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80-83

回答: 苗疆蛊事:71-79绿烟2012-12-13 17:09:24

80

2012-12-11 20:50:00
罗福安周身有淡淡黑雾笼罩着。
他古怪的话语让我心中一凛,看着他扭曲的面孔,双眼翻白,舌头都不清楚,语调诡异,就知道此刻的他并不是他,而是被上身了。被上身有很多种,在中国这地界就有请神、神打、走阴、降临以及……鬼上身。所有的一切,鬼上身是最危险的一种。因为被鬼上身,身体的操控权已经被死去的鬼魂或者灵体所掌握,生死寄于别人之手,身不由己。这样子做出来的事情,最可怕。

这是死去的矮骡子灵体在借罗福安的口与我对话。
果然是有智慧的生物。
真神是什么?是伊斯兰教教义中的安拉么?我管不了那些,但十二法门中对于喊魂却自有一套方法,我也不含糊,懒得听它在这里给我下诅咒、胡言乱语,一个大嘴*****就抽过去,果决无比,罗福安的脸立刻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我用手指沾了一些伤口的血,抹在他脑门上,高喝一声“洽”,然后结内狮子印,念“金刚萨埵降魔咒”超度之。
过了一会儿,罗福安幽幽醒过来,睁开眼,看我,一脸讶异,问怎么了?

2012-12-11 20:51:00
马海波笑着解开他的手铐和绳子,说鬼门关里走一圈,自己都不晓得。罗福安依然捂着自己的脸,发愣。这时候,周围的人已经把矮骡子的尸体收集到一起,并把死去的三个人都收殓好。我说谁去里面接应一下吴队长他们,矮骡子基本死绝,虫子自然会散去了。几个人面面相觑,都看向马海波。马海波手下有三个人,一个留在了洞子里,一个被矮骡子上身刚解,人手少,武警战士倒是还有六个,但是却不归他指挥。见了我掏出来的这一堆虫子,没有几个人乐意去走一遭。

我见他们犹豫,说我艹,老子为了争取时间,一个人踏着虫阵就跑了出来,一口气都不带停的。现在矮骡子死光了,虫子也散了,里面还有你们的兄弟和战友,在等待着你们的救援,可是,就没一个有胆气的汉子敢去?难道真的要让我这个重病号再跑上一趟?
有个战士很担心地问:“那些虫子真的散了?”
我其实并不知道,不过为了给他们信心,话就说得很满,说没了,不过你们进去小心一点,包裹紧一点儿,别挂到什么东西。我这么说,立刻就有人站了出来,向导、马海波剩余的那个手下以及两个战士。我让他们带一点儿糯米去。他们几个进了洞,其余人留在外面收拾现场,马海波指挥着,过一会儿来问我,说上了罗福安身子的矮骡子说的是真的么?世界上难道真的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2012-12-11 20:53:00
我没好气地说鬼扯,有么?你见过么?
虽然这么说,我心里面其实也并不好受。事物因为神秘而恐怖,我不知道为什么矮骡子能够说话,也不明白它讲的究竟是什么玩艺,简直太扯了。但是心中那道阴森寒意,却让我有些暴躁不安,总感觉被暗算了。
大冷天,风呼呼的刮,我总不能一直裸下去。没人准备多一套衣服,地上虽然躺着毫无声息的三位,他们不用穿了,但是我却没有半点惊扰亡者的想法,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我又重新套上去,一闻,臭得我自己都想吐。不过忍住了,比起臭味来说,身上的麻痒疼痛更加让我难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法门记载,毒虫繁衍地,必有良药。有一个小战士陪着我,我就让他和我一起去千年古树周围转了一圈,终于在西边的草甸子里发现有龙蕨草的存在,我赶紧让他多采了些,用石头把草磕出汁水来,然后把这稀烂的草团子敷在身上。

龙蕨草性阴,阔叶锯齿,绿色带芒,解毒,对蛇虫叮咬的治疗有奇效。
我让他帮我多弄一点,打包,准备带回去。
敷上之后,感觉全身冰冰凉,虫毒的灼热蔓延感立刻消退了许多。我看着手中的这龙蕨草,想到了降服金蚕蛊的往事。当时它可是我人生的噩梦,哪能想到,我这会儿倒是有些想念这条肥虫子了。它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醒转过来?
2012-12-11 20:56:00
要是此刻有它在,趴在我伤口吸上一吸,我也不用这么的难过啊。
那边马海波在叫我,我跟武警战士一起回去,只见吴队长他们已经出了洞,中了尸毒的刘警官被平放在地上,一脸的黑色。我问用糯米拔毒了没有,有人说拔了,但是没效果。我一看,那牙印已经结痂了,蹲下来,拿刀子把痂挑开,然后任那黑血流出干净,再找来糯米敷好。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好了许多,摸了一下他的指甲,并不尖锐,也没有发黑。

我这才长呼了一口气,说没事了,就是失血有点多,回去多补补。
吴队长、马海波两个人合拢在一起来,盘点今天的战果,吴队长他们出来的时候,虫子确实已经散去,就跟之前一样没,悄无声息,只留下一地的尸体,以及死去的矮骡子。他们把矮骡子的尸体拖了出来,里面外面,总共十八具,整齐摆在不远前的平地上,有人在专门拍照,调查取证。
今天的战果显赫,但其实损失也很大,死了四个人:武警战士胡油然、小董、李德财和乡里的王干事。剩下的这些人,伤的伤,惊吓的惊吓,心神未定,竟然没有几个正常的。这样的结果,两个带队的回去,肯定是要受到处罚的。特别是吴队长,他虽然没多说,但我知道他心情肯定是不好的。
2012-12-11 20:58:00
商议了一会儿,决定带着尸体回去,矮骡子太多,也只能背四个。其他的,也没心思埋了,先放在岩洞里,改天来收拾。大家凑了一凑,总算弄出了三张裹尸布(胡油然的尸体留在了洞中)。回程的时候,我属于伤员,就没有参与背尸的事情。我脚疼,走得慢,落在队伍的后面。马海波在我旁边,背着小董的尸体,问我说岩洞里的内脏怎么回事,吴队长说得很奇怪啊,是矮骡子作的么?
我说问我也没用啊,我也奇怪着呢。那石桌很古怪,里面的蝙蝠没有一个敢靠近的,盛着的内脏,只有干枯风化,却没有被蛇虫鼠蚁给吞食,我站在那旁边,感觉很不舒服。是一种祭祀的仪式么?还是别的什么……
马海波问我,进山路上,那个老头子搞了什么鬼,把水壶里面的水变成蛆虫?
我按了按肚子,发现中的蛊毒已经渐渐消散了,说你觉得呢?他说是不是被下蛊了,怎么其他人没有症状?我说那个老头,可能是我的一个仇家,回去的时候,把他带上吧,投毒、不,应该是投放危险物质,怎么弄,你们看着办。他看着我,问真要搞?我点点头,说人家都已经逼到了这个份上来了,我若不还击,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当然,我也不是指使你,我这算是报案吧,你秉公执法就行。

2012-12-11 20:59:00
我们原路返回,一路上气氛很沉默,三具尸体,以及留在溶洞中的小战士胡油然,就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天空中阴沉沉的,像个愤怒的英国老妇人。所有人除了不说话,唯一相同的举动,都是时不时用诧异的目光注视着我。为什么?我被这些若有若无的眼光扫到,仔细思量,最后终于得出一个答案:
他们在心里想,这个吊毛怎么还没死?
被如此多毒虫撕咬过后的我,体内的毒素足以放翻几十个人,但是我却没死,踉跄着走路。马海波砍了一颗小树,给我做拐棍,我就拄着,身上糊满了绿油油的草液汁,发出一阵阵青涩的苦味,悲催凄惨,一副衰样。身上的伤口先前肿胀,现在消了一些,说不清楚是金蚕蛊还是龙蕨草的作用,有时候我在想,这肥虫子不是怕龙蕨草么?
我涂满,能不能把它激醒过来?
可是无用,呼唤它的声音仍旧是石沉大海,丫的睡得可香呢。

下午5点多,我们终于走出山林,看到了一户人家的松树皮屋檐。远远的,我看见草垛子那边有一个人在吸旱烟,天色昏暗,木屋和旁边的天地都变得朦胧,所以这火星子尤其明亮。
那里有一个老人在等着我,他想看看,我是死是活。
很遗憾,我仍然活着。
我告诉马海波和吴队长他们,先别过去,我去会会我的这个同行。吴队长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马海波却知道我养蛊人的身份,点了点头,说小心,你去吧。我说这是屁话,给把枪防身不?他说不行,拿给我,我这是违法,他也是。我说得了,又不是环保袋,什么时候都在装着,累不累。我整理了一下仪容,像一个参加婚礼的新郎,走向我前面的这个对手。
他仍坐着,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像个雕塑。
有风吹来。
青烟袅袅。
************后面还有一章,容我缓缓***********************************

81

我后仰跌倒,头重重地磕到了地下的石子,后脑勺生疼。
罗聋子站起来,手奋力地往后挥去。鬼魂这东西,若不作用于外物,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但是当朵朵狠狠咬到罗聋子的脖子上时,不但是他,连十几米外的马海波他们,估计都能够看清楚了。罗聋子也是有些本事,嘴里大声咕叨着苗话,这是咒,驱鬼咒——他和罗二妹一脉相承,自然也知晓一些法门。朵朵被他伸手一抓,勒住了小手,然后又被持咒,痛苦地奋力挣扎,居然喊出了嘤嘤的哭声来。

我前面说过,鬼魂无声带,发不出声音,除非极度痛苦,用灵魂在战栗。
这哭声,每一个音节都击打在我的心里,让我心碎得厉害。虽然感觉到体内有一根灼热的尖锐硬物在游走,撕开肌肉,让我每一根神经,走往大脑里面的,都是疼痛,让人想立刻昏厥过去的痛苦。但我还是咬着牙爬了起来,一下子就冲到了罗聋子身前,一个大耳刮子,就扇到了他枯瘦黑黄的脸上。
“啪!”这一声脆响,把罗聋子直接扇倒在地。
看来,对于这个处于风烛残年的老家伙,物理攻击远远深过于神秘的巫蛊之斗。为了让朵朵赶紧脱离他手,我也顾不得欺负老人家的恶名和脸面,上前就是一通王八拳,一顿乱打,终于,朵朵脱离了他的魔爪,惊魂,倏地钻进了我胸前的槐木牌中。与此同时,我身后几米传来了马海波等人的呼喊声。
2012-12-12 20:09:00
罗聋子被我压在地上,嘴都被抽肿了,眼窝子处一片淤青,见我往后看去,口中大呼,说破,钉子破,生魂开,七十二路神仙爷爷奶奶,让他死吧!死……我突然感觉体内一阵炸响,通体生疼,由内而外的痛,在脑子里炸开,轰——我再也抵不过了,往后一倒去,感觉所有的痛觉并没有随着脊柱,往上传导,而是瞬间集中到了脐下三寸的丹田位置。
什么是下丹田?藏精之所也,五脏六腑之本,性命攸关的地方。
轰的一下,我感觉一个庞大的意志连接到了我的脑海里。
然后我听到了罗聋子失魂的一声呼喊:“你……你居然、居然是汉蛊王洛十八的……”
黑暗瞬间席卷了我的意识,我痛,所以世界变暗,倒下,整个天空恢复了平静。
生,或者死,其实远远比想象中的更残酷。
当然,也更简单。
********
2012-12-12 20:10:00
我再次恢复了意识的时候,依旧是在医院里。
我第一意识是在自嘲:数一数,我今半年倒是跑了好几次医院了。我眼前是一头的灰白头发,这是我母亲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她终日劳作,风吹雨淋,所以显得比同龄人格外苍老。她坐在凳子上,趴在我床头,睡得很熟,还发出轻微的呼噜声。我心中一酸,伸出手想去拍母亲,她感觉到了,醒了过来,很高兴,问我感觉好点没有?

我说还好,现在几号了?她说今天都是十七号了。
母亲她惯来说农历,那么也就是1月24日,天啊,我足足昏迷了三天!我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没有什么障碍,就问是怎么回事?我母亲告诉我,她是三天前的早上接到的电话,说我进了医院,然后是上次来我们家的那个年轻警官接她到的医院。警官说我是帮助公家去破案子,结果被虫子咬伤了,然后住的院。这几天来了好多人看我,病房里面花篮、果篮摆满了,还有领导给了她一万块钱的奖金,医疗费也可以报销的……

“医生检查过了,说是你太过疲劳……至于你被多脚虫咬,又没受伤中毒,他也不清楚——县里面条件太差,要不要去市里面检查一下?”
2012-12-12 20:11:00
我问他们有人在外面么?我母亲笑,说暂时没有,不过这几天倒是有一个好水灵的妹崽天天来看我,还会陪她聊好久天,问是不是我女朋友?我心想我母亲说的这个漂亮妹崽莫非是黄菲?我母亲笑着,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很多。望着外面的天色,估计是下午四点多钟,我憋尿难受,这是单人病房,带独立卫生间,于是我下了床,脚着地有些腿软,我母亲要来扶,我不让,自己去厕所里,美美地放了一通水,然后摸了摸胸前的槐木牌,感觉到了朵朵。

小丫头安静地在里面呆着。
我再感受了一下身体,无恙,没有所谓的钉子蛊游窜,反而有无穷的力量源源而来,精力十足,让人恨不得出去跑几圈。
这是为什么呢?
我洗完手,外面有人的声音,嘈杂。我推开门,看见马海波和杨宇,马海波他高兴地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一来,人就醒了,莫不是看到他老马来了?我们寒暄一阵,我母亲见我们有事情要谈,借口打水出去了,我们坐回床前,马海波拍着我肩膀,说好小子,当时吓坏他们了,立马冲过去把罗聋子给铐了起来,他们也害怕老头儿下蛊,把他直接拍晕。
2012-12-12 20:12:00

82

我问后续的事情,马海波说虽然这件事情很离奇,但是有这么多矮骡子的尸体在,还有这么多目击证人,上面的领导也信了,当事人也死了,所以案件也就结束了。前天,他们又去了一趟后亭崖子,想把所有的尸体收集回来,然而,矮骡子的尸体悄然无踪了,只有胡油然的尸体,身首分离(是我干的),而且还被虫吃鼠咬,草草收殓完毕之后,从青蒙乡组织人手,把那岩洞口砌一道砖墙给堵上。

县里正在结案,然后准备过几天召开几位牺牲烈士的追悼会。
我听到矮骡子的尸体莫名消失,心中一阵剧动。
是有残余的矮骡子收拾了,还是变化为灵体消散了?又或者……
讲完这些,马海波又提起特招我的事情,我再次婉拒。他长叹,说英才不能为他所用,人生之憾事也。我笑说放屁,为了他们我几次历险,这一次小命都给搭上了。他说事情没了,还有两件事情,那个罗聋子,他虽然被抓起来了,但是身子骨却不行,这几天病怏怏的,快挂了的样子。医生检查,说是内脏受伤——那天你们打了一架,有可能……
2012-12-12 20:13:00
我很郁闷,说不是吧,难不成你们要告我蓄意伤人?
马海波说到底这是怎么回事,起码我要告诉他啊。我说这老头子快要挂了,主要原因,是因为他对我下蛊不成,然后遭到反噬了,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很多东西我也无法解释。马海波说上面的意思是让我和罗聋子见一面,让他自己解释跟我无关。我点头,说可以,安排时间我见他一面。
说完这,马海波抓着我的手,看着我胸口的槐木牌子,低声问我:“那天,从你怀里面飘出来、又躲进去的那个小女孩,是什么东西?”
他说这话,一脸的紧张和兴奋,旁边的杨宇也睁大眼,观察我的表情。
我就知道这家伙看到了朵朵,也不承认,只说是一种法术。马海波说不对,那个小女孩子他见过,是黄老牙的女儿、黄菲的堂妹子,他认识,不可能看错。
我沉默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被我的眼睛盯得发毛,马海波的脸变得有些僵硬了,结结巴巴地说是不是有什么忌讳?
2012-12-12 20:16:00
我冷笑,说知道犯了忌讳还问?他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说都是朋友,没必要吧,大不了这事情埋在肚子里面,跟谁都不说出来。我说你这话我能当作屁么,东官的欧阳警官是怎么知道我的?马海波说这回不会,连黄菲都不告诉。我看向杨宇,他也连忙赌咒发誓。
我叹气,说这些事情我不是逼他们,只是这世界上,有的事情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我也是为了他们好,他们连连点头,说是。我说那天看到的人,也帮我控制一下口风,马海波说没得问题,包他身上。

讲完这些,马海波说我要的东西,他俩都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去拿都可以。
我说好,我知道了。
当天晚上马海波又来了医院,提着一旅行袋的东西,我检查了一下,都是我清单上的东西,由于担心不够,都备了双份的材料。我向他表示了感谢。第二天我就出了院,让我母亲把东西先带回家,而我则在马海波的带领下去见了罗聋子。
再一次见到他,感觉这个老头子整个人的精神都垮了下来,又老又脏,见到我,骂我是个叛徒,苗家人的事情苗家人解决,找汉人做甚么?马海波在一旁插嘴,说他就是苗族的,是中国第四大少数民族,现在全民族大融合了,怎么还讲这些老黄历?罗聋子瞪了他一眼,没有再骂了。
2012-12-12 20:18:00
我坐下,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这世界上总是有一个秩序的,人作恶,就要受罚。
他死死地盯着我,说:“你个狗曰的娃儿,想不到来历如此的深,龙老兰倒真的是好算计。我算是栽了。我这次受到钉蛊的反噬,活不了几天,命不久已。二妹栽于你手,我栽于你手,不过你不要得意,你不要以为我们中仰苗蛊一脉就这样消亡了,你等着,总会有一个中仰巫蛊的传人来找上你,跟你这个敦寨苗寨的遗脉,来一场公平的斗蛊,让你身败名裂的,哈哈……”
他失心疯一般猖狂大笑,瞎了一只的眼睛里,露出诡异的白色光芒。

我懒得听他说这狠话,看了下一旁的马海波,他明白我的意识,竖起大拇指表示没有问题了,我站起来,跟他说:“我知道你把希望寄托在王万青这个小逃犯身上,不过我告诉你,不要让我遇到他,这个害死朵朵的家伙若是被我抓到,必当绳之以法,让你们中仰一脉绝后。好啦,你这个好赖不明的老头子,安心去死吧,你眼中的希望,不久之后就会下来陪你的!”
2012-12-12 20:19:00
马海波跟着我走,直当作没听到这句话。
诸事已了,我回到了乡下的家里。离大年初四也没有几天了,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得不抓紧时间。时近过年,在外地上学的、工作的年轻人也纷纷返家来,我朋友多,人来人往的,家里面也不安静。我三叔在镇附近的村子里,他和我三婶子要去市里面跟他女儿过年,我就跟他说了一下,把钥匙给我,于是我直接去他家呆下。
2007年的农历腊月,我都在一个农村的木屋里面度过。
在我的想法中,朵朵再过一个月,就能够找回记忆,变得越来越聪慧了,而我,则为此努力着。

83

*********************每天八点档,小佛陪你聊*********************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
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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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一事,在中国起源很早,上溯一直可以到周朝时期。中国古代没有前身、后世的观念,也没有天堂、地狱的观念,只有灵魂不死和神鬼观念。中国古代所说的幽都,与地狱的性质本不相同,幽都指地下空间的世界,而地狱则是灵魂接受审判、处罚并转世重新发配的地方。
只是后来佛教传入中土,地狱天宫这种具有现实投影具象的说法,才逐渐流传开来。
在中国古代的哲学和世界观中,认为人出生而具有灵魂,死后灵魂不灭,而是脱离肉体而独立存在,至于归处,众所纷纭。此外,不仅人有灵魂,其他自然物也有,比如山有山神、水有水神,世界各物,莫不如是。多神教是原始宗教的一个特点,但是并没有很好的凝聚力,所以后来流行于世的宗教,大多都是单一的主宰,认为世界上有神,但有且只有一位。
上面的这些宗教之事,暂且不提,说说给朵朵召回地魂一事。
朵朵死去已有一两年的光景,天魂消散殆尽,人魂在我胸前的槐木牌中温养,唯有地魂,游离于世间。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地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是一段记忆,是一种学识,是一种标志朵朵存于世间的重要所在,有了它,朵朵就能够避开每个月初一十五的阴风洗涤,不需用借助外力,就能够自我修行,获取平静,修炼日久,甚至可以口吐真言,行走于阳光之下,而无畏惧,恍如陆地神仙。
当然,这些都需要机缘。
2012-12-13 20:08:00
地魂的召回说简单也简单,只要在她生祭或者七月十五的夜里,将地魂和现在的灵体糅杂在一起,即可;然而说复杂,其实也复杂之际,光准备的材料都要四十多种,包括十年还魂草、茯苓、洋金花、延胡索、黄连、常山、鸦胆子、益母草、乌头、川芎、当归等十余味中药草,鱼胆、海马、蜈蚣脚、琥珀、斑蝥、芫青、地胆、蝼蛄、籼米等杂物,朱砂明矾汞等矿物,以及朵朵生前的乳牙一颗……

这些东西都需要精挑细选,我需要按比例、按时辰、按火候将其熬煮,直到最后,炼制成一丸九转还魂丹。
炼制成功之后,大年初四那天夜里,我便需在她以前的家附近,开坛做法,招魂。
我万分没有想到,我这个读书时化学都不及格的家伙,有一天居然要混进炼丹的行当。好在有了法门,我也只有硬着头皮上,铁锅不稳定,容易和里面的药物发生变化,我特意去买了一个大的不锈钢锅子,吃住都在我三叔家里,先烧了几大锅开水放凉,然后按着法门中的次序,依次把这些药物放进去,用凉开水煎熬,先用武火煮沸,一大锅,我加水,漫上药材不过一指,熬沸之后,文火三天不间断,逐次添加各类材料,第四天,我把转移几次、刚挖出来的十年还魂草切碎剁烂,又把朵朵生前的乳牙给磨成了粉,与诸般矿物一起放入锅中煎熬。

如此又是三天。
2012-12-13 20:11:00
这些天的日子里,朵朵一直陪着我,许是厨房里太热了,她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地方,不过她倒也乖,没事经常帮我擦汗、捶背。我闲着没事,一是看书,二是陪她玩,时间飞逝。我三叔家邻居养了一条土狗,自从我搬进来起就汪汪乱叫,烦人得很。有一天晚上朵朵跑出去吓唬了它一回,从此那条狗再也没有叫过,我白天出门时,远远的不敢过来,但是冲着我摇尾巴。
如此总共煮了八天,锅里面好多残渣药力被熬透,给我捞了出来,又添加其他,到了第八天的夜里,我把所有的残渣清尽之后,得到了一大块像发酵面粉的黑糊糊,很粘,半固体,足足有两斤多。我取出来,把锅子洗尽,然后放芝麻把锅子煸香,再把这黑糊糊放到锅子里面翻炒。这也奇怪了,刚开始的一大坨,翻炒了半个小时,居然只有拳头那么大,熏香扑鼻。我停住了往灶里面加柴火,等它稍微凉一点,就拿到手上来,手沾香油一直搓,一直搓,揉圆,最后得到一个拳头大的黑团,冷却之后,变得硬邦邦。

这就是所谓的九转还魂丹。
丹成之日,并没有电闪雷鸣,天现异象,在我握着这拳头大的还魂丹发愣的时候,有人来敲门,是我邻居家的小孩,问叔叔家里面做什么,怎么这么香?他拖着鼻涕,一脸的渴求。我说是炒芝麻,他要,我当然不敢把含汞的芝麻拿给他吃,好在屋子里有些巧克力,把他糊弄走开。我关上门,仔细地看着这颗看着像网球一样大小的东西,黑糊糊的,心里面一点儿底都没有,就像参加完高考,总感觉心里面空落落的。

这种情绪让我十分不安,要知道我高考可是落榜了,现在又有,莫非有蹊跷?
2012-12-13 20:15:00
或者,也许是我第一次做,太患得患失了吧?
我忍不住这么安慰自己,正月初四,已经没有几天了,箭在弦上,我不得不发。
我在三叔家里面待了近十天,每天靠吃方便面度日,嘴巴都淡出了个鸟儿来,既然丹成,我就不用再待下去了,收拾一番,跟朵朵说回家吧?她很高兴,拍着手儿在房间里面飞。她是灵体,属性阴,本来就不喜欢呆在炽热的环境中,这些天我天天泡在厨房里,肥虫子又在冬眠,没有这小东西在,我又忙着炼丹,其实她还是蛮寂寞的。
我把门锁好,步行十几里,返回大敦子镇的家中。
年关近,父母其实很忙,我一回家,就要帮着照看生意,卖年画对联鞭炮以及一些年货。他们并不问我每天都在干什么,我母亲知道我已经传承了外婆的衣钵,自有一些事情需要忙,只是偶尔唠叨,让我积德行善,不要妄起斗争之心。
我一一答应。
腊月二十八赶年集(又叫赶年场),四面八方村子的人都挤到了镇子上来,颇为热闹。中午的时候,生屯的兰晓东(之前提过得那个老乡)过来我家拜访,说他在江城的快餐店也盘出去了,准备翻年了去南方的洪山,盘个大一点的店子做生意,知道我在家,来问我的意见。我说好啊,那里的经济格局很好,人多兴旺,搞一个饭店,总归是赔不了的。他也忙,吃过中饭就走了。下午时,我父亲的一个远房亲戚过来买对联,父母把他们留下来吃晚饭。

2012-12-13 20:16:00
这个亲戚叫做陆原山,他有个儿子叫做陆言,算得上我堂弟。
这个堂弟在南方省江城打工,我上次去江城还准备找他玩来着,后来没有电话只有作罢。陆原山我喊他叫做三伯,他还有一个儿子,比我大三岁,很聪明厉害的一个人,去年还是前年的时候,参加劳务派遣到了南太平洋上的一个岛国,后来就失踪了,现在都还没有音讯,实在可惜。
他们家条件不太好,吃晚饭的时候,母亲炒了点莴笋腊肉、半只鸡和一锅猪蹄,然后拌了个凉菜折耳根,从柜台上拿了两瓶青酒,我那三伯居然一口气吃下了半锅猪蹄,酒也喝多了,抱着我父亲直哭。晚上是回不去了,就让他在客房睡下,陆言跟我睡。
有陌生人在,我也不敢放朵朵出来,于是跟陆言聊天。

他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但是一言一行,都很有分寸。讲起在江城打工的经历,他说他去那里主要是为了找寻他哥陆默(他哥就是在江城出去的)。可惜,在国外了,太难找,生死不知。我们聊了一阵子,我觉得他这人不错,见识、性格都很好,要是能介绍他去东官帮帮阿根,其实也蛮好。
2012-12-13 20:17:00
可是我刚一提起,他摇头说不用了,他现在还是想怎么找他哥,免得他父母惦记。
第二天他就走了,我又有很久都没有再见到他,本来也不曾记起来。之所以特意提起来,是因为我没有想到,这个家里穷困、远在江城打工的堂弟,日后居然成长为睥睨一方的风云人物,牵动了多少人的心思……人生之奇妙,便在于“想不到”三字。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接近年关,过年的气氛开始热闹起来,我经常被朋友叫去喝酒,一块五的农家自酿米酒,经常把一桌子人都灌翻,别人都叫我酒桶。我没事就陪在父母身边,帮忙做事。生意很忙,一直到过年才清闲了几天。我虽然回家,在东官的阿根和几个兄弟都打电话过来拜年,顾老板也打了,最奇怪的是我还接到一个来自美国的电话,是那个叫做雪瑞的少女,她说在美国治疗眼睛,没说几句,就挂了。
2012-12-13 20:18:00
马海波、杨宇和黄菲等人都打电话给我拜年,让我翻了年下县城来喝酒——大敦子镇在山上,海拔高,所以叫做下县城——黄菲最近没事就给我发信息,笑话、段子、家长里短。我能够隐约猜测出她对我有一丝好感,心中莫名有些期待和激动。
当然,我也蛮喜欢跟美女聊天的感觉。

初四的早上我乘中巴车到了县城,去包括我小叔在内的几个亲戚家拜年,中午饭本来是在我小叔家吃的,但我那个刚刚成为大学新生的堂弟小华十分不懂事,看我有些不顺眼,小婶子也有些冷淡,我坐了一会就走了,后来到我一个在县一中厨房当炒菜师傅的远房姑姑家吃的饭。
事态炎凉,人情冷暖,我倒不是很在意,要不是为了小叔,我才懒得理我小婶子她们那几个内心狭隘的姨婆子。
下午和马海波、杨宇和黄菲一起吃过饭后,我早早告辞。
他们极力挽留,但是我仍然坚持,因为,我有期待已久的事情,需要做了。
那就是,召回朵朵地魂。

*************************这两天我实在太忙了,所以更新得好,嗯,周六周日空闲了,给大家多更一点,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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