该怎么做?"陈团长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杨文群道:"如果你要让我坐牢,那么我心甘情愿,但我要说明一点,我不是罪犯。"陈团长道:"我说过了你是配合我们调查的,再说你没有任何犯罪行为,如何谈得上坐牢二字呢。这点你放心,我就是不干了也不会让你这样的人坐牢的。"杨文群似乎狐疑地看了团长一眼道:"那你调查这件事情的动机是什么?"陈团长道:"我就是担心这些孩子会被犯罪分子所利用,毕竟很多事情是不能光看表面的。"杨文群点点头道:"我很赞同你的这个观点,那么凭我几句话你能相信我吗?"陈团长道:"当然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我就信任你,但是你的事迹不是假的,我不相信一个愿意为了救孩子付出巨大代价的人,会拿孩子做什么卑鄙的交易。还有罗海波,他在出车祸的一瞬间我看的非常清楚,他用自己的身体将怀里的女孩子完全护住,这绝不是一个犯罪分子所能做出来的动作,所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们。"杨文群显然还是不能完全相信陈团长的话道:"既然这样,你还要下这么大的功夫调查我们这是为什么?"陈团长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杨老师,我知道你们的举动全部是出自好意,但是中国这么大未必人人都会如我这么想,尤其是那些丢了孩子的家长,你再把他们说的多么不堪,至少孩子是他们的亲生骨肉,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如果他们的行为真的犯法,那么作为一个个人也是无权去处理他们的,你们这么做,其实是无形中给政府增加压力。比如说你们最近的这一系列行为,已经在社会上产生了巨大的副作用,不明真相的群众都很恐慌,那么势必会让我们这些人的压力增大,破案就成了第一选择,否则国家要我们这样的机构还有什么意义,你总不能让我们去和所有的市民把你对我们说的话解释一遍,并让他们接受吧?"杨文群想了想道:"确实不能。"
陈团长道:"也请你们替我们考虑一下,这是一个非常大的社会问题,想要依靠一个民间组织来解决这样的一个问题根本不可能,你们能做到的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所以杨老师,我奉劝你一句,你们既然有这么伟大的理想,为什么不能选择和政府合作,而要选择独立完成这样的下下策呢,你们把一个本来是非常光荣的理想,用自己的行动做成了非法,这是得不偿失的,即使你们有非常强大的后盾。"杨文群深深吸了口气道:"你给我一支香烟,我脑子很乱。"陈团长给他点着了一支烟,杨文群抽了几口道:"我凭什么相信?"陈团长道:"因为我和你们是一头的,我也很痛恨那些残害儿童的成年人,而且我非常愿意帮助你们,其实我已经知道你要去西藏了,即使从你这里得不到任何消息,我也完全可以去西藏做调查,只不过多费一些功夫而已,但是这样一来,整个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杨文群点点头道:"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不过我确实不知道去西藏干嘛,只是得到了消息,要去一趟。"陈团长道:"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们对方是什么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杨文群道:"对不起,不可以。"
陈团长点点头道:"好的非常感谢你,小罗你马上陪杨老师去火车站购买最早去西藏的火车票,我们也跟着杨老师一起去。"杨文群道:"我不会带你去目的地的,如果你非要跟着,那么我不去就是了。"陈团长道:"没事,你不用告诉我,到了当地我会自己调查的。杨老师感谢你这次配合我们工作,只希望事情确实如你所说的那样。"杨文群有些迟疑地道:"你是说我能走了?"陈团长道:"我想不到继续留你下来的理由,当然等事情调查结束,我们可以坐下来喝杯酒。我确实很佩服你们,如果没有你们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孩子还生活在悲惨里。"杨文群慢慢站了起来,我道:"杨老师,我们去火车站买车票吧?"杨文群道:"陈团长,我想问一下你对孙老三的死有什么看法?"陈团长道:"那是活该,如果这个案子在我手里,永远也不可能结案,不会有人调查的,何必浪费纳税人的辛苦钱呢?"杨文群笑了,道:"不管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听着都痛快。"陈团长道:"真话假话最后你肯定知道,我想只要是有人性的,没谁会认为你们做错了,所以我想代表自己对你们说一声:辛苦了,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效劳。"杨文群认真地和陈团长握了握手,但最终没说什么,和我转身出去买车票了。
两天后我们坐上去西藏的火车,因为没有直达,三千多公里的距离,我们转了一次车,一天后到了拉萨。
西藏永远是个神秘的地方,我们的资料库里有许多记载发生于此地的神秘事件,而且多没有结案,陈团长曾经不止一次地申请继续调查,但是都因为种种原因耽搁了下来,所以来到此地大家都是心怀敬畏的。
拉萨是西藏的省会城市,也是经济、政治、旅游中心,许多汉人也在此地居住。我们下了火车,一路上见到不少做生意的汉族人,到了市区,远远可以看见壮丽的布达拉宫,因为拉萨特殊的地理条件,此地日照时间长,而且给人以紫外线特别强烈的感觉,白天亮的晃人眼球。
陈团长对杨文群道:"那么我们就在此地分手吧。"杨文群道:"好的,谢谢你了,希望可以再见。"说罢他转身就走,看着他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我道:"真奇怪,他不怀疑我们使手段跟着他?"陈团长道:"他们这种人自然有把握可以让你找不着,你们想想他背后的那股力量。"马天行道:"他这种人待在这种地方倒真是合适了,不过我们就麻烦了,环境陌生不说,还得找人,难不成又去找拉萨市公安局?"陈团长道:"那不行,他们这些人我觉得不是坏人,如果找公安局可能反而坏事,还是我们自己尽力调查吧。"马天行道:"怎么调查,我们总不能去问老百姓吧,和他们说这些不吓死一个两个那才怪呢。"陈团长道:"谁说找他们了,我说你能不能动动脑子。"马天行道:"那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原谅我真没太懂。"陈团长道:"所以说你们没一个能成气候的,离我了该怎么办?"马天行道:"这不是有您在吗,我们干嘛还要发挥呢?"陈团长没有理他道:"与杨文群头一次见面我就注意了他带的东西,你们还记得他的行李吗?"马天行道:"当然记得,一个黑颜色的拉杆皮箱。"陈团长道:"没错,所以我就找机会把他皮箱子打开了看了一下,看看他到底带些什么东西,结果我发现里面装了好几件加厚的羽绒外套,和一双雪地鞋。小马同志,请你发挥想象力设想一下,现在是五月份的天气,西藏也不是多冷,他带这些东西究竟打算去哪呢?"我们都是恍然大悟,转头向极远处那隐隐约约的唐古拉山脉望去,只见那座横跨青海与西藏的巨大山脉,绵延磅礴、势态万千,披满于山体的皑皑白雪更像是件雪白的战袍,衬托着巍峨的山峰娟丽挺拔,犹如巨人一般伫立于天地间。"我道:"您的意思是他要去的地方是唐古拉山?"陈团长道:"没错,看到他带的那些东西我就明白了,之前我一直搞不懂他们带走那么多孩子,如果生活在城市里,别说没有这么大的场地,那样也太过明显,就算是农村也不好掩饰,但如果是在唐古拉山这样的地方那就不难理解了。"陈团长说的非常有道理,马天行道:"我简直太崇拜您了,翻包都能翻出这种境界,和您相比我们确实太嫩。"陈团长道:"这叫经验知道吗,你小子多学着点。"马天行道:"如此说来您应该把登山用的物品都带来了,我可看您带的东西最多。"陈团长道:"那你真错了,我带的是简易帐篷,和一些必须用的登山设备,但是类似登山靴、挂锁这类的登山物品都没带,我怕东西带的太多引起杨文群的怀疑,而且我在他的皮箱里并没有看见这类东西,他只带了一双雪地鞋。"马天行道:"那万一需要登山怎么办,他们可是有接应的,咱们人生地不熟啊。"陈团长道:"你多担心什么,有山的地方你还怕没人卖登山设备吗,我就不信当地人都是傻子。"马天行道:"团长,我服了您,不说了,买东西去吧。"果然不出陈团长所料,一路我们遇到了很多卖登山设备的生意人,但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我们居然买不到绳索、挂件、鞋子、登山镐这样的登山必需品,而据老板说最近来买这些东西的人忽然暴增,因为没到旅游旺季,所以他们备的不多,货都卖光了,新进的一批货大概要在四天后到达。
我们都傻了,千算万算没算到这点,陈团长道:"真奇了怪了,难道这些人就杨文群不知道自己要爬山?"马天行道:"团长,看来我们要好好在这里旅游几天了,公款负责吗?"陈团长道:"别光想着好事情,四天以后估计杨文群都回去了,我们还有待在这里的必要吗?"看我们在这里絮絮叨叨,老板道:"你们也别抱怨了,看在大家都是汉人的份上我把自己家里的给你们吧。不过我说明一点,那个绳子有点不安全,毕竟时间长了,我奉劝你们还是等几天的好。"陈团长道:"那太谢谢您了,我们完全按市场价买,不会让您吃亏的,至于安全方面我们不要您承担任何后果。"老板带着我们去了他家,给我们找出了一堆略带霉味的绳子,至于破破烂烂的登山鞋,他这里有一堆,不知道是干嘛用的,我们每人捡了一双相对合适自己,比较好的,然后终于踏上了旅程。
8)奇怪的朝圣者
唐古拉山脉离我们此地约有一百公里左右,找老乡包了辆车子走了大半天的时间,我们看到了当地人的圣湖--纳木错。
纳木错湖和念青唐古拉山被藏人称为神山圣湖,这个世界上第二大,却是最高的咸水湖,湖的南岸就是念青唐古拉山东段的北侧山麓,那座举世闻名的念青唐古拉大雪峰常年倒映在湖面之上,湖里各种珍禽异兽数不胜数。我们都看花了眼,当时有点忘记自己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情不自禁地下车围观起了风景。湖边很多外国友人,他们都在那里拍照留念。
忽然陈团长将我们拉到一边道:"有点不对劲,你们发现了吗?"要说眼尖还得算是马天行,他道:"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些外国人都是男的,看样子就不像一般游客,还有其中几个人用来摄影的照相机都是专业照相设备,普通人不可能买到这种型号的。"陈团长道:"没错,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总不能这个组织都搞到国外去了吧?"我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您的意思是这些外国人来历不正?"正说话间,忽然听到有人用中国话道:"哥们是哪来的?"我们转身望去,只见三个中国人朝我们走了过来,满脸假笑。
陈团长道:"我们是来这里旅游的,你们呢?"其中一人笑道:"那都是一样了,你们是哪的?我们是北京人。"陈团长道:"是吗,这么巧,我也是北京人。"那人道:"那可真是缘分了。哥们是北京哪的?我是海淀区的。"陈团长骗他们道:"我宣武区的。"那人道:"好地方,市中心啊。"
陈团长道:"有车住哪都一样,哥们是什么时候到的?"那人道:"到了有几天了,我们几个人信佛,这是来朝圣的,也不光是为了玩来的。"陈团长道:"是吗,我就是来玩的。"那人又看看我们几个道:"这几位是?"陈团长道:"都是朋友,网上认识的,一到出来开开眼界。"那人笑道:"哥们意识很前卫啊,咱俩年纪差不离,我压根儿就不懂上网那些玩意。"陈团长道:"是吗,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我们什么都得学点。"那人道:"您说的太是了。对了,请教一下几位哥们都是在哪上班的,回去找你们玩。"陈团长道:"我们都是瞎混一族,哪有班上,有班上的这时候也没空出来旅游不是。"那人又看了看我们道:"那倒是。那就这样,我们还有点事情,有缘再相见吧。"他走了后陈团长道:"这个人很专业,想盘我的话,看来杨文群这帮人不简单,大家都小心点,还有尽量避免和他们起正面冲突。"但是那些外国人的行为似乎也很古怪,当我们坐上车子后,通过倒车镜发现其中有些人拿照相机在照我们的车子,团长皱眉道:"真邪了门了,难不成这些外国人也是打拐联盟的?"老乡道:"什么打拐联盟,这里游客是非常多的,一年四季都不断人。"陈团长敷衍了他几句,没一会儿到了山脚下,巨大的山阴将我们笼罩起来,虽然是五月份的天气,但是这里还是足够冷,估计最多只有两三度的温度。我们从车子上搬下了林林总总的装备,也不算少,大概有两三个大箱子,堆在一辆既能推又能拉,还能滑雪的人力小车上,将车钱付给了老乡,便选择了一条山道攀爬上去。
当时我很奇怪,因为毕竟还不知道上山干嘛,并没有明确的目标,陈团长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道:"这个山经常有探险爱好者和朝圣者攀登。当然两者上山的高度是不一样的,我们现在并没有任何线索,不过我怀疑他们将会在此地聚会,而且从市里售卖登山工具的小店全部缺货,我估计自己的看法没错。那么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就很让人费解了,不过如果想要破迷,那就必须要实地探查。"我道:"为什么要从这个山口上呢,这里山道很多啊,我们万一和他们错过了位置,岂不是白跑一趟。"陈团长道:"我特地嘱咐那个开车的老乡带我们到登山者最常行动的地方,你们看这片山地的泥土。"我们弯腰看了起来,只见泥土上的鞋印、小轮子的印记,还有拐棍等等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登山者所遗留下来的痕迹。团长道:"所以我早说过你们要学会观察,往往一个细节就决定了一个行动的成败与否。"说罢也不等我们再发表什么感慨,固定好小车上的物品,连拖带抬地向山上而去。
爬过山的朋友都知道,山体是有落差度的,越往上越陡峭,半山腰底下一般都是没有什么太刺激的悬崖深谷,有的山中还有林源草地。当然唐古拉山脉本身就是高原上的高峰,没有那么怡然自得的和平风光,有的就是壮丽奇伟,却也凶险无比。对于我这种有恐高症的人,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景点。
不过何壮却在这里找到了感觉,只见他攀爬走跑行动敏捷,高原反应好像根本与他无关,再滑再险的地方他都敢一掠而过,身形丝毫不滞。
我们却遭了罪了,陈团长头昏,马天行胸闷,我腿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只不过是山脚下的一次热身而已,虽然有点小困难,但并不妨碍我们还是上了山坡。这是一片山腰上的平原,不过和我们在青海看到的不同,这里没有任何植物,只有星星点点的白雪,和黑乌乌的山体石块,而险峻的山体现在离我们还远,于是大家又换上了防滑的鞋子,因为登山鞋走路实在太费事。
陈团长喘着粗气,左右看看道:"同志们,现在一次严峻的考验正等着我们,万一对方是在那里怎么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只见远处的唐古拉大雪峰顶天立地地矗立在遥远的山地之上,虽然此时晴天碧蓝,但是哪里还是云雾腾腾,看起来朦胧不清。
马天行直咧嘴道:"这个只是我们的困难,但是要把何壮排除在外,估计他不用工具都能上去。"何壮非常难得的居然原地翻了一个筋斗,马天行叹了口气摇摇头,陈团长道:"反正我们尽量吧,但是绝对不能勉强,我不希望有人受到伤害。"正说话间,何壮忽然警觉地向左边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块孤立的巨石上居然站着一头雄壮的雪地狼。
狼是一种适应能力极强的动物,草原、平原、山林、雪地都有它的足迹,所以这并不奇怪,但是狼是群居动物,看见一只就意味着有一群在附近,而对于它们的胃口我们自然是有所了解,不过因为这次事情的特殊性,我们都是带着武器来的,团长立刻就掏出了手枪。
那只狼浑身白毛厚重,眼睛发着异样的蓝光,身体巨大,估计是一头狼王,此刻一动不动地望着我们。团长只是警觉地望着它,并没有贸然开枪,因为毕竟这个地方是它们的"地盘",我们只是入侵者罢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开枪。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一幕神奇的景象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一只松鼠居然从狼身后的石缝里钻了出来,但是它似乎并不满足于站在狼的身旁,而是一溜烟地蹿到了狼的头顶上,站立起身子,用它特有的造型,和那头狼一齐望着我们。
陈团长这下笑了,他收起枪道:"把照相机给我,我要拍下来寄给探索栏目。"那只松鼠好像听懂了陈团长的话,而它似乎比较害羞,一顺溜地蹿下那头巨狼的身体,瞬间没了影子,而那头狼也掉头消失在巨石的背面,陈团长正要抱怨自己还没按快门,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哥们动作够快的啊,这会都上到这里了。"我们转身望过去,只见刚才在湖边遇到的三个人已经走了过来,他们虽然刚上的山,但是似乎比我们的状态要好很多,虽然达不到何壮的程度,但是至少面不改色。
他身旁两个人似乎带有一定敌意的目光望着我们,实话说我对他们感觉还好,但是对说话的那个一脸假笑反而讨厌。
陈团长道:"来就是玩的吗,出手当然要快,要不然好位置被人占去了,就亏心了。"那人道:"这倒也是。对了,我们不如联手占位置吧,你也看到了那里好多外国人,我们有点势单力薄啊。"陈团长道:"千万别这样说,毕竟这是在中国的地盘,政府不会看着自己公民吃外国人亏的,不过咱们也不能趁机欺负别人,那样就与泱泱大国的气质不相符了。"那人听罢哈哈大笑道:"哥们还真幽默,不过说的也确实是这么回事。"陈团长也笑道:"你们准备是原地休息呢,还是准备继续啊?"那人道:"还是继续吧,毕竟时间还早呢。"陈团长道:"是吗,那不赶巧了,我们准备就地休息。"那人又是嘿嘿一笑道:"我明白了,不过哥们这么拒人于千里可有点不近人情呐,好歹还都是北京人呢!"陈团长道:"没什么拒不拒的,我这个人不喜欢和陌生人打太多交道,哥们多谅解吧。"那人道:"谅解,绝对谅解,那就这样,我们山顶见。"陈团长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了,没过多久,陆陆续续上来几十个外国人,他们都是非常专业的,无论从装备还是从各个方面。我们互相打量着,彼此间都没有任何好感。
等他们从我们身边走过,比较远了,陈团长道:"这帮人不会是和我们一个目的吧?"我道:"反正说什么我都不相信他们是单纯的游客,或是朝圣者。"
9)神秘少女
陈团长立刻起身道:"无论如何不能落在这帮莫名其妙的人后面,大家抓紧赶路。"正说话间,忽然那头狼又出现在了巨石上,这次它显得不那么友好了,只见身上的毛似乎都竖着,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呼呼声,没哼两声只见身影晃动,一条遍体红毛的藏獒又出现在了它的身旁,这应该是条纯种獒,个体比那头巨狼还要长、还要高,估计能到我们腰部以上。此刻微微山风之中,它一身长棕列列飘动,犹如一团烈火般醒目。
为什么这两个天生的死对头会站在一起,忽然身后一声低吼,我们望去,这次更加不得了,只见两头雪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离我们很近的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虽然那石头并没有狼和狗所在的那么高,但是对于我们也是居高临下了,而且距离很近,如果纵身一扑,绝对可以扑倒了我们。
我们心里也纳闷,今天怎么见了这么多动物,感觉这里就是个动物园,但是看它们样子好像并没有专门的饲养员管理,所以我们可能是它们眼里的一顿饭,我们三个各自拿出手枪,何壮拉开自己的包裹,里面是一把可以收缩的特质硬弓,他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而那两头豹子似乎已是跃跃欲试,气氛渐渐紧张起来,人与兽的争斗一触即发。
忽然我们听到了一声哨响,循声望去,我大吃了一惊,只见一个身着白色皮袍的少女已站在了狼和狗的中间,正是那个在医院里用刀抵着我脖子的姑娘,所以我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她盯着我看了很久,忽然说了一句在我看来很傻的话:"你们这群坏人,爹一定会惩罚你们的。"接着吹了声口哨,那两头雪豹很平静地从石头上跃下,不慌不忙地从我们身边走过,几个跃纵,就到了少女身边,她带着四头猛兽,又消失在了我们的面前。
马天行道:"这姑娘可真俊,我看是当地的土著。"我道:"那天我在太平间里看到的就是她。"陈团长道:"是吗,你怎么不早说?"马天行道:"说了也没用,今天人家是带着帮手来的,要是想动她就得破坏一次生态平衡,团长您不是真打算猎杀国家珍稀物种吧?"陈团长道:"是啊,她带的那些东西倒也是真奇怪,按理说狼是很难被驯化的。"我们休息好了就往前赶去,走了没多久明显感觉气温越来越低,雪也越来越厚,寒风紧一阵缓一阵,反正没闲得时候。我们都换上了登山服,戴上了防寒帽和墨镜,因为越是靠近雪峰,就越觉得天地间白的让人头晕目眩。
走了四五个小时的路,天色渐渐暗下来,风力也开始增强,陈团长道:"先休息,我们路不熟,夜晚赶路是大忌。"大家七手八脚地撑开两顶帐篷,用酒精炉子煮了一点方便食品,吃了后就钻进帐篷睡觉了。因为汤喝的比较多,我半夜钻出睡袋起夜,可是出了帐篷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头了,因为很明显能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虽然此时风力比较大,但是脚踏在雪地上的声音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于是我悄悄回身摸了个手电筒出来,因为害怕是野兽,又顺手拿了根防身用的甩棍。
在雪地的辉映下夜晚并不是很黑,但是我的手电并没有起到照明的作用,却起到了吓唬人的用处,我刚打开灯,就听到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转头看去,只见两个头戴帽子的人疾步向前跑去,我想都没想立刻拿着甩棍追了过去。
也是凑巧,他们穿的是登山鞋,一脚一地钉子印,我只不过是起夜,穿的就是平常的防滑鞋,但是眼前这片雪地还没有用到登山鞋的必要,所以没跑两步我就离他们越来越近,这两人眼看走不掉,都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着我,其中一人居然从腰间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这时我才看清楚他们的长相,是两个非常魁梧的外国人,高头大马,样貌颇为凶狠,看他取出刀来,身旁的同伙拍拍他的肩膀,那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匕首收了回去。
我道:"你们来这里是什么意思?是小偷吧?"而他们居然能听懂中国话,也会说中国话,其中一个道:"误会,我们是朋友,英国人,迷路了。"从他的只言片语里我大概听明白了这个意思,不过指望我相信,那么除非我是个白痴,于是我道:"你们最好老实点,如果拿了我们东西,赶紧自己掏出来,真动了手就不好了。"显然我这段激昂慷慨的用词彻底让他们没听明白,两人疑惑地互相对望了一眼,那人又道:"我们就是迷路。"说罢将口袋翻了出来给我看,而陈团长这时也走了过来。
他看看那两人,对我道:"回去,没什么事。"我道:"这两个人刚才在咱们那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干好事。"陈团长道:"我说没事就没事,回去吧。"不由我分说,拉着我就往回走,到了帐篷他道:"我和壮子早就发现他们两个了,只是没有动,为的就是想看他们究竟想干嘛,谁知道给你半路杀了个程咬金出来。"听陈团长这么说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道:"是吗,早知道我就不多此一举了。"陈团长笑着拍拍我的肩膀道:"你也是一身正气了。不过这些人很古怪,没搞清楚他们是哪头的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另外罗子你也是太不注意了,在太空旷的场地,根本不能用手电筒,因为基本不会有任何作用,而且还容易让自己暴露,千万记住,在旷野的晚上手电筒是不能瞎开的。"说罢我们继续睡觉,第二天我才知道陈团长昨天根本一夜未睡,马天行道:"您实在太辛苦了,大壮和罗子都是缺心眼,今晚我一定替您煮好茶,让您喝好后再继续站岗。"陈团长一脚踢过去,笑骂道:"我终于看出来这帮人就你最有良心,既然这样也别麻烦煮茶了,晚上你替我不就行了。"马天行道:"这个不行,我年轻身体还在发育,睡眠是保证继续发育的前提。"陈团长道:"你饶了我吧,还发育呢,你不是已经停止好几年了?"我们一路聊天,也不觉得枯燥,气氛颇为融洽,忽然一声枪响隐隐传来,我们都是心里一紧,赶紧向枪声传来的方向跑去。没跑多远,看到几个外国人,用雪橇拖着一个人和我们面对面地跑来,看到我们也不说话,径直过去,好像是要去下山的路口,而这时我们已经能看到在远处的雪地上留着两大摊殷红的血迹。
而周围站着大约四五个外国人,他们不知道再讨论着什么,但是嗓门很大,声音远远传来,不过因为是英语,我们听不懂,马天行道:"早知道小时候好好学习了,也不至于在这里抓瞎。"陈团长道:"看来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我怀疑也不是那帮打拐的人,应该是一群另有目的的人。"我道:"我也有这种感觉,这帮人做事鬼鬼祟祟的,虽然我对杨文群、罗海波没有深交,但是他们做事绝对不是这种风格。"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我们,和那帮送人的不同,这些人立刻停止了讨论,非常警惕地望着我们,我们互相对视着从他们这群人中间穿了过去,忽然一个外国人操着生硬的中国话道:"你们中国人很卑鄙,不讲信用。"马天行道:"我操你妈的,知道这是中国的地盘吗?"何壮上去就要动手,陈团长急忙拦住他道:"别和这帮老外一般见识,他们用不好中国话,或许是想对我们表示慰问呢。"何壮用力指了指刚才说话的那人,但是也没有继续纠缠了,继续赶路。没有走多远,忽然之前看到的那三个中国人从一块巨石后面走了出来,他们每人都拿着一把手枪,对着我们。
虽然早看出来这三个人不像好人,但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有枪。陈团长道:"哥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那人现在表情似乎有些紧张,不像刚露面时那样气定神闲,他道:"快说,你们是干嘛的,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陈团长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们身上怎么会有枪?"那人道:"别废话,这点我和你们说不上,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们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否则我可以认定你们违法,而采取相对应的行动。"陈团长面色一变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代表的是谁?"那人道:"我说了这不是你管的,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们你们来此地的目的。"说话间只见那三人背后的石块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又是那个少女。
她似乎观察了一下形势,猛地从石块上跃下,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匕首,等那人听到声音反应过来,姑娘已经一刀刺入他握枪的那只手的肩膀上,那人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姑娘拔出匕首像飞刀一样投掷向离自己较远的那人,惨叫声中那人也中刀倒地,部位还是一样的部位。剩下的一人刚把枪举起来,少女已经冲入他的怀中,左手在他持枪的手腕上一夹,也不知到底用了什么东西,那人也是一声惨叫,手腕鲜血淋漓,枪也落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被刺伤胳膊的用另一只手将落地的枪捡了起来,想对少女开枪,我毫不犹豫,举起甩棍狠狠一下砸在他后脑勺上,那人哼了一声立刻晕了过去。
剩下那两人终于老实了,虽然脸都疼的煞白,但是没有想翻本的意思。
少女看了我一眼,转身行动敏捷地爬上巨石,没一会儿就消失于其中,我们正要走,其中一个人大嗓门道:"不能丢下我们,否则那帮外国人会要我们命的。"陈团长道:"我们为什么要带着你们,你得给我一个理由。"那人犹豫了半天,另一人道:"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害怕受处理吗,受处理也比死在这里强。"那人道:"你说的轻巧,那你来说。"另一人道:"我说就我说,不过这位同志你们到底是干嘛的,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我对你们不保留,你们也不应该对我们保留,而且这个牵涉到机密安全,我们就是死也不能拿国家利益做交换。"听了这话,陈团长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也不想知道你们来这里干嘛,告诉我你们的职务总不犯法吧。"那人道:"这样就太好了,我们是国家安全局的调查员。"我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问道:"你们也是调查员?"陈团长非常不满意地看了我一眼道:"我发现你的话特别好套。"我脸一红,没有做声,那人却是半信半疑地道:"你们也是搞调查工作的?我看不像,这件事情是我们这个部门负责的,但是我们这个部门的人我都认识,并没有你们。"陈团长道:"我们部门和你们职能不同,你应该听说过199研究所吧?"那人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道:"我当然知道,难怪你们会在这里,你们也知道这件事情了?"陈团长道:"我们这个任务不是国家委派的,而是我们自己在调查过程中发现的种种不对劲,最后来到这里的,但是我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搞调查,而且还有这么多的外国人,他们的目的也应该和你们相同吧?"那人点点头道:"没错,刚才因为意见不统一,我们发生了争吵,他们居然想动刀子,我们就开枪了。"陈团长道:"他们这么多人,要是动起枪来你们只怕不是个对手吧?"那人道:"这帮孙子没枪,是国家不允许。"我道:"他们会听我国政府的命令?"那人道:"这倒不是谁的命令,而是国际法就是这么规定的,你以为他们想客气啊?"那人似乎想起自己受伤了,捂着伤口"哎呦"了一声,陈团长道:"拿药给他们处理一下伤口。"我们外出执行任务,一些必备的药品是肯定要带的,马天行立刻从箱子里拿出止血药和纱布,替他们处理了伤口,然后将拔出来的匕首交给了团长,这是一把略带弧度的动物牙齿,从形状来看这动物绝对小不了,而且除了尖头锋利,连刃都修了出来。
马天行看看我道:"罗子估计是看上人小姑娘了,这把刀还是给你保管吧。"我脸一红道:"你胡说什么?"
马天行道:"你敢说不是,亏心不亏心,为了她你可袭击了一个我们自己的同志。"此时那几个人伤口的血已经止住,而被我打晕的也悠悠醒来,听马天行这么说便道:"这事绝对不怪你们,如果刚才没人制止我,让我打死了那个小丫头,那才真是罪过了,除了要受处罚,我这辈子良心也不会安的。"陈团长道:"你能有这个认识那是最好了,那么按照你们说的,那帮外国人也是专门搞安全调查的了?"一人道:"确实是这样。"
陈团长道:"我明白了,你们都是为了那个会飞的人来的。"那人道:"其实会飞的那人我们还是后来听说的,但是我们的任务并不是因为他定的,我们来此是另有打算。"陈团长道:"作为自己同志,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底细,那么是不是可以介绍一下你们来的目的呢?"
10)无法接受的任务
被我打昏的人想了很久,终于道:"这件事情不是一件可以拿来说的事情,保密级别很高,所以希望你能理解,我说了这么多已经是违反保密法的行为了。"陈团长道:"好,既然这样我就不勉强了,不过你必须告诉我这些外国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希望他们在自己国家领土做任何对国家不利的事情。"那人道:"我可以保证一点,虽然我们也是带有一定目的性来到这里的,但是无论如何我们不会丢中国人的脸,我们不会和这帮外国人做任何出卖自己国家利益的事情。你也看到,刚才我们开枪了。"没有道理不帮助自己的同志,于是我们互相搀扶着向前走去。陈团长道:"刚才那个小姑娘为什么会袭击你们,为什么对我们却不下手呢?"马天行不等他回答就高声道:"这还用说吗,她看上罗子了,两人一见钟情啊,罗子你是不是可以考虑用一下美男计。"我白了他一眼,没有理睬,那人道:"这就对了,她是唐古拉山脉里的土著居民,我们其实是一群强盗,所以这也是我们咎由自取。"何壮看看他道:"那是你们,我们不是。"那人笑道:"这句话我说的确实有误,你们别见怪。"说着话呢,只听身后群情激奋,那帮外国人像打了鸡血一样叫了起来,我们回头望去,只见大约在几百米以外的地方,他们拿着各种枪械调试,安装着弹夹。
那人见到面色大变道:"他妈的,这帮外国毛子不讲信誉,玩阴的。"说罢和另两人互望一眼道:"怎么办?"看他们没做声,这人从怀里掏出手枪道:"无论如何要制止他们,这是在中国的领土上,他们带着枪进来这是违反主权法的。"陈团长道:"这么说他们是通过合法途径进入我国的?"那人道:"没错,不过这帮孙子言而无信,摆了我们一道。"马天行道:"真是奇怪了,你们也是带枪在身上的,为什么不准他们带呢?"那人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射击训练,这是牵涉到国际条约的大事情,我和你说不上,你们两个和我过去,去缴了他们的枪。"他走了几步,但是那两个人并没有跟着去,那人回头用很鄙夷的目光看了他们一眼,呸的啐了口吐沫,自己一个人朝那帮外国人走了过去。
陈团长没有一丝犹豫,对我们道:"我们也去。"那帮外国人看到我们过来,一脸的轻视,但是也站好了队列,那人道:"这是攻击队形,你们要小心。"陈团长道:"我知道。"
这时一个人高马大,金黄头发,碧蓝眼睛的外国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的眼睑下方有一条不算长,但是比较宽的伤痕,他将一把微型冲锋枪挂在身上,挪到了身后,用一口很流利的中国话道:"你为什么又回来了,是不是还想杀人?"那人道:"你不要胡说,是你们的人先动的手,我们被迫自卫。"外国人眼睛一眯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个凶手,和你们在一起我们必须要有可以自卫的武器。"那人道:"别他妈扯淡了,这是在中国,你们知道条约。"外国人道:"可是你们也违反了条约,说好一个行动组三个人的标准,你们却来了八个人。"那人看看我们,团长道:"我和他不是一帮的,我们是来另外执行任务的。"外国人听罢哈哈大笑,然后转头对其他人说了一句英语,他们也是哈哈大笑,笑罢他道:"林先生,我想你也太小看我们了,你们这种做法是对条约最彻底的蔑视,我想即使申请国际仲裁,不占道理的也是贵方。"原来那人姓林,他很气愤地道:"你们这是放屁,不说别的,你们必须把枪交出来,否则我有权制止你们。"外国人又是放声大笑道:"那你和我的同伴商量吧。"说罢做了个手势,那些外国人都举起了手中的枪,对着我们,看着黑洞洞的枪管,我知道,事情麻烦了。
然而这个林姓特工做出了一个让我终身不能忘记的举动,虽然之前我亲手打昏过他;虽然我之前非常讨厌他,但是现在他将成为我一生中最敬佩的人之一,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枪,对准那个外国人,然后枪响了。
当然这颗子弹不是来自他的枪膛里,而是对面一方,看来他们都是老手,一枪打得又准又狠,直接击中脑门。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为国捐躯,他倒在了地上,殷红的鲜血瞬间流满了雪白的雪地。
马天行道:"我操你妈的……"就在我们准备掏枪的时候,十几把微型冲锋枪和手枪对准了我们,何壮手一翻,一柄匕首已经握在了手上。陈团长道:"大壮,不要瞎来,要认清形势。"开枪的外国人我们看得仔细,是个个子不高,但是异常强壮的人,他戴着一顶毛线帽子,满脸胡子茬。这时说话的外国人上前对我们道:"不好意思,看来我们必须没收你们的武器了,如果你们需要投诉,我们可以提供所有行动组成员的姓名。"何壮道:"你别得意,路还长。"
他估计没有听明白何壮话的意思,将我们身上搜了个遍,枪都被搜了,不过却将匕首还给了我和大壮,他很得意迪道:"给你们防身吧,小心这里有狼群。"在一大帮人嘲弄的笑声中,他们向前而去,走过那两个瑟瑟发抖的中国特工身边时,那个人用力拍了拍其中一个人没受伤的肩膀,似乎嘲弄地伸出了大拇指。
等他们走后,那两人慢慢挪到林姓特工尸体边,其中一个道:"林队长。"然后泣不成声。
陈团长皱着眉头道:"你们到底在执行什么任务,为什么这帮人如此心狠手辣?"他们心情平静了一些才道:"任务只有林队长知道,我们只是配合他的行动,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让我们知道的,但是这帮外国人,他们使诈。"陈团长道:"现在还有工夫扯这个闲蛋吗,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一会合作,一会掏枪的,还有没有准谱了?"那人道:"这个我们真不知道,也不好瞎说,但是林队长被他们杀害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行为。"马天行道:"你们现在又好汉起来了,刚才干嘛呢?"陈团长道:"好了,都是自己同志,也别太刻薄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要把下一步计划搞清楚再说?"我道:"我们来这里是有很明确目标的,难道现在要开始转行了?"陈团长道:"国家利益高于一切,虽然我们调查的也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你们也看到了,这是外国的特工在我们国家的领土持枪杀害我们的公职人员,这是对主权的蔑视。我想任何事情都大不过这件事情,所以我们有必要将这件事情汇报上去,而且我们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存在怎样的背景,万一有牵涉国家利益的事情,那就更不能随便处理了,毕竟现在唯一掌握内情的林队长已经……牺牲,我想这才是眼前最主要的事情。"其中一个特工道:"我们机构有人在当地处理意外情况,我们可以去找他们。"衬团长道:"就在此地?那太好了,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行动吧。"说罢,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的我们又加速向山下冲去,这一路我们并没有遇到任何奇怪的情况,而且因为行动迅速,半天时间我们就来到了山底,由他们带路,我们雇了一辆车子去了设在当地的临时指挥部。
这个指挥部确实比较隐秘,不知他们从哪里搞的房子,居然有个地下室,一切设备都在地下室里。接待我们的是个副师级干部,从级别来看就知道事情不是一般的事情,听完了团长的汇报,他大吃一惊道:"他们弄到枪了?"陈团长道:"我们同志的尸体还在山上的雪堆里面埋着呢,如果不相信可以去实地调查。"领导沉吟半晌道:"如果真如你们所说,那事情就非常严重了。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来这里干什么?"他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没办法陈团长也只好一一作答。听完,这人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我能处理的,我汇报一下吧。"说罢取出报话机,做了汇报。十分钟以后,两辆轿车开到此地,下来一个身着便装,但是从面相一看就是军人的中年男子。副师长虽然年纪明显比他大,但是见了他立刻起立敬礼,团长也是军人,也向他行礼,那人回敬了礼,坐到凳子上道:"陈团长,你的身份我们已经做过核实,没有任何问题,你可以详细说一下事情的整个来龙去脉吗?"陈团长随即将看在眼里的一切详细说了一遍,他看了那两个所谓的特工一眼,道:"这么说来对方是早就将武器通过非法途径隐藏在了山上,然后取出武器射杀了我们的同志是吧?"陈团长道:"没错。"
他道:"那么那个小姑娘呢,我刚才好像听你说他们身上的伤口就是她干的是吗?"陈团长道:"你们的人当时手上持枪,我想这也是正常的防卫。"领导并没有理会团长的话,而是沉思了一会儿道:"陈团长,你来这里是做什么调查的,我已经得到了详细的报告,这么看来我们其实是在调查同一件事情。"陈团长道:"你的意思是?"
领导道:"你知道《地外文明共享公约》吗?"陈团长道:"从没听说过。"
领导道:"那好,我把相关公约内容解释给你们听一遍,或许对你们搞清楚这件事能有一定帮助。""事情是这样的,其实在建国以前,就有科研机构发现这里存在着一片外星人基地。"我们全部被吓得跳了起来,连团长都没有支持住。那人道:"如果你们相信,我就继续往下说。"陈团长道:"我信。"
那人道:"但是当时鉴于国力等各方面因素,并没有第一时间对这里进行调查,也就是去年吧,这个事情才算提上了工作日程;但是随之而来也有个麻烦,那就是国际联合大会上明确有地外文明的发现,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有权利享受这方面的资料与科研,当然这也是近年才讨论出的国际执行规则,那么正好就被咱们赶上了。"我道:"这不公平,凭什么他们国家的安全人员能进入我国的领土进行调查任务。"那人道:"所以考虑到主权问题,也有规定,外国科研机构不得携带枪支入境,并且严格控制入境人数,一个国家最多三人,而且身份只能是从事这方面工作的人员,而且仅限科研人员。"陈团长道:"可是他们绝对不是科研人员,这是一群杀人狂。"领导道:"这个我当然也知道,所以给我们自己的同志配备了武器,但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公然违抗国际公约。"我心里想:"你把人看得也太简单了吧?"结果就在我认为他要准备对付那帮不守信用的外国特工时,这位领导下了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命令,他对副师长道:"你让特别行动队立刻出发,如果再见到那个女孩就地实行抓捕,如果她反抗,那么可以开枪射击。"陈团长目瞪口呆地望了他一会儿才道:"报告领导,杀害我方同志的是国外特工,不是那个女孩。"领导道:"我差点忘了,一定要下一道死命令,告诉特别行动队的所有成员,不能轻易和外国考察组发生摩擦,但是务必想办法在他们之前找到目标,确认后立刻给我资料。"陈团长又道:"报告领导,杀害我方同志的是国外特工,不是那个女孩。"这次特意加重了语气。
领导道:"团长同志,现在不是清朝,我们当然不会被外国人欺负,更不会对自己同志的非正常死亡坐视不理;恰恰相反,我们现在是联合国常任理事国,是个负责任的大国,所以也必须有大国的姿态,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应该做的是谴责那些不守信用的成员国,而不是以暴制暴,如果我们真想要这些人的命,他们一个都活不了。但是全世界都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如果稍有不慎,国家将蒙受羞辱,这就不仅仅是个人恩怨的小问题了,我希望你能够理解。当然作为一个军人,我肯定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凡事必须从大处考虑。"陈团长道:"我知道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的道理,但是一个公民的生命是国家利益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如果连这点我们都不能维护,那么我不明白还如何谈维护国家利益,此外那个女孩明显是个普通的地球人,领导下这样的命令不合适,也不公平。"领导道:"无论是不是地球人,至少她伤人了。"陈团长道:"可是外国特工杀人了。"领导道:"陈团长,你如果始终抱着这种态度,那么我们就没有讨论的必要了。"陈团长道:"如果领导下这样的命令,那么我肯定要抗议,这是对生命的不尊重。"副师长听了这话,脸都青了,领导也是气得立马红了脸,他沉默了半天才道:"我是这里的总指挥,我的一切做法都是以大局考虑,如果你觉得有不妥之处可以回去投诉我。"陈团长道:"我现在还要继续调查,没有时间,但是回去后我不排除投诉您的可能。"副师长道:"行了,你少说两句吧,命令不是乱下的。"陈团长道:"可是领导就是在乱下命令。"我们看着团长一句不让、针锋相对地将两个高级别的军队干部的脸同时气成了猪肝色,虽然暗自佩服团长,可是也暗暗担心起来。
不过结局相对来说算是完美了,陈团长没有因为挑战权威而被送去坐牢,当特别行动组的组长,一个级别和团长相同,年纪相仿的,神态极为剽悍的军人来到这个房间报道的时候,领导指了指团长道:"你除了要完成任务,也要保护好这几位同志,因为他们是国家专门调查神秘事物的科研工作者,不过千万要小心,别让他因为情绪偏差,而犯错。"那位团长双腿一并,身子一挺,啪的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道:"保证完成任务。"领导对陈团长道:"这位姓陆,陆团长。"又对陆团长道:"这位姓陈,陈团长。"他们两人敬了礼。陆团长道:"我是这次特别行动队组的组长,负责这次特别行动的一切指挥。如果陈团长在调查工作中需要我的配合,我一定尽全力支持。"陈团长道:"那太感谢您了。"
领导道:"陈团长,不管你对我有怎么样的看法,但是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而且如果你要是敢做出任何有损国家形象的事情,那么陆团长首先就会依照我的命令对你的行为进行限制。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陈团长道:"是。"当下也没有再废话,三辆军车载着陆团长手下的十二名特种兵,和我们再次来到唐古拉山的一个入口,不过这次是另一个入口。我知道他们的真实意图是避免我们和那帮外国人再次见面;反正本来目标就是未知的,从哪儿上山完全一回事,比的无非就是谁的运气更好一点而已。
上了山陆团长对明显气力不济的陈团长道:"陈团长也是军人啊,好像很长时间没怎么运动了吧?"陈团长道:"没错,这些年我确实变懒了,不过至少我还没有堕落。"陆团长道:"那倒是,军人最重要的是不能变节。"团长道:"陆团长,我想请问你是不是真的准备向一个小女孩开枪?"陆团长面无表情道:"我不管她是小女孩还是大男人,如果她做了对我手下或是我不利的举动,那么我肯定会让她感到后悔。"陈团长道:"那么你的意思是绝对会开枪了,是吗?"陆团长道:"是的,而且是毫不犹豫。"陈团长点头道:"我懂了,你也就是个凶手,你并不是军人。"陆团长道:"军人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如果没有这个前提,那么才是凶手。我现在是在执行国家任务,所以我没有精力考虑别的问题。"他说话的同时越走越快,陈团长气虽然越喘越粗,但是一步不落地跟着他。陆团长看了陈团长一眼道:"如果觉得累了,你可以说话,我们就地休息。"陈团长道:"无所谓,你别被我丢远了就行。"陆团长呵呵大笑起来,稍微放慢了点脚步。老实说陆团长和他手下那帮人要是论体力那绝对没说的,在雪地之上毫无拖沓。走了一会儿陆团长道:"林泉的尸体在哪里?"陈团长道:"你问他干嘛,领导的指示你应该听到了。"陆团长道:"我问他的道理很简单,因为他是我的战友,而参谋长也让我务必将他的尸体带回去。"陈团长似乎是自言自语道:"林队长还算是条汉子,至少没让人吓死。"陆团长恍若未闻道:"你还记得把他埋在哪么,我拖尸体的东西都带来了。"陈团长道:"这我怎么会不记得呢,我也不想把自己同志留在这种地方。"说罢我们向前而去,走了很长时间到了掩埋林泉的雪坟,但是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四五头狼居然已经将林泉的尸体给刨了出来,不过中间那头体型最大的狼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而周围的狼只要有靠近的,它立刻就龇牙一声闷吼,将其余的狼吓走,而它并没有想动嘴的意思,反而像个守在那里的"守护者"。
陈团长看陆团长子弹上膛,忙按住他的手道:"先别急开枪,这些狼并没有伤害尸体。"而当我们走近后,那头巨狼仰脖子长鸣一声,带着自己的"手下"不慌不忙地退了下去。我们都是暗暗称奇,再看林泉的尸体,除了额头有一颗人类同胞留下的弹痕,再也没有其他伤痕。
陆团长看着那些渐渐隐没身形的巨狼,自语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真是邪了门了。"陈团长道:"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别到时候被那帮孙子超了先,那就麻烦了。"陆团长没说什么,示意手下将林泉的尸体,固定在一个雪橇上,向前拖去,陈团长道:"万一要爬山怎么办?"陆团长道:"就算是分人下来守护,我也要把老林的尸体带回去,这是军令,而且死的是我们自己的同志。"陈团长道:"你看这些脚印,全部都是那些人留下来的。"只见我们面前满是杂乱的脚印痕迹,一直通向远方,陆团长道:"追。"带着人当先而去,我们紧紧跟在后面,一直走到晚上我们实在是筋疲力尽,陆团长便下令安营扎寨。我们是分两边的,他们一块地方,我们一块地方,不过老陆还算厚道,警戒的任务他们全包了。
到了深夜,忽然隐隐传来一阵阵的枪声,我们立刻都被惊醒了,陈团长道:"别他妈的又在对中国人开枪,这帮龟孙子,没他们好的。"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们吃过早饭,收拾好用具,向前继续而去,渐渐山路艰险,我们估计离雪峰越来越近了。忽然远处的雪地上躺着三头死透的巨狼,我们赶紧走了过去,只见它们身上满是弹孔,身体早就冻僵了。
就在大家查看现场的时候,忽然雪堆扬起,一个白衣少女腾地从地下钻了出来,她头发早就散乱了,浑身都是鲜血,此刻俊美的面容已经愤怒到了扭曲,她一手一把匕首,从雪地里直冲过来,离她最近的特种兵来不及反应,她手中的骨刀就已经在他的腹腔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如果不是特种兵们都身穿避弹衣,那这一下就开膛破肚了。
这姑娘一出手就狠毒不已,这让我们大出意外,因为虽然之前她用刀抵过我的脖子,毕竟和划过脖子不可同日而语。陆团长真干脆,掏出手枪就对准了她,我不由自主地想上去将陆团长的枪夺下来,还没跨出一步,陆团长却将枪对准了我。
他道:"你要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最好老实点。"而这时特种兵们已经将少女围了起来,还好他们并没有开枪,光抡拳脚,这么多训练有素的军人居然不是一个小姑娘的对手,顷刻间就被打倒两个。陆团长真急了,拿着手枪就对准了小姑娘,忽然一个雪团啪地砸在他的面门上,只见雪花四溅,足见这一掷的力道有多大,我都不用看就知道是何壮出手了。
陆团长往后连退两步,噗地摔倒在雪地里,看得出来虽然没有晕,不过肯定是懵了。
少女啊啊大叫着又将一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踢倒在地,动作忽然慢了下来,被另一个用枪把子,在后脑上狠狠一击,噗的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心里腾地升起一团怒火,看着他们拿出束带,准备将她双手反绑,我立刻冲了过去怒道:"难道你们只有欺负一个女人的本事吗?"一开始挨刀的那个特种兵道:"你也看到了,她纯粹是想要我们的命。"我道:"如果不是你们端着枪冲到了她居住的地方,打死了她养的狼,她为什么要对你们下这样的重手?难道责任全在她身上?"特种兵可能觉得我的话说得没错,犹豫了一下,这时另外一个特种兵大声道:"把她绑起来,要不然这个女人是我们的大麻烦。"说罢夺过他手上的束带就要动手,我用力推了他一把,对方没动,我自己却退了两步。那个军人估计也是真急了,对着我脸就是一拳,只听噗一声闷响,他的拳头已经被何壮牢牢攥住,那人努力往回一挣居然丝毫不动,他面色大变,连挣几次,最后一下何壮忽然松手,顺手推了他一把,两股力道加在一起,他腾空而起,跌到地上,随即恼羞成怒地站起来就拉枪栓,只听一人大声道:"胡闹什么,把枪放回去。"原来这时候陆团长已经清醒过来,及时制止了一场可能将要发生的惨祸,只见他严肃的脸中央一团红色的皮肤显得分外明显,看起来十分滑稽。他看了看何壮又看了看少女道:"你们说得没错,我们确实不占理,但是无论如何我们要完成自己的任务。陈团长,我看大家的目标不同,所以做事情的方法手段都不一样,为了避免矛盾,咱们还是就地分别吧,也省得最后出大事。"陈团长道:"那是最好,我想我们也不需要你的保护。"陆团长点点头,从怀里抽出一把手枪,拿出两个弹夹道:"这枪做过登记,记得到时候要交还。"说罢丢在身边的雪地上,带着手下的弟兄,向前赶路而去,马天行捡起雪地里的手枪交给团长。
11)铁血的中国军人
我慢慢扶起少女,只见她脑后部被击打的部位已经有血渗出,于是立刻给她做了包扎,在包扎的过程中她忽然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只见她的眼睛里满是敌意。我正打算安慰她两句,忽然觉得手掌一痛,已经被她用骨刀刺伤了,好在她刚受了伤,没有多少力气,否则我的手肯定是个贯穿伤,饶是如此鲜血也立刻流了下来,疼痛让我的手抖了一下,不过我没有动。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少女忽然呜呜哭了起来道:"他们杀了大白,他们把罗大哥给抓走了。"越哭越伤心,我一时手足无措,陈团长蹲到她的身边道:"丫头,你说的大白是谁?罗大哥是罗海波吗?被抓走的还有什么人?"少女道:"大白是我养的狼,罗大哥他们十几个赶回来帮忙的都被外国坏人抓走了,爹还在里面没有出来,我真的没有办法了。"陈团长道:"丫头,你看我们是好人吗?"少女看看他又看看我,指着我呜呜哭着道:"他是好人。"这句话让我面红耳赤,却也是心跳加速。陈团长道:"好,那你就把你爹是谁,还有他现在在那里,告诉这个好人,他就是来帮你们的,还有我们和罗海波、杨文群都是朋友。"少女哭着问我道:"你真的是来帮我的?"我正要说话,陈团长道:"对,他就是来帮你的,是罗海波和杨文群请他过来的,但是现在找不到他们了。"少女道:"我叫阿雪,前一段时间爹告诉我说我们在这里的家会有麻烦,那些坏人要夺走我们这里的小弟弟、妹妹们,让我去找哥哥、叔叔们帮忙。他们来了以后,那些坏人也来了,后来罗大哥和他们谈事情,结果他们就用枪指着罗大哥他们,把人抓走了,我带着大白它们去救人,但是这些人打死了大白,也想打死我。"我道:"他们有没有对人开枪?"
阿雪道:"他们开枪打我了,但是没有打到。"陈团长道:"那他们现在在哪儿,还有你爹呢,他为什么没有来?"阿雪道:"我现在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不过我能找到他们,爹在家里守着那些小孩子呢,他们离不开人。"这下我们隐隐可以猜到一定的内情了,看来那个会飞的人就是阿雪的父亲,这就不难理解,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体内竟然蕴含有如此巨大的能量,试想能从十几个持枪的外国特工面前成功逃脱,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估计何壮也不过如此,而阿雪的父亲正看护着那些孩子,至于罗海波这些人很有可能是阿雪父亲类似于盟友关系的朋友。
不过也有一点让人费解,那就是如果阿雪的父亲是个外星人,他抓这么多的孩子放在自己身边干什么呢?难道仅仅是为了开一所幼儿园,陶冶自己的情操?
当然我们已经掌握了百分之九十的线索,剩下的估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不过事情到了现在却又有了意外的发展。现在我们的面前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继续寻找外星人,搞清楚这里面深层次的原因。二,去救罗海波、杨文群他们,因为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绝对不是坏人,相反他们比一般人还要好得多。
陈团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然后道:"如果我们在这些人之前找到所谓的外星人,这将是大功一件,我们以后的命运都有可能被改变,但是万一罗海波他们遭到了对方的毒手,那么我们或许会一辈子不安心,当然良心在这个时代并不是最主要的东西,比它实惠的东西有许多。""如果大家还希望保留自己的良心,那么我们就暂时放弃自己过上美好生活的理想,去救人,因为不管怎么样,我相信能救孩子的人绝不会是坏人。"我们没有丝毫犹豫,都将救人作为自己的首选,而且说实话,我们也不担心那个外星人,从他能轻易地将坚硬的墙壁撞出个大窟窿来看,这帮外国人找上门去,也只有用"找打"两个字来形容。
阿雪听了我们的决定,破涕为笑,她挨个拍拍躺在地上狼的尸体道:"你们不要担心,我一会儿就来把你们救活。"对于这句话我不认为是她脑子不清楚了,毕竟我亲眼看到了罗海波的死而复生。阿雪站起身子捏住下唇,吹了一声尖利的口哨,过了没多久,一只松鼠从石头缝里钻了出来,然后飞快地跑到阿雪身上,而那只浑身红毛的藏獒也出现在了一块石头上,阿雪大声道:"火神,我们去找那些坏人。"藏獒噗地跃入雪地,当先而走,阿雪紧紧跟了过去。我身边人影一闪,何壮尾随而行,我们三个人可就惨了,又一次体会了在山路上的急行军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越来越困难,胸口也是越来越闷。陈团长一把拉住我们两个道:"不能这么走,否则可能会肺水肿。"我们三个人吸了会儿氧气,才继续赶路,不过那二人的身影早就看不见了,好在雪地里寻找足迹还是比较容易的,我们一路顺着他们的足印跟了过去。
这次没走多长时间的路,大约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何壮已经带着十几个人朝我们走来,一眼就看到了罗海波、杨文群还有王旭。
王旭赶上来对陈团长道:"不好意思,我隐瞒了很多情况,但请相信我们没有任何恶意。"陈团长道:"好的,那么抓你们的那帮外国人呢?"何壮拿着一个类似于发射器的小方盒子给我们道:"他们将这些人固定在一块石头上,然后通过这个发射信号,让姓陆的错误选择了方向,那帮外国人好像已经知道了外星人的所在地点。"王旭道:"没错,我们这里有个没骨头的泄露了秘密。"陈团长道:"你们有没有告诉陆团长?"王旭道:"当然说了,因为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中国人嘛。"陈团长点点头道:"那好,你们赶紧带我们去那里。"阿雪道:"王叔叔,你看到爹了吗?"王旭道:"还没有,现在没工夫唠闲话了。阿雪,你赶快先回去支援他,那帮外国人有武器。"阿雪没有一点耽误,立刻向西而去。何壮也是一步不落,我刚想跑,团长一把拉住我道:"你还是给自己留条命吧。"我们跟着那些人向西而去,路上陈团长道:"你们大概全和这个外星人有关系吧?"王旭说了一句让我们目瞪口呆的话道:"没错,除了我,其余的人都是他抚养长大的。"陈团长道:"你确定自己没有说错话吧?"王旭道:"没有,我们这些人有的是孤儿,有的是流浪儿,有的是被父母丢弃的,有的是整天遭受家庭暴力,最后被他救出来,反正都是苦命的孩子。他从小将他们养大,给那些有病或者畸形的儿童治疗。为什么我们回去打拐,回去解救那些受到伤害的儿童,其实就是他的原因,而我是在无意中通过工作认识了他和他的孩子们,深受感动,自己才加入进去的。"我道:"这是为什么,难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伟大的人?"王旭很认真地对我道:"有,而且这还是个外星人。据他自己说:他们的族人当时因为一场意外,无法走出这个星球,他所有的同类因为受不了严酷的自然环境而死亡,但是他被当地的一个土著民所挽救,是一对老夫妻,他们整整守护了他二十年,其中有十五年的时间是在服侍他,并且给他调养身体,后来他能够适应地球环境了;但是没过几年,那对老夫妻也就死亡了,可能是这方面的原因,所以对那些受苦受难的孩子,他总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陈团长道:"他不是可以让人死而复生吗,为什么没有通过这些拯救他的养父母?"王旭道:"那还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可能他还没有研究出来这门技术吧。已经有很多代人在这里成长生活,你别以为这是近期的事情,我们这批人中有很多老死的人都说他们自己小时候就有很多称呼他为父亲的老人,抚养他们。"陈团长道:"难道你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年一直都保守着这个秘密,从来没有一次对外泄露过?"王旭道:"当然有了,不过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孙老三,这个人你应该知道吧?"我们又是大吃了一惊,陈团长道:"他不是个专门拐卖小孩的人吗,怎么会……"王旭道:"我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除了孙老三,之前是不是还有因为拐卖小孩而出现拐子被弄死的情况?我当时告诉你六年前曾经出过一桩命案。"陈团长道:"是啊,这里面有什么联系?"王旭道:"其实六年前那个人也是孙老三,不过当时他是被我杀死的,因为他借外星人的口,对孩子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后来我去处理这件事情,他反抗,并且想对我下毒手,当然我也没客气,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偷了父亲的东西,后来复活了自己,之后隐姓埋名的还是做这门缺德生意。我一直找他没有找到,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一直就在我的身边,后来还是海涛心细,发现了他。为什么干掉他以后要放那把火,就是为了让他彻底消失。"罗海涛笑道:"反正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如果陈团长想要代表法律,对我惩戒,那么我也无所谓了。"没想到这里面的事情,居然富有如此多的戏剧性,但是这些出人意料的情况背后却又隐藏着一个让人唏嘘不已的实情:一个外星人,居然一门心思守护着地球上遭受人类迫害的少年儿童,这确实出乎我们的意料。
王旭道:"你刚才问,为什么这么多年,这个秘密从来没有泄露出去过,因为毕竟这个世上还是有良心存在的。老爸为我们付出了很多,我们只是回报他一点点,仅此而已了,所以这次听说了他可能有麻烦,我们立刻赶了过来,不过没有想到的是事态居然会这么严重。"边说边走,路途就变得很短,雪山的路确实不好认,因为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你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而有时候往往看似一个断层的地方,你摸过去,下面其实就是一个转折点,反正我们就算走过一遍,也根本就记不得路途。
没过一会儿,我们来到了一片山体中的平原上,远处是一个巨石耸立巨大的山洞口,而陆团长和那帮外国人就这么面对面地站着,看来他们是一起到的,谁都没有走到谁的前面。
但是我们并没有看到何壮和阿雪的身影,那个会说中国话的外国人此时满脸坏笑地在和陆团长说话;但是陆团长并没有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打动,看得出他们两方是在博弈,互相牵制着,没有把握谁也不敢第一个迈出往洞里去的脚步。
我们没有精神听他们废话,绕过了他们,从左侧向洞口而去,那个外国人指着我们道:"嗨,你看见了吗,他们可是先进去了?"陆团长连头都没有动道:"我并不是不同意你们进去,不过你们必须要先将枪交出来。"外国人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你们也有枪,我们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陆团长道:"这可是在中国,你们要先搞清楚这点,关于枪的问题,我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们看来并不那么友好,但是都没有掏枪的意思,毕竟这里面有很复杂的政治因素,并不是枪响了就能解决的。
我们趁这个机会进入了洞里,里面暖意融融,和外面冰天雪地的气候成了鲜明的对比,而高山反应似乎也被这里的岩石给阻断了。我们明显感觉胸不闷了,气也顺了,不过很快也就明白过来,如果没有这个科技,那些内地过来的小孩子只怕早就没命了。
更让我们吃惊的是,这个高大宽阔的洞里居然悬挂着一轮小型太阳,不过光线并没有真太阳那么刺眼,温度也并不高,洞里的亮光和温度全部来自于此,而且似乎这颗太阳真的具有太阳的一些作用,而不是只起到光和温度的效果,因为洞里面有很多花草树木,而且很多都是亚热带的植物。
这让我们啧啧称奇,也是不可理解,再往里面是一个微型的迪士尼乐园;大风车什么的虽然很小,但是一两岁的孩子上去没有任何问题,而我们也确实看到了十几个小孩子在这里无忧无虑地玩笑着,而何壮与阿雪就站在他们的对面。
看到我们进来何壮对团长道:"报道失踪的四个孩子都在这里,我刚才看到了,其中两个脸上还有伤疤,都是被自己的父母打的;另外那个断手指的小孩,和那个精神出问题的少年都被医好了,他说如果特种部队的冲进来就和他们拼命。"只见不远处那些小孩和少年玩得十分开心,从他们充满童真的脸上,似乎已经将之前那段阴霾遗忘得干干净净,身上穿的都是统一、合身、清洁的衣服。看着这里我们似乎精神上出现了幻觉,觉得好像来到了某座条件特别好的幼儿园。
阿雪此时走到我的面前道:"你能帮助我把他们打退吗,这里真的不能被坏人发现有很多小孩子的?"看着她略带祈求的眼神,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陈团长道:"阿雪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们不会让那些坏人破坏这里。"王旭点点头道:"谢谢你陈团长,你是一个好人。"陈团长叹了口气道:"我真的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虽然我们总是宣扬着自己有多伟大,但是有几个人能做到如这个外星人一样。我们自己都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孩子,但是他却做到了。"王旭道:"没错,如果没有老大,我们这些人可能早就死了,还有你看到的这些孩子,也许不久的将来他们也会离开这个世界。老罗在他的新闻报道里有一句话说得很好:能给人痛苦其实只有人自己。"正说话间,外面脚步声响,看来那些人已经商量好利益分配的方案,进来了。阿雪面色大变,她摸出腰间的骨刀,几下就爬上了岩壁之上,何壮却走到了我们的前面。
陆团长和那个外国人用手摸着枪,看到我们挡在路中央,那个外国人笑了笑道:"陈团长,刚才已经有人向我介绍了你,我知道你也是个军人,那么我希望你能执行好这次任务,而不是感情用事。"陈团长压根没理他,对陆团长道:"老陆,你真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陆团长道:"对于一个军人我们没有判断上级命令对错的权利,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执行命令,完成任务。"陈团长道:"那么你也觉得应该放这批外国人进来用枪指着这些孩子。"说罢他让开身子,两个大约三岁的小男孩,笑着冲了出来,他们似乎是在玩追逐的游戏,不过猛然间看到这批"雄赳赳、气昂昂"的大人不禁愣了一下;但是看到他们腰间的枪,这两个孩子又笑了,他们立刻上去用手够陆团长腰间插的手枪。
陆团长那坚毅的表情忽然间好像有了一定的松动,他叹了口气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走到我们面前,交给了我们道:"对不起,我是个军人,我必须要执行完成这次任务,而选择和这些外国人合作,也是上面的意思,我没有办法。"说罢退了回去,大声道:"陈团长,我很佩服你的正义,但是这点不可能用来和我做交换条件。我没有退出的可能,除非我的生命禁止,否则我活一天,一天就是个中国军人。"就在这时候忽然一个浑厚的声音道:"阿雪住手,我不希望你的手染上鲜血。"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我们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很奇怪的"人"朝我们走来。王旭他们立刻很恭敬地站好,叫道:"老爸。"那人脸上戴着一个面具,看不见面容,不过四肢与人无异,身高也很正常,大约一米七左右,他道:"你们都来了,这是何必呢,我不是让你们别来吗?"王旭道:"老爸,这次我们来就不会走了,如果他们想要来硬的,我们就和他拼了。"他摆摆手道:"没人会死在这里,也不用拼命,这是一个和平的地方,不会染上鲜血。"他说话的时候孩子们笑闹的声音不断传来,还有个唱起来《小燕子》的儿歌,童稚的嗓音此刻听来犹如天籁一般,与大人们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清楚地看见陆团长那本来警觉放在腰间的手缓缓垂了下来。
他分开我们对着对面的两拨人道:"如果我没看错你是陆团长,你一定就是史密斯上校了?"两人都点点头,他道:"我知道你们来这里都是代表着自己的国家,虽然我很不欢迎你们,但是我理解你们,只是我希望你们不要打搅这里的孩子,因为他们全都是无辜的。"说罢拍了一下手,只见在我们面前不远的洞壁上缓缓延展下来一幅巨大的白幕,而几个女人的声音开始招呼孩子们去房间里。阿雪从洞壁上跳了下来站到了她"父亲"的身边。
这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束投影,画面是一个两岁的孩子浑身乌青,被一个满脸焦急的母亲抱在怀里,一个医生道:"我们一定尽全力,但是这个孩子的希望不大。"只见孩子的嘴里不停地有口水混合着血水流出,而与他稚嫩的脸庞相比较,这个镜头则更加让人心痛。母亲听了这话痛哭流涕,而镜头忽然一转,一个垂头丧气的男人正在一间破烂的房子里接受警察的质问,屋外满是情绪激动的群众,有的高声喊道:"这*****的还问什么,拉出去枪毙,他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打死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只见一个记者站在那个男人身前,用异常气愤的语调对他进行着采访。而那个男人终于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接着镜头又是一转,医生道:"孩子已经死亡,你们准备一下后世吧。"那个母亲和身边的几个女人都失声痛哭起来。
当我们看到手术室里推出的床上一个白布单掩盖着的小小尸体,都不禁动容,忽然镜头又是一转,在医院的太平间里,镜头中出现了一双手,抱起了那个孩子的尸体,接着镜头飞了起来,越飞越高,穿越了高山大海,接着镜头又是一转,是那个孩子顽皮的笑容,他和十几个一般大的孩子开心地坐在一个桌子前,上面是个巨大的蛋糕,而阿雪头上套着一个假狼头,也坐在他们中间,大家有说有笑场面十分温馨,阿雪看到这里禁不住抽泣起来。
忽然一切结束了,我们又回到了现实。他道:"这是一个真实的事情,我所带来的每一个孩子都留下了全程的镜头记录,当然我不是为了去换取什么表扬,或是为自己证明什么,我只是希望他们长大了如果希望能找到自己的父母,可以给他们提供线索,当然不好的我不会让他们看见。""陆团长、史密斯上校,你们今天来到这里,我很欢迎你们,但是希望你们不要打搅这些孩子,这是我的心愿,毕竟这是你们的同类,即使你是军人,保护孩子应该也是你的天职。"陆团长昂起头,想了很久没有说话,史密斯上校却道:"我不管这些,首先你抢夺了孩子,让他们和家人长期分离,这就是犯罪,无论你用怎么样的借口都不能掩盖这些。"杨文群气得大声骂道:"你他妈的这是放屁,欲加其罪何患无词。"他却并没有争辩,只是很平静地道:"你有质疑我的权利,但是如果有机会,我和我的孩子们还是会继续将这件事情做下去,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有孩子在遭受着本来不应该由他们承受的苦难,这点不可杜绝,但是我们必须努力去改变。"史密斯举起冲锋枪对着他,而其余的外国人也是如此。史密斯道:"我不管你是谁,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自己投降,否则我有权可以击毙你。"他道:"没错,你确实可以击毙我,因为你本来就是想从我这里拿走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根本就不是带着科研的目的来的。"史密斯面色一变道:"你这是胡说,我们不会受你欺骗,还是赶快投降吧。"冲突一触即发,我看到阿雪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骨刀,而何壮也从怀里将匕首抽了出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团长抽出腰中的枪,忽然指着史密斯的脑袋道:"如果你敢在中国的领土开枪,那么我有权制止你。"史密斯大吃了一惊,而他手下的人和陆团长手下的人全呼啦啦地将自己手中的枪管对准了对方。
史密斯道:"陆团长,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是在公然违抗你上司的命令?"陆团长道:"我是个军人不错,不过我也是个人,做人是不能打折扣的,而国家尊严更不能,所以你必须放下武器。"史密斯道:"你这是利用自己的权利阻碍我们的行动,这是赤裸裸地违反国际公约,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陆团长道:"这点不用你操心,但是我想任何一个国家的公民都不会同意入侵者在自己孩子的面前用枪对着他们。我也是个父亲,我不希望成为自己孩子的耻辱。"史密斯道:"陆团长,你这么拿枪威胁我,就认为我会妥协了是吗?我想你是错误的。"这时的人是极度紧张的,陆团长手下突击队员无不是呼吸加剧,他们都死死地盯着对方,生怕对方会首先开火,而有人更是高声道:"团长,*****的外国佬,反正这么近的距离大家都死定了。"此时我们成了看客,但是我们也转变了对陆团长的看法,他没有丢中国军人的尊严,不过从陆团长此时的表情来看也是接近临界点,他眼睛变得血红起来,手也微微有些颤抖,显然自己队员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而那个队员此刻不停地道:"怎么办?我们怎么办?要不然打,快下命令啊。"对面的外国人也操着各种语言喝骂起来,忽然一声枪响,原来是一个外国特工扣动了扳机,当然从他的表情看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不慎扣动了扳机,因为开过枪后他迟疑了一下,但是细节只是给冷静的人看的,对于此刻精神正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两方突击队员,他们还有时间去分析这个吗,只听有人高声道:"外国佬开枪了。"接着枪声、吼声大作,二十几个表情狰狞的人瞬间开枪,星星点点的枪火让两方本来靠得很近的人,立刻退开了距离,不过这可不是为了友谊而做的退让,而是各自退向了生命的终点。
陆团长也是毫不犹豫地对着史密斯开枪,,而且是枪枪命中要害,这场残酷的杀戮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让我们目瞪口呆、手足无措。当然这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瞬间血流了一地,两方人除了陆团长没有一个活下来,几十条年轻的生命就这样陨灭了。
死亡让这个本来充满着欢歌笑语的山洞立刻沉静了下来,陆团长表情复杂地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对着陈团长点了点头,忽然举起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两方特别行动队的人无一生还。
12)新的开始
外星人看着面前这些尸体,久久没有说话,阿雪小心地走到他身边,靠着他的肩膀道:"爹,一切都结束了是吗?"我们看不见他的脸,并不知道他的表情,洞里静得出奇,似乎连空气流通的声音我们都能听见,不知过了多久,他道:"我不希望这里留下罪恶的灵魂,我要让他们复活。"阿雪道:"爹,他们都是坏人,不能救他们。"陈团长也道:"我也是这么认为,至少不能救这些外国人。"他道:"这个权利我交给陆团长,他有权利选择这些外国人的生死,正如他所说,他也是个父亲,我希望所有孩子都能有个完整的家庭,而不是像我一样,或是这里的其他孩子。"他走进了一扇石门里,拿出一个代表着生命的火焰形状的禅杖,说是禅杖,其实非常短小,大约只有一只手掌那么宽,他递给阿雪道:"去吧,我希望你能完成我的这个心愿。"阿雪犹豫了很久,但是最终还是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火焰,忽然那颗如太阳一般的物体呼地变成一束光,钻入了禅杖内,而仗头那颗如红宝石一样的物体,开始发出夺目的光彩,之后流光在整个山洞如飞雪一般飘飘飞舞。当它们将每一个特战队员所笼罩后,忽然发出更加夺目的光辉,接着猛地一闪,一切又都回复了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