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伤痕累累,筋疲力尽,可怜的意志还能承受多少打击?
大伙跟着不声不响进去。
巷道很长,没有人说话,只有脚步声和喘息声。时间漫长,走了几分钟,来到一间小室。灯光亮晃晃,空间不大,像间没有窗户的教室。左右两面墙上各有一个洞口。中央,有一个木头箱子,箱子上面,搁个青花碗。
进来时有三个洞口供我们选择,现在也是三个洞口,莫非这就是终点?
“就是这!”赵坤松口气,带着兴奋。
王莉满脸欢喜,放下鸟笼,大步到跟前,伸手朝碗里一抓,捏出个黄灿灿琥珀样的东西。她眼睛里露出异样神采,像拿着什么圣物。
灯光一照,琥珀亮晶晶通透,中心有个像蚕茧一样的椭圆东西。
这究竟是什么玩意?
赵坤脸上透出喜色,难道他的目的就是这个?
这箱子紫檀木颜色,周身刻牡丹连枝花纹,煞是漂亮。唐老猴搁下佛像,兴冲冲上前,手一搬箱盖——“别动!”王莉猛然惊叫!
我们受一吓,唐老猴像摸到针尖一缩手,“有机关?”
“里面是蛊蛇,蹿出来大家都完蛋!”
唐老猴摸几下木箱,悻悻退回来。
“怎么出去?”一个问,“不会是死胡同吧。”
大家互看几眼,朝赵坤望去。
赵坤笑眯眯,“我知道出口,不用慌!”
他一副达到目的胜券在握的表情。
妈的,他这幅表情最让人讨厌。他的目的肯定是这琥珀了,这是什么宝贝?
“王莉——”他一撅嘴,接着诡异的朝我瞟一眼。
我一怔,心底陡然冒出不祥预感。
王莉会意,把琥珀放回碗里,接着从包里拿出一瓶透明的液体,倒进去。
一股酒味弥漫开。
大家围过去瞧——琥珀慢慢缩小,像在溶化。
这是松脂!松脂加热会软化,温度再高就熔化,但松脂是有机物,溶于酒精。南京人每天要吃掉十几万只鸭子,用松脂拔鸭毛最好。
渐渐地,松脂溶化干净,现出雪白的蚕茧。
靠,赵坤的目的就是这个蚕茧!
王莉是蛊婆,里面的蚕难道是蛊家至宝!
把蚕茧封进去,里面的蚕还不被烫死,古代人是怎么做到的?这蚕茧防酒精吗,否则酒精渗进去也会杀死它。
王莉拿出个镊子,像是控制不住自己,手发抖,小心镊出蚕茧。
“祖奶奶,我终于取回了虎尾金蚕。”她激动地大口喘粗气,目不转睛自言自语。
“鹰!”她一叫,身边一人拎来鸟笼,揭开黑布。
笼里是只硕大的鹰,鹰头被一块黑布裹住。
她想干什么?
那人伸手抓来鹰。这鹰倒是乖巧,一点不挣扎。
我们静静看着何琳的举动,房间里静悄悄。
她把碗里酒精倒掉,擦干净,又拿出一把小刀,慢慢割破蚕茧,一倒,一条黄灿灿蚕虫掉进碗底。
这条蚕虫通体金黄,只是尾巴处有几条黑色环纹,难怪叫虎尾金蚕。
每次看到这种肉嘟嘟毛绒绒虫子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蚕虫渐渐复苏,尾巴猛一甩。
“快!”王莉一叫,那人两只手掐紧鹰翅膀,头朝前,屁股对准碗。
王莉小心夹起蚕虫,放到鹰屁股处。蚕虫扭动头,慢慢爬,爬到鹰肛门前,头一扎,扎进去。“咕!”鹰被牢牢掐住,嘴张不开,头蚯蚓般狂扭,身体急颤,那人手跟着抖。
我们目瞪口呆!
不一会,鹰垂下头,静下来。王莉长长出口气,伸手揭开裹在鹰头上的布。
唐老猴过去拿起青花碗,瞧了瞧,喜滋滋装进包里。
这鹰中了蛊,眼睛眯耷,头乱摆,像醉了酒。
“嘎——”猛一叫,头一昂。
蛊毒中以金蚕蛊最毒,虎尾金蚕肯定是金蚕中的霸王——这是世界上杀伤力最强的鹰!
王莉抚摸鹰脑袋、脖子,鹰非常驯服。
王莉抬起头,看向赵坤。
赵坤头一摆,眼珠一歪,对我一瞥。
王莉看我一眼,抱起鹰——不好!
心一颤,像遭雷击,刚想跑,鹰一道闪电扑来,“啊!”抬胳膊一挡——
胳膊一疼,被啄一口。
“回来!”王莉一叫,鹰飞回去。
浑身顿时像爬满虫子,一口一口不停咬噬,肉、骨头,像针扎、刀割……
完了!
“哈哈哈哈……”赵坤仰头狞笑,“金品一,我等了二十年,这次看你答不答应!”
一软,瘫倒,浑身火辣辣,缩成一团,眼睁不开……
一人端起我头,捏开我嘴,一股凉水流进嘴里,腥腥的。费力睁开眼,一人拿着针筒,朝我嘴里喷水。
真想不到会是这种死法,还不如被骷髅拖下水淹死。
“贤侄,你可以放心,你不会死,我还需要你,哈哈!”
赵坤!
迷迷糊糊,听得一片响动。一个人过来拿下我背包,扶起我。微微睁开眼,箱子被挪到一旁,地上现出个洞口。扶我的是郑刚,背包在他肩上。
身上没那么疼了,清醒很多。嘴里不是个味道,一抹,红红的。
“给我喝什么?”弱声问。
“鹰血,能暂时控制蛊毒。”郑刚小声说。
沿台阶走进洞口,又是条窄窄的巷道,走了几分钟,“在这!”赵坤说。几人上前,奋力往外推开一方石墩,洞口露出来,新鲜的空气呼呼扑面,星光满天。
这石墩呈楔形,外边宽里边窄,只能从里面往外推,设计得挺巧妙。
一个个钻出来,王莉拎着鸟笼,唐老猴抱着佛像,喜滋滋摸不停。
“还有几捆炸药?把洞口炸了!”赵坤盯着洞口说。
“四捆。”
“捆在一起点上!”
不能任赵坤宰割!摸摸口袋,瑞士军刀还在。
山林一片寂静,四周黑沉沉。趁他们忙,悄悄掏出瑞士军刀,拔出刀片,对准郑刚大腿,猛扎——“啊!”他手一松。
跑!跑!
几个人慌忙追来,不一会传来一声轰天巨响。风声、脚步声、喘气声混在耳边,什么都不顾,朝野地里乱蹿。一条黑影一跳一跳奔到面前,仔细瞧,尾巴尖有一撮白毛——那只黄鼠狼!看来他想给我引路。跟着它飞跑,绕过一丛一丛灌木、一棵一棵树,脚一滑,重重摔倒,像跌进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