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十五疑案真相 作者:阚红柳 杨乃武与小白菜疑案

本帖于 2014-06-19 07:49:35 时间, 由版主 玉珠 编辑

"杨乃武与小白菜"一案是清末四大奇案之一,当时闹得朝野耸动、家喻户晓。姿色出众的毕秀姑,人称小白菜,其夫患病而死,却被县令刘锡彤诬为与杨乃武通奸谋杀,并且施用酷刑逼供,屈打成招。但是由于家人不断上告,又加上朝廷政治斗争的机遇,杨乃武、小白菜得以昭雪。杨乃武、小白菜是小人物,牵出的社会背景却是纷繁复杂,引发出的案件情节跌宕起伏,所以杨乃武、小白菜的故事流传至今仍然耐人寻味。

清朝同治、光绪年间的浙江省余杭县仓前镇,塘河穿镇而过,镇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忙碌着、招呼着。镇上有一家豆腐店,店主姓葛,因排行第一,人称葛大,娶妻喻氏,生下一子,名唤品连,人称葛小大。后来葛大病死,豆腐店不开了,品连就到余杭一个豆腐作坊当伙计。母亲葛喻氏改嫁给一个名叫沈体仁的木匠,故又称沈喻氏。同治十年(1871),沈喻氏托品连的干娘冯许氏做媒,聘毕秀姑为品连之妻。这一年秀姑17岁。

毕秀姑,也是浙江余杭人,因为平时喜欢穿一件绿色的衣服,系一条白色围裙,人又清秀,街坊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小白菜".她幼年丧父,母亲王氏改嫁给了一个叫喻敬天的小贩。到了喻家以后,她虽然聪明能干,但是继父并不喜欢她,经常遭到市井无赖的调戏侮辱。
小白菜嫁给葛品连以后,因丈夫长得像《水浒传》中的武大郎,而她貌美如潘金莲,人们又叫她"毕金莲";又因丈夫是做豆腐的,也有人叫她"豆腐西施".

秀才为何要告官

葛品连与小白菜定亲后,家里的房子不够住,于同治十一年(1872)三月暂时在喻敬天家成亲。喻敬天家房屋狭窄,久居不便,于是葛品连夫妇打算在外面另租房屋。恰好这时县城内澄清巷口西首有一户姓杨的人家请沈体仁修房子,房屋修好,除了自居以外还有一间空屋子。葛品连便托沈体仁向杨家承租,月租1000文。

这户姓杨的人家世代居住在浙江余杭县,以养蚕种桑为业,家境小康。主人杨乃武,字书勋,又字子钊,排行老二,人们都称他杨二先生。20多岁考取了秀才,30出头又中了举人,令街坊邻里羡慕不已。杨乃武有个姐姐叫杨菊贞(淑英),出嫁不久,丈夫就去世了,青年守寡,便住在娘家。杨乃武在襁褓之中,便由姐姐照看,因而姐弟感情深厚,如同母子。后来杨乃武娶了城中詹家的女儿詹彩凤为妻。詹家在城中,也是家小乡绅。詹彩凤是一位勤劳节俭、善良贤惠的妇女,种桑、种地、养蚕,终日劳碌。杨乃武性情耿直,平日看到地方上不平之事,总是好管多説,伸张正义,又常把官绅勾结、欺压百姓等事编成歌谣,对官府见不得人的弊端进行了大胆的揭露与辛辣的嘲讽。对于官府来説,杨乃武是一个"刺儿头"式的人物,有一支厉害的笔,又有举人的头衔,因此,本来就与杨结仇的县官刘锡彤对其更加痛恨,一直俟机报复。

刘锡彤原先只是余杭县城外一处关卡的九品小税吏,掌管着来往商客的船只课税之权,对老百姓的正当买卖也是敲诈勒索,无恶不作,引起了当时还是秀才的杨乃武的愤恨,早就打算为乡亲们出出气了。正巧当地修桥铺路,需要派人到杭州府去采购基建材料。杨乃武急公好义,即自告奋勇到杭州府去走一趟,顺便拜谒在杭州任知府的老师。杨乃武到杭州府购置建材装完船只后,乘拜望老师之机,请知府出一份免税的公文,用以对付刘锡彤。杨乃武押运货船回到余杭关卡时,既不对查税的税吏讲明船上是为公益之用的建材,也不出示杭州府免税的公文,却佯称自己是商船,暂将货船停泊抵押,自己回去取税银。杨乃武在再去杭州府的途中,悄悄将杭州府发的免税公文拿出来用双手拧成两截,一截立即销毁,另一截揉揣在怀里去见自己的老师。他诬称"刘锡彤扣船敲诈,见了免税的公文欲夺取撕掉,幸亏自己抢得快,才抢到这半截",説完从怀里取出剩下的公文呈给知府过目。知府看后大怒,认为有州府免税公文证明杨乃武是为公益办事,刘锡彤竟然也要敲诈勒索,立即发一火签,将刘锡彤的税吏免职。这位九品官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的红顶子就被摘掉了。后来得知是当地的杨秀才从中捣鬼,刘锡彤恨得咬牙切齿,发誓要报仇雪恨。他到北京花了五千两银子,捐到了余杭县县官的职位,从此对余杭百姓更加横征暴敛,疯狂剥削。仓前镇是漕米集中的地方,百姓完粮,陋规极多。交银子有火耗,交粮米有折耗,量米的时候还要用脚踢三脚。受欺负的都是些中小粮户,他们叫苦连天。于是杨乃武代他们交粮米,又代他们写状子,向衙门陈诉粮胥克扣浮收,请求官府剔除钱粮积弊,减轻粮户额外负担。仓前镇收粮官何春芳反咬杨乃武一口,説他鼓动农民抗粮不交,代农民包交漕米,从中渔利。县官刘锡彤立即传杨来讯问。杨据理力争,刘理亏,便説他吵闹公堂,目无王法,将他驱逐出去,而钱粮之舞弊如故。杨乃武愤愤不平,于夜间在县衙的墙上贴上一副对子:"大清双王法,浙省两抚台。"因为清朝明令禁止量米时用脚踢,抚台也有布告,溢出的米准许粮户扫取,但是余杭县却仍旧不改。经历这件事,刘锡彤恨不得将杨乃武碎尸万段。不久,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县官为何要栽赃

葛品连向杨乃武家承租了住房,于同治十一年(1872)四月二十四日与小白菜搬入居住。葛品连每天半夜要起床做豆腐,因此常常住在豆腐作坊里,十天半月回家一次。杨乃武夫妇见小白菜聪明伶俐,性情温顺,都很喜欢她。因为葛品连经常不在家,詹氏常叫小白菜到家里与杨家人一起吃饭。小白菜也常请杨乃武教她识字念经。两家相处很融洽。小白菜从前经常遭到市井无赖的欺侮,自从搬到杨家后,那些无赖再也不敢来了,因为杨乃武见到他们是要骂的。那些地痞便制造谣言説"羊吃白菜".谣言传到了葛品连耳里,他渐渐起了疑心。于是有几个夜晚,他潜回家里,在屋檐下偷听,除了听见杨乃武教小白菜读经卷以外并没有听见任何私情。接着,葛品连将谣言和偷听情形,告诉了母亲沈喻氏。沈喻氏来杨乃武家时,也看到过小白菜和杨乃武夫妇及杨菊贞同桌吃饭,听品连这么一説,心里不禁也有些怀疑。沈喻氏原是个糊涂人,竟愚蠢地和邻舍谈起这事,于是街闾遍传,流言就更多了,而杨家人还蒙在鼓里。

一天,葛品连回到家中,杨乃武向他讨取房租,因房租已经欠了几个月了。葛没有钱便向沈喻氏商借,沈喻氏説,外间闲言很多,为了避嫌,最好另行租房居住。于是同治十二年(1873)闰六月,葛品连与小白菜移居到太平弄口喻敬天表弟王心培家。自小白菜搬走后,杨乃武从未去过小白菜家,小白菜也没有再来过杨乃武家。

搬到王心培家以后,小白菜又经常受到外人欺侮。县衙门有个捕役名叫阮德,他有个姐姐叫阮桂金,已经嫁过三个男人,与粮胥何春芳有染。县官刘锡彤有个儿子叫刘子翰,是个花花公子,经常与何春芳在一起冶游,素知小白菜美而艳,垂涎欲滴已久,于是和一个同他相好的佣妇计谋把小白菜搞到手。一天,佣妇以他事诱骗小白菜到她家,小白菜到达时,刘子翰已在那里恭候多时,见到小白菜容貌分外俏丽,色胆包天,便将小白菜强暴了。小白菜心中无比痛恨,却又畏惧刘子翰的权势,又害怕事情败露后丈夫不能原谅自己,因此一肚子苦水不敢声张。然而恶毒的佣妇却将此事泄露给阮桂金,阮桂金又告诉了何春芳。何春芳早就想染指小白菜,于是于八月二十四日潜入葛家,正好王心培夫妇不在家,何春芳便以刘子翰之事相要挟企图强暴小白菜。两人正在厮打之时,葛品连从外面进来,小白菜哭泣不止。葛品连大骂何春芳,何春芳灰溜溜地走了。葛品连即责骂小白菜,认为在杨家的时候已有谣言,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怀疑小白菜行为不端。从这以后,葛对小白菜经常非打即骂。有一次,葛让小白菜腌菜,晚上回家的时候看到还没有腌,立即将小白菜痛打一顿,小白菜气得把头发剪掉,要去当尼姑。二人的母亲沈喻氏和喻王氏闻讯赶来,询问王心培,知道了吵闹原因。小白菜的母亲气得直哭,説腌菜小事,何必这样痛打。葛品连的母亲也责骂他不该这样,葛品连説是打她一顿出出气。经劝解后,二人和好如初。


十月初七日,葛品连突然身发寒热,双膝红肿。小白菜见他有流火症状,劝他请个替工,休息两天。葛不听,仍然到豆腐作坊上工。初九日早晨,葛身体支持不住了,便往家走,路过点心店,买了几个粉团边走边吃,走到学宫化字炉前竟呕吐不止。回到家时已两手抱肩,发寒发抖,呻吟不绝。小白菜连忙扶他上楼,给他脱掉外衣,盖上两床被子。问他病情,説是初七日到作坊去,两天来身体总是忽冷忽热的,恐怕是疾发气弱,让小白菜拿1000文钱托喻敬天代买东洋参和桂元。买来后,小白菜煎成汤给他服下,并请王心培的妻子去告知喻王氏。喻王氏赶来时,葛品连仍然卧床发抖,时欲呕吐,她照料了半天便回家去了。下午,小白菜见葛喉中痰响,口吐白沫,问他怎么样,他已不能説话。小白菜急得喊叫出来,王心培闻声上楼,小白菜告知情由,王心培马上去叫沈喻氏和喻王氏。二人赶到时,葛已经不能张口了,急忙把医生找来,説是痧症,用万年青萝卜籽煎汤灌救无效,气绝身亡。家人悲痛欲绝,为葛换了衣裳,尸体正常,并无异样,当时都没有什么怀疑。

葛死时正是十月,气候很暖,葛身体肥胖,初十夜间尸体口鼻内有淡血水流出。葛品连的干娘冯许氏对沈喻氏説,葛死得可疑。沈喻氏见尸体脸色发青,也起了疑心。就盘问小白菜,小白菜説并无别样事情。冯许氏叫来地保杨仁,请他代写呈词,准备到县衙喊告。呈词中仅説死因不明,并未涉及任何人。十一日黎明,杨仁、沈喻氏赴县衙喊告,县官刘锡彤听説出了命案,赶紧带领仵作前往验尸。这时候正好当地有一个绅士陈湖到县衙来给人看病。陈湖是个秀才,懂得一点医道,平日里与杨乃武不睦,因为杨乃武的谤诗里也提到过他。他听説葛品连身死不明,便对刘锡彤説,外面早就有传言説杨乃武与小白菜有私情,现在葛品连暴死,内中恐有别情。刘锡彤听説,忙叫人去打听,果然有这种説法,随即前往验尸。当时尸体已经膨胀,上身淡青色,肉色红紫,仵作沈祥辨认不真,把手指脚趾灰暗色认作青黑色;口鼻里血水流入两耳认做七窍流血;用银针探入喉管是淡青色认作青黑色;银针抽出时,并未用皂角水擦洗即认作服毒。因为尸体没有僵硬,仵作説成是烟毒。门丁沈彩泉听信了陈湖的话,就説不是烟毒,一定是有人用砒霜毒死。一个説是烟毒,一个説是砒毒,争论不休,仵作便含糊报称是服毒而死。刘锡彤听説是服毒身死,立即传问葛品连的邻舍,都不知毒药从何而来。刘锡彤也因为有陈湖之言,已怀疑与小白菜有关,当即将小白菜带回县署。

葛品连事实上就是病死,可是这么多人添枝加叶,又牵扯到新科举人杨乃武,刘锡彤心中窃喜:"嘿嘿,杨乃武,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他将小白菜带回县衙后,当天就迫不及待地坐堂审讯,追问小白菜毒药从何而来,小白菜供不知情。刘锡彤百般劝诱,小白菜仍説不知是服毒身死,更不知毒药从何而来。审了半天,小白菜始终説不知道。夜间再审,刘锡彤不问毒药来源,却要她説出与何人通奸。小白菜也説没有。一再逼问,都説没有。又问在杨乃武家住时是否与杨乃武有私情,小白菜説杨乃武只是教她识字读经,并无私情。审了多时,仍审不出奸情。刘子翰、何春芳害怕逼问奸情,小白菜会説出他二人来,当夜立即叫阮桂金到狱中诱骗恐吓小白菜説:"葛品连是被毒死的,验尸已经确认。外面都传説是你谋杀亲夫,罪名一成立,你就会被凌迟处死,那可是千刀万剐啊!要想活命,只有説是别人叫你毒死的。你在杨乃武家住过,外面早就説你和杨乃武有关系,如果你説出是杨乃武叫你毒死的,你就不会判死罪了。杨乃武是新科举人,面子大,也不会死。也就是把举人的头衔革掉,明年再考,还是举人。可是如果你説出刘公子之事,毫无对证,那就是诬陷好人,要罪上加罪!你可要想清楚啊!"小白菜吓得説不出话来。第二天再审,刘锡彤逼问奸情和毒药,小白菜还是説不知道。刘锡彤就叫动刑,一连三拶。小白菜一个柔弱女子哪里熬得过去,既不敢説出刘子翰之事,又不想説出别人,只好照阮桂金所教的话供了,説杨乃武初五日曾到她家里,给她一包药,説是治流火的,葛品连吃下就死了。

刘锡彤取得了小白菜口供,真是乐得合不拢嘴,立即传讯杨乃武。杨家人听説葛品连被人毒死,正在诧异,县里来传,便随差人前去。杨乃武一到,刘锡彤便审问,叫他供出如何用毒药毒死葛品连。杨乃武怒斥刘锡彤凭空诬陷,刘出示了小白菜的口供,杨乃武坚决否认此事。因为杨是新科举人,按律规定,必须先革功名才能用刑。十二日,刘锡彤即申请上司将杨乃武的功名革去。不等上面的批文下来,第二次审问时便立即动刑,一连审了数次,夹棍、火砖等刑都使用过了,杨乃武坚决不肯让刘锡彤得逞。杨的堂弟杨恭治与詹氏的弟弟詹善政闻知后,以杨乃武初五日正在南乡岳父家里除灵为由赴县衙为杨乃武辩白。刘锡彤提案质讯,小白菜畏刑,仍然照前供説。刘锡彤认为案情已查明,便将情况详报上司。

刘锡彤自恃与现任知府陈鲁关系密切,认为上司批准即可定罪。陈鲁翻阅原供,见杨乃武并未承认,就命令把全案人犯案卷解府复审。十月二十日,杨乃武和小白菜、沈喻氏、喻王氏、詹氏以及其他有关人证都被解送到杭州。刘锡彤亲自到杭州打点,解送杭州的原供都作了篡改。死者口鼻流血改为七窍流血;银针未用皂角水擦洗改为已用皂角水擦洗;初五日给小白菜毒药改为初三日。陈鲁是军功出身,看不起读书人。他早听説杨乃武惯作谤诗,毁谤官府,认为杨乃武是个不守本分的人;仓前镇粮户闹粮的事,也知道是杨乃武为首,又有刘锡彤先入之言,所以此案一解到府,即不容杨申辩,第一次审问便用刑逼供。小白菜因有供在先,不敢翻供。愚昧荒唐的沈喻氏听小白菜诬供毒药是杨乃武所给,竟然也改供説在葛品连死时,见死得可疑,即盘问小白菜,小白菜説是杨乃武叫她下毒的。陈鲁并不追问沈喻氏,却用严刑逼问杨乃武,跪钉板、跪火砖、上夹棍,几次昏死过去。一连几堂,杨乃武熬刑不过,只得诬服,乱供曾到小白菜家给她毒药。陈鲁又问毒药从何而来,杨乃武説是前次到杭州回余杭路过仓前镇,花了40文钱买了一包砒霜,説是毒老鼠的。问他在哪个店里卖的,店主叫什么,杨乃武説在爱仁堂药铺,店主叫钱宝生。陈鲁取得杨口供后,不传钱宝生对质,却叫刘锡彤于二十七日转回余杭传讯钱宝生,讯问他卖毒药经过。

钱宝生到县衙,刘锡彤问他卖砒霜经过,钱宝生説这个月并没有看见过杨乃武到仓前,更没有卖过砒霜,爱仁堂是个小药铺,从来不进砒霜。刘锡彤一再威逼利诱,钱宝生还是坚决否认此事,并説他的名字叫钱坦,从来没用过钱宝生这个名字。钱宝生的弟弟钱垲听説哥哥被捉到县衙,赶来打听内情,设法营救。他知道陈湖与刘锡彤很熟,就去恳求陈湖説情。陈湖私下里对钱垲説杨乃武供词中是买砒霜毒老鼠的。卖砒霜的药铺并不知道是毒人,所以承认下来,也没有什么罪,至多是杖责,不承认,反而有罪。如果承认,马上可以请县衙给一张无干的谕帖,这样就不会有拖累了。于是钱垲劝钱宝生承认。钱宝生听他们这样一説,就答应了,当即在门房里出了一张卖砒霜的甘结(旧时交给官府的一种画押字据)。陈湖拿了甘结进去见刘锡彤,刘见取得了甘结,所以就给了钱宝生无干的谕帖。刘锡彤骗到了钱宝生的卖砒霜甘结后,即日赶到杭州府。陈鲁即根据供词及甘结定案,按律拟罪:葛毕氏凌迟处死,杨乃武斩立决。


冤情为何能得雪

陈鲁严刑逼供,草率结案的事情立即哄传全省。当时距离乡试结束不久,杨乃武就是这一年八月乡试时考取了第48名举人的,当时许多乡试没有考取的生员对考取的人本来就心怀嫉妒,听説新科举人中出了谋夫夺妻的凶案,都幸灾乐祸,奔走相告。还有出入官府的一些士绅幕客,杨乃武在谤诗里提到他们的,也都推波助澜,众口一词,説杨乃武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人,都以早日看到处斩为快!这时候,杨家一家五口,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惨祸,惊恐万状,家破人亡已在目前。詹氏日夜啼哭,双目红肿。只有杨乃武的姐姐杨菊贞头脑非常清醒,她眼看相依为命的弟弟罹此奇冤,受刑诬服,悲愤之余,四处奔走,设法救弟弟一命。她来到杭州城隍山城隍庙请了一签,签上説:"荷花开处事方明,春叶春花最有情。观人观我观自在,金风到处桂边生。"城隍山上的测字先生解释説还有救,到荷花开时冤情可以明白,桂花开时人就可以平安归来了。接着杨菊贞又去扶乩,乩坛也批了两句诗:"若问归期在何日,待到孤山梅绽时。"这些本属无稽之谈,但是在当时迷信十分盛行的情况下,无疑对杨菊贞是一种莫大的鼓舞,增加了她为弟申冤的信心。

杨菊贞首先去找沈喻氏,得知她在县里和府里的口供不一致。接着又找到爱仁堂药铺老板钱宝生的母亲和伙计,都説杨乃武从没有向他们买过砒霜,这样她心里更有底了,冤情十分明显,她决定到臬司、藩司、抚台衙门告状。谁知官官相护,按察过了两堂,即认定原审无误,照原拟罪名详报巡抚定罪。当时浙江巡抚是杨昌浚,余杭县官刘锡彤就重贿其属下,结果以"无冤无滥"审结,按照杭州府原拟罪名判定,至此已铁案难翻,只要刑部回文一到,就要立即执行了。杨乃武的亲属都认为没有生望了,只有杨菊贞不死心,入狱探监,与杨乃武商量,决定上京告御状。杨乃武自拟呈词,历述冤情以及各级官府严刑逼供屈打成招的经过。呈状写好后,由杨乃武的舅父姚贤瑞作"抱告",陪同进京,因为当时女人是不能递呈告状的。杨菊贞与杨乃武之妻詹氏和一双儿女,身背黄榜,历尽千辛万苦,走了两个月,到达北京,向都察院衙门提出了控诉。不料都察院问都不问,就将他们押解回浙江,仍交给巡抚杨昌浚审理,这次告御状算是失败了!杨菊贞仍不死心,誓死为弟洗冤,准备二次进京告状。她二次进京得到了当时非常著名的"红顶商人"胡雪岩的大力支持。这位胡雪岩先生曾在浙江巡抚王有龄、闽浙总督左宗棠的支持下,开钱庄、办洋务,后来又在杭州开设胡庆余堂药店。他有资金3000万,田地一万亩,用钱捐了个江西候补道的功名,成了有财有势的官商。他从小家境贫寒,又是学徒出身,所以对贫苦百姓生活比较关心。他为人乐善好施,仗义疏财。杨乃武冤案发生时,正在杭州筹办胡庆余堂药店的胡雪岩,是最早了解冤案内情的一个。胡雪岩有个西席(尊称授业之师或幕友为"西席")叫吴以同,与杨乃武是同学同年,知道杨乃武平日为人正直,这次获罪一定是有人陷害,他把杨菊贞上京告状及准备二次进京的情况告诉了胡雪岩,胡表示愿意资助。在吴以同的引荐下,杨菊贞拜见了胡雪岩,胡深表同情,不仅慷慨资助他们全家进京的路费,而且到京后所有用度也都包了下来,这已是同治十三年(1874)九月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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