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名师爷 11 【作者】:沐轶

来源: 玉珠 2010-03-11 17:40:33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644407 bytes)

     
     心态
    屠龙:“大人,那我们去账房看看?”
    孟天楚笑道:“罢了,罢了,我看我们先是先回去好了,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呢。”
    三个人除了府衙的门,孟天楚突然看见一个穿紫色衣服的女子进了柯府,孟天楚正要上前几步,但那女子走路极快,仿佛有很着急的事情一样,一下子就看不见了。
    柴猛:“大人,您在看什么呢?”
    孟天楚赶紧笑道:“没有什么,以为遇到了熟人。”
    三个人上了车,屠龙:“大人,那您看现在去哪里呢?”
    孟天楚想了想道:“对了,忘记一件事情了,你去给简柠说一声,就说上次给蔡大人说的将王译调到府衙的事情,让她给师爷说一声,起草一个正式的调令,赶紧将王译调派过来,另外,大花的事情,问问王译怎么办的。”
    屠龙:“那要不您和柴猛先回去吧,我先去找简姑娘,然后去县衙找一趟王译。”
    孟天楚:“也好,那我们先回去了。”
    屠龙正要下车,孟天楚道:“刚才你蹲在佳音门口,是不是有话想给我说?”
    屠龙笑道:“没有什么话要说,我走了。”
    孟天楚见屠龙跳下车去,说道:“你不要担心,什么事情也不会有的。”
    屠龙点头,道:“我知道,三夫人为人很善良。”
    孟天楚挥了挥手,道:“我清楚。你去吧。”
    屠龙走了,柴猛不解,道:“大人,怎么啦?”
    孟天楚拍拍柴猛的肩膀,道:“没有什么,不过是温柔不小心摔着,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保住。”
    柴猛十分吃惊,道:“是吗?那是不是和三夫人有关啊?”
    孟天楚笑了,道:“好了。是我的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柴猛:“这个我清楚。那我也明白为什么屠龙刚才那样说了。”
    孟天楚:“你明白什么了?”
    柴猛笑道:“这是您地家事,小的不好操心。”
    孟天楚推了一把柴猛,说道:“去你的。”
    柴猛也笑了。然后驾车离开了府衙。
    翌日
    孟天楚没有到任何一个夫人的房间去睡,而是自己睡到了书房,从前在现代的时候看周星驰演《唐伯虎点秋香》的时候,还觉得这个男人真是演绎得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如今到了自己身上,便明白了,不是女人多了。睡不过来。而是女人多了,有的时候睡在谁那里都不合适,唉!人啦,真是活得太不容易。
    孟天楚刚刚起床,门外就听见有人在小声地叫门,道:“是谁在门外。”
    “大人,我是小梅。”
    孟天楚知道这是温柔的贴身丫鬟,便知道是温柔醒了,在找自己了。其实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就是想看看,孟天楚头一天晚上睡在哪里了。
    “有事吗?”
    “回大人的话,是二夫人让我来找您,说是有要事找您商量。”
    孟天楚穿好衣服。将门打开。见丫鬟的脸上隐约可以看见几个指头印子,丫鬟地眼睛仿佛也是才哭过的。看来温柔的心情还是很不好。
    丫鬟见孟天楚正看着自己,便赶紧将头低下,孟天楚上前说道:“二夫人最近心情不好,委屈你了。”
    丫鬟一听,眼泪哗啦啦地就流下来了,哽咽地说道:“大人,没……没关系地,奴婢也知道二夫人心情不好,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孟天楚不禁低叹,道:“你去吧,我随后就去。”
    丫鬟走了两步,折回身来,小声说道:“大人,请不要责怪三夫人和四夫人,二夫人她……”
    孟天楚:“难为你这个时候还想到三夫人和四夫人,我都知道了,你去吧。”
    丫鬟这才擦去脸上的眼泪,匆匆地走了。
    孟天楚关上门,没有直接去温柔那里,而是先去了飞燕的院子,见丫鬟正从屋子端着水出来,丫鬟见孟天楚赶紧躬身施礼,孟天楚道:“三夫人和四夫人呢?”
    丫鬟:“回大人的话,刚才去了二夫人那里。”
    孟天楚一听,这才赶紧朝左佳音的院子走去。
    “你们不用假惺惺地来看我,天楚不会相信你们的,你们让我掉了孩子,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给我滚!马上给我滚出去。”
    孟天楚还没有进门,就见左佳音和飞燕两个人仓皇地走出门来,一见孟天楚,两个人都有一些尴尬。
    孟天楚给她们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们先离开,然后自己走进门去。
    温柔依旧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孟天楚这才发现屋子里丫鬟跪了一地,都低着头不说话。
    温柔一见孟天楚进来了,赶紧变了脸色,样子楚楚可人,声音也小了许多,道:“天楚,你怎么来了?我好些了,你不要担
    孟天楚走到床前,坐到温柔地身边摸了摸温柔地手,发现冰凉,便道:“大热的天,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吃药了吗?”
    温柔紧皱双眉,小声说道:“好苦,我不想吃。”
    孟天楚小声说道:“药是一定要吃的,不吃怎么可以好?”
    温柔不说话了,像个温顺的小绵羊一样躺在孟天楚的怀里,孟天楚指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丫鬟,说道:“她们又怎么招惹你了?”
    温柔狠狠地看了那些丫鬟一眼,还未说话,眼泪就出来了。孟天楚赶紧说道:“你这个时候不能哭的,对眼睛不好。”
    温柔:“她们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我不罚她们,她们就不长记性。”
    其中一个丫鬟赶紧辩白道:“大人饶命啊,我们真地没有说二夫人的坏话。”
    温柔顿时气愤地说道:“你还敢狡辩,我明明看见你们几个站在门外对着我的房间指指点点的,还说没有。”
    另外一个丫鬟说道:“我们没有啊,真的没有。”
    孟天楚笑着说道:“好了,你们起来去忙你们地吧。”
    温柔:“不可以。”
    孟天楚搂着温柔地肩膀说道:“有什么事情,我去说她们就是。你现在身子不好,不要动不动就发火,以后老了容易头疼。知道吗?”
    温柔边哭边说道:“我已经活不长了,还需要等到什么老的时候吗?”
    孟天楚:“胡话,不许乱说,郎中说了,你还小,有地是机会,以后等你身子养好了。你想生几个都可以。”
    温柔幽怨地说道:“可以吗?如今我都见不到你的人了。有人还处处想置我与死地,我还可以吗?”
    孟天楚看着温柔地样子,想了想,这才意味深长地说道:“人的时候,可以闯过很多的难关,可唯独却过不了自己地这一关,知道为什么吗?”
    温柔摇头。
    孟天楚道:“因为自己是最了解自己的长处和短处的,于是擅长对付别人,却忽略了自己在对付别人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短处。”
    温柔何等聪明的人,自然听出了其中暗藏的深意,认真看了看孟天楚地眼睛,说道:“你认为我别有用心?”
    孟天楚长叹一声,道:“我从前看过一本书。书里地女人和你一样。也是二夫人,掌管着偌大的一个家族。人人都要听她使唤,受她支配,后来自己却死在女人最是妩媚动人的年龄,而且还是一张草席裹了了却一生,后人用一句话来总结了这个女人的一生,你想听吗?”
    温柔:“说吧。”
    孟天楚:“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温柔不再*着孟天楚的肩膀,而是躺下,冷冷地说道:“我累了,你走吧。”
    孟天楚也不勉强,道:“聪明的女人,是应该给自己快乐,然后将自己的快乐带给周遭的人的。”说完,起身走出了房门,然后将门关上了。
    左佳音和飞燕赶紧上前,孟天楚笑着低声说道:“不用去管她,从现在开始,你们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不要管她,给她一个时间冷静一下。”
    左佳音忧心地说道:“天楚,你说她了吗?她现在身子不好,还是……”
    孟天楚:“再不说,她会更加地嚣张跋扈,和从前一进门地温柔一样,这样的话,不要说你们了,连丫鬟和下人都要受连累,这个家还有什么快乐可言,有些话当说就要说,走吧,我们去吃早饭,飞燕,你让厨房给温柔做些清淡可口的。”
    飞燕:“我昨天就已经吩咐下去了。”
    孟天楚:“这就好,我们该做的都做到了,她自己想不明白,我就给她自由,让她回家去。”
    飞燕:“这样是不是残忍了一些?”
    孟天楚长叹一声,道:“兴许,她一直都不应该属于这个家吧,要走终归是要走的,我们留也留不住。”
    飞燕和左佳音都不说话了。
    孟天楚见左佳音和飞燕很沉重地样子,便说道:“好了,你们也不要多想了,事情总会得到解决地,佳音你去将徐渭的事情办一下,飞燕你去忙你地,她,你们谁都不要管了。”
    孟天楚见她们两人各自忙去了,自己正要去书房,见成梓义的管家朝自己微笑着走了过来,想到头一天顶撞成梓义的事情,心里觉得有些过于不去,于是赶紧上前,自己还没有说话,管家已经开口说道:“孟大人,方才柯大人来找我家大人说是有什么事情要给您和我家大人说。我家大人和柯大人现在正在书房等您呢。”
    孟天楚听罢,赶紧去了。
    到了书房,见成梓义和柯乾正在说话,见孟天楚来了,柯乾赶紧起身施礼,孟天楚看了看成梓义的表情,应该没有生自己的气了,这才放下心来,给成梓义施礼过后,三人方才坐下说话。
    成梓义:“本不想叫你。想你一定忙的不行,但又考虑贺丁一案你比谁都熟悉,所以还是让你过来听一听地好。”
    孟天楚赶紧说道:“多谢成大人。家中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贺丁一案怎么啦?”
    柯乾:“是这样,我回去和师爷商量了一下,准备将此案草拟一道文书上报刑部,就说证据上有新的线索,希望可以发回给我们重新审理。于是特来给您和成大人商议,看这样妥否。”
    成梓义:“我刚才已经听柯乾说了。你们衙门办案的程序我不是很了解。所以还是让天楚你来听听。”
    孟天楚想了想,道:“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好了。”
    柯乾一听,一脸的不悦,道:“怎么,孟大人是担心我处理不好吗?”孟天楚淡然一笑,道:“你这个主意是师爷想出来的,还是你柯乾柯大人自己想出来的?”
    柯乾:“孟大人,你什么意思?”
    孟天楚:“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就是告诉你。现在这个案子交由我办就是,我有没有什么意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柯乾自己要端正自己的位置。”
    柯乾拍桌而起,成梓义赶紧起身说道:“柯大人。给我坐下。”
    柯乾这才看了孟天楚一眼。忿然坐下,成梓义道:“大家同朝为官。有什么好就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
    孟天楚:“柯大人,我什么意思你比我清楚,你在考验我的耐心还是考验我地头脑,这个案子现在要求刑部发回重审,那么刑部会怎么看我这个新上任的杭州知府,你以为我当真只是一个刑名师爷出生?”
    柯乾不说话了,成梓义道:“若真是不妥,我看还是天楚自己处理好了。”
    柯乾道:“那孟大人的意思是要我亲自进京给刑部地人说,这个案子应该无罪释放,而不是斩立决了?”
    孟天楚冷冷一笑,道:“你说话的口气,就不像是对自己上司的态度,你若是见我不顺眼,我可以将你放到一个我看不见的地方,我们大家都是眼不见为净。”
    柯乾一听,立刻起身,指着孟天楚说道:“孟天楚,你什么意思?”
    孟天楚笑道:“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才是杭州府的知府,我有权将你柯乾调至杭州府的任何一个地方,你可以不去,但后果你自己自负。”
    柯乾气得说不出话来,成梓义却笑了,柯乾道:“成大人,你怎么还笑呢?”
    成梓义道:“柯大人,不是我说你,孟大人说地有道理啊,你如今是他地下属,就应该听从他的指挥,端正态度是为官之人最起码应该做到的,孟大人一直忍你,让你,不过就是给你一个适应的过程,你总是这样,孟大人发火也很正常嘛。”
    柯乾:“这……”
    孟天楚:“柯大人,怎么,对成大人的话,你还是不理解吗?”
    柯乾这才暗自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傻瓜都可以看的出来,成梓义很明显在袒护这个孟天楚,自己如今已经不是什么杭州府的知府了,如果真如孟天楚所说,要将自己下放到任何一个鸟不拉屎鸟不生蛋的穷乡僻壤,自己还不是只有对天干哭地份儿,想到这里,柯乾赶紧干笑两声,说道:“呵呵,孟大人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确实是疏忽了,没有想到这个案子往上报,对您会不利,那这个案子交给您就是了。”
    成梓义大笑道:“这就对了,大家同朝为官,主要就是为朝廷效力,为皇上分忧,自己先是窝里斗,那还干什么事情呢?”
扭曲的心
    柯乾:“成大人教训的是,那这个案子我立刻让师爷将所有的文书交给孟大人来办。”
    成梓义:“天楚啊,这个事情我认为还是交给柯大人来办的好,虽说柯大人之前的方法未必行得通,但亲自进京和刑部的人协商一事,你就没有必要去了,反正再过十几天,我们都要进京,这件事情却是不能再拖,你就给柯大人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孟天楚见成梓义意味深长的眼神,想了想,也就点了点头,柯乾道:“对,孟大人,您就交给卑职去办好了,一定不会让您和成大人失望的。”
    成梓义:“那你就去办吧。”
    柯乾这才颤巍巍地退了下去,走到门口,说道:“对了,马上是中秋佳节了,卑职给两位大人准备了一些上好的桂花酒和月饼,下午让内人给两位大人送过来。”
    成梓义:“每年都这样,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柯乾:“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两位大人笑纳,卑职退下了。”
    成梓义挥了挥手,柯乾消失在门前。
    孟天楚:“成大人,您刚才为何让柯大人去办贺丁一案?”
    成梓义轻拍孟天楚肩膀一下,似笑非笑地说道:“很多事情,以后你自己就慢慢地琢磨出来了,不要想那么多,我是为你好。孟天楚拱手道谢。
    成梓义:“对了,晓诺最近是不是和你闹别扭了?”
    孟天楚:“没有啊?”
    成梓义:“这个丫头突然转性了,一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整天呆在家里,我原本以为这样就好,但真是这样,我却担心了。”
    孟天楚不好说什么,道:“大概是知道自己长大了,马上就要为人妻。应该乖一些,免得您和夫人操心。”
    成梓义摇了摇头。两个人走出门去,成梓义说道:“你不了解晓诺,她从小就顽皮得很,一刻都不能停歇。突然这样,我觉得她是有心事,你什么时候问问她,好吗?”
    孟天楚:“卑职知道了。”
    成梓义:“另外,你二夫人的身体怎么样了?我听晓诺说,你的那个二夫人好像心情很不好,你要多劝慰一下啊。当年晓诺的娘在晓诺十岁那一年。本来有怀上了一个孩子。就因为一些小事情,孩子不在了,她的心情好几年都没有好起来,你也要注意。”
    孟天楚:“我知道了。”
    成梓义:“好了,贺丁的案子你就不要过问了,柯乾也不是个傻瓜,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他若是办不好,他也怕你收拾他。”
    孟天楚笑了。
    孟天楚离开成梓义的书房。来到晓诺地房间,见晓诺一个人正趴在窗户上发愣,便笑着走了过去,晓诺却没有发现孟天楚,一个人望着前方。眼神显得有些忧郁。
    “晓诺。想什么呢?”
    晓诺这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见是孟天楚,只轻轻扯动嘴角,坐直身子,柔声说道:“原来是孟大哥,你怎么来了?”
    孟天楚站在窗前,说道:“刚才去你爹那里说事情,才说完,就过来看看你。”
    晓诺用手轻轻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三天后就是中秋了,时间过地真快,姐姐第一次离开家,不知道中秋节会不会想我和爹还有娘。”
    孟天楚见晓诺忧郁的样子,便故意笑着说道:“会的,要不我带你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你不要一天总是呆在家里,多没有意思地?”
    晓诺摇了摇头,道:“我哪里也不想去,再说你最近这么忙,也不要刻意地来陪我,多去陪陪温柔姐姐吧,她的孩子没有了,一定非常伤心。”
    孟天楚走进屋子来,这才发现晓诺是跪在凳子上的,于是赶紧上前将晓诺抱起放在凳子上,晓诺脸一下就红了,低下头假装看着手上的香帕。
    孟天楚假装没有注意到,坐在晓诺身边,见她正玩着手中的香帕,便说道:“你的香帕上秀的是什么图案?”
    晓诺:“我喜欢百合,所以秀得是百合。”
    孟天楚:“我见大多数姑娘香帕上秀得不是花儿就是鸳鸯啊,鸟儿啊,蝴蝶什么地。”
    晓诺咯咯地笑了,道:“孟大人还观察得挺仔细地,不过我听娘说过,未出阁的女子一般是不能秀有特别寓意的花草虫鸟的。”
    孟天楚:“那你这个百合也不能秀了,百合就是百年好合的意思呢。”
    晓诺脸一红,说道:“我只秀给我自己,我又没有送给谁,哪有什么的?”
    孟天楚突然想起那天在柯乾假山后拾到的那个紫色的香帕上面秀得好像是蝴蝶,便说道:“对了,如果秀得是蝴蝶,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晓诺微笑着摇了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那个女子地名字里有个蝶字吧,也或者是她喜欢的男人喜欢蝴蝶,我不清楚,我对这些还不如孟大哥你知道得多呢。”
    孟天楚:“你笑话我啊!”
    晓诺有咯咯地笑了,道:“我说的是真的。”
    孟天楚见晓诺笑了,便趁机说道:“最近这么刻意和我保持距离,是我让你生气了吗?”
    晓诺正笑着,突然孟天楚这么一问,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笑容没有了,说道:“没有啊。”
    孟天楚:“我们从前说过的,我们之间不要有什么秘密,可是我真地看见你不开心,为什么?”
    晓诺想了想,道:“天楚,你觉得什么才是真爱?”
    孟天楚第一次听见晓诺这样叫自己,感觉很奇怪,道:“小丫头,你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呢?”
    晓诺看着孟天楚。道:“不要打岔,我很严肃地在问你这个问题。如果你不想回答我,以后你就不要在和我说话了。”
    孟天楚见晓诺严肃地看着自己,知道晓诺没有和自己开玩笑,便说道:“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晓诺:“可以。你问吧。”
    孟天楚:“在你看来,什么才是真爱?”
    晓诺笑了,戏谑地问道:“怎么,我地问题难倒你了,你还想从我的答案中找你自己地答案吗?”
    孟天楚摇头,起身走到窗前,指着窗外开得甚好的桂花。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桂花吗?”
    晓诺:“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你就走。不要给我打岔。”
    孟天楚:“我没有打岔,其实喜欢花和喜欢一个人是一样的,没有区别。喜欢一种花,不会因为季节地原因,而改变对它的喜爱,也不会因为其他更加艳丽或是娇艳地花的出现而更改对它的喜爱。”
    晓诺:“那你可以在喜欢桂花的同时,是不是也会喜欢别地花儿,比如说玫瑰?”
    孟天楚:“是。”
    晓诺笑了,笑得却很冷。道:“那到底是桂花是你的真爱,还是玫瑰是你的真爱。”
    孟天楚:“不要混淆概念。”
    晓诺:“是你在混淆概念,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爱。”
    孟天楚:“好了,不讨论这个问题,我就是告诉你。爱是没有真假的。爱就是爱,哪里还有什么真爱和假爱的。”
    晓诺:“那你就没有最爱的人吗?”
    孟天楚:“晓诺。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遇到了什么事情,你可以告诉我。”
    晓诺:“没有,没有什么事情了,你走吧。”
    孟天楚:“好吧,那我告诉你,我爱我的四位夫人,但如果你说最爱,我就实话告诉你,没有什么最爱。”
    晓诺想了想,示意孟天楚坐到自己身边来,道:“她们知道你地想法吗?”
    孟天楚笑了,道:“你认为我能告诉她们吗?”
    晓诺:“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孟天楚:“是你逼迫我地。”
    晓诺笑了,道:“孟大哥,你知道吗?我一直希望可以遇到一个象我爹那样的男人,一生一世只爱我娘一个人,你告诉我,是不是我痴人说梦,永远也不可能找到这样的男人了?”
    孟天楚:“晓诺,你还小,你完全可以找到一个爱你的男人。”
    晓诺:“我的意思是只爱我一个人。”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不要放弃,我想总还是有希望的。”
    晓诺长叹一声,道:“不是恨晚便是恨早。”
    孟天楚笑了,道:“不要总是这样的感慨,你还没有见到你未来的相公,你怎么就悲观了起来?”
    晓诺:“我不想嫁人,谁也不想嫁了。”
    孟天楚一听,顿时说道:“别说胡话。”
    晓诺将头*在孟天楚的肩膀上,半晌才说道:“你不懂我,以后你会明白地。”
    门外有人在说话,晓诺赶紧从孟天楚的肩膀上将自己的头抬起,坐直了身子,很快成夫人就走了进来,见到孟天楚在,先是有些惊讶,继而微笑着和孟天楚打着招呼。
    孟天楚赶紧起身告辞,成夫人道:“天楚,你坐吧,我就是来找一个绣花的样子,你陪陪晓诺。”
    晓诺马上说道:“不了,娘,孟大哥也只是路过,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找我。”
    孟天楚:“就是,我也要回去看看。”
    成夫人:“对了,听晓诺说温柔……,我已经叫人给她送了一些补品去了,这样地事情,我是长辈不方便去看她,你代我问候她吧。”
    孟天楚拱手说道:“多谢成夫人了。”
    成夫人:“其实,我们也是一家人了,不要这么客气,对了,我来还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晓诺。”
    晓诺显得没有什么兴趣。懒散地*在椅子上,说道:“不过又是谁家地女眷送了一些上好的胭脂。再不就是谁家送来一些不错地绸缎,我不感兴趣,娘。”
    成夫人先是看看孟天楚,然后笑着说道:“看你说的。你既然不想听,我就回头给晓唯说一声,就说她妹妹根本就想让她回来过中秋就是。”
    晓诺和孟天楚几乎是同样的时间发出一声惊呼,孟天楚觉得失礼,赶紧将嘴捂上,晓诺几乎要站起身来,成夫人笑着赶紧将晓诺扶住。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不是不感兴趣的吗?”
    晓诺睁大眼睛,欣喜地冲着成夫人说道:“娘,你说什么?姐姐要回来过中秋,是真的吗?”
    成夫人依旧微笑着点了点头,晓诺这才相信自己耳朵没有听错,兴奋地说道:“怎么可能呢?不是有了皇家子嗣之后才可以省亲地吗?姐姐走了才这么点时间,不对……,不对,是不是万岁爷不喜欢姐姐了?”
    成夫人嗔怪道:“呸呸。童言无忌,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不好听了,是万岁爷见你姐姐思乡心切,茶不思饭不想的,看地万岁爷心疼。这才破例同意你姐姐回来过中秋。反正过了中秋,你和你爹还有你孟大哥不要要一起进京吗?那个时候晓唯再和你们一起回去就是了。”
    晓诺听罢。高兴地搂着成夫人恨不能现在就冲出门去,大声地说道:“那姐姐不是后天就到了?娘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啊?”
    成夫人:“好了,好了,小心脚上的伤,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看你的样子,我真担心!我也是才从你爹那里知道的,说是明日午后就可以到了,到时候,杭州地文武百官都要去迎接呢。”
    晓诺:“这么隆重?”
    成夫人自豪地说道:“那是!你姐姐如今是贤妃了,在宫中,除了张皇后和一个庄妃之外,就数你姐姐位高尊贵了。”
    孟天楚见母女两说的高兴,便偷偷告辞了,心里却想着从前看《红楼梦》时贾元春探亲那一段儿,那才是场面宏大,还有一首诗专门写到:“酒浓沉醉唤奴回,忽念乡关久未归.凤藻幽深灯影幂,霞披艳丽罩贤妃。安宁可有安宁日?宫外怎知宫内皈.只愿昙花长久盛,三春频报向锦闱。”说的就是贾元春。
    可再一想这晓唯回家省亲,怎么都要到家门口了,大家才知道呢?看来还远不如贾元春当时那样的气派了,都是妃子,却有着天壤之别的待遇。
    孟天楚想着,人已经不知不觉地进了东院,却见左佳音院子门口站满了人,赶紧上前,以为是温柔出了什么事情,走近一看,不禁惊呆了,原来温柔手持一个木棍,一个丫鬟只穿了一件亵衣,一条绸裤,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水,双手高举,温柔阴森地笑着,沉声说道:“你若是敢将碗中的水洒落一滴,我就让你一丝不挂地站在总督府门口去。”
    孟天楚想了想,看了看周围,没有飞燕和夏凤仪的影子,转身叫了一个丫鬟去叫夏凤仪,然后见李林静在一旁,便让她上前劝阻,自己却没有上去。
    李林静走上前去,温柔呵斥道:“你要做什么?”
    李林静恭敬地说道:“二夫人,您地身子还没有好,不要赤脚站在地上,对身体不好,还是奴才扶你回去歇息好了。”
    温柔不屑地看了看李林静,道:“不要你会一些三脚猫地功夫,就敢上前救人,今天就是你们孟大人来了,为休想夺去我手中的棍棒。”
    孟天楚终于忍无可忍,站出来,说道:“大家不要站在这里看了,都给我散了。”
    大家一看是孟天楚来了,赶紧散去,温柔的表情也显得有些害怕,但手中的棍棒却没有松开。
    孟天楚对李林静说道:“你怎么还杵在这里,难道就让大家看二夫人的笑话吗?”
    李林静会意,趁温柔不备,点了温柔的穴位,温柔顿时松手,瘫软在李林静的怀里,嘴里却还说道:“大胆奴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李林静不管,先将温柔要抬进屋子里,孟天楚道:“不要再送进佳音的屋子里了,送去她自己的院子去。”
    温柔叫嚷道:“我就不让她回来住,就是她让我没有了孩子的,她难道还配有房子住吗?”
    孟天楚怒不可遏,道:“混账东西,李婶把她的哑穴也给我点了,真是说的都不是人话。”
    李林静听命,温柔立刻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孟天楚见李林静将温柔抱走后,这才赶紧让那跪在地上的丫鬟起身,将她手上的盘子拿去,那丫鬟见温柔走了,这才敢大声地哭了出来。
    孟天楚:“不要哭了,二夫人怎么又找到你的茬儿了。”
    “老爷,我不在您家干了,您让我回家吧,这个月的工钱我也不要了,二夫人总是打我,我就是家里穷,但我爹娘都舍不得打我的,我求你了,老爷,我知道……知道您人好,求您放我回家吧。”
    孟天楚长叹一声,这是夏凤仪来了,孟天楚沉声说道:“赶紧给这个姑娘找件衣裳穿上,温柔在这里胡闹,你也不过来看看。让前院的知道了,成何体统?”
    夏凤仪见孟天楚是真的生气了,这是身边一个丫鬟已经找来了一件衣服给这个丫鬟穿上。
    夏凤仪走到那丫鬟身边,轻声劝慰几句后,这才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我和飞燕在忙着给文瑾和奶娘搬东西,你不是让文瑾和奶娘暂时先住在我那里吗?我真的不知道这里出了状况,我们刚才给文瑾搬东西的时候,温柔还好好地躺在床上的。”
    夏凤仪:“天楚,你先别生气,气大伤身,温柔现在心情不好,说话做事难免极端了一些,回头我去劝劝她。”
    孟天楚阴沉着脸。半晌,说道:“让你去看看孟家的宅子,什么时候我们可以搬回去,我越发地觉得住在这里不合适了。整天让别人看我们的笑话,温柔也是一点也不省事儿,生怕别人不知道孟家还有一个装疯卖傻的二夫人。”
    夏凤仪:“和工头商量了,最快也还要等上一个月呢。”
    孟天楚:“赶紧催催。”
    夏凤仪:“我知道了。”
    柴猛快步走了过来。道:“大人,柯乾柯大人的夫人来了,现在在大厅等着呢。”
    孟天楚心想怎么来得这么快,便道:“谁家大厅?”
    柴猛:“自然是东院大厅,说是已经去过成大人那边。现在是亲自过来给您送过节的东西。”
    孟天楚:“这个柯夫人可是比柯乾会为人处世啊,我还以为让我去成大人那里拿呢。”
    夏凤仪:“那你就赶紧去吧,不要让别人久等了。”
    孟天楚:“你和我一起去好了,人家是女人家,有你在,会好些。”
    夏凤仪应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去了大厅。
    孟天楚一进大厅。只见一女子侧对着自己,正站在大厅前地一副画前伫立,和自己年龄差不多,一张鹅蛋粉脸,长方形大眼睛顾盼有神,双眉有一般女子有别,浓密而且较粗,和一般女子的细眉有较大分别,看上去显得少了几分女人的清秀,却多了几分男子的英气。粉面红唇。身量却十分修长,在古代女子中算是十分高挑的,大概有一米六七的样子,上身一件玫瑰紫缎子水红纱裙,绣了繁密的花纹,衣襟上皆镶真珠翠领,外罩金边琵琶襟外套,系一条粉霞锦绶藕丝缎裙,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地艳艳碧桃,十分娇艳。
    “柯夫人。”
    那女人闻声转过头来。对孟天楚微微一笑,朝着孟天楚走了过来,孟天楚心头一惊,这个女子不是那天在假山旁见到的那个穿紫色衣裙的女子吗?怎么会是……
    孟天楚正想着,那女子已经走到孟天楚前面。柔软的腰身轻微弓起。给孟天楚施礼,嘴里说道:“孟大人。妾这厢有礼了。”
    孟天楚回礼,发现这女子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夏凤仪也上前见礼,然后三个人这才坐下。
    那女子说道:“一直听说,孟大人地夫人个个貌美如花,才智过人,今日有幸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孟天楚微微一笑,这种官场上的说的体面话儿,这些女眷们往往都是信手拈来,怎么好听怎么说。
    孟天楚:“柯夫人过奖了。”
    女子:“今日给孟大人送来些日常吃的小食物,还有一些夫人们大概会喜欢的胭脂水粉,都是一些拿不出手的东西,不过是柯大人和妾身的一些心意,还望孟大人和孟夫人笑纳才是。”
    夏凤仪:“柯夫人真是太客气了。”
    孟天楚听着女子和夏凤仪在一旁寒暄,自己却不知道说什么了,本想起身告辞,又觉得不妥,那女子仿佛看出孟天楚地心思,便道:“大人,若是不介意的话,您可以去忙您自己的,由凤仪妹妹陪着我说话便可。”
    孟天楚心想,还真是一个心细的女人,既然人家给你一个台阶,你就赶紧走人,想到这里,孟天楚起身告辞。出门的时候,听见夏凤仪问道:“论岁数,我该大柯夫人一些吧。”那女子轻笑一声,说道:“再说几天,我就二十八岁了,妹妹不会比我大的。”
    孟天楚一听,不觉回头偷看了一眼,只见那女子掏出香帕捂嘴偷笑,孟天楚好好看了看,却不是紫色的,而是一条粉红色的,看来只是和自己的衣裙搭配着,站在太远,也没有看见那帕子上秀的图案,不过还真看不出来,竟连自己地眼睛都给蒙蔽了,以为还二十出头,看来还是保养的好。
    夏凤仪来到温柔的房间。温柔躺在床上,看来还没有解穴,李琳静安静地陪坐在身边,见夏凤仪进门,便起身施礼。
    夏凤仪让所有的下人和丫鬟退下,然后对李琳静说道:“李婶儿,将温柔地穴解了吧。我有话给温柔说。”
    李琳静道:“老爷吩咐了,说是只可以让二夫人说话,别的穴位不能解开的。”
    夏凤仪:“那就让我和她说说话吧。”
    李琳静听罢,解开了温柔的哑穴,温柔却是一声不吭。夏凤仪示意李琳静退下,然后找了把椅子坐在温柔的身边,将温柔眼角的泪水拭去,慢慢地说道:“温柔,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温柔缓慢地摇头,目光呆滞,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夏凤仪轻叹一声,道:“其实,我在进门之前都不知道要和你讲些什么,你我姐妹一场,我深知你地脾性,刚烈而率直,眼睛里揉不得一点沙子,我说地话未必深得你心,可以说到你的心坎上去。温柔木然说道:“那你还来做什么?”
    夏凤仪:“你爱天楚吗?”
    温柔冷笑一声,道:“爱与不爱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夏凤仪:“你和天楚是老天爷促成的一对欢喜冤家。你们是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知,不打不相恋,因为这样,你们打闹着进了洞房,结为夫妻,这是缘分,知道吗?”
    温柔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道:“我没有……没有了他地孩子,他竟然还这样对我。我一心为他分忧,他却处处都为左佳音考虑,什么叫缘分,我想,我们……。我们大概是有缘无分。”
    夏凤仪将温柔地眼泪擦去。抓住温柔冰凉的双手,说道:“天楚。不是一个孩子,他为人正直,公正,而且非常善良,有些事情,你以为你为他做了,他不知晓吗?其实,他都明白,都装在了心里。”
    温柔没有说话。
    夏凤仪继续说道:“至于佳音,他们之间经历了很多,天楚和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许多地事情,他不光只是爱着佳音一个人,他也爱你,知道吗?”
    温柔:“他爱左佳音我知道,但他爱不爱我,我也很清楚。”
    夏凤仪:“你就是太执拗了,总以为自己的感觉就一定是正确的,我想有些时候你误会了天楚了。”
    温柔闭上了双眼,将手从夏凤仪的手中拿开,放在肚子上,夏凤仪见她紧皱双眉,便道:“你要好生地要着,你和天楚很快就要出发了,回京的路途很辛苦地,你必须要好好地养好自己的身子。”
    温柔苦笑一声,道:“如今回去还有什么意义?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娘也病了,原想就是希望她见着我挺着个大肚子回去会高兴一些,如今我回去,只会让我娘的病更加地重了,我还回去做什么?”
    夏凤仪:“天楚知道你娘病了。”
    温柔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继续苦笑,道:“他知道了,还不是装作不知道。”
    夏凤仪:“怎么会?原想让你提前走的,后又担心你的身子,便说等中秋完了就走,因为晓唯姑娘,也就是现在的贤妃今天要回来了。”
    温柔:“罢了,我什么都不想听,随便吧,他若是见我不惯,休了我也无所谓。”
    夏凤仪赶紧说道:“又在说胡话了,怎么也不会休了你,只是别和佳音杠着了,佳音是我们几个年龄最大的,自然处处让你,容忍你,但你总是这样,大家还如何相处呢?”
    温柔:“她让我,她容忍我?哼!她的命都是我救的,她还要我怎么样?”
    夏凤仪:“天楚给我说了,你叔叔温泉地事情,是他让佳音去办的,具体情况我并不知晓,但我也不糊涂,你每每怀疑佳音的时候,佳音从来都是在天楚面前为你解释,替你解围,我也知道你是个好女人,也希望天楚可以象爱佳音一样的爱你,但你要知道,佳音从不争宠,从不邀功。一向有什么好处都是先想到我们三个,有什么难处,也是想到自己第一个上。”
    温柔:“那凤仪姐姐你不是也一样吗?”
    夏凤仪笑了,道:“你知道吗?天楚爱上佳音在先,虽然我比佳音先进门,但天楚第一个爱上的女人确实佳音,为此。我曾经也给天楚说过,让佳音做大,我做小。”
    温柔愕然,道:“凤仪姐姐,你怎么这样笨呢?凭什么让左佳音做大。你做小啊?”
    夏凤仪:“其实在我看来真的没有什么,正要天楚高兴,因为我曾经也伤过天楚,天楚也没有怪过我,包括飞燕,那个时候,我和飞燕对天楚很不好。天楚一直没有怪过我们,直到今天,他对我和飞燕还是那样的好,而佳音不一样,佳音从来就没有想过伤害天楚,从一开始就一心一意地和天楚好,但佳音进门后,执意不肯做大,还是做了小。”
    温柔不屑地说道:“她就是做给天楚看的,希望得到天楚的可怜。她这就是在争宠。”
    夏凤仪笑了,道:“你啊,对佳音的偏见实在是太大了,佳音没有你想象地那么有心计,她很聪明,甚至可以说是聪明过人,但她不会将心思用在这个上面。”
    温柔不说话了,夏凤仪道:“算了,你好好歇息吧,你现在身子很弱。郎中开了方子,佳音看了看,给你加了一些名贵的药材进去,说是你还年轻,身子很快就可以恢复过来。”
    夏凤仪出门走了。温柔将头扭向墙边。伸手将蚊帐放下了。前的一次别离。如今柳枝依旧翠绿,荷花依旧芬芳,风儿依旧轻柔拂过脸庞,放眼望去,浩浩荡荡地迎接队伍竟有百余人之多,大家整齐地站在道路两旁,身穿各自的官服,太阳当头照,大家额头上的汗水哗哗地流着,衣服都湿了,不时有人小声地议论着。
    柯乾站在孟天楚地身边,将近四十岁地年龄,这样地站着,好像还不如成梓义能够坚持了,不是掏出怀里地汗巾来擦汗,孟天楚看了看柯乾的汗巾上面什么也没有。
    “报!”一个骑马飞奔过来的护卫飞身下马。
    成梓义:“说”
    “贤妃省亲的队伍已经在五里之外,贤妃命成大人、杭州府知府孟大人及凤阳公主前去迎驾。”成梓义翻身上马,道:“知道了,你去给孟大人说一声,我和晓诺在这里等他。”
    晓诺在护卫地搀扶下,已经稳稳地坐在了马上,一身水红色长裙,看起来宛如一朵艳丽的牡丹一般。
    三个人得令,正要策马前往,成梓义见晓诺双腿一夹马肚子,顿时面部扭曲起来,痛的差点叫出声来,便自己下马,翻身上了晓诺的马,抱着自己的女儿,道:“晓诺,爹抱着你。”
    晓诺乖巧地*在成梓义的怀里,成梓义看了孟天楚一眼,两个人同时挥鞭,会心一笑,驰骋而去。
    孟天楚:“晓诺,看着你都觉得好幸福,成大人真是好疼爱你这个女儿。”
    晓诺笑了,幸福地*在成梓义的肩膀上,对孟天楚说道:“孟大哥,你要知道,这天底下,再没有比我爹更加优秀,更加专一痴情地男人了。”
    成梓义大笑,道:“晓诺,不要在你孟大哥面前这样说你爹,我该不好意思了。”
    晓诺:“本来就是嘛,您一生就和我娘相知相守,不像孟大哥,还没有到三十岁,已经是妻妾成群了。”
    成梓义顿了顿,表情有些尴尬,孟天楚赶紧说道:“晓诺,成大人确实是一个万一挑一的好男人,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真是让我十分羡慕呢。”成梓义:“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贤妃该等急了。”
    晓诺:“就让姐姐等等好了,她就是以后当了皇后,那也是您的女儿啊。”
    成梓义立刻说道:“不可胡说,好在天楚不是外人,以后在人前再不可这样胡说。君臣之礼是不能逾越的,明白吗?”
    晓诺吐了吐舌头,点了点头。
    城外十五公里处,一条长龙蜿蜒缓慢地行进,一辆华丽的马车里坐着女子,身着迷离繁花丝锦制成的芙蓉色广袖宽身上衣,绣五翟凌云花纹,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点缀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贵气。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地烟罗紫轻绡,用金镶玉跳脱牢牢固住。一袭金黄色的曳地望仙裙,用蔷金香草染成,纯净明丽,质地轻软,色泽如花鲜艳,并且散发出芬芳的花木清香。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贵不可言。
良苦用心
    “娘娘,您睡着了吗?”一个尖细的声音小声地从车外传出。
    “没有,怎么啦?”
    车子的帘子被掀开了,一个消瘦白皙的脸探了进来,三角眼微微地眯着,嘴角露出献媚的轻笑。
    “娘娘,刚才我隐约听见不远处的马蹄声了,是不是成大人和凤阳公主到了?”
    女子听罢,赶紧起身,那人赶紧进来搀扶着,女子探出半个身子在车外看了看,笑了,道:“不知不觉竟要到了。”
    “咱家是第一次来杭州呢,还真是名不虚传,咱家一路上都舍不得眨眼呢,真是太美了。”
    女子点了点头,对车子旁一个骑着枣红大马,一身戎装的青年男子说道:“星鹏,你去前面看看,是不是我爹和我和妹妹来了?”
    “是,娘娘,奴才马上就去。”说完,驾的一声策马前去。
    “王公公,我们还是下去走走吧,车里实在是太闷了。”
    “娘娘,这……,这好像有些不合礼数,等会儿成大人和凤阳公主是要来接驾的。”
    “不碍事,都是一家人,走吧,我们下去。”
    “是,娘娘。”
    车子停下了,身后几百护卫队伍也跟着停下了,女子还没有下车,就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她抬头一望,顿时喜出望外,一旁的王公公见贤妃的表情,便知道是成梓义成大人和凤阳公主们到了。
    “爹。我看见姐姐了。”晓诺兴奋地喊道。
    成梓义用力地蹬了一下马肚子。说道:“嗯,我也看见了。”
    “孟大哥,你看见了吗?”
    孟天楚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终于近了,晓唯站在车上。见成梓义首先下马,然后将马背上地晓诺小心地抱了下来,一旁地孟天楚也跳下马来,陈星鹏在不远处跟着。
    三个人就地跪下,晓唯赶紧下车,王公公丝毫不敢怠慢,赶紧搀扶着。晓唯几乎是冲上前去。躬身将成梓义扶起,颤声叫了一句爹。
    成梓义恭敬施礼,站起身来,眼角已经湿润,依旧微笑着,说道:“贤妃娘娘一路辛苦了。”
    晓唯摇了摇头,紧紧地拉着成梓义的双手,眼泪已经流下,晓诺站在一旁。也是泪眼婆娑。
    “爹,您和娘都好吗?”
    成梓义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晓唯牵到晓诺身边,两姐妹顿时拥抱在一起,久久没有松开。
    “晓诺。你怎么瘦了?”晓唯摸着晓诺的脸颊。心疼地说道。
    “姐姐,你倒是胖了些。气色也不错,你不知道我想死你了,你走后,我连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晓诺笑着为晓诺擦干眼泪,道:“瞧你,不要哭了,这么多人看着,都是要出嫁的姑娘了,不要让人看笑话。”
    晓诺听话地点了点头,晓唯这才赶紧去扶依旧跪在地上地孟天楚,说道:“孟大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孟天楚赶紧起身施礼,恭敬地回答道:“多谢贤妃娘娘关心,卑职还好。”
    孟天楚低着头不敢看眼前这个光芒四射的女人,刚才老远见了,就觉得和走之前不一样,多了一些雍容华贵之气,如今这是万岁爷的人了,不能随便看的。
    晓唯笑着说道:“万岁爷的走的时候,托我给你带来些东西,说你会喜欢,等明天我再给你。”
    孟天楚听罢,赶紧说道:“万岁爷日理万机,还记得卑职,真是让卑职亏受。”
    晓唯:“孟大哥不要这么说,没有你,万岁爷也就没有了贤妃,所以说,你不光是晓唯的救命恩人,也是万岁爷地恩人。”
    孟天楚一听,赶紧跪下,说道:“贤妃万万不可这样说,卑职受领不起。”
    晓唯:“好了,快起来吧,我们不要在这里说话了,文武百官都还在前面等着,大热地天儿,不要让大家因为我而中暑什么的,就不好了。”
    王公公一旁先是给成梓义和晓诺施礼,然后给孟天楚施礼,之后说道:“娘娘宅心仁厚,心地善良,在宫里也是有口皆碑的。”
    成梓义:“那好吧,我们就上路吧。”
    晓唯:“晓诺,你腿脚不便,就坐我的车好了。”
    成梓义:“娘娘,这样合适吗?”
    晓唯笑了,道:“爹,晓诺一来是我的亲妹妹,二来也是万岁爷钦赐的凤阳公主,怎么就不合适呢?”
    成梓义听罢,点点头,将晓诺轻轻一抱就放在了车上,然后亲自搀扶着晓唯上了马车,见马车行走了,这才翻身上马和孟天楚还有陈星鹏一道走在队伍前面为贤妃的马车开道。
    晓诺和晓唯坐在马车里,两姐妹手拉着手,肩并着肩,相互微笑着看着彼此。
    “晓诺,你腿上的伤好些了吗?”
    晓诺点了点头,说道:“师傅给我擦的是他们殷家祖传地跌打药,很管用,而且听师傅说还不会留下疤痕,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要担心。”
    晓唯从身边一个小荷包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晓诺,晓诺接过,是一个琉璃瓶,淡蓝色的瓶身,瓶子上有一个金黄色的瓶盖,瓶盖上系着一个黄色的细绳,十分好看。
    “这是什么?”
    晓诺将那绳子一提,盖子向上一提,露出半截淡蓝色的瓶嘴儿,上面凸出一块儿,晓唯对这晓诺将那凸出地一块儿轻轻一按。一阵雾气朝着晓诺就冲了过来。
    “啊!好香啊!是什么?”
    晓唯将盖子盖好。将瓶子交到晓诺地手上,说道:“是西洋过来地花露水儿,听说西洋地女人是喷在身上和衣服上的,是张皇后送给我的,一共就两瓶。我自己留了一瓶茉莉花的味道,给你带来了一瓶桂花味道的,知道孟大哥喜欢桂花。”
    晓诺一听,将花露水儿交给晓唯,沉下脸来说道:“那你给孟大哥好了,交给我做什么?”
    晓唯却是不恼,轻轻地笑道:“怎么?我亲爱地晓诺。可以为孟大哥连身上的肉都敢割舍。现在在自己姐姐面前竟然还分得这么清楚?”
    晓诺努了努嘴,见晓唯笑着看着自己,便说道:“我是替你报恩而已。”
    晓唯不屑地说道:“你以为你姐姐我今天才认识你的吗?喜欢人家就说好了,我是你姐姐,有什么关系啊。”
    晓诺羞得脸都红了,举起粉拳轻轻在晓唯身上打了两下,晓唯道:“瞧瞧吧,都不好意思了。”
    晓诺赶紧示意晓唯轻声一些,道:“姐姐。你饶了我,人家三妻四妾,哪里还将我这个小丫头放在心上,在他眼里,我不过就是个小妹妹而已。再说了。我想找的夫君。不是他这样花心的,见谁爱谁。我是想找一个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的男人。”
    晓唯夸张地将手放在晓诺的额头上,嬉笑道:“妹妹,是不是发烧了?”
    晓诺将晓唯地手轻轻打落,说道:“你在笑我,我可是要生气了。”
    晓唯:“好,好,好,我就知道从小你就希望找到一个一心一意只对你好地男人,不是吗?”
    晓诺:“你知道还笑我。”
    晓唯:“我笑你,是因为你马上都要做别人的妻子了,说话还和孩子一样。”
    晓诺不服,道:“我怎么和孩子一样了,怎么所有的人都认为我还是个孩子呢?”
    晓唯不笑了,郑重地看着晓诺说道:“什么是男人,知道吗?”
    晓诺脸红了,摇了摇头,道:“姐姐,你想说什么?”
    晓唯将晓诺搂到自己怀里,说道:“男人是没有长脚的飞鸟,他一辈子都不会为一个女人停下飞翔的翅膀的。”
    晓诺:“姐姐,你以前不是也喜欢孟……”
    晓诺的话还没有说完,晓唯已经将晓诺的嘴捂上,先是掀开车帘看了看,然后才坐回位置上,小声说道:“姑奶奶,你声音小点,你一定要给我记住了,祸从口出,以后说话一定要想好了再说,现在你我不一样,我是贤妃,是万岁爷身边的女人,你一个不小心就会害死我地,知道吗?”
    晓诺见晓唯的样子,知道自己是真的说了不该说的话,晓唯一脸凝重,自己也吓了一跳,赶紧点了点头。
    晓唯低叹一声,道:“过去就让过去好了,姐姐希望你可以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你真的决定嫁给赫家地三公子吗?”
    晓诺咬了咬嘴唇,说道:“姐姐,我没有选择。”
    晓唯:“不,你有,如果你不想嫁到赫家,我去给爹说,我……我希望我地妹妹比我幸福。”
    晓诺听罢,*在晓唯的怀里,小声说道:“姐姐,你不是常常说,我们姑娘家,生就是什么命,就是什么命吗?你都放弃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去争取呢?”
    晓唯:“你和我不一样,赫家地公子还没有见过你,你为什么就认命了呢?”
    晓诺苦笑一声,道:“我要的是一个爱我的男人,可是现在这个男人不爱我,我要他做什么?”
    晓唯正要说话,突然感觉马车停了,王公公在门外说道:“娘娘,已经到十里长亭了,成大人问您是就在这里接见文武百官的叩拜还是等回了总督府再说?”
    晓唯赶紧起身,说道:“我马上就出来,已经让大家久等了,不要让大家再等我了。”
别样的晓唯
    晓唯这一回来,总督府一下又热闹了起来,天天都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比赶集还要拥挤几分,感觉那门槛都要给踩烂了。
    孟天楚也算是领教了晓唯的社交能力,从前不过是个总督府上的大小姐,如今翻身一变,那就是万岁爷身边最为得宠的红人儿,连张皇后都要给这个贤妃几分薄面儿,更不要说这些地方官员了,这天不亮就有人上门了,直到三更,有的客人才走,走的时候似乎还有一些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这样的客人里就包括简麒和柯乾,恨不能吃住就在总督府了,看见晓唯感情比看见自己亲娘还要激动,一坐就是一天,晚饭吃了还要吃了夜宵才走,孟天楚真是打心眼儿里佩服这些人,不过最让孟天楚佩服的还不是他们,而是晓唯,不,应该说是贤妃,始终微笑着坐在那里,不卑不亢,话不多,句句都在理上,待人接物那是一点挑剔都没有,难怪万岁爷会这样的喜欢,在后宫听说也是很快就笼络了皇太后和张皇后这样重量级的人物,当初,成梓义让孟天楚去京城帮晓唯出谋划策,如今看来是成梓义多虑了,生了这么个女儿,真是放心睡觉就好。
    倒是孟天楚自己,自打那天十里长亭进了门儿,第二天中秋节成梓义宴请四品以上的官员,孟天楚见了一下这位贤妃之后,自己一直就再也没有出过东院的门儿,倒是晓诺过来了一趟,拿过来一些晓唯送京城带回来的新鲜玩意儿。比如说西洋地化妆镜儿。胭脂水粉什么地,还有一些别人进贡的补品说是给温柔补身子,人家是处处都想到了,后来夏凤仪和左佳音也过去了一趟,都对晓唯的感觉口口称道。赞不绝口,孟天楚自然是明白人,晓唯的变化,瞎子都看得见,虽然还不是什么后宫之主,但母仪天下的气势是已经让大家看见了。
    中秋节地第三天,孟天楚吃过早饭。正抱着文瑾在院子里散步。这孩子眼瞅着一天比一天大了,会叽里呱啦地叫嚷,虽然不知道叫嚷的是什么,但孟天楚一有时间总还是喜欢抱着自己的儿子在院子里走走,因为属于自己的清闲的时光毕竟不多,再说,马上就要进京了,这一来一去又是一个月的样子,见不着。孟天楚还是十分的想念。
    老何头这两天过来帮忙,一些杭州府所辖地县府地县令来看总督大人和贤妃,自然不敢无视这个杭州府知府大人的存在,这个中秋节,真是忙坏了这些个送礼的官员。自然也要忙坏收礼的人。
    左佳音在忙里偷闲地准备徐渭的事情。温柔还在闹情绪,夏凤仪怀着身孕。温柔这一折腾,夏凤仪自己就十分的注意,于是叫来老何头过来帮忙。
    “老爷,您带着少爷去屋子里吧,奴才看这个天好像要下雨了。”
    孟天楚转头看了看老何头,道:“没有关系,这个时候才是最凉快的时候呢,对了,这两天辛苦你了。”
    老何头憨厚地笑了笑,说道:“我不累,天生就是这个命,我倒是觉得那贤妃娘娘好像很累了似的。”
    孟天楚笑了,道:“你还真是细心啊,眼睛都瞄到前院去了。”
    老何头呵呵两声,道:“其实那贤妃娘娘,我觉得一点架子也没有,今天早上我在景园的后门,成大人管家说是景园地桃子熟了,让我去摘点过来给您和四位夫人尝一尝,正巧遇到了贤妃娘娘,当时我吓得要死,跪在地上话都不会说了,您猜怎么着,贤妃娘娘,竟然让我起来还记得我的名字,天啦,我要是说出去,谁会相信我老何头的名字,一个贤妃娘娘竟然还记得。”
    孟天楚:“她确实是个很好的娘娘,你去忙吧。我带文瑾再逛逛。”
    老何头点了点头,才走了两步,老远见贤妃带着王公公和晓诺过来了,也不知道该是跪下施礼,还是转身去叫已经走远的孟天楚。
    “老爷,老爷,贤妃娘娘来了。”
    老何头跪下之后,赶紧转身去叫孟天楚,孟天楚听罢,回头看了看,见晓唯、晓诺、陈星鹏和王公公已经走近了,身边又没有一个下人,只好抱着文瑾正要跪下,晓唯上前几步,将孟天楚扶起,笑着说道:“孟大哥,赶紧起身吧,都是在自己家里不要这样客气了,更何况你还抱着瑾儿呢。”
    孟天楚也不好让晓唯真地搀扶自己,只好起身,晓唯用手轻轻地摸了摸文瑾地脸,文瑾竟咯咯地笑了,一旁的王公公不失时机地恭维道:“都说孩子见了大富大贵之人,才会不逗自笑地。”
    晓唯自然是听了高兴,便将文瑾索性从孟天楚怀里抱了过来,文瑾也不怯生,乖乖由晓唯抱着,孟天楚说道:“贤妃娘娘,还是让卑职来抱吧,别把您给累着。”
    晓唯:“不碍事,我就喜欢文瑾,你瞧,眼睛象佳音,鼻子和嘴巴都象你呢。就是我之前喝了一些水酒,怕是口里的味道文瑾会不喜欢。”
    孟天楚赶紧说道:“怎么会呢?”
    晓唯小心地努起小嘴儿亲了亲文瑾的脸蛋儿,文瑾仿佛有些害羞地躲开,但嘴角依旧挂着甜甜的笑容。
    孟天楚见晓唯这么喜欢文瑾,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赶紧将晓唯他们请进大厅,本想搀扶着晓诺,谁想晓诺故意躲开,一瘸一拐地走在晓唯的旁边,孟天楚只好作罢。
    进了大厅,夏凤仪和左佳音还有飞燕已经闻声而来,个个穿戴整齐,进门先是跪地行了大礼,晓唯抱着文瑾让她们起身。等大家坐下后。左佳音说道:“贤妃娘娘,您还是将瑾儿交给我吧,这两天实在是辛苦您了,您看,本该是天楚和我们来看望您的。却让您亲自登门,实在是……”
    晓唯莞尔一笑,道:“佳音姐姐不要和我见外了,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就是一家人了,再说,我就是非常喜欢文瑾这个孩子。你就让我抱抱吧。”
    大家都笑了。晓唯又说道:“对了,我就是过来看看温柔姐姐,看她好些了没有?”
    孟天楚:“多谢贤妃娘娘挂念着,温柔好些了,只是还不方便起床,故而一直不能来看您。”
    晓唯:“那就好生地养着吧,我也不去打扰了,给她拿了一些补品过来,记得好好调养。”
    孟天楚:“多谢贤妃娘娘。”
    晓唯起身。走到左佳音身边将文瑾交换给她,然后转身对孟天楚说道:“我方才喝了一些桂花酒,想出去走一走,孟大哥,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夏凤仪等人听罢。赶紧起身。说道:“那贤妃娘娘我们就先退下了……”
    晓唯说道:“好吧,我和孟大哥去园子里走走吧。现在正是凉快的时候,孟大哥,你说呢?”
    王公公一旁说道:“贤妃娘娘,咱家还是陪着您和孟大人吧,有什么需要,还可以随时吩咐咱家。”
    晓唯说道:“你和星鹏都且先回去歇着吧,最近你也累了,我和孟大哥只在园子里走走,你不需要陪着。”
    陈星鹏和王公公赶紧应声,孟天楚也不敢拒绝,想着大概晓唯找自己有话说。
    两个人离开众人,走出门外,出门地时候,孟天楚见晓诺看着自己地眼神,似乎有话要说,但一发现孟天楚在看着自己,便低下头去不看他了,孟天楚不禁暗自叹息,心想,这个小丫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她给得罪了,竟和自己这样的生分了起来。
    孟天楚和晓唯走出了东院,朝景园走去,景园里桃子正是收获的季节,到处一阵桃子香甜的味道,还夹杂着桂花和别的花香,微风吹过,让人不禁有些陶醉了。
    晓唯张开双臂,仿佛又回到做姑娘时候地样子,开心地笑着,开始小跑,孟天楚看着这个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晓唯,觉得反而亲近了许多,微笑着跟在后面。
    “孟大哥,你知道吗?我们刚来杭州的时候,爹就说,我们要修一个园子,将杭州所有好看的花儿和好吃的水果全部种进这个园子里,我们自己施肥,自己浇水,这样开出来的花儿才觉得比别处的香,种出来地果子才比别家地甜。”
    孟天楚:“贤妃娘娘,现在这个样子,才让我觉得你还是个孩子。”
    晓唯对着孟天楚妩媚一笑,说道:“孟大哥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就不要叫我贤妃娘娘了吧,喊我晓唯吧,我觉得这样和你在一起才自在一些。”
    孟天楚:“君臣之礼还是要讲的,您如今是万岁爷身边的妃子了,微臣如何敢直呼您的名号,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
    晓唯停下脚步,等孟天楚走近了,然后凑近了孟天楚的脸,孟天楚本能地退了一步,晓唯一把将孟天楚的手抓住,沉下脸来,有些幽怨地说道:“你就这样不喜欢我吗?”
    孟天楚愕然,赶紧说道:“贤妃娘娘,您是不是喝多了?大清早的,怎么喝了这样多的酒呢?我看我还是陪您回去歇息着吧。”
    晓唯摆了摆手,苦笑道:“晓诺说地对,你什么都好,就是……”说完,感觉是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孟天楚赶紧去扶着,晓唯甩开孟天楚的手,继续说道:“就是……,就是有一点不好,你知道你是什么不好吗?”
    孟天楚:“人无完人,有不足是正常的。”
    晓唯仰天大笑了几声,孟天楚四周看了看,好在没有什么人,他们已经走到了景园深处,一般的人若不是总督府上的人,大概走进来也出不去了。
    晓唯笑罢,眼睛死死地盯着孟天楚,说道:“怎么,你不想知道你地不足是什么吗?俗话说地好,知错能改,不是吗?”
试探
    孟天楚不想和晓唯在这个地方在继续纠缠下去,孤男寡女,最主要面前这个是万岁爷的女人,弄不好是要给自己招来杀人之祸的,想到这里,孟天楚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人的一辈子有太多的无奈,也会犯太多的错误,不足是难免的,要么,人怎么会犯这些事后才后悔不迭的错误呢?”
    晓唯不是傻瓜,自然听出了孟天楚的话里的弦外之音,于是说道:“好吧,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呆一呆,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朵花都比人要有人情味儿,你走吧。”
    孟天楚顿了顿,道:“那微臣告退,让王公公来伺候您。”
    晓唯还没有说话,突然一个闪电从天直劈下来,晓唯先是愣了一下,立刻尖叫一声扑到孟天楚的怀里,孟天楚没有反应过来,晓唯已经将自己紧紧地抱住了。
    “贤妃娘娘,您松开,若是让人见了,微臣小命不保啊。”
    晓唯像是没有听见,将头*在孟天楚的怀里,轻声地说道:“孟大哥,我听见你的心跳声了。”
    孟天楚一把将晓唯推开,坚决而有力,晓唯倒退了两步才站稳,一脸委屈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有些不忍,便好气劝说道:“贤妃娘娘,如今您是万岁爷的人了,微臣就是长了一千个脑袋也不该对您动什么念想,还是微臣送您回去吧。”
    晓唯轻叹一声,纤指轻轻地将双鬓前的青丝绕与耳后,习惯性地摸了摸耳朵上的珍珠耳环,莞尔一笑,道:“罢了,谁让我已经是别的男人的女人了呢?我大概是真的醉了,请孟大哥不要见笑。”
    孟天楚:“贤妃娘娘这话就见外了,微臣怎么敢呢。”
    晓唯指着长廊深处,道:“走吧。”
    孟天楚不解,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还未开口。晓唯说道:“马上就要下雨了,我们从近路回去吧。”
    孟天楚对这个景园不熟悉,每次都必须要人领着才可以走出来,见晓唯这样说,便点头跟着晓唯朝着长廊深处走去。
    “孟大哥。最近晓诺好像很不开心,是因为你,知道吗?”
    “微……微臣不知。”
    晓唯走在前面,孟天楚刻意和她间隔了一两米的距离,担心晓唯再有什么逾矩的行为和动作。
    晓唯回头看了看孟天楚,道:“晓诺说,你什么都好。都是太过小心翼翼。凡事畏首畏尾,从前我不觉得,今日见了,倒觉得晓诺说的没有错,是因为知府这个官衔让你懂得了什么是言多必失,什么是明哲保身了,什么是谨小慎微了吗?”
    晓唯地话咄咄逼人,孟天楚有些招架不住,一个闷雷轰隆一声从两个人地头顶响过。晓唯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孟天楚便有些怀疑刚才那个闪电是晓唯故意演戏装的了。
    晓唯索性停下脚步,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孟天楚:“说什么呢?”
    晓唯:“那你是承认了?”
    孟天楚:“马上就要下雨了,贤妃娘娘还是先赶路吧,要不等会儿雨下来将您打湿。感冒着凉就不好了。”
    晓唯:“你今天不说。我还就不走了,反正我和你在一起。如果我真的着凉了,那也是你这个做臣子的不知道照顾和T恤我这个当主子,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孟天楚不禁叹气,道:“好吧,那我们还是找个可以避雨的地方再说,您看好嘛?”
    晓唯终于笑了,走过去拉着孟天楚地手,说道:“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孟天楚想要挣脱晓唯,晓唯意味深长地看了孟天楚一眼,手抓得更紧了,说道:“这个时候,整个景园除了你和我,不会有别人了。”
    孟天楚见晓唯坚持,担心一会儿雨下下来,便只好任由晓唯牵着走了。
    两个人走着,晓唯说道:“孟大哥,你有最喜欢的诗词吗?”
    孟天楚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晓唯:“是哪一首,可以告诉我吗?”
    孟天楚想了想,自己喜欢的西藏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的一首诗,晓唯又不知道,便道:“不是什么诗词,就是一些喜欢的诗歌,和诗词不太一样,也不是什么有名的人写的,所以还是不说地好了。”
    晓唯却是不肯,道:“你告诉我吧,是不是你自己写地?”
    孟天楚笑了,道:“怎么会呢?自然不是我写的。”
    晓唯:“那你还是告诉我吧,让我也听一听,看好不好听。”
    孟天楚从前一直以为晓唯是个豁达宽容的女子,今天单独相处,便觉得到底是个女人,总有女人执拗固执的一面,而这个女人却也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女人。
    孟天楚:“好吧,那我就说给你听,听完不要笑话就是。”
    晓唯:“怎么会呢?说吧。”
    孟天楚想了想,低吟道: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日垒起玛尼堆不为修德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地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晓唯听完了,久久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手牵着手,一直朝长廊尽头走去。
    孟天楚看见了一个小木屋,晓唯走到门外,轻声地喊道:“忠叔。”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晓唯轻轻一推。门开了。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单,不过就一张桌子,一张床,还有一些简单的炊具,墙上挂着一些葫芦和簸箕。
    孟天楚:“这个地方我怎么没有来过?”
    晓唯将孟天楚牵进屋子。然后说道:“这是忠叔地屋子,他一直住在景园里,这个景园这么大,你没有见过很正常呢。”
    孟天楚没有想到晓唯竟然将自己引到了一个更加说不清楚地地方,见晓唯很自然地坐在了床上,心里更是忐忑,于是走到门口。看了看天。说道:“贤妃娘娘,您不是说我们走的是近路吗?我看还没有下雨,要不我们还是回去了再说吧。”
    晓唯起身走到孟天楚地身后,说道:“这个地方没有人会知道的,就连总督府的下人也不知道,只有我爹娘还有我和晓诺知道,你就放心好了。你不是要告诉我,我之前问你地问题吗?现在你就可以告诉我了。”
    孟天楚:“是不是我告诉你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晓唯顿时恼了。忿忿地说道:“你怎么回事情啊,你就这样怕和我在一起吗?我晓唯又不是老虎,也不会吃了你,你到底怕什么?”
    孟天楚转身看了看晓唯,见她地眼泪都要出来了。孟天楚平生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便赶紧说道:“贤妃娘娘,您……”
    晓唯:“你若再是喊我贤妃娘娘。我就杀了你。”
    孟天楚从来没有见过晓唯这样严厉的时候,在孟天楚看来,晓唯对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温文尔雅,都是那样地谦逊,连自己的管家老何头都认为晓唯是那样的平易近人,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这样的蛮不讲理了呢?
    孟天楚:“好吧,那我就不喊了,我只是想说,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之前说过,人无完人,有缺点和不足是很正常的。”
    晓唯轻轻地将孟天楚扯到屋子里来,然后将门关上,孟天楚道:“贤……,晓唯不要这里。”
    晓唯笑了,走到孟天楚面前,说道:“孟大哥,你还是叫我晓唯好听,以后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还是叫我晓唯,好吗?”
    孟天楚顾左右而言他,道:“我算是承认你地说法了,你还满意我地回答吗?”晓唯示意孟天楚坐下,这一下她没有坐在孟天楚的旁边,而是让孟天楚坐在桌子前面的凳子上,自己坐在了床边,两个人隔了有两米的样子,孟天楚稍微心安了一些。
    晓唯突然严肃起来,道:“这次我回来不光是看望双亲和晓诺,更主要是受万岁爷所托,有口谕带给你。”
    孟天楚一听,赶紧跪地接旨,晓唯见孟天楚跪地,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道:“万岁爷说了,让你做杭州府的知府,任务其实很重,但万岁爷知道你最近天天在家里修身养性,府衙的事情还没有上正轨,有些恼了,最近接到密报,说是杭州府一些所辖的县衙贪污受贿的事情严重,甚至出现个别的官商勾结,买官卖官地现场也十分突出,希望你尽快查实。”
    孟天楚:“微臣知道了,定赶紧查实上报朝廷。”
    晓唯起身走到孟天楚身边,蹲下身来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万岁爷这次给你带来了一些东西,需要你自己亲自看,我都不能看的。”
    孟天楚抬头,道:“那就请贤妃娘娘给微臣看看。”
    晓唯指了指自己的胸部,道:“在我怀里,你自己拿。”
    孟天楚愕然,不禁跌坐在地上,没有想到在人前的贤妃娘娘,竟然在人后竟是一个这样放荡开放的女子。
    “贤妃娘娘,您还是饶了我吧。”
    晓唯也不笑,一脸严肃地看着孟天楚,道:“我说地是真地,你以为我在骗你吗?那些东西是一些信件,我只能够随身带着,现在就在我的怀里,你难道要抗旨不尊,不想知道万岁爷到底要你看些什么吗?”
    孟天楚感觉汗都出来了,说道:“贤妃娘娘。微臣求你了。这个万万使不得啊。”
    晓唯起身说道:“那好吧,那我就回去给万岁爷说,你不想看这些东西,我给你你不接。”
    孟天楚听罢,反倒硬了心肠。自己也站起身来,冷冷地说道:“那贤妃娘娘还是杀了我好了,微臣宁死也不能做那些逾矩冒犯地事情。”
    晓唯先是一愣,继而笑了,道:“怎么,你突然不怕死了?”
    孟天楚:“不是不怕,但微臣不能做那些对不起万岁爷的事情。”
    晓唯:“孟大哥。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对不起我吗?你难道不知道我晓唯对你的一片心吗?”
    孟天楚苦笑一声,道:“凡事总是不能两全,晓唯,我知道你对我好,但……,万岁爷对你我都这样的好,我们不能……”
    晓唯听罢,竟然笑了,道:“孟大哥。万岁爷没有看错你,我也没有看错,好了,事情说完了,我们走吧。”
    孟天楚还没有反应过来。见晓唯已经走到门前。将门打开,伸出手来。示意孟天楚出门,孟天楚疑惑地走出门去,晓唯走出门,将门关上,什么话也没有说,自己走在前面,孟天楚紧跟着,不知道这个贤妃娘娘又在耍什么花样,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晓唯一路无话,两个人很快就走到了一个小门前,晓唯这才停下了脚步,将门打开,说道:“出了这个门,就是东院了。”
    孟天楚不信,自己先一步,走了出去一看,果然是东院,前面不远处就是自己地书房,心里就纳闷儿,这个小门儿自己从前怎么就没有注意呢?
    晓唯走上前来,小门在身后关上了,晓唯道:“走吧,就要下雨了。”
    两个人走到一个凉亭处,晓唯道:“晚上简大人请我们全家去吃饭,爹地意思是让你也去。”
    孟天楚推脱道:“简大人没有请我去,我去不太好,我还是不去了吧。”
    晓唯恢复了贤妃娘娘的样子,再也不和之前那样给孟天楚撒娇逗乐,而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淡淡地说道:“还是去吧,我先回去了,晚些时候,我让王公公过来叫你。”
    孟天楚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贤妃娘娘,那万岁爷给我的信件,您是不是……”
    晓唯笑了,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道:“给你。”
    孟天楚之前还对这件事情半信半疑,谁料,竟是真地,那晓唯刚才到底是替万岁爷在试探自己,还是真的就借酒装疯想自己示爱,然后挑逗自己呢?但无论怎么样,自己坚定了立场,怎样都是没有错的。想到这里,孟天楚不禁又是一身的冷汗。
    本以为只是一场过路雨,谁想竟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天,到天黑的时候,雨还没有停下来。
    晓唯到底还是将孟天楚一起带到了简麒的宴会上,简麒自然表面上是给足了孟天楚面子,一副十分欢迎的模样,晓唯也是说地清楚,说是自己让孟天楚来地,简麒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但孟天楚没有和晓唯还有成梓义他们一家坐在一起,而是坐在了别的地方,和一些杭州府别的官员一起,大家对孟天楚的态度也大不一样,贤妃娘娘和万岁爷看重的人,谁敢不重视,所以孟天楚也不觉得无聊,宴席开始不到一个时辰,孟天楚就被来回敬酒的人灌得有些醉了,桌子上很多人都到别的桌子上去敬酒去了,偌大一个桌子只坐了孟天楚和另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大概是醉了,在那里打着瞌睡,孟天楚觉得无趣,一个人起身除了大厅的门儿,走到长廊下透风,中秋过后,天还是这样地热,不过下过雨后就凉快了很多。
    孟天楚想着万岁爷给自己的密函,脑子很乱,原来自己想的和猜测的都是错的,万岁爷给自己一个这样艰巨地任务要自己完成,孟天楚发现自己心跳都加速了,说话都有些气喘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县衙地刑名师爷,说到底,就是给人干苦力,打杂的,也不知道到底是眷顾自己,还是给自己开了一个天大地玩笑,竟然先给自己四个貌美如花的夫人,然后便是从不入流的刑名师爷一跃成为一个四品的杭州府的知府,这些都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但自己还来不及想,这些都全来了,现实摆在面前,孟天楚不能不信。
相思湖
    “孟大人,您在想什么呢?”
    孟天楚被身后的声音给叫回到现实,他转头一看,原来是一身上盛装的简柠,毕竟是觐见贤妃娘娘,自然在装束上不能怠慢了。不过简柠今天穿得这一身水红色的裙装,看起来气色不错。
    孟天楚笑了笑,起身示意简柠坐下,简柠看了看天,道:“其实,我很喜欢雨天。”
    孟天楚:“女人大多都是喜欢雨天的。”
    简柠轻笑一下,转移了话题,道:“最近这两天我看了一下柯乾的账册,发现了很多问题。”
    孟天楚心里一惊,再次想到那道密函,先是小心地看了看简柠,见她不像是在说笑话,便问道:“什么问题?”
    简柠四周看了看,这时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便小声说道:“等空了和大人慢慢说,反正我也还没有看完,看完了再说,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应允。”
    孟天楚:“你讲。”
    简柠道:“我希望大人给我派两个护卫,我的意思是贴身护卫,一直要形影不离地保护我的那一种,可以吗?”
    孟天楚笑了,道:“怎么,谁还敢对布政使大人的千金下手?”
    简柠冷笑一声,道:“防人之心不可有,如今谁都知道是我在查这些东西,如今这些当官的,谁的屁股都不干净,我要是查下去,难免不会有危险。”
    孟天楚:“你这样不是也就连我和你爹一起骂进去了吗?”
    简柠漠然地看了看孟天楚,道:“如今。你才坐了这个官儿,所以还不知道你是不是个干净的人儿,不过,我爹嘛,我不好说什么,但有一条,如果查处他也有什么不干不净的,我一定不会偏袒。”
    孟天楚:“哦?”
    简柠起身,眼睛看着门口。嘴上却说道:“怎么不相信我简柠会大义灭亲的吗?”
    这时,晓诺扶着门走了出来,简柠赶紧走过去搀扶,孟天楚也站了起来,晓诺看来今天心情不错,微笑着走到孟天楚身边坐下。然后拉着简柠也坐了,说道:“柠儿姐姐,你和孟大哥在说什么呢?”
    简柠笑了,却道:“不过就是说刚才孟大人桌子上地胖子,听说是什么才来的漕运使,说话是北方口音。很有意思。”
    孟天楚不知道为什么简柠没有给晓诺说真话,不过想一想,大概也有她的道理,便笑着没有说话。
    晓诺见孟天楚不开口,便戏谑道:“孟大哥。该不会是因为我来了。打断了你们两个的聊天,你不高兴了吧?那我走好了。”
    孟天楚一着急,一把将晓诺的手抓住,说道:“哪里的话,不过就是闲聊,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
    晓诺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坐下。假装擦汗,将手抽回。装作擦汗的样子,简柠看在眼里,只偷笑着,也不说话。
    三个人坐在长廊的长椅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简柠:“这次见贤妃娘娘,越发地漂亮了。”
    孟天楚:“我觉得也是。”
    晓诺:“刚才柯大人地夫人也这么说了,我怎么不觉得?倒是觉得姐姐喝酒厉害了不少,从前在家里的时候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喝上一点。”
    简柠笑了,道:“那柯夫人说的未必是真的,谁不知道柯乾的这个老婆本事大了去了,能将死人都给说活了,当年柯乾在海宁当县令地时候,若不是他这个夫人,他会有今天?不过,我说的却是真心话呢。”
    孟天楚笑了,起身说道:“你们两个姑娘家聊吧,你们说的话,我自然是插不上嘴儿,我进去看看。”
    晓诺不屑地说道:“去吧,去吧,你就直接说见了我,你就想走就好了。”
    孟天楚正要解释,见晓诺已经将头扭向一边,简柠给自己坐了一个鬼脸,孟天楚无奈地耸耸肩膀,只好转身进门了。
    简柠对晓诺说道:“好了,再不回头,脖子都要拧不过来了,人家早就走了。晓诺这才转过头来一看,果然孟天楚已经不在了,不禁狠狠地将手砸在石桌上,紧接着就是哎哟一声,简柠忍不住大笑起来,道:“这石桌又不是你的孟大哥,你这么用力做什么?”
    晓诺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喃喃地说道:“什么跟什么啊,去你的,就知道笑话人家。”
    简柠:“我这哪里是笑话?你明明就是这样想的。”
    晓诺:“你再说,我真地和你急了啊!”
    简柠:“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不说就是。”
    孟天楚进了门儿,见很多官员都已经散了,去便厅或是花厅去了,孟天楚正要离去,只见王公公从不远处叫住了自己,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人,您可是让咱家好找啊。”
    孟天楚:“王公公找我有事?”
    王公公谦卑一笑,躬身施礼说道:“孟大人,不是咱家找你,是咱家主子找您呢。赶紧去吧。”
    孟天楚:“贤妃娘娘找我何事?”
    王公公笑了,道:“主子的事情,咱家哪里敢问呢?您还是赶紧先去吧。”
    孟天楚见王公公这么着急,不敢怠慢,跟着王公公走了。来到一个单独的便厅,孟天楚走进门去,见晓唯坐在正座上,旁边坐着两个女子,正和晓唯说的高兴,晓唯恰好转头看见了孟天楚,便招手让他过去,早上的事情让孟天楚还有些心有余悸,对这个贤妃娘娘有些吃不透。不知道她地话里有几分是真,也不知道她到底藏地有多深,于是就刻意地敬而远之,如今被晓唯逮了个正着,只好假装高兴地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旁边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柯乾地夫人,另外一个孟天楚认不得,穿着打扮来看。应该也是哪个官员的家眷,长的还算标致,就是左脸颊上一颗绿豆大小的痣看起来有碍观瞻,好在眼睛长的还算水灵,大概和晓唯地年龄差不多,但要比起机灵劲儿那是差远了。
    “孟大人。过来坐。”
    孟天楚晓微笑着,心里却想你什么时候将“孟大哥”改成“孟大人”了?不过亲疏有别还是好一些,毕竟我孟天楚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碰万岁爷地女人。
    孟天楚找了一个凳子坐下,和柯乾的夫人正要面对面,两个人相视客套一笑,点了点头。
    晓唯道:“怎么。你们认识?”
    孟天楚:“前几日柯夫人到府上小坐,便认识了。”
    晓唯哦了一声,道:“子涵姐姐,比孟大人怕是还要大几岁了吧。”
    柯夫人赶紧说道:“自然是地,孟大人青年才俊。小小年纪便是知府了。真是前途无限啊。”
    孟天楚见三个女人坐在这里,自己无话可说,便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
    晓唯指着旁边那个脸上长痣地女子说道:“孟大人,这位是柯大人的七夫人,和柯大人结婚还不到半年,算是新婚吧。”
    那女人扭捏地起身。故作姿态。娇滴滴在孟天楚面前作揖施礼,喊了一声孟大人。赶紧能滴出几滴水来,可见平日里柯乾极其宠爱这个女人。
    晓唯见孟天楚的神情,暗自好笑,便道:“七夫人和孟大人还是同姓呢,叫素梅。”
    孟天楚心想,我们孟家怎么出了这样一个娇弱造作的女子,真是丢我们孟家的人,这样一看,还是那柯乾的夫人地名字雅致一些。
    孟天楚:“贤妃娘娘,你们聊着,我出去走走好了。”
    晓唯:“你不是才回来的吗?就在这里坐会儿吧。”
    柯夫人起身说道:“要不贤妃娘娘和孟大人先聊着,我带着素梅去给简大人的夫人请个安。”说完,起身给那孟素梅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给晓唯施礼之后带着孟素梅走了。
    孟天楚只好再次坐下,晓唯抿嘴偷笑,小声说道:“刚才和简大人的千金柠儿姑娘出去说话了?”
    孟天楚不知道晓唯什么意思,赶紧说明道:“晓诺也在外面呢。”
    晓唯四下看了看,招呼不远处的陈星鹏过来,小声吩咐了几句,陈星鹏用有些异样的眼神看了看孟天楚,恭敬地给晓唯点了点头,然后出去了。
    孟天楚:“星鹏如何这样看我?”
    晓唯似笑非笑道:“星鹏怎么看你呢?”
    孟天楚:“说不出来,眼神很奇怪。”
    晓唯:“那是因为我告诉他,说我有些醉了,让他给简大人说一声,我和你先走。”
    孟天楚一听,顿时愣了,心想这个贤妃娘娘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吓唬自己。
    晓唯故意不去看孟天楚地表情,而是起身,抬手给孟天楚,孟天楚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扶了上去,这时王公公走上前来,晓唯道:“不用,让孟大人扶着我就可以了。”
    王公公看了看孟天楚,什么都没有说,恭敬地退下了,晓唯对王公公说道:“我和孟大人从侧门出去,免得让众人见了,怕是有走不成了,这些官场上的繁文缛节实在是太多,搅得我头都晕了。”
    王公公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您着不是在自己府上,还是让我和陈参将陪在您的身边好些,万岁爷在您走的时候,一再交代奴才要照顾好您,保护好您,所以……”
    孟天楚发现晓唯将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拿开了,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眼睛斜视着看着王公公,王公公顿时吓得不敢说话,低垂着头。退到了一旁,晓唯走到王公公身边,冷笑着说了一句,道:“王公公,这次出来,不是万岁爷让你跟着我,而是我钦点地你,怎么,你是想一个人先回去了吗?”
    王公公一听赶紧跪倒在地。道:“娘娘,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娘娘息怒,请娘娘息怒啊。”
    晓唯哼了一声,道:“有些事情你最好记得,不好好了伤疤忘记了疼。要不怎么死地你大概都不知道。”
    王公公将头在地上磕得是咚咚的响,孟天楚听得是云里雾里,晓唯已经拂袖而去。
    孟天楚见晓唯已经走了,赶紧追出门去,走到侧门,只听见柯乾地夫人在和晓唯在说话。孟天楚不好过去,只好看在一旁。
    “娘娘等有时间了,我陪您去一样观音庙吧,听说那里上香很灵的。”
    “多谢子涵姐姐了,挑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好吗?”
    “娘娘。那就明天吧,您上车,坐好了,没有什么事情吧?”
    “不碍事,你回吧。”
    孟天楚见柯乾的夫人走远了,这才现身。刚要上车。晓唯掀开了门帘,一见孟天楚便笑了。道:“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
    孟天楚一步跳上车去,见陈星鹏一旁阴冷地看着自己,当年自己还是这个男人的上司,不过这个男人已经是晓唯身边地贴身护卫,听说一进宫很快就认命了一个参将,跟着晓唯混地不错,这次见了,两个人客套生分了许多。
    孟天楚进了马车,这才说道:“娘娘的吩咐,微臣岂敢不来?”
    晓唯掀开帘子对陈星鹏说道:“你和王公公先回去吧,我和孟大人去看一个故友,然后就回来。”
    陈星鹏恭敬地答道:“是,娘娘,那马车?”
    晓唯莞尔一笑,道:“叫车夫来赶就是,不用担心我地安全,这里毕竟还是我爹和孟大人的地界,没有谁会对我和孟大人怎么样地。另外,不要告诉爹和家人我和孟大人的去向,如果有人问……”
    陈星鹏赶紧答道:“娘娘尽管去,我知道我该怎么说。”
    晓唯点了点头,将身子缩进了车里。
    陈星鹏给车夫叮嘱了几句,然后看着车夫将马车赶出了简府的后巷,这时身后有人说道:“陈参将,你在这里做什么?”
    陈星鹏一转身,见是晓诺,赶紧躬身施礼,答道:“哦,就是出来透透气,多喝了一些,公主你腿脚不便,还是让末将扶您回去吧。”
    晓诺探出头来看了看,见后巷什么也没有,便道:“你看见我姐姐和孟大哥了吗?我怎么找谁,谁都不在啊,连我爹我都找不到了。”
    陈星鹏赶紧说道:“是不是成大人和孟大人有什么事情和简大人在商议呢?娘娘大概和一些女眷在一起,还是末将陪您去找吧,你的脚还不方便。”
    晓诺见陈星鹏不知道,只好作罢,让陈星鹏陪着自己走了。
    马车在路上疾驰,孟天楚见晓唯也不说话,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多喝了,也不好问到底要去什么地方,于是只好和晓唯一起沉默着。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车子停了下来,车夫在门外小声说道:“娘娘已经到了。”
    孟天楚以为晓唯睡着了,谁想晓唯睁开眼睛,走到门口将帘子一掀,说道:“这就是传说的相思湖?”
    车夫应声说是。
    晓唯转头看了看孟天楚,道:“孟大哥听说过相思湖吗?”
    孟天楚摇头。
    晓唯淡然一笑,道:“好吧,看来知道地人还真是不多,既然已经来了,我们就下去看看。”
    孟天楚不知道晓唯将自己带到什么地方来了,见晓唯已经下车,自己也赶紧下去了。
    下了车,孟天楚被眼前的美景完全的给吸引住了,海天一色,湛蓝的天,湛蓝的湖面,以及湖面上飞翔的不知名地水鸟。
    车夫牵着马车到远处去给马儿吃草去了,晓唯走到湖边,见孟天楚一副完全被陶醉的模样,微微一笑走到孟天楚的身边,指着不远处的一处亭子说道:“走,我们到那个凉亭下去坐坐。”
    孟天楚:“娘娘如何得知这杭州还有这样静谧雅致的一处好地方?”
    晓唯笑了,道:“你作为杭州府地知府,竟然都不知道还有这样地一个好的去处,真是失职哦。”
    孟天楚见晓唯心情不错,便笑道:“这个地方的名字却不知道是谁给取的,竟然叫什么相思湖。”
酒里有毒
    晓唯也不答话,自己先朝着亭子走出,孟天楚跟在晓唯的身后。
    “孟大哥,你觉得这个相思湖的名字取得如何?”
    孟天楚笑而不答,道:“莫非是你从前和自己相爱的人偶到此地,然后取下了这个名字?”
    晓唯摇了摇头,孟天楚只能够看见晓唯的后脑勺,只听见晓唯说道:“这个相思湖我也是第一次来,如果是你我偶到此地,我想我也不会取这样一个名字。”
    孟天楚:“那你准备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晓唯转了一个身,孟天楚见晓唯的裙摆掀起,十分地好看。
    晓唯:“叫离心岛好了。”
    孟天楚:“娘娘的这个名字是不是取得伤感了一些?”
    晓唯轻轻一笑,给孟天楚抛了一个媚眼,轻声说道:“哪里是伤感,是现实的残酷,爱上一个人,却得不到那个人的心,即便是得到,也是要天各一方,不能生死相许,你说呢?”
    这样赤裸裸的表白,孟天楚有些招架不住,不好装傻,什么都不说,假装看着远处的岱山。
    晓唯:“孟大哥,谢谢你没有拒绝陪我出来看夕阳,你看,真的,夕阳好美。”
    孟天楚点点头,道:“娘娘说的是。”
    晓唯走到孟天楚身边,轻轻将自己的头*在孟天楚的肩膀上,手挽着孟天楚的胳膊,孟天楚正要躲避,晓唯说道:“孟大哥,就这一次。我就只想*在你的肩膀上,就一次,以后大概再也不能这样和你相处,看山看水看夕阳了。”
    孟天楚:“娘娘,我……”
    晓唯:“叫我晓唯,好吗?”
    孟天楚想了想,道:“晓唯。你这是怎么啦?你走地时候不是这样的?”
    晓唯笑了,眼泪却嘀哒嘀哒地落在了孟天楚的衣服上。
    “我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我……,恕微臣冒昧,我觉得你和万岁爷的感情很好。”
    晓唯没有说话。拉着孟天楚走到亭子里的长椅上坐下,依旧*在孟天楚的肩膀上,对孟天楚说道:“我们两个在一起地时候就不说和我们无关的第三个人,可以吗?”
    孟天楚:“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心事吗?我兴许可以帮你。”
    晓唯抬头看了看孟天楚,道:“我有心事吗?”
    孟天楚笑了,道:“难道你没有吗?”
    晓唯也破涕而笑。道:“就算是有吧。不过这样美的景致。这样静谧地时间和空间,是老天爷赐给我们的,我们就这样安静地坐在这里,即便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那也是最美最幸福的了。”
    孟天楚见晓唯一脸幸福的样子,车夫已经见不到人影了,大概也是生怕惊扰了他们。
    许久之后,太阳终于落山了。
    孟天楚:“贤……。晓唯,我们回去吧,天要凉了。”
    晓唯紧紧地抓住孟天楚的手,道:“天楚,如果没有万岁爷。你会要我吗?”
    孟天楚没有想到晓唯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晓唯笑了,坐直了身子。将手也松开了,道:“好了,我喜欢你的就是你的诚实,你不会欺骗我地,所以我宁可你这样对我。好了,我们回去吧。”
    孟天楚没有想到这里容易就过关,于是赶紧起身,扶着晓唯起来,两个人并肩离开了亭子,走到马车地地方,但是却没有看见马夫。
    孟天楚正要去找,晓唯拉着孟天楚,轻声说道:“算了,我们先上车吧,这个时候的蚊虫开始多了起来,我们去车上等着好了,他大概不会走远,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孟天楚前一步上车,然后将晓唯拉上车去,两个人坐在车上,一时有些尴尬。
    晓唯道:“我的车上刚才柯夫人给了我一些她自己做的点心,你要不要尝一尝?”
    孟天楚笑道:“女人大多喜欢吃一些甜食,我却是不敢兴趣的。”
    晓唯笑了,道:“你喜欢喝酒,是吗?”
    孟天楚:“无酒不欢嘛。”
    晓唯听孟天楚这么说,笑了,笑得有些奇怪,孟天楚这才觉得自己说的话容易让人听出歧义来,正要解释,只见晓唯从椅子下拉出一个盒子里,打开一看,竟有两个酒壶和四碟小菜。
    孟天楚诧异,晓唯却微笑着将酒菜摆了出来,道:“酒逢知己,孟大哥愿意陪我喝上几盅吗?”
    孟天楚笑了,心里却在打鼓,心想那车夫该不会是刻意回避,这个晓唯到底想做什么呢?
    晓唯将酒斟上,递给孟天楚一杯,孟天楚接过酒盅,冷眼瞧着晓唯,冷不丁说道:“晓唯,你到底想怎样,你说就是。”
    晓唯愣了一下,继而笑了,眼角往上一瞥,嘴角微微努起,样子十分诱人。
    “孟大哥,你倒是一副完全豁出去的样子,好像我晓唯要害你一样。”
    孟天楚不笑,十分严肃的样子,道:“你大概忘记了我是做什么的,是什么出身了。”
    晓唯将手中地酒一饮而尽,然后玩弄着手中的杯子,神情十分复杂,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晓唯看着孟天楚,说道:“你真的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孟天楚点头。
    晓唯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将车上小窗上的布帘掀开看了看外面,然后才说道:“我喜欢你,你不知道?”
    孟天楚没有说话。
    晓唯低叹一声,道:“其实哪里有你孟天楚不知道的事情呢?只不过你不敢对万岁爷身边地女人有什么妄想罢了。是吗?”
    孟天楚想,你都知道你还问什么呢?
    晓唯走到孟天楚身边坐下,道:“你先将杯中地酒喝了吧。”
    孟天楚看着杯中地酒犹豫着,晓唯道:“怎么,你担心我下毒吗?”
    孟天楚听了这话,终于端起杯子一口干了,喝过之后才知道是米酒。微甜,但入嘴后十分甘醇,口感颇好。
    晓唯又给孟天楚倒上了一杯,但是却没有给自己倒。然后说道:“来,这杯酒是我敬你地,喝下它吧。”
    “娘娘,千万不要说敬的话,都是微臣该做的。”
    “你用你的性命救过我两回,我本该以身相许,但世事弄人。今天我敬你一杯酒。难道你都要推三阻四的不喝吗?”
    “这……”
    “你若是不喝,我就给万岁爷说你曾经碰过我的身子。”
    “好,好,好,娘娘不要再说了,微臣干了就是。”
    晓唯见孟天楚喝干了杯中地酒,这才笑了,说道:“其实,我不过也是个平凡的女子。在遇到万岁爷之前,你是第一个碰我的男人……”
    孟天楚赶紧解释:“那个时候是情非得已,我要救你,不是刻意轻薄娘娘,请娘娘……”
    一只柔软的小手放在了孟天楚地嘴唇上。孟天楚见晓唯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赶紧低下头去。
    晓唯:“孟大哥,抬起头来。看看我吧。”
    孟天楚:“娘娘,请不要为难微臣了。”
    晓唯将孟天楚的头捧起来,孟天楚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张湿润的小嘴眼角贴上了自己的嘴唇,孟天楚想要反抗,谁想将四肢无力,孟天楚脑子嗡地一下,惊恐地看着晓唯,只见晓唯的眼睛闭着,嘴唇在亲吻这自己的眼睛、眉毛、鼻子,然后又回到了嘴唇上。
    “娘娘不要,娘娘求你了,千万不要啊。”
    晓唯却不理,将孟天楚放在长椅之上躺着,孟天楚以为晓唯要强奸自己,恨不能大叫起来,突然车外有人说话,晓唯这才放开了孟天楚。
    “娘娘,他们来了。”
    晓唯有些舍不得将自己的嘴唇停留在了孟天楚地脖子上,慢慢地坐起身子,摸了摸自己发烫地脸庞,平静地说道:“将马车牵到隐蔽的地方藏着,但是必须要让我看见他们的一举一动,知道吗?”
    “是,娘娘。”孟天楚听的出来,外面那人是车夫,不一会儿,车子开始移动了。孟天楚说道:“娘娘,你要带我去哪里,他们又是谁?”
    晓唯轻轻地摸了摸孟天楚的脸庞,像哄孩子似的说道:“乖,不要说话,我要带你去看一出好戏,不过你千万不要说话,要不我就让车夫将你的嘴堵上,或者……,干脆杀了你。”
    孟天楚一惊,见晓唯的表情虽说是微笑的,但眼睛里却透着寒光,向一只困顿许久出来觅食地恶狼,让人不禁有些不寒而栗了。
    车子不一会儿就停下了,晓唯走了出去,车子里就剩下孟天楚一个人,他清楚晓唯在酒中下药了,没有一两个时辰药劲儿是不会过去的,自己又不会武功,只好束手就擒,就以待毙了。
    车外是晓唯的声音好像是在布置着什么,声音很小,孟天楚心里纳闷儿,难道这里除了他们三个人还有别的什么人吗?晓唯到底想要自己看什么好戏,他们又是谁呢?许多疑问在孟天楚的脑子里不断地回荡着,让人越想越觉得蹊跷。
    这时车夫跳上车来,恭敬地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要委屈大人了,我先将你抱下车去。”
    孟天楚知道问他也是白问,便什么都没有说,那车夫地力气很大,轻松将孟天楚这个一米八几地高个子抱起就下了车,孟天楚这才发现在一个半山腰的凉亭里,凉亭四周都是树木,确实是一个隐蔽地好地方,晓唯已经坐在了那里。见车夫将孟天楚抱来,微笑着没有说话。
    车夫将孟天楚放在晓唯身边一个椅子上,晓唯朝车夫挥了挥手,车夫知趣地退下了。
    孟天楚坐下后,晓唯体贴地给孟天楚的身后支了一个*垫,这样孟天楚就不至于坐不稳了。
    孟天楚坐稳后,这才发现这个位置甚至可以看见相思湖地整个地方。尤其是刚才和晓唯去过的那个亭子,更是一览无遗。
    晓唯指着那个亭子说道:“孟大哥,可以看见那个亭子吗?”
    孟天楚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晓唯也不理会。自己说道:“你也不要怪我,我也没有办法,我是你救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的事情,我对你没有恶意,刚刚说要杀你,不过是个玩笑。我晓唯还不是一个恩将仇报的女人。”
    孟天楚:“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强迫地。”
    晓唯眼睛依旧盯着亭子。说道:“我没有强迫你,我不过是想给你生个孩子。”
    孟天楚一听,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道:“晓唯,你疯了,你现在是万岁爷身边最为宠幸的妃子,你怎么可以?”
    晓唯微微一笑,正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小声说道:“我们先看戏。”
    孟天楚顺着晓唯的眼睛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差点让孟天楚从椅子上摔下去,走进孟天楚视线的竟是两个孟天楚都认识地人,但是这两个人怎么也不应该会走到一起啊。而且还是手牵着手。一副亲昵的样子。
    晓唯将孟天楚扶好,孟天楚惊讶晓唯竟然还可以微笑着心平气和地和自己说话。
    “孟大哥。很让你惊讶吗?”
    “晓唯,这是怎么回事情啊?”
    晓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冷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叫你这个破案能手和杭州府的知府大人来和我一起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啊。”
    孟天楚感觉自己的汗水都要出来了,但是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好由着汗水顺着额头流到脖子里,痒酥酥的,像蚂蚁在身上爬。
    “娘娘,这是您的家务事,微臣不该知道,俗话说地好,清官难断家务事,微臣……”
    晓唯微微地皱了皱眉头,道:“好了,不要说话了,如今你只需要你地耳朵和你的眼睛就可以了。”
    孟天楚只好闭嘴,山下的那两个人俨然眼睛忘我,在青山绿水之下紧紧相拥,忘我地亲吻起来。
    山风吹得树林哗哗地响,天色眼瞅着就要暗下去了,这时山下的人走进了亭子,两个人面对着孟天楚和晓唯,距离虽然不过百米,但孟天楚却是如坐针毡,不远处的一对男女仿佛正在上演一处热血沸腾激情戏,观看的人一个倍感尴尬,一个是怒目而视。
    这时车夫走了过来,正要在晓唯耳朵边附耳低语,晓唯冷冷地说道:“不必,孟大人不是外人,你说就是。”
    车夫看了看孟天楚,便道:“回禀娘娘,按照您的吩咐,我眼睛查清了就在这个相思湖不远处有一处客栈,叫相思客栈,他们已经在哪里定了房间,您看?”
    晓唯咬了咬嘴唇,想了想,然后看着孟天楚,说道:“孟大哥,那看来今天晚上你我都不能回去了,我们也在那相思客栈住上一夜。”
    车夫赶紧说道:“那娘娘……,宫里的人若是找您,怎么办呢?”
    晓唯微微冷笑一声,道:“我出去何须要向他们交代?”
    车夫:“可是……”
    晓唯想了想,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好吧,那就劳烦你跑上一趟,回去王公公说上一声,就说我和孟大人在故友家里住上一晚,就说我醉了,孟大人不敢擅自做主,于是住下了。若是问故友是谁,你就说是钱塘李家,随他们去问就好。”
    车夫看了看孟天楚,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娘娘,我来回大概需要将近两个时辰,没有人在您的身边保护你,您看是不是给孟大人吃了解药,以防万一?”
    晓唯想了想,道:“孟大哥,我可以相信你吗?”
    孟天楚苦笑一声,道:“你若是不信我,你可以将我杀了。”
    晓唯:“好吧,给他吃解药吧。”
    车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儿,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来,塞进孟天楚地嘴巴里,然后将孟天楚的头往后一仰,药丸顺势进了孟天楚的喉咙里。
    车夫很快就走了,孟天楚也逐渐有了气力,山下的人依旧依偎在一起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但是很甜蜜的样子。孟天楚偷偷地看了看晓唯地表情,发现晓唯地眼眶里有泪。
    晓唯:“孟大哥,你说我们眼睛看见的,耳朵听见地,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孟天楚:“晓唯,有些事情,我想你也不要太难过,毕竟……”
月夜
    晓唯长叹一声,站起身来,指着山下的人说道:“这是我看见的,难道是我晓唯的眼花了吗?”
    孟天楚:“晓唯,你是怎么知道的?”
    晓唯重新坐下,道:“其实我在走之前就知道了。”
    孟天楚愕然,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们会在这个地方……呢。”
    孟天楚想说幽会,但怕会刺激晓唯,于是就含糊带过。
    晓唯:“这个相思湖是他们的相思湖,是他们自己取得。”
    孟天楚这才明白,难怪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相思湖呢。
    孟天楚:“那这个相思湖是他们自己取的,可为什么还有一个相思客栈呢?”
    晓唯笑了,道:“刚才车夫过来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诧异,大概是他们的相思湖知道的人多了吧。”
    孟天楚想安慰晓唯几句,但却不知道这么说好,于是只好用眼睛看着她,他知道晓唯现在一定很难过,幸亏是晓唯,若是换了小诺,还真不知道今天会怎么样,山下那个男人,可一直是小诺的偶像,那个在小诺心里一生只爱过一个女人的男人,如今怀里抱的却不是自己的夫人,不是小诺和晓唯的亲娘,而是柯乾柯大人的夫人,子涵。
    突然,晓唯将头扭过身去,嘴里嘟囔着一句:“恬不知耻。”孟天楚见晓唯的样子,再看山下,立刻明白了,大概是山下的男女情不自禁了,竟然在天色昏暗的湖光山色之间两人就在亭子里做起了男女之事,一切就近在咫尺似的,孟天楚也有些尴尬,似乎可以听见山下两个人的呢喃和娇喘。月亮就要出来了。
    晓唯和孟天楚都不好再去看了,孟天楚道:“娘娘,要不我们还是先下山去吧。”
    晓唯想了想,道:“也好,我们去那个相思客栈等他们。”
    孟天楚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恢复了体力。他起身,晓唯牵着了他的手,孟天楚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松开,这个时候晓唯的心情不好。孟天楚不忍心再刺激她了。
    两个人沿着崎岖地小路下了山,天已经完全地黑了下来,孟天楚扶着晓唯小心地朝山下走,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各自想着心事儿,快要下山的时候,月亮偷偷地从树梢上钻了出来。天地一下就亮堂了起来。月光下的晓唯白皙的皮肤里透着柔和的光芒,只是神情太过严肃,要不应该十分漂亮。
    “孟大哥,我们走吧。”晓唯看了看离他们更近地那一对男女,轻声说道,语气里已经少了几分愤怒,却多了几分无奈。
    马车让车夫赶走了,两个人只有走路,按照车夫的话。两个人离开了相思湖朝着东边的大路上走出,月光很好,如白昼一般,远处的山和近处的树,都睡着了。连知了也睡了。两个人地细碎的脚步声在耳边经过。
    晓唯紧紧地抓住孟天楚的手,也不说话。孟天楚感觉晓唯的手心已经出汗了,便道:“晓唯,你在想什么?”
    晓唯:“想他们。”
    孟天楚咽了一下口水,道:“不要想了。”
    晓唯:“你为什么不劝慰我?”
    孟天楚:“劝慰你什么,这个时候,大概你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晓唯:“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吗?晓诺给我说,她觉得你什么都好,就是不能专一地爱一个人,没有……,罢了,如今看来,不管是万岁爷还是别的男人,都是一样,都是见一个爱一个地。”
    说完,晓唯将自己地手松开了,掏出帕子来擦手,孟天楚见不远处有小河,为了让晓唯转移一下注意力,便假装轻松地说道:“不要擦了吧,我们去河边洗手,然后坐一会儿,好吗?”
    晓唯大概是不想扫了孟天楚的兴致,勉强地点了点头,孟天楚主动地拉着晓唯的手,晓唯莫名地看了孟天楚一眼,眼睛里有很多的情愫让人不解。
    到了河边,孟天楚找了一块青石板,大概是平日里附近村庄的人洗衣服用的,十分干净,孟天楚扶着晓唯坐下,然后说道:“晓唯,还是将你的鞋脱下来吧,免得打湿了。”
    晓唯听话地脱下了自己的绣花鞋,放在一边,然后将脚伸进水中,突然尖叫一声,孟天楚吓了一跳,赶紧问道:“怎么啦?”
    晓唯见孟天楚紧张的样子,笑了起来,道:“逗你地,没有什么,不过是一些浮在水上的水草,将我的脚给弄得痒痒了。”
    孟天楚见晓唯和自己可以开玩笑了,也轻松了许多,坐在了晓唯身边,自己也脱去了鞋子,将脚伸进水中,进去的刹那间有些凉意,接着便好了,毕竟才过了中秋,还要热上一段时间,这个季节正是好时候。
    晓唯闭上双眼,长叹一声,道:“啊!多让人惬意的秋夜。”
    孟天楚笑了,道:“是啊,天凉好个秋嘛!”
    晓唯睁眼看着孟天楚,道:“你方才是不是很恨我?以为我真地会杀了你?”
    孟天楚淡然一笑,道:“没有恨你,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过你会不会杀了我,我还真不确定,毕竟你在气头上。”
    晓唯直接躺在了青石板上,孟天楚不敢看,只好望着远方。
    晓唯拉了拉孟天楚地袖子,小声说道:“来,躺下来,我们说说话。”
    孟天楚有些尴尬,道:“这……,这怕是有些不妥。”
    晓唯:“怕什么,这里除了你和我没有别人了,你知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你都不哄哄我。”
    孟天楚只好躺下,心里却想,你以为只有我们两个,就像那个在相思湖上偷情的一对儿一样,以为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便肆无忌惮地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那苟且之事,谁想却让人家白白看了一出好戏,自己可不想又让那些躲在黑暗中地另外的眼睛看自己演戏。
    “孟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哦……,哦。没……没想什么。”
    晓唯:“你该不会是在想那两个人吧。”
    孟天楚早就知道晓唯是个洞若观火的聪明女子,一般事情休想逃过她那一双火眼金睛,既然眼睛猜出来,便也不必搪塞,于是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晓唯抬起上半身,一手托腮,支起自己的脑袋,看着依旧躺在青石板上的孟天楚,孟天楚正要起身,晓唯将他按住,道:“就这样躺着。月光下的你。我很喜欢。”
    这样赤裸裸地表白,这样滚烫火热的眼神,让孟天楚很不自在。
    晓唯继续说道:“你在想什么?想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我怎么会知道他们的相思湖,我怎么又会知道他们今天会在相思湖上幽会,是吗?”
    孟天楚没有说话,晓唯笑了,道:“那我就告诉你。他们认识地时候,我才十二岁,他们在一起五年了,那个叫解子涵的女人本来该是我爹的二夫人,但是因为我娘至死不从。当时我娘刚怀上了一个孩子。因为这件事情,孩子没有了。后来郎中说是个男胎,娘受了太大的刺激,爹也就只好将这个事情搁置了下来,后来娘为了让爹死心,就拖人将解子涵介绍给了正好死了妻子的柯乾,柯乾对解子涵一见钟情,我娘又逼得我爹发誓,我爹其实还是爱我娘地,担心我娘再出什么意外,便同意了不和解子涵来往,解子涵见我爹无心要他进我成家的门,等了一年,便也死心了,嫁给了柯乾。”
    孟天楚甚是意外,道:“你都清楚?”
    晓唯点了点头,道:“是,我是很清楚,后来我一直以为解子涵和我爹断了,因为两年后,她为柯乾生下了一个女儿,柯乾身边那么多女人,但竟然将解子涵直接迎娶进门做了正房,该是对她一往情深了,解子涵也对得起柯乾,这个女人不但漂亮,而且能言善辩,巧舌如簧,柯乾的平步青云和她是分不开的,两个人惺惺相惜,算得上是一对模范夫妻了。”
    孟天楚:“那……”
    晓唯笑道:“那什么?其实,现在我也明白了,男人对女人的爱,有的时候分为很多种,爹对我娘的爱,对解子涵地爱,都是爱,但却不是同样一种爱,就像你对夏凤仪地爱和对左佳音的爱一样,是不一样的。”
    孟天楚:“那你还生气吗?”
    晓唯冷笑一声,道:“我只是有些失望,我以为派出的探子给我消息有假,便刻意让你陪我来一探真假,谁想……”
    孟天楚也支起半个身子,这样就可以晓唯对视了,孟天楚说道:“其实,有些事情我们宁可去相信,而不要真去追究些什么,因为明明知道会伤心,会难过,却还是要揭开那个伤疤,哪有何必?”
    晓唯:“你可以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孟天楚:“可以,但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让我知道呢?”
    晓唯诡异地笑了,道:“我就是希望能够和你一起拥有一个属于我们之间的秘密,”
    孟天楚笑了,道:“这个秘密未免太大了。”
    晓唯:“要不怎么说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呢?”
    孟天楚:“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吗?”
    晓唯自然明白孟天楚的意思,道:“不要担心那车夫,他自小看着我长大,是成家最忠实的仆人。”
    孟天楚:“对你忠实,是不是也会对成夫人和成大人一样地忠实呢?”晓唯想了想,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去办的。”
    孟天楚:“你不会……”
    晓唯看了看孟天楚,道:“我没有你想的那样的恶毒。”
    孟天楚不好再说什么。
    晓唯:“这件事情不能让晓诺知道了。”
    孟天楚:“我之前也这样想过,若今天换做是晓诺,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吗?还是你稳重理性一些。”
    晓唯再次拉着孟天楚躺下了,道:“我和晓诺不一样,我是她地姐姐。她那么楚楚可人,那么天真可爱,我怎么可以让她伤心?”
    孟天楚:“我知道,你是个好姐姐,也是个好女儿。”
    晓唯突然翻身骑到孟天楚地身上。孟天楚吓了一跳,晓唯紧紧地压在孟天楚的身上,孟天楚感觉到了女人特有地丰盈贴在了自己的胸前。
    晓唯火辣辣的眼神在月光下分外清楚,盯得孟天楚仿佛是个女子,而晓唯是个男人了一般。
    “孟大哥。你一定不相信,我也是喜欢你的,对吗?”
    孟天楚:“晓唯,你起来,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相信,但现在说什么都不可能的。你是万岁爷地人。我……”
    孟天楚的话还没有说完,晓唯用手捂住孟天楚的嘴,柔声说道:“不,就在此时此刻,我只是你孟天楚一个人的。”
    孟天楚见晓唯坚持,便道:“娘娘,不要这样。”
    晓唯坐起身来,孟天楚见晓唯将自己上衣的纽扣一颗一颗地解开,便一把将晓唯推开。谁想用力过猛,只听见噗通一声,晓唯整个人掉进了水里。
    孟天楚吓坏了,赶紧起身跳进水里去救晓唯,好在只是一条水流不及膝盖地小河。孟天楚一把将晓唯抱起。谁想晓唯竟紧紧孟天楚抱住,孟天楚还没有反应过来。晓唯炙热的红唇眼睛贴在了孟天楚的嘴唇上。
    孟天楚支吾着将晓唯推开,晓唯这一下真发火了,一把扯去身上的衣服扔进水里,只剩下一件水红色的亵衣露出粉嫩白皙的臂膀,站在水里,天上的月亮照着,脚下地河水流着,孟天楚赶紧去捡那水中地衣服,晓唯大声说道:“不许去!”
    孟天楚却没有听她的,而是赶紧追上去将衣服捡了起来,然后将水拧干后挂在了对面的一个树枝上,再见晓唯一身湿漉漉的,被水浸透的衣裙紧紧地帖服在身上,玲珑剔透的身材在月光下格外诱人,但孟天楚知道这个女人自己不能要。
    孟天楚走上前,不由分说将晓唯抱上岸去,晓唯恨恨地将孟天楚推到一边,冷冷地说道:“你给我走开,我不需要你这么好心。”孟天楚将自己衣服脱下来给晓唯披上,晓唯挣扎着不穿,孟天楚突然生气了,大声呵斥道:“够了!不要闹了。”
    晓唯没有想到孟天楚会吼自己,愣了一下,道:“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孟天楚也不理会晓唯,而是将晓唯扯到自己身边,将衣服披在晓唯身上,然后严肃地说道:“等你回去要杀要剐随便你,但你现在必须听我的话,你若是着凉了这么办?”
    晓唯冷笑道:“这么?对万岁爷给你的这个知府的位置这么看重?”
    孟天楚让晓唯坐下,然后搂着晓唯地肩膀坐在旁边,说道:“你若是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我之前就说过,我什么都不稀罕,你现在让万岁爷将这个知府的官职给别人,我孟天楚还是一样,眼睛眨都不回眨一下。”
    晓唯见孟天楚之前这么也不愿意搂着自己,现在竟然主动地将自己搂在怀里,便对眼前这个男人越发地不了解了,道:“那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关心我?”
    孟天楚:“傻丫头,你叫我一声孟大哥,那是信任我,但我不能趁人之危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做一些逾矩之事,这样不但对不起万岁爷,也对不起你对我的信任。我吼你,让你穿上衣服,是因为我心疼你。”
    晓唯一听,不禁感动,将头*在孟天楚的怀里,道:“是吗?你会心疼我吗?”
    孟天楚:“如果你不是万岁爷地女人,抛开这些君臣之礼,我可以冒犯地说一句,我当你是我孟天楚地好妹妹,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但你不要动不动就用以身相许来感谢我当初为你所做地一切。”
    晓唯不好意思了,道:“我没有,我是真的喜欢你。”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但……,你是个那样聪慧的女子,自然不需要我一一给你说明,你要知道我对你的好,是真心的,单纯的,没有私心杂念的。”
    晓唯:“孟大哥,对不起。”
    孟天楚不禁感慨,道:“你不要责怪我就好。”
    晓唯笑了,道:“怎么会呢?”
相思客栈
    孟天楚指着那树枝上微微飘动着的衣服说道:“看吧,现在我们走不成了,你总不能湿漉漉地去住客栈吧?”
    晓唯羞涩一笑,道:“那我们就等衣服干了再说。
    孟天楚点了点晓唯的鼻子,道:“你呀!”
    晓唯笑了,亲昵地*在孟天楚的怀里,道:“就让我在你的怀里就这样*着吧,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孟天楚没有说什么,他相信晓唯对自己还是真有感情的,但他也知道并不是任何女人都可以随便碰的。
    突然路边有人说话,孟天楚和晓唯谁也没有说话,都很默契地趴下了,眼睛都看着路边。
    这时从不远处由西向东走来两个人,不用说,正是成梓义和解子涵。
    “梓义,这次晓唯从京城回来,好像对我没有那么深的敌意了。”
    “孩子长大了,自然明白你我之间不是一般男女之情,晓唯是个明事理的孩子,我们在一起五年了,若不是……,其实,子涵,我亏欠你太多。”
    “说什么呢,都过去了。”
    两个人说着话,手牵着手走远了,晓唯这才出了一口长气。
    孟天楚笑道:“解子涵夸你呢!”
    晓唯似笑非笑道:“我晓唯需要她来夸?”
    孟天楚:“好了,好了,不去想他们了。对了,解子涵好像不是普通人家出生,举手投足之间还有一些大家闺秀的风范。”
    晓唯长叹一声,道:“说实话,解子涵的出生比我娘要尊贵多了,我娘不过是一个县城通判小妾生地女儿,嫁给我爹。应该是她一辈子的福气,那解子涵的爹曾是苏州漕运使解之女,解子涵的娘家曾经是苏州望族,现在解家在朝廷还有人做官,听说还有一人封侯呢。”
    孟天楚愕然。道:“我还以为……”
    晓唯:“你还以为什么?我告诉你,我爹不会随便找一个女人就爱的,他们在一起五年了,我知道,我爹真的很爱她,你以为我爹是那样随便的人吗?不过……这样对我娘实在太不公平。”
    孟天楚笑了,在晓唯地心里还是向着成梓义这个当爹的。不希望别人将他看扁。更不允许别人说自己父亲一个不字。
    孟天楚:“其实这样对你娘大概是最好的了。”
    晓唯点了点头,道:“罢了,我也不生气了,希望那解子涵安分一些,不要做什么春秋大梦,现在那柯乾虽说是你的手下,但也不会说就此没有了希望,反正你也只是一个过度,等你走了。这个杭州府知府的肥缺依旧给柯乾留着。”
    孟天楚站起身来,晓唯道:“孟大哥,你做什么?”
    孟天楚:“我就是看看你地衣服是不是可以穿了,你们姑娘家就是好,一件薄纱罩身很快就应该干了。
    孟天楚说着走到树下摸了摸衣裙。发现还有些湿润。便又走了回来,晓唯笑着说道:“要不我们就在这里呆上一夜吧。也好!”
    孟天楚没有坐下,站在那里望着天边,在月光下那些隐约可见的岱山向一副水墨画一样深深浅浅地错落有致,婆娑的树影仿佛一些翩翩起舞的女子挥舞着长袖在空中摇摆,河水在脚下静静地流淌,时而还听见噗通一声,低头一看,竟是一两只小鱼在翻跃。
    孟天楚:“呆上一夜,不是不好,可是过了三更,天就要冷了,我担心你的身子……”
    晓唯也站起身来,走到孟天楚的身边,道:“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孟天楚笑了,道:“怎么突然这么多的问题问我,我感觉从你一回来,好像一直就在问我问题。”
    晓唯也笑了,抬头看了看头顶皎洁地月光,道:“你先说你愿不愿意回答。”
    孟天楚:“那要看是什么问题了。”
    晓唯看了看比自己高出将近两个头地孟天楚,道:“如果你想回答的话,这也不算是个问题。”
    孟天楚:“那你就说说看晓唯弯腰将自己的绣花鞋拿起小心地穿着,等穿好之后才起身说道:“如果今天晚上陪在你身边的不是我,而是晓诺,你会要她吗?”
    孟天楚笑了,道:“晓唯,晓诺还只是个孩子。”
    晓唯:“你不要跑题,我在问你。”
    孟天楚:“我刚才回答你了,她只是个孩子。”
    晓唯叹息道:“她不是个孩子了,很快她就要嫁给别人,成为别人的妻子了,你舍得吗?”
    孟天楚不忍看晓唯哀怨的眼神,故意抬头去看月亮,说道:“晓诺是我妹妹,她幸福,我也会快乐和高兴的。”
    晓唯不禁忿然道:“孟大哥,你怎么这么虚伪?”
    孟天楚走下青石板,将自己的鞋子也穿上,然后说道:“我没有虚伪,我说的都是真地。”
    晓唯:“你明明知道晓诺对你的心意,你却因为当初答应了凤仪姐姐她们四人,不再娶第六个,便要辜负晓诺对你的一片心,你于心何忍?”
    孟天楚伸出手来,道:“晓唯,来,下来吧,我们还是走吧。”
    晓唯负气地说道:“我在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不说,我今天就不走了。”
    这时大路上传来一阵马蹄的声音,两个人同时闭了嘴,过了一会儿,马蹄声停下了,孟天楚趁着月光一看,有些像晓唯家地车夫。便看了看晓唯,但没有说话,倒是晓唯大声地叫道:“是谁在路上站着?”
    对方说话了,果然是车夫。
    “是我,主子,你们过来吧。”
    孟天楚赶紧将树上地衣服取下递给晓唯,晓唯摸了摸大概干了。便将孟天楚地衣服脱下,孟天楚赶紧挡着,让晓唯将自己地衣服穿上了,自己才将衣服穿好,牵着晓唯的手朝大路走去。
    晓唯见车夫牵着三匹马来。便道:“马车呢?”
    车夫:“马车放回去,再牵出来怕让王公公他们起疑,我回去的时候恰巧碰上了晓诺主子,正在找您和孟大人,我给搪塞过去。”
    晓唯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假装忘记了之前的对话,一脸漠然地和晓唯对视了一下。晓唯狠了孟天楚一眼。然后说道:“罢了,我们去那相思客栈看看吧。”
    车夫道:“只怕您和大人的衣服会让人疑心,所以我刻意给您和大人重新带了两套衣服来。”说完,从马背上拿下一个包袱来递给了晓唯。
    晓唯也不说话,转身去了旁边的树林里,车夫对孟天楚说道:“大人,您地衣服也在那包里,你过去瞅着,我担心有虫蛇出没吓着主子了。”
    孟天楚想着大概是刚才晓唯穿衣服的时候让这个车夫误会了。以为自己和晓唯有什么暧昧,但也没有必要解释,毕竟这只是一个很聪明很忠实的奴才罢了。
    孟天楚听罢去了旁边的树林,只听见的一阵声音,孟天楚担心晓唯突然看见有个黑影在自己附近会吓着。便低声说道:“晓唯。我就在你身边,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一声。”
    晓唯:“正好你来了。这个树林里实在是太黑,我什么都看不见,你过来帮帮我。”
    孟天楚只好走了过去,走到晓唯身边,晓唯说道:“帮我扣一下扣子,我半天也扣不上一颗,真是急死我了,这个奴才给我找地是什么衣服,这么难穿。”
    孟天楚不敢伸手,晓唯说道:“好了,我不会再骚扰你,只要你不趁机非礼就好了,快点吧。”
    孟天楚见晓唯认真的口气,这才敢出手帮忙,很快晓唯的衣服穿好了,走了出去,孟天楚将包里的衣服拿出来穿上,还别说,这个奴才还真是细心,衣服还很合适。
    孟天楚走出去,趁着月光,这才发现晓唯一身的绫罗绸缎已经换成了普通人家的衣服,倒也十分清秀,车夫拿了一些道具来,什么头巾之类的,晓唯细心地在左边地脸颊上贴了一个绿豆大地痣,头发也包在了头巾里,这一下,就因为一颗痣改变仿佛大了。
    大家收拾完毕,一人牵着一匹马走了不远,就看见了一家院子,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是一家客栈,一个不大的院落,门关着,门上一个板子上用隶书刻着四个大字:“相思客栈”。
    晓唯冷笑了一声,道:“这也算是一家客栈?”
    车夫低声说道:“这条路不是官道,平日里很少有人来,而且这个地方是去殷家山寨的必经之路,所以老百姓和商人都有一些畏惧。”
    晓唯:“这两个人还真是会挑地方,去,将门给我们敲开。”
    车夫应声走到门口敲门,很快门就开了,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夫人,见门口有两男一女牵着马,将自己手中的马灯上提着仔细地看了看来的人,晓唯本能地将脸扭到一边,孟天楚赶紧上前,用一口地道的北方话说道:“这位大嫂,我们就是想来住上一宿,实在是又累又饿,走不动了,见你门上写着客栈二字,便想打扰住上一夜,希望大嫂可以行个方便。”
    夫人见孟天楚说话的口音,神情放松了许多,将门打开,孟天楚他们三人走了进去,才发现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家居的院子,比普通人家多了几间房间罢了。
    夫人道:“你们声音小点,我家主人才睡下,你们就住西边地三间房子吧。”
    孟天楚赶紧说道:“就我哥,和我内人,两间就可以了。”
    晓唯和车夫都惊诧地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面不改色心不跳,微笑着跟着那夫人先将自己和晓唯的马牵进马厩拴上,然后让晓唯先进了其中一间屋子,这时东边一个房间打开了,车夫赶紧进了马厩,孟天楚不慌不忙地走到一个暗角,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李嫂。是谁来了?”
    “夫人,是三个北方过来地客人,您先歇着吧,我让他们先住下。”
    女人嗯了一声进门去了,孟天楚见门关上。这才出来,笑嘻嘻地对夫人说道:“这就是您家主人啊?”
    夫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孟天楚说道:“好了,我去给你们弄些吃的来,就不知道我们这边地吃地,你们是不是吃的惯。”
    孟天楚赶紧说道:“我们走南闯北地人是什么都可以,只要可以填饱肚子就好。”
    夫人笑着走了。孟天楚见车夫进了隔壁的房间。进门地时候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才将门关上了,孟天楚笑了笑,这才进了晓唯的房间。
    门一关上,晓唯就上前说道:“你为什么说我是你老婆?”
    孟天楚赶紧示意让她小声一些,然后低声说道:“那你想一想,一个女人跟着两个男人,若和这两个人都非亲非故的,那岂不是让人生疑?”
    晓唯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声回答道:“那你也可以说是我是你们的妹妹啊?”
    孟天楚:“糊涂,哪里有一个单身女子穿成你这样地,你看看你的发束就可以你已经结过婚的人了,你再看看人家那双贼眼,万一看出些什么。岂不麻烦?”
    晓唯笑了。道:“还不知道车夫怎么想我们呢。”
    孟天楚走到床边坐下,看了看屋子里的陈设虽然简单。但也打扫得十分干净,便说道:“罢了,顾不得想那么多了。等会儿那夫人送来饭菜后,你简单的吃一些,我也饿了,然后你在床上歇息一会儿,我们不能比你爹他们早,等他们走了之后,我们再走,免得让他们生疑。”
    晓唯走到窗前,见东边的房间里灯还亮着,便说道:“你说,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孟天楚暗自好笑,心想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地,刚才在湖光山色处已经上演了一处惹眼的好戏,如今良辰美景,你以为他们在谈论人生商讨国事不成?
    孟天楚走到晓唯身边,将窗户关上,道:“我想,你不过是好奇心太重了,不要关他们在做什么。你既然已经谅解,那么就当是旁人,不认识罢了。”
    晓唯长叹一声,坐在椅子上,说道:“我之前真地是恨不能杀了那个女人,但一想,如果我杀了她,我爹会不会从此就不会快乐了,想到这里,我就不忍心了。”
    孟天楚:“你是个善良地女人,你那么孝顺,你自然不会忍心看见你爹不快乐,既然她和你爹都做了让步,就给他们一些时间吧,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一定不多。”
    晓唯想了想,正要说话,门外有人敲门,孟天楚赶紧将晓唯身上的外衣脱去,然后将自己的外衣也脱去,装出一副要睡觉的样子,然后才打开门,晓唯走到床边,假装收拾床铺,给了进门的夫人一个背影。
    夫人端来了一些饭菜,说道:“你们就将就吃些吧,本来是给我家主人做的,但他们出去吃的,所以就剩下了,如今天热,也不能过夜,不过现在还完全可以吃,不会坏肚子呢。”
    孟天楚看了看,还挺丰盛,便赶紧道谢,夫人道:“你家娘子还害羞啊?”
    孟天楚看了看晓唯的背影,笑着说道:“第一次跟我出门儿,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让李嫂笑话了。”
    夫人:“也好,女人就是该本分一些。好了,你们吃着,我去给你们端些水来,你们吃完洗洗就睡吧。”
    孟天楚谢过后,见有一个男人也敲开了隔壁地门看来是给车夫送吃的去了。
    门关上后,晓唯才走过来,两个人坐在桌前,开始吃饭。
    晓唯:“都是爹喜欢吃的,看来这家奴才还真是用心了。”
    孟天楚:“好了,不想了,一会儿那个李嫂又要送水来了,赶紧吃吧。”
    晓唯点了点头,埋头吃饭了。
    吃完饭后,晓唯简单地洗了洗,知道李嫂不会再来,便对孟天楚说道:“那我睡在床上,你怎么办呢?”
    孟天楚笑着指了指椅子,道:“你睡吧,我将就一夜没有关系的。”
    晓唯看了看床,然后羞怯地说道:“要不我们和衣躺下,你也睡在床上好了。”
    孟天楚赶紧低声说道:“好了,你睡吧,使不得,你是娘娘,我怎么也不能……”
    晓唯打断孟天楚的话,道:“好了,不要说了,我睡就是,那就难为你了。”
    孟天楚摇了摇头,晓唯走到床边,对孟天楚莞尔一笑,然后脱鞋上床,放下了蚊帐。
发飙
    天微亮的时候,孟天楚被院子里马厩的声音给吵醒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户前,将窗户打开一点小缝儿,透过小缝儿孟天楚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大概是李嫂的丈夫,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马来,然后给马车上套儿,收拾完毕后,李嫂走到东边的房间敲了敲门儿,很快门开了,解子涵首先走了出来,疾步地走到马车前上了车,然后成梓义才出来了,四周看了看,低声对李嫂说了几句什么,李嫂赶紧点了点头,成梓义这才快步上了车,中年男人将马车赶出门去,对李嫂说了声:“那我去了。”
    李嫂:“路上小心。”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跳上马车一鞭子抽在马背上,马车离开了院子,李嫂赶紧将门关上了。
    孟天楚将窗户关上,这时晓唯从床上探出头来,道:“他们走了?”
    孟天楚走到晓唯身边,点了点头,道:“才走,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晓唯:“我也不想睡了,我们也走吧。”
    孟天楚:“现在不要走,他们会以为在你父亲离开的时候我们就眼睛醒了,这样不好。”
    晓唯:“你就是太谨慎了。”
    孟天楚笑了,道:“难道你不谨慎吗?”
    晓唯示意孟天楚坐到床边上,然后自己披上衣服,说道:“我没有你谨慎。”
    孟天楚:“其实,你应该学会比我还要谨慎才是。”
    晓唯:“我明白。谁让我选择了进宫这条路?”
    孟天楚:“好在万岁爷这样的喜欢你。”
    晓唯突然落寞起来,道:“容颜总会老去,那个时候谁还会记得有我这样一个女人曾经风光过呢?”
    孟天楚安慰道:“但毕竟我们风光过,不是吗?”
    晓唯笑了,道:“罢了,其实万岁爷喜欢的不是女人,而是用女人练就长生不老的仙丹,他认为有了仙丹,多少女人都不再话下。”
    孟天楚:“好了。不要这样的悲观,既然箭在弦上,我们没有后退的可能了,既然不能后退,那么索性勇往直前,说不一定还一次就中了靶心。得了头彩呢。”
    晓唯:“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努力的。这是一场女人之间的战争,我不会轻易举手投降的。”
    孟天楚点了点头,正要起身,晓唯拉着孟天楚,道:“我也不睡了。我们就这样坐着说一会儿话吧,好吗?”
    孟天楚嗯了一声。
    两个时辰后,孟天楚和晓唯在总督府百米处下了马,然后步行回了家。
    孟天楚回到东院,才洗完澡,换了衣服,晓诺就来了。走进孟天楚地房间。还没有说话眼泪就掉了下来,孟天楚赶紧上前,晓诺却一掌将孟天楚推开,如今晓诺不用拐杖也可以走路了,不过还是要慢慢走才可以。
    “说!你昨天晚上带着我姐姐去哪里去了?”
    孟天楚一惊,看来晓诺知道了,便道:“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晓诺气势汹汹地说道:“你不要管谁告诉我的,我在问你。你把我姐姐带到哪里去了?”
    孟天楚笑了,道:“不是我把你姐姐带到哪里去了,她是堂堂一个贤妃娘娘,你认为我一个小小的知府可以将她往哪里带呢?”
    孟天楚这么一说,晓诺立刻没有那么生气了。坐在椅子上道:“那你们也不能谁也不说就消失了这么一个晚上吧。害得我爹和我娘担心了一个晚上。”
    孟天楚:“你爹?”
    晓诺:“对啊,他今天早上起来晨练的时候还问我姐姐回来了没有呢。”
    孟天楚纳闷儿。成梓义进门难道门厅地人就不知道吗?莫非有后门儿,或是别的什么机关之类的。
    孟天楚:“你爹不知道我和你姐姐在一起吧?”
    晓诺:“幸亏不知道,否则你就死定了。”
    孟天楚笑了,道:“我有什么好死定了的,是娘娘让我跟她去,又不是我拐骗了娘娘,我怎么可能死定了呢?”
    晓诺:“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去了哪里?”
    孟天楚:“哪里也没有去,因为你姐姐有懿旨,我不能说,否则要砍头,你要问就去问她好了。”
    晓诺撅起嘴,道:“动不动就拿懿旨来吓唬人,好了,不问了。对了,你吃饭了吗?”
    晓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关心过孟天楚了,孟天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点了点头。
    晓诺笑了,道:“那我们去吃饭吧,姐姐刚才说了,柯夫人要带我和姐姐去观音庙上香,你去吗?”
    孟天楚这才想起来,昨天走的时候解子涵和晓唯在后门说的话,便道:“这是你们女人地事情,我去做什么?”
    晓诺走到孟天楚身边低声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孟天楚:“走,我们边走边说。”说完很自然地牵着晓诺的手出了门儿,晓诺偷偷地看了看孟天楚牵着自己的手,会心地笑了。
    晓诺:“我看最近温柔姐姐的心情还是不好,要不今天你带着温柔姐姐出去散散心,和我们一起去观音庙上香,她肯定会高兴的。”
    孟天楚:“我看未必。”
    晓诺:“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呢?”
    孟天楚:“我看还是算了,我懒得去给她说话。”
    晓诺不满地说道:“你还不如就说根本不想和我在一起好了。”说完,就要走,孟天楚赶紧抓住晓诺说道:“好,好,好,我去给她说就是,你们姐妹俩怎么都这样。”
    晓诺用奇怪地眼神看着孟天楚,道:“怎么,姐姐也这样和你说过吗?”
    孟天楚赶紧说道:“没有。我的意思是,你们姐妹俩都是个急脾气,一不满意就转身走人,真是受不了你们。”
    晓诺这才笑了,道:“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千万不要招惹我们哦。”
    孟天楚心想。不知道是谁招惹谁呢。
    晓诺得意地跟着孟天楚进了饭厅地门儿,迎面走来夏凤仪。
    夏凤仪进了饭厅,孟天楚和晓诺还没有开始吃,见夏凤仪进来,晓诺甜甜地叫了声姐姐,夏凤仪笑着说道:“晓诺来了。你们吃着,我就是和天楚商量一件事情。”
    晓诺:“那我还是走吧。”
    夏凤仪赶紧将晓诺按回凳子上,道:“不用地,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和秘密的事情,再说了,即便是有秘密,你也不是外人。不碍事的。”
    晓诺笑了。道:“那我就吃饭,你们说话好了。”
    丫鬟将饭菜端来,晓诺当真很乖地坐在一旁吃饭。孟天楚:“怎么啦,什么事情这么急?”
    夏凤仪:“是温柔,说是让你去,找你有事儿。”
    孟天楚看了看晓诺,正好晓诺也诡异地对自己笑了笑,什么话也没有说,不过孟天楚知道晓诺的意思。
    孟天楚笑了。道:“正要去找她呢。”
    夏凤仪似有难言之隐,小心地看了看晓诺,孟天楚道:“你有话要说啊?说吧,没有关系,晓诺不是外人。”
    夏凤仪想了想。坐到孟天楚身边来。小声附在孟天楚耳边说道:“今天一早天还没有亮,温柔就将佳音叫去了。后来佳音回来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出来吃饭,我和飞燕吓坏了,便壮起胆子去问了温柔,可……”
    孟天楚不禁皱起眉头,正要说话,门外有一个丫鬟说道:“大人,成大人家里的管家来找晓诺主子了,说是贤妃娘娘今天要和柯大人府上的夫人去上香,让晓诺主子去呢。”
    晓诺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孟天楚一眼,见孟天楚没有表情,便赶紧对丫鬟说道:“孟大哥要带温柔姐姐去,你回去给我姐姐说,让她等一等好了。”
    丫鬟正要走,孟天楚拉着晓诺,神情有些凝重,晓诺说道:“你们地话我都听见了,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管温柔姐姐要给你说什么,信我一句话,先将她带出来,我让姐姐问问她,兴许会好些,你看呢?”
    孟天楚没有想到晓诺已经猜到了自己在想些什么,便道:“只怕会给贤妃娘娘添堵,那就不好了,如今温柔是见谁咬谁,还不知道她对佳音又怎么样了。”
    晓诺对丫鬟说道:“你去吧,就给姐姐这么说,我们吃了就来。”丫鬟下去了。
    晓诺对孟天楚说道:“你去看看佳音姐姐,温柔姐姐那里我去叫,凤仪姐姐,你给孟大哥准备些吃的,我们路上吃好了,好吗?”
    夏凤仪见晓诺井井有条地安排着,便起身说道:“好吧,既然晓诺这么说,兴许带出去走一走会好一些,而且我想让贤妃娘娘劝一劝也好。”
    孟天楚只好点了点头,道:“那我先去看看佳音。”
    晓诺:“那我去找温柔姐姐。”
    孟天楚:“我让柴猛陪着你好了,你腿脚不便,我担心她……”
    晓诺笑了,道:“我又不是你的夫人,她不会对我怎么样地。我不要那个跟屁虫跟着,烦人!”
    晓诺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孟天楚还真是在晓诺走了之后,让丫鬟叫柴猛赶紧跟着去看看。
    夏凤仪见晓诺走了,便对孟天楚说道:“看不出来晓诺还挺有主意的。”孟天楚微微一笑,道:“是啊,好了,我去佳音那里看看,一会儿就出来。”
    夏凤仪:“去吧,这个家总这样真是太没有意思了。”
    孟天楚劝慰地拍了拍夏凤仪的肩膀,道:“我也是这样想地。”
    孟天楚才走了几步,夏凤仪追上前来,道:“对了,我都给忘记了。”
    孟天楚停住脚步。道:“还有事情?”
    夏凤仪笑了,道:“瞧我竟然忙忘记了,昨天下午迥雪来过,见你不在,也没有多坐,给你在书房里留了一封信便走了。”
    孟天楚:“她还好吗?”
    夏凤仪:“气色还是不错。也胖了些,就说家里也好多了,这不一晃眼就半年过去了吗?还有几个月就可以守孝期满了,大概也是想你了,便来看看你。”
    孟天楚笑了,道:“好了。我知道了,我先去佳音那里看看,回头我就去看信去了。”
    夏凤仪点头走开了,孟天楚心里多少有些觉得愧对慕容迥雪,毕竟很长时间没有去看她了。
    来到左佳音的院子前,见三两个丫鬟在偷偷地议论着什么,并没有看见孟天楚来了。
    “二夫人是不是有心将我们夫人气走啊?”
    “谁知道呢。你瞧我们夫人伤心地样子。就知道在二夫人那里受了莫大地委屈了。”
    “唉!还是小声一些,若是让二夫人听见了,我们个个都活不成了。”
    “就是,还是不要说了。”
    孟天楚听罢,假装咳嗽一声,丫鬟们回头一看赶紧闭嘴上前恭敬地孟天楚施礼,轻声地喊道:“老爷。”
    孟天楚嗯了一声,道:“三夫人呢?”
    其中一个丫鬟说道:“一直在屋子里呆着,也不开门。也不说话,我们都给急死了。”
    孟天楚挥了挥手,丫鬟们都悄声离开了,孟天楚走到门口还没有说话,左佳音在屋子里说道:“我说过。不要在吵我。你们这些奴才是不是不想活了。”
    孟天楚道:“是我。”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了,孟天楚继续说道:“佳音。给我开门,我有话要问你。”
    “老爷,我有些不舒服,您请先回吧。”
    孟天楚敲了敲门,道:“我知道你不舒服,我这才来看你,你总不至于将你的丈夫关在门外不理吧。”
    屋子地半天没有说话地声音,孟天楚道:“那好吧,是不是要我将温柔休了,你就肯出门了?”
    话音刚落,门开了,孟天楚看见了一个楚楚可人的女子,只穿一身素衣,一头地青丝披散在肩上,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
    孟天楚上前将左佳音一把搂在怀里,左佳音再也忍不住在孟天楚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孟天楚轻轻地左佳音拥进门去,将门关上,将左佳音搂到床前坐下,轻声说道:“好了,乖,不哭了,都怪我让你受委屈了。”
    左佳音抽泣道:“如何说是你让我受了委屈,你都不在家。”
    孟天楚为左佳音擦干了眼泪,道:“就是因为我不在家,才给温柔可乘之机,我不能在这里放纵她了。”
    左佳音小心翼翼说道:“天楚,你该不会是真的……”
    话还没有说完,门被推开了,门口站着怒气冲冲的温柔和一脸无措的晓诺。
    晓诺走上前说道:“我没有能够拦住温柔姐姐,对……对不起。”
    孟天楚站起身来,左佳音要去劝阻,孟天楚将左佳音扶回床边,道:“你今天就在这里给我坐着。”
    左佳音道:“天楚,不要……”
    孟天楚走到温柔面前,温柔不等孟天楚说话,便指着左佳音说道:“你别在天楚面前装可怜,你怎么不给天楚说说你在外面干地好事!真不要脸!”
    孟天楚怒声呵斥道:“温柔,够了!”
    温柔一脸委屈地说道:“天楚,你先不要急着罚我,我告诉你,左佳音在外面背着你偷人,偷汉子,哼,那个人你也认识,我之前就奇怪呢,怎么那个人对左佳音那么好,现在我是真明白了,原来在我们面前处处说这个女人地好,实际上背地里却是有一腿儿。”
    孟天楚:“温柔,我让你住嘴,你听不懂人话吗?”
    温柔愕然,道:“怎么,你怕家丑外扬啊?晓诺又不是外人,早晚都是要进我们孟家的门的,你们之间有意思,瞎子都看的出来,现在给晓诺看看这个女人的嘴脸也好,我给你说……”
    温柔还没有说完,啪地一声,左佳音和晓诺都愣住了,大家看着孟天楚依旧扬在空中的手,还有温柔惊诧地目光,左佳音赶紧上前正要说话,孟天楚转身大声说道:“我让你在床上给我坐着,你听不明白吗?”
心意已决
    左佳音见孟天楚是真的发火了,不敢多言,只好回到位置上坐下,孟天楚指着温柔说道:“你是不是疯了?我一直不想说你,一直不想教训你,只是觉得你没有了我们的孩子,你很伤心,很难过,我便让凤仪和佳音来安慰你,为你开导,没有想到你却变本加厉,越来越不像话了。”
    温柔捂着被孟天楚打过的脸颊,伤心地说道:“你总是偏袒她,一味地偏心,连她给你戴了绿帽子,你还护着她,你还是不是男人?”
    孟天楚一听,恨不能冲上前去将温柔撕个粉碎,晓诺赶紧拦住,道:“孟大哥,温柔姐姐大概是误会了佳音姐姐了,解释清楚就好了,你稍安勿躁。”
    温柔冷笑一声,将晓诺轻轻地推开,指着左佳音说道:“她这两天频频地往外跑,我找人去跟踪了,你真不想知道她和谁在一起吗?”
    孟天楚:“温柔,你够了,不就是徐渭吗?”
    温柔一愣,继而大笑,道:“孟天楚,你活得真是窝囊,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我还以为你蒙在鼓里呢,就因为左佳音是万岁爷器重的天师,而徐渭是京城锦衣卫的指挥使,你就让自己当了这个王八了吗?”
    晓诺说道:“不对啊,我听我爹说,不是那徐大哥已经倒霉,被万岁爷贬为庶民了吗?”
    温柔不相信,道:“怎么可能?”
    孟天楚:“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成大人怕徐渭回到杭州耽误我的前程,便不让我见他,但凤仪和佳音的意思是我们也不能忘恩负义。我便让佳音在郊外暂时给徐渭置办一处栖身之处,等这件事情过去了,就让他回到我们自己家里来住。现在你明白了吗?”
    温柔想了想,然后说道:“哼,你们都在为自己的面子撒谎,你是不能忍受自己最心爱地女人和别的男人好上了吧。”
    孟天楚不禁愤怒道:“你真是不可理喻,来人啦,给我伺候笔墨。”
    晓诺一听,立刻走到温柔身边说道:“温柔姐姐。孟大哥没有骗人,我也听我爹说过,你赶紧认个错,就说你不该打骂佳音姐姐,说你错了。”
    孟天楚一听,甚是惊讶,走到左佳音身边。将左佳音的袖子撸起。果然看见了一条条地鞭痕。
    孟天楚已经是愤怒之极,冲到温柔身边,温柔见孟天楚的样子顿时吓坏了,左佳音也赶紧上前去拉孟天楚,屋子里一下就乱了。
    “孟大哥,你不要生气,好好地说,温柔姐姐一定知道自己错了。”
    “佳音,你放开我。我今天不收拾这个泼妇,她就以为真的这个孟家没有人可以出来说话了。”
    “天楚,你不要生气,事情已经清楚了,你不要发火了。温柔的身子还没有好。你不能打她啊。”
    温柔则彻底吓到了,一个人躲在晓诺的身后瑟瑟发抖。
    夏凤仪和飞燕闻声而来。见场面这样的混乱,赶紧过来劝架。
    大家将孟天楚拉开,孟天楚指着温柔说道:“谁允许你私设公堂,打骂佳音了?佳音处处为你着想,处处忍你,让你,你以为佳音好欺负是不是,我告诉你,今天我不休了你,我……”
    “孟大哥”
    大家一转头,见是晓唯浅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大家赶紧跪在地上施礼。
    晓唯进门后,看了看大家,然后轻言细语地说道:“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我想也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孟大哥,你给我一个面子,让我将温柔带出去,反正我要和柯夫人去观音庙上香,顺便带她出去散散心,你呢,就好好在家陪着佳音,我已经传随行太医过来给佳音姐姐看伤了,你看如何?”
    孟天楚见晓唯都这样说了,也不好扫了她地面子,便只好闷闷地点了点头,晓唯走到温柔身边拉着温柔的手就往外走,温柔突然像是明白了过来,道:“天楚,你说你休了我?”
    孟天楚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晓唯不容孟天楚说话,对温柔厉声说道:“跟我走。”
    温柔见晓唯生气的样子,还是有些害怕,便乖乖地跟着晓唯走了,走到门口晓唯转过身来,见晓诺还站在那里,便道:“晓诺,你索性不要去了,你就陪着孟大哥他们吧。”
    晓诺巴不得,赶紧点了点头,晓唯意味深长地对晓诺一笑,带着温柔走了。
    孟天楚对左佳音说道:“她打你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左佳音勉强地笑了笑,道:“没有什么大碍,有什么好说的?”
    孟天楚心疼地看着左佳音手上的伤痕,道:“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左佳音赶紧搪塞道:“不用了,等凤仪或是飞燕给我擦个药就是。”
    孟天楚不由地跌坐在床头,沮丧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忿忿地说道:“自从温柔来了之后,不是飞燕挨打就是你挨打,这个孟家从此鸡犬不宁,不行,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左佳音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心地拉着孟天楚地手,道:“她就是心情不好,所以才……”
    孟天楚:“你就是一味地容忍和谦让,让她以为自己真地就是什么千金之躯,你不要再替她说什么好话了,我再是原谅她,下一次说不一定是谁遭殃。”
    这时太医走了进来,晓诺赶紧上前说道:“胡太医,您来了,您赶紧给我佳音姐姐看看。”
    胡太医见一屋子的人都神情悲戚,先是给晓诺施礼,然后给孟天楚等人一一施礼之后说道:“大家都散去吧,留下孟大人在这里就好。”
    左佳音走到胡太医面前。道:“胡太医,怎么好劳您大驾呢?我自己也学过几天,不过是一些皮外伤罢了。”
    胡太医恭敬地说道:“雨灵天师万万不能小觑。还是让在下给您看看,再说了,医不自医,您说呢?”
    大家都出去了,只剩下孟天楚一个人在这里呆着,胡太医让左佳音坐在桌子前,然后相对坐下给左佳音把脉。孟天楚一脸愁绪地在一旁焦急地看着。
    胡太医望闻问切之后,这才说道:“本来天师的身子就不好,加之这些鞭伤,一定要好好调养,您是万岁爷身边最为器重的天师了,你可是万万不能出什么差错的。”
    孟天楚:“胡太医,很严重吗?”
    胡太医犹豫了一下。道:“我不方便看天师身上地伤。孟大人还是给天师好好看看,我先给天师开个方子吃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孟大人还是不要让雨灵天师生气了,气大必然伤身,您说呢?”
    孟天楚见左佳音正用安慰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不禁一阵揪痛,沉重地点了点头。
    送走了胡太医,孟天楚将门关上,左佳音道:“天楚。太医大多是这样,你不要担心,我是练武之人,身子骨强壮着呢,你不要……”
    孟天楚将左佳音扶到床边。沉声说道:“上床。将衣服脱了。”
    左佳音有些为难,道:“天楚。真的不用。”
    孟天楚也不说话,直接帮左佳音脱去衣服,左佳音知道孟天楚现在地心情,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时夏凤仪和晓诺推门进来,孟天楚回头看了看是她们没有说什么,夏凤仪将门关上,两个人走到床边,不由都惊讶地要叫出声来,一看孟天楚一脸阴霾,赶紧将嘴捂住,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只见一拳打在床弦上,大声说道:“混账东西!”
    只穿一件亵衣地左佳音见孟天楚气得乌紫的脸,吓得赶紧去抱孟天楚的头,心疼地说道:“天楚,你不要这样,太医不是说了吗,不过是一些皮外伤罢了,我真的没有什么。”
    孟天楚将左佳音紧紧地抱在怀里,眼泪夺眶而出。
    “佳音,你还说没有什么,一身都是伤痕,你还说没有什么,你这样为我考虑,我竟然都不能保护你,都不能在你需要我的时候为你遮风挡雨,我还是你地影子吗?我不配!”
    佳音也哭了,道:“天楚,不要这样,我真地没有什么的。”
    孟天楚:“那你为什么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伤心地哭呢?”
    左佳音:“我不是因为这些伤而难过,而是因为温柔地不理解。”
    孟天楚将左佳音放躺在床上,擦去眼泪,转身对夏凤仪说道:“去拿些药来,我给佳音上药。”
    夏凤仪:“要不我来吧。”
    孟天楚呵斥道:“哪里这么多的废话,你去拿来就是。”
    夏凤仪听罢,赶紧出门,晓诺急忙说道:“我去将上次姐姐带回来给我爹的药拿来吧,说是很好,凤仪姐姐你等我。”
    夏凤仪和晓诺出去了,左佳音拉着孟天楚的手,小声地说道:“你不要这样,将凤仪和晓诺都吓坏了,又不是她们的错,你这样呵斥凤仪,就不好。”
    孟天楚按捺住自己浮躁地心情,道:“好吧,我知道了。不过你也要听话,让我给你上药。”
    左佳音将孟天楚地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柔声说道:“天楚,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温柔……”
    孟天楚立刻打断左佳音的话,道:“不要为她讲情,她是唯恐天下不乱,竟然连偷人这样的事情都想出来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恨不能我将立刻休了,不,最好是将凤仪和飞燕也一并休了,就剩下她一个,她才安心。”左佳音见孟天楚一说温柔就发火,只好不提了。
    另一边,晓唯和解子涵带着温柔去了观音庙,大概不是上香的日子,庙里的香客寥寥无几。陈星鹏事先已经安排好了护卫掩护在观音庙四周,并且和庙里的主持说好了,也或许是这个原因。虽然晓唯一再说不要扰民,自己也穿得和进宫之前一样,但就这样,这个平日里香火甚好的观音庙竟因为万岁爷宠爱地妃子要来,一下冷静了不少。
    上完香后,三个女人被安排在庙里的后院,主持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慈眉善目很是随和,话却不多,三两句寒暄之后,便借故说是看看斋饭出去了。
    晓唯见主持走了,将陈星鹏他们也一一退下了。
    等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三个女人,晓唯这才对之前地时候说话。
    “温柔,你年长我两岁。我本该喊你一声姐姐的。或许你不乐意听我说教,但今天这件事情我认为你是真地错了。”
    解子涵一旁独自喝着用这个观音庙山后采取到得山泉泡制地桂花乌龙,也不答话。
    温柔还是有些不服气,道:“就算是我误会了左佳音,那天楚也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这一下那左佳音更是嚣张了。”
    晓唯淡淡一笑,起身走到温柔身边坐下,道:“做女人,我们首先要学会地一点就是要做一个瞎子,做一个聋子。做一个哑巴,再做一个傻子。”
    温柔不解,道:“娘娘,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会儿哑巴。一会儿傻子地。”
    晓唯看了看解子涵。解子涵道:“娘娘不过是在教你为人处世的道理,我认为你应该借鉴一些。”
    温柔只好说道:“那请娘娘细细说来。”
    晓唯浅酌一口茶水之后。这才说道:“瞎子,是要你知道什么是你该看的,什么是你不该看的,有些事情你不看,你就不会烦心,就不会去想。”
    温柔:“哦,我明白了,那后面的呢?”
    晓唯:“聋子和哑巴其实和瞎子的道理一样,非礼勿视,非礼勿看,非礼勿扰,都是这个意思,不该看的,不该听地,不该说地,其实就是我们女人应该遵从的妇德。”
    温柔:“我明白,那傻子呢?”
    晓唯笑了,道:“在佳音这件事情上,你就做的不够聪明,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做傻子的同时又说你不够聪明吗?”
    温柔摇了摇头。
    晓唯:“聪明的女人是要在应该装傻的时候一定要装傻的。”
    温柔:“我可是不会装疯卖傻的,那不是我该干的事情。”晓唯咄咄地看着温柔,道:“那你认为你该做什么?让孟天楚身边地女人都疏远你,让孟天楚厌恶你,让你自己被众人孤立?”
    温柔被晓唯逼问的说不出话来。
    晓唯继续说道:“如果你想让天楚爱你,那么你就应该爱屋及乌,这个道理,我想我不用教你。”
    温柔不满地说道:“可是天楚他太偏心了,他对左佳音比对谁都要好。”
    晓唯:“即便真是这样,那夏凤仪和飞燕为什么没有象你这样呢?人家和左佳音不是相处得也很好吗?”
    温柔:“那是她们傻!”
    解子涵在一旁忍不住笑了,温柔道:“柯夫人,你笑什么?”
    晓唯道:“柯夫人在笑你自己都知道了,她们不是傻,而是在适时的时候装傻。”
    温柔终于明白了,道:“可是,天楚也不应该偏心啊。”
    晓唯:“我不觉得孟大哥偏心啊,你去找飞燕和佳音挑衅,他明明知道是你错了,但考虑到你才失去了孩子,所以没有亲自找你去说,就怕话重了会伤着你,可是你呢?”
    温柔:“可是,娘娘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呢?你比我和柯夫人都小,谁又教的你呢?”
    晓唯看了看解子涵,似笑非笑地说道:“在别人的故事里成长自己。”
    解子涵大抵是心虚,便赶紧将头扭开了,温柔却听着糊涂了,想了想,又开始为自己地事情担心起来。
    温柔对晓唯说道:“娘娘,照你这么说,天楚是不是不会原谅我呢?”
    晓唯:“那要看你怎么做了。”
    温柔赶紧走到晓唯身边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晓唯道:“温柔,你起来说话,天楚是你自己地男人,我们如何教你呢?而且解铃还须系铃人。”
    温柔并不起身,而是说道:“娘娘的意思是……”
    解子涵道:“娘娘地意思是你要天楚原谅你,大概要是先让佳音妹妹原谅你才可以。”
    温柔想了想,咬咬牙,道:“好吧,为了天楚,我就给她陪个不是。”
城府
    晓唯:“温柔,你又错了,不是为了天楚,是为了你自己
    温柔:“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晓唯:“你若是带着怨气去道歉,想必又是不欢而散,而且你打了佳音,孟大哥一定不会让你再单独*近佳音了,你若不是带着诚意去,我看,你还是等着孟大哥的一封休书吧。”
    温柔愕然,大声说道:“什么?天楚真的会因为一个小妾休了我吗?”
    晓唯笑了,道:“我看你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在孟大哥的眼里从来就没有妻妾之分,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而且女人的三从四德里你也犯了妇言妇德的忌讳,孟大哥其实对你很纵容了,知道你的脾气很刚烈,一般都不招惹你,佳音多么聪明的人,她都可以为了孟家的安宁对你一忍再忍,你以为孟大哥看不见她做的一切吗?”
    温柔:“那我该怎么办?”
    晓唯:“如果你是真的爱孟大哥,那就安分一些,以后这个孟家不光是你们四个,还会有女人进门来,你温柔赶不尽杀不绝的。”
    温柔顿时瘫软在地上,目光呆滞,神情绝望。
    三个时辰后。
    温柔终于跟着晓唯回到了总督府,一路上想着该如何给左佳音开口,如何让孟天楚原谅自己,脚步沉重的她无论怎么地慢,也还是走进了东院的大门。园子里没有什么人,一些下人在不远处修剪花草,这个时候才过了午后,有些人还在午睡还没有起来,温柔一个人垂头丧气地走到自己院子前,不由转头看了看左佳音地院子,只见院子门禁闭着,心里不由一沉,赶紧叫来一个路过的丫鬟。
    “二夫人。您回来了。”
    “老爷和另外三位夫人呢?”
    “老爷带着大夫人、三夫人还有四夫人去玉兰村去了。”
    温柔一听,心里顿时不快,沉下脸来,说道:“他们去玉兰村做什么?”
    “那……那奴婢就不清楚了,您可以去问问大夫人房里的小鱼儿。她知道。”
    温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不用了。你给我端些茶和点心来,我饿了。”
    “是,二夫人,我这就去。”
    丫鬟正要走,温柔叫住她,道:“算了,让小鱼儿给我端来就是了。”
    “是。二夫人。”
    温柔回到房间。顿时跌坐在凳子上。
    不一会儿,一个小丫环走了进来,先是给温柔施礼,然后将手中的盘子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等着问话。
    温柔:“我又不是老虎,你那么怕我做什么?”
    小鱼儿赶紧回答道:“回……,回二夫人的话,奴婢,没……没有害怕啊。”
    温柔喝了一口茶水。然后放下茶杯,道:“听说大夫人他们去玉兰村去了,是吗?”
    小鱼儿赶紧点了点头。
    温柔:“他们去做什么?”
    小鱼儿:“奴婢也是听大夫人说,说什么是老爷带三夫人出去走走,散散心。”
    温柔一听。不由生气起来。狠狠将茶杯扔在地上,哐当一声。小鱼儿吓得叫了起来,茶杯在小鱼儿的脚下摔了个粉碎。
    温柔大声说道:“你叫什么,有什么好叫的,我又没有打你,也没有骂你,你是不是仗着你主子是孟家大夫人,你也欺负我啊?”
    小鱼儿赶紧带着哭腔说道:“二夫人,不是的,奴婢不敢。”
    温柔指着门外愤懑地说道:“滚!给我赶紧滚出去!”
    小鱼儿听罢,赶紧跑了出去。
    温柔呆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直到天黑之后,才隐约听见门外有说笑地声音,她赶紧站起身来从窗户前探望,只见孟天楚背着左佳音,身后跟着夏凤仪和飞燕、晓诺,还有雪儿和林若凡,几个人高兴地说笑着从温柔的院子前经过,谁也没有看这院子一眼,仿佛这个院子和这个院子的主人都是不存在的一样,温柔心里象针扎一般的疼,忍了忍,终于还是将门打开,追出门去。
    “姐夫,你喝了一些酒,还是将我佳音姐姐放下来,不要将她摔着了。”雪儿笑着说道。
    晓诺好像也喝了一些酒,一手挽着夏凤仪,一手挽着雪儿,笑着说道:“孟大哥怕是酒醉心明白,故意背着佳音姐姐惹我们眼呢。”
    大家都笑了,突然听见身后一个不大的声音叫了孟天楚一下,大家好像多没有听见,后面地温柔于是大叫了一声,大家这才回头。
    孟天楚冷冷地看了看温柔,左佳音赶紧小声说道:“天楚,赶紧将我放下来。”
    孟天楚故意大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将你放下来,有些人不是看不惯我对你这么好吗?我偏要让有些人看看,我就是对你左佳音好了,怎么样吧。”
    温柔按住自己的心口,一直在说服自己忍,心里只有一个忍字。
    温柔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走到孟天楚身边,看了看孟天楚,然后看着左佳音,轻声说道:“我一直在等你们,听说你们去了玉兰村,我不敢去,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孟天楚没有好气地说道:“你等我们做什么,想看看佳音是不是被你气死了,是不是?”
    左佳音赶紧偷偷地拍了拍孟天楚的肩膀,然后微笑着对温柔说道:“二夫人找我有事吗?”
    温柔暗自咬了咬牙,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什么下人和丫鬟,便一狠心跪在了地上,大家都愣了,左佳音挣扎要从孟天楚身上下来,说道:“二夫人,您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让下人看见了多不好,凤仪和飞燕赶紧将二夫人拉起来啊。”
    夏凤仪和飞燕看了看孟天楚。只见孟天楚说道:“你们以为她丢的起这个人吗?她还不是看着没有什么下人在外面这才跪下地,你如果真是知道错了,你就一直给我在这里跪着,我们走。”
    说完背着左佳音转身就走,夏凤仪他们见孟天楚这么坚决,也不敢去拉温柔都走了。温柔一见他们真的走了,不由气愤之极,马上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孟天楚,你还要我怎么样?她不过是个妾,我就是打死了她,也不会让我抵命的。”
    孟天楚转过身去。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就知道你是做给我看地。我告诉你,温柔,她不是什么妾,如果真要论妻妾地话,你是妾,她都不是,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不会让你再*近佳音一步。我不会让你再伤害我心爱的女人,包括凤仪和飞燕,她们都比你重要,要死也是你死,没有人会阻拦你的。”
    温柔终于歇斯底里地大叫道:“孟天楚。我恨你孟天楚冷笑道:“说的好。不过我不会恨你,因为我都没有爱过你。又何来的恨呢?”
    孟天楚背着左佳音带着大家消失在温柔地视线里,温柔绝望瘫倒在地。
    回到左佳音的院子,孟天楚将左佳音小心放在床上,见身后几个女人一脸担心和愁绪,便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夏凤仪走到孟天楚身边,无不担心地说道:“天楚,温柔是一个那么要强刚烈的女子,你方才的话是不是说地太重了?”
    孟天楚轻笑一声,坐在左佳音身边道:“我最是讨厌那种虚伪的女人,你在气头上,你就不要装腔作势摆出一副楚楚可人地模样在我们面前演戏。”
    左佳音叹息一声道:“天楚,大概是我们对温柔的成见太深了,刚才我想温柔是真的想给你陪个不是,你应该给她一点时间。”
    雪儿走上前来,不屑地说道:“我觉得姐夫说地对啊,你都不是真心诚意地道歉,又何必做给我们看呢?”
    左佳音厉声打断雪儿地话,道:“雪儿,不允许你这样说话,我们看人总要看她好的一面,怎么可以总是想人家短处呢?再说温柔才失去了孩子,心情不好在所难免地。”
    雪儿不服气,忿忿地说道:“那也不应该拿你出气,你一忍再忍,你看她如何对你了?将你打得遍体鳞伤地,你还为她说话。”
    左佳音狠狠地拽了一下雪儿地手臂,让她不要再说了。
    孟天楚阴沉着脸,道:“都是我当时一时的心软才酿成了今天的事情,这个女人不能留在我们孟家了。”
    大家面面相觑,也都不敢说话了。
    与此同时,总督府贤妃娘娘的住处。
    成夫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冲进晓唯的房间,晓唯正在洗澡,身边一群的丫鬟服侍着,听见有人推开门,一个丫鬟大声地说道:“是谁这么大胆,不知道娘娘在沐浴吗?”
    晓唯慵懒地转身一看,竟是自己的母亲,便微笑着说道:“娘,你怎么来了?”说着轻轻地将木桶里的玫瑰花瓣和桂花用手扬起,然后让花瓣和花落在自己白皙地皮肤之上。
    成夫人气势汹汹地走到晓唯身边,先是看了看周围的丫鬟,晓唯知道母亲找自己有事,便让丫鬟们都退下了,等屋子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两个人的时候,成夫人关好房门,走到了晓唯身边。
    “晓唯,我今天怎么发现是那狐狸精陪你去的观音庙上香?”
    晓唯微微一笑,道:“娘,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人家已经是柯乾柯大人地夫人了。”
    成夫人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很是不满地说道:“我不管,我一看她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明明知道为娘最是讨厌这个女人。你还和她来往。”
    晓唯漫不经心地揉捏着手中地花瓣,轻声说道:“娘,那些都是过去地事情了,爹不是还在你地身边吗?你为什么还是要抓住不放呢?这样你会开心吗?”
    成夫人听罢,气得站起身来,道:“晓唯,你怎么这样和我说话?”
    晓唯看了看气得已经不行的成夫人,笑道:“娘,那你要我和你怎样说话呢?”
    成夫人:“晓唯。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晓唯冷笑道:“我从前确实不是这样的,但是你改变了我。”
    成夫人不解,道:“我?”
    晓唯:“难道不是吗?爹根本不想让我进宫,千方百计让我和万岁爷疏远,但您呢?一见万岁爷对我有意,竟然在我的酒里下药。让万岁爷以为我也有心,等木已成舟的时候,我只有跟着万岁爷进宫了。”
    成夫人愕然,道:“晓唯……,你……你怎么知道的?”
    晓唯依旧微笑着,道:“你不是一向最是心疼我吗?我怎么可能查不出来呢?我对谁有心我不清楚吗?你竟然可以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成夫人一听。顿时瘫倒在椅子上。脸色煞白。
    晓唯柔声说道:“罢了,都已经过去了,你是我地娘,我便想着你是为了我好,希望我可以有一天飞上枝头变凤凰。”
    成夫人走到晓唯身边,轻轻地帮晓唯搓背,小心翼翼地说道:“晓唯,你真的不要怪娘,我是真的为了你好。”
    晓唯哼哼一笑。道:“罢了,我说了,都过去了,这件事情就烂在你我的肚子里就好,至于解子涵。我想你也不要咄咄逼人了吧。毕竟她是别人的妻子,不会对你的家庭造成威胁。”
    成夫人听得是心惊胆战。之前地气势已经完全被晓唯几句轻言细语给压下去了。
    晓唯:“好了,你下去吧,让丫鬟进来。”
    成夫人嗯了一声,乖乖地走了出去,叫过丫鬟之后,成夫人往自己的房间里走,边走边觉得后怕,心里一直在想,晓唯怎么现在才和自己说呢?一直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有想到晓唯竟然早早就知道了,做娘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己女儿的心事,可是她不甘心自己的女人就嫁给一个根本不入流的师爷,这才想了这个法子,没有想到晓唯竟然会埋怨自己,想到这里,成夫人地汗水都出来了。
    晓唯洗完澡,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一旁地丫鬟轻轻地摇着扇子也不敢说话,门打开了,晓唯没有睁眼,一旁的丫鬟恭敬地喊道:“公主,您来了。”
    晓唯这才睁开眼睛,微笑着招手示意让晓诺到自己身边坐下,并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去给公主盛些藕粉来,加上些玫瑰蜜。”
    丫鬟笑着去了,晓诺坐在晓唯身边,道:“姐姐,谁做的?”
    晓唯摸着晓诺的头,道:“我让随行的厨子跟家里的厨子学的,你看想不想你做的,免得我在京城想你地时候,连你做的藕粉我都吃不着了。”
    晓诺不由感动,*在晓唯的怀里,轻声说道:“姐姐,我就是想你。”
    晓唯点了点头,道:“姐姐何尝不想你呢?”
    两姐妹紧紧地依偎在一起,这时丫鬟端了一碗藕粉走到晓诺身边,恭敬地递给她,晓诺接过舀了一勺尝了尝,便笑着说道:“有七分象了。”
    晓唯:“那还不行,让厨子再去学学。”
    晓诺将碗递给丫鬟,然后说道:“不用学了,反正没有多久,我也就要进京了,你想吃,我随时可以做了让人送进宫去,或是你出宫来吃也好。”
    晓唯意味深长地看了晓诺一眼,道:“你真的就想嫁给那个赫家?”
    晓诺的眼睛里扫过一丝犹豫,很快便笑了,道:“嫁谁不是嫁呢?”
    晓唯让丫鬟们退下了,这才说道:“你难道真地不想嫁给自己喜欢地人吗?”
    晓诺一听,有些羞怯,道:“姐姐,你说什么呢。”
    晓唯笑了,道:“你我之间一向没有秘密的,告诉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天楚哥哥。”
    晓诺更加不好意思了,道:“没有,瞧你,都说地人家不好意思了。”
    晓唯拉着晓诺的手,道:“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等这段缘分错过了,你就后悔了。”
    晓诺:“可是,姐姐,孟大哥不喜欢我。”
    晓唯:“你怎么知道孟大哥不喜欢你呢?我就觉得他是喜欢你的。”
    晓诺:“就算是孟大哥真的喜欢我,他也不可能娶我了。”
故技重施
    晓唯:“为什么?”
    晓诺:“有好多的原因。”
    晓唯:“说给我听听。”
    晓诺:“一、孟大哥答应了他的四个夫人,他只娶五个夫人,除了迥雪姐姐,他不会娶别人了。”
    晓唯笑着说道:“那还有呢?”
    晓诺:“咱们娘也不会让我嫁给孟大哥的,她一直很瞧不起孟大哥,即便是现在孟大哥已经是杭州府的知府了,她也常常说和孟大哥擦肩而过的时候,可以闻到孟大哥身上一股死人味道。”
    晓唯劝慰道:“不用担心,你只要告诉姐姐,你想不想嫁给孟大哥就好。”
    晓诺羞怯地点了点头,晓唯笑了,道:“只要你想,剩下的事情交给姐姐来办。”
    晓诺惊诧道:“姐姐,不是爹和娘已经和赫家说好了吗?”
    晓唯笑了,道:“只要你一天没有和那赫其进洞房,姐姐就有办法,但是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爹娘和孟大哥,知道吗?”
    晓诺听话地点了点头。
    翌日
    孟天楚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嘈杂的声音给惊醒了,扭头一看,发现身边的左佳音还睡着,这才稍微地放下心来,一夜几乎是无眠,天亮的时候才微微睡着,最近虽然没有什么案子,孟天楚以为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却发现哪里有休息的时间呢,真是女人多地时候。是非也多了。一个晚上左佳音总是从噩梦中醒来,他被惊醒两次后就无心再睡了,不知道这样下去,这个家还像不像家地样子了。
    迥雪的信中说的也尽是相思之苦,几个月了来,迥雪坚决不让孟天楚去看她,因为说是孟天楚见不得这样的白事,说是会触眉头。孟天楚倒是偷偷去看过她两次,连门都没有让进,其实就是怕孟天楚再受什么伤害,如今想一想,身边这些女人都是爱自己的,包括那个温柔。
    孟天楚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而近,想是找自己。担心会吵醒左佳音。便赶紧起身下床披上外衣将门才打开,就见飞燕来了,孟天楚示意她远些说话,将左佳音的房门关上,然后带着飞燕在院子外面说话。
    “怎么啦,这么急匆匆的,又出什么事情了?”
    “天楚,不……不好了,温柔不见了。”
    孟天楚一惊。道:“她又在做什么?怎么每次生气都要闹这么一出?离家出走很好玩吗?”
    飞燕拿出一个纸条来,递给孟天楚,孟天楚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我若归去,后会无期。”
    孟天楚长叹一声。带着飞燕往温柔地院子走出。远远看见夏凤仪和几个丫鬟在说什么,孟天楚走近。夏凤仪说道:“我已经吩咐人去找了。”
    孟天楚走到温柔的房间看了看,发现衣服首饰都还在,床铺也叠得十分整齐,应该一夜没有睡觉。
    孟天楚叫来温柔的贴身丫鬟问道:“你昨天晚上没有伺候二夫人睡下吗?”
    “回老爷的话,二夫人二更的时候都还没有睡,一直坐在桌子前面,不哭不闹,也不知道想什么,奴婢一直守着,后来她让奴婢去睡了,您也知道二夫人最近心情不好,奴婢也不敢多说,只好走了。”
    孟天楚:“那是你发现二夫人不在的吗?”
    夏凤仪走上前,道:“不是她,是我。”
    孟天楚:“你?”
    夏凤仪点了点头,道:“我想了一夜,总觉得温柔是从小就娇生惯养的,没有受过什么气,昨天您当着那么多人地面扫了她地面子,她未必想的通,所以天一亮,我就叫人给她熬了些燕窝,我自己端来的,敲门半天不开,我担心出事,就让下人将门撞开了,撞开才知道。”
    孟天楚看了看门闩,果然断成了两截,再在屋子里仔细地瞧了瞧,没有什么异样,便走到门口,发现门口的石桌上放着一个空碗,拿到手上闻了闻,有药味。
    “温柔最近吃药是谁伺候的?”
    一个小丫环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老爷,是我。”
    孟天楚看了看她,她赶紧低下头去,孟天楚走近问道:“这碗药你是什么时候送到二夫人这里的?”
    小丫环:“二夫人一天是六次药,两个时辰一次,这个药是昨天晚上二更的时候我送来的。”
    孟天楚不禁皱眉,道:“那当时二夫人喝过这个药吗?”
    小丫环:“我不知道。”
    孟天楚:“你不知道?你伺候二夫人吃药的,你竟然不知道?”
    小丫环吓坏了,赶紧说道:“老爷饶命,是二夫人自己让我将药放在桌子上,说是她会出来吃地,我就走了。”
    孟天楚:“那这么说,你四更的时候应该再送一次药的,你怎么没有送?”
    小丫环立刻跪在地上饶命,道:“老爷,饶了我吧,我这几天都没有睡好,昨天晚上睡过头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赶紧出门这才发现大夫人已经知道二夫人不在了,老爷饶命啊,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夏凤仪走到面前厉声呵斥道:“小蹄子,让你好生照料二夫人,你竟然睡过头了,来人啦……”
    孟天楚拦住夏凤仪,道:“罢了,你让她一个人守几天是吃不消,再说了,小孩子的瞌睡本来就多,算了,现在关键不是惩罚谁,而是要尽快找到温柔,她地身子还没有好。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小丫环赶紧千恩万谢。孟天楚让她起来后,对夏凤仪和飞燕说道:“你们让人分头去找,不要错过任何一个地方,让柴猛去一趟四个城门分别问问,看她是不是天没有亮就出城了,对了,问了门厅吗?”
    飞燕:“问了,一般门厅都是辰时开正门。但没有看见温柔出去,我这就去问问侧门和偏门。”
    飞燕疾步走了,孟天楚道:“大家不要围着了,担心去找找。”
    夏凤仪忧心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拿着药碗在四周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碗地四周,说道:“这碗药温柔应该是喝了地。因为四周没有看见泼溅地痕迹。你去看看温柔的钱有没有在。”
    夏凤仪:“都看了,都在。”
    孟天楚不禁心里一沉,道:“你在家里照顾着佳音,我也去找找。”
    夏凤仪:“天楚,你去哪里找啊?温柔在杭州无亲无故的,会去哪里呢?”
    孟天楚走了几步,转身说道:“不知道,但活要见人,死……。唉!死要见尸吧。”
    夏凤仪一听,顿时愣了,看着孟天楚匆匆地走出东院,自己还愣在原地。
    孟天楚叫了屠龙,两个人正要出门。在门口遇到了正要进门的殷素素。见孟天楚和屠龙神色匆匆,一身轻装打扮的她大概也是才料理完自己哥哥和可儿的丧事从殷家山寨回来。风尘仆仆的样子。
    “孟大人,您这是急着去哪里啊?”
    孟天楚拱手施礼,说道:“出去一下,你才回来吗?事情办得还顺利吧?”
    殷素素淡然一笑,道:“还好,死了的人,都已经死了,我们活着地人不是还要继续好好地活下去吗?”
    孟天楚心里一紧,道:“也是,那姑娘也休息吧,我先急着出去办事。”
    殷素素见孟天楚着急,也不多言施礼过后,两个人擦肩而过,突然殷素素停住脚步说道:“你是不是去找二夫人啊?”
    孟天楚听罢立刻停了脚步,惊讶地说道:“姑娘如何得知?”
    殷素素见真的是,便赶紧走到孟天楚身边,道:“我也是回来的路上,因为是只身骑马速度比较快,我在路上见到一个女子,孤独一人,貌似温柔,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心想那个时候,温柔应该在家睡觉的,怎么可能……”
    孟天楚:“姑娘是在哪里见到她的?”
    殷素素见孟天楚如此着急,便道:“大概是在一个时辰前在从山寨回城的必经之路上。”
    孟天楚想了想,道:“屠龙,走我们去追。”殷素素追上前来,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吧,那个路上我比你们熟识一些。”
    孟天楚:“姑娘一路辛苦,还是……”
    殷素素却道:“好了,时间不等人,我还不确定是不是可以追上她呢,我们赶紧吧。”
    孟天楚感激地看了看殷素素一眼,殷素素对门厅的下人说道:“给换匹马,我和孟大人他们出去一趟,我地马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下人正要去,身后有人说道:“骑我地那匹追风吧。”
    大家回头一看竟然是成梓义,自从上次孟天楚见过成梓义和解子涵在相思湖亭子上上演的那一出之后,孟天楚自己见他都有一些不好意思。
    成梓义:“看我做什么,我都知道了,追人要紧,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人在哪里,就赶紧去追吧。”
    下人为难地说道:“大人,您的那匹马可是你的宝贝,是您的战马啊?”
    成梓义道:“哪里这么多废话,救人要紧。”
    孟天楚拱手正要说话,成梓义道:“去吧,先将人救回再说。”
    孟天楚只好转身带着殷素素和屠龙出去了。
    成梓义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禁长叹一声,转身一看,见晓唯正看着自己。
    “晓唯,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晓唯笑了笑,让王公公和陈星鹏退下。自己走到成梓义身边。道:“爹,您还是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成梓义亲昵地拍了拍晓唯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道:“是啊,俗话说的好,三十年前睡不醒,三十年后睡不着,我都四十几岁了,已经过了睡不醒地年龄。倒是你要好好地睡觉,女人之后睡好了,才看起来年轻呢。”
    晓唯笑了,道:“难得回来一趟,怎么可能就在床上将大好的时光给浪费了呢?”
    成梓义点了点头,道:“也是,你一直很勤奋。这个我知道。”
    两个人在院子里慢慢地走着。边走边聊。
    晓唯:“您刚才在看什么呢?”
    成梓义:“孟天楚的二夫人离家出走了,你不知道?”
    晓唯听罢,先是一愣,继而笑了,道:“我知道她会离家出走的。”
    晓唯这么一说,倒是让成梓义很是惊讶,道:“你看见她走的?”
    晓唯摇了摇头,道:“我何须亲眼见她走啊,昨天我和她聊了聊。我就知道,她会离开这个家地。”
    成梓义:“为什么?”
    晓唯笑了,道:“好了,爹,我们不说她了。那是他们孟家地家务事儿。我们还是少管的好。”
    成梓义看着自己地女儿,道:“晓唯。你好像变了。”
    晓唯笑着看着自己的父亲,道:“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成梓义:“昨天晚上你娘这么给我说的时候,我还不觉得,今天我也发现你好像变得理性和稳重了。”
    晓唯将头*在父亲的肩膀上,说道:“爹,您要知道进了宫,一切都不是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的了,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万岁爷是个刚愎自用非常自负的男人,女儿必须步步为营才可以活下来。”
    成梓义见一个十七岁的孩子竟然说出这样一番沧桑地话来,不禁摸了摸自己女儿地头,道:“晓唯,我就一直很舍不得你进宫,外面的日子无论你嫁给谁都比进宫的好啊,可是我竟然一直想不通你怎么就会喜欢上了万岁爷呢,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唉,不提了,已经过去了,好在万岁爷对你也很好。”
    晓唯停住脚步,郑重地对成梓义说道:“爹,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虽然现在已经不可能了,但我还是想问一问你。”
    成梓义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既然你今天问了,那我就告诉你,我一直很喜欢孟天楚这个孩子,聪明稳重而且善良,虽然退回从前来说,让你给一个师爷做妾,我真是心有不甘,但只要你愿意,你坚持,我也不会反对的,因为我知道他会有出息,最关键的是,你幸福就是当爹的最开心的事情了。”
    晓唯听罢,紧紧地*在成梓义的怀里,成梓义摸着晓唯地头,两个人就这样站着,久久没有说话,不远处一个孤独的身影看着他们,落下泪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晓唯的娘,成夫人。
    与此同时。
    孟天楚带着屠龙、殷素素三个人各骑一匹骏马,驰骋在去往殷家山寨的官道上,孟天楚不明白,这条路并不是回京的路,温柔而是朝着相反地方向在走,而且,温柔身上分文没有,路上该如何是好呢?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嗜好出走呢。
    太阳已经出来了,孟天楚他们离相思湖也越来越近,孟天楚心想,没有几个人知道离开这条官道不远处有一处人间仙境地相思湖,温柔更加不会知道的,但是一路上根本谁也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儿,孟天楚地心情越发沉重了。
    殷素素:“孟大人,刚才我就是在不远处看见二夫人的。”
    孟天楚一看,正是相思湖的入口处,但是那个地方没有路,一般的人是不会知道那里面还有一个什么湖的。
    孟天楚骑马过去,看了看入口处,不过就是一个小路,因为前日自己和晓唯还有成梓义和解子涵才去过,所以草被踩到了不少,他犹豫着,这个地方是没有人知道的,自己要不要去找,若是去了,那岂不是将成梓义和解子涵私会的地方公之于众了呢?
    孟天楚正要犹豫着,屠龙说道:“要不大人就在附近找找,我和殷姑娘在跑远些看看,走路不会走得太远,而且现在太阳这么大,二夫人想是停下来休息了。你就在附近找好了,千万不要上山,我想二夫人也一定不会上山的,您找了之后就在路边树荫下等我们吧,我们很快就回来。”
    孟天楚心想,这也好,便答应了,屠龙和殷素素骑着马朝前面走去,孟天楚将马牵到一个大树下拴着,让马儿独自吃草,自己朝着相思湖走去。
生无可恋
    这个时候的相思湖,想睡去了一般,幽静中带着一丝死寂一般的可怕,连鸟儿都栖息了不愿展翅在湖上飞翔,没有风,所以一切都是静止的,孟天楚凭着两天前的记忆朝着湖边走去,空气中仿佛都可以听见自己喘息的声音。
    终于走到了湖边,什么人也没有看见,孟天楚却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他走到湖边蹲下身来喝了一口湖水,发现甘甜不比,便趁势洗了一下脸,站起身后,四周环顾了一下,如此的天上人间,他想温柔也未必就会来这里。
    他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人影,湖心岛上的亭子里也是空空如也,他只好朝着原路返回,将马牵着刚刚走到大路上,见屠龙一个人骑着马飞奔过来,心里一紧,赶紧迎上前去。
    屠龙飞身下马,神情肃穆,道:“大人,找到二夫人了。”
    孟天楚:“在哪里找到的?还好吗?”
    屠龙:“您先和我一起来吧。”说完,翻身上马,孟天楚也赶紧骑上马跟着屠龙朝前走去。
    不到一里的样子,孟天楚看见了殷素素坐在一个河边,怀里好像抱着一个人,孟天楚赶紧快马加鞭,到了跟前飞身下马一看,果然发现殷素素怀里躺着温柔,好像已经晕厥过去了。
    孟天楚冲上前,殷素素看着孟天楚,道:“大人,您节哀顺变吧。”
    孟天楚听罢,脑子嗡地一下,仿佛没有明白,将温柔抱起身来,道:“你胡说什么?”
    殷素素递给孟天楚一个瓶子,孟天楚接过一看,不由跌坐在地。再看温柔脸色苍白,嘴角处溢出了一丝浓黑的血迹。一看便知是中毒了。
    孟天楚用颤抖的手去试探了一下,果然,怀里的温柔已经没有了气息。
    孟天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好愣在那里。
    殷素素:“从二夫人的怀里发现一张纸,应该是写给你的,你看看。”说完给了孟天楚一张纸条,孟天楚一手抱着已经死去的温柔,一手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我给你地时间是两个时辰,我想,如果你在乎我,就会在追我的,天楚,我这就出发了,如果两个时辰我等不到你。我就彻底绝望了。我不是死给谁看,这一次,我是真地下了决心,请告诉我的爹娘,我不好,没有能够回去看他们了,请他们好好照顾自己,另外,给佳音说一声。经过这一夜的深思熟虑,我是真的想开了,给她说声对不起吧,我知道错了,但是已经晚了。你不会再和从前一样待我。好希望为你生个孩子,但也落空了。我生不如死,你就让安心的去吧,我生无可恋,别了,天楚,你的心可以自由了。柔儿与寅时三刻。”
    孟天楚虽然再是对温柔生气,但也没有想到温柔会真的走上这条不归路,他不禁悲从心起,长吼一声,痛哭起来。
    就在同样的时刻,左佳音在家里地床上突然醒来,睁眼一看,孟天楚已经不在床上,床边只坐着夏凤仪。
    夏凤仪见左佳音突然坐起,赶紧问道:“佳音,你没有事情吧?是不是做噩梦了?”
    左佳音一头的汗水,道:“温……温柔。”
    夏凤仪见左佳音惊恐地望着自己,便劝慰道:“没有什么,不要多想,是不是坐了噩梦了?”
    左佳音呆呆地说道:“天啦,好可怕的梦,我梦见温柔走到我的床边,哭着对我说,说她错了,让我原谅她,她一身白衣,脸色也苍白,嘴角还流着血,好恐怖啊!”
    夏凤仪紧紧将左佳音搂在怀里,道:“乖,不过是个噩梦,没有关系的。”心里却掠过一丝不安。
    屠龙走到孟天楚身边道:“大人,您先不要伤心,我们先将二夫人送回去让三夫人看看再说。”
    孟天楚茫然地摇了摇头,道:“还有希望吗?”
    殷素素:“大人,你忘记三夫人是名医了吗?”
    屠龙:“赶紧吧,不要耽误时间了。”说完,自己主动将温柔抱起来,示意殷素素将孟天楚扶起来,屠龙将温柔放在马背上,然后自己翻身上马,不等孟天楚和殷素素,自己先策马离开。
    左佳音和夏风仪正在说话,突然见飞燕冲进门来,捂着胸口,气喘吁吁地说道:“快……快……温柔……”
    左佳音赶紧起身,道:“温柔怎么啦?”
    夏风仪:“飞燕,不要着急,慢慢说,温柔怎么啦?”
    飞燕:“温柔回来了,屠龙让……让佳音去看看,说是温柔服毒了。”
    左佳音蹭地一下站起来,道:“在哪里?”
    飞燕:“就在温柔的房间。”
    左佳音赶紧起身冲出门外,夏风仪赶紧说道:“佳音你还没有穿鞋呢。”话音刚落,左佳音已经打着赤脚出去了。
    左佳音跑到温柔的房间,见孟天楚抱着温柔,神情戚然。
    左佳音走到孟天楚身边,道:“天楚,你让我看看。”
    孟天楚看了看左佳音,见左佳音一脸坚定地样子,便道:“有希望吗?”
    殷素素道:“大人,你还是让佳音看看,不要再拖延时间了。”
    左佳音不由分说,将温柔从孟天楚怀里抢走,然后让屠龙将孟天楚拉开,将温柔平放在床上,殷素素将药瓶递给左佳音,左佳音闻了闻药瓶,不仅皱眉,然后翻开温柔地眼皮看了看,摸了摸脉搏,这才说道:“气息十分微弱,大概吃药的时间有些长了。天楚,我一定尽力。”
    孟天楚:“佳音,*你了。”
    三天之后。
    孟天楚一家举家回到了仁和县的孟宅,因为孟天楚的意思是,毕竟是家里有人死了。不好在总督府上举行葬礼,便回了家。按照当地的风俗,人死了,入殓七天才可以下葬,左佳音为温柔选了日子出殡,家里仿佛笼罩着一层阴影,谁也不开心,谁也不敢多和孟天楚说话,孟天楚默默地为温柔做着所有的事情。本来派人去京城报信,但考虑到温柔的母亲正在病中,故而决定等下葬之后再说,进京地事情也因为温柔的死去,再一次推迟了。
    好在雪儿和林若凡过来帮忙,解子涵也来了,大家很快就弄好了灵堂。前往吊唁地官员也很多。大家都知道温柔是一时负气服毒而亡,都不敢提起,再看孟天楚也无心和他们搭讪,便送了礼,安慰几句便走了,来来往往地,孟府却很安静,甚至没有人大声地说话。
    夏凤仪走到书房前,敲了敲门。孟天楚道:“进来。”夏凤仪推门进去,道:“天楚,迥雪来了。”
    孟天楚这才从椅子上起来,见迥雪一身素衣已经披麻戴孝,孟天楚勉强地一笑。道:“迥雪。你来了。”
    迥雪上前,柔声说道:“天楚。我就是来看看你,听凤仪姐姐说你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孟天楚起身走到慕容迥雪的身边,道:“不碍事,我又不饿。”
    夏凤仪出去了,将门轻轻地关上,慕容迥雪心疼地看着孟天楚,道:“天楚,节哀顺变吧,温柔也希望你可以开心一些。”
    孟天楚苦笑一声,道:“其实,这几天我好好地想了想,当初我若不是畏惧温泉的势利,执意不愿意接受温柔,她不嫁给我,兴许在京城嫁给任何一个皇亲国戚,都应该很幸福,没有想到,就因为我一时的不忍,导致了今天……,温柔还这么年轻,竟然就……,我怎么向她的爹娘交代呢?”
    慕容迥雪:“天楚,世间是没有后悔药地,一个人地心胸决定了她生活的态度和处事地立场。温柔一时想不开,其实心结不是轻易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一个人释然的,再说,佳音也尽力了,你也想要开一些,刚才我去看了佳音,她憔悴很多,一直守在灵堂,你们都这样自责,何必?天楚,温柔已经去了,这个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佳音的错,知道吗?从前我也为此不快过,但事实上,真正吃亏的是自己,后来想明白了,也就释然了,爱你,就应该爱你身边的人。”
    孟天楚轻轻将慕容迥雪搂在怀里,说道:“迥雪,你知道吗?温柔说我偏袒,我真地没有,你们每个人我都心疼,但是温柔一定认为我是不爱她地,处处和佳音和飞燕作对,你让我怎么对她呢?温柔若是早些明白过来,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我真的很懊恼,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去爱一个根本就不爱的女人呢?现在她死了,我应该为她的死负责。”
    慕容迥雪:“天楚,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负责什么?她自己和自己打赌,你还在睡梦中,你怎么知道她给你的期限不过两个时辰呢?是她自己不想活了,便给你一个内疚的理由,你为谁负责,我们都是大人,难道还要为另外一个大人负责吗?”
    孟天楚没有说话,慕容迥雪道:“死去的人自然不知道你的苦,因为她自己释然了,所以死得安心,可你要为那些活着地人,依旧关心你的人想一想啊,她们又没有错,你为什么又不吃饭,又不睡觉的,这样你是在折磨这些活着的人,你不觉得你顾此失彼了吗?”
    孟天楚不由长叹一声,道:“迥雪,你成熟了。”
    慕容迥雪:“我们都应该成长起来,不是吗?你要振作,大家都不希望看见一个萎靡的天楚,你不是只有温柔,你还有凤仪,还有佳音,还有飞燕和我,你说呢?你这样,佳音该怎样自处呢?她已经很难过呢,认为就是她让温柔死了,你再这样,我该伤心了,天楚,我本不该在这个时候说你,但你是不是想温柔去了。佳音也心碎而死呢?”
    孟天楚一听不禁愕然,道:“迥雪。你怎么这样说呢?”
    慕容迥雪道:“天楚,你这么惊讶做什么?难道不是吗?想一想苗家地血案吧,不就因为猜疑和自责吗?”
    孟天楚默然了,沉默了半天,点了点头,道:“好吧,迥雪,我知道了。”
    慕容迥雪这才笑了。道:“走吧,那我陪你去吃饭去。”
    孟天楚点了点头,跟着慕容迥雪出门去了。
    总督府。
    晓唯坐在自己地院子里,门口有十几个重兵把守,晓唯阴沉着脸,地上跪着一个戎装的人,显得风尘仆仆。
    晓唯:“你说什么。温泉要兴师问罪想孟天楚要人?”
    “回娘娘地话。正是。您让我去探听,我得了消息就赶紧回来了。”
    晓唯想了想,站起身来,道:“人都死了,他温泉还想要什么人?”
    “听说温泉一直在吃孟天楚给的一种药丸,说是有安神定气的神效,他一直想要这个方子,孟天楚没有给,大概这一次他想借着这个机会狠狠敲诈孟天楚一番。”
    晓唯冷笑道:“这个温泉还真是不闲着。那他地人什么时候到?”
    “听说已经出发了,孟天楚的飞鸽传书一到京城,下午他就派人出发了,说是带着一百多个人呢,扬言要将孟府踏平。”
    晓唯哼了一声。道:“你立刻修书给万岁爷。”
    “可万岁爷一直很喜欢温泉。娘娘是不是……”
    晓唯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就说,左佳音今日配出一个可以延长寿命地方子。找过很多人试过,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即刻派人送回京城去。”
    “可是,娘娘实际上没有啊。”
    晓唯:“孟天楚那里不是有定气安神的药丸吗?先给万岁爷送些去。”
    “娘娘,这样合适吗?”
    晓唯:“现在只有万岁爷可以救孟天楚了,顾不得什么合适不合适了,不过你给我将嘴巴封死了,谁也不允许说,知道吗?”
    地上的人还没有说话,突然门外一阵响动,晓唯给那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立刻破窗而出,很快那人便将一人带回,晓唯一看竟然是陈星鹏。
    晓唯似笑非笑道:“星鹏,你在门外做什么?”
    陈星鹏已经是吓得瑟瑟发抖,战战兢兢地说道:“卑职……,卑职不过是路过而已。晓唯走到陈星鹏面前,陈星鹏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额头上的汗水刷刷地往下落。
    晓唯:“路过?那你跑做什么?”
    陈星鹏听罢,这才赶紧磕头道:“娘娘饶命啊,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听见啊。”
    晓唯走到门口将门关上,走到陈星鹏面前,道:“真的吗?怕是你什么都听见了,什么都明白了,这才亟不可待地想去送信吧。”
    陈星鹏一听,赶紧说道:“娘娘冤枉我了,我生是你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我给谁送信啊?”
    晓唯冷笑道:“你从前在杭州东厂,你是温泉一手提拔起来地,你说你去谁送信呢?”
    陈星鹏看了看晓唯寒霜似的容颜,赶紧说道:“没有,真的没有啊。”
    晓唯看了看站在陈星鹏身后的那个人,笑着走了出去,陈星鹏还没有反应过来,脖子上已经缠上了一圈铁丝,身后那人面无表情,双手交叉一使劲儿,陈星鹏极力想挣扎,谁想身后的人气力无穷,很快,陈星鹏挣扎了几下,就上天陪着温柔去了。
    晓唯在门外等着,那人收拾好了陈星鹏,收到手中的铁丝放在靴子里,这才开门出去。
    晓唯:“你现在立刻去办,我要万岁爷的人尽量赶在温泉地人到之前到杭州。”可是娘娘,那温泉地人已经出发快一天了。”
    “你不知道想办法设置一些障碍吗?”
    那人立刻明白了,赶紧退下了,晓唯伸出双手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走到一个护卫身边慵懒地说道;“将屋子里的人收拾出去,然后打扫一下,晚上我还要睡觉呢,不要让他脏了我的屋子。”
    “是,娘娘。”
    晓唯转身信步走到了东院,下人们正在忙着收拾,孟天楚他们走了,东院一下冷清了起来,晓唯想了想,对身边一个下人说道:“赶紧收拾吧,晚上我就住东院好了。”
    下人赶紧应声,道:“是,娘娘。
事出有因
    晓唯微笑着走出东院,来到前院迎面走来了成夫人,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成夫人故意躲着晓唯,甚至吃饭的时候都不和晓唯有眼神的交流,她已经对这个女儿有些畏惧了。
    倒是晓唯好像已经忘记了之前不快,笑着喊道:“娘。”
    成夫人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前去,躬身施礼。
    晓唯赶紧将成夫人扶起,道:“娘,在家里就不要这样了,免了这些繁文缛节吧。”
    成夫人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地点头说是。
    晓唯:“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成夫人赶紧答道:“是陈星鹏从钱塘带回来一些点心,说是你喜欢吃的,让我去看看。”
    晓唯微笑着说道:“哦,是这样啊。”
    成夫人:“那你忙着,我先去看看。”
    晓唯看着成夫人的背影,漠然地说道:“娘,家里这么多人会做,就不要吃外面带回来的了,我担心不干净,吃坏了肚子。”
    成夫人:“不会,我先去看看,若是不好,我就不让人给你送去了。”
    晓唯:“好吧,不过你不用去找陈星鹏了,问一问管家,大概他交给管家了。”
    成夫人不解,但晓唯已经走远了。
    温柔入殓的第四天。用孟天楚的话说,老天爷都知道自己的伤心,温柔去的第二天就开始下雨,淅沥沥的小雨断断续续地下着,天也仿佛一下就凉了下来。
    孟天楚他们搬回了自己的宅子之后,大部分的时间都守在温柔的灵堂里,佳音再也坚持不了,病倒了。家里一下仿佛如死寂一般。
    新地孟宅改变比较大,每个夫人的院子和从前都不一样了,而且相隔较远。比从前的环境也好了许多。
    左佳音就是在这个时侯,在自己地新院子里接待了贤妃娘娘。
    晓唯饶有兴致地参观了每个地方,时不时还发出几声赞许,孟家为温柔办丧事,晓唯一次也没有来过,甚至没有叫人送礼来,仿佛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
    “佳音,你的气色还是不好。还是要好好的休息才好,毕竟……罢了,罢了,不说了,我们说些高兴的事情好了,我看啊,你的院子还真是别致。而且还这么大。是不是几个姐姐中院子最大的啊?”
    左佳音勉强一笑,抱着文瑾,道:“也不是,大家都差不多,我这里不过多了一处炼丹房罢了。”
    晓唯就是要把话题往这个方面扯,见时机到了,便趁机说道:“对了,我听说你在给温泉供药,都是一些什么药啊?”
    左佳音见晓唯这么问。自然是晓得了晓唯是知道了些什么,便道:“不过是一些定气养神的药丸罢了。”
    晓唯见和自己的探子说地一样,便笑着说道:“我之前本想先去找孟大哥商量的,但一想,他也不会炼药。所以还是先来找你说说。”
    左佳音听出晓唯的话里有话。便道:“娘娘尽管说就是。”
    晓唯让身边伺候的下人退下,甚至让奶娘将文瑾都抱走了。这才说道:“温泉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地往杭州赶了,你知道吗?”
    左佳音点了点头。
    晓唯:“那你也自然知道他是为何而来,对吗?”
    左佳音:“是的。”
    晓唯:“那你准备怎么办?”
    左佳音:“娘娘一定想到了好的法子来化解这个问题。”
    晓唯笑了,道:“难怪大家背后都说你是孟大哥的知己呢,我看也象,一般地女子如何做孟大哥地知己呢?”
    左佳音不禁想到了温柔,心里一酸,晓唯自然看出了端倪,于是将话题转移,道:“好吧,我们言归正传好了。”
    左佳音嗯了一声。
    晓唯道:“半个月前,我也派人飞鸽传书给万岁爷了,温泉的势利很大,你也知道如今是这些宦官当道,万岁爷已经很多时间不理朝政一心炼丹,整天和那些个道士厮混在一起,我想了想,温柔的死,如果温泉真如传说中那样要和孟天楚决一死战,那么只有万岁爷可以救孟大哥了,你说呢?”
    左佳音明白了,道:“那娘娘的意思,只有我现在的这个药可以救天楚了?”
    晓唯点了点头,道:“是的,所以我想派人给万岁爷送些这个药去,兴许他一吃感觉一好,不但可以救孟大哥,说不一定,孟大哥为此还可以加官进爵呢。”
    左佳音脑子里飞转地转了一转,然后笑着对晓唯说道:“还是娘娘想的周到,那我们要不先去找天楚说说看?”
    晓唯见左佳音这样干脆,心里也很高兴,道:“好吧,我们先去找孟大哥商量一下。”
    两个人说笑着来到孟天楚的书房,左佳音先一步走到孟天楚的书房,先是小心地敲了敲房门,见里面没有声音,便道:“是不是出去了?”
    晓唯:“不会吧,这么早,孟大哥会到什么地方去呢?”
    左佳音四周看了看,见一个丫鬟从旁边经过,便问道:“老爷呢?”
    丫鬟摇了摇头,左佳音道:“大概还在温柔地灵堂,最近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娘娘我们那里去看看吧。”
    晓唯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跟着左佳音来到灵堂,果然见孟天楚坐在椅子上疲惫子一手托腮,微闭着双眼,感觉像是在打盹。
    左佳音自从温柔走了之后,一直和孟天楚见面有些尴尬,两个人似乎刻意在回避着对方,尤其是佳音,这几天几乎不出门,大家都很难得看见她。
    “天楚。贤妃娘娘来了。”
    孟天楚睁开眼睛,见晓唯和左佳音站在自己跟前了,这才赶紧起身给晓唯施礼。然后怜惜地看着左佳音道:“不是让你好生地躺着吗?你看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手也冰凉。”
    左佳音见晓唯面前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从孟天楚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小声说道:“我没有什么的,娘娘找你有事,你们谈吧,我走了。”
    左佳音对着孟天楚羞涩一笑,正要转身准备离开。孟天楚一把将左佳音拉住,轻声说道:“佳音……我,你……”
    左佳音莞尔一笑,道:“我知道,天楚,你什么都不用说,你和娘娘先说事情吧。我走了。”
    晓唯一旁微笑着说道:“你们啊。不要在这样难为自己和对方了,温柔已经走了,莫非你们这些活着的人从此就这样消沉下去吗?”
    左佳音听罢,不禁难过起来,眼泪夺眶而出,孟天楚不忍,将左佳音的手拉着,道:“佳音,对不起。都是我地错,你不要这样了,你看你现在地样子,让我好心疼,要不……我们将温柔还是提前下葬吧。也让她入土为安。”
    左佳音:“那怎么可以?”
    晓唯:“我看孟大哥的提议也挺好地。现在天气还没有凉快下来,在屋子放上七天。别说去了的人,我们活着的人都受不了,你看天楚,再看看佳音你自己,我看还是择日提前奖温柔葬了吧。”
    左佳音:“娘娘,这样怕是不妥……”
    晓唯:“没有什么不妥地,就这么定了,我让人现在就去选个日子好了,如果有人追究,就说是我定了的。”
    左佳音还要说话,晓唯已经走出门去,叫了王公公低声吩咐了几句,这才进屋来,笑着说道:“好了,温柔的事情我来办就是,现在我们说说那个药丸的事情。”
    孟天楚不解,道:“药丸?”
    左佳音赶紧将晓唯的意思给孟天楚说了,孟天楚听罢,表面上虽然笑着说好,但看着晓唯,脑子里飞速地在想着晓唯的算盘。
    孟天楚:“还是娘娘考虑的周到,不过那个药现在竟一颗多的也没有了,这该如何是好呢?”
    左佳音一旁安静地守着,她知道孟天楚有自己地想法,所以她什么也没有说,其实这个药她按照孟天楚之前的吩咐做了很多。
    晓唯半信半疑地说道:“怎么会一颗也没有了呢?”
    孟天楚笑了,道:“佳音,是不是我忘记了,最近一直很忙,你记得还有吗?”
    左佳音平静地说道:“天楚,你都忘记了,温……温柔不是因为我们没有及时给她叔叔供药,这才恼了,你怎么……”
    晓唯见孟天楚又难过了起来,便赶紧说道:“算了,不要提这件事情了,既然没有,暂时就算了,那么做这个药需要多长时间呢?”
    左佳音:“本来是很快的,但是现在这个药里缺了一味药,要不也不会……”
    晓唯这才哦了一句,道:“这样啊,那就不好办了,不过,现在既然远水救不了近火,那我再想一想办法。”
    孟天楚惭愧地说道:“娘娘,实在是对不起,你一心帮我,但我却……”
    晓唯笑了,道:“孟大哥不必这样,你也不是有心的,我说过,你的事情就是我晓唯的事情,我不会让任何人难为你的。希望万岁爷已经出兵将温泉地人马拦住并撤退了回去。”
    这时,王公公走了进来,谦卑地走到晓唯跟前,小声地说道:“娘娘,正巧了,咱家按照您地意思问过了,竟然说今天就是个不错的日子呢。”
    晓唯听罢,笑道:“那就今天吧。时辰什么的,都问过了吗?”
    王公公点了点头,道:“一个时辰之后便是最好。”
    孟天楚:“娘娘,真的就要这样吗?我方才不过是……”
    晓唯:“罢了,就这样定了,你和佳音再是这样还怎么活啊?”
    孟天楚见晓唯这样坚持,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道:“那我们就去准备吧。”
    左佳音:“天楚,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和凤仪还有飞燕去准备就好。”
    孟天楚:“我如何休息呢?”
    晓唯:“那大家一起去忙吧,不要再说了。”
    说完,晓唯和左佳音出去了。孟天楚走到棺材面前,用力将棺材盖子推开,看见温柔安静地躺在棺材里,穿着当时出嫁时穿的那一身嫁衣,孟天楚轻轻地抚摸着温柔的脸颊,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落在了温柔的脸上。
    “温柔,若真是老天给你我开了一个这样荒唐的玩笑。那为什么不让我离开呢?”
    眼泪在孟天楚的诉说中一滴一滴地落在温柔地脸上,仿佛是温柔跟着孟天楚流泪一般,雨下地越发的大了,门外的声音开始嘈杂起来,孟天楚知道抬棺地人马上就要来了。
    夏风仪带着人进了灵堂,见孟天楚爬在棺材上痛哭不已,心中也是一阵悲凉。走上前去。轻轻将孟天楚地手拉着,道:“天楚,温柔要走了。孟天楚抬头看了看夏风仪,悲怆地说道:“这么大地雨,会不会将温柔给淋湿了?”
    夏风仪忍住伤悲,道:“天楚,你不要这样,好吗?抬棺的人已经来了,你松手吧。”
    可孟天楚还是紧紧地抓住温柔地手不放。这时晓唯走了进来,见夏风仪一脸为难的样子,身边站着抬棺的人也是不敢说话,再一看时辰马上就到了,不能再等。便走上前去。对抬棺的人说道:“可以抬棺了,否则就要错过时辰了。”
    “可。可是孟大人他……,我们不……不敢。”
    晓唯冷冷地说道:“来人啦,将孟天楚给我拉开。”
    从门外进来几个护卫,走到孟天楚不由分说拉着孟天楚就走,孟天楚拼命挣扎,死死地将温柔地手拽住,嘴里喃喃地说道:“你们不要这样,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还是等到天好的时候再说吧,你们不能将温柔给淋湿了……”
    晓唯走上前,大声说道:“孟大哥,你不要这样,让温柔入土为安吧。”
    孟天楚摇了摇头,不说话,但双手还是死死地拽住温柔不放,晓唯见状,只好让护卫强行将孟天楚拉出去,一旁的人看得是个个伤心,人人落泪。
    棺盖合上了,抬棺的人将温柔的棺材抬出了灵堂,雨下得越发的大了,院子里站满了为温柔送行地下人和丫鬟,棺材在就要出门地刹那,孟天楚再次冲上前去,大家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抬棺为首的一个男子,被孟天楚一下给撞到,一声巨响给,大家顿时愣了,棺材象一个巨人一般落在了地上,棺材盖子摔开了,大家看见温柔从倾斜的棺材中滚了出来。
    晓唯站在屋檐下,脸色顿时变了,不禁说道:“孟大哥,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可以这样呢?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荒唐的事情。”
    摔在地上的四个抬棺的人,这才哼唧着站了起来,孟天楚冲到温柔的身边,将温柔紧紧地抱住,一旁的人都看的愣了,倒是夏风仪突然明白了过来,对下人说道:“你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你们大人和二夫人地遗体从雨里抢回来?”
    下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冲进雨中将孟天楚和温柔抬进了屋檐下。
    孟天楚抱着温柔,夏风仪上前说道:“天楚,你这样不是让温柔不安心吗?”
    孟天楚像是没有听见夏风仪的话,突然在人群中四处张望,大声说道:“佳音呢?”
    大家见孟天楚这般神情,以为他是悲伤过度要疯了,都不敢说话,倒是左佳音听见孟天楚喊自己,便赶紧走了过来。
    孟天楚激动地左佳音说道:“佳音,温柔死了四天,怎么没有腐败?脸上和身子也没有出现尸斑!会不会……”
    左佳音听罢,赶紧蹲下身来,仔细地查看,摸了摸温柔的脉搏,然后将手放在温柔的鼻子前试探鼻息,晓唯冲上前来,呵斥道:“佳音,孟大哥因为伤心才会这样,你怎么也跟着一起胡闹了?温柔死了四天了,现在你们还以为她活着的吗?来人啦,将温柔重新装入棺材,时辰就要到了。”
    几个护卫冲上前来,正要将温柔从孟天楚怀里抱走,突然左佳音大喝一声道:“不许动,谁也不要过来,我也觉得奇怪,这么炎热地天气,温柔地身子怎么可能一点腐败的迹象都没有呢?当时,我也查看了温柔服用地毒药,不是鹤顶红,至于是什么毒药当时我也没有认真地查看,一心想要救人了。”
    晓唯觉得左佳音和孟天楚都已经疯了,不可理喻,便道:“你们两个不要在折腾温柔和你们自己了,你们以为温柔会起死回生吗?”
    左佳音也不搭理晓唯了,赶紧伸手挤压温柔的眼珠子,孟天楚知道,左佳音是在看温柔的瞳孔,自己是个学法医的,这是最基本的查看人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亡的方法,但自己却因为太过悲伤温柔的死而疏忽了,想到这里,孟天楚不禁越发想着自己是糊涂之极了。
    夏风仪对晓唯说道:“娘娘,就让他们再看看吧,要不等温柔下葬了,他们也会内疚一辈子的。”
    晓唯长叹一口,转身离去了
奇迹
    佳音看着温柔的瞳孔,突然笑了,孟天楚看着左佳音的样子,心里顿时生出一丝希望来,道:“佳音,是不是?”
    左佳音猛力地点了点头,转身对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自己贴身的小丫鬟说道:“赶紧,赶紧去将我的药箱拿来。”
    丫鬟听罢,赶紧去了,左佳音又叫人端来了一碗清水,孟天楚抱着温柔看着左佳音忙碌着,道:“佳音,你这是?”
    左佳音边哭边笑道:“天楚,希望是老天给你我一个机会,温柔她还没有死呢。”
    大家一听都发出了唏嘘的声音,夏风仪小声地对左佳音说道:“佳音,你怎么和天楚一起发疯了?”
    左佳音:“凤仪,现在我不好给你解释,但我相信,温柔还活着。”
    夏风仪:“怎么可能,当时是你说的温柔已经没有救了,鼻息和脉搏都没有了,怎么在棺材里躺了四天,你竟然说她还活着,我知道你和天楚的心情,但……”
    这时水和药箱都拿来了,左佳音在药箱里翻找着,不一会儿拿出一个小药瓶来,从瓶子里倒出一些红色的粉末在清水里,等粉末完全融化之后,左佳音让孟天楚撬开温柔的嘴巴,将水往里灌,谁知水全部都流了出来。
    飞燕一旁看着着急,将碗夺过来,孟天楚以为飞燕要将碗拿走,急忙说道:“飞燕,你这是要做什么,不要给我们添乱。”
    飞燕:“这样不行。我来喂她。”说完,将碗里的水含入自己的口中,一旁的人顿时大吃一惊,孟天楚正要劝阻,左佳音道:“天楚,要不就这样吧。温柔现在不能自己下咽,这不过是一些催吐地药,不会有事的,飞燕,难为你了。”
    飞燕点了点头,嘴对嘴的将药水吐入温柔的嘴里,然后赶紧将温柔的嘴捂着。孟天楚和左佳音配合默契将温柔的头朝下,身子太高,大家都紧张地看着他们,大家都屏住呼吸,仿佛除了雨声,就听不见别地什么声音了,就在这时。奇迹竟然发生了。只见孟天楚怀里的温柔双眉微微一皱,喉咙发出一阵轻微的声响,药被温柔咽下了,大家一见,不禁都睁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世间最神奇的一幕。
    孟天楚兴奋地看着左佳音,道:“佳音,你看到了吗?”
    左佳音喜极而泣,连连点头。夏风仪也看见了,连忙蹲下身来,无不感慨地说道:“天啦,老天有眼啊!”
    左佳音示意飞燕将碗里的水一点一点地给温柔嘴对嘴地全部灌下之后,和孟天楚一道将温柔放平。一旁的丫鬟体贴地拿来一下薄的褥子铺在地上。担心温柔受凉。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雨渐渐地小了。大家看着躺在地上地温柔,等待着下一个奇迹的产生。
    这时晓唯听了王公公的禀告,从前回到了现场,远远地站在人群中观望着。
    突然,温柔的嗓子里发出一阵轻微地痛苦的声响,左佳音对孟天楚说道:“赶快将温柔上半身抬起,她大概要吐了。”
    孟天楚赶紧听命,才将温柔抬起,温柔立刻从嘴里吐出了一些黑色的东西来,左佳音轻轻地拍着温柔的背部,温柔地眼睛依旧闭着,脸色煞白。
    孟天楚:“佳音,温柔还要吐吗?她吐地到底是什么呢?”
    左佳音:“现在可以将温柔抱回房间里躺着了,不过她的房间还没有收拾……”
    飞燕赶紧说道:“就在我的院子里收拾吧,凤仪姐姐现在身子不方便了,佳音姐姐你现在身子也不能,而且你还要照顾瑾儿,温柔姐姐的院子慢慢收拾着,反正现在就算是搬过去也要有人照顾,丫鬟们终究不知道轻重,还是我来好了。”
    孟天楚感激地看了飞燕一眼,小心将温柔抱了起来,大家跟着孟天楚进了飞燕的院子。
    晓唯也尾随其后赶着来了,见温柔已经放在了床上,便道:“还是让随行的太医来看看吧。”
    孟天楚:“多谢娘娘。”
    太医很快就来了,仔细给温柔把脉之后,欣喜地说道:“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二夫人虽说脉搏微弱,但足以证明二夫人她真的没有死啊。”
    大家一听都高兴起来,太医对左佳音说道:“三夫人果然不愧是万岁爷器重的雨灵天师啊,您如何知道二夫人没有死呢?”
    左佳音:“太医,发现温柔活着的,不是我,而是天楚,不过我们现在暂不说这个问题了吧。我们赶紧想个法子救温柔啊。”
    太医捻着自己花白地胡须,思量半天后道:“三夫人知道二夫人服得是什么毒药吗?”
    左佳音摇头,太医:“我方才见过二夫人呕吐之物,也觉得没有见过,既然没有见过,我还真的不敢贸然下药,二夫人好容易活过来,卑职实在不敢啊。”
    孟天楚急了,道:“你们不要耽误时间了,你们看温柔的气息这么弱,你们要想个办法啊。”
    太医和左佳音面面相觑,半晌,左佳音道:“不知太医随身有没有带万灵解毒丸?”
    太医不解,道:“这不过是最一般的解毒丸了,用在二夫人身上会不会有用呢?”
    左佳音:“既然你我都不敢贸然配药开方子给温柔,那么我们就先用最保守的方法,用最保险地药给温柔先吃,万灵解毒丸也是解毒之药,您说呢?”太医想了想,看了看晓唯,晓唯道:“你就听佳音地吧。”
    太医想了想,点了点头。从自己的药箱里取出了一个药瓶,倒出两丸来,叫人拿来来化开,道:“这个药大概要需要有人亲自来喂才行。”
    飞燕走上前,这时左佳音拦住了飞燕,微笑着将碗端起。太医道:“天师,还是找个干净地丫鬟来喂吧。”
    左佳音:“不用,我来。”
    飞燕:“还是我来吧。”
    左佳音:“不要争了,还是我来,反正……反正我已经有瑾儿了。”
    孟天楚不解:“什么意思?”
    太医赶紧说道:“找个万灵解毒丸有个不好,就是服用地人怕是以后不能怀孕了。”
    孟天楚:“那怎么可以,不光是佳音不能服用。飞燕也不能,温柔更是不能啊,她要是醒了,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有孩子了,该多伤心啊。”
    太医:“这……”
    左佳音想了想,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边给温柔服药。边用针灸为温柔释放毒素。太医您看呢?”
    太医连忙点头,道:“这个方子好,我们就这么办。”
    左佳音看着孟天楚,道:“天楚,你来定吧。”
    天楚想了想,道:“罢了,我知道你一心为温柔好,希望你的方子有效,你们开始吧。”
    左佳音正要喝药。孟天楚却将左佳音手中的碗夺下,道:“佳音,你不能喝,我问一下,这个药我来喝可以吗?”
    太医连连摇头。道:“大人。你万万也是不能喝的。”
    孟天楚发愁了,左佳音道:“天楚。我们要争取时间,给我吧,一来我已经有瑾儿了,二来我也不是服用,没有这么可怕的,快,给我吧。”
    孟天楚还在犹豫,左佳音已经将药碗端过来,孟天楚赶紧说道:“佳音,你一定要当心啊。”
    左佳音点点头,屋子里的人安静地看着左佳音喂着温柔,一旁地晓唯不禁为眼前的一切都感动了,悄悄地擦去眼角的泪水。
    夏风仪:“大家都散了吧,这里有我和佳音还有天楚飞燕就可以了。”
    晓唯:“好吧,需要什么,随时告诉我,我也先回去了,只是辛苦你们了,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孟天楚见晓唯要走,正要起身相送,晓唯赶紧将孟天楚按住,柔声说道:“好好照顾她吧,俗话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相信经历过这一次劫难之后,温柔会懂得什么是珍惜的,你们每个人对她都这么好,我看在眼里,格外感动,孟大哥,她们四个有你,是她们一生最幸福的事情了,好了,我走了,大家都不要送。”
    说完,晓唯带着王公公走了,走到门口对太医说道:“你暂且就在孟府住下,佳音虽说医术精湛,但她有她的顾虑,本来之前温柔对她就有误会,她自然处处留心,生怕再有半点闪失,需要商量和拿主意地时候,你要果敢一些。”
    太医赶紧起身,道:“卑职谨遵贤妃娘娘懿旨。”
    晓唯这才放心离开。
    孟天楚听罢晓唯的话,这才明白了之前左佳音的坚决和犹豫,这样的矛盾心里,晓唯一个旁人都看了出来,自己竟没有在意,想到这里孟天楚紧紧地抓住左佳音的手,两个人相互看着,彼此都明白了眼神里的意思,那一刻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一天一夜。
    温柔地一声低吟,还是将守在一旁地孟天楚给惊醒了,天还没有亮,这几天一直下雨,天气也感觉凉了许多。
    孟天楚坐在床边,听见了温柔的声音,赶紧起身,只见温柔的眼睛还闭着,便小声地喊了一句:“柔儿。”
    温柔没有睁眼,嘴角蠕动了几下,孟天楚按照左佳音之前的吩咐,赶紧开门叫门口的丫鬟去叫左佳音来,自己重新回到温柔的身边,温柔再次昏睡了过去。
    很快左佳音和太医都赶过来了,左佳音坐在床边,看了看温柔的气息和脉搏,孟天楚看着左佳音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温柔的情况好多了。
    左佳音:“太医,我看温柔地情况好多了,之前我们定的用药熬水然后给温柔泡澡。我看明天就可行了。”
    太医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之前卑职还一直在担心,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天师稳中求胜的办法还是对了,卑职对天师实在是佩服之极。”
    孟天楚:“佳音,谢谢你。”
    左佳音莞尔一笑。道:“天楚,你这样说不就见外了?”
    太医:“孟大人的夫人个个都这样的善良大度,而且兰心慧质,实属难得,卑职实在是敬佩得很。”
    孟天楚:“这次真是难为她们三个了,尤其是佳音,我想温柔醒来之后一定不会再犯浑。会明白大家为她做地一切了。”
    “水……水……”一个微弱地声音让孟天楚他们三个人同时朝着床边看着,左佳音赶紧去端水,孟天楚见温柔眼睛睁开了,赶紧凑上前去,轻声说道:“柔儿,你醒了吗?”
    温柔茫然地看了孟天楚一眼,然后看了看四周。喃喃地说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已经到了阴曹地府了吗?”
    孟天楚心里一酸,道:“柔儿,我是天楚啊,你不是在什么阴曹地府,你在我们孟家的房里。”
    温柔听罢,道:“水,我口渴了,我想喝水。”
    佳音赶紧端着水过来,孟天楚小心将温柔扶起。温柔是真地渴了,一口气将杯中的水喝完了,大概是太急,竟呛着了,孟天楚赶紧拍了拍温柔的后背。温柔这才缓过劲来。看见左佳音突然神色变了,赶紧躲在孟天楚的怀里。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左佳音咬了咬牙,站起身来,默默走开。
    孟天楚心疼地看着左佳音,左佳音劝慰地看了孟天楚一眼,对太医说道:“我先出去了,这里有你就好。”
    太医理解地点了点头,孟天楚将温柔放在床上,追上前去,左佳音拦住他,小声说道:“好在她醒来了,我们给她一些时间吧,这个时候她最需要地就是你了。去吧,我没有事情的。”
    孟天楚将左佳音紧紧一抱,然后不舍地松开,道:“佳音,我知道你比温柔明事理,我……”
    左佳音:“好了,不要说了,温柔出事,我其实挺难过的,现在上天给我一个机会将她救活,我也安心了,你放心,我不会多想的。”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那好吧,等她好些,我会告诉她的,你为我和她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左佳音微微一笑,道:“好了,去吧,她在等你。”
    孟天楚看着左佳音走了,这才回到屋子里,走到温柔的身边,只见温柔望着自己,便道:“还想喝水吗?”
    温柔点了点头,孟天楚将温柔扶起,太医给孟天楚端了水来,温柔突然紧紧地孟天楚抱住,眼泪哗啦啦就流下来了。
    孟天楚:“你现在身子很弱,千万不要在哭了,你看你不是还在我地怀里吗?快来,乖,先将水给喝了,好吗?”
    温柔哭着将水喝完,孟天楚将温柔再次放下,温柔道:“天楚,我想躺在你地怀里。”
    太医上前说道:“二夫人,你现在需平躺休息才好。”
    孟天楚:“听太医的话,你要好好地休养,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的,好吗?”
    温柔这才听话地躺下,手还是紧紧抓住孟天楚的手,道:“那你不要离开我,要一直陪着我,好吗?”
    门嘎吱一声推开了,孟天楚转身一看,见是夏风仪和飞燕进来了,夏风仪笑盈盈地走上跟前,道:“听说温柔醒了,我和飞燕过来看看。”
    温柔见是夏风仪和飞燕,赶紧闭上了眼睛,将头扭到了一边,冷冷地说道:“我不会轻易就死的,不需要有些人假惺惺地看我,还不知道到底安得是什么
    孟天楚正要说话,夏风仪暗自按住孟天楚的手,转身拉着飞燕就出了门,孟天楚跟着走出门去,还没有说话,就听见温柔在喊自己,夏风仪轻声说道:“回去吧,佳音尚且可以这样,我和飞燕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佳音一点错没有,她都可以释然,我和飞燕更是希望她可以早点冰释前嫌,心情舒畅起来。”
    孟天楚:“她如今想的还是服毒之前地情形,大概就是钻进了死胡同,以为自己的死,大家都是不好的,我们给她一点时间吧。等她好些,我会给她解释的。”
    夏风仪和飞燕点了点头,离开了,孟天楚不禁暗自叹气,转身进了屋子。
幡然悔悟
    眼瞅着就是十月中秋了,金秋时节便是此时了,天气时冷时热,孟家宅院的工期也日渐临近了,一个偌大的庭院雏形已经显露端倪,这可比总督府的府邸还要气势恢宏一些。
    晓唯也要回京了,因为温柔的事情万岁爷要孟天楚在小寒之前进京便可,看来这一次不进京是不可能了,但却不能和晓唯同路,晓唯要将晓诺带着一起进京,最近孟天楚因为杭州府的公事颇多,好在有简柠鼎力帮着,这个女子做事利索,话也不多,你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她便可以心领神会,加之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做起事来,更是游刃有余,让孟天楚轻松了不少。
    贺丁的案子,也让孟天楚见识了柯乾的本事,去了一趟京城,贺丁的案子刑部一听万岁爷的意思和他们的意思有悖,赶紧更正,送去万岁爷那里,果然还真就无罪释放了,柯乾出了一身冷汗,马不停蹄地回来报功,然后派人将吴哲送的银子如数退还,并找人威胁了吴哲,若是再告,定让他杭州不能安身立命,吴哲一听自己女儿枉死,一下竟大病不起,没有过得了新年,竟一命呜呼了,当然,这是后话了。贺丁一家人团聚后,孟天楚见杨三娘为了救贺丁,已经两手空空,便让夏风仪送了一些银子去,让他们置办一些房屋和东西,重新来过,好好的过日子,贺丁一家对孟天楚的更是感恩戴德。
    温柔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左佳音不让孟天楚给温柔说是自己在背后给她配药照料她的身子,她怕宁死也不肯吃她的药,泡她熬地药水澡。
    这天,温柔才泡过药水澡。吃过药后睡着了,孟天楚才可以休息一下,本来说让飞燕照顾着,谁想温柔一看见飞燕她们三个,便大声说自己头疼脚疼的,孟天楚只好自己照顾,这样十几天折腾下来,孟天楚明显地瘦了一圈。
    孟天楚刚刚闭上双眼就听见有人轻轻地敲门,孟天楚看了看温柔。见她睡得正香,便蹑手蹑脚地走去将门打开,只见一个丫鬟站在门外,小声说道:“老爷,贤妃娘娘来辞行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好的,你看着二夫人,我去去就来,她醒了。你就来喊我。”
    丫鬟看了看屋子,显得有些害怕,孟天楚劝慰道:“没有什么的,如果她醒了难为你,你就跑来叫我就是,好吗?”
    丫鬟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老爷,那您快去快回,好吗?”
    孟天楚对丫鬟一笑。算是鼓励,然后轻手轻脚地出了院子。
    来到前厅,见夏风仪她们三个人都陪着晓唯说话,晓诺也来了,见孟天楚来了,夏风仪她们三个都站了起来,晓唯则微笑着说道:“孟大哥,不要行那些礼数了,显得生分,快过来。我们说说话便可。”
    孟天楚还是恭敬地晓唯施礼。晓唯起身亲自将孟天楚扶起。道:“你瞧,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温柔还是那样吗?”
    左佳音:“给温柔一些时间吧。”
    晓唯:“你们都是心软的人。温柔已经醒来将近二十天了,你们一直这样迁就着,躲避着,仿佛你们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让温柔对你们的误会会更加深的,孟大哥也是,你就这样一味地迁就忍让,对你和凤仪她们都没有好处,当说则说,隐瞒有地时候也是一剂毒药啊。”
    孟天楚微笑道:“她才好些,我们都不想打击她。多谢娘娘好心,我想等过了这个月再说。”
    晓唯叹了一口气,让大家坐回到位置上,然后看了看孟天楚和晓唯,说道:“要不,我去看看温柔吧,后天我就要带着晓诺进京了。凤仪、佳音和飞燕陪我去吧。”
    夏风仪:“不是我们不愿意陪娘娘您去,只是温柔一直不愿见我们三个。”
    晓唯站起身来,道:“我刚才说了,躲避总不是办法,她还不敢在我面前这样放肆吧。”
    孟天楚:“要不娘娘,还是再等等?”
    晓唯:“等?之前温柔的心情不好,你就说给她时间,你就在等她自己好起来,结果呢?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是有必要说清楚,讲明白的,你担心你出口,温柔会觉得你又偏袒了她们三个,那就让我说好了,你好好陪着晓诺说说话吧,我们走。”
    晓诺一听,赶紧起身说道:“我们没有什么话说,我和姐姐一起去看温柔好了。”
    晓唯:“你以为温柔见了你就高兴了?好了,我不让你们去,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们就好好地呆在这里,或是让你孟大哥陪你去他的新院子逛逛,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可以再回来看他了。”“
    说完,晓唯起身领着夏风仪、左佳音和飞燕离开了前厅,只剩下孟天楚和晓诺两个人。
    孟天楚走到晓诺身边,晓诺竟先笑着先开口了,故意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说道:“不要这么啰嗦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让我乖乖听话,乖乖地进京,然后嫁人吗?我都知道了。”
    孟天楚看着晓诺微笑的样子,心里象堵了一块石头一样的难受,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道:“晓诺,对不起。”
    晓诺眼睛一下红了,赶紧借故指着门外开得不错地月季说道:“我们要不出去走走?”
    孟天楚见晓诺已经先一步走了,只好跟着,晓诺不想让孟天楚看见自己哭了,走出门后偷偷将眼泪擦了。
    两个人来到后花园,并肩走着。
    “温柔姐姐好些了吗?”
    孟天楚嗯了一声。
    晓诺看了看孟天楚,轻声说道:“我走了,好在还有柠儿姐姐帮你料理府衙的事情,孟……孟大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孟天楚停下脚步,看着晓诺,晓诺赶紧将头低下,不敢看孟天楚的眼睛。
    孟天楚:“丫头,你走了。孟大哥会想念你的,你如今去京城,你爹和你娘,还有我都不在你身边,虽说三个哥哥和晓唯可以照顾你。但你毕竟……”
    晓诺不想从孟天楚的嘴里听到嫁人两个字,便赶紧打断孟天楚地话,勉强笑道:“好了,我都说我知道了。”
    孟天楚:“对了,你师父跟你一起去吗?”
    晓诺:“怎么,舍不得你这个媳妇儿啦?”
    孟天楚被晓诺给逗笑了,习惯地点了点晓诺地鼻尖,道:“坏家伙,又笑话你孟大哥了。”
    晓诺忍住悲伤。笑道:“她暂时不和我们去了,说是殷家姥姥病了,她走不开,大概过几天也要回去看看。”
    孟天楚:“你这个师父我看是一点功夫都没有教你,你是白喊了这一声师傅了。”
    晓诺:“怎么会?事情总有凑巧,若不是因为我的脚……好了。不说这些了,说不一定,人家赫家根本就看不上我。我还不是要回来的。”
    孟天楚脱口而出,道:“看不上最好。”
    晓诺先是一愣,继而看着孟天楚脸一红便轻笑了。
    孟天楚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见晓诺说道:“孟大哥,我会想你地。”
    孟天楚:“我也会的。”
    晓诺:“好了,我们也不要走下去了,你去看看温柔姐姐吧,有句话不过我还是不吐不快。”
    孟天楚:“你说。”
    晓诺:“姐姐说,温柔太过刚烈,占有欲太强。做你的妻子会带给你不少的麻烦。但我想。你曾经给我说过,人无完人的。温柔姐姐也是,凤仪宽容,佳音睿智,飞燕则单纯。她们都有自己地优点,她们也都爱你,从前的事情都不要提了吧,温柔活了过来,以后你们要好好的过日子,我希望她们对你都很好,我最是看不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了,这个你很关键,知道吗?”
    孟天楚:“嗯!晓诺,你放心的走吧,不要担心我,我知道该怎么做地,只是你……”
    晓诺还没有说话,只见温柔地贴身丫鬟小桃飞奔过来,还没有走近,就大声地喊起来:“老爷,您赶紧去看看吧,二夫人和娘娘吵起来了。”
    孟天楚一听汗毛感觉都要竖起来了,晓诺赶紧说道:“快去看看吧。怎么会这样呢?”
    孟天楚和晓诺跑到温柔地门口,就听见了温柔声嘶力竭的哭闹声,孟天楚不禁皱紧了双眉,冲了进去,只见温柔坐在床上,披头散发,见孟天楚一来,本来已经停止了地哭声又开始大了起来。
    孟天楚再看晓唯和夏风仪她们三个,前者是怒不可遏,后者则是不知所措的样子。
    孟天楚走到温柔的身边,温柔一下扑到孟天楚的怀里,指着晓唯说道:“天楚,她……她们一起来指责我,她……她们都不希望我温柔好,她们都想我死!”
    晓唯走上前,温柔赶紧躲在孟天楚的怀里,很害怕的样子,晓唯冷冷地说道:”你不用将凤仪她们三个也带上,她们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我承认,我说指责了你,但我没有说过让你死地话,你若是好歹都不能分的话,我也无话可说,我们走。”
    孟天楚赶紧说道:“娘娘,温柔是无心的。”
    晓唯哼了一声,道:“是我自己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你这个二夫人,我在这里给你孟天楚和你地二夫人陪个不是,以后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了。”
    孟天楚见晓唯生气了,便道:“温柔,你怎么可以这样和娘娘说话呢?”
    一旁的王公公阴阳怪气地说道:“孟大人,咱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象你二夫人这么厉害的角色,竟然在我家娘娘面前大放厥词说什么她叔叔可以一手遮天,想让谁死,谁就必须要死,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比我们圣明的万岁爷还要厉害几分似的,哼,咱家倒是想回去给万岁爷说说看,这大明的江山到底是姓朱呢,还是姓温!”
    孟天楚一听,顿时蒙了,这温柔是不是让那不知名的毒药给毒傻了?这崇祯皇帝的时候宦官当道。已经是不争地事实,如果这个王公公真是要回去给万岁爷奏上一本,温泉未必有事,但万一迁怒于自己,那可是灭门的罪名啊!”
    孟天楚赶紧起身走到晓唯身边,道:“娘娘,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晓唯想了想,然后看了看温柔,道:“嗯。好吧。”
    孟天楚和晓唯正要出门,温柔突然大叫道:“天楚,明明是她狗仗人势,你却畏惧了她,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孟天楚终于发火,道:“温柔,你可以了,娘娘说地没有错,有些事情应该让你知道。我们越是隐瞒,你越是以为我们真的就对不起你了,我告诉你,为了救你,佳音冒着再也不能生育地危险,飞燕因为喂你吃催吐的药。到现在都是一天喝不下一碗小米粥,凤仪身怀六甲还要为你擦拭身体,整整守了你一夜。而她们谁也没有对不起你,倒是你,一再的刁难她们,我倒想问一问她们又怎么对不起你了?你不但不感恩,反而见谁都看不顺眼,我真不明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难道弄得全家鸡犬不宁你才安心吗?”
    温柔愣住了,半响才盯着孟天楚,说道:“天楚。你在怪我?”
    孟天楚对晓唯说道:“娘娘一心为我们孟家好。于是在带了凤仪她们来。希望说合,希望你们四个言归于好。可你做了些什么?难道你真的是好坏不分,是非不分了吗?”
    晓唯这时倒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平静地说道:“孟大哥,罢了,我还是走了,这毕竟是你们的家事,我兴许确实是多言了。”
    孟天楚:“娘娘,您千万不要在意,温柔不该将对凤仪她们三个怒气迁至与你,你说地对,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让她明白,总让她自己悟,她怕是已经钻进了牛角尖,悟是悟不出来的了。”
    温柔突然大声说道:“天楚,我在问你,你怎么不说话?”
    孟天楚冷眼看了温柔一眼,道:“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大家待你视如己出,而你却处处算计和欺负别人,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真的不想和我和大家一起好好的过日子了?”
    夏风仪赶紧走到孟天楚面前道:“天楚,温柔的身子还没有好,你说话不要太重了。”
    温柔:“夏风仪,不用你装好心,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夏风仪走到温柔身边,微笑着说道:“温柔,你不要激动,我想什么呢?如果说论尊卑,我已经是孟家的大夫人了,而且肚子也怀了自己所爱的男人的孩子,你认为我夏风仪还有什么好想的呢?”
    大家从来没有见夏风仪这样犀利地言辞说话,但大家发现温柔明显地软了下来,温柔无力地说道:“夏风仪,你在用你肚子里的孩子刺激我,你希望我死,是不是?”
    夏风仪依旧笑着,道:“温柔,我们四个中间,就数你和佳音最是聪慧,我们想不想让你死,你应该比我们都清楚,如果我们想让你死,我们就不会将你从棺材里救出来,我也不是再用自己肚子里孩子刺激你,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对你,如同对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我不会装什么好心,我对你的好,包括佳音和飞燕对你的好,都是由衷的,飞燕为了救你,自己宁可不要孩子也要替你喂药,天楚也担心因为将你救活,而使你失去了做母亲地可能,让佳音不给你用万灵解毒丸,佳音便亲自给你喂药,还和太医一起便为你解毒,便用针灸扎你的血脉救你,你醒过来后,佳音天天亲自为你煎药,你每天泡的药水都是佳音亲自熬制地,我们三个若是想害你,那你就辜负了大家对你一片心了。”
    温柔听罢,像是大梦初醒了一般,目瞪口呆的看着孟天楚,孟天楚对温柔点了点头,温柔这才大哭了起来,道:“天啦,这是真的吗?天楚,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呢?”
    孟天楚见温柔终于明白了过来,便走到温柔的身边,道:“柔儿,我们大家谁也不会真心害你,我们是一家人,你都听见了吗?”
    温柔使劲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明白了,对不起,我怎么可以这样的糊涂呢?”
    左佳音走上前来,温柔一把抓住左佳音的手,伤心地说道:“佳音,对……对不起,我之前一直以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左佳音也哭了,坐在温柔的身边,道:“温柔,不要说对不起,你的孩子没有了,我也很内疚,有些事情不能全怪你,我们三个没有及时为你分担,是我们的不是,好在太医说了,你是完全可以再要孩子地,你还这么年轻,很快又可以做娘地。”
    飞燕也走上前来,道:“温柔姐姐,对不起地是我,那天,我不该躲开,我如果不躲开的话,你就不会……总之,对不起!”
    温柔拉着飞燕地手,道:“怎么可以全部怪你呢,不要说对不起了。”
如此娘亲
    孟天楚欣慰地笑了,道:“希望你们是真的好了,温柔总是让大家心惊胆战,温柔,从前我都没有问过你,今天我想当着大家的面认真的问你一句,你若是不老实回答我,我以后就不会再相信你,大家也都不会在相信你了。”
    温柔点了点头,道:“天楚,你问就是。”
    孟天楚想了想,郑重地说道:“这次你死里逃生,大家都有功劳,我方才见你痛哭流涕,像是醒悟明白了一样,我想认真地问你一次,这次你是真的想明白了吗,不会再和之前的那几次一样是做戏给我们看了吧?”
    左佳音正要阻止孟天楚,温柔拉着左佳音,看着孟天楚说道:“天楚,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之前我做了太多对不起大家的事情,但是今天我温柔真的不是做戏给大家看,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希望和大家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我再犯,你杀了我,我都不会哼一声的。”
    左佳音:“好了,好了,天楚,温柔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不要再说了吧。”
    温柔走下床来,走到晓唯的面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惭愧地说道:“对不起,贤妃娘娘,温柔知错了,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不要难为天楚和凤仪她们了吧,温柔口不择言,辜负了您的一片好心,都是温柔的错,请您原谅我。”晓唯叹了一口气,弯腰将温柔搀扶起来,道:“温柔。希望你是真的知道错了,居家过日子,要的就是平淡。虽然我认识孟大哥和你们四位夫人地时间并不长,但我将你们之间发生的故事都一一地看在眼里,孟大哥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爱你们每一个人,甚至为了当初对你们四个地承诺,竟然敢在万岁爷面前公然拒绝了再娶殷姑娘,当然,殷姑娘也是不愿嫁,抛开这个不说,孟大哥算是一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男人了。”
    温柔点了点头,晓唯继续说道:“好了。我是真的要走了,后天我就要出发了。本想和你还有孟大哥一起进京地,但万岁爷再催了,而且晓诺也要进京,赫家也急着想见见未来的儿媳妇儿,所以……好了,我们就在京城见了。”
    温柔:“怎么?晓诺真的要嫁给别人吗?”
    晓唯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赶紧将眼光看向别处,晓唯道:“温柔,那你认为我们晓诺应该嫁给谁呢?”
    温柔看了看孟天楚,道:“天楚……”
    夏风仪走上前来,对孟天楚说道:“天楚,我知道也明白温柔想说什么。我不知道凤仪和飞燕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想,你如果爱晓诺。就不要让她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这样你舍得吗?不要认为给了我们承诺,就将自己的心门关闭了,晓诺为你连命都可以不要,足以见得她也是爱你的,虽然你总是说她是个小丫头,可你看看,人家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你还在这里稳着坐什么?”
    温柔:“天楚,我也想通了,反正你娶一个也是娶,娶几个也是娶,只要你娶地女人,都是你爱的,她们也都象我们四个一样爱你,那你就娶吧,规矩都是人定地,不要等错过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大家都笑了,孟天楚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你们说什么呢?晓诺不过是我的……”
    飞燕抢白道:“好妹妹嘛!我就知道你要这样说,我们四个可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女人,你若是错过了,到时候想哭,我们可是不来安慰的。”
    大家又笑了,晓唯走到孟天楚身边,道:“孟大哥,还有一天的时间,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你如果决定了,就告诉我,办法我和你一起想,好吗?”
    孟天楚:“多谢娘娘好意,我想晓诺嫁给赫家也会幸福地,而我……”
    一直在门外的晓诺突然闯了进来,大家回头一看,只见晓诺已经泪流满面,晓唯走上前去,道:“晓诺,你怎么进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晓诺没有理会晓唯,而是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天楚,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在等你,等你说,让我留下来,就在刚才,就在大家都在劝你的时候,我以为你会说的,但你……好吧,我今天也算是知道了,我晓诺不过是自作多情。”说完,晓诺冲出门去。
    温柔走到孟天楚身边,推了推他,道:“天楚,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
    孟天楚:“可是……迥雪……”
    夏风仪:“迥雪,我们去说,你赶紧去追吧。”
    孟天楚看了看大家,见大家都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才转身追出门去。
    “晓诺,你等等我。”
    孟天楚在门口追到了晓诺,一把拉住晓诺的手,晓诺挣扎着想要甩开孟天楚地手,孟天楚看了看四周地下人,下人都赶紧偷笑着躲了起来。
    孟天楚:“晓诺,你先站住,你听我给你说。”
    晓诺负气地说道:“说什么?你说的我都听见了,你不用给我解释,我也不会恨你,你以后还是我地孟大哥。”
    孟天楚见晓诺没有挣扎了,拉着晓诺的手,轻声说道:“是你自己说你要找一个一辈子只爱你一个的男人,我……我以为我根本就没有入你的眼,我以为……”
    晓诺:“那谁叫人家还是这么不争气地喜欢上你了呢?”孟天楚笑了,低声说道:“那你就不该怪我,是不是?”
    晓诺:“那大家都看出来了。都允许了,可你还是拒绝了,我不怪你。我怪谁呢?”
    孟天楚四周看了看,道:“走,我们去个可以说话的地方。\好不好?好多下人和丫鬟都在偷看我们了。”
    晓诺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乖乖地让孟天楚牵着自己的手,两个人去了后花园。
    两个人手牵着手在后花园漫步。
    孟天楚:“我不是不喜欢你,是觉得我高攀不上,真地。”
    晓诺轻轻地哼了一声,道:“孟大哥,你是想用缓兵之计吗?”
    孟天楚赶紧说道:“晓诺,你孟大哥怎么会呢?我说的是真的。再说了,你曾经不止一次地给我说过。你想找一个象你父亲那样的铮铮铁骨的汉子,而我……自认根本和你地父亲就没有可比性。”
    晓诺停下脚步,看着孟天楚,道:“我也给你说了,我是个姑娘家,但是为了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我连一个姑娘家本该有的矜持都丢掉了,你还要让我怎样?”
    孟天楚:“晓诺,说实话,就在此时此刻,我都觉得自己还在梦中,是真的吗?那你的父母怎么办。那京城的赫家怎么办。我一想到这些,我就……”晓诺笑了。轻轻地*在孟天楚的怀里,道:“只要你确定你也是爱我的,那么我就会义无反顾地跟着你,但是,我想知道的是,你爱我吗?”
    孟天楚肯定地点了点头,道:“从前我一直以为我对地感情是兄妹之间的情感,但当我知道你要嫁给别人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是爱你的。”
    晓诺:“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孟天楚笑了,道:“有些时候感情并不是想说就可以说的,人家赫家那样显赫的家世,而我……呵呵”
    晓诺:“呵呵什么,姐姐给我说过,她希望我幸福,只要你我真心在一起,没有人可以拆散我们地。”
    孟天楚:“晓诺,虽然我不否认我对你的感情,但你真的想好吗?你堂堂一个卫国公的千金,万岁爷钦赐的凤阳公主,可是你如果嫁给我,你就只是一个……唉!晓诺,我不能这样自私的对你,我不过一个杭州府地知府,而且这个知府还是你姐姐为我争取来地,在这之前,我孟天楚不过是个县衙里小小的刑名师爷而已,想不都不敢想还有一天,会认识你,会和你……”
    晓诺用捂住孟天楚地嘴巴,柔声地说道:“我自己心甘情愿,你并没有强迫我,再说,爱情也不是可以强迫的,我不会和凤仪姐姐还有温柔姐姐争位争宠的,她们比我都要早一些时间爱上你,她们都可以舍弃很多的东西,我晓诺为什么不可以呢?我甚至还可以排在迥雪姐姐之后,这些都没有关系的。只要……”
    孟天楚见晓诺欲言又止,便道:“只要什么?”
    晓诺:“只要你象对佳音姐姐那样对我,我就知足了。”
    孟天楚哭笑不得,道:“是不是在你看来,我真的对她们厚此薄彼?”
    晓诺微微一笑,道:“俗话说的好,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你要知道,手心和手背也会有肉多肉少的区别,不是吗?不是我一个人看出来,你对佳音姐姐好,是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了,你对佳音姐姐的好。”
    孟天楚:“我想那只是你们的错觉罢了,我对她们每个人都很好。”
    晓诺:“好了,这个问题我不与你争辩了,只要你不辜负我,我也定然不会辜负你。”
    孟天楚不忍让晓诺失望,幸福来的太突然,自己都有些始料不及,但既然幸福已经降临,自己看着那样高兴的晓诺,怎么还忍心说一些扫兴的话呢,别说成梓义不会答应,就算他可以松口,那赫家岂能善罢甘休?
    晓诺:“天楚,你在想什么呢?”
    孟天楚这才回过神来,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道:“当然是想高兴的事情,走吧,我们去找你姐姐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好吗?”
    晓诺听话地点了点头,两个人亲昵地牵着手朝着前院走去。
    总督府
    成夫人突然被贤妃娘娘单独召见。她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成梓义出去了,说是和几个州府来的参将商议事情。她当然不知道成梓义并不是去忙公事,而是去会解子涵去了,晓唯自那天见到成梓义和解子涵在一起后。也一直派人暗中监视,自然是了解了自己的父亲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才叫了自己地母亲到自己房间来说话的。
    成夫人在晓唯的对面坐着,晓唯躺在躺椅上,阳光已经西斜,正好照在晓唯地脚上,两个宫女蹲在地上给晓唯轻轻地敲着腿,晓唯的眼睛微闭着。手上拿着一个一串紫红色的葡萄,一颗一颗地摘下来。送进嘴里,姿势很优雅,神情也很怡然。
    “娘娘,不知叫臣妾来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晓唯没有睁眼,只慢吞吞地说道:“娘,从陈星鹏那里拿到你想要地东西了吗?”
    这件事情晓唯不提倒也罢了。一提成夫人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在陈星鹏被杀当天就听说的是自己的女儿因为不满陈星鹏对自己的态度不好,所以找人将他杀了,在成夫人的眼里,这个女儿一直比晓诺要听话,要温顺。要善良。当初晓唯自己的贴身丫鬟将自己心爱的男人抢了,她都原谅了她。让她回来了,怎么才离开不过几个月就变得让自己认不出来了呢,而且,是自己当时鬼迷心窍认为皇上喜欢晓唯,就希望给晓唯找一个好地归宿,她这个当娘的,也算是用心良苦,她怎么也不愿意自己地宝贝女儿嫁给一个仵作出身的师爷吧。但这一次晓唯回来,她发现虽然晓唯表面上还是和自己说话聊天,但明显不和自己象从前那样亲昵了,上一次晓唯的那一番话让她也是心惊胆战了好久,今天晓唯叫自己来,不知道又是什么事情。
    “哦……哦,拿了,拿了,我这就叫人给您送来。”
    “不用,后天我就要走了,娘,您难道就不想陪我说会儿话吗?”
    成夫人赶紧道:“怎么会呢?娘娘难得回来一趟,我自然是想多陪陪您的。”
    晓唯慢慢地起身,身旁两个宫女赶紧跟着起来,一个搀扶着,一个给晓唯递上帕子,晓唯将手中剩余的葡萄放在盘子里,然后将手轻轻擦拭了一下,微笑着走到成夫人身边,成夫人赶紧起身,晓唯示意成夫人坐下,然后所有的下人统统退下了,等门关上之后,这才坐在成夫人对面地椅子上,依旧微笑着,虽说是微笑,却看得成夫人是坐立不安。
    “娘娘,您……”
    “找娘来,就是有件事情和您商量。”
    “娘娘请讲。”
    “我要你将晓诺嫁给孟天楚。”
    成夫人愕然,没有想到晓唯会说这件事。
    晓唯见成夫人惊讶地看着自己,便笑着说道:“怎么,很惊讶?”
    成夫人:“晓唯……哦,不娘娘,您不要和我开这个玩笑。”
    晓唯:“你看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成夫人:“可那赫家?”
    晓唯笑了,起身在屋子里来回慢慢地踱步。道:“那赫然的三夫人还是您给做的媒,听说那三夫人和娘亲的母亲家还颇有一些渊源。”
    成夫人:“你怎么知道的?”
    晓唯停下脚步,看着成夫人,道:“有些事情并不是您不说,大家都可以真的当没有发生过,那个时候,你为了爹可以长期陪在您地身边,不再那么辛苦常年征战在外,你听说有个闽浙总督地职位空着,而那个时候赫然和万岁爷交好,关系十分密切,你也知道赫然除了好战就是好色,你便将那三夫人介绍给赫然,赫然果然对貌美如花的三夫人一见倾心,你便趁机让赫然在万岁爷面前说了好话,你这一招还真是屡试不爽,你知道爹地任期要满了,回去后没有实职,担心爹受不了,便又将我送给了万岁爷,但你发现,我虽然是给了万岁爷,但万岁爷对女人的兴趣,原没有对炼丹的兴趣大,你担心我这步棋在关键的时候起不到实际的作用,于是你又瞄上了赫家,赫然的三公子,不学无术,天天和万岁爷厮混在一起,研究长生不老之术,你认为只要有人可以和万岁爷接近,你就有机会让爹回京后谋的一个肥缺,娘,你一心为爹,却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的幸福置之不顾,对吗?”
    成夫人一听,汗水都吓出来了,嘴角抖动着,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娘娘,您不要这样说,臣妾……怎么会这样算计自己的孩子呢?”
背后的黑手
    晓唯冷笑道:“你用词还挺准确,你确实是在算计,你恨不能在我爹需要的时候,多出几个为你办事的女儿来!虎毒尚且还不食子,你怎么就可以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一个个地落入虎口?你背着爹干这些事情,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爹如果知道了,你真正的目的,他会感谢你吗?”
    成夫人一听,赶紧起身,走到晓唯身边,哀求道:“晓唯,求你不要告诉你爹,我这么做……这么做,都是不希望你爹伤心,你也知道,他戎马一生,他……”
    晓唯打断成夫人的话,道:“但是他如果知道了他这样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还需要自己的夫人在外替自己打点,而且是用自己的女儿来打点才换来今天的地位和名誉,你想,他是不是会对你这个夫人感激涕零呢?”
    成夫人负气地说道:“晓唯,我可是你的娘亲,你总不至于为了你妹妹的幸福而用这个来威胁我吧?”
    晓唯冷冷地看了成夫人一眼,道:“你也知道那是晓诺的幸福吗?如今爹已经是位极人臣,你还要怎样?难道你就这么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女儿幸福吗?我已经不可能幸福了,你还想晓诺也毁在你的手上吗?”
    成夫人:“我不管,我已经给赫家说过了,我不可能反悔的。”
    晓唯:“好啊,那就是没有商量了,是不是?”
    成夫人想了想,晓唯毕竟还是自己的女儿,总不至于真的敢怎么样,便点了点头,道:“是,没得商量!”
    晓唯也点了点头,喊道:“来人啦。”
    门开了。王公公应声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晓唯:“让你去查的时候查清楚了吗?”
    王公公赶紧谦恭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清楚了。”
    晓唯看了看成夫人,道:“好了。娘你先回去吧。”
    成夫人见王公公看她的神情异样,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晓唯又叫王公公查自己什么,但晓唯已经让自己走了,自己只好跪安离开了。
    晓唯见成夫人走了,这才对王公公说道:“好了,你说吧。”
    王公公走到晓唯身边。小声说道:“正如娘娘所料,那温柔服用的正是麻服散。”
    晓唯微微一笑,道:“好大的胆子。竟然连孟大哥都敢欺骗,走,我们到孟府去一趟。”
    王公公:“娘娘如何知道那二夫人用地是假死?”
    晓唯:“那温柔当时呕吐之物,我见太医和佳音都不熟悉,便觉得蹊跷,后来一想,他们或许并不是不知道大概是不能说,所以。我就让你去查,对了,让你派人偷偷潜入温柔的房间看看,还有没也未服用完的麻服散,你找人看了没有?”
    王公公:“这孟家的人以为二夫人已经死了,担心孟天楚睹物思人,所以就将她所有的东西烧掉了。再说她来的时候除了嫁妆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我派去的人倒是查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来”
    晓唯看了看王公公,王公公看了看四下无人,便赶紧凑近晓唯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晓唯听罢,嘴角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
    这时门外有人大喊了一句。是谁!
    王公公正要出门去看,晓唯道:“不用去了,是我娘地人。”
    王公公:“那成夫人没有答应吗?”
    晓唯轻笑道:“没有答应在我意料之中,她想我只在家里待上一天了,想着她若是坚持,我走了。晓诺还不是要嫁进赫家。不过,她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太不了解了。”
    王公公跟着恭维地笑道:“娘娘英明。我想夫人早晚还是会明白的。”
    晓唯轻笑一声,道:“哼,没有时间给她早晚了,我们先去孟家,我本来想用别地事情让她同意,如今看来不用了。”
    王公公:“还是娘娘厉害。”
    晓唯看了王公公一眼,道:“是吗?”
    王公公赶紧恭敬地说道:“咱家说的句句是实,以后大家跟着娘娘鞍前马后,奴才甘愿为娘娘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晓唯冷笑一声,长叹一声,道:“王公公,我如今都看不见我的未来,不过你若是一心跟我,只要有我晓唯在的一天,就有你王公公荣华富贵的一天,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但若是象陈星鹏那样,就不要怪我晓唯手下无情了。”
    王公公一听,赶紧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之后,说道:“娘娘,奴才一心跟随娘娘,绝无二心啊!”
    晓唯:“好了,起来吧,你是不是诚心,我还是看的出来的,走吧,时间不多了,我们先去孟府。”
    王公公赶紧起身,道:“娘娘,那您去孟府是去找孟大人,还是?”
    晓唯看着王公公,道:“做我身边的人就要聪明一些。”
    王公公不敢再问,只好扶着晓唯出了门。
    晓唯来到孟府,直接找到了孟天楚。
    孟天楚恰巧和左佳音在书房说事,听见门外丫鬟来报说是贤妃娘娘来了,便赶紧出门迎接。
    晓唯浅笑盈盈地走进门来,孟天楚和左佳音施礼过后,晓唯道:“你们大概在想,我这个人怎么一天总是在你们面前晃,是吗?”
    孟天楚:“怎么会呢?”
    晓唯坐下后,丫鬟端上茶来,左佳音让丫鬟退下,道:“要不娘娘和天楚说话,佳音就告退了晓唯:“不必,我来是要找你地,听说你在孟大哥这里,我便直接来了。”
    不愧是晓唯,见机行事。
    左佳音听罢,只好坐下,道:“不知娘娘找佳音有什么事情。”
    晓唯装作很茫然的样子,看了看一旁的王公公道:“对了。王公公,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个叫什么药来着,我怎么忘记名字了。”
    王公公赶紧说道:“娘娘,您说的那个就是在孟大人二夫人的呕吐物中找到的那种药地名字吗?”
    孟天楚还没有等晓唯说话,道:“怎么,娘娘已经查到了是什么药了吗?不是佳音和太医都说不清楚吗?”
    晓唯看了左佳音一眼,左佳音赶紧将头低下,晓唯:“不知道佳音姐姐听说过一种叫麻服散地药丸没有?”
    左佳音看了看孟天楚,赶紧摇头。
    晓唯笑了,道:“怕是你不但知道。而且还十分清楚这种药是用来做什么的,有什么用途吧。”
    孟天楚见左佳音神情紧张,觉得事情蹊跷。便道:“佳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左佳音:“其……其实,我是真的不清楚温柔吃的是什么药,我……我说的是真地。”
    晓唯:“好吧,就算你不知道,不过我不但查了这个药叫什么名字,还知道它有什么用处,孟大哥。你想不想听一听呢?”
    左佳音赶紧说道:“娘娘,我知道您是为了天楚好,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还是不要再说了吧。”
    孟天楚越听越是怀疑,知道若是小事,晓唯定然不会去而复返,便道:“佳音。有什么就说出来,你们不要在我们面前打什么哑谜。”
    晓唯:“好吧,既然佳音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我走了。”
    说完,晓唯站起身来就要走,孟天楚:“娘娘。既然和温柔有关,我也想将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左佳音:“天楚,我想温柔已经知道错了,我们还是不要再问了,你说呢?”
    晓唯:“佳音说的是,这大概也是她一直隐瞒。说不知道的主要原因吧。她这样的用心良苦,可见是真的很爱你。也很爱这个家地。”
    王公公一旁说道:“不过,咱家倒是认为将事情弄清楚了,免得就孟大人一个人蒙在鼓里那多不好,孟大人你说呢?”
    孟天楚:“好了,你们不要你一言我一语地再说下去了,有什么事情就明说。”
    左佳音不说话了,晓唯道:“那麻服散是一种假死地药。”
    孟天楚最初还没有听明白,后来听明白,却是愕然,不解地问道:“假死?什么意思。”
    晓唯:“就是可以使人暂时没有了脉搏和心跳以及呼吸,让人以为就是真地死了。”
    孟天楚摇了摇头,道:“不会地,那温柔即便真是吃了那假死之药,但那天如果不是我将抬棺之人撞到,她也不会从棺材里出来,而且发现她还活着地人也是我最先发现的,那如果不是我发现,温柔岂不是死定了?”
    晓唯:“我也分析过,所以我我过来找你和佳音商议,那个药是麻服散确实没有错,你可以问佳音。”
    孟天楚看着左佳音,左佳音见实在是瞒不过了,便只好点头,道:“是。”
    孟天楚:“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晓唯:“你让佳音怎么说,本来温柔就误会了佳音,你那段时间一直沉静在对温柔的内疚之中,好容易将温柔救活了,佳音给你说这些,不是会让你觉得佳音有挑拨的嫌疑吗?”
    孟天楚:“佳音,是真的吗?”
    左佳音:“天楚,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我想大概是有人陷害温柔。”
    孟天楚:“陷害?”
    晓唯:“佳音姐姐果然聪明过人,料事如神,不过我今天却得到另外一个消息,所以才匆忙过来找你们两个商议。王公公,你出门守着,如果有人窥探,你就抓了来。”
    王公公应声出门去了,晓唯见门在身后关上,这才扭头小声地说道:“你们附耳过来……”
    天终于黑了下来,孟天楚来到温柔的院子,见夏风仪和左佳音还有飞燕从温柔的房间里出来,便笑着说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飞燕:“温柔姐姐说是困了,我们担心她会累着,陪她吃完饭,说了一会儿话。就出来了,天楚,你怎么也来了?”
    孟天楚:“我也去看看,晚上宋大人宴请,说是给贤妃娘娘践行,我去给温柔说一声,马上就走。”
    孟天楚来到温柔地门前,温柔大概是听见了孟天楚他们几个说话,孟天楚还没有开口,温柔便喊孟天楚进去了。
    温柔躺在床上。对孟天楚笑着说道:“天楚,你有事情就不用来了。”
    孟天楚笑着走到温柔的身边坐下,拉着温柔的手说道:“药吃了吗?”
    温柔点点头。孟天楚:“你要听话,要好好吃药,你的身子才可以恢复的,知道吗?”
    温柔:“我知道,从前我不懂事,让你和凤仪她们操心了,对不起。”
    孟天楚:“不要说什么对不起,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不是吗?那你早些睡下吧,晚上我回来大概很晚,就不来看你了,明天再过来看你,有什么事情就让丫鬟去找佳音和飞燕,如今凤仪的身子越发笨重了,不方便。”
    温柔:“好地。我知道了,你去吧。”
    孟天楚在温柔地额前轻轻地亲了一下,这才起身走出了房门。
    温柔甜蜜地笑着,躺下身去,这时丫鬟见温柔要睡了,便上前为温柔盖好被子。放下蚊帐,将灯芯调小,然后轻声地离开了房间。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温柔被一阵叫声喊醒,她睁开眼睛,只见蚊帐前站着一个黑影。她下了一跳。正要大喊,那人却轻声说道:“二夫人。不要叫喊,先看看我是谁再说。”
    那人说完,将蚊帐轻轻撩开,温柔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脸。
    “二夫人,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温柔顿时愠怒,道:“你害得我还不惨吗?怎么,今天故意来看我好戏,是吗?”
    那人笑了,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悠然地说道:“我怎么害你了呢?如果不是我,你怎么知道孟天楚那小子对你是一往情深,为了你茶饭不思呢?你看看你,现在不是还好好地坐在床上和我说话吗?”
    温柔:“哼,你家主子说,我不过假死两天就会醒来,你们却让我我在棺材里一呆就是四天,而且如果不是天楚,我就已经死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那人笑了,道:“二夫人,我们不就是想帮你出口气吗?温大人和我家主子多年执交,怎么也不忍见二夫人被几个平庸女人欺负不是吗?再说了,我们主子也说了,就算是孟天楚那小子那天不救你,我们也会在她们将你下葬之后将你救出的。”
    温柔:“呸!你以为我温柔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你们大概就是想利用我来激化我叔叔和天楚地关系,你们恨不得他们鹬蚌相争,你们这些人好一旁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我算是看透了!”
    那人冷笑道:“二夫人,不过这件事情你最好还是给我守口如瓶的好,不要想你的孟天楚透露一个字,我们主子在杭州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孟天楚不是我们主子地对手,你如果想保你的孟天楚一条命,你就给我安分一些。”
    温柔听罢,气急败坏,道:“你给我滚,你们都是坏蛋,谁让你来的,快给从这个屋子里,从我们孟府消失!”
    那人站起身来,道:“这才有意思了,明明是你让你地丫鬟带信给我,让我来看看你,如今我来了,你却这样对我,唉,好吧,我走,我走就是。”
    温柔不解,道:“我什么时候叫你来了?”
    那人:“反正现在将话都说开,你承认不承认都无所谓了,你自己还是要当心,那孟天楚喜欢地女人那么多,听说还有好几个都在排队等着,你以为他最爱的女人是你吗?哈哈,看看吧,你若不是瞎子,自然看地清楚,他的眼睛怕是再多的女人也比不上那个左佳音,万岁爷器重的雨灵天师吧?”
    温柔:“够了,我就是听你们的挑唆,差点也命都给赔上了,你走吧,以后你和你地主子都不要再来找我,赶紧给我走。”
    那人对温柔拱手说道:”那就随便二夫人你了,奴才告辞。”
    说完,正要开门,门却突然开了,那人先是一愣,继而想夺窗而逃,谁想屠龙和柴猛,一个门口,一个窗口,那人还是被生擒了。
    屠龙和柴猛将那人抓住,门外走进来几个人,温柔一看,顿时愣住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孟天楚、晓唯二人。
显山露水
    温柔嗫嚅地说道:“天楚,我……”
    孟天楚和晓唯分别坐下,那人一见是孟天楚和晓唯二人,立即将头低下,晓唯轻笑道:“小三儿,你这时将你的头低下,难道我和孟大人就认不出你了吗?”
    孟天楚:“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是不能相信你和你的主子竟是这样的视我孟天楚为眼中钉肉中刺。”
    那人听孟天楚这样说,才抬起头来,看着孟天楚冷笑一声,道:“我小三儿让你给抓住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不要给我这个粗人咬文嚼字,没有必要,我小三儿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推到我家老爷身上去。”
    孟天楚:“你倒是挺仗义,只可惜,你和温柔之前在房间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温柔不过是你家主子借刀杀人的凶器,你们想害我,竟然使出了温泉,你们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温柔:“天楚,我……我对……”
    孟天楚打断温柔的话,道:“你什么都不要说,回头我自然会问你。”
    温柔怯生生地看着孟天楚低下头去。
    小三儿冷笑道:“你一个小小的县衙师爷不过就是因为救了万岁爷喜欢的一个妃子,便可以恬不知耻地坐上那杭州知府的位置,我们用你的女人来杀杀你的威风,又有何不可呢?”
    晓唯击掌而起,震得桌子上的茶杯都咣咣作响。
    “大胆奴才。我看你是活腻了。非但不肯承认错误,竟然还敢在孟大人面前含血喷人。来人啊,给我拉到他主子那里去,我倒是想要亲自问问,是谁给这对主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来人啦!”
    话音刚落,门外冲进了几个护卫,将那个叫小三儿地人拉了下去。温柔走到孟天楚地身边,正要说话,见孟天楚一脸严肃,看也不看自己,先一步走了出去。
    温柔对晓唯可怜兮兮地说道:“娘娘,温柔是真的知道错了,求娘娘在天楚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才好。”
    晓唯不屑地看了看温柔,本来晓唯对温柔地印象就是不好,加之头一日对自己口不择言。已经让自己一肚子火,若不是看在孟天楚的份儿上,自己才是懒得搭理这个一天到处招惹是非的女子。
    “二夫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孟大哥一直以为你于他是因为相爱因为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而伤心绝望所以寻死,谁想你竟然是假死,你确实害得天楚差点给你叔叔派来的人杀死,也差点和左佳音产生隔阂。若不是万岁爷及时派人将你叔叔派的人拦住,哪里还有孟大人深情挡棺,你温柔哪里还能够站在这里说话呢?”
    温柔自知被人利用,心里理亏。小声说道:“娘娘。温柔一时糊涂,还请娘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温柔愚蠢的行为。”
    晓唯叹了一口气,道:“罢了,希望你以后是真地安分守己了,要不孟大哥总有一天会死在你温柔的手上的。”
    晓唯说罢,拂袖而去,温柔顿时瘫软在床上,半晌后,掩面而泣。
    柯乾正在书房里悠哉游哉地品茶练字,门被轻轻地推来了,他依旧低头认真在烛光下挥舞着手中的毛笔,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轻步走上前来,看着柯乾写完后,大叫一声好,柯乾抬头看了看来人,不禁含蓄一笑,将手中的狼毫放下,道:“肖师爷,看我这字可有长进?”
    那人摇头晃脑地看了看,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正要开口夸奖一番,门外进来一下人,就在门口站着,恭敬地说道:“老爷,小三儿去了有些时候了,您看……”
    肖师爷不屑地看了看那人,道:“不过就是个孟天楚而已,你以为他长了千里眼还是招风耳,别看他那二夫人表面上一副爱死他的样子,背地和我们一起干的那些害他地事情,他哪里清楚,还闹什么撞棺救人的人间喜剧,说出去都是笑柄,不用担心,那二夫人大概是没有害成孟天楚和那雨灵天师心有不甘,这才让我们再派人去商量对策,既然是商量,自然要有商有量才是啊,哈哈哈哈……”
    说完肖师爷和柯乾心领神会地相互看了看,都大笑了起来。
    那人听罢便悄然退下了,柯乾道:“肖师爷,你说那孟天楚是不是疯了,竟然一个堂堂的知府大人大雨天的当着府上上上下下的下人和丫鬟还闹了这么一出,大概是那温柔命不该绝,本来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当中,竟让那孟天楚撞了那么一下,将温柔给撞活了,早知道我们就不该心软,应该直接让温柔当场毙命,那……”
    肖师爷:“大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那孟天楚一个下贱的仵作出身,能翻起什么大浪来,这杭州地天早晚不还是您柯大人的吗?”
    柯乾轻笑两声,端起茶杯浅酌两口,然后说道:“你可是不要小看了那孟天楚,那贺丁的案子,就是他给我柯乾给我的一个好看,让我刑部那些人面前颜面尽失,新仇旧恨,我柯乾都不能不报,这次是他孟天楚运气好,我就不相信,他次次都可以这么好地。”
    肖师爷走到柯乾地面前,阴险地说道:“大人,反正那孟天楚的撑腰地就要回京了,要不我们干脆将他……”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柯乾淡淡一笑,道:“我们不是还有温柔那颗棋子吗?我们何必自己亲自动手呢,想让孟天楚死的人多得是,我们还是坐收渔人之利得好。”
    肖师爷赶紧露出一副谄媚的嘴脸,道:“还是大人高明!”
    柯乾:“不过我们要赶紧想办法将这个眼中钉拔了。那万岁爷不知道是怎么想地。竟然让简麒地丫头来帮助孟天楚查我们的账目,我看那丫头是认真了地。前几日索性带了两个丫鬟一起搬进了府衙后厅住了起来,孟天楚的那个随从叫柴猛的还常常过来把门儿,俨然将我们当成了外人,哼,我越想越气,想到这里就堵得慌!”
    肖师爷也装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道:“这个该死的孟天楚。奴才恨不能立刻将他千刀万剐了!”
    这时门外匆匆过来一个丫鬟,大声地说道:“老爷,老爷,不好了……”
    肖师爷脸一沉,道:“不知死活的奴才给你说过多少遍了,让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吓坏了大人,你不想活了?”
    丫鬟惊慌地说道:“不是,奴婢是想禀报老爷,那……。那……”
    肖师爷不耐烦地说道:“黑灯瞎火地,你不怕你这样会吓坏人的吗?那什么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丫鬟咽了咽口水,指着前方,道:“那贤妃娘娘来了。”
    柯乾和肖师爷顿时脸色都变了,柯乾赶紧走出门外,道:“怎么现在才报。贤妃娘娘到哪里了?”
    丫鬟:“已经过了前厅朝着这里来了。”
    柯乾一听,顾不得更衣,赶紧疾步前去迎接,肖师爷走在后面。恶狠狠地瞪了那丫鬟一眼。一脚揣去,那丫鬟马上倒在地上。一句也不敢说,肖师爷指着那丫鬟说道:“看我回来不扒了你的皮!”
    “师爷饶命,师爷饶命啊!”
    “哼!”肖师爷转身拂袖而去,谁想差点撞在门前的柱子上,踉跄几下,滚下台阶去了,一旁的丫鬟依旧跪在地上,见那肖师爷狼狈的样子偷偷捂嘴笑着,也没有上去扶他,等他在那里哎哟哎哟地叫着。
    柯乾还未走出几步,老远就看见自己的管家领着一群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长廊的灯笼在风中摇摆,柯乾看不清楚来者何人,眼瞅着还有十米的样子,便赶紧跪地迎接,高呼娘娘千岁之类地话了。
    柯乾听见一阵脚步声近了,按照规矩,君不让臣抬头的时候,臣是不能抬头看的,再说来者是娘娘,自己更是不能越礼,这时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柯大人,看你的样子好像已经歇下了,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柯乾跪在地上,低着头,大声说道:“微臣叩见贤妃娘娘,娘娘任何时候来都是时候,微臣也自知这样实在失礼,但奴才们……,总之还是微臣的不是,请贤妃娘娘恕罪。”
    “不必了,我这么晚来,就是想给你送个人来让你看看。”
    柯乾一听,抬起头来一看,顿时大惊,面前不但站在一脸寒霜地晓唯,旁边还有一个自己刚才还说着就恨得牙痒痒的孟天楚和他的两个随从以及晓唯身边的王公公和宫里地护卫,当然,最让他柯乾惊讶还不是这些人,而是孟天楚两个随从手上架着地一个穿夜行衣的人,此人他自然认识,那不是别人,就是小三儿,他地亲信。
    晓唯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柯乾,见他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的样子,便坐在了长廊上的椅子上,王公公赶紧说道:“娘娘,外面风大,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晓唯这才起身,理也不理柯乾径直朝着柯乾的书房走去,柯乾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起身追了过去。
    进了书房,晓唯走到柯乾的书桌面前,见那副柯乾方才写好的字,凑前一看,念道:“鸿鹄之志。”念罢斜眼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低垂着头的柯乾,道:“很好啊,柯大人,说的很好。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柯大人的鸿鹄之志是什么?”
    柯乾嗫嚅道:“贤妃娘娘见笑了。”
    晓唯听罢,啪地一声将手击在桌上,柯乾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晓唯:“柯大人,你该不是觑觎我爹那总督的位置已久,想对杭州知府下手之后然后好利用我这个总督的女儿对我爹爹下手吧?”
    柯乾一听,就知道晓唯什么都知道了,心里一沉,想到如何解脱自己,吞吞吐吐地说道:“娘娘,微臣……微臣不知道娘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晓唯指着小三儿。道:“你地手下倒是很仗义。见事情败露,便想咬舌自尽为你保全。只可惜我们给他点了穴,他现在只可以听,却没有力气咬自己舌头了。”
    柯乾心虚地看了看小三儿,见他若真如烂泥一般*在孟天楚地那个巨人的随从肩膀上,眼睛急切地看着自己。
    柯乾强装笑颜看着晓唯,道:“娘娘,这是微臣地奴才不假。但娘娘所说的什么事情败露,咬舌自尽,却让微臣不明所以,不知道我的奴才怎么得罪娘娘了,让娘娘带上他深夜到我府上来兴师问罪。”
    晓唯见柯乾一副抵死不认的赖皮样子,倒也不急,看了看王公公,王公公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柯乾跪得离烛台比较远。不知道王公公拿出的是什么,便探头去看。
    晓唯拿着那小瓶走近柯乾放在柯乾的眼前让他看,柯乾一看不禁暗自吃了一惊,但神情却不异样。
    晓唯:“这个是什么,你知道吗?”
    柯乾摇头。
    晓唯笑了,道:“好吧,我可是不管你柯大人摇头还是点头。这个瓶子的底下印着你柯家地柯字,这个瓶子也是从你的手下小三儿的身上搜到的,你不知道,我就告诉你。这个可是朝廷三令五申严禁在市面上使用的麻服散。柯大人,你现在知道了吗?”
    柯乾倒是立刻装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站起身来,冲到小三儿的面前不由分说先是扇了几个耳刮子,然后才呵斥道:“混蛋奴才,这是你从哪里偷来陷害我的?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然忘恩负义,看我今天不当着贤妃娘娘的面亲自处理了你!”说完,忿然从墙上取下一把挂着地宝剑朝着那小三儿就直直地刺去。
    说那迟,柴猛一把抓住柯乾的手腕,稍一使劲儿,柯乾手中的宝剑就落在了脚下,咣当一声是掷地有声,听得是十分清脆,看来这把宝剑是个好物件儿。
    孟天楚一直在一旁冷眼观看着,路上晓唯就说过,自己不让他开口的时候,他无须开口,看晓唯演戏,也未尝不可。
    晓唯:“怎么,柯大人你想杀人灭口?”
    柯乾握着自己发麻的手腕,看着晓唯,道:“请贤妃娘娘明察,这个东西,确实不是我柯乾府上的。”
    晓唯:“你还在狡辩?我们在温柔的房间外将小三儿和温柔地对话听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柯大人现在想抵赖,哼!你也是科班出身,对我们大明律例大概是比我这个妇道人家要清楚得多了,朝廷为什么三令五申禁止用麻服散,而你却将大明律例置若罔闻,将万岁爷的训诫置之不理,抛开孟大人让你陷害这一条不说,就光是麻服散,你柯大人就够死千回了,知道吗?”
    柯乾一听,顿时瘫软在地上,晓唯走到孟天楚身边,道:“孟大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柯大人机会,莫非是你的善良给了他不断陷害你的机会吗?”
    柯乾一听,立刻爬到孟天楚脚下,一把抓住孟天楚地脚,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地说道:“孟大人,都是下官一时糊涂,求孟大人看在从前你我地情分上饶柯乾一条小命儿吧。”
    孟天楚忿然,将柯乾的手抽开,道:“罢了,现在在我这个仵作出身地人面前说什么饶命的话岂不是降低了你柯大人的身份?我也想过了,这个知府大人,我也是不要当了,我立刻进京面见皇上,免得有人背地里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什么脏水都可以往我孟天楚的身上泼,这一路上我是彻底想明白了,这个知府我也没有认真地当过一天,也没有为杭州的百姓做过一件好事实事,我孟天楚还给你了。”说罢转身离去。
    晓唯以为孟天楚是气话,叫王公公将柯乾绑了带走,将柯府上下先包围起来,然后追了出去。
    “孟大人,不要当着柯乾说那样的话,柯乾知道你说的是气话,再说了,他自己小命不保,早就没有想过什么知府的位置了,你又是何必呢?”
    孟天楚停下脚步,看着气喘吁吁地晓唯,一脸严肃地说道:“娘娘,我方才不是气话,我是真的想过了,这个官场不适合我,我看我还是辞官在家好好地过我的清闲日子好了。”
深谋远虑
    诺唯见孟天楚不是气话,也不像是和自己开玩笑,便紧张了起来,道:“孟大哥,这样的话千万说不得,万岁爷这样信任你和器重你,你怎么可以因为这样一件事情就打了退堂鼓呢?”
    孟天楚说的自然是心里话,一个男人最是怕扣上这样或是那样的帽子,不但侮辱了自己,也伤害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心,本来这个知府自己当的就不情不愿的,就这样,竟然还有人背后给自己使绊子,给自己挖坑想陷害自己,连自己身边的女人都被被人利用了,差点死去,想到这里,孟天楚无论如何也不会一觉睡醒就忘记了发生的一切。但见晓唯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心意,自己不是不清楚,为了自己晓唯真可谓煞费苦心,想到这里,孟天楚终于还是说道:“算了,这件事情暂且先不说,不过今天的事情我没有想到这里顺利柯乾就服软了。”
    晓唯见孟天楚不提辞官的事情,便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孟天楚不是立刻去这么做,自己还有机会去说服他,有些人想当官都想疯了,孟天楚却一再有不干的想法,用万岁爷的话说,年纪轻轻地一天在家里陪着老婆孩子,不是胸无大志,就是玩物丧志,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如今万岁爷自己已经是一个玩物丧志的男人,整天和一群道士在一起,那长生不老的仙丹比江山社稷和后宫三千佳丽可是要吸引人多了,要不老百姓怎么会在背后说那一句:“嘉靖,嘉靖,家家干净”的说法了。
    晓唯:“你还是安心呆在这里,万岁爷给你说的事情,你也是要着手去查。不可耽误,你知道今天柯乾的锒铛入狱对你查万岁爷交办的事情可是有天大的好处地。”
    孟天楚怎么会不明白晓唯的用心良苦呢,道:“又让娘娘为天楚操心了。”
    晓唯笑了,道:“为你着想是应该的,不过也是凑巧了,我这叫一箭三雕。”
    孟天楚不解,道:“何来三雕啊?”
    晓唯狡黠一笑。道:“一来是查清了柯乾和温柔背后的阴谋,以后他就没有机会害你了;二来呢,就是你和晓诺的事情;三嘛,自然是万岁爷让你查的事情,也算是给你开了一个不错的头儿。”
    孟天楚:“这一三我都明白,但是这与我和晓诺有什么关系呢?”
    晓唯正要解释,孟天楚突然拍了拍脑袋,晓唯笑了,道:“还是孟大哥聪明。”
    孟天楚却道:“娘娘。这样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
    晓唯看着孟天楚,道:“孟大哥,我先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真地喜欢我们家晓诺?”
    孟天楚肯定地点了点头,晓唯笑了,道:“那不就结了,你若是想让事情顺利一些,那么这就是一个办法。
    孟大哥,你知道吗?我已经不能幸福了,但我希望晓诺可以找到幸福,因为她是我的妹妹,她幸福了,那么。我也会为你们感到高兴的。”
    孟天楚:“娘娘。谢谢你为我和晓诺所做的一切。”
    晓唯:“好了,不要这么说了,你看将柯乾暂时关押在哪里合适一些?”
    孟天楚想了想,道:“关在府衙有些不妥,我想还是先关在总督府的大牢里比较合适一些。”
    晓唯:“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件事情必须尽快让我爹知道。而且是赶在我娘知道之前。”
    孟天楚:“那怎么办呢?”
    晓唯:“这样。我去找我爹,你回去看看温柔吧。她已经知道错了,既然老天把你们拴在了一起,那么那就是缘分,她也是被人欺骗,受人利用了,刚才你的样子大概吓着她了,你赶紧回去安慰一些吧。”
    孟天楚:“温柔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但你爹在哪里你怎么知道呢?”
    晓唯:“我自然知道,你放心带着柯乾先会总督府吧。”
    相思客栈
    成梓义和解子涵刚刚躺下,就听见门外一阵嘈杂声,他机警地起身侧耳听着门外,解子涵也起身了,紧张地看着成梓义。
    “梓义,怎么啦?”
    成梓义翻身下床,披上衣服,转身对解子涵小声说道:“你先睡下,不要担心,我出去看看。”
    “梓义,你不要去,我去看看就是。”
    成梓义按住解子涵的肩膀,道:“别怕,大概是一些住店地客人和李婶他们发生了争执,如果真有情况,你就从暗道先走,不用等我。”
    “梓义,我不……”
    解子涵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有人说话,成梓义一听,顿时脸色大变。
    “爹,是我,晓唯,我找你和解子涵有事情商量。”
    成梓义回头看了看解子涵,只见解子涵已经迅速地穿上了衣服,但并没有从暗道离开。
    成梓义正在犹豫,门外又说道:“爹,你放心,只有我和王公公两个人来,没有人知道。”
    解子涵走到成梓义身边,神情坚定地说道:“诺唯既然已经知道了,躲是躲不过的。”
    成梓义想了想也是,于是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果然门口只站着穿着夜行衣的晓唯和王公公。
    成梓义:“晓唯,你怎么来了?你将李婶和李大叔呢?”
    晓唯径直走进门来,看了看解子涵,解子涵有些尴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王公公跟着进门,将门关上后,给成梓义施礼,然后恭敬地说道:“请卫国公见谅,咱家暂且将他们二人点了穴,让他们睡上一会儿,等您和娘娘的事情谈完了,咱家去给他们解穴就是,保证不伤他们一根毫毛便是。”
    成梓义这才转身看着已经坐在了对面椅子上的晓唯,只见晓唯一脸严肃,不够言笑,解子涵一旁畏惧地站着,身体微微颤抖。成梓义走到解子涵身边想要拉着她的手,被她很快甩开了。
    晓唯看在眼里,将手中的马鞭轻轻地敲打着自己地手心,漫不经心地说道:“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找爹商量,所以冒昧前来,还请爹爹不要怪罪才是。”
    成梓义再次拉着解子涵地手,这次解子涵没有挣脱开来。让成梓义拉着坐在了晓唯的对面。
    成梓义:“你说吧,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
    晓唯:“我找到温柔假死背后的幕后黑手了。”
    成梓义不解,道:“你说什么,那孟天楚地二夫人温柔是假死?不会吧,娘娘,你从哪里得来地消息?”
    晓唯:“消息从何而来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温柔吃地那个药是朝廷早就三令五申严禁使用的麻服散。”
    成梓义愕然,道:“娘娘,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说的那个幕后黑手是谁?”
    晓唯看了看解子涵。见她始终低着头,一只手还始终让成梓义握着,没有挣脱开来。
    晓唯故意清了清嗓子,道:“就是……,柯乾,柯大人。”
    这一句说地人倒是不要紧,听得两个人却都不由地惊诧地望着晓唯,尤其是解子涵。
    成梓义忿然站起身来。对晓唯说道:“晓唯,你跑到这里来给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若是想将我和子涵地事情告诉你的母亲,我今天也认了,但你不要信口雌黄,柯乾让温柔吃那麻服散对孟天楚有什么好处?孟天楚抢了他柯乾地知府不假,但温柔死了。柯乾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啊?”
    解子涵突然说道:“他自然是有好处才会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梓义,我相信娘娘说地是真的。”
    成梓义愕然地看着一脸绝望的解子涵,然后对晓唯说道:“你有什么证据?”
    晓唯:“我到您这里来之前已经去了柯乾的府上,已经问过他了,他都招了,如今人我也带回了总督府大牢里。”
    成梓义:“晓唯。你糊涂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我知道你一心报恩。一心想对孟天楚做些什么,但你这样以来。柯乾府上的大大小小可是都要倒霉的啊!你是不是借这个机会再次为你娘除掉她的心头之恨呢?”
    晓唯站起身来,走到成梓义身边,正要说话,成梓义已经是怒不可遏一巴掌给晓唯扇了过去,解子涵阻挡不及,只听见清脆的声响,一旁地王公公吓得赶紧跑了过来,大声说道:“国公,您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成梓义冷冷一笑,道:“贤妃娘娘,我不该打你,你将我也抓了吧。”
    晓唯轻轻拭去嘴角的鲜血,轻声说道:“我若是想要拆散你和解子涵的话,当我第一次发现你们在相思湖边的亭子里时,我就已经叫人杀了她了,我今天之所以趁着深夜马不停蹄的来找爹,就是希望和你商量一个对策,既可以保全解子涵,又可为朝廷除了这害群之马,当然了,前提是解子涵要舍得自己的这个丈夫。”
    王公公一旁心疼地说道:“哎哟,国公啊,娘娘知道你和柯夫人相好不是一天半天了,一心为你们隐瞒,只想找个机会……”
    晓唯轻声呵斥道:“多话,给我退到一边去。”
    成梓义没有想到情况会是这样,不禁为自己刚才那一巴掌而后悔,走到晓唯面前,轻轻地摸着晓唯地脸,无不心疼地说道:“晓唯,爹,一时情急打疼你了吧,对不起,我还以为……”
    晓唯微微一笑,道:“爹,没有什么地,时间不多了,我们赶紧商量怎么办吧。”
    晓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成梓义和解子涵也坐下了,这才说道:“爹,一直以来我知道您和解姨的感情都很好,这么多年,我作为女儿,做仇恨到释然,然后理解,明白了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深深体会了那种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的苦楚,今天如果你们想在一起了,这就是一个机会。”
    成梓义听罢,眼睛一亮,紧紧地抓住解子涵的手,激动地说道:“子涵,你听见了吗?刚才晓唯喊了你一声解姨。
    你听见了吗?”
    解子涵含泪点了点头。
    成梓义:“晓唯,我们不是不想在一起,但你也知道你娘,当年为了可以拆散我和你解姨,想出了千万个点子,我不是不够勇敢,只怕你娘会伤害子涵。”
    晓唯:“我明白。那么解姨呢?你是怎么想地,如果柯乾真地因为这件事情即便不是砍头也会罢官免职甚至锒铛入狱,你是跟着我爹呢,还是……”
    解子涵:“娘娘,谢谢你的体谅,说实话,我和你爹连做梦都不敢想我们还有这么一天,如果说真地可以在一起,我解子涵真地感谢你了。”说完。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晓唯赶紧起身将解子涵扶起,微笑道:“不过为了让我娘对你们之间的事情无话可说,我刚才在来的路上有个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大概解姨会等上一段时间,你愿意等吗?”
    解子涵:“娘娘你说便是。”
    晓唯让成梓义和解子涵凑上前来,小声说给他们听,听罢。成梓义和解子涵露出了笑容。
    成梓义:“晓唯,你是越发的聪明了,不过这个计策万一行不通呢?”
    晓唯:“爹,你放心,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只要你们真心想在一起。我这个做女儿也希望看见自己的父亲快乐。不过在此之前你们还是要保密。尤其是柯乾的事情一旦败露地话,所以我想好了,等我走的时候,将解姨也带走,就说解姨回京看望家人,娘也不会生疑。不过爹。你和解姨相信我吗?”
    成梓义笑了,道:“你是我的女儿。难不成你还想害我吗?”
    晓唯笑了,想了想道:“还有一件事情,需要爹您帮忙。”
    成梓义:“你是说晓诺的事情?”
    晓唯:“娘给您讲了?”
    成梓义:“嗯,讲了,说是你的想法太荒唐,我想你总会来找我的,所以我在等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去帮晓诺呢。”
    晓唯:“爹,您也不希望晓诺嫁给那赫家吧?”
    成梓义笑了,道:“好了,好了,既然你这个当姐姐的都希望晓诺幸福,我这个当爹的也不再勉强,不过你娘的态度十分坚决啊!”
    晓唯:“我知道,所以我要你帮忙。”
    成梓义:“好吧,将你地说法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着办。”
    晓唯笑了,终于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总督府。
    成夫人没有想到晓唯竟然还不死心,自己都睡下了,还将自己叫了起来,成夫人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道:“晓唯,这么晚了,有什么话不能明天说呢?”
    晓唯:“娘,我来找你主要是想告诉您一件事情。”
    成夫人披衣坐在床上,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说道:“那你就说罢,我实在是困得厉害。”
    晓唯:“就是给你说一声,爹将柯乾给抓了。”
    成夫人一听,想了一下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道:“你爹他抓柯乾做什么?”
    晓唯:“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因为柯乾想害孟大哥,用麻服散给温柔吃了,两个人演了一出假死的戏。”
    假死的事情成夫人之前已经派人去晓唯哪里偷听到了,但没有想到是柯乾干的,便道:“那即便是柯乾干的,也轮不到你爹亲自去抓人吧,上面不是还有孟天楚吗?”
    晓唯:“我也是才听说的,我也觉得纳闷儿。
    成夫人一下就没有瞌睡了,赶紧问道:“你应该找人去柯府打探一下情况。”
    晓唯:“我找人去问过了,确实是已经将柯府上下给包围了,说是要立刻上报朝廷,还听说那柯乾很是拿了一些不干不净地钱,这一下他怕是活不成了。”
    成夫人:“那他的亲眷和家人怎么办呢?”
    晓唯耸了耸肩膀,道:“还不是男的为奴,女的为婢,惨喽!”
    成夫人听了晓唯这话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晓唯看在眼里,站起身来,假装伸了一个懒腰,道:“好了,我也困了,我回去睡了,娘也歇息了吧,对了,爹这么晚去哪里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成夫人:“不知道,好像说是到宋远桥宋大人那里去了,你不是说他在忙柯乾的事情吗?”
    晓唯假意哦了一声,走出门去。
    成夫人却再也睡不着了,正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门开了,成梓义走了进来。
    成夫人见成梓义走了进来,赶紧起身,还没有说话,成梓义先开了口,道:“夫人这么晚了,为何还不歇息呢?”
    成夫人极力掩饰自己幸灾乐祸地表情,道:“听说,你将柯乾给抓了,还准备将他府上地那些他的亲眷一一地卖了给官家为奴为婢?”
    成梓义淡淡地点了点头,脱了衣服上床,闭上了眼睛。
    成夫人:“那你什么时候将他们给卖了啊?”
将计就计
    成梓义睁开一只眼睛,道:“都这么晚了,不知道你兴奋个什么劲儿。我累了,我要睡了。”
    成夫人却是不干,道:“我在问你呢,你准备将柯乾的那些个夫人都卖到哪里去啊?”
    成梓义嘲讽地看了成夫人一眼,道:“你干脆问我准备将解子涵卖到哪里就好了。”
    成夫人也不避讳,道:“反正她现在也是这样了,卖给谁不是一样?”
    成梓义本想发火,但一想到晓唯的话,便只微微一笑,道:“好了,好了,睡吧,这也不是我说了算,人家孟天楚才是直接上司,我凑什么热闹啊?”
    成夫人一听急了,道:“那你就不能让孟天楚将那小妖精卖到蛮夷之地去吗?”
    成梓义压住心头的怒火,依旧微笑着说道:“要说你去说,我一个堂堂的卫国公,竟然去找人家一个知府大人,说将柯乾的夫人卖到什么蛮夷之地,实在是让人贻笑大方,我不去,要去你去!”
    成夫人见成梓义转身睡了,心想,去就去,等天一亮,我就去。
    与此同时,孟天楚的书房里,晓唯和孟天楚也在密谋着……。
    翌日
    按照事先和晓唯商量好了,孟天楚一早就出了门,等成夫人来找孟天楚的时候,孟天楚已经带着屠龙和柴猛出去了,一问夏凤仪才知道说是处理柯乾的案子去了,成夫人听罢,又赶紧往柯乾府邸去了。
    还没有进柯府的门,就听见里面的哭声一片,成夫人偷偷朝着门里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看见,正要进去。只见门口的侍卫将她拦在了门外,成夫人气急败坏,高声说自己是成梓义的夫人,但侍卫却说成大人和孟大人交代过了,谁也不能进去,成夫人只好回到马车上等,边等边想象着解子涵一副惨兮兮的模样。不禁有转怒为喜,在马车上偷乐了。
    “夫人,我看见老爷和孟大人出来了。”车夫突然将头探进车里,小声说道;
    成夫人赶紧下车,果然见自己地丈夫和孟天楚两个人从柯乾的府里出来,便赶紧笑着迎了过去。
    成梓义见自己的夫人真还来了,便看了看孟天楚,两个人会心一望,成梓义便带着自己的人先走了。
    成夫人也顾不得去理会成梓义了。一脸堆笑地朝着孟天楚走去,见孟天楚也笑着看着自己,心里更有了几分把握。
    “孟大人,我去你府上找你,听说你到柯乾府上来了,你动作还真是迅速啊,这人还没有提审,你怎么就忙着抄人家财产卖人家亲眷了呢?”
    孟天楚故意将成夫人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笑着小声说道:“成夫人,让您见笑了,这柯乾一直和孟某过不去,成夫人大概也知道一些,昨天晚上我们提审过了,这才准备抄家。该查封的查封。该卖的就卖了。”
    成夫人最是喜欢听这“卖”字,她喜上眉梢地说道:“那孟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卖这些夫人孩子什么地啊?”
    成夫人故意将夫人两个字说的特别的重,孟天楚笑了,道:“怎么,成夫人也想买几个来伺候您吗?”
    成夫人露出不屑的神情,道:“这些官奴最是不好驯服。我还是不要了。”
    孟天楚也不多问。道:“那成夫人若是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孟某就去忙了。”说完就要走。成夫人哪里肯这样就罢休了,赶紧拦着孟天楚,小声说道:“孟大人,我能不能问问你,你准备把这些家眷卖到哪里去啊?”
    孟天楚:“刚才请示过成大人了,意思是就近处理好了,也省得远了,一是路上担心出个什么事情不好,二来就是一路上护送很麻烦。”
    成夫人一听,顿时在心里骂了自己丈夫几句,这个老秃驴,当着我的面说什么听孟天楚的,背地里竟然还是想把那小妖精留在近处,哼,我就不给你这个机会让你得逞!
    想到这里,成夫人马上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对孟天楚说道:“天楚啊,你看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呢?”
    孟天楚听着连称呼都要变了,看来鱼要上钩了,但依旧不露声色,恭敬地对成夫人说道:“成夫人,您尽管吩咐就好!”
    成夫人凑到孟天楚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孟天楚听罢,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成夫人赶紧说道:“天楚啊,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地,我一定也会竭尽所能帮你的。”
    孟天楚沉思半晌,道:“成夫人,你容我想一想,我过几天给你答复,你看可好?”
    成夫人还要说什么,孟天楚已经走远了。
    成夫人一想再过几天,那万一成梓义和自己暗地里使劲儿,孟天楚自然是要听成梓义的,想到这里成夫人赶紧追了上去。
    “孟大人,你等等,我还有话没有说完呢。”
    孟天楚停下脚步,回头微笑看着成夫人。
    “成夫人,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成夫人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了,便直接说道:“孟大人,不过就是个监下囚的女人,你卖我一个面子,将她交给我好了,你要多少钱我直接给你就是。”
    孟天楚装出一副很是惊愕的样子,道:“成夫人,您和成大人这是……”
    成夫人见孟天楚提到成梓义,便道:“怎么,我要个丫头还需要和他打招呼不成?”
    孟天楚笑了,道:“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您和成大人真不愧是几十年的夫妻了,真是心有灵犀啊,他正好也独独向我要了这柯夫人,您看,您不是让我为难了吗?”
    成夫人一听,顿时恼了,心想这个老东西果然还没有对那小妖精死心,竟然敢在这里时候打起了那小妖精的主意,哼,我绝对不能让你得逞。
    孟天楚见成夫人站在那里走神。便道:“成夫人,您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卑职就走了。”
    成夫人一咬牙将孟天楚拦下,小声说道:“我听晓唯说,你想娶我们家晓诺,是吗?”
    孟天楚摇了摇头,道:“成夫人。你什么意思?”
    成夫人四下看了看,道:“你若是将那小妖精给我,我就让你娶我们家晓诺。”
    孟天楚没有想到晓唯竟然真的算计到了自己地娘会走这步棋,不禁为晓诺感到有些难过,这就是她们的娘,为了自己的丈夫,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卖自己地女儿。
    孟天楚:“小妖精?”
    成夫人自知失口,赶紧更正道:“我说的是那解子涵,你看怎么样?”
    孟天楚:“我喜欢晓诺没有假。但晓诺已经有人家了,那赫家我可是不敢招惹的。”
    成夫人见有地商量,便赶紧说道:“你放心,我自然有办法让那赫家不找你麻烦,不过我给你说地那件事情,你看什么时候可以给我办妥,最好是越快越好!”
    孟天楚记得晓唯之前说的话,便道:“要不还是劳烦你亲自给赫家修书一封。正好贤妃娘娘不是要回去吗?就让她将书信一并带去,您看如何呢?”
    成夫人此时也顾不得成梓义的前途了,心想着总不能在自己已经年老珠黄地时候让那小妖精得了便宜,反正这孟天楚如今也是一个四品的知府了,而且深得万岁爷宠爱,自然少不得晓诺的好。想到这里。
    还是先保全了自己地幸福再说。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去写,那人呢?”
    孟天楚:“柯夫人我只能够答应你将她卖到很远地地方去,但交给你不合规矩。”
    成夫人急了,道:“孟大人,你怎么出尔反尔呢?”
    孟天楚:“我之前也并为答应您什么啊?您可以考虑一下。如果您觉得不行。那就算了,因为交给您。若是让成大人知晓了,那我小命不就不保了,再说了,如果您真是将晓诺嫁给我,那您就是我孟天楚未来的丈母娘了,我可能害您吗?所以啊,给您说句真心话,您啊,还不如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送到一个很远地地方去,这样成大人既不会迁怒与你,也不会难为我,您说呢?”
    成夫人想了想,孟天楚说的也是,便道:“那我怎么才可以相信你?”
    孟天楚:“这样吧,如果晓诺可以顺利嫁给我,那您也不会再见到解子涵,但如果我和晓诺中间除了变故,那我也不能保证解子涵是不是会突然出现在杭州城里。”
    成夫人:“你……,你,竟然敢威胁我?”
    孟天楚笑了,道:“当然,您也可以不受我的威胁,您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微笑着离去了。
    成夫人气得在原地跺脚,恨不能将孟天楚象踩蚂蚁一样地踩死算了。
    孟天楚骑马带着晓诺出了城,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这样亲密地在一起,坐在一匹马上,晓诺*在孟天楚的怀里,两个人笑着一路驰聘而去。
    “孟大哥,你这时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一个很美的地方,一个世外桃源,一个只属于你和我的地方。”孟天楚想说,那个地方之前已经属于了你爹和解子涵,但他不能这么说,晓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他和晓唯商量过,这需要时间,等晓诺嫁给了自己,他再给晓诺慢慢解释也不迟。
    晓诺乖巧地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这一刻自己就是全天下最最幸福的人了,虽然她的梦想没有实现,她最终还是做了一个男人的六夫人,但她还是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因为这个男人是她爱地男人,而且这个男人也爱着她。
    终于来了相思湖,孟天楚小心将晓诺从马上抱了下来,晓诺搂着孟天楚的脖子,两个人深情地对视了一眼,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晓诺看着眼前的景色,看来她是真的被这绝美的风景给迷住了。
    “天啦,好美!孟大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杭州还有这么一个绝美的地方了地?”
    孟天楚拉着晓诺地手,道:“还有惊喜给你,跟我一起走。”
    晓诺高兴极了,道:“还有?还有什么惊喜给我。我都等不及了。”
    孟天楚坏坏地笑着,道:“你真的都等不及了吗?如果是要将我给你呢,你是不是就想在这里,在这鲜花盛开的草地上就地而卧,将我拥有了呢?”
    晓诺地脸马上就红了,举起粉拳正要打孟天楚,却被孟天楚一手抓住了。含情脉脉地看着晓诺,轻轻地在晓诺的粉拳上亲了一下,晓诺更是不好意思了,正要低头,却发现孟天楚将自己抱了起来,便说道:“孟大哥,你将我放下来,光天化日的,你让我多难为情地。”
    孟天楚:“你马上就是我地女人了。连天上飞的鸟儿都会羡慕和嫉妒我孟天楚竟然有这样地艳福拥有了不花儿还要漂亮千万倍地晓诺,娇艳而柔美。你为什么还要难为情呢?”
    晓诺更是羞怯了,低下头来,小声说道:“最讨厌男人花言巧语了。”
    孟天楚大笑,道:“那你还将我抱的这么紧?”
    晓诺听罢,赶紧松开搂着孟天楚脖子的手,却不料身子往后一仰,孟天楚就势将晓诺放在了草地上。
    晓诺看着孟天楚依旧抱着自己。半个身子贴在自己身上,脸儿都羞红了,道:“孟大哥,你放我起来,你不说我还有惊喜给我吗?”
    孟天楚看着晓诺娇羞的神情,便道:“我都有些等不及想在这里就将我的惊喜给你了。”
    晓诺挣扎着。道:“你坏。小心让人看见。”
    孟天楚凑近晓诺的脸,柔声说道:“就算是真的有人在看,我还是想要做一件事情。”
    晓诺娇滴滴在孟天楚身下扭动着身躯,让孟天楚有些情不自禁了,晓诺娇滴滴地说道:“你要做什么?”
    孟天楚:“吻你。”
    话音刚落,孟天楚的双唇就已经落在了晓诺柔软的粉唇之上。
    就在一瞬间。晓诺感觉自己地呼吸已经被夺去,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孟天楚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着自己,辗转厮磨中仿佛要寻找出口,唇舌来往中,胸口渐渐发热发烫,时间仿佛静止一般,激起的莫名的不安与躁动通过双方唇角的银液牵扯泄露出来,晓诺感觉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自己的身体感觉就要燃烧起来一般,嘴里不禁低吟了一声。
    “孟大哥,你……你不要……不要这样,我……”
    孟天楚这才起身看着面若桃花地晓诺,又一次在她额头前轻嘬一口,道:“晓诺,你的唇好香!”
    晓诺羞怯地说道:“你好坏,我还没有嫁给你呢。”
    孟天楚将晓诺抱起身来,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小声说道:“可是老天还是心疼我,将你给了我了,你早晚不都是我的人吗?告诉你,我坏起来的时候你会很喜欢的。”
    晓诺在孟天楚地怀里轻轻地打了孟天楚一下,道:“我怎么从前没有发现你这么没有正经啊?”
    孟天楚:“那是因为从前你还不是我地女人,佳音她们说的对,我一直以为你还是个小孩子,以为当你是个孩子在看,大家都看出来我是喜欢你的,就我一个人还蒙在鼓里,以为那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兄妹之意,直到你突然要嫁给别人了,我才发现自己原来早就把你放在我心上了,只是我自己一直不知道而已。”
    晓诺看着天空上飘过的云朵,道:“天楚,你会一直爱我吗?”
    孟天楚点点头,道:“傻瓜,怎么会问这么可笑的问题?”
    晓诺:“你知道吗?姐姐找人看过你的八字,说你命带桃花,这一辈子有好多女人会爱上你,你命中不止我们六个女人,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你身边地女人多了,你就不会象现在这样爱我了呢?”
    孟天楚怜惜地搂着晓诺,道:“傻瓜,是因为温柔影响了你地心情吗?我怎么会不爱你呢?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自己宛如在梦中一般,以为这样高不可攀的你,我永远都只可以遥遥相望了,可你地父亲竟然同意了,虽然对于你娘我一直有些愧疚,不该和你姐姐合伙算计她,但为了和你在一起,我不得不这样,你会体谅吗?”
    晓诺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姐姐用什么计谋算计我娘的?”
    孟天楚:“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你只管安安心心地当你孟家夫人便是,但是有一点我也一直对你深有愧疚。”
圣旨到
    晓诺抬头看了看孟天楚,道:“是什么?”
    孟天楚长叹一口,道:“六位夫人之中你的身份最高贵,可是却让你的排名在最后一位,我实在是……”
    晓诺笑了,道:“你不是说过,在你孟天楚的心里根本没有什么大小之分,尊卑之分的吗?就算是按照年龄来看,那也是排在最后的啊。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呢?”
    孟天楚:“晓诺,为了可以和你在一起,我觉得我又自私了。”
    晓诺:“孟大哥……”
    “晓诺,还是喊我天楚吧。”
    晓诺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道“天楚,这有什么不好呢?至少你是爱我的,你说过,爱情都是自私的,你因为爱我才会自私,我应该感到幸福才是,你不要过虑,我想只要可以和你在一起,就算是不给我任何名分,我还是会觉得幸福的。”
    孟天楚听罢,再次感动地俯下身去将晓诺的粉唇紧紧地含住了。
    孟天楚带着晓诺天快黑的时候才回到总督府,走到门口,恰巧遇到王公公,一见孟天楚和晓诺便笑了,道:“公主和孟大人可是回来了,我家娘娘都让出来瞅你们好几回了,以为你们……嘿嘿,回来就好,咱家这就赶紧去告诉娘娘去。”
    晓诺:“公公,不必了,我和天楚这就到姐姐那里去便是。”
    王公公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这一对幸福的人儿并肩朝着晓唯的房间走去。
    与此同时,成夫人则在自己的屋子里坐立不安,成梓义出去了一天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事先说好给晓唯践行的晚宴也因为他推说有事而取消了,这么多年了,成梓义还从来没有这样过。难道……,一想到解子涵,成夫人不禁捂住胸口,双眉紧皱在一起,一旁的丫鬟赶紧上前问道:“夫人,您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成夫人摆了摆手,道:“不碍事。你去准备马车,我们去孟天楚那里一趟。”
    丫鬟:“孟大人就在我们府上呢,刚才我听管家说,他送二小姐回来了。”
    成夫人嗔怒道:“这些人还真是等不及了,我还没有点头呢,怎么就厮混在一起,真是……”
    说完,成夫人觉得这样说自己的女儿有些不妥。便住了嘴,道:“那你去让孟天楚先不要走了,到我这里来一趟。”
    丫鬟应声出去,很快便回来了,道:“夫人,孟大人现在正在贤妃娘娘那里说话呢。奴婢没有敢进去,您看……”
    成夫人觉得这个家里,自己已经找不到人说话了。晓唯是万岁爷地,一心向着那孟天楚,如今晓诺也马上就要是孟天楚的女人了,成梓义呢,想到这里,她的心又开始揪扯起来。
    “罢了,你给门厅的人说一声,就说孟大人走的时候让他先到我这里来一趟,我有话给他说。”
    “是,夫人。”
    晓唯见孟天楚和晓诺走进门来。微笑着起身迎上前去。道:“看来事情还很顺利。不过最后那一关要*爹去帮忙完成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已经将解子涵带到驿站住下。有人看守着。”
    孟天楚:“辛苦娘娘了。”
    晓唯莞尔一笑,道:“我这算是做了两件好事,不辛苦的。”
    晓诺听得是云里雾里,便道:“你们在说什么,和柯夫人又有什么关系啊,什么叫做了两件好事,你们在我打什么哑谜呢?”
    晓唯看了看孟天楚,两个人会意一笑,孟天楚道:“你就安心等着出嫁好了。”
    晓诺不好意思地笑了。
    正当成夫人心急如焚的时候,成梓义回来了,一进门,就见成夫人一脸寒霜地看着自己,成梓义自然知道她是为什么不高兴,便故意上前问道:“夫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成夫人没有好气地说道:“心疼。”
    成梓义赶紧说道:“怎么又会心疼了呢?来,我给你揉揉。”
    成夫人见成梓义这样关心自己,心里多了几分安慰,也没有那么生气了,道:“你这一天都忙什么去了?连给女儿践行地晚宴都给取消了,你就不怕女儿多心吗?”
    成梓义:“都是商量朝廷里的事情,娘娘会体谅的。”
    成夫人:“对了,我听孟大人说,那柯乾府中的家眷要就近处理?”
    成梓义起身便脱外衣便应声说道是,成夫人的火气再一次窜了上来,她立刻起身,道:“梓义,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想法了?”
    成梓义扭头看了看成夫人,道:“我有什么想法?”
    成夫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那狐狸精还有想法,我告诉你,……”
    成梓义打断成夫人的话,道:“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我给你说过,这件事情不归我管,你如果真的想做些什么,你去找孟天楚就好,你什么都不要给我说,我也不想听。”
    说完,转身出门,成夫人道:“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成梓义没有好气地答道:“我去书房睡。”
    成夫人听罢,气得将桌子上的茶壶举起摔在了地上,咣当一声,门外有人紧接着说道:“夫人,孟大人来了。”
    成夫人气势汹汹地说道:“让他进来。”
    孟天楚在门外自然是听见了成夫人屋子里地声音,他微笑走了进去,见成夫人正对自己怒目而视,心里却不畏惧,依旧笑颜相对,上前恭敬施礼,看了看地上那些碎片,轻声说道:“成夫人,不知找晚生来有什么事情呢?”
    成夫人长叹一声,指着地上的碎片道:“孟大人,你看见了吗?”
    孟天楚点头。
    成夫人不禁悲中心起,哽咽地说道:“我们成家大概就和这地上的碎片一般了。”
    孟天楚也不由有些可怜起眼前这个女人了,他劝慰道:“夫人不要多虑,我想您大概是多想了,你人这么好,老天自然是好心有好报的。”
    谁想成夫人竟苦笑一声。徒然坐在凳子上,道:“天楚啊,我将晓诺交给了你,你是不是就一定会答应将那解子涵送到很远的地方,让她再也不能回来了呢?”
    孟天楚想了想,道:“是的。”
    成夫人走到孟天楚身边,用犀利地眼神望着面前这个年轻人。道:“我地两个女儿对你都情有独钟,希望你也不要辜负了我这个当母亲的,你要知道,如果没有我,也没有没有她们。”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夫人,您还是早些歇息了吧,明天一早贤妃娘娘要走了。我们大家都还要去送行呢。”
    成夫人挥了挥手,喃喃地说道:“你走吧,我想再坐一会儿。”
    孟天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躬身退出了房门。
    半个月后。
    成梓义突然接到万岁爷地圣旨,说是要他即刻回京,成夫人见半个月也没有解子涵的消息了。也就放了心,将成梓义十里相送除了城外很远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城,如今家里只剩下自己和晓诺了。说的是还未出嫁不要天天往外跑,晓诺却打着和孟天楚一起去府衙的幌子,几乎也是天天见不到人,成夫人仿佛一下就老了很多,才四十出头的女人,双鬓已经有些白发了。
    成梓义走了,这倒是孟天楚和晓唯事先没有考虑到地,不过万岁爷让他进京自然有他的想法,孟天楚本来也准备辞官不干,谁想晓唯一再劝说之下。孟天楚只好答应晓唯。不过辞官的心思却越发坚决了。
    柯乾一倒。孟天楚倒是突然好像清闲了很多,也没有人和自己作对了。新来的同知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叫杨乐至,话不多,但为人踏实,也不让孟天楚操心,这个人从前在嘉庆府也做过几年同知,很多事情都轻车熟路,算得上是信手拈来,也明白孟天楚除了对案子有兴趣,别地也弄不明白,所以凡事在征求过孟天楚后,自己都亲力亲为去办了,办好了再给孟天楚禀告一声,孟天楚也难得清闲,很多时候,就在家里闲着,倒是简柠将历年来地旧案一一分类,然后拿去给孟天楚看,给了孟天楚也和那杨乐至一样几乎无话,好像孟天楚得罪了她一样,倒是孟天楚心里过于不去,常常去府衙看看她,让人给她送些好吃地去,她也不说谢谢,收下便是,用孟天楚地话说,这是一个怪女人。
    这天,孟天楚收到了晓唯地飞鸽传书,正好晓诺和佳音在书房里陪着自己说话。
    孟天楚拆开纸条一看,便叫晓诺将门关上,晓诺关好门后,和左佳音一样走到孟天楚身边,见孟天楚小声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左佳音见孟天楚的神情,便笑了,道:“晓诺,天楚逗你呢,快去将门开了,不知道的人又以为我们三个在屋子里密谋什么呢。”
    说完,左佳音笑着去将门打开了。
    孟天楚指着左佳音说道:“就数你最是无趣了,什么都了解了,还有什么意思啊。”
    晓诺:“天楚和佳音姐姐一直都是心有灵犀啊,谁叫佳音姐姐这样懂你呢?”
    孟天楚也笑了,道:“不过消息确实是个好消息呢。”
    晓诺要抢纸条看,孟天楚却是不肯,左佳音笑着说道:“晓诺,大概是说你可以进我们孟家的门儿啦。”
    晓诺一听,脸立刻就红了,道:“佳音姐姐,就知道笑话人家。”
    孟天楚一本正经地说道:“佳音说的没有错啊,是真地,晓唯说,你娘的那封书信真的起了作用,你娘还真是有办法,说在你出发之前,这才发现你有顽疾,怕影响赫家后代,哈哈哈哈,我看啊,那赫家自然最怕是这样地事情了,所以不光没有责怪还万分感谢,说你们成家人品好呢。”
    晓诺不屑道:“那赫家也真是奇怪了,好像谁很愿意嫁给他们家的人一样。”
    左佳音笑道:“最关键的不是这个,而是,如今迥雪还有四个多月守孝期才满,而晓诺却可以嫁进来了,天楚,你想怎么办呢?”
    晓诺赶紧说道:“迥雪姐姐还没有进门。我没有理由先进来的,我不着急的。”
    左佳音看了看孟天楚,戏谑道:“不知道有些人是不是真的就不急了,我看啊,好像还是有人着急的。”
    孟天楚不好意思地笑了,道:“去你地,不要在这里给我煽风点火的啊。晓诺说的对,迥雪还没有进门儿呢,不着急。”
    左佳音:“那好吧,那就让迥雪和晓诺同时进门好了,双喜临门嘛!”
    三个人都笑了。
    两个时辰后,当孟天楚他们将这个喜讯告诉了给全家人之后,万岁爷地圣旨却紧接着到了。
    全家人一起在门口接旨,传旨地公公见晓诺也在。便笑着说道:“原本是要走两家地,既然凤阳公主在这里,咱家就一并说了,我也不去总督府了。”
    晓诺听罢,也跪下跟着大家一起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日:朕之凤阳公主贤惠端庄,其令德懿行。秀于闺房而湮灭无传者何可胜数!独有子贵或以表见於世。君子之欲得位行道,岂非以显亲扬名之故与。尔与杭州知府孟天楚郎才女貌,十分般配,今朕特赐婚二位,但因凤阳公主身份尊贵,故不能为孟家之妾。只能为孟家原配正房之妻,朕已叫人择吉日于十月初一让你二人完婚,钦此。”
    孟天楚对圣旨前面的一堆话没有听得很明白,不过就是一些说晓诺好地话,但后面自己却听懂了,其实,这个自己之前也想过,晓诺不但是卫国公成梓义的亲生女儿,还是万岁爷的小姨子,皇上钦此的凤阳公主。这可是正儿八经吃皇粮的。当初温柔的叔叔这样威逼利诱自己的时候。自己还不服气,可晓诺人家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可万岁爷想到了,不能让自己这个小姨子还没有进门就先吃亏,但自己已经有了两个妻子了,总不能……,想到这里,孟天楚头都大了,这才暗自埋怨自己怎么总是喜欢给自己找这些事情呢?
    正想着呢,一旁有人在推自己,转头一看是夏凤仪,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起身谢恩,将圣旨接了过来。
    传旨的公公是满脸堆笑,拱手说道:“孟大人,恭喜恭喜了!最近孟大人是好事连连啊。”
    孟天楚勉强笑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夏凤仪赶紧将公公迎到前厅坐下,然后叫人伺候着,这才回到孟天楚身边,见他还捧着圣旨站在哪里发愣,左佳音、温柔、飞燕还有晓诺在一旁守着,也不说话。
    夏凤仪走到孟天楚身边,轻声说道:“天楚,你发什么愣啊,还不赶紧先让管家给公公支派喜银去?”
    孟天楚这才赶紧醒悟过来,赶紧笑着说道:“瞧我,好地,我这就去,对了,当时温柔是支的多少喜银啊?”
    夏凤仪不敢说当时非但没有支什么喜银还给那公公发火的事情,便道:“还是我去吧,你去陪着公公说说话。我随后就来。”
    晓诺走到孟天楚身边,道:“天楚,我和你一起去。”
    左佳音走上前,道:“晓诺,你去不妥,让天楚去就是了。”
    晓诺还要说话,左佳音道:“走吧,我们几个姐妹一边去说说话。”
    孟天楚知道晓诺和左佳音都要说些什么,但这个时候还是先去将前厅的公公搞定了再说。
    左佳音牵着晓诺的手,温柔和飞燕在身后跟着,几个人来到了左佳音的院子门口。
    温柔:“佳音,还是去我哪里吧,瑾儿像是才睡下,不要吵醒了他。”
    自从上次温柔假死事件之后,温柔仿佛是真是悔悟了,和家里每个人都和颜悦色,尤其是对左佳音更是处处体贴关心,还常常带着瑾儿出去玩儿,对下人和丫鬟也是好了许多。
    左佳音想了想也好,便牵着晓诺往温柔地院子走。
喜忧参半
    又出错了,两个474
    晓诺:“佳音姐姐,你不知道我是真的要找那公公说事。
    左佳音笑了,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无论说什么,那就是抗旨不尊,万岁爷是什么,你不但不领情,反而还要有悖他的好心,他一定会生气的。我看啊,还是等天楚回来商议一下再说。”
    晓诺走到温柔身边,委屈地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想的。”
    温柔轻柔一笑,道:“晓诺,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们大家都体谅都那个理解啊,你不要着急,其实我想,在我这里是没有问题的,从前我进门的时候,天楚就说过,在他看来没有大小之分的,所以,即便是按照万岁爷的意思,你当了大夫人,只要凤仪没有意见,我更是没有意见了。”
    晓诺:“不行,不行,真的不可以,还是让我去给公公说一声,这样怎么都不合常理的。”
    飞燕:“晓诺,你先不要着急,等天楚回来商量了再说,你这样着急着去,万一公公将你的意思告诉了万岁爷,事情万一弄巧成拙怎么办呢?”
    左佳音:“飞燕说的是,我们还是耐心地再等一等。”
    杭州今天的秋天,仿佛很短,西湖附近山上的槭树叶子才红了一半,天就冷下来了,在孟天楚看来,深秋的杭州竟不能和北方的秋天相比,虽然各自有各自的美,但杭州的美,竟处处带着一种萧条和冷清。
    中秋过后。
    当花香扑鼻,秋天就已经悄然来到。桂花树在杭州无处不有,树冠不大一如桂花内俭毫不张扬的品性,待到桂花烂漫时。香溢满城,无论在大街小巷。花香袭人。浓郁而淡雅。香得那么沉静那么致远那么沁人心脾。
    桂花树下三朋五友一张桌子一杯清茶,谈笑间花瓣随风洒落,游人如沐桂雨不饮自醉。好不惬意!
    心灵手巧地飞燕则带着几个丫鬟将桂花摘回家中。除了酿孟天楚喜欢的桂花酒之外,还酿了桂花蜜和动手做自己地桂花糖。
    杉树变褐了。芦苇变白了,枫叶变红了,银杏树黄了,香樟树依然翠绿,五颜六色的树叶绘成了五彩缤纷的画卷,仿佛人在画中游。湖中地荷影依旧只是荷香不再,道路两旁高高的梧桐树已是金色满枝,落叶随风飞舞不知不觉黄叶遍地,浓浓秋意顿感萧瑟,惆怅丛生。
    孟天楚最喜欢地季节是春夏两季,对秋冬却不甚喜爱,一到这个季节,便无端地愁恼起来,遂想起《红楼梦》有云: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已觉秋窗愁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可见自古就悲秋。
    再说婚期已经临近了,孟天楚和晓诺的意思是一样,但大家不同意,便将慕容迥雪也找来一起商议,慕容迥雪到底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既然是皇上指婚,怎么也不可能有悖圣意,于是便让他们按照万岁爷定地黄道吉日完婚,而让晓诺只能为妻,不能为妾地圣意,晓诺倒是很坚定地不愿意,认为总有一个先来后到,总不能将抢了夏凤仪的位置,大家相持不下,便由孟天楚休书一封,将晓诺地意思告知万岁爷,大家在等着京城的回音的同时,婚事却一点也没有耽误,夏凤仪也是拖着笨重的身子亲自看着下人为晓诺收拾新院子。
    这天,孟天楚一大早就带着柴猛和屠龙去了府衙,简柠递上的案卷已经全部看完了,这两天简柠突然没有来家里,孟天楚有些担心,便去看看。
    一进府衙,就在杨乐至和一群乡绅从府衙出来,大家见迎面过来的是知府大人,赶紧躬身施礼。
    孟天楚笑着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杨乐至的个子不高,还不及孟天楚的肩膀,但目光炯炯,看起来十分干练。
    杨乐至恭敬地答道:“几个地方上的乡绅来问问,今年的税钱的事情,大人,您最近家里那么忙,怎么得空来了?”
    孟天楚对杨乐至这话听得有些不顺,仿佛在这些乡绅面前故意说自己的不是一般,但他没有表露出来,笑着说道:“就是过来看看简姑娘将那些东西看完了没有。”
    杨乐至听罢,赶紧说道:“哦,原来是这样,那简姑娘前日病了,听说是风寒,这两日都没有来过。”
    孟天楚这才明白过来,哦了一声,道:“那你们忙去吧。”
    大家正欲离开,孟天楚道:“对了,那城西外的芦苇荡,你这两天找几个附近村庄的老农随我们一起去看看。”
    杨乐至不解,道:“看什么?”
    孟天楚笑了,道:“去了便知,你先去忙你的吧,我等你消息,就这两天。”
    杨乐至赶紧应声,带着几个乡绅躬身退下。
    柴猛不屑地说道:“这个杨同知真以为这个府衙就是杨家天下了,竟然说出那样的话来。”
    孟天楚笑了,道:“我本来也就真是很少过来,人家事必躬亲,凡事亲力亲为,我这个知府也怕是当得最清闲的一个了。好了,不去想他了,我们现在去看看简姑娘,人家为我将身子都累病了,我们该去看看才是。”
    屠龙:“那要不要一并送给什么补品去?”
    孟天楚摆了摆手,道:“见到人才知道吃什么东西管用啊,你说呢?”
    柴猛和屠龙笑了。
    孟天楚三人来到了简府,管家将孟天楚等人领到前厅坐下后,吩咐人伺候着茶水,然后就说去叫简柠,这才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管家来了,笑着说道:“简柠睡下了,不敢打扰。”
    孟天楚见管家的神情便知道他在说谎,便道:“那你干脆领我去简姑娘地房间看看好了。”
    管家讪笑道:“孟大人。我刚才已经给您说过了,我家小姐才睡下。
    奴才怎么敢去打扰呢?”
    屠龙:“我们自己去好了,不用你去打扰,我去叫便是。”
    管家见孟天楚他们起身要走。赶紧拦在前面,刚才的笑脸也没有了。道:“孟大人。我看您还是不要让我们这些做下人地为难吧。”
    柴猛正要说什么,孟天楚道:“好吧,那你就给简姑娘说一声。就说我来看过她好了。”
    管家听罢。这才连连点头,将孟天楚他们迎出门去。孟天楚他们三人跟着管家,走到中途的时候,孟天楚给柴猛使了一个眼色,柴猛趁着管家不注意,一个飞身跃入了简柠的院子。
    管家一路上自顾说着,将孟天楚他们迎到大门口,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顿时警觉起来,正要说话,只见柴猛提着裤子走了过来,嘴里嚷嚷着,说什么茅厕不干净味道很大地话,管家听柴猛是去茅厕了,这才放下心来,说个两句客套的话。
    孟天楚他们走到门口,孟天楚突然止步,道:“简大人今天不在家吗?”
    管家先是一愣,继而有些慌张地说道:“哦……,我……我家大人一早就出去了,要不怎么会不出来迎接大人您呢?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孟天楚看了看院子里,冷笑了一声,然后上了马车,只见管家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地马车离开,这才转身对那门厅地人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过后,才急匆匆地进了门儿。
    孟天楚他们的马车在简府巷口拐角处停下了,孟天楚:“柴猛,知道为什么要你去看看吗?”
    柴猛:“柴猛是个粗人,只知道听从大人命令便是,不过我知道您让我去看看,自然是看出一些不对来。”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先说说你打探的情况。”
    柴猛道:“我还没有到简姑娘地门口,就看见简姑娘院子前已经站了好些个护院和侍卫,大白天地,我也不能接近,所以就只好藏在假山处准备退回来,不过听见有个给她端茶的丫鬟和一样地下人议论,说是简姑娘好像是受伤了,而且还伤得不轻。”
    孟天楚一听,觉得越发蹊跷,便道:“我之前不过是觉得平日里都是简麒亲自出来迎接,而且一般接待我们都不在前厅,而是在简麒自己院子里的便厅,今天这个管家神色匆匆,而且也无心接待一般。尤其他说简柠才睡着,你想简柠如今在给我帮忙,我来了,如果简柠真是风寒,没有理由不见我们,所以我认为其中一定有问题。”
    屠龙:“那怎么办呢?”
    孟天楚想了想,道:“走,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什么事情都要等天黑之后再说。”
    柴猛:“我前日来还见简姑娘生龙活虎的,怎么会受伤呢?”
    孟天楚:“所以,要想解开这个谜底,我们等到天黑来一趟就知道了。”
    三个人回到孟府,走到门厅,见老何头笑嘻嘻地迎上前来,道:“老爷,您回来了,杨三娘他们一家都来了。”
    孟天楚一听,心想也有些时日没有看见杨三娘他们一家了,不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便赶紧朝着前厅去了。
    到了前厅,孟天楚见贺丁和杨三娘还有柳儿都坐在那里,左佳音和温柔在一旁陪着说话,大家见孟天楚进门就赶紧起身。
    贺丁和杨三娘和柳儿则上前几步,走到孟天楚面前跪下身来,孟天楚赶紧去扶,说道:“都赶紧起来吧,前两天听温柔说,三娘和贺丁的身子都不是很好,好在有柳儿照顾着,你们就不要拘礼了。”
    贺丁和杨三娘起身,感激涕零地说道:“恩人啊,我们就是过来看看您,听说你马上要和凤阳公主大喜了,我们如今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就是想过来给您道声喜。”
    孟天楚笑了,道:“你们来,我和晓诺便很高兴了,赶紧起身吧。”
    贺丁和杨三娘这才坐回到位置上,孟天楚看着这一堆患难夫妻,一个当初是儒雅的教书先生,如今已经是双鬓华发。一脸沧桑,一个当初是珠圆玉润。丰盈妖娆,如今也好像老了二十岁一般,让人见了都不禁心酸。
    左佳音知道孟天楚是个感性的人。害怕这样地场面让他伤感,便赶紧转移话题。道:“天楚。我刚才想到一个主意,不知道可不可以?”
    孟天楚:“说说看。”
    左佳音:“如今贺丁他们一家没有一点收入来源,日子总不能这样过着。我刚才还和柳儿商量着。不是你让我开一家医馆吗?柳儿有祖传的跌打损伤这一方面地医术,我想就让柳儿来我们医馆帮忙。你看如何?”
    孟天楚看了看柳儿,柳儿有些不好意思了,羞怯一笑,低下头去。
    孟天楚道:“好啊,这是一件好事情呢,就是不知道柳儿姑娘愿意不愿意呢?”
    柳儿先是赶紧点了点头,然后柔声说道:“好着呢。”
    左佳音又道:“这贺丁原是我们杭州最有名的的先生,我想啊,他如今身子不好,再过一年,我们瑾儿也该读书识字了,要不就将贺先生留在家里给瑾儿当个先生,您看呢?再说,这马上凤仪地孩子也要生了,转眼的功夫,你说呢?”
    孟天楚听罢,觉得也好,还没有说话,贺丁赶紧说道:“三夫人宅心仁厚,一心为我贺家着想,但我贺丁……,我实在是愧不敢当啊,还是……算了吧。”
    孟天楚笑道:“我看啊,佳音地主意甚好,如今你们都好好地调养身子,等佳音的医馆开起来了,就让柳儿姑娘去医馆帮忙,也算是为家里补贴一些家用,等再过一年,贺先生就可以教我们瑾儿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都已经过去了,不过是个错误和笑话罢了,你不要放下心上,我们都已经忘记了,你还记得那些做什么呢?”
    贺丁听罢,不禁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杨三娘一旁边抹眼泪边说道:“孟大人,你们一家对我们贺家有再造之恩,您让我三娘如何谢谢你才好啊?”
    孟天楚笑道:“三娘啊,我们瑾儿倘若不是你,怕也……,哈哈哈哈,反正都已经过去了,我看啊,这眼瞅着凤仪就要生了,到时候还要一切都指*你了。”
    杨三娘:“孟大人,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和大夫人失望的。”
    温柔:“这便好了,我们大人也希望你们一家好好地过日子,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地,我们定不会袖手旁观就是。”
    ————
    白天还晴空万里,到了黄昏,天竟然下起雨来,大家吃过饭后从饭厅里出来,温柔大概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最近越发地对孟文瑾好了,常常不让奶娘带,晚上也让文瑾跟着自己睡,左佳音倒也理解,就随她去好了,不过文瑾对这个二妈也是依赖,吃过饭后,就让温柔抱着睡觉,孟天楚看在眼里,心里是喜忧参半,喜得是温柔终于平静了下来,可以和大家好好相处,忧地是她还没有完全从丧子的悲痛中挣扎出来。
    温柔抱着瑾儿,丫鬟在一旁打着伞,温柔道:“你遮着我做什么?让你遮着瑾儿。”
    夏凤仪在后面笑着说道:“我看啊,还是去拿把大些的竹伞来,这样总有一个是遮不到的,温柔如今身子也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晚上还要带瑾儿,休息不好可是不行。”
    温柔赶紧说道:“瑾儿晚上只吃一道奶糊糊就好,上次我让他们从蒙古带回来的奶疙瘩瑾儿喜欢吃,我晚上将那些奶疙瘩泡软了弄成糊糊,他可喜欢喝了。”
    孟天楚走上前来,将伞从丫鬟手中接过给他们打着,笑着说道:“你啊,我看你还是好好地休养调理一段时间,我看你最近是有了瑾儿,就忘记了我这个当相公的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温柔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按照日子也不该是你到我这里来的时候啊。”
    孟天楚戏谑道:“怕是你就不希望我来了,你啊,有瑾儿就好。”
    温柔赶紧说道:“谁说的?”
    飞燕走上前来,道:“我看啊,以后瑾儿干脆和天楚一样和我们几个轮着睡好了。”
    左佳音暗暗地打了一下飞燕,飞燕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是说错了,左右看看,见一旁的丫鬟都捂嘴笑,便道:“你们笑什么?”
    夏凤仪:“罢了,罢了,飞燕一天的笑话那可是多了,好了,我不陪你们了,我要先回去睡了,最近总觉得困乏得很。”
    孟天楚:“要不让佳音给你去把把脉,看一看?”
    夏凤仪:“不用,不用的。”
简柠失踪
    左佳音挽着夏凤仪的手,道:“走吧,我顺便给你说一说家里**的一些开支和别的事情,你突然将事情交给我和温柔,我是一窍不通,温柔如今也是一心扑在瑾儿身上,我还是找你说说才踏实。”
    夏凤仪笑了,道:“你就别寒颤我了,想当初你十四岁就已经是知味搂的老板了,如今却来说什么一窍不通,我看你啊,就是想偷懒。”
    左佳音笑了,道:“好,好,好,就算我偷懒,好不好,现在想偷懒,你都不给我这个机会,想起来就伤心。”
    夏凤仪和左佳音嬉笑着和大家告别了。
    飞燕道:“我也不和你们说了,我还要赶在凤仪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前将那个小肚兜做好呢,我也走了。”说完带着自己的丫鬟走了。
    孟天楚见温柔一下就将脸沉了下来,便柔声劝慰道:“飞燕是无心的。”
    温柔看着自己怀里熟睡的瑾儿,不禁长叹一声,道:“我没有怪飞燕,我是在怪我自己不争气。看她们三个这么好,我好像一直就不能融入她们中间一样。”
    孟天楚小声说道:“好了,时间长了,自然就好了,她们也一心对你好啊。”
    温柔:“这个我都知道。”
    孟天楚:“那就好了,再说你的身子郎中也说了,你这么年轻总有机会的,不过……”
    温柔看着孟天楚突然不说了,便道:“不过什么?”
    孟天楚:“不过你也要给我机会进你的屋子才行啊!”
    温柔举起粉拳在孟天楚胸前打了一下,道:“讨厌。”
    孟天楚回头看了看始终跟着的奶娘,想了想,便小声说道:“温柔,你今天晚上还是可怜可怜你的天楚,你就陪陪我好了。”
    温柔想了想,道:“那瑾儿呢?”
    孟天楚:“不是有奶娘的吗?你将瑾儿交给奶娘,我就将我交给你啊。”
    温柔脸一红羞怯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将瑾儿小心地交给奶娘的怀中,一再叮嘱道:“不要着凉了,现在晚上开始凉了,你睡觉要惊醒一些知道吗?”
    奶娘连连答应着,然后将瑾儿抱走了。孟天楚知道自己不过是希望温柔可以将注意力转移一下,要不她一天怀不上自己的孩子,左佳音也会越来越少和瑾儿见面了,左佳音自然是可以体谅温柔,但时间长了总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还是让温柔尽快从伤痛中解脱出来才好。
    孟天楚和温柔来到屋子里,柴猛和屠龙紧跟着也就来了。
    两个人先给温柔施礼,见温柔今天心情不错,柴猛便道:“二夫人今天心情不错呢。”
    温柔莞尔一笑。道:“是吗?你们是不是和天楚有话要说,我先出去吧。”
    孟天楚拉着温柔的手,道:“不又不是外人,走什么?”
    温柔:“若说的是你们衙门地事情,我总是不好听的。”
    孟天楚拉温柔坐在自己身边,然后让柴猛和屠龙也坐下,这才说道:“不是什么衙门的事情,是简姑娘的事情。你在也好给我们出出主意。”
    温柔点了点头,见最近孟天楚对自己极好。凡事都依着自己,也未计较上次和柯乾合谋算计他的事情,便心存感激,知道孟天楚对自己也是好地,便暗下决心不再给他添乱了,好好地守着这个男人过一辈子。
    孟天楚简单将白天的事情给温柔说了一遍,温柔听罢,道:“以我对简柠的了解。我觉得这个姑娘也是个拧脾气,一向直来直去,若真是自己病了,若天楚没有得罪人家。她没有不见的道理。但如果象你们猜测那样,我觉得大概是她父亲在作祟。”
    屠龙赞同地点点头。道:“大人也是这样想的,但简大人将简柠关起来又是怎么回事呢?不会又是给简柠找了一个什么王爷之类的公子要将她嫁了出去吧?”
    温柔想了想,看着孟天楚说道:“天楚,你怎么看?”
    孟天楚:“最近简姑娘频频给我这里送一些从前柯乾经手的旧案,我都一一看过,目前还未发现有什么不妥,柯乾这个人是科班出身,为人一向也算谨慎,但这次发现柯乾不是在案子上有什么问题,而是在账目上有很大的漏洞,我在想,是不是简大人因为柯乾被抓,担心自己会引火上身,所以才……”
    温柔:“天楚想的无不道理,既然简柠是为了你才被她父亲软禁地,我想让柴猛和屠龙去一探究竟也是有必要的。”
    孟天楚:“不过,我有一个担忧。”
    温柔:“担忧什么?”
    孟天楚:“那杨乐至是简麒推荐而来的,而且因为我除了案子的确对别的事情不甚了解,一般这些事情都是由杨乐至去解决的,如果这个事情真的和简麒有关,那证据……”
    温柔:“要不就让屠龙和柴猛兵分两路?”
    孟天楚:“嗯,就按照温柔的意思去办,柴猛你去简姑娘家看看,屠龙你去杨同知那里,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曝露了自己地身份。”
    柴猛和屠龙领命退下了,孟天楚见温柔还在沉思的样子,便搂着她地肩膀,笑着说道:“你在想什么呢?”
    温柔笑了,道:“没有想什么。”
    孟天楚:“你明明是在想什么的,还想瞒我啊。”
    温柔将头*在孟天楚的肩膀上,道:“我想我娘了。”
    孟天楚不禁心里一酸,柔声说道:“小柔啊,要不你还是回去一趟?”
    温柔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我回去怎么说呢?”
    孟天楚紧紧地握着温柔的手,道:“对不起。”
    温柔赶紧捂着孟天楚的嘴巴,小声说道:“天楚,这个怎么可以怪你呢,我不敢回去面对,是担心双亲会责怪我为人妻却还这样的执拗和不明事理,母亲的身体最近一直不好,我是担心回去让她更加的伤心。”
    孟天楚:“不要这样想,天下地父母都是一样的。你自从嫁给我,我们就一直将归期一推再推,我看还是不要推了吧,就这样,再等。天就更加地冷了,三天后,我让朱昊夫妇护送你回去一趟,我不是也要去京复命的吗?到时候我再来接你,好嘛?”
    温柔想了想,道:“好吧,就听你地,明天我就去准备。
    只是凤仪生地时候,我怕不在她地身边。佳音和飞燕忙的过来吗?”
    孟天楚笑了,道:“你就安心得走,不是还有晓诺在吗?”
    温柔笑了,道:“瞧我,竟然给忘记了,对了,迥雪地孝期一满,你也就让她进门吧。你啊!”
    孟天楚:“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怎么嫁了一个这样花心地男人?”
    温柔看着孟天楚,俏皮地笑着说道:“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要生气呢?”
    孟天楚起身一把将温柔抱了起来,道:“我是很生气,所以……,我决定惩罚你!哈哈哈哈……”说完抱着温柔朝床边走去。
    雨越下越大了,呼呼的风从柴猛的耳边吹过,一身夜行服的柴猛蹲在简柠房间的屋顶上,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柴猛从屋顶的明瓦处窥视着屋子里动静,屋子里时而有丫鬟进出。一会儿是端饭,一会儿是端药,柴猛一直没有看见简柠,应该是在床上躺着。桌子上饭菜和药碗都放着。看来简柠什么都没有动过,因为雨太大也听不见屋子里面在说些什么。不过看丫鬟的神情好像都小心翼翼,柴猛想了想,见门口的侍卫由两个加到了四个,这个时候已经是二更天了,柴猛决定先找个地方避雨,等雨等了再说。
    柴猛飞身下房,正要离开,突然见刚才两个侍卫从身边经过,赶紧藏在暗处,只听得其中一个侍卫不满地说道:“简大人,这是在玩什么花样,让我们守着一个空房。”
    柴猛听罢,心里一惊,另外一个侍卫赶紧示意旁边那个声音小些,道:“你少说些,你不见这几天简大人的火气大着呢,他让我们守着小姐地闺房,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只需要带着耳朵和眼睛都可以了,少说话,知道吗?”
    “哼,这么冷的天,连个热汤热饭都没有,真是抠门儿。”
    “好了,好了,我们赶紧回去睡上一觉,辰时还要来换班呢,走吧。”
    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走远了,柴猛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决定先将简柠找到再说。
    柴猛左绕右拐地不知不觉竟来到简麒的书房前,见里面还有灯光,便轻声地走到窗下,这个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柴猛躲在窗下,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老爷,小姐已经两天滴水未进了,这样下去,我怕……”
    先是两声咳嗽,紧接着就是简麒的声音,瓮声瓮气地说道:“她不吃,你就不知道找两个老妈妈给她灌吗?”
    “这,这……,您也是知道小姐的脾气地,谁敢招惹她啊,昨天就有一个老妈妈被小姐直接踹出门去,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柴猛听罢,捂住嘴巴偷笑。
    简麒:“那就不管她,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老爷,您先不要生气,身子要紧,小姐也就是一时糊涂,您想一想,现在那东西还不知道小姐放在什么地方了,我们还必须从她的嘴里将那东西藏匿地地方套出来才可以啊。”
    简麒嗯了一声,道:“乐至那边有消息了吗?”
    “说是没有找到,我就在想是不是已经送到孟天楚那小子那里去了?”
    简麒沉思了一会儿,道:“不会,你不要看孟天楚那小子虽然平日里闷声不响的,可是这个小子十足绝顶聪明的,你以为那小子还真是救了成梓义的女儿一命,万岁爷就给了他一个知府当?我告诉你,这江山是万岁爷的,他不会因为孟天楚救了自己喜欢的一个女人就一下给他一个四品官当的。”
    “那老爷您的意思是……”
    简麒冷笑两声,道:“你不要以为孟天楚真是看不懂,他不管不问,是因为他压根儿就不想当这个官儿,但若真是送到他那里,他也是看地明白的。就算是他一时还看不明白,他家里那几个夫人,除了那个当丫鬟出身的飞燕弱一些,另外三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所以。你赶紧给我想办法,无论如此都要在柯乾被撬开嘴巴之前将证据给我找到了,”
    “是,老爷。”
    “嗯,你去吧。”
    柴猛正要走,简麒又说道:“今天孟天楚那小子来,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应该没有,不过……”
    “****?”
    “不过小姐那边,您看是不是……”
    “不用了。她再俄一天自然会吃会喝地。”
    “可是,那身上地伤若是再不找人处理,万一……”
    “嗯……,冤孽啊,这样吧,你让她的丫鬟到我这里来取些药去,给她擦上。”
    “是,老爷。我这就去办。”
    “等等,最近天气冷了。她住地房间记得放个火盆,她从小身子就弱。”
    “哎,奴才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门开了,躲在灌木丛中的柴猛发现原来是简麒地管家,只见他四周望了望,然后急匆匆地走了。
    柴猛尾随而去。
    孟天楚在吃早饭的时候,成夫人来了。
    孟天楚见成夫人几日不见又憔悴了一些。便赶紧让丫鬟去成夫人泡一杯参茶来,成夫人坐在孟天楚对面,看着孟天楚,似笑非笑对他说道:“天楚啊。如今你我马上也就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我也就不和你见外了。最近啊,我也是为晓诺和你的婚事忙上忙下。”
    孟天楚赶紧起身道谢,成夫人挥手示意孟天楚坐下,然后长叹一声说道:“天楚啊,你和晓诺是皇上指婚,这说明你很受万岁爷器重啊。”
    孟天楚不知道成夫人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便也说些客气的话应付着,原本是想陪着温柔的,毕竟她要走了,但见成夫人总是说这说那的,就是不往正题上扯,不免有些着急。
    孟天楚:“成夫人,您到底想说什么?”
    成夫人:“我就是想过来问一问,你是不是将解子涵那个小妖精送到京城去了?”
    孟天楚心里一惊,成夫人应该不会知道是晓唯将解子涵带走的,便道:“没有啊,怎么会呢?”
    成夫人:“那你把那个小妖精送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什么她一走,梓义也进京了?”
    孟天楚听罢,这才放下心来,赶紧笑着劝慰道:“成大人那是皇上让去地,那是奉旨进京,和解子涵没有关系。”
    成夫人不屑地哼了一声,道:“说不一定是晓唯那个死丫头和你爹串通好了的,故意让你岳父大人去京城的。”
    孟天楚:“成夫人,您不要胡思乱想了,成大人进京是为了国事。”
    成夫人犹豫了一下,道:“那你能不能给晓唯写封信,问问她……,问问她爹到底去京城做什么?”
    孟天楚愕然,道:“夫人为何不亲自给晓唯写呢?”
    成夫人有些不高兴了,道:“你的意思是不肯帮忙了?”
    孟天楚赶紧说道:“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贤妃娘娘也一定是想念您的,你亲自给她写信她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成夫人沉下脸来,道:“算了,你若是不想写就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孟天楚见成夫人说生气就生气,于是连忙说道:“成夫人,您不要生气,我写就是。”
    成夫人的神情这才缓和一些,道:“但是你不要说是我问地,知道吗?”
    孟天楚不解,但还是点头应下了。
    这时柴猛和屠龙走进门来,见成夫人在,赶紧上前施礼,成夫人微微一笑,道:“好了,我走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成夫人正要走,突然又停下了脚步,道:“这几天我就不让晓诺见你了,免得让别人知道了笑话,反正很快你们就一辈子在一起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你说呢?”
    柴猛和屠龙在一旁偷笑,孟天楚白了他们一眼,然后对成夫人连连点头,送成夫人出了前厅地门。
夜探简府
    孟天楚送完成夫人将柴猛和屠龙叫到自己书房,见两个人神情怪异,便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坏家伙,想什么呢。”
    柴猛:“大人,我们能想什么呢,我们就是想问问,大人最近是不是喜事颇多啊?”
    孟天楚轻轻在柴猛的屁股上踹了一脚,柴猛笑着躲开了。
    孟天楚:“好了,不和你们两个瞎说了,我让温柔明天回趟京城,让朱昊夫妇陪着去,所以啊,你们说完了事情,我去陪陪她。”
    柴猛:“二夫人怎么突然又说要走?”
    孟天楚笑道:“不是她说走,是我见她一天为她娘的身体担忧就让她回去看看。”
    屠龙:“这样也好。”
    柴猛:“屠龙,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就是太狡猾了,明明不是这样想的,竟也随着大人的话说。”
    屠龙见柴猛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淡然一笑,道:“难道大人这样不对吗?我这样说又有什么问题你呢?”
    孟天楚:“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啊,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不过我想温柔经历过这么多,知道大家都是真心为她好,若是我们再猜疑什么,就是我们的不对了。”
    屠龙看着柴猛,道:“听见了吗?”
    柴猛哼了一声,道:“懒得和你说!”
    孟天楚和屠龙不禁为柴猛的认真劲儿给逗笑了。
    孟天楚:“说说看,你们昨天晚上有没有什么收获?”
    柴猛看了看一旁还在得意的屠龙,瘪嘴说道:“你先说。
    屠龙忍笑说道:“瞧你,好像还怕这个时候我也会和你说一样似的。我想大人该是想听听你先说,是吧?大人。”
    孟天楚指着他们两个,笑着说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斗嘴了?”
    柴猛:“谁和他斗嘴。”
    孟天楚:“那好,还是你先说说在简家的情况。”
    柴猛:“看来还是屠龙猜对了,那好吧,我就说说在简家地情况……”
    当柴猛讲到跟随管家而去的时候,孟天楚道:“那你真的就没有在简姑娘的房间里看见人吗?”
    柴猛:“没有,后来我跟着那管家左拐右拐的像是在走迷宫一样。最后你们猜怎么着,那简麒老东西还真恨得心来,竟然将简姑娘关在自己家有院一个柴房里,只有一个老妈子一旁看着。”
    孟天楚听罢甚是惊讶。站起身来,走到简柠送来的一堆卷宗里翻找起来。道:“那简麒难道真是屁股不干净?”
    屠龙:“现在当官的又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呢?”说完后自觉失口感觉捂嘴。柴猛乐了,赶紧说道:“哈哈哈哈,你惨了。你竟然敢当着大人地面说当官的人……。哼哼,我看你是另有所指哦。”
    屠龙朝柴猛做出一个要打架的姿势。道:“你少在这里点阴风扇鬼火的,小心我……”
    孟天楚:“好了,你们两个先别斗嘴了,我看啊,这个证据大概简姑娘还没有给我,这里地每一样东西我都认真地翻阅过,从来没有发现什么猫腻儿。”
    屠龙走上前,看了看,道:“那是不是简柠发现自己父亲有问题,然后就去告诉了自己父亲,他父亲担心事情败露,所以让她交出东西,她不干,所以才将她软禁起来。”
    柴猛一旁凝重地说道:“不光是软禁,那简麒应该是对简姑娘还动了手了。”
    屠龙和孟天楚都看着柴猛,柴猛叹息一声,道:“我在窗户下看的是真真切切,那管家让丫鬟给简姑娘送药去了,简姑娘躺在床上不擦,那老妈子和丫鬟强迫给她擦地,我看她也是没有什么气力了,任由那两个下人折腾,真是可怜了。”
    屠龙沉下脸来,道:“论理,简麒也是个科举文人出身,他怎么可以对自己地女儿下这个毒手呢?”
    孟天楚:“我想以简姑娘的为人,她应该不会先告诉她父亲的,刚才柴猛说在简麒地窗户下听到他和管家说起这件事情地时候提到了一个人,我想这件事情大概和这个人有直接的关系,应该是这个人给简麒透露了风声。”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孟天楚看了看柴猛,柴猛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一看,原来是左佳音,于是赶紧躬身施礼。
    左佳音并未进门,而是在门口微笑着说道:“以为就天楚一个人在,那你们先忙着,我一会儿再来好了。”
    孟天楚朝左佳音挥了挥手,道:“佳音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有事找你呢,你进来吧。”
    左佳音这才款款走进门来,柴猛看了看门外,然后将门关上了。
    孟天楚:“刚才成夫人来过,让我以自己地名义给贤妃娘娘写封信,内容嘛……”
    左佳音笑着说道:“大概是要问万岁爷召卫国公进京的事情是不是有诈,对吗?”
    孟天楚点了点左佳音的额头,道:“还是你聪明,我看这封信不如你替我写好了,你知道一遇到咬文嚼字的东西我就头大,你看如何?”
    左佳音:“是要温柔明天走的时候一起带走吗?”
    孟天楚:“成夫人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你写好了,就让温柔那两只信鸽辛苦一趟了。”
    左佳音:“嗯,那好,那我明天就写,今天实在忙不过来,若凡派人捎信儿来了,说是里正和族长又为她说了一门亲事,她不好在推脱,便让我想办法亲自去一趟,让我替她回绝了,我就是过来和你商量一下,给温柔准备的东西,我和凤仪还有飞燕已经商量过了,都是自己家里有的就不用去街上买了,我就想还是去一趟玉兰村好些,若凡都开口了,我不去不好。”
    孟天楚皱了皱眉头。道:“怎么又给说亲事,这些人那么积极做什么?”
    左佳音戏谑道:“谁叫你不把人家给娶回家来呢?我看啊,你要娶回家的女人实在太多了,要不放在一天都娶回家,我和凤仪还没有这么辛苦,天天给你布置洞房。”
    屠龙和柴猛一旁偷笑着,孟天楚也笑了,道:“你们就知道拿我开心。不过若凡的事情你可以暂时先搁一搁,他们不会马上将若凡给嫁出去,倒是有一件事情还非你去一趟不可。”
    左佳音不解,道:“什么地方啊?”
    屠龙小声说道:“布政使简麒家。”
    柴猛:“怎么让三夫人去简麒家。那多危险!”
    屠龙:“我也是见大人将三夫人留下,这才想到的。大概是为了简姑娘身上的伤吧。您说呢,大人。”
    左佳音更是糊涂了,孟天楚于是将简单的情况给左佳音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屠龙说的对。本来我想让柴猛去一趟,但他不会医术。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所以我想让你和柴猛今天晚上去一趟简姑娘那里,她毕竟是为了我才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能不管。但知府衙门的这些手下从前都是柯乾的人,说句实话,我还不能够相信他们,王译在知府衙门也是熟脸了,让他去简府,那也不妥,再说他的功夫也不能让我放心,思前想后,我想还是佳音是最合适的。”
    左佳音:“那还不如我们明目张胆去要人,反正现在简柠也是你府衙里书吏,给你帮忙地。”
    孟天楚:“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我担心打草惊蛇。现在我也逐渐清楚了,为什么万岁爷执意要将简姑娘放在我的身边帮我的忙了,只是难为了简姑娘,我心里实在是过于不去,所以,若凡那边推到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好了。”
    左佳音:“那也好,就按照你说地办就是,我先去准备一下,你们先忙着,我然后再去陪陪温柔,看她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等左佳音走了,三个人又重新坐下来,屠龙道:“大人,你刚才说的那个人是谁啊?”
    孟天楚:“就是我地那个手下,杨乐至。”
    屠龙:“哦,对,我怎么就没有注意到他呢?可他又是怎么知道地呢?”
    孟天楚:“你们还记得吗?上一次简姑娘来说她觉得账目上有些问题,但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当时还给我开玩笑说,我一天除了案子什么都不会,如今一想,我觉得大概就是账目的问题,她觉得我不懂,自然会去问她认为懂的人,那杨乐至在嘉庆府很多年,对这些应该是轻车熟路地事情,所以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让自己接近布政使,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么难得地机会。”
    柴猛:“他是不是也窥视您的这个知府位置啊?”
    孟天楚笑了,道:“他当了这么多年地同知了,如今柯乾倒了,他是最后机会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你说他会不会眼馋呢?”
    柴猛:“那他也不能把简姑娘给出卖了啊!”
    屠龙:“简柠和他什么关系,非亲非故的,他为什么不出卖呢?简麒是简柠的亲爹,人家还可以狠下心来打人呢。这些唯利是图的小人,真是让人鄙视!”
    孟天楚:“一想到简姑娘还在受苦,我的心里就越发地难受了。对了,屠龙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屠龙:“我可是没有柴猛那么好运气,我在杨乐至家附近守了一夜,他都没有回家,后来我打听他说他回嘉庆府了,可能是回家去了,他的老婆孩子不是还在那边没有搬过来吗?”
    孟天楚想了想,道:“那你今天晚上还要辛苦一下,我让他给我找几个老农一起去看芦苇荡的事情,他不能不办,我想他今天晚上该回来了。”
    屠龙:“好的。”
    等柴猛和屠龙走了之后,孟天楚来到温柔的院子,老远就听见一阵笑声,笑得最响亮的自然是飞燕这个丫头了。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大家回头一看是孟天楚,便起身迎接。
    温柔笑着说道:“还不是飞燕那丫头讲过去在老家的事情,说起她那些丢丑的事情,大家不都笑起来了。天楚。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孟天楚笑着点点头,让大家都坐下,自己也坐在了温柔身边,见夏凤仪神情还是有些憔悴,便道:“让佳音给你看了吗?怎么气色还是不好么?”
    左佳音:“看过了,像是凤仪肚子里地宝宝坏得比较大,所以她这个当娘的也辛苦,不过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生下来就好了,凤仪本来就娇小,自然更要辛苦一些。”
    孟天楚:“那你还是要多休息,好好吃东西才可以。”
    夏凤仪轻柔地点了点头。道:“不碍事的,刚才飞燕还在说她娘生她的时候还在地里干活呢。我哪里有这么娇贵。”
    飞燕笑着说道:“可不是。我娘说生我的时候是在地里,生我弟弟的时候还在粪坑前,差点把我弟弟给生到粪坑里去了。”
    大家听罢。又笑了起来。孟天楚一旁看着温柔,担心她伤心。见她也笑得开心,便放心了。
    不过孟天楚还是转移了话题,道:“明天温柔就要走了,晚上让厨房做些可口的饭菜,好长时间没有和你们四个一起喝酒了,想起嘴就馋了。”
    温柔:“晚上佳音不要去简府吗?”
    孟天楚一听,知道左佳音给大家讲了,便也不隐瞒了,道:“那我们等她回来好了。”
    温柔:“我就是想等你来了,和你商量商量,干脆让我和佳音一起去好了,柴猛去了,其实也帮不了什么忙,如果要给简姑娘擦药什么的,还是两个女人去比较好一些。”
    孟天楚:“你地身子?”
    温柔莞尔一笑,道:“不碍事的,你放心好了。”
    孟天楚看了看左佳音,见左佳音微微地点了点头,毕竟温柔主动请缨,孟天楚不要拒绝,但也实在是担心她的身子,便道:“真的可以吗?要不让晓诺接应你们?”
    温柔笑了,道:“人家成夫人说了,还有几天就要成亲了,就不让晓诺出门了,你现在让晓诺出来,人家成夫人又该有话说了。”
    左佳音:“要不以一个时辰为限,如果我们一个时辰还没有来,你就让柴猛来接应我们好了。”
    孟天楚想了想,道:“那也好。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
    温柔和左佳音同时说道:“天楚,你放心吧。”
    简柠从沉睡中醒来,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一旁做在桌子前打盹地老妈子赶紧睁眼起身,快步走到简柠的身边,见简柠地嘴唇干裂,便小声说道:“小姐,就算是奴才求你了,你还是喝点水吧,你看你地嘴唇已经干成那样了,你这又是何苦呢?”
    简柠皱了皱眉头,示意老妈子将自己扶起来,然后有气无力地说道:“什么时候了?”
    老妈子小心地答道:“马上就酉时三刻了。”
    简柠望了望窗外,喃喃地说道:“已经两天了,时间过的真快,马上就是一天了,怎么天这么早就黑下来了?”
    老妈子叹了一口气,道:“小姐,这两天一直在下雨,老爷怕你冷着,让在屋子里多加了个火盆,你感觉好些了吗?”
    简柠冷笑了一声,看了看屋子简陋的陈设,道:“我反正是将死之人,只是难为你这么大岁数了,还跟着我一起受苦。”
    老妈子听罢,眼泪都出来了,给简柠端了一杯水来,简柠将头扭到一边,老妈子哽咽地说道:“小姐,你是我看着长大地,你以为我看着你,我就不心疼吗?你还是赶紧喝点,再过一会儿,那刘妈妈就要过来换我了,奴才求你,喝点吧。”
    简柠心里一难过,眼泪哗啦啦地就流出来了,酸楚地说道:“真是难为你了,你就不要管我了,如今谁看着我不都一样吗?”
    老妈子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小姐,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坚持住啊,再说了,你毕竟是老爷地亲闺女,他也不会真把你怎么样,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老爷对你发这么大的火,但我想他总会想通地。”
    简柠哼了一声,道:“罢了,从上次他要将我献给万岁爷的时候开始。他就没有我这个女儿,我也就没有他这个爹了。”
    老妈子更加伤心了,正要说话,突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赶紧将自己地眼泪擦干,还没有来得及给简柠擦,门就已经打开了,只见管家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丫环。
    管家走到简柠身边假惺惺地低头看了看,嘴里啧啧两声,道:“唉,真是造孽啊。多水灵的一个姑娘,怎么才两天就成这个样子了。小姐。你这个样子,奴才看着也难受啊,我劝你还是交代了吧。”
    简柠朝着管家脸上啐了一口。道:“呸。什么东西,现在说这些好听的话给我。前两天用皮鞭抽我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看着难受啊,我告诉你,我若是死了,你也就罢了,我若是不死,我简柠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你!”
    管家听罢,嘿嘿两声直起身来,道:“怕你也就是有这个心,也无这个力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还说杀什么人,我看啊,你大概就要死在这个柴房里了。”
    简柠气得直打哆嗦,指着管家忿忿地说道:“你……你这个狗奴才,你给我……给我滚!”
    管家冷眼看了看简柠,然后对那小丫环说道:“将这些饭菜放在桌子上就行了,反正她也不会吃,既然她一心求死,我们也不好拒绝了人家,不过饭菜还是要送的,要不老爷该说我们这些下人不会做人了,竟然连个主子都伺候不好,哼,走吧,这个屋子里实在是太冷了,简直就不是人呆地地方。”
    说完,管家跨出门去,拂袖而去。
    老妈子见简柠直打哆嗦,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冷的,赶紧将门关上,将火盆里的火拨弄了一下,这才走到简柠身边将简柠身上的被子盖好,低声说道:“小姐,你何苦为这样地人生气呢?都是一些狗仗人势的家伙,你为他们生气不值得。”
    这时有人敲门,老妈子起身自言自语地说道:“刘妈妈这么早就来了?”
    说完将门一打开,突然一把匕首架在了自己脖子上,老妈子顿时吓得是面无人色,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简柠听着声音不对,起身一看,只见两个穿夜行衣地人将门关上,脸上蒙着面纱,看不清楚长相,简柠以为是自己地父亲找人来灭口了,正要大喊,只见其中一个人上前一步,迅速将自己的嘴巴捂住,小声在自己耳边说道:“简姑娘是我们。”
    简柠一看,只见那两人脱下面纱,竟是孟天楚的二夫人和三夫人。
    简柠心中一喜,小声说道:“这里戒备森严,两位姐姐是怎么进来地?”
    左佳音坐在简柠地床边,小声说道:“我们先不说这些,我就问问你这个老妈子可*吗?若是不可*,我们只好杀了她。”
    老妈子吓得连连低声求饶,简柠道:“她是一直看着我长大的老妈妈,不用担心,她什么也不会说地。”
    温柔对那老妈妈说道:“你若是敢喊,我就立刻杀了你。”
    老妈妈连连点头,道:“放心,我不会的,不会的。”
    左佳音看着简柠憔悴的面容,头发散乱在肩上,嘴角还有一些血丝,嘴唇已经干裂了,心里十分不忍,道:“简姑娘,让你受委屈了。我家老爷昨天来府上找过你,管家说你病了,天楚觉得有些不对,所以让我们来看看你,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好吗?”
    简柠没有想到自己在最危难的时候,孟天楚竟然还记得自己,还让自己的两个夫人冒险来看自己,心里一暖,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一旁的老妈妈小声说道:“小姐,那刘妈妈就要来了,时间不多了,你赶紧让这两个姑娘给你看看吧。”
    简柠点了点头,老妈妈走到门口去望风去了,左佳音将简柠身上的衣服轻轻地褪下,不禁和温柔对视了一眼,温柔走到简柠身边,道:“妹妹,哪个狠心的人将你打成这样?”
    简柠坚强地对着温柔一笑,道:“不碍事的,我已经不疼了。”
    左佳音从怀里拿出一些药膏来,然后对老妈子说道:“有热水和干净的帕子吗?”
    老妈子赶紧点头将热水和帕子端来,然后又回到门边去了。
    左佳音看着简柠,道:“简姑娘,你要忍住,可能会有些疼的。”
    简柠:“没有关系,尽管来就是,我的心都死了,还知道什么是疼吗?”
    左佳音轻轻地摸了摸简柠的肩膀,道:“不要这样,你还有我们呢。”
    简柠听罢,咬住嘴唇,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左佳音麻利地将简柠的伤口清洗干净,正要上药,突然老妈子说道:“不好了,刘妈妈来了。”
    温柔:“怎么办?”
    左佳音:“我们不能动杀心,简姑娘,你先支开她。”
    简柠点了点头,道:“那你们呢?”话音未落,只见温柔和左佳音已经打开窗户飞身出去了,老妈子赶紧将窗户关上,还没有转身,门就打开了。
    一个白胖的女人走了进来,斜眼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简柠,装模作样地躬身施礼,然后对老妈子说道:“好了,你走吧,我来守着小姐就是。”
以牙还牙
    老妈子忧心地看了简柠一眼,只见简柠慢吞吞地说道:“刘妈妈,我这衣服穿了好些天了,你去我的房间给我拿些干净的衣服来。”
    刘妈妈故意很惊讶的样子,道:“哟,小姐,您在这里谁可以看见您啊,您就是不穿……”
    简柠大怒,道:“放肆,你真的以为我爹教训了我,将我关在这个柴房里,我就是落草的凤凰不如你这只鸡了吗?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还想不想在这个简府上干下去,你如果忘记了你是什么身份,我就提醒你一句,你不过是个奴才,等我爹气消了,你就不怕我会收拾你吗?”
    刘妈妈听罢,还是怕了,笑嘻嘻地走到简柠身边,说道:“小姐千万不要生气,我主要是怕让张妈妈介意多替我守这一会儿。”
    老妈子赶紧说道:“刘妈妈瞧您说的,你我都是做奴才的,有什么好介意的,你去就是了。”
    刘妈妈嗫嚅道:“那……,那要不让张妈妈去给小姐拿衣服,我在这里守着小姐好了。”
    简柠道:“怎么,你就是怕外面冷不想去吗?那好,我现在就去找我爹去。”
    刘妈妈赶紧说道:“小姐您千万不要生气啊,奴才去就是了。”
    老妈子见刘妈妈走了,赶紧将门关上,只见窗户外飞身进来了刚才那两个漂亮的姑娘。
    左佳音走到简柠身边抓紧时间为她的伤口上药,然后叮嘱道:“简姑娘。我给你留些药,你要按时服用。不要再和自己和你爹怄气了,身体是自己地,知道吗?”
    简柠小声说道:“我知道了。姐姐你告诉大人,让他小心那个杨乐至。”
    左佳音点了点头。突然门外一阵嘈杂的声音。老妈子大喊不好,道:“管家带着好多人来了,你们快走吧。”
    左佳音不慌不忙地将药交给简柠。然后说道:“记住我地话。大人不会坐视不管,你只需要好好照顾自己就好。”
    简柠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赶紧走。”
    左佳音走到老妈子身边,低声说道:“为了不连累你,你必须要受些苦。”说完,对着老妈子的背后就是一掌,老妈子应声倒下了。
    左佳音和温柔戴好面纱,简柠示意她们赶紧走,她们走到窗户下,只听简柠说道:“让大人放心,他们什么都没有拿到。”
    话音才落,就在左佳音和温柔飞身出去的瞬间,门被踹开了,管家带着十几个侍卫冲了进来,只见简柠大喝一声,来人一听,只见简柠酥肩半裸,顿时就要退回去,管家拦住那些侍卫,冷笑着看了看打开地窗户,道:“赶紧给我追!”
    侍卫应声冲出门去,管家走到简柠身边,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就知道有人要来看你,说!到底是谁?”
    简柠冷笑一声,道:“你有本事自己去追,问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管家甩手就给了简柠一个耳光,简柠捂住火辣辣的脸庞,冷静地说道:“我死也不会告诉你一个字,你死了这个心吧!”
    管家还要打,一旁地刘妈妈走上前来说道:“管家,你就省些力气吧,这个死妮子怕是也熬不过几天了。”
    管家愤然走出门去,见门口倒着被左佳音劈到在地地老妈子,回头对刘妈妈说道:“将她给我拖到一边去,不要挡着路。”
    刘妈妈赶紧应声,将老妈子拖到一边,然后朝着老妈子身上啐了一口,道:“老不死的,你以为别人就不会收拾你啊,哼!”
    简柠躺在床上,静静地想左佳音给自己说的话,她决定还是要好好地活着,不能让这些仗势欺人地狗奴才们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总有一天,她要收拾了他们。
    左佳音和温柔飞身出去,简府的侍卫已经堵在了面前,温柔和左佳音对视了一眼,分别从身上抽出了短刀,飞身冲进人群,和侍卫们打了起来,几十个回合之后,左佳音和温柔冲出了包围圈,按照事先看好地路线,从简府的屋顶上跃身就跳出了墙外,马车在不远处等着,两个人疾步朝着马车奔去,身后的追兵是越来越近了,温柔的身子毕竟还没有完全恢复,她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了。
    左佳音见状,上前去拉温柔,追兵在身后大吼道:“再跑我们就要放箭了。”
    温柔:“佳音你先走,我引开他们。”
    左佳音:“我们两个谁都不能暴露,我也不能扔下你一个人不管,走,我拉着你,马上就要到了。”
    话音才落,左佳音就听见耳朵边有嗖嗖的声音,她本能地将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温柔的后面,大叫一声:“温柔,让开!”
    噌地一声,就在左佳音就要倒地的瞬间,温柔看见追兵离他们只有十米之遥了。
    温柔突然发现左佳音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赶紧去拉她,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挡在了他们中间,一样是夜行衣,蒙着面纱,看不清楚模样,那人对着追兵扔出一个东西,顿时,在追兵的前面出现了一道亮光,夺目的亮光在黑夜里像是将夜幕都要划破了一般,追兵一下看不清楚前方的东西了,大家乱成了一团,那蒙面人趁着追兵慌乱之时,将左佳音轻巧地背在身上,转身对温柔说道:“我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她受伤了。”
    这时的左佳音已经昏了过去。
    温柔和那个蒙面人上了马车,一直在等着的车夫见人已经回来了,赶紧驾车离开。
    温柔见那人将左佳音小心地放下,便道:“多谢壮士相救,不知……”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那人将面纱扯下,温柔愣了。竟然是晓诺!
    温柔又惊又喜,连忙上前,道:“晓诺。你怎么来了?”
    晓诺:“幸亏我来了,虽然我不会武功。好在轻功还好。本来是想偷溜出来去看看你们,没有想到一到家里才知道你和佳音姐姐到简府来了,我就赶紧跟了过来。”
    温柔紧紧地抱着晓诺。道:“晓诺。幸亏有你,要不我都不知道我和佳音是不是可以跑出来了。”
    晓诺:“我正要进简府就见你们冲了出来。于是就在这里接应你们,我又不会武功,也不敢上前。”
    温柔看着在晓诺怀里已经昏倒的左佳音,这才发现左佳音地背后中了一箭,温柔吓了一跳,一直以为是在简府打斗的时候左佳音受的伤,冷静下来一想,这才想起,刚才在混乱的时候,左佳音用自己的身体为自己挡地那一箭,顿时万分悔恨,连连叫道:“佳音,佳音……”
    晓诺倒是十分冷静,道:“不要担心,我看过了,流出来的血是红色地,应该没有毒,现在唯一希望地就是这个箭不会射中佳音姐姐的要害。”
    温柔对车夫大声说道:“你快点啊!”
    温柔懊恼地说道:“早知道我真的不该来地,不但没有给佳音帮上忙,还让她为了受伤了,我真该死,我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呢?”
    晓诺轻轻地拍了拍温柔地肩膀,道:“不要这样说,大家是一家人,在危急的时候可以想着用自己地身体去救你,那就说明佳音姐姐很在乎你。”
    温柔难过地点了点头,道:“我无数次地伤害她,误会她,她从来都没有怪过我,我……”
    晓诺:“温柔姐姐,好了,不要自责了,若不是你来了,佳音姐姐也未必就可以冲出包围圈啊。”
    马车在离家还有将近一里的路程的时候,马车拐了方向,朝着另外一个地方驶去,温柔掀开帘子一看,对车夫说道:“你去回家,你这是要去哪里?”
    晓诺将温柔拉回车里,说道:“是我之前和车夫说好的,我担心后面有人跟踪,天楚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证明就是简麒在搞鬼,我们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温柔见左佳音脸色越发苍白,便道:“那我们去哪里,佳音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晓诺:“不要着急,我在走之前已经和天楚说好了,如果你们中间有一个受伤,我们就改方向去杨三娘家躲着,柳儿姑娘会医术,天楚会在哪里和我们回合。”
    温柔:“那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了吗?”
    晓诺:“至少我们不是直接进了孟府的门,再说,天楚身边不是还有柴猛和屠龙吗?他们会想办法甩掉尾巴的。”
    温柔:“晓诺,你年纪轻轻,竟有这样冷静的头脑,让我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了。”
    晓诺笑了,道:“这些都是我爹交给我的,你忘记了,我的梦想是要当大明第一女将军的。”
    温柔见晓诺竟还可以和自己轻松地开玩笑,不禁也稍稍地放松下来。
    马车七弯八拐地进了城南地贫民窟,这里到处都是巷子,很快马车消失在了夜幕里。
    昏暗的烛光下,是简柠苍白的容颜,她躺在床上,冷眼地看着面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这个给了她生命,却将这个生命无情践踏的男人,这个将自己的女人亲手毁灭的男人,就是这个男人,让自己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爱,竟然让自己母亲身边的丫鬟喧宾夺主,自己的娘被贴身的丫鬟给害死了,面前这个男人竟然因为那个女人的妖娆和娇媚无视一个生命的消失,就是这个男人,让自己几乎失去了一切。
    简麒两声干咳,见简柠一直默不作声,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一旁的管家赶紧跟着简麒,想条哈巴狗一样跟在后面,讪笑着说道:“老爷,那老妈子醒了,什么多不肯说,说是有人将她打晕了,她什么都没有看见。”
    简麒点了点头,走到简柠身边,凝重地说道:“柠儿,爹再问一次,是谁来看过你,是不是孟天楚派来的人?”
    简柠冷笑一声,道:“你要杀要剐随便你。我给你说过多少回了,那两个人我根本不认识。就是一再地问我要什么账本,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大不了你再将我拉出去打上几十鞭子好了。”
    管家一旁说道:“小姐。老爷也是为你好,你早一天交代。就早一天回到自己干净温暖的闺房里呆着。你看这里又臭又脏,老爷看着心疼。”
    简柠没有理会管家在说什么,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又不认识他们。你让我说什么?”
    简麒:“那你告诉我那两个人是男是女,长得什么模样。”
    简柠:“人家蒙着面纱。我怎么知道?”
    管家露出一副狰狞地面孔,恶狠狠地说道:“他们不是和你说话了吗?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简柠淡然一笑,道:“爹,我知道你心疼我,你也想知道我到底将你想要的东西放在哪里了,是吗?”
    简麒见简柠突然这样说,感觉有了希望,便道:“是啊,柠儿,爹也不想地,但你要知道如果那个东西让孟天楚发现了,那个时候不光是我,就连你也要受牵连啊。”
    简柠点了点头,道:“那好,我可以告诉你。
    简麒一听,欣喜地看了看管家,然后说道:“那你赶紧告诉我啊。”
    简柠突然伸手指着管家说道:“那你先将他抽上五十鞭子,我再告诉你。”
    管家一听,立刻愣住了,小心翼翼地看着简麒,道:“老爷,她一定是想报复我,她不会告诉你的,您千万不要上当啊。”
    简麒看了看管家一眼,然后对简柠说道:“如果我打了他,你却没有将我要的东西给我呢?”
    简柠微笑着说道:“他不过是个奴才,而我是你地亲生女儿,如果真的这个家要受牵连地话,那个人不是他而是我,你说呢?如果您连自己地亲生女儿你都不能相信的话,那你就干脆将我一掌劈死算了。”
    简麒听罢,转身看着管家,管家赶紧跪在地上求饶,简麒正要说话,简柠道:“而且抽打他的人要我自己亲自选,抽打地时候要当着我地面。”
    简麒:“柠儿,你看这管家都一把年纪了,若真是抽上五十大鞭,那会死人的,如果你觉得他对你有不尊或是怠慢地地方,我让人教训他一下就是,五十鞭子是不是太重了一些?”
    管家听罢,自然明白了简麒是在给自己求情,他也没有想到简柠会在这么一招,于是赶紧跪在简柠的床前,哀求道:“小姐,从前都是奴才的不对,您大人有大量,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简柠微笑着说道:“既然我爹这么心疼你,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管家一听,立刻要说感谢的话,只见简柠伸了一个懒腰,道:“那你们都回去吧,这个柴房这么冷,不要将爹和管家还有刘妈妈给冻着了,如果你们没有想好要不要对我动刑的话,我想先睡觉了。”
    简麒一听,知道简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便狠了狠心,道:“来人啦,将管家给我捆起来,带到院子里去。”
    管家一听连连给简麒求饶,简麒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一个奴才,如果打了管家简柠真的可以将那个账册叫出来的话,他哪怕是将身边所有的人交给简柠出气都可以,只要可以保住自己就好,再说了,今天晚上那两个人应该是冲着账册来的,没有从简柠这么拿到,那两个人不会善罢甘休,如果真的不是孟天楚派来的人,那么说明窥视那个账册的人不止自己一个,早些下手总是好的。
    晓诺和温柔将左佳音扶到柳儿的屋子里,孟天楚和柴猛还有屠龙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一见左佳音受伤了,大家赶紧上前,晓诺对贺丁和杨三娘说道:“麻烦你们一个去烧些热水来,一个去门口看着点,好吗?”
    两个人应声赶紧出去了,柳儿走上前来,看了看伤势,道:“男人都暂时出去吧。”
    柴猛和屠龙听罢也赶紧出去了,孟天楚走上前来,见柳儿皱紧眉头,便有些担心,问道:“严重吗?”
    柳儿点了点头,道:“虽然箭头是没有毒。但箭头很深,我担心这样容易引起大出血。佳音姐会受不了的。”
    突然左佳音呻吟了一下,孟天楚赶紧喊道:“佳音,佳音。”
    左佳音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问道:“温柔还好吗?”
    温柔听罢,不禁伤心地哭了起来。握着左佳音地手。道:“佳音,我很好,我很好。你又救了我一回。”
    左佳音微微一笑。道:“你安全就好,你明天就要赶路。千……千万不能受伤的。”
    温柔哭着说道:“我不走了,我哪里也不去了。”
    左佳音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傻瓜,我没有事情地,你放心的走。”
    柳儿:“佳音姐,你现在醒着,我就和你商量一件事情,你的箭伤可能比较深,我这里没有任何减轻你疼痛地药,我担心这个箭头怎么拔出来。”
    左佳音:“不要担心,你安心给我做就是,你们给我嘴里放一块布就可以,没有布,木棒也行,来吧,我相信你。”
    柳儿额头上的汗水都出来了,这时杨三娘在门外说道:“热水已经烧好了。”
    左佳音看着柳儿,用微弱地声音说道:“开始吧。”
    柳儿咬了咬牙,对温柔说道:“请你将水给我端进来,我要开始了。”
    孟天楚走到柳儿身边,鼓励道:“放心,我也懂得一些,你需要我帮忙地时候我随时在。”
    柳儿看了看孟天楚鼓励的眼神,点了点头。
    不远处打更的人才敲了三更,突然在夜空上方传出了一声凄厉地惨叫声,那声音不是左佳音,而是简府上空传来地。
    难得一个不错的天气,孟府和往常一样,下人和丫鬟们一早就起来打扫院子和各个房间地卫生,大家各司其职,有说有笑地干着活儿,这时门厅的下人跑到老何头那里,说是有客人来了,老何头觉得纳闷儿,赶紧出门相迎,竟是右布政使大人简麒带着几个下人拿着一些礼盒已经进门了。
    老何头赶紧微笑上前迎接,简麒笑着四处看了看,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家老爷还没有起来啊?”
    老何头笑着说道:“早就起来了,今天不是二夫人要赶路吗?大家都早起来了,连小少爷也都没有睡懒觉呢。”
    简麒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依旧微笑着说道:“二夫人到哪里去,要赶路?”
    老何头正要说话,只见孟天楚带着一家子人一路说笑着走了出来,一见孟天楚出来,简麒暗自心虚,但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他这点还是稳得住的。
    简麒先是哈哈大笑几声,孟天楚这才假装看见了简麒一样,两个人都笑着朝着对方走了过去,各自施礼之后,简麒看了看孟天楚身后的人,笑着说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孟大人这一家大小的是要去哪里啊?”
    孟天楚笑着说道:“温柔的娘亲身体有恙,温柔一直牵挂着,所以让她先回京看看,反正过不了多长时间我也要进京去,再将她接回来便是。”
    简麒听孟天楚也要进京便更是觉得不对,便道:“孟大人进京是?”
    孟天楚笑了,道:“本该早就进京去的,家里一直杂事不断,故而一拖再拖,就是万岁爷让我进京复命的事情。”
    简麒这才安心下来,像是该不会为这次的事情而去,便道:“看来孟大人又要高升了。”
    孟天楚假意大笑几声,道:“怎么可能呢?哈哈哈,对了,简大人今日来不知是……”
    简麒马上转身指着身后那些礼盒说道:“这是我那侄女从京城捎回来的一些异域进贡的吃喝的玩意儿,我就给孟大人也送了一些来,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望孟大人笑纳。”
    孟天楚故意装出一副很感动的样子,连连道谢,让下人将那些礼盒抬走之后,道:“要不简大人就在舍下便饭,我将二夫人送出城去就回来。”
    简麒赶紧说道:“孟大人不要这么客气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喝酒的,你先忙你的,我就告辞了。
    孟天楚自然是要挽留一番的,简麒见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也觉得无趣,便执意告辞要走,孟天楚就将简麒送到门外,突然简麒回头看了看人群里的人,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没有看见孟大人那个才貌双全的三夫人啊?”
    孟天楚听罢,笑了,道:“昨天拙荆贪杯多喝了一些,刚才才起床,像是在梳妆打扮了吧。”
    简麒哦了一声,却放慢了脚步,道:“要不我和孟大人一起将二夫人送出城外。”
    孟天楚暗自叫道老狐狸,脸上却笑着说道:“不必了,卑职怎么敢劳驾简大人呢。”
    正在说话的功夫,只见左佳音上身一件玫瑰紫缎子水红锦袄,绣了繁密的花纹,衣襟上皆镶真珠翠领,外罩金边琵琶襟外袄,系一条粉霞锦绶藕丝缎裙,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艳艳碧桃,十分娇艳。正婀娜地朝着孟天楚和简麒浅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简麒见左佳音脚步稳健,面若桃花,没有一丝病痛的样子,而且孟天楚身边所有的人包括柴猛和屠龙都在身边,按照头一天刘妈妈所说应该是两个女人去找个简柠,这样看来,孟天楚唯一两个会功夫的夫人都没有受伤,而且还有一个今天就要进京,这样的话,孟天楚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
    左佳音微笑着走到简麒身边,躬身施礼,简麒道:“既然孟大人客气,不让我送,我就不送了,你们赶紧上车吧,我也不耽误二夫人赶路了。”
命案发生
    说完出门上了自己的马车,在一个侍卫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然后回头和孟天楚他们挥了挥手,马车离开了孟府的巷口,消失在大家眼前,站在孟天楚身边的左佳音突然往后一仰,孟天楚赶紧将左佳音扶住,柴猛和屠龙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
    孟天楚一把将左佳音抱在怀里,疾步朝院子里走出。
    温柔正要追上前去,夏凤仪拉住温柔,道:“我们就不要在这个时候回去了,那简麒老狐狸定会叫人跟着我们,看你是不是真的走了,我们先上车,等天楚来了,我们就走。”
    温柔:“佳音怎么起来了,她的伤那么重,怎么可以起来呢?”
    夏凤仪劝慰道:“大概是听到简麒来了,担心那老狐狸起疑心,所以就起床了,不要担心了,你安心的走,家里还有我们呢。”
    温柔难过地点点头,道:“佳音就*你们了。”
    夏凤仪:“放心,走吧。”
    温柔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夏凤仪他们上了车,眼睛里早已是泪光闪闪,心里默默为左佳音祈福。
    孟天楚将左佳音抱回屋子里,柳儿正坐在屋子里等,一见孟天楚抱着左佳音进来,赶紧起身帮忙。
    “孟大人,还是我来吧。”
    孟天楚小心将左佳音放在床上,轻轻地喊道:“佳音,你醒醒。”
    左佳音似乎听见了孟天楚的呼唤,终于睁开了双眼,见孟天楚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便宽慰一笑。轻声说道:“天楚,你怎么还没有走啊?”
    孟天楚握着温柔冰凉的小手,担心地说道:“你怎么起来了?”
    左佳音:“不碍事的,就是觉得有些头晕,怎么就……”
    柳儿走到左佳音身边,将左佳音侧身看了看,道:“不要再动了,伤口有流血了。这么深地伤口流了好多血,我也拗不过三夫人,您看,伤口若是裂开了。该如何是好?”
    孟天楚见左佳音苍白的脸上渗出一些细密的汗珠来,便轻轻为她擦拭掉。左佳音:“不要担心我。你该去送温柔去了,你这样半天不出去,温柔又该担心了。再说。那简麒……”
    孟天楚打断左佳音的话,道:“好了。我走便是,你不要说话了,我看你越发的没有气力了,我让柳儿姑娘照顾你,我马上就回来,好吗?”
    左佳音虚弱地点了点头,道:“去吧,我困了,想睡上一会儿,有柳儿姑娘在,你放心走就是。”
    孟天楚看着柳儿,柳儿:“孟大人,您放心走就是,柳儿一定会好好照顾三夫人的。”
    孟天楚于是起身,道:“好吧,那我就走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简麒回到了家中,直奔简柠的柴房而去。
    简柠坐在窗前,正拿着一把檀木地梳子轻轻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简麒走进屋子来,见简柠正仔细并且小心地低头梳理着,一旁的刘妈妈朝简麒努了努嘴,表情十分不屑。
    简麒努力使自己微笑着,走到简柠身边,语气缓和地说道:“柠儿啊,让刘妈给你熬的参汤你都喝了吗?你看你几天就瘦成了这样,真是让爹看着心疼啊。”
    简柠抬头轻瞟了一眼,她这样地眼神让简麒不禁有些窝火,这哪里是女儿看父亲的眼神,这眼神里分明带着不屑和鄙夷,甚至还有一些轻视。
    简麒依旧在克制着自己,柔声说道:“怎么,今天将自己地头发洗了吗?柠儿地头发和你的娘的头发一样地好,又黑又亮,真好!”
    简麒地话仿佛戳到了简柠的痛处,她将梳子啪地一下摔在了桌子上,站起身来,从简柠地身边经过,冷冷地说道:“我好像已经十年没有从你的嘴里听见我娘的名字了,怎么,你是没话找话在和你自己的女儿说吗?”
    简麒笑着走到简柠身边,将手扶在简柠的肩膀上,简柠皱了皱眉头,迅速将肩膀挪开了,简麒讪讪地一笑,道:“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言归正传,你让我办得事情我已经办好了,那么那个东西……,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了呢?”
    简柠看着简麒一脸谄媚的样子,不禁冷笑,道:“好啊,我告诉你就是。不过我告诉你了,你决定将我这个女儿怎么处置啊?”
    简麒马上就笑了,道:“这叫什么话,父女哪里有什么隔夜仇呢?今天你就可以搬回到你的院子里去了,还和从前一样啊!”
    简柠:“好,那我告诉你,东西都在杨乐至那里,你去找他好了。”
    简麒一愣,继而笑了,道:“如果真的在杨同知那里,他早就给我了,他说过,那个东西在你这里,怎么,你还想和我捉迷藏?”
    简柠一脸认真地看着简麒说道:“我既然决定告诉你,我就没有必要逗你玩吧,我本来对这个什么所谓的账本也不知道,于是才拿给他,他将那账本拿走之后,就一直没有给过我啊。”
    简麒阴森地笑道:“是吗?那我第一次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
    简柠一脸无辜的样子,道:“爹,我告诉过你了啊,是你自己不相信,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杨同知是想用那个账本问你要一个杭州知府的官位,你不相信,您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我有什么办法呢?”
    简麒走到简柠身边,一把拧住简柠的胳膊,简柠不禁让这样的疼痛给倒吸了一口冷气,简麒说道:“你想和我兜***,是不是?”
    简柠:“爹,随便你,反正我的屋子你也找人搜过了,府衙里我想你大概也派人搜找过的,如果你找到了,自然不会再在我这里浪费唇舌。我是真的没有,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简麒不可奈何地松开了自己的手,道:“好吧,我暂且相信你,如果我去杨乐至那里没有找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简柠冷笑了一声,没有理会。
    简麒正要出门,刘妈妈赶紧迎上前去。小心问道:“老爷,那小姐是继续住在这里,还是搬回自己地屋子?”
    简麒回头看了看简柠,想了想。道:“让她搬回自己的院子去吧,但是哪里也不许她去。知道吗?”
    刘妈妈赶紧点了点头。讨好地说道:“老爷,您就放心好了。”
    简麒走了,简柠揉了揉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肩膀。
    站起身来。刘妈妈见简柠要往外走,赶紧说道:“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简柠回头瞟了一眼这个又胖又丑的女人,道:“怎么,我要去哪里,也需要你这个当奴才的开过问吗?你是不是也皮痒痒了,想找人来给你松松?”
    刘妈妈赶紧露出一张笑脸,小心翼翼地说道:“奴才不敢,我不是怕你身子受不了,想问你要不要带上一件披肩啊。”
    简柠冷笑道:“我回自己的院子,可以吗?”
    刘妈妈:“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了。我送小姐回去。”
    简柠没有理会,径直走出门去,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烈日,不禁有些眩晕,身子摇晃了几下,赶紧扶住了长廊上的柱子,这时,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嬉戏玩耍,她苦笑了一下,缓慢地朝着自己地院子走去。
    孟天楚将温柔送到城外,自然少不了儿女情长一番,想到家里还有佳音躺在床上,简柠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心里不免有些担忧,温柔看出孟天楚还在牵挂着城里的人,便少说了几句,然后和大家一一告别,带着朱昊夫妇和十几个侍卫就出发了。
    孟天楚他们目送着温柔他们的队伍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转身要回去,突然见远处有几个人骑着马飞奔而来,走近一看,原来是王译带着几个衙役来了。
    王译翻身下马,走到孟天楚身边,先是拱手施礼,看了看已经走了很远地队伍,说道:“大人,二夫人他们走了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王译道:“又出人命案子了。”
    孟天楚笑了,道:“你是不是已经习惯了一出案子就告诉我啊,现在还轮不到我管呢。”
    王译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这个死了的人大人应该会比较感兴趣地。”
    孟天楚不解,道:“谁啊?”
    王译诡异一笑,道:“就是我们杨同知,杨乐至大人。”
    孟天楚一听,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看王译,见他肯定地朝自己点了点头,更是惊讶,道:“什么时候地事情?”
    王译:“今天一早的时候,杨乐至的夫人来报,说是杨同知死在仁和县地临时居住地房间里了,孟爷,您知道的,同知一向节俭,一直舍不得在杭州府购置田地和房屋,说是等嘉庆府那边地房产处理了再说,所以这一个月来一直和家人两地分住,谁想竟会出这样的事情。”
    孟天楚立刻翻身上马,夏凤仪见王译和孟天楚窃窃私语什么,知道大概是府衙出了什么事情,见孟天楚着急的样子,也不便过问了,孟天楚对夏凤仪他们说道:“凤仪,你和飞燕先回去吧,好好照顾佳音,我和王捕头去一趟府衙,忙完就回来。”
    飞燕:“怎么啦,难道又有人死了吗?”
    孟天楚嗯了一声,道:“是杨乐至,杨同知死了。”
    大家一听都不由地惊呆了。
    孟天楚带着王译、柴猛和屠龙飞奔回城,直接来到了杨乐至在仁和县一个员外家中租住的房间里,因为案子发生在仁和县,而是蔡钊早已带着仵作在那里等待了,而院子的四周已经布置了衙役看守。
    见孟天楚翻身下马,蔡钊赶紧上前施礼相迎,道:“孟大人,您来了。”
    孟天楚笑着和蔡钊回礼,看了看院子四周,这是一个不算大的院子,大概也就三、四百平米的样子,院子的房屋分为前后两院,也是两层的设计,看来房屋修缮的比较早,亭台楼阁都有些陈旧,而杨乐至居住的地方就在后院,和这个家里的主人住在一起,前面除了前厅就是下人住的地方。
    孟天楚在蔡钊的指引下来到了后院,后院似乎比前院要干净和宽敞一些,一些县衙的衙役守在一个门口,孟天楚想,这个房间大概就是杨乐至住的地方了。
    孟天楚边走边问道:“这个家里的人都盘问过了吗?”
    蔡钊赶紧答道:“都找人问过了,现在将他们都一一地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担心串供,根据问的情况,杨乐至前天回家就没有出过门儿了,因为杨乐至和这家的二夫人是表亲,所以才让他住在这里,但是听说平时他都是在外人吃了饭才回家,和这个家的人一般也很少来往,所以大家也不是很清楚他的情况。”
    孟天楚:“那就将他们暂时先各自关在各自的房间里,杨乐至的夫人现在在哪里?”
    蔡钊指着门口一个槐树下坐着的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那女子正低头嘤嘤地哭着。
    孟天楚走上前去,那女子模样平凡,和杨乐至倒有几分夫妻相。
    蔡钊:“李氏,孟大人来了。”
    那女子听罢,赶紧止住哭泣,站起身来,也不敢抬头看孟天楚,先是躬身施礼,孟天楚赶紧说道:“夫人不必拘礼。”
疯女人
    杨夫人已经哭得是双眼红肿,见到孟天楚有些腼腆,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孟天楚安慰道:“杨同知的死,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杨夫人请节哀。”
    杨夫人伤悲地点了点头,孟天楚:“杨夫人可否说一下你是怎么发现杨同知死了的情况?”
    杨夫人指着蔡钊,道:“我刚才都给蔡大人说了。”
    蔡钊不耐烦地说道:“孟大人让你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就再说一遍给孟大人听就好了。”
    杨夫人这才赶紧应允道:“那好吧,我也是今天一早从嘉庆府赶过来的时候,发现的。”
    孟天楚:“杨夫人是坐马车来的吗?”
    杨夫人:“是”
    孟天楚:“那杨夫人这么一大早的从嘉庆府往杭州赶,出发的时候天应该还没有亮吧,杨夫人这么着急的往杭州府赶,难道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情吗?”
    杨夫人显得有些笨拙,双手紧握在一起,说话的时候脸涨得通红,结巴地说道:“没有……没有啊,相公本来说好昨天就回来的,因为昨天是婆婆五十大寿,但……是他没有回来,也没有找……人给捎个什么信给我们,婆婆着急,就让我……我今天过来看看。”
    孟天楚看了看屋子里,从外面看屋子里什么都看不见,显得很昏暗。孟天楚:“那你来的时候杨同知的门是关着的吗?”
    杨夫人:“我来地时候,见相公的门关着,因为没有锁门想着他一定是在家里睡觉,就敲门。但是敲了半天也没有动静,担心他是不是不听劝阻又一个人偷偷出去喝酒了,孟大人,您不知道,相公一点酒量都没有的,半杯水酒他就可以睡上一天,他独自一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啊。”
    孟天楚:“那后来呢?”
    杨夫人:“后来我见半天没有动静,可能是我敲门的声音太大,将隔壁的人给吵醒了,隔壁住的是员外家里的管家,他出来就指着我地鼻子大骂,我赶紧给他解释,他听罢才叫人去从后窗进去。将门打开,我进门一看,就……呜呜呜,天啦,乐至。你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日子什么过啊,天啦……”
    孟天楚示意蔡钊安慰几句。自己走进门去,门口的衙役说道:“孟大人,这个屋子除了那个从后窗进来开门的下人之外就是杨夫人进来过,没有别人进
    孟天楚朝着从前一起共事的衙役笑了笑,然后看见在屋子的正中央躺着一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杨乐至。
    孟天楚走近杨乐至身边,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遂想起刚才杨夫人说地杨乐至不能喝酒的话,杨乐至表情安宁,没有痛苦挣扎的样子,七窍无出血现象,衣衫整齐,屋子不大。屋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床铺没有睡过,孟天楚看了看杨乐至裸露出来的皮肤。因为杨乐至是仰卧地姿势,孟天楚用手指压了压已经出现尸斑的位置,发现手指压迫尸斑不退色,翻动尸体尸斑不转移,他站起身来,现在迥雪和晓诺都不在自己身边,他决定将尸体运回府衙做了解剖再说,不过按照尸斑出现的情况来看,大概头一天让屠龙来看地时候,这个杨乐至已经死在家中了。
    孟天楚起身走到窗户前,这个季节已经开始凉了,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可能还开着窗户,但从窗户的痕迹来看,没有撬过的痕迹,孟天楚走到门外让衙役叫来了那个开窗的下人。
    孟天楚:“你从后窗进来的时候窗户是开着的吗?”
    下人:“回大人的话,是开着地。”
    孟天楚皱了皱眉头,想了想,道:“现在天气这么凉了,开着窗户难道就不怕凉着吗?”
    下人:“我也以为是关着的,所以还带着开窗的工具。”说完将手上的钳子和起子拿给孟天楚看。
    孟天楚重新回到窗户边上,仔细地看了看窗户,因为最近两天一直下雨,所以窗台上有泥巴和鞋印,孟天楚让那下人将鞋子脱下跟窗台上的做了比对,发现是这个下人的鞋子,但有一个细节让孟天楚不禁眼前一亮。
    孟天楚在屋子里仔细地看了看,走到桌子前坐下,发现桌子上只有一个茶壶和两个茶杯,茶壶里还有少许地茶水,孟天楚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不过是一些廉价地花茶,看来这个杨乐至平日里确实十分节俭,看他的穿着和他夫人地穿着便可知晓一二。
    茶杯里没有水,孟天楚将茶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却闻到了一股酒味,于是将两个杯子都仔细地闻了闻,味道一样,一般说来,一个人不可能同时用两个杯子喝酒,这就说明确实有人曾经在杨乐至的屋子里,和杨乐至一起喝过酒的,但屋子里没有发现酒壶,杨乐至也闻不出来这个酒到底是什么酒,大概是一些低廉的水酒,闻起来有些刺鼻,而且没有什么香味。
    孟天楚正要起身,发现桌子上有一些干涸的痕迹,他透过门外的光线看了看,凑近一闻,果然是酒的味道,他将怀中的手帕掏出,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然后走到门边,对衙役说道:“将这个桌子和桌子上的东西一并给我抬回府衙去。”
    衙役自然不敢怠慢,正要进门,孟天楚:“慢,先不要进来,容我再看看。”
    孟天楚趴在地上仔细地看着,门外的杨夫人疑惑地问道一旁的蔡钊,道:“蔡大人,孟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蔡钊微微一笑,道:“帮你找杀死你丈夫的凶手啊!”
    杨夫人一听,愕然。顿时大哭,孟天楚听见哭声,问道:“杨夫人为何突然嚎啕?”
    杨夫人哽咽地说道:“我家相公到底是得罪谁了,竟有人想要害他,孟大人请你一定要尽快抓住凶手,为我相公报仇啊。”
    孟天楚:“你相公搬来仁和县一个多月,你来住过这个屋子吗?”
    杨夫人:“有过两次。但家中有老有小,所以很少来。”
    孟天楚依旧趴在地上,杨夫人忍不住,终于问道:“孟大人,您到底在看什么?”
    孟天楚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道:“没有什么。就是看看而已。”
    走到床边,孟天楚见床铺叠得整齐,便说道:“杨同知还真个爱整洁的人,屋子不仅干净,连床铺都叠得这么整齐。实属难得啊。”
    杨夫人:“大概是独自一人来了这里,没有人照顾着,自然好些。”
    孟天楚边在床上翻找着什么。边说道:“这么说,杨同知在家地时候也不这样?”
    杨夫人:“我自十三岁嫁进杨家,一直是我照顾公婆和相公,他平日里衙门的事情那么多,哪里还有时间去收拾房间呢,再说这也不是男人该干的事情。”
    孟天楚:“那你怎么不给相公找个下人来照顾他呢?”
    杨夫人:“本来是想让一个丫鬟来伺候着的,但相公说不用,孟大人。您不知道,我们夫妻十几年,他从来就没有动过填房的念头,和我一直相敬如宾,恩爱如初,谁想……”
    孟天楚见杨夫人说道伤心处又是哽咽的不能言语。不禁也为这个才三十出头的女人有些难过了。
    孟天楚:“杨夫人如今有几个孩子啊?”
    杨夫人:“四个。三男一女,女儿最小。今年才二岁多,孟大人,你让我这一家以后怎么过啊。”
    孟天楚不禁叹息,连忙劝慰道:“杨夫人请不要难过了,杨同知地死,我也很难过……”
    孟天楚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见床头有一张女人的香帕,孟天楚转头见杨夫人正低头哭泣,便将香帕拿起,只见香帕为白绢,上面绣着一只怒放的腊梅,右下角绣了一个乐字。
    孟天楚问道:“恕在下冒昧,可否问一下杨夫人名讳啊?”
    杨夫人并未瞧见孟天楚手上拿着的东西,只低头说道:“妾名单字一个梅。”
    孟天楚:“梅花的梅?”
    杨夫人:“是”
    孟天楚哦了一声,走到杨夫人面前,将手中的白绢递给杨夫人,道:“杨夫人,这是你给杨同知绣地绢帕吗?”
    杨夫人抬头一看,孟天楚发现杨夫人的眼睛里流出了一丝犹豫,但很快杨夫人将绢帕接过,匆匆放在袖管里,点了点头。
    孟天楚为杨夫人的那一丝犹豫而感到茫然,按理说应该是杨夫人给杨乐至的绢帕是没有错的,那杨夫人在犹豫什么呢?
    孟天楚:“杨夫人若是不介意,我想将刚才给你地那块白绢带回去。”
    杨夫人:“不……不过就是一张白绢而已,有……有什么好看的呢?”
    孟天楚:“那就算了,你收着吧。”
    蔡钊一旁说道:“那孟大人要不要见见这家的人问问情况?”
    孟天楚点了点头,看了看隔壁地门是关着的,便道:“这就是这家管家住的地方?”
    蔡钊:“正是。”
    孟天楚:“不是所有的人都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怎么管家不在?”
    蔡钊转身找来一个衙役,衙役答道:“管家在门厅,因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里了,所以就让他在那里呆着。”
    孟天楚:“那我就先看看他的房间好了。”
    衙役应声将管家的门打开了,孟天楚走到门口看了看,这个房子地陈设明显比杨乐至的好些,房间也宽敞一些,但屋子里十分凌乱,味道也不好闻。
    孟天楚:“这个管家也未成家?”
    衙役:“没有,多四十多岁了。一直独身一人。”
    孟天楚走进门去,只见屋子里到处都是散乱的男人的衣服,桌子上还摆了一些碗碟,孟天楚走上前去,碗碟里还有一些剩下的饭菜,旁边还放着一个酒壶,孟天楚将酒壶拿起在鼻子上一闻。和刚才在杨乐至房间里闻到地味道相似,便喊一个衙役进来,让他将管家喊来。
    孟天楚看了看房子里还有一些字画,有些挂在墙上,有些搁置在桌案上,看墨迹像是新画地,画工拙劣稚嫩。大概是才开始学,无非都是一些花花草草地东西,在墙上挂着的却是一张类似仕女地一副图,图中女子半侧着身子,脸的一半也被扇子遮住。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手法和画工和桌案上摆放的一看就出自两个人之手,孟天楚走近画一看。上面写着:羞遮梅若,闭月羞花。
    一句话同时出现两个“羞”字,似乎有些不对,孟天楚正在思量,衙役在门口说道:“大人,管家带来了。”
    孟天楚折身一看,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多岁地男人,身材消瘦。皮肤白皙,长的竟还有些清秀,怎么也和杨夫人之前说的那个凶神恶煞的人凑不到一块
    管家见孟天楚站在墙边看画,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上前恭敬地孟天楚施礼,孟天楚见这个人说话声音却是不好听。又尖又细。象撕烂布一样。
    孟天楚指着墙上的画,道:“这个是你画的?”
    管家点头。道:“正是。”
    孟天楚看了看桌案上的画,管家赶紧也说是自己画地,孟天楚笑了,道:“好像不是出自一人之手啊。”
    管家听罢,伸出自己的右手,孟天楚这才发现原来这个管家的右手的拇指和食指都没有了,便道:“这是怎么回事情?”
    管家淡然一笑,道:“三年前不小心让刀给削掉了,于是只好试着用左手画画,大人之所以认为不是出自一人之手,那是因为我的左手永远都不可能和右手一样挥洒自如了。”
    孟天楚走到桌案前看着画,道:“真是可惜了。”
    管家:“当我不能改变断指这个现实地时候,我只有去试着改变自己。”
    孟天楚点头:“说的好,怎么,你还喜欢喝酒?”
    管家见孟天楚看着桌子上的酒壶,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继而镇定下来,道:“象我这样地人,酒是最好的伙伴了。”
    孟天楚:“昨天晚上喝酒了吗?”
    管家:“日日小酌几杯。”
    孟天楚:“酒量如何?”管家:“不醉即可。”
    孟天楚:“你最后一次看见杨大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管家想了想,道:“前天吧。”
    孟天楚:“前天什么时候。”
    管家笑了,道:“那我就忘记了,我一天事情很多,我也顾不得去管他了,听说他在知府衙门也是忙的不亦乐乎,所以难得见上一面。”
    孟天楚:“你再好好地想一想,再是忙,也总该记得是白天还是晚上了吧。”
    管家赶紧笑着答道:“那是,那是,是白天,没有错的,我的意思是记不得是什么时辰了。”
    孟天楚哦了一声,走出门去,管家紧跟着走了出来,道:“孟大人,您看……您看是不是尽早将扬大人的尸体抬走,放在我隔壁……呵呵,实在是渗得慌。”
    孟天楚转过身去,那管家走得急,差点和孟天楚撞个满怀,管家又赶紧退后一步,讨好地微笑着看着孟天楚。
    孟天楚:“你和杨大人一起喝过酒吗?”
    管家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一个下人哪里敢和知府衙门的同知大人促膝举杯。”
    孟天楚看了看一旁地杨夫人,见她的眼神正和自己对视,连忙低头。孟天楚想着什么,对管家说道:“很快我们就把杨大人的尸体抬走了,你不用担心。”
    管家一听,说道:“就是,就是。还是入土为安的好。”
    孟天楚听罢,没有说话,对衙役说道:“将管家暂时关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哪里也不许去,我们去别地房间看看。”
    管家:“大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呢,人又不是我杀地。为什么要将我关起来啊。”
    孟天楚扭头说道:“你听谁说地杨大人是被人杀的?”
    管家一时语噎,喃喃地说道:“奴才主要是……是见来了这么多官差,连您这个知府大人都惊动了,若不是杨大人被人害了,您怎么可能会亲自来一趟呢?”
    孟天楚没有说话,转身带着蔡钊他们朝着别地房间走去。
    衙役对管家说道:“看什么呢,进去吧。”
    管家进门的那一刻。偷偷地看了一眼杨夫人,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然后双方迅速地将各自转身,管家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了。
    蔡钊指着东边一个厢房说道:“这个房间便是这家员外和他夫人所住,大人我们去看看吧。”
    孟天楚:“你将他们关在一处地?”
    蔡钊:“这个员外的夫人三年前听说是撞鬼了。之后便吓傻了,寸步不离员外半步,听说这个员外不得已常常带着夫人和小妾睡在一张床上呢。”
    孟天楚看着蔡钊猥亵的神情。不由皱了皱眉头,道;“那我们先去看看他们。”
    蔡钊将门敲开,只见一个矮胖矮胖的男人大概和管家的年龄差不多,此人将门打开了,蔡钊还未介绍,那人赶紧躬身施礼,叫道:“知府大人。”
    孟天楚:“你就是这家的主人?”
    “鄙人姓赵”
    孟天楚走进门去,果然见床上躺着一个女子。面色苍白,枯瘦如柴,看起来十分孱弱,头发只简单地打了一个发髻,没有戴任何的首饰,穿着也十分简朴。和这个肥头大耳地员外正是鲜明的对比。
    赵员外走到孟天楚身边。指着床上的女子,道:“孟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草民的贱内有的时候会突然发病,您还是离她远些比较好。”
    孟天楚见赵员外将自己拉到了离床边较远地地方,床上的女子瞧着孟天楚傻呵呵直笑,赵员外见了,赶紧走到那女子身边,象哄孩子似的说道:“巧儿,乖,是知府大人来了,问一些事情就走,你不要发疯啊,知道吗?要不我就让郎中给你扎针。”
    女人听罢,眼睛里露出惊恐地神情,赵员外似乎很满意女子这样,便道:“害怕就好,乖乖地躺在这里,一会儿我就让丫鬟给你端些你最喜欢吃的藕粉来,好不好?”
    女人听话地点了点头,看依旧痴笑着望着孟天楚,嘴角流出一丝口水,赵员外见了,赶紧给她擦拭干净,然后抱歉地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孟大人,请千万见谅。”
    孟天楚:“不碍事的,要不我们出去说?”
    那女人赶紧大叫道:“不要走,不要你走。”
    孟天楚愕然,赵员外赶紧解释道:“孟大人不要惊慌,贱内叫的是我,她一步也不让我离开,您瞧,真是让您见笑了。”
    孟天楚:“难得你对自己的糟糠之妻不离不弃,实属难得啊!”
    女人嘻嘻几声笑着说道:“他倒是想不要我,可是不要我了,他吃什么啊?”
    赵员外显得有些尴尬,孟天楚笑着说道:“不必介意,我就是过来问问杨大人的情况。”
    赵员外:“杨大人是我贱内的表哥,上个月突然说是来了杭州知府任同知,孟大人您是不知道,贱内的那个表哥可是草民见过地最抠门儿的男人了,您说一个堂堂杭州知府的同知,拿的是朝廷的俸禄,吃的是万岁爷发地皇粮,怎么就连一个宅子都舍不得置办呢?直接到家里来说租一个房子住,唉,说什么好呢,只好让他住了,您说说看,这还没有给我们房租呢,他地人就……,钱先不说了,主要是晦气,我那三夫人就要临盆了,您说……”
    女人在后面拍手叫好。道:“好啊,好啊,有死有生才好啊!”
    赵员外回过头去狠狠地看了那女人一眼,那女人立刻将头低下头来,不说话了。
    孟天楚:“那你最近见到杨大人是什么时候?”
    赵员外:“前天”
    孟天楚:“你就这么肯定?”
    赵员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天管家给我说杨乐至,不。是杨大人的房租已经过了很长时间没有交给他了,他说他是个下人总不好意思催,于是我就去找他去了,所以记得很清楚。”
    孟天楚:“那你见他地时候是早上还是午后。”
    赵员外:“中午才吃过饭,我就去了,他好像刚从外面回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问他要了房租,谁想他竟然说第二天才回家拿,你说谁相信啊?一个堂堂杭州知府同知地身上竟然连五百个铜钱都没有吗?”
    孟天楚:“当时他从哪里回来也没有告诉你?”
    赵员外:“他说很快自己就要有很多钱了,我看他是喝了点酒。说胡话呢。”
    孟天楚:“你说杨大人回来的时候喝酒了?”
    赵员外点了点头,道:“对啊,一身的酒气。臭死了,摇摇晃晃的,还差点吐我一身,后来我见他也说不清楚什么,就走了。”
    孟天楚:“听杨夫人说,杨大人不能喝酒的。
    赵员外:“那我就不真的不清楚了,不过那一天真的是看见他醉醺醺地回来地。”
    孟天楚:“那好,你想起什么再告诉我。最近几天你们全家都不要出门,下人和丫鬟也不许辞退,以便我们好随时来巡查。”
    赵员外:“孟大人放心好了,我一定吩咐管家。”
    孟天楚他们走出门外,屋子里那个疯女人笑着说道:“都是一群笨蛋!哈哈哈哈……,都是一群笨蛋。”
    王译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大人。且不要离这个疯子。我们走吧。”
    孟天楚回头看了看那个女人,那女人正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手里攥着一个拨浪鼓,来回的摇晃着。
    孟天楚回到家中,径直来到左佳音的房间,正飞燕正在给佳音喂药,便走上前去自己端过药碗来,坐在了左佳音的身边,飞燕关切地说道:“天楚,你累了,还是让我来吧。”
    孟天楚摇了摇头,将汤匙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到了左佳音的嘴边,最佳音斜躺在床上,气色越发地不好看了。
    孟天楚看了看房间,道:“柳儿姑娘呢飞燕拿着一张干净的湿帕子边给左佳音擦嘴,边说道:“说是有一味药治疗箭伤甚好,晓诺和柳儿就去相熟的医馆找去了。”
    孟天楚:“怎么,晓诺也来了吗?”
    飞燕微微一笑,道:“她见佳音不好,自然没有心情再在家里候着,这样也好,温柔不在,凤仪姐姐如今身子越发不适,佳音也说要卧床调养,有晓诺在,我也不至于那么手足无措。”
    左佳音低声说道:“飞燕,辛苦你了。”
    飞燕笑着说道:“瞧我,我没有说你啊,呵呵,我地意思是说我们天楚会找人,找一个人这么贴心,找一个人这么好,不像别的宅院里的女人总是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那就实在没有意思了。”
    孟天楚接过飞燕手中的帕子,然后将碗递给她,轻轻给左佳音擦了擦嘴,道:“若是不好,我娶回家做什么?”
    左佳音像是连开玩笑地力气多没有了,勉强一笑,将眼睛闭上了。
    这时晓诺和柳儿回来了,见孟天楚坐在床边牵着左佳音的手,晓诺走上前来,小声说道:“我们去弄药去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柳儿也一旁小声地喊了一句孟大人,孟天楚道:“才回来一会儿,你们去弄什么药去了?”
    晓诺:“已经吩咐丫鬟去熬药去了,我回家后寻思着我爹从前常常出征,那些士兵很容易受伤,便到我爹地书房去找方子,果然让我给找到了。”
    孟天楚:“辛苦你了。”
    晓诺:“说什么呢,不辛苦。”
    柳儿出门去看药去了,晓诺坐在一旁发愣,孟天楚见状,便问道:“你出来你娘没有说什么吗?”
    晓诺没有反应,孟天楚再叫一声,这才回过神来,问道:“天楚,你说什么?”
    孟天楚笑了,见左佳音已经又沉沉地睡去,便将手抽出,将蚊帐放下,走到晓诺身边,见晓诺有些恍惚的样子,道:“你在想什么呢,我和你说话,你都听不见。”
    晓诺勉强一笑,道:“没有想什么啊,你说什么?”
    孟天楚坐在晓诺身边,道:“你是在想什么,但你如果觉得不合适告诉我,我也就不会勉强你。”
    晓诺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飞燕借故出去看柳儿,走开了,晓诺这才小声地说道:“天楚,我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告诉我,好吗?”
    孟天楚肯定地点点头,道:“你说,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晓诺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张紫色的绢帕出来,递给孟天楚,孟天楚一看,这张绢帕和自己上次在柯乾府的假山后见过的那张绢帕一样,不过上面秀了一个“水”字,孟天楚心里一下就明白了,解子涵的涵字有三点水,大概就是取这个意思。
    孟天楚:“这是什么?”
    晓诺:“在我爹的书房的一个锦盒里发现地。”
    孟天楚更加确定了,道:“你想说什么?”
    晓诺:“这不是我娘给我爹绣的,所以我想让你告诉我,这个绢帕是谁的。”
    孟天楚笑了,道:“你怎么知道不是你娘给你爹绣的呢?”
    晓诺:“我娘最不喜欢的颜色就是紫色和黄色,所以我知道,而且我娘的名字里没有一个水字。”
    孟天楚轻轻地搂过晓诺地肩膀,柔声说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呢?不过我想告诉你地是,这是你爹的秘密,你不该偷偷地拿了出来。”
    晓诺眼角含泪,伤心地说道:“我一直以为全天下地男人就我爹是最好的,那么勇敢,那么坚强,那么善良,还有一辈子就爱我娘一个女人,可是……”
    孟天楚不忍告诉晓诺,便道:“晓诺,有些事情我们不知道我们就不要胡乱去猜测,你爹真的很好,不要因为一张绢帕就影响了他在心目中的形象。”
    晓诺*在孟天楚的肩膀上,道:“可是,你说我该不该将这件事情告诉我娘呢?”
    孟天楚一听,毫毛都竖起来了,怕吓着晓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一些,道:“你啊,我才说过,什么都不要告诉你娘,你爹现在不在,如果你告诉你娘了,你马上就要嫁过来了,家里没有人陪着你娘说话,万一你娘胡思乱想那怎么好呢,那样的话,你就是好心办坏事了,知道吗?”
    晓诺不解,道:“我怎么会是好心办坏事呢?我不告诉娘,是不是不好呢?”
    孟天楚:“你相信我吗?”
    晓诺着看孟天楚,点了点头。
帮手
孟天楚:“那你就听我的,先将这件事情谁也不要告诉,这是你和我之间的小秘密,我的意见是等你爹回来了,你先问问你爹的意思,再告诉你娘,好吗?要不影响了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就不好了。”
    晓诺想了想,道:“那好吧,我就听你的。”
    孟天楚:“把那张绢帕给我,我替你收着,免得你一天见了总想这件事情,都没有时间想我这个夫君了。”
    晓诺却没有笑,只是乖乖地将绢帕交给了孟天楚,孟天楚赶紧藏在了怀里。
    飞燕将晓诺叫了出去,孟天楚听蚊帐里有声音,便上前去看,见左佳音在看着自己,便坐下身来,道:“我以为你睡着了,是不是我和晓诺说话又将你吵醒了?”
    左佳音轻摇了摇头,道:“你准备瞒她多久啊?”
    孟天楚看了看门外,见晓诺和飞燕在不远处说话,低声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若是讲明了,以晓诺的个性可能会坏事的。”
    左佳音:“小心她事后埋怨你。”
    孟天楚:“顾不得了,你好好睡吧,我去看看你的药熬好了没有?”
    左佳音:“去吧,衙门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了,如今温柔走了,我又受伤了,谁去看简柠呢?”
    孟天楚:“杨乐至死了,现在还不清楚是自杀还是他杀,你现在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我会想办法的,睡吧。”
    孟天楚见左佳音闭上了双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便起身走出门外,吩咐门口丫鬟声音轻些,见飞燕和晓诺还在说话,便走了过去。
    “你们在这里嘀咕半天了,嘀咕什么呢?”
    飞燕笑着说道:“刚才去了凤仪姐姐那里,她让我和晓诺商量一下,也就是新婚那天凤冠霞帔的事情,凤仪姐姐说因为晓诺是并妻的身份。按理不能小觑,凤仪姐姐让雪儿和若凡帮忙也找了几家不错地裁缝店,最后定了一家,让晓诺去看看。”
    孟天楚见晓诺有些不好意思,便道:“自然是要慎重的,不过这几天要辛苦你们了。衙门又有案子了,我还要忙几天。”
    晓诺听罢,站起身来,道:“人命案子吗?”
    孟天楚点头。道:“知府衙门的杨大人死了。”
    飞燕和晓诺一听甚是惊讶,晓诺:“那去了现场了吗?情况怎么样?”
    孟天楚笑了,道:“你就安心在家里安心做你的新娘。也就只有你,人家姑娘家要出阁的时候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亲手为自己缝制嫁妆,你呢?”
    晓诺一撇嘴,不屑地说道:“那些东西你知道我不在行的,前日还给我师傅说起,反在我也不去京城了,所以学武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
    孟天楚假意说道:“家里已经有两个高手夫人了,再多个你。我可以很没有安全感啊。”
    晓诺伸出粉拳来,杵在孟天楚鼻子下,说道:“就是让你不敢欺负我们。”
    孟天楚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晓诺,你师傅最近在忙什么呢?”
    晓诺:“不是前几日回了一趟殷家山寨吗,说是殷家姥姥病了。前日才回来。在家里呢。”
    孟天楚索性坐下,道:“能不能让你师傅帮我一个忙?”
    晓诺:“去看简姑娘啊?”
    孟天楚刮了刮晓诺的鼻尖。笑道:“就你鬼机灵什么都猜得到,你看行不行?”
    晓诺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没有问题,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就回去,让师傅过来一趟。”说完,起身要走,突然又停下了,道:“我看还是先让我和你一起去趟衙门,你这个时候一定需要有个人为你做些什么,是吧?”
    孟天楚:“你啊,我才给你说了,你就安心呆在家里做你地……”
    晓诺打断孟天楚的话,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走到孟天楚身边,嗲声嗲气地说道:“不嘛,我就要和你一起去,反在嫁衣的事情飞燕姐姐给我拿主意就好,好不好嘛。”
    孟天楚:“不行!”
    晓诺干脆扭过头去,赌气说道:“那我也不去找我师傅了,看谁去看简姑娘去,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干着急。”
    飞燕笑了,道:“咯咯咯咯,天楚,总找到一个治你的人,我看你还是带晓诺去吧,反在家里不是还有凤仪姐姐和我的吗?再说了,若凡晌午也就过来帮忙了,你们放心地走。”
    孟天楚:“若凡要来?”
    晓诺一直有些吃这个漂亮姐姐的醋,见孟天楚这般惊讶,便道:“怎么,人家要来,你就不想走了吗?”
    孟天楚和飞燕笑了,孟天楚道:“你啊你,我怎么说你好呢?人家在里在家里也是管家,总是很事情要忙,我的意思是不要总是打搅人家。”
    晓诺哼了一声,道:“我还不知道你。”
    飞燕走到晓诺身边,搂着晓诺的肩膀,道:“如果天楚真地要将若凡领进门来,你该如何啊?”
    孟天楚赶紧打断飞燕,道:“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晓诺不满地说道:“随便他,反在我师傅他也是要娶的,说不一定哪天简姑娘他也看上了,一并领进家来,那样岂不是更加热闹了?”
    孟天楚点了点飞燕,示意她快嘴的毛病又犯了,赶紧走到晓诺身边,道:“好了,好了,不就是要和我衙门吗?不要东拉西扯了,我们现在就走。”
    晓诺:“不去了。”
    孟天楚知道晓诺生气了,便道:“真不去了?”
    晓诺干脆地说道:“不去!”
    孟天楚故意长叹一声。道:“那好吧,我就走了。”然后故意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也奇怪了,怎么喝点酒人就死了呢?这么好地东西难道还会害人的吗?”
    晓诺一听,忍不住好奇,走上前去,道:“那个杨大人让酒给灌死了?”
    孟天楚故意不理,晓诺拉着孟天楚的手,道:“给我说说啊。”
    孟天楚斜眼看了看晓诺,道:“你不是不感兴趣地吗?”
    晓诺一拳打在孟天楚身上。说道:“讨厌!”
    简麒急匆匆地来到简柠的屋子,简柠才洗完澡,丫鬟站在那里给她梳头,镜子里的简柠越发苍白和消瘦了,她轻轻地往脸上擦拭着胭脂,丫鬟见简麒进来。赶紧放下梳子,躬身施礼。
    简麒不耐心让所有丫鬟全部退下,简柠冷眼看了看简麒,将梳子拿起在要自己梳头。简麒冲过去一把将简柠手上的梳子夺过扔到楼下去了。
    简柠微笑着起身,柔声说道:“爹,您这是怎么啦?”
    简麒长叹一口。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对简柠说道:“柠儿,算爹求你,以后你想做什么,想干什么,爹多依你,但这次你若是还和我耍小性子,那不光是爹,全家兴许都要遭殃啊。你还是赶紧将账本交给我吧,要不真要出人命了。”
    简柠:“爹,看来您还是不相信我这个女儿,您若是不相信我,您就杀了我好了,那个账册真地不在我这里。”
    简麒:“那我告诉你。杨乐至死了!”
    简柠一听顿时愣住了。继而说道:“什么,杨大人死了?”
    简麒沉重地点了点头。跌坐在椅子上,一手摸着自己光亮的额头,说道:“看来我是猜对了,想要这个账册的人不是我简麒一人,我今天早上去找杨乐至他已经死在家中了,我差点和孟天楚撞了一个在着。”
    简柠听到孟天楚这个名字,心里一暖,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孟大人去做什么?”
    简麒似笑非笑道:“杨乐至是他的手下,而且我想他也很想得到那本账册,好向皇上邀功,趁机加官进爵啊。
    简柠:“那爹地意思是孟大人将账册拿走了?”
    简麒摇了摇头,道:“我找人一直盯着他们的,那孟天楚提都没有提账册地事情,虽然进了杨乐至地房间,但也只拿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什么杯子桌子之类地,没有我要地账册。”
    简柠:“那你怎么不找人趁机在屋子里看看,是不是藏在别的什么隐秘的地方了?”
    简麒定定地看着简柠,简柠目光勇敢地迎向对方,简麒终于投降,将目光移开,道:“若账册真的在杨乐至那里,那么看来杀杨乐至地人也是冲着账册去的,现在我们必须赶在孟天楚之前将凶手找到,这样的话,才可以先他一步找到账册。”
    简柠重新坐在位子上,从梳妆台上拿起另外一把梳子漫不经心地梳理着一头地青丝。
    简麒看着简柠的背影想了一会儿,突然起身走到简柠的身边,双手搭在简柠的肩膀上,柔声说道:“算了,事情都可以过去了,爹以后都不会问你了,你好好的调养身子,想去哪里逛逛就带你自己相信的人去,爹再也不干涉你了。”说完长叹一声,缓步离开了简柠的房间。
    丫鬟紧接着拿着梳子走了进来,小声地问道:“小姐,老爷的气消了?”
    简柠冷笑了一声,道:“不,他地气才开始。”
    丫鬟不解,在要问简柠,只见简柠站起身来,走到门外从阁楼上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久久没有说一句话。
    孟天楚带着晓诺直接去了衙门的殓房,晓诺轻车熟路地准备好了一切,就等孟天楚解剖了。
    孟天楚穿戴好了之后,指着杨乐至的尸体对晓诺说道:“在解剖前,我想让你说说你看了尸体之后的想法。”
    将手中的纸笔放下,走到尸体前仔细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说道:“应该不是中毒而死,七窍未见流血,无外伤痕迹。”
    孟天楚赞许地点了点头,道:“那你从尸体上看死者大概死了多长时间了?”
    晓诺按了按死者地皮肤,道:“超过十二个时辰了吧。”
    孟天楚戴上手套,微笑着说道:“挺好地,学得挺快的,你若是个男儿,我都有心教你解剖了。”
    晓诺:“我又不是不敢。你若是教,我自然学地,而且不一定比你这个师傅差。”
    孟天楚:“这个我完全相信,不过你终究是要当我夫人的,所以啊,还是不要碰这些血淋淋的东西了。好了,我们开始吧。”
    晓诺乖巧地点了点头。
    从府衙出来,孟天楚一路无话,晓诺:“天楚。是不是还在想之前解剖的结果,觉得有些地方让你百思不得其解?”
    孟天楚:“杨夫人说杨乐至不喝酒,但怎么他的肝脏……”
    晓诺:“你的意思是从他地肝脏来看。他不应该是个不喝酒的人?”
    孟天楚嗯了一声,道:“不但要喝,而且喝的日子不短,另外胃肠上有明显的溃疡,杨乐至不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啊?”
    晓诺:“什么是溃疡啊?”
    孟天楚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解释道:“呵呵,就是已经烂掉的地方。”
    晓诺这才明白过来,道:“那和他地死有关系吗?”
    孟天楚:“我们检查了胃中的食物没有发现有中毒的迹象。很有可能就是酒杀人。”
    晓诺甚是惊讶,道:“喝酒可喝死人的?”
    孟天楚笑了,道:“当然,等明天我将桌子上地酒和杯中的酒检查一下,倘若没有发现别的什么可疑,那么就是酒地问题。”
    晓诺:“你都说了。没有中毒迹象。那酒还有什么可看的呢?”
    孟天楚:“有些酒本身没有毒性,但肝脏不好或是肠胃不好的人多饮就会导致酒中毒。”
    晓诺:“这么奇怪?”
    孟天楚笑了。道:“所以你要记得,不要随便贪杯哦。”
    晓诺哼了一声:“不知道这句话该说给谁听。”
    孟天楚开心的笑了。
    天刚刚暗下来,晓诺就将殷素素带到了孟天楚府上,在巧赶上吃饭。孟天楚邀请她们两个一起,殷素素倒也大方自从上次可儿的事情之后,殷素素对孟天楚明显没有那了,不过依旧阴晴不定,让孟天楚捉摸不透。席间无话。
    如今吃饭的人也是只有孟天楚、凤仪飞燕和奶娘带着瑾儿,十分无趣,大家吃过饭后,飞燕去佳音那里,奶娘也带着孩子走了,孟天楚见凤仪也是慵懒,便让丫鬟扶着回去歇息了。
    孟天楚将晓诺和殷素素带到自己书房里,然后叫人将柴猛和屠龙叫来,这才商量晚上的事情。
    殷素素听罢,道:“我不用柴猛和屠龙他们帮我,我自己去就是了。”
    孟天楚:“不能,上次佳音就受伤了,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殷素素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让我去,已经让我冒险了,我想三夫人若不是为了救二夫人也不会受伤,前车之鉴,我不需要累赘。”
    柴猛和屠龙已经习惯了殷素素说话的方式,倒也不介意,不过孟天楚却道:“他们和姑娘你地功夫相当,去了是帮你,怎么会是累赘呢?”
    殷素素:“那你让他们去好了,我就不去了。”
    晓诺一旁说道:“好了,好了,天楚,既然我师傅有这个把握你就让她一个人去好了。”
    孟天楚还要说什么,晓诺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孟天楚明白了,便点头同意了。
    殷素素起身边走,孟天楚:“殷姑娘,那杨乐至杨大人说死就死了,可能简府已经提防菏着,所以……”
    殷素素出门飞身上房。只留下两个字:“嗦!”
    孟天楚无奈地看了看身边的三个人,晓诺劝慰道:“我和柴猛还有屠龙在她后面跟着,和上次一样接应她便是,你就不要担心了。”
    孟天楚瞪大了眼睛,道:“你还去?”
    晓诺:“我自然要去,救人的事情怎么可能少了我?”
    屠龙笑着说道:“夫人还是不要去了,我和柴猛去就是,您马上就要当新娘子了,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晓诺听屠龙戏谑地喊自己夫人。脸一下便红了,道:“大胆奴才,你也逗我。”
    屠龙:“反在就几天了,现在喊喊也没有什么嘛。”说完趁着晓诺的粉拳还没有出手就已经跳出门外。
    柴猛笑着说道:“屠龙说地是,您还是在家呆着就好,我们两个去就足够了。”
    孟天楚想了想。道:“算了,你们两个也不要去了。”
    晓诺:“为什么?”
    孟天楚:“简麒老贼自然想到了杨乐至是因为账册而死,那么他现在最担心就是这个账册让我给先得到了,所以看我应该比看谁都要严。他认识你们两个,所以还是不要去了。”
    晓诺:“那我师傅呢?”
    孟天楚:“放心,你师傅的功夫那么好。应该没有问题。”
    晓诺不乐意了,道:“不行,你偏心,佳音姐姐她们去,你就不放心,师傅去,你就不让我们去接应,你分明不顾我师傅死活。你偏心!”
    孟天楚哭笑不得,在要说话,只见飞燕走了过来,说道:“天楚,殷姑娘让我给你说一声,她将院子里地猴子带走了。”
    孟天楚这下明白过来。对晓诺说道:“你看看。你师傅知道找帮手,而且那个帮手绝对不是累赘。知道吗?”
    晓诺听罢,再也不说话了,倒是孟天楚不由暗自佩服起殷素素来了。
    简柠呆着屋子里显得百无聊赖,门前地侍卫和楼下的侍卫简麒倒是真地就给撤走了,不过简柠自然不会上当,她宁可一个人在屋子里来回走着,来不会下楼一步。
    老妈子:“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再走了,你走的我的眼睛都花了。”
    简柠停下脚步,微笑的走到老妈子身边小声地说道:“那您说我不走我干什么啊?”
    老妈子笑了,边给简柠缝制秋天穿地夹袄,边说道:“小姐这个样子好像是在等谁一样。”
    简柠听罢,赶紧示意老妈子声音小一些,然后走到门口看了看,这才转过身来走到老妈子身边低声说道:“小心隔墙有耳。老妈子偷偷地捂着嘴笑了。
    天终于黑了,老妈子点上了油灯了蜡烛,简柠终于坐下拿起一本《史书》看了起来,突然楼下有人在喊叫着什么,简柠没有动,倒是老妈子放下手中的针线跑到楼前看了看,然后急忙回到屋子里对简柠说道:“小姐,怎么前院起火了,好大的浓烟,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简柠的眼睛一下都没有离开过书本,倒是淡然一笑,道:“我们关上门来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就好,这个家和我们有关系吗?”
    老妈子见简柠无意去关这件事情,只好走到门前准备关门,突然一个身影从老妈子眼前闪过,老妈子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就已经关上了。
    简柠用眼睛的余光也看见了,便转过身来,仔细一看,吓了一跳,原来不是人,而是一只在东张西望地猴子。
    老妈子:“天啦,这只猴子从哪里来的,竟然还穿着衣服,是不是从哪个戏班子里跑出来的,赶紧将它赶走才好。”
    谁料那猴子竟一下蹦到简柠的桌子上直愣愣地看着简柠,简柠本能地往后仰了仰,那猴子从自己地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纸条给简柠,简柠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结了过去,展开一看,顿时笑了,对老妈子说道:“不要赶,你出去给我盯着点儿,我和这只猴子有话要说。老妈子以为简柠疯了,道:“小姐,它是个畜生,怎么可能说话?”
    只见猴子听罢朝着老妈子恶狠狠地呲牙咧嘴地叫着,简柠笑着说道:“让你去,你就赶紧去吧。”
    老妈子见这猴子也机灵像是可以听懂人话,便赶紧出门去了。
    简柠将纸条放在蜡烛上烧掉后,对那猴子说道:“我让你给我带封信给他,可以吗?”
    只见猴子懂事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桌子上盘子里的一个苹果,先是闻了闻,然后大吃了一
    简柠笑了,道:“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灵性的小东西在身边,那你吃吧,我赶紧写。”才准备拿笔,突然转身对那猴子说道:“前院地火是不是你放的?”
    猴子边吃苹果边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简柠开心地笑了,坐下开始写信。
    信刚刚写好,突然老妈子冲进来说道:“不好了,老爷带着一些人过来了。”
    简柠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猴子伸手将简柠手上的信一把夺过,然后从将自己吃过的苹果核儿小心地放在自己的口袋里,然后飞速地拍了拍简柠,好像是在安慰一样,蹭地一下从窗户跳了下去,老妈子跑到窗户外一看,只见那小东西已经跳到一个树上,很快就没有了踪迹。
    简柠示意老妈子赶紧将窗户关上,自己重新坐回到位置上,将书拿起,简麒就走了进来,先是四处看了看,这才露出一丝微笑,走到简柠的身边说道:“柠儿,在看书啊?”
    简柠抬起头来,微笑着给简麒点了点头,道:“对啊,史书。”
他杀还是自杀
简麒没话找话地胡说了几句,临出门时说了一句:“你娘的嗓子??起火了,你怎么也不过去看看?”
    简柠抬头看了一眼简麒,漫不经心地答道:“我娘?爹您的记性越来不好了,我娘死了十几年了。”
    简麒话到嘴边,终于还是忍住,哼了一声带着人下楼了。
    老妈子见简麒他们走远了,这才折回身来将门关上,见简柠笑嘻嘻地看着窗外,便也会心地笑了。
    孟天楚没有想到殷素素回来的这么快,晓诺他们这边还没有出发,殷素素带着猴子就已经安全地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了简柠的一封信。
    孟天楚看过信后,自然也是稍稍有了一些安慰,算是放心了不少。信中简柠提到自己已经从柴房搬回了房间,但让孟天楚这段时间不要找自己,还说账册谁也得不到,既然杨乐至死了,那更是没有人可以知道账册的下落了。
    大概是简柠本身性格就比较谨慎,信里有些话也是点到为止,既不讲账册的下落,也没有说在账册里发现了什么。大概是担心这封信让不该看的人看了会有后患。
    孟天楚看过之后将信当即就烧掉了,心中提到让自己多多提防和简麒走的近的人物,虽说没有直接说明姓甚名谁,但孟天楚心里多少有些数了。
    第二天,孟天楚带着柴猛和屠龙去了一趟嘉庆府杨家。
    一路问去,孟天楚他们终于在一个不大的院落前停下了脚步,门前不过两个一米多高的石狮子,更像一些普通商人的宅院。
    柴猛上前敲门很快门就开了。一个丫鬟模样地小姑娘知盈盈地站在门口,模样也长的有几分俊俏。
    柴猛大概没有想到会是一个美女给自己开门一下没有反应过来,那姑娘脆生生地问道你们找谁的时候,还是屠龙上前回话。那姑娘听说是自己家大人地上司亲自登门拜访,赶紧转身叫人去了,不一会儿,杨夫人走了出来,已经是披麻戴孝。
    杨夫人将孟天楚他们领进院子,孟天楚发现院子里已经挂满了白绢灵堂也搭设了起来。但是院子里冷冷清清,仿佛没有什么人知道杨乐至死了。他在这个地方当官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人登门吊唁呢?
    孟天楚带着疑问跟在杨夫人身后进了灵堂拜祭之后,见灵堂里坐了一个老妇人,大约也就五十岁出头,身着素衣,手持一龙头拐杖,一脸憔悴和悲戚。
    杨夫人将孟天楚领到老人身边。那老人低垂着头,杨夫人轻声地说道:“孟大人,这就是相公的母亲,我的婆婆。”
    孟天楚躬身施礼,低声喊道:“老妇人请节哀。”
    谁想那老妇人竟一动不动,杨夫人不禁落泪,将孟天楚等人领出门外带到一个便厅坐下。这才说道:“多谢孟大人还亲自来看看,相公这一走,公公当即病倒,婆[无敌龙会员老刘手打整理]婆也因为悲伤过度一夜白头。唉……,奴家想到这里就……”
    孟天楚:“杨夫人需要孟某帮忙的,孟某定当尽力。”
    杨夫人:“不用了,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了。”
    孟天楚:“杨大人生前地好友也不曾来祭拜吗?”
    杨夫人眼睛闪烁了一下,摇了摇头,道:“相公一生性情孤僻,很少与人为友,无事也是在家中呆着,哪里也不去。所以……”
    孟天楚见院子里偶尔一两个丫鬟和下人也是蹑手蹑脚地走过,不禁心里有些酸楚。这人活着的时候便是再风光,死了不也是白骨一堆很快就被人忘记了吗?更何况生前就是独孤一人,死后更是无人记得了。
    孟天楚:“杨夫人不知有些话孟某当问不当问。”
    杨夫人惊讶地抬头看了看孟天楚,道:“孟大人想问什么?”
    孟天楚顿了顿,道:“杨夫人说杨大人生前是不喝酒的,对吗?”
    杨夫人听罢显得有些慌张,道:“奴家的……地意思是,相公不甚酒力。”
    孟天楚没有想到不过才一天杨夫人的话就改了,便道:“那他平常还是喝地?”
    杨夫人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孟天楚:“杨夫人所说地不甚酒力,一般是在多少的情况之下杨大人就会醉酒?”
    杨夫人正要说话,刚才那个老妇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了进来,杨夫人赶紧上前去迎,谁想那老妇人没有好气地将杨夫人一把推开。孟天楚惊讶的是看起来一个弱不禁风地老人力气还不小,竟然将杨夫人推了一个趔趄,差点摔着,幸好旁边一个八仙桌挡住,杨夫人一下有些尴尬,假意将腮着地头发扫到耳后,悻悻地叫了一声婆婆。
    那老妇人目光犀利,直接走到孟天楚身边,盯着孟天楚半天后才说道:“你就是孟大人?”
    孟天楚躬身施礼,道:“正是在下。”
    老妇人点了点头,走到孟天楚对面的椅子坐下。杨夫人正要跟着坐,谁想那老妇人咳嗽一声杨夫人赶紧起身。老妇人冷冷地说道:“你让下人给孟大人他们上些好茶来,不要这么不懂规矩,感觉我们杨家因为少了一个至儿天就要塌下来了一样,也不知道你将那些别人送给至儿地好茶存着干什么。”
    老妇人说完,见杨夫人还站着,狠狠地剁了一下拐杖,声音响亮地说道:“你是聋了还是傻了,还不赶紧去。”
    杨夫人这才赶紧出门,刚走到门口,老妇人说道:“你就在灵堂里守着,不要给我再出来了。那个地方才是你如今应该呆着的地方,知道了吗?”
    杨夫人没有转身,但恭敬地答道:“知道了,婆婆。”
    孟天楚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厉害的婆婆,从前在电视里见到还以为是为了烘托气氛,突出人物性格。如今在古代真见到了,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对这个相貌平平的杨夫人有些同情起来。
    丫鬟很快重新上了上好的龙井,孟天楚:“老妇人实在是太客气了。”
    老妇人一脸严肃,倒让孟天楚他们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坐下去了,正要告辞,老妇人突然说道:“我家至儿有病,孟大人可知晓?”
    孟天楚:“不知。”
    老妇人长叹一声,道:“唉!我儿命苦啊!”
    孟天楚:“老妇人请节哀。”
    老妇人:“听说孟大人将我儿带回衙门去了,说是要开膛破肚查找我儿地死因,是吗?”
    孟天楚知道在古代大家对这个人死后尸检颇有一些微词。便道:“杨大人虽说和在下共事时间不长,但相处还算愉快。杨大人为人和善勤奋,是在下得力的助手。如今突然猝死,在下也希望可以尽快找到凶手让杨大人九泉之下安息。”
    老妇人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示意孟天楚他们喝茶。自己也端起杯子浅酌一口,道:“我儿生前得了一种病,这种郎中都不知道是什么病,但就是不能沾酒,沾酒就要发病。”
    孟天楚一听,十分意外,便道:“什么病这么奇怪?”
    老妇人看了看门外,见杨夫人正坐在灵堂里低垂着头,便道:“我们也不知道,这种病平常无事,但一喝酒就六亲不认,对身边的人非打即骂,十分凶悍,酒醒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孟天楚一听,遂想起从前大学的时候一个老教授给大家讲过一个叫“病理性醉酒”的案子,讲的和老妇人说杨乐至的症状差不多。但杨乐至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为什么还要喝了?
    孟天楚:“我发现杨大人死前也是喝过酒地。”[无敌龙会员老刘手打整理]
    老妇人点点头,道:“孟大人,说实话,你不说我也想到了,至儿为人一向谨慎,知道自己有这个病之后很少喝酒。我杨家只有至儿这么一个儿子,如今……。唉!孟大人,还是请你尽早将我至儿的尸骨运回,让他入土为安吧。不是谁杀的他,是他自己将自己给害死了。”
    孟天楚听罢,道:“我会尽快将杨大人的遗体运回,请老妇人放心。”
    老妇人这才点了点头,道:“那我就不陪了,如今家里杂事繁多,还请孟大人日后再来小坐。对不住了。”
    孟天楚见老妇人起身送客,只好也起来了,这时从门外探出一个头来,然后又迅速地缩了回去。老妇人说道:“这么不懂得礼数地孩子,也不知道当娘的是什么教地,畏畏缩缩一点都不大方,让人见了笑话,还不赶紧出来见过孟大人。”
    孟天楚这时才看清楚是一个大约十三四岁地男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眼睛里透着一股灵气,怯生生地站在门外,有些腼腆。给孟天楚鞠了一躬,小声地喊了一声孟大人,脸就刷地一下红透了,像个小姑娘一般。
    孟天楚:“这是?”
    老妇人指着那孩子,淡淡地说道:“我杨家的大孙子,叫杨朔。”
    孟天楚没有想到杨乐至和杨夫人如今相貌平凡的人生出一个孩子竟然这般地俊朗,虽然扭捏了一些,但也遮掩不住浑身上下地机灵劲儿。
    孟天楚:“好俊俏的孩子。”
    老妇人嗯了一声,大概是才失去了自己唯一地儿子无心听旁人说什么恭维好听的话。那孩子见孟天楚他们要出门赶紧退到一边,孟天楚走出门去,只见这个孩子身边还有三个个子高矮不一的孩子,最小是一个女人,活脱脱就是杨乐至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老妇人指着杨朔说道:“让你照看着弟妹,你们出来做什么?还不赶紧带着弟弟妹妹们到屋子里去。”
    杨朔看了看老妇人,小声说着:“妹妹想爹了,让我来问问奶奶,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看见爹爹?”
    老妇人身体摇晃了一下,孟天楚赶紧上前扶住。老妇人轻轻却十分坚定地将孟天楚的手推开,对杨朔说道:“先带弟妹们回去,我送走了客人就来告诉你们。”
    杨朔乖乖地点了点头,蹲下身将妹妹抱在怀里,给孟天楚深深地鞠躬,然后带着两个弟弟走了。
    老妇人轻拭眼角,然后对孟天楚说道:“孟大人见到我儿的时候,我儿在自己的房间吗?”
    孟天楚不知道老妇人问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便点了点头。
    老妇人将孟天楚他们送到门外,道:“好了我就不远送了,孟大人就一路好走了。”
    孟天楚:“我会尽快将杨大人找人送回来地。”
    老妇人:“也好,至儿放在那边的东西拜托孟大人代我烧毁了吧。”
    孟天楚愕然,道:“什么都不要了吗?”
    老妇人点了点头,道:“人都死了,东西还拿来做什么?睹物思人,那是对我们这些活着的人的残忍的了。”
    孟天楚想了想,道:“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老妇人:“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还是那句话在,人都死了,任何事情都让死了的人带到棺材去吧。我们活着的人已经忘记了。”
    说完转身走进门去。刚才那个开门的小丫环走到门口准备关门,见孟天楚还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关,只好微笑着等着。[无敌龙会员老刘手打整理]
    孟天楚这才回过神来,小声问道那丫鬟,道:“你们家老夫人脾气一直不好吗、”
    丫鬟笑了,道:“不啊,我们家老夫人脾气最好了。”
    孟天楚还要问什么,那丫鬟回头看了看,然后小声对孟天楚说道:“不能给您说了,老夫人会责怪我多嘴了。几位官爷慢走。”说完,门在孟天楚面前轻轻地关上了。
    孟天楚喃喃地说道:“脾气最好?”
    柴猛:“我觉得这个杨家的人都怪怪地。”
    屠龙:“好了,让大人一个人好好地想一想吧。我们两个的任务就是安静地驾车就好。走吧,大人,我们回去吧,到家的时候天就该黑了。”
    孟天楚抬头看了看天,道:“好吧,我们回去吧。”
    回到家中,天已经黑了,孟天楚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来到左佳音的房间看她,丫鬟才服侍完左佳音吃完药,见孟天楚来了,便端着药碗走了。
    左佳音*在床上,微笑着示意孟天楚到自己身边来坐。
    “天楚,案子有眉目了吗?”
    孟天楚摇了摇头,将今天去嘉庆府地情况给左佳音说了说,左佳音听罢,道:“这个病我从前也听我师傅说过的。”
    孟天楚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道:“我就知道你是知道地,给我说说。”
    这时柳儿走了进来,见孟天楚正握着左佳音地手说话,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要转身退出,让左佳音看见了,便叫住了柳儿,道:“你来的正好,我和天楚正在说一种病,你也是学过的,也听我们说说。”
    柳儿:“还是算了,我好像有些多余了似地。”
    左佳音和孟天楚对视而笑,孟天楚道:“瞧你说地,我和你佳音姐姐老夫老妻的了,什么叫多余地,快进来坐吧。”
    柳儿这才进屋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左佳音笑着说道:“我们在说一种不能喝酒的病,就是说一喝酒就有点象犯了羊癫疯一样的,有的时候还会出手伤人,醒过来却什么都不知道了。你知道这种病吗?”
    柳儿听了之后,缓缓地说道:“我见过的。”
    孟天楚更是惊讶了,道:“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病的,谁想一说出来,你们两个都听说过,看来真是我孤陋寡闻了。”
    柳儿:“我爹得的就是这个病。”
    这一下左佳音也甚是惊讶,道:“柳儿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呢、”
    柳儿淡然一笑,道:“说什么呢,人都已经死了,我也渐渐的忘记了。”
    孟天楚:“柳儿不好意思啊,我没有想到……,竟然说到你的伤心事了,那我们就不说了。”
    柳儿:“没有什么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真的已经记忆了。孟大人不必介意,您和三夫人说起这个病是因为你身边有人得了这个病吗?那就赶紧要治了,耽误不得。”
    孟天楚:“这个病可以治得好,啊?”
    柳儿摇了摇头,道:“只能是控制,不要让他喝酒,一点酒都不能沾。若是不得已喝了酒,也要切记不要再去饮茶,尤其是浓茶。”
    左佳音不解,道:“不是说茶是解酒的吗?”
    孟天楚:“你让柳儿说完。”
    柳儿:“我家世代为医,我爷爷,我祖爷爷都是郎中,唯独到了我爹这一辈,虽说也是学医,但我爹一生嗜酒如命,可偏偏他又不能喝酒。我爷爷为此懊恼不已,甚至将我家中所有的酒全部倒掉,连酒壶都不允许放在家中。就这样,我爹还是偷偷出去喝酒,直到……唉。不说这些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在饮酒之后再去喝茶,但我爷爷说了,得了这种病的人喝了酒之后轻则打人摔东西,重则抽搐痉挛,甚至昏死过去。大多数地人认为浓茶解酒,但我爷爷却不这么认为。他说喝了浓茶,非但不能解酒可能还会导致心跳骤停,若不及时抢救会死人的。”[无敌龙会员老刘手打整理]
    孟天楚想了想当时在杨乐至的桌子上并没有发现茶水,两个杯子里都是只有酒的味道。便道:“柳儿,那如果得了这个病的人如果肝脏和肠胃也有一些毛病的话,会不会引起死亡?”
    柳儿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左佳音倒是说了一句,道:“不过即便是没有这个病的人,如果此人喝的是烧酒,那么有两样东西若是同食可能会死人地。”
    孟天楚:“是什么?”
    左佳音:“胡萝卜和黍米。”
    柳儿:“三夫人说的是。”
    孟天楚:“那种黍米不是酿酒的一种谷物吗?为何?”
    左佳音:“食物与食物之间还有相克呢?更何况酒酿好了,已经不能当食物吃了。”
    孟天楚点头道:“说的也是。”然后赶紧起身往门外走,左佳音:“天楚,你要去哪里?”
    孟天楚:“我去书房拿样东西给你和柳儿看看。”说完消失在夜幕里。
    左佳音对柳儿说道:“柳儿,对不起啊,是我让你来听我们说事儿地,没有想到……”
    柳儿微笑着说道:“三夫人不必这样,你们一家对我们贺家恩重如山。再说我爹是自己不能节制,谁也不能怪的。”
    左佳音:“苦命地孩子。”
    柳儿笑了,眼角却有泪水。
    左佳音:“那你有没有想起以后怎么办?三娘有没有想过让贺丁将你收为填房?”
    柳儿摇了摇头,道:“即便是婶婶有心,我也无意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叔叔和婶婶地感情更加的好了,我也不想横在他们中间。我就想等您的身体好了,好好地在您地医馆里给你帮忙就好。”
    左佳音不由感叹,道:“既然你无心做贺丁的填房,那姐姐为你说一门亲事可好?”
    柳儿一愣,道:“三夫人,还是不好了,柳儿现在无心嫁人,只想安心地做事。”
    孟天楚拿着两个杯子回来了,听见她们地谈话,便笑着说道:“我看佳音的提议不错,不过佳音想把这么漂亮能干的柳儿许配给谁啊?”
    柳儿见孟天楚夸奖自己,越发的不好意思,赶紧低下头来,左佳音笑着说道:“徐渭,你以为如何?”
    孟天楚听罢,看了看柳儿,便道:“柳儿,我给你们拿来了两个杯子,麻烦你从厨房给我拿些烧酒来。”
    柳儿听罢赶紧出去了,孟天楚见柳儿走了,这才低声对左佳音说道:“万万不可。”
    左佳音:“为何不可,就因为徐渭现在落魄了吗?”
    孟天楚自然知道徐渭的晚年是何等的凄凉,但是他不能给左佳音说,即便是说了,左佳音也未必相信。便道:“你想啊,徐渭满腹文采,而且脾气怪异,我担心柳儿嫁给他会受气的。”
    左佳音想了想,道:“那也总比嫁给贺丁那个老头子为妾好吧?”
    孟天楚笑着说道:“怎么,这个时候觉得做妾很委屈了?”
    左佳音笑了,道:“去你的,我现在可是没有力气和你开这个玩笑。”门外有人在喊,孟天楚走出门去,见是柴猛,便道:“怎么啦?”
    柴猛笑着低声说着:“成夫人又来了,不过今天将你的晓诺也带来了。”
    孟天楚:“他们在哪里?”
    柴猛扭头努了努嘴,孟天楚:“我现在这里有事,你让飞燕去接待一下,我马上过来。”
    柴猛正要走,正好柳儿拿着烧酒过来了,两个人赶紧给对方施礼。
    ,孟天楚突然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笑着走进屋子里去了。
    左佳音见孟天楚笑着进来,便道:“是不是有了新的主意了?”
    孟天楚知道柳儿就在自己身后,便偷偷给左佳音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会心地笑了。
    柳儿将烧酒放在桌子上,孟天楚让左佳音她们两个闻了闻两个杯子里的味道,然后说道:“闻到是什么味道了吗?”
    柳儿:“酒。”
    孟天楚:“是,没有错,但我却不知道这是什么酒。”
    柳儿笑了,道:“大人,您真逗,您若不知道怎么会让我去拿烧酒呢?这明明就是烧酒的味道啊。”
    左佳音:“柳儿若是不说,我都要忘记这个味道了。还真是烧酒的味道。”
阴谋
    孟天楚笑了,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便是烧酒的味道,不过是刚才佳音说黍米不能和烧酒同食,所以我就想找来烧酒看看是不是这个东西在作祟。”
    柳儿这才明白孟天楚让自己拿烧酒的原因,便道:“那现在您准备怎么办呢?”
    孟天楚:“这样,你去给我抓一只活鸡或是狗来。”
    柳儿听罢便起身去了,左佳音:“你要亲眼见证一下?”
    孟天楚笑着点了点头。
    左佳音有些累了,便躺下身去,孟天楚体贴地给左佳音盖上被子,道“要不我和柳儿出去吧,免得你都不能好好休息了。”
    左佳音:“不用,我这一天都在睡,如今也是睡不着了,我从前也是听说黍米是不能和烧酒同食的,今日也想看看是真是假呢。”
    孟天楚想起之前在门外见到柴猛和柳儿的情景,便对左佳音说道:“你和柳儿相处下来觉得这个姑娘为人如何?”
    左佳音:“挺好,是个苦命的孩子,为人善良而且非常聪明,很难得。”
    孟天楚:“我刚才突然有个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左佳音握着孟天楚的手,道:“说说看。”
    孟天楚:“我觉得真是有心让我们给柳儿找一个丈夫,我想有一个人比贺丁和徐渭都要合适呢。左佳音:“谁啊?”
    孟天楚小声说道:“柴猛。”
    左佳音听罢倒是连连赞同,笑着说道:“还是天楚你有心,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一个未娶一个未嫁。正好啊!就是不知道他们两个的意思。”
    孟天楚:“这还不简单,你问柳儿,我去找柴猛便是。”
    左佳音点点头,道:“希望两个都有这个心思就好。对了,若凡今天也过来了,有一句话就你我两个人在场,我想问问你……”
    孟天楚打断左佳音的话,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左佳音:“你没有想好?”
    孟天楚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柴猛领着成夫人和晓诺已经走到了门口。
    成夫人:“我半天都没有等到孟大人。便直接过来了,希望不要见怪才是。”
    孟天楚赶紧迎上前去,看了看柴猛,柴猛明白孟天楚地意思,只好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孟天楚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成夫人,这边正好有些事情,于是便让飞燕过来陪陪您,怎么,她没有来吗?”
    成夫人一脸的不屑。道:“我一想到我这个女儿贵为公主。竟然为了你要和那个做丫头出身的飞燕在一起生活,就觉得委屈,哼!”
    孟天楚正要反驳几句,晓诺赶紧拉了拉孟天楚地衣袖,笑着对自己的娘说道:“娘,您也真是的,再过几天天楚和我们便是一家人了。您还这样说多不好的。”
    成夫人哼了一声。道:“孟大人,我们既然来了。总不至于让我们就在门外站着吧?”
    孟天楚:“那还是让我领着成夫人去前厅坐好了,佳音才睡着,不便打扰。”
    成夫人探头看了看,晓诺拉着她说道:“娘,我们走吧,让佳音姐姐睡一会儿。”
    成夫人自然不知道左佳音受伤了,便嘟囔道:“这么早就睡下了?”
    晓诺:“佳音姐姐前日受了些风寒,所以……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晓诺拉着成夫人先走一步,回头给孟天楚做了一个鬼脸,两个人都给了对方一个甜蜜的笑容。
    孟天楚:“柴猛,不是让你去叫四夫人陪着成夫人和晓诺地吗?人呢?”
    柴猛:“我去叫了,四夫人也来了,但那成夫人实在是难伺候,四夫人椅子还没有坐热,成夫人就让四夫人走了,说的话也实在不好听,好在晓诺姑娘在一旁帮着四夫人说话,要不成夫人都要将四夫人给说哭了。”
    孟天楚不禁长叹一声,对柴猛说道:“罢了,我先去陪着成夫人,等会儿柳儿姑娘来,你和她将鸡狗牵到后院去做,不要打扰佳音休息,知道吗?”
    柴猛不解,道:“什么鸡狗?做什么啊?”
    孟天楚:“柳儿姑娘会告诉你地,我先去了,有什么结果,等成夫人走了,你再过来告诉我便是。”
    柴猛应声点头便站在左佳音门口乖乖地等着柳儿姑娘,他不知道这是孟天楚故意给他们两个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孟天楚和成夫人还有晓诺来到了前厅坐下后,成夫人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让你给晓唯写信你写了吗?”
    孟天楚:“写了,当日便飞鸽传书,我想也快到了吧。”
    成夫人:“今天京城赫家倒是来信了。”
    孟天楚对这个赫家已经不在意了,反正晓诺已经他的了,谁也抢不走,再说还有成梓义和晓唯在身后帮忙,他已经不怕成夫人再搞什么鬼了。
    “哦,是嘛。”
    成夫人见孟天楚一点也不紧张的样子,显然有些失望,便道:“罢了,我也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希望孟大人也可以让我放
    孟天楚自然知道成夫人指的是什么,偷眼看了看晓诺点了点头。
    孟天楚:“夫人前来就为此事?”
    成夫人:“我是顺便过来看看你们把婚事准备的怎么样,听说你的二夫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借故回京了,大夫人和三夫人也是天还没有黑就在床上躺着,只有一个丫头在这里瞎忙活。怎么着,孟大人,你若是不想娶我们家晓诺直接给我说一声便是,我可是不愿我这个女儿吃这个苦。这么委屈就嫁到你孟家来,哼!竟然还有一个什么四品官的女儿平起平坐,我这个女儿也傻,竟然也同意了。”
    晓诺:“娘,您哪里来地这么大火气啊。凤仪姐姐和佳音姐姐不是也在忙着张罗吗,还有孟家这么多地下人丫鬟管家什么地。您就不要操心了。”
    成夫人:“我不操心,怕是没有谁真的为你操心了吧。”说完故意看了孟天楚一样,孟天楚干咳两声,没有说话。
    晓诺站起身来,道:“好了,我们走吧,您不是还要陪我去看已经订好地首饰吗?人家老板还在家里等着呢,走吧。”
    成夫人这才起身,懒洋洋地说道:“孟大人,我反正丑话说在头里。你若是对我晓诺不好。我可是会叫她爹找你算账的。”
    孟天楚连连道是,晓诺偷笑着扶着成夫人出了门。
    孟天楚将她们送走,便往后院直奔而去。
    孟天楚早早地带上柴猛、屠龙到总督府将晓诺接上直接去了府衙的殓房,一到门口这才发现尸体没有了,不禁一惊,赶紧问了衙役,这才知晓是杨乐至的夫人一早将尸体运走了。孟天楚他们便带上十几个衙役快马加鞭地追赶。终于在城外五公里处将杨夫人给拦住了。
    孟天楚:“杨夫人您这是为何?”
    杨夫人没有想到孟天楚他们这么快就将自己给追赶上了,先是诧异。紧接着便嘤嘤地哭泣起来不说话。
    晓诺见杨乐至已经被放入了棺材,便命人将棺材放下,杨夫人见状脸色大变,赶紧上前阻拦,将晓诺一掌推出好远,孟天楚眼疾一把将晓诺扶住。
    杨夫人趴在棺材上,大声说道:“孟大人,您就让奴家将相公运回去吧,这也是婆婆的意思,我方才已经将大师给我家相公做过法事,您现在再是开棺,那我家相公将会永世不得超生,一辈子做孤魂野鬼地啊。”
    一旁一个穿着袈裟地男子上前先是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杨夫人说地甚是,孟大人,既然您在杨大人身上查不出什么,由何必让死了地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活人的干扰呢?”
    孟天楚:“你如何得知我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呢?”
    和尚语噎,结巴道:“贫僧……也……也是听杨夫人所言。”
    孟天楚冷笑一声,走到杨夫人面前,说道:“杨夫人,案子还没有查清楚之前,你还不能将杨大人带走,我们必须将杨大人带回去。”
    杨夫人趴在棺材上不走,道:“我家婆婆已经说了,今天是个下葬的好日子,我们不让你查了,你就让我们将相公带回去吧,我今天怎么说也不会让相公交给你的。”
    孟天楚:“那要不就让我现在就让棺材打开,让我看看杨大人我就让你将杨大人带回,你看如何?”
    杨夫人:“不可以,大师一旦做过法事就不能再开棺了,这是规矩。”
    孟天楚也是不依不饶,道:“既然杨夫人不让我现场开棺,我就只好得罪了,来人啦,将杨大人给我带回去。”
    杨夫人见衙役上前,遂从袖管中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刀来,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对着孟天楚说道:“今天孟大人若是开棺,奴家就死在你的面前。”
    孟天楚没有想到杨夫人这样决绝,想了想,便道:“罢了,既然杨夫人这样坚持,那就不用开棺了,你们走吧。”
    杨夫人这才起身,小心翼翼地看着孟天楚,生怕他突然冲上前来,自己一直将刀架在脖子上,跟着队伍往前走。
    晓诺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天楚,你看怎么办才好啊?”
    孟天楚:“既然不让我们在这里开棺,那我们就一同跟去嘉庆府,反正杨大人和我一朝为官,我在杨大人走之前送他一程也是责无旁贷的。走吧。”
    晓诺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大家翻身上马一直跟在杨夫人他们地后面,不一会儿,杨夫人让队伍听了下来。走到孟天楚地马前,用哀怨地眼神看着孟天楚,道:“孟大人,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再跟着了。好吗?我不会改变心意的。”
    孟天楚拱手说道:“杨大人和我同僚一场,今日既然就要下葬。那我送杨大人一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杨夫人犹豫着,半天才说道:“我告诉你,我家相公不是被人杀的,他是自己不能喝酒,却贪饮了几杯才会这样,我们都不追究了,您又是何苦呢?”
    孟天楚:“我没有追究啊,难道让我送杨大人一程也不可以吗?”
    杨夫人无奈,只好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又折身回来。道:“孟大人。如今杨家已经没有什么指望了,只想关上门来好好过日子,如此而已。”
    孟天楚见杨夫人地眼神里有些苦衷,几次启口却有咽下,孟天楚总有一种预感,杨乐至的死和他地夫人有关。
    终于到了嘉庆府,孟天楚发现杨夫人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带着杨乐至地棺材去了一个半山腰。等到了那个地方,昨日见到的那个老妇人还有四个孩子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奇怪地是,竟连一个下人都没有跟着,远远看去,实在是凄凉得很。
    走近了,老妇人见孟天楚也跟着,脸上闪过意思奇怪的表情,走上前来给孟天楚施礼。
    老妇人:“孟大人,您实在是太客气了,怎么远地路途实在是辛苦你还来送至儿一程。”
    孟天楚回礼,见几个抬棺的人麻利地将棺材卸下,准备往已经挖好的坑里放,孟天楚道:“老夫人,您难道不想看看您儿子最后一面了吗?”
    老妇人身子微颤了一下,一手稳稳地拄着龙头拐杖,哽咽地说道:“不了,不看了,看了更是让人多一些伤感。”
    孟天楚觉得老妇人说话不像一个普通百姓,而更像是一个读过书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既然读过书,那么家世应该还算殷实,可从杨乐至身上竟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家底殷实的人家出身。
    孟天楚:“昨日我发现了一个线索,今日本想看看,谁想杨夫人执意不让开棺,所以还请老夫人给在下一个机会,也让在下可以让九泉之下的杨大人一个心安。”
    老夫人看了看孟天楚,道:“孟大人什么意思?”
    杨夫人赶紧上前,跪在老夫人面前,道:“娘,万万不能开棺了,相公已经去了,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老夫人哼了一声,道:“你这一刻倒是很贤惠了起来。”
    杨夫人偷眼看了老夫人一眼,赶紧闭嘴不敢说话了。
    孟天楚:“昨日在下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便想再看看杨大人,希望老夫人成全。”
    老夫人想了想,道:“开棺!”
    杨夫人愣住了,见衙役上前就要开棺,冲上前去扑在棺材上,大声说道:“婆婆,我求你了,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啊。”
    老夫人还要说话,突然从身后传出一个声音来,大家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一身素衣的女子让两个丫鬟搀扶着,此女子容颜憔悴,身材消瘦,实在有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孟天楚却更是惊讶了,只见那女子缓缓上前,先走到老夫人面前施礼,老夫人一见此女子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伸出双手将该女子扶住,颤抖地说道:“梦儿,你怎么……怎么来了?”
    女子还未启口已经是泪落两行,扑到老夫人身上恸哭起来,一旁地人看地是云里雾里,倒是杨夫人走上前来,一把将那女子从老夫人身上扯开,冷笑着说道:“谁让你来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女子没有理会杨夫人,而是普通一下跪在杨乐至棺材前,伸出自己瘦骨嶙峋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棺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杨夫人正要上前阻止,谁想,那老夫人抬起自己的龙头拐杖挡住了杨夫人的去路。杨夫人畏惧地看了老妇人一眼,老夫人冷冷地说道:“你要知道,若不是你陷害我家至儿,今天我家至儿也不至于英年早逝。更不至于让你这个女人给他送葬。”
    杨夫人听罢,惊呆了,不由倒退几步,险些摔倒。
    老妇人看了看一旁一头雾水的孟天楚,道:“孟大人。你不是要给老身一个交代吗?那就开始吧。”
    孟天楚看了看晓诺,晓诺赶紧将孟天楚地手套和罩衣拿出给孟天楚穿上。衙役将棺材盖子打开了,孟天楚走到棺材前,那女子跪在地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躺在棺材里衣冠整齐地杨乐至,仿佛已经呆了。
    孟天楚上前柔声说道:“夫人,麻烦你暂时先离开一下,好吗?”
    那女人动也不动,老妇人走上前来,道:“梦儿,来。跟大姨到一边儿先坐着。”
    女子这才站起身来。一旁地丫鬟赶紧搀扶着将女子扶到了一边。
    孟天楚见杨夫人脸色煞白,已经瘫坐在地上,身体不住地发抖。
    晓诺:“天楚,我们开始吧。”
    孟天楚拿出刀子朝着棺材里面伸出手去。这是一片很大的松树林,风吹过,树林里唰唰直响,几个孩子让老妇人带着走到不远处地马车那边去了。谁也没有过来问一声杨夫人。包括那几个孩子。
    一炷香后,柴猛按照孟天楚的吩咐将老妇人和那个女子一并喊了回来。
    老妇人走到孟天楚身边。孟天楚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只手中多了一样浅黄色黏糊糊的东西,也就黄豆大小。
    孟天楚:“老夫人,您看看,您认得这个东西吗?”
    老妇人将那东西接过在手中揉了揉,道:“年糕?”
    孟天楚点了点头。
    老妇人突然转身对杨夫人怒目而视,指着杨夫人大喝道:“你好说不是你,你还说不是你,你看看这是什么……,你看看这是什么?”
    杨夫人:“婆婆,您不要冤枉我……,我一直在嘉庆府的家中呆着,我怎么可能给相公吃年糕呢,再说,相公的身体是不能沾这个东西地。”
    老妇人上前举起龙头拐杖就要打,柴猛赶紧阻止了。
    孟天楚:“老夫人,您别着急,杨夫人说得对啊,既然大家都知道杨大人的身体,自然不会给他吃这个东西,而且杨夫人在死地前一天也不在杭州府上啊。”
    老妇人冷笑两声,道:“可这个家里,就她和那个赵员外家熟识,不,准确的说,是她只和那个管家熟识,哼!人家怎么可能知道我至儿不能吃年糕呢?但凡有黍米的食物,我儿都是一点也不能粘的,他的胃口不好,消化不了这些东西。”
    孟天楚:“那杨大人自己应该知道的。”
    老妇人:“他若是不沾酒,这些东西他自然也不会入口,但若是酒后有人故意害他,那他怎么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我记得给您讲过,我家至儿喝过酒后,什么人也不认得,什么人也不会记得,更何况是吃的东西。”
    孟天楚:“那老夫人的意思是杨夫人将这个事情透露给别有用心的人了吗?”
    老妇人冷笑着指着杨朔说道:“孟大人见过赵员外家地管家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
    老妇人:“那你不觉得这个孩子和那个管家长得很像吗?”
    孟天楚愕然,这才明白过来,老妇人这么一说,才将自己昨天疑团给解开,难怪觉得这个孩子怎么看地面熟,好像哪里见过,没有想到竟是……,那这个叫梦儿的女人是赵员外的妻子,这个女人不是三年前就疯了吗?怎么现在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一切好像是个迷,让孟天楚有些糊涂了。
    杨夫人爬到老妇人身边,道:“婆婆,您一直都误会我,我也知道若不是我,乐至娶得一定是这个女人,可是我……”
    老妇人怒声打断杨夫人的话,道:“你给我闭嘴!我今天问你一句实话,当年是不是你将梦儿灌醉。放在赵员外的床上的?”
    孟天楚一听不禁愣住了,杨夫人想了半天,道:“不是我,是她自己……”
    梦儿上前对着杨夫人就是两记耳光。一旁地孩子见自己地娘挨打了,赶紧上前抱着杨夫人哭了起来。
    梦儿冷眼地看着杨夫人,道:“这两记耳光,一记为我,当年若不是你一心给肚子里地孩子找个爹。你怎么会来陷害我?我和乐至从小青梅竹马,你竟然在我和乐至就要结婚的时候。将我和乐至两个人都灌醉了,你将我放在了赵天地床上,然后你将你自己放在了已经不省人事的乐至身边,等我们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变了,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杨夫人见事情已经败露,索性大笑几声,道:“哪有怎么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乐至在嘉庆府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简大人推荐自己到杭州府做官吗?哼1还不是就想与你重修旧好?”
    梦儿颤抖着指着杨夫人说道:“我已经让你害成这样了,你怎么还可以对我和乐至下这样地毒手?三年前。你和管家合谋将我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我为了自保,于是装疯卖傻,今*****却还不死心,竟然将乐至……”
    杨夫人:“我没有杀乐至,乐至是我相公,我怎么可能会杀他,你们都冤枉我。我没有!”
    梦儿冷笑着说道:“哼!你没有。你让乐至搬到我家就是想给我和乐至制造谣言,让别人以为是我这个女人不净。真正想和自己老情人修好地不是我,而是你!”
    杨夫人:“你休得冤枉我。”
    梦儿看了孟天楚一眼,道:“孟大人,难道你就没有在管家的屋子里发现些什么吗?”
    杨夫人警觉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便从怀里拿出了那块绣着“梅”字的绢帕,杨夫人正要去抢,老妇人眼尖,一把夺过,看了看摔在杨夫人脸上,忿忿地说道:“贱货!”
    杨夫人指着梦儿,说道:“你诬陷我,你怎么知道管家的屋子里有我的绢帕,分明是你想报仇。于是陷害了乐至,然后诬陷我。”
    梦儿冷笑道:“我还不至于象你一样从隔壁屋子里钻出来,然后又跑到自己相公床上去睡,这样的女人真是让人不齿。”
    杨夫人指着梦儿,气得说不出话来。
    孟天楚:“不过在杨大人死的当天确实有人故意将杨大人的后窗开着没有关上,以便事后好进来将自己的证据拿走。”
    老妇人:“孟大人查出来进我儿子房间的人是谁了吗?”
    孟天楚指着杨夫人,道:“就是你!”
    杨夫人听罢,顿时说道:“孟大人,你说话要有证据。”
    孟天楚指着杨夫人地鞋子,道:“你鞋底地泥土便是证据。”
    杨夫人一听,顿时低头去看,孟天楚道:“我问过了,嘉庆府前几日一直无雨,刚开始我并未怀疑到你,可是若是赵员外家的人进了窗户,那么窗台上该有两个鞋印,而窗台上只有一个鞋印,那是赵家下人的,而还有一些干了的泥土就告诉我,那个人进来的时候,鞋子是干的,你说一早从嘉庆府驾车而来直接进了赵家院子,所以你的鞋子应该是干地,所以没有鞋印。”
    杨夫人:“我……我没有,再说我怎么知道后窗是开着地。我才去,我需要去销毁什么证据啊?”
    孟天楚:“自然是有人光明正大地进了杨大人的房子,趁着杨大人不注意然后将后窗给你开着,而当天赵员外问杨大人催要房钱地时候说他是醉着回来的,其实是有人故意让赵员外看见你家相公喝了酒,这样就不会轻易怀疑到别人身上,因为你相公有病不能喝酒,这个你家的人都知道,自然不会怀疑,赵员外这个证人很重要,后来那个人便拿了一些年糕去找你相公,同你相公继续喝酒,走的时候自己若是将喝酒的酒杯还有年糕带走,那就容易让人怀疑,所以这些事情需要你去做。”
    杨夫人的冷汗都出来了,说道:“这些都是你的假想,不是你说的这样的。”
    孟天楚:“是不是我说的这样的,找来管家一问不就知道了吗?另外管家的右手三年前因为不小心上了拇指和食指,所以不能一手关门一手拿东西,你说呢,杨夫人?”
    梦儿:“三年前那管家的手就是乐至所伤,杨夫人你怎么就没有告诉孟大人这件事情呢?”
    杨夫人彻底瘫倒在地,梦儿说道:“我告诉你,我受够了,我和乐至让你还有管家害成这样,我说过你们早晚会有报应的,看看吧,报应终于来了,乐至泉下有知,定然会含笑的。
杀人工具
    杨夫人目光呆滞在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地说道:“不是我要害死乐至的,你们都冤枉我,不是我……不是我。”
    老妇人对孟天楚说道:“孟大人,老身就将这个毒妇交给你了。”
    杨夫人苦笑道:“婆婆,这么多年来,我为杨家生儿育女,谁想乐至尸骨未寒,你就将我逐出杨家,你就这么恨我吗?如今乐至才走,你又要将我从孩子们身边带走,他们都是无辜的,您怎么就……”
    老妇人打断杨夫人的话,道:“我怎么就这么狠心,是不是?哼!想一想你和你和你的那个奸夫干的那些事情,不知道是谁更加狠心一些,孟大人请您将这个毒妇给我带离这个地方,我们杨家没有这样的儿媳妇。”
    几个孩子一看自己的娘要被带走了,赶紧抱住杨夫人不放,哭成一团,杨朔走到老妇人身边跪下,伤心地说道:“奶奶,娘做了什么,您要让她和我们分开,我求您了,不要让我们和娘分开好吗?”
    老妇人长叹一声,道:“冤孽啊,冤孽!孟大人,你还不赶快将她给我带走?”
    孟天楚走到老妇人面前,道:“有一件事情我不是很明白,还请老妇人解释。”
    老妇人:“孟大人请讲。”
    孟天楚:“赵夫人和您仿佛有什么亲戚关系,是吗?”老妇人:“是,她的母亲是我的亲妹妹。”
    孟天楚:“那杨夫人好像在很早的时候就认识杨大人和赵夫人了,是吗?”
    老妇人鄙夷地看了杨夫人一眼,在她身上啐了一口。道:“她原本是梦儿从小跟大地贴身丫鬟。”
    一旁的人甚是惊讶,孟天楚:“那如果赵夫人嫁给杨大人的话,按理杨夫人很有可能做杨大人的填房,是吗?”
    老妇人盯着孟天楚看。道:“孟大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孟天楚微微一笑,走到杨夫人身边,道:“杨夫人,恕在下冒昧地问一句,那赵家的管家和你什么关系?”
    杨夫人:“我哥哥。”
    大家愕然。连老妇人都有些吃惊,道:“你一派胡言。怎么可能是你哥哥?”
    梦儿冷眼说道:“怕是你的情哥哥吧?”
    周围有人在偷笑,孟天楚看了大家一眼,大家这才闭嘴。
    孟天楚:“杨夫人,你的什么哥哥?”
    杨夫人抬头看了孟天楚一眼,发现孟天楚的神情并无挑衅地意思,甚至有一丝鼓励在里面,杨夫人咽了一下口水,道:“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老妇人松了一口气,哼了一声,道:“我是说。既然是同父异母。怎么可能是亲哥哥?哼,我看你们是**!”
    周围一片哗然。
    杨夫人:“婆婆,随便你怎么说都好,但请你不要侮辱我地哥哥,我们从小兄妹感情就很好,并非你说的那样。”
    老妇人:“我懒得和你扯这些事情,反正事情都已经清楚了。我也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吧。”
    孟天楚:“等等,有句话我想再问问赵夫人。”
    梦儿:“孟大人问便是。”
    孟天楚:“赵夫人的名讳是?”
    梦儿愣了一下。道:“孟大人不是听我大姨刚才一直在叫我吗?”
    孟天楚:“你确定梦儿便是你的名字?”
    梦儿脸色有些不好看了,道:“您到底想问什么,我大姨也说了,事情都已经清楚了,你还想问什么?”
    孟天楚:“好吧,来人啊,先将杨大人抬回嘉庆府暂时看管,不准任何人将杨大人的遗体运走或是掩埋,将赵夫人和杨夫人还有杨大人的母亲一并带回杭州府收押,等事情清楚了再说。”
    大家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王译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大人,事情不是已经清楚了吗?”
    孟天楚冷眼看了王译一眼,王译赶紧带着人将棺材抬走了,老妇人拦住去路,道:“孟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孟天楚走到老妇人身边,道:“老夫人,请恕在下无礼了,杨大人不能就这么不清不白地死了。”
    老妇人:“我们都已经很清楚了,就是那毒妇杀了我儿,你还想什么?而且您刚才也分析了杀人过程,怎么现在突然说是不清楚了呢?”
    孟天楚:“审案查案是我的事情,这个还请老妇人不要再问了。”
    老妇人无奈,杨夫人走上前来对孟天楚说道:“大人,还是将我相公给掩埋了吧,你们这样将他抬来抬去,他死都不能安心,婆婆说的对,就是我一个人干的,什么都是我干的,你们还是让我和相公一起去死吧。”
    老妇人哼了一声,孟天楚:“杨夫人,不是你说是你杀地,我们衙门就认了,那还要我这个知府做什么,好了,来人啊,将人一一给我带回去。”
    梦儿上前大喝一声道:“慢!”
    孟天楚见梦儿走上前来,道:“乐至不能抬走,今天必须下葬。”
    孟天楚不禁笑道:“赵夫人,你现在是不是应该透露一下你赵夫人之外地更大的身份了呢?”
    梦儿愣了一下,道:“说也无妨,我的爹便是杭州府左布政使宋远桥的亲哥哥。”
    晓诺恍然大悟,道:“难怪呢!我是说怎么这么大口气。”
    梦儿鄙夷地看了看晓诺,然后走到孟天楚面前,道:“孟大人,你若是还想当这个知府老爷的话。我劝你还是听听我的话,不要难为我们这些孤儿寡母的。”
    孟天楚笑了,道:“赵夫人,你这么说地意思。就是我必须要受你胁迫将这个案子就这么结了?”
    梦儿得意一笑,道:“要不你又想怎样?”
    孟天楚:“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堂堂一个布政使哥哥地千金,那也是皇亲国戚啊,你怎么可能就害怕一个管家和一个曾经的丫鬟对你下毒手呢?”
    梦儿一下慌张了。道:“那……那是因为他们阴险毒辣,害得我丢了孩子。还威胁我,我担心我倘若是在不装疯地话,我自己也不能自保了。”
    孟天楚冷笑了一声,道:“怕是另有隐情吧?”
    梦儿一下就不说话了,孟天楚看了看晓诺,道:“凤阳公主,这个布政使地侄女在威胁我这个小小的四品知府,你看怎么办才好?”
    老妇人和梦儿一听,顿时愣了,没有想到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小姑娘竟然是个公主。老妇人冷笑道:“孟大人。你的玩笑开大了吧?”
    晓诺走上前来,道:“就算不将我公主的身份搬出来,那我爹是不是也可以压一压你那个当布政使地叔叔啊?再说了,那只是你叔叔,还隔着一个亲爹呢,可我不一样啊。”梦儿一听,颤巍巍地说道:“你爹是谁啊?”
    孟天楚笑着说道:“他爹就是当今皇上钦赐的卫国公。闽浙总督成梓义。听说过吗?”
    梦儿和老妇人一听,顿时吓得跪在地上。晓诺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告诉你们,孟大人,也就是我爹地女婿,现在你们明白了吗?”
    梦儿和老妇人听罢,面面相觑,将头低了下去。
    孟天楚忍住笑,让人将他们一起带了回去。
    上了马车,孟天楚捏着晓诺的鼻子羞她,道:“还没有见过你这么没有羞的姑娘,还没有嫁了,就满世界的给人说,我是你相公了。”
    晓诺笑了,车上反正就他们两个人,她一头扎进孟天楚的怀里,娇滴滴地说道:“就说,就说,你管我的,我乐意!千金难买我晓诺乐意。”
    孟天楚哭笑不得,道:“脸皮厚!”
    晓诺:“你管我的,我就脸皮厚呢。”
    孟天楚看着晓诺娇媚的表情忍不住在她的嘴上小嘬了一口,逗得晓诺偷偷地笑了起来,心里美滋滋的,将孟天楚抱地更紧了。
    赵员外家
    孟天楚带着一行人坐在他们家地前厅里,赵员外见来者不善,便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连端茶的手都一直不停地发抖,险些将茶碗给打翻了。孟天楚看在眼里,道:“赵员外,不介意将你和赵夫人如何相识,如何结合的事情给本官说一说吧?”
    赵员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这个嘛,呵呵,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什么相识相知一说啊?”
    孟天楚:“媒人是谁?”
    赵员外偷看了孟天楚一眼,见孟天楚正严肃地看着自己,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道:“这么多……多年了,都记不得了。”
    孟天楚还未说话,王译猛拍了一下桌子,赵员外脸都吓白了,连忙说道:“真是……真是不记得了。”
    孟天楚:“你这个管家在你们家做了多少年了?”
    赵员外:“将近四年了吧。”
    孟天楚:“那从前的管家呢?”
    赵员外:“死……死了,所以就用了他。”
    孟天楚:“死了?”
    赵员外赶紧点头说是,道:“对,就是死了,突然就死了。”
    孟天楚双眉一皱,道:“那现在这个管家你是怎么找到的?”
    赵员外:“是我夫人从她老家找来的。”
    孟天楚不动声色,见晓诺已经是惊讶地张大了小嘴,暗自偷笑,嘴上说道:“你哪位夫人?”
    赵员外:“就是我的妻子啊。那个傻女人。”
    孟天楚冷笑了一声,道:“你地妻子原名叫什么,我问地是名字,不是小名或是乳名。明白吗?”
    赵员外:“宋梅。”
    孟天楚笑了,这下他像是有些头绪解开了,看来这个管家喜欢地女人不是杨夫人,而是赵员外地妻子宋梅才对。这么说,杨夫人应该是知情的,可她为什么要替这个一心想要害她的女人隐瞒呢,杨夫人想隐瞒什么,甚至连死都认了?
    孟天楚想到这里。便道:“你和你妻子在认识之前认识杨乐至地妻子杨夫人吗?”
    赵员外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孟天楚见赵员外的眼睛躲闪着。便道:“你是不想在自己家里说真话的话,那我们就将你带到衙门的大堂上去说。”
    赵员外听罢,赶紧说道:“孟大人饶命啊,那杨大人不是我杀的,你为何要将我抓进衙门去受审啊?”
    孟天楚见赵员外也是个孬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便道:“你若一一地说了,我便不会给你用刑,你若是不说……”
    赵员外吓得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先是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地汗水。然后这才说道:“其实说来话长。这……”
    孟天楚:“没有关系,你慢慢说便是。”
    赵员外:“其实草民并非什么员外,不过是市井一个混混而已。孟天楚:“你继续说,不用停下,我要问你的时候自然会问你地。”
    赵员外点了点头,道:“我祖上本还有些家底,但都被我挥霍光了。母亲便想出了一个法子希望通过成亲让我安分守己一些。便托人给我说了一门亲事。”
    孟天楚:“你说的那个亲事应该就是杨夫人吧?”
    大家愕然,赵员外却点了点头。道:“正是!谁想她却不干,大概是听说了我这个人平日里的恶行,所以宁死不从,但她的小姐,也就是我现在的夫人好像是下定了决心要将她嫁给我,后来我打听到说是原来她家的小姐要嫁给当时杭州的科举第二名的杨乐至,而杨乐至和她家小姐从小就好,但她家大人却很反对。”
    孟天楚:“为什么?”
    赵员外:“后来我和小梅结婚后,常常听她说起,因为杨乐至的娘是她的乳母。”
    晓诺:“不是杨乐至地娘和你夫人地娘是亲姐妹吗?”
    赵员外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是呢,若是这门亲事不就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了吗?”
    孟天楚:“晓诺,听赵员外将话说完。”
    赵员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家夫人和杨乐至的感情很好,便一心想在一起,但夫人家认为杨乐至出身卑贱,而且杨乐至的爹是夫人家里的下人,母亲是奶娘,虽说杨乐至金榜题名,但说出去还是丢人的事情,便也一直不同意,直到有一天……”
    孟天楚发现赵员外不说了,便道:“怎么啦?”
    赵员外偷偷看了孟天楚一眼,道:“杨夫人来找我,跪在我的面前哭着让我退亲,我那个时候见她其貌不扬,也不喜欢,便让她给我十两银子我就同意退亲,她见我松口,便说给她十天时间筹钱,我同意了,心想只要有银子,什么女人找不到啊。”
    孟天楚:“后来呢?”
    赵员外:“后来就很奇怪了,就在杨夫人找我第六天还是第七天,我记不得了,有一天,我在外面和几个酒肉朋友多喝了几杯,回家倒头便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身边还躺着一个颇有几分姿色地女子,那女子也和我一样也是一丝不挂,我当时以为自己喝多了,看花了眼,摸了摸,竟然是真地,当时我忍不住就……”
    晓诺的脸一下就红了,赶紧低下头去,假装看自己地绣花鞋。
    孟天楚:“后来呢。”
    赵员外:“孟大人你也该知道了,这个女人后来就是我的妻子。”
    孟天楚:“她怎么可能嫁给你?”
    赵员外苦笑了一声,道:“是啊,我到现在有的时候还这样想,怎么上天这样眷顾我。竟然给了我一个布政使大人的侄女给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睡在我床上的这个女人有这个殷实地家世,自然不肯罢休,她当然是不愿意。醒了之后便要寻死觅活,我白白抱了一个摇钱树,我当然不能让她死了,便……,便威胁她。若是不和我结婚,便将**她的时候在杭州府传遍。那个时候不但是她一个人的脸面尽失,怕是她的家人也从此不能在杭州府住下去了,她想了想,这才答应嫁给我。”
    孟天楚:“那你这个员外怕就是她地家人给你捐的吧?”
    赵员外艰难地点了点头。
    孟天楚:“那你后来知道你的夫人是怎么上了你的床的吗?”
    赵员外:“后来她也一直在派人明察暗访,后来才知道是她地丫鬟干的,也就是杨夫人。”
    孟天楚自言自语道:“没有想到真地是她。”
    赵员外:“她知道后,就去找过杨乐至,谁想……”
    孟天楚:“怎么?”
    赵员外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各有各命吧,那天她拉着我一起去找的杨乐至。就是希望让杨乐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好让杨乐至休了杨夫人,和她在一起,没有想到,杨乐至竟然对不起小梅,说自己爱的其实不是小梅,而是杨夫人。而且很凑巧,因为小梅和自己的丫鬟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梅字。原来杨乐至写给杨夫人的情书。小梅一直以为是杨乐至写给自己的,所以才误会那么大。小梅当时就蒙了,以为是杨乐至和自己开玩笑,当时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便冲上前去和杨夫人厮打,孩子也掉了,她从此也就疯了,我看着她实在可怜,对她也一直很好,不光是因为她家里一直在养着我们,而是因为她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爱着一个自己丫鬟的男人,这对她不公平。而且,还嫁给了我这样一个一无是处地男人,更是……”
    孟天楚:“你说你家地管家死了之后,是你的夫人从老家将现在的管家接来的,对吗?”
    赵员外点了点头。
    孟天楚:“那你觉得杨夫人和你们家的管家认识吗?”
    赵员外:“认识吧,杨夫人从小就在我夫人身边当丫鬟,自然应该认识的,我见他们有时还说话呢。”
    孟天楚想看来这两个女人将赵员外是瞒的严严实实地,便道:“你们管家手是怎么伤地,你知道吗?”
    赵员外:“不是很清楚,有一次我夫人嚷着要回娘家,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应该夫人才掉了我们地孩子,加之和杨乐至大吵一架,心情一直不好,所以我就让管家陪着一起回去,回来的时候管家的手就这样了。”
    孟天楚:“那你没有问过是怎么回事情吗?”
    赵员外:“问了,管家说是回家砍柴的时候伤了,我便没有再问了。”
    孟天楚:“你觉得你夫人对管家怎么样?”
    赵员外:“就那样吧?自从那一次打击之后,她便一直黏着我,我走哪里,她就跟哪里,真是没有办法。”
    孟天楚:“那你不是就没有出门的机会了?”
    赵员外诡异地笑了一下,道:“那我岂不是要闷死了,我给她吃药,等她睡着了,我就出去,我把握着时间,在她醒来的时候回来便是。”
    孟天楚:“那你夫人一般都睡多长时间?”
    赵员外:“至少是六个时辰。”
    孟天楚愕然,这就相当于是十二个小时了,道:“这么长时间?”
    赵员外憨厚地笑着点了点头。
    孟天楚:“既然你夫人这么恨杨乐至和杨夫人,怎么杨乐至来杭州府任职,你们还让他住在你们家里?”
    赵员外:“我也很纳闷儿,一个月前管家突然找我说起这件事情,我一口就拒绝了,如今我自己在杭州府上开了一个铺子,也进些东西来卖,日子过的不错,而且夫人家里一直在给我们花销。所以我也不缺这几个钱,主要是担心夫人知道了再受刺激,谁想不知道夫人怎么就知道了,竟然一口同意了。说是自己已经忘记了从前的事情,毕竟杨夫人还是自己从前最亲的人,我见夫人这么豁达,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孟天楚想了想,道:“那杨乐至搬进来之后见过你地夫人吗?”
    赵员外:“应该没有见过吧。倒是有一次我从外面回来,夫人竟然没有睡觉。而是在房间里和杨夫人说话,那一次我以为我要挨骂,谁想夫人竟问都没有问我。”
    孟天楚:“她们说什么?”
    赵员外:“我一进门,杨夫人就走了,连招呼都没有给我打一个,我见夫人的表情很平静,想来应该没有争吵吧。”
    孟天楚让赵员外将管家叫来,然后让赵员外下去了,管家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一副从辱不惊地样子。很是坦然地站在孟天楚的对面。
    孟天楚看着管家。问道:“杨夫人和你什么关系?”
    管家想是已经料想到了孟天楚会问什么,便道:“是我的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
    孟天楚:“那你和赵夫人又是什么关系?”
    管家:“主仆关系。”
    孟天楚咄咄地问道:“没有这么简单吧?”
    管家倒也不慌张,慢慢地说道:“至少现在我们只能是这样。“你话里有话。”
    “孟大人说有便有吧。”
    “你墙上画的那个女人应该是赵夫人吧?”
    “正是。”
    “你倒是很坦然。”
    “没有必要隐瞒,我爱她,这就是事实。”
    “那她爱你吗?”
    “我想她应该也是爱我地。”
    “你好像不是很肯定?”
    “在没有她之前,我不过是个屡屡落第的穷书生罢了。她那么高不可攀。我如何能说出那么坚决地话来?”
    “那你应该知道赵夫人恨你的妹妹和你的妹夫,她怎么这么好心让你来当赵家的管家?”
    “因为她知道我一直就很喜欢她。但我差她一个功名,不能和她举案齐眉,双宿双
    “于是她就将你拉进她复仇的计划里来,让你杀了杨大人,还有心陷害自己的妹妹?”
    管家笑了笑,道:“孟大人说的没有错,是她要我给她复仇,我爱她,于是我愿意为她做任何的事情,这件事情由始至终她都没有参与,都是我干的。”
    孟天楚笑了,道:“你倒是很坦然,看的出来,你真地很爱她。”
    管家:“毋庸置疑。”
    孟天楚:“你一个人将所有地错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你认为值得吗?”管家:“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而是真的是我一个人做的。”
    孟天楚笑了,道:“之前我在窗台上看见的那块干了的泥土,我一直以为是你妹妹为你掩藏证据而留下的,因为她乘车而来,鞋子应该是干地,干我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赵夫人自从疯了之后,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这样她完全也有替你隐藏证据的可能。”
    管家一听顿时愣了,道:“孟大人,我都已经认罪了,请不要将别人再加进来了吧,要杀要剐随便你都好。”
    孟天楚:“可是她是真地有帮着为你做事,甚至她还是主谋,她在唆使你完全她的计划,你不过是个棋子,她借刀杀人的工具罢了。”
    管家笑着说道:“即便是,哪有如何呢?”
    孟天楚:“你就这么爱她?”
    管家:“她的肚子里有我杨家的骨肉了,孟大人您就给我一个当爹的机会吧,我不要看着她和我一起去送死。”
    孟天楚不禁哀叹道:“你真是然孟某刮目相看了,知道吗?杨夫人和你的想法一样,她那样的爱自己的丈夫,但兴许她已经知道了杀她丈夫的人是你和赵夫人,于是她也将所有的罪名揽下。”管家冷笑一声道:“当年若不是她和杨乐至合谋将小梅放在了那个脑满肠肥的家伙床上,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至少小梅还可以嫁给一个同知,而不是一个市井泼皮,那是她该的!”
    孟天楚见管家有些激动了,便道:“杨家的人一直怀疑那个杨朔不是你妹妹的亲生骨肉,甚至怀疑和你……”
    管家大笑几声,道:“对啊,对啊,真的是我和她的骨肉,那也是小梅的杰作,她将我妹妹灌醉后,扔到我的床上,然后给我吃了春药,就这样……”
    孟天楚不禁汗颜,道:“她怎么可以……,这不是……”
    管家:“我体谅小梅的苦心,她也难过,不能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那就是一个女人这一辈子最大的痛苦,所以,她让我做什么,我都甘愿。”
疯狂的爱
    孟天楚看着管家近乎疯狂的样子,觉得真的有些不可思议,他不是没有见过因为爱情而舍弃一切的人,但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不辨是非愿意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做一切的事情,甚至不会有一丝怨言。
    孟天楚:“那杨大人死的当天是你给他吃的年糕喽?”
    管家:“正是。”
    杨大人难道一点都没有怀疑你吗?
    管家:“他怎么可能怀疑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他还有小梅我妹妹,我们四个形影不离,而且我们是同宗,好比兄弟。”
    孟天楚冷笑道:“兄弟?你便是这样待你自己的兄弟的吗?”
    管家却显得无所谓,双手一摊,笑笑说道:“自古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有的时候甚至还庆幸他喜欢的是我妹妹而不是小梅,若真是小梅,那我哪里还有机会和小梅在一起呢?”
    孟天楚:“你真是太糊涂了!”
    管家:“随便孟大人怎么说,我也料想到以你的破案速度很快便会找到我的,我只求您放过小梅和我们的孩子,别的随便你。”
    孟天楚:“你对你的妹妹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管家的脸上露出一丝落寞的神情,道:“我是亏欠了她,但我总不能处处周全,所以……”
    孟天楚长叹一声站起身来什么都没有说径直走出门去,管家在身后说道:“劳烦孟大人帮我给小梅带句话,让她好好地活下去。”
    孟天楚苦笑一声,走出赵家的大门去了。
    杨乐至走了。赵夫人和管家也给抓了,杨夫人重新回到了杨家,老妇人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倒是承认了自己的偏见,决心好好地杨夫人相处。这倒也算是一个不错地结局,不过孟天楚没有告诉赵夫人管家让他带的话,因为没有必要了,兴许管家死不了,小梅却是真的活不了了。而且管家一直不知道其实小梅根本就没有给他怀上什么孩子,不过是想利用他来替自己复仇而已。孟天楚细想想都是可怜之人,却没有什么值得让人可怜之处了。
    杨乐至死了一个月之后,简麒见孟天楚那里是风平浪静,以为简柠说的是真地,那个账册在杨乐至家里都一一仔细地查找过,都没有发现踪迹,而简柠也是哪里也不去,安心在自己的闺房里养伤,简麒悬在嗓子上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开始对简柠也不再看守的那么严了。
    这一天。简麒借说孟天楚和晓诺新婚的时候自己去了苏州没有亲自来道贺。带着简柠去了孟府,一是想从简柠和孟天楚地交流中看能不能探听出什么端倪,再有一点便是真的要和孟天楚拉近关系,虽然那天去简府找简柠地那两个蒙面人一直没有下落,但简麒知道孟天楚的二夫人就在第二天确实是离开杭州去了京城,如今人已经到了京城了,自然是不会假。而另外一个应该是受了重伤的。但三夫人左佳音当天他也是亲眼见了,而且日后也没有听见什么风声。看来自己是将孟天楚想的太过聪明了,既然不是孟天楚,简麒认为如今这个小小的师爷不但当了知府大人,而且京城有万岁爷和贤妃娘娘撑腰,二夫人的叔叔又是东厂厂督,三夫人又是万岁爷器重的雨灵天师,如今这个和夏凤仪平起平坐的六夫人更是了不得了不但有个当卫国公的爹自己还是万岁爷钦赐的凤阳公主,简麒坐在马车上一路胡思乱想着,再看看自己地女儿,怎么看也不比孟天楚现在地六位夫人差啊,虽然那个五夫人还没有进门,但也不过是个书吏的女儿,下九流的人物,简麒想都懒得想,简麒看着简柠,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孟天楚,那自己就是孟天楚的泰山大人,若真是有一天东窗事发,那孟天楚自然不会不顾及这层关系,反正简柠对孟天楚这个小子好像也有这么个意思,简麒想到这里,不禁再一次为自己的聪明而暗自叫好了,从来都是英雄不问出处的,反正现在这个孟天楚所有地杭州官员非但不敢招惹,而且个个都想巴结,自己索性也打消了将简柠这个绝色地女儿嫁给皇亲国戚的念头,再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嫁给孟天楚,虽然是个小妾,但孟天楚背后地势利,却让简麒不得不垂涎三尺。
    简柠在一旁见自己的父亲时而皱眉时而微笑,不知道这个老头子又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她头一天已经叫人给孟天楚捎信,说是今天自己要和父亲去他哪里,孟天楚应该知道了,想一想孟天楚三次叫那猴子上门送药,简柠想起来都觉得窝心心里暖暖的,被一个人惦记着的感觉真好,更何况这个男人是自己喜欢的。
    孟天楚从梦中醒来,扭头见晓诺躺在自己的身边还甜甜地酣睡着,昨晚两个人都累了,毕竟是新婚,总有一些痴缠的日子,孟天楚喜欢晓诺那种人前直率善良随心所欲的个性,更喜欢晓诺人后尤其是在床上那种风情万种娇美羞涩的柔情,两个人感觉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从最初的嬉笑打闹到后面的你侬我侬,不知不觉便到三更过后了,晓诺毕竟还是个初尝甜蜜的女子,总是缠着孟天楚不肯闭眼,好在孟天楚也是壮年,要不哪里禁得起这个小妮子糖衣炮弹的狂轰滥炸,最终是双双疲乏地败下阵来相拥睡去。
    晓诺被一阵瘙痒给弄醒了,她疲倦地睁开眼睛,见孟天楚正用鸡毛掸子上的鸡毛挠自己的脸蛋,晓诺妩媚一笑,一头扎进孟天楚怀里,娇滴滴地说道:“你好坏。昨天晚上不让我好生睡着,今天这么早又将人家弄醒,真是过分1”
    孟天楚指着窗外说道:“宝贝,你看看窗外天都已经大亮了。你忘记了,昨天晚上简姑娘找人捎信说是今天她和她爹要登门拜访,我们该起来了。”
    晓诺嘴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道:“那你去好了,我就不去了。我要睡觉。”
    孟天楚笑了,埋下头去亲晓诺的小嘴儿。晓诺马上就迎合上来,孟天楚心里暗自好笑,这个小妮子还真是骚呼呼的,明明说是要睡觉这个时候怎么就来了精神?
    两个人又是一番温存之后,孟天楚终于放开了晓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指着晓诺一脸桃花说道:“天啦,我找了一个狐狸精。”
    晓诺吃吃地笑了,小手有些不听话起来在孟天楚的身上画着圈圈儿,孟天楚自然知道晓诺什么意思。正要配合着做些什么。突然门外一个丫鬟轻声喊道:“老爷,六夫人,你们起来了吗?”
    晓诺这才住了手,懒洋洋地说道:“有事吗?”
    丫鬟:“刚才门厅地来报,说是简大人和简姑娘已经来了,在前厅等着老爷和六夫人呢。”
    孟天楚赶紧跳下床来,道:“你去给我们准备洗脸水。我们这就起来。”
    丫鬟走了。孟天楚赶紧穿衣服,见晓诺则又转过身去将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孟天楚是哭笑不得,赶紧上前低声去哄,好说歹说这才将这个姑奶奶从床上给弄起来,两个人边穿衣服边打闹,好容易收拾完了,这才牵着手甜蜜蜜地朝前厅走去。
    到了前院,见飞燕正从前厅出来,脸色不是很好看,孟天楚放开晓诺的手走上前去正要问她,只见飞燕谁也没有理会直接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晓诺偷偷地吐了吐舌头,悄声说道:“瞧我这个记性,飞燕该是生我的气了。”
    孟天楚不明白,晓诺道:“昨天我答应飞燕姐姐今天早上带着瑾儿去庙里还愿的,如今凤仪姐姐身子不适,温柔又不在,佳音也躺在床上,家里就她一个人忙里忙外地,我怎么也……唉,你先进去陪着简大人他们,我去给她陪个不是。”
    孟天楚知道晓诺从前都是大大咧咧的,有什么心事也不会藏着掖着,不过这样最好,飞燕最近这么忙,自然心情也不好好到哪里去,孟天楚小声叮嘱道:“飞燕和你一样都是有口无心的,若是……”
    晓诺笑了,道:“瞧你,还不放心我了,再说本来就是我的错,我去给她好好的认个错就是了,你快去吧,我去看看她。”
    孟天楚见晓诺追飞燕去了,笑了笑,朝着前厅走去。
    简麒见孟天楚一脸笑意进来,赶紧起身,孟天楚上前施礼,道:“简大人,卑职真是失礼,昨日多饮了几杯,竟睡过头了,实在是……”
    简麒还礼,笑着说道:“你们年轻人啊,就是瞌睡多,不像我们这些人一过四十就再也不能好好地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两个人寒暄着坐下,孟天楚偷眼看了看简柠,见简柠一身淡蓝衣裙,上身一件同色夹袄,将本来白皙地皮肤衬托的更加娇艳欲滴了,不过就是消瘦了一些,憔悴了一些。
    简柠发现孟天楚看着自己,羞怯一笑,起身施礼,道:“给孟大人道喜了,怎么不见新娘子了?”
    孟天楚赶紧让简柠坐下,然后说道:“她有些事情都走到门口了,呵呵,马上就来,上次听说简姑娘病了,便到府上看望,谁想管家说你才睡下,不便打扰,在下一直牵挂着姑娘地身子呢,好些了吗?这个季节最是容易染上风寒,姑娘一定要珍重才是。”
    简柠见孟天楚将自己的姓去了,直喊姑娘二字更是格外地亲切,莞尔一笑,道:“已经全好了,多谢孟大人一直惦记着。”
    简麒一旁看着,见孟天楚和简柠两个人眉来眼去,自然是喜在心里,觉得有希望了。
    晓诺追上飞燕笑嘻嘻地从飞燕背后将飞燕抱住,甜甜地喊了一声姐姐,飞燕偷笑着,假意将晓诺的手打开。说道:“你的心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啊?”
    晓诺走到飞燕面前见飞燕已经不恼了,便嬉皮笑脸地说道:“是我不好,是我忘记了,我该打。下不为例好不好?不要生气了,我们现在就带着瑾儿去,好不好?”
    飞燕笑着点了点晓诺的额头,道:“等你想起来都早就过了好时辰了,我早上让柴猛和屠龙陪我和瑾儿去了。你才想起来,哼!”
    晓诺拉着飞燕地手。道:“那你总该罚我做些什么才好,要不我心里会过于不去的。”
    飞燕笑道:“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那你一会儿到厨房来帮我好了,今天要给佳音做些补品,给凤仪姐姐做些安胎的食物,她们两个最近都没有什么胃口,我看厨子做的她们动也不动,所以我就想给她们做些可口地点心。”
    晓诺反正和成梓义一样对做吃地很是赶兴趣,便高兴地点了点头。道:“那还等什么啊。我们现在就去。”
    飞燕:“你啊,真是说风便是雨了,人家简大人和简姑娘来看新娘子,你却和我躲在厨房里,真是,你先去招呼他们,然后我在厨房等你便是。”晓诺想了想。道:“那也好。我去去就来。”
    飞燕:“你不要再忘记就是。”
    晓诺笑了,道:“若我再忘。我就给你负荆请罪好了。”说完笑着跑走了。
    飞燕端着佳音地药来到佳音的房中,见佳音刚刚醒来,奶娘也抱着瑾儿和飞燕几乎同时进了佳音的屋子。
    佳音见瑾儿来了,赶紧让丫鬟将自己扶起身来,瑾儿一见自己地娘也是伸出双手让佳音来抱,飞燕赶紧拦住,道:“瑾儿乖,你娘身上还有伤暂时不能抱你。”
    佳音不忍,道:“我就抱一下。”
    飞燕:“不可以,你的伤口若是再裂开,天楚非生吞活剥了我不可。”
    奶娘只好将瑾儿抱到一边,瑾儿急了,眼瞅着马上就要到娘地怀抱了,突然又给抱走了,突然从嘴里冒出一个字来,让在场的人都不禁愣住了,
    左佳音更是睁大了双眼,让奶娘将瑾儿抱回自己身边,瑾儿将双手再次伸出,左佳音道:“瑾儿,你刚才喊什么,再给娘喊一次?”
    瑾儿见娘终于抱着自己了,虽然身体地大部分还是飞燕和奶娘抱着,但瑾儿高兴了,笑着含糊不清地喊道:“娘。”
    在场地人终于喜极而泣,左佳音这才将瑾儿紧紧地抱在怀里,不管不顾了,飞燕也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着说道:“瞧,菩萨真是显灵了,早上带着瑾儿去庙里还愿的时候,主持还问了瑾儿多大了,我说都快七个月了,主持笑着说,瑾儿该喊娘了,佳音你听,真地就喊了。”
    奶娘也高兴地说道:“是啊,是啊,该是喊人的时候,我竟然都给忘记了,我们瑾儿少爷都七个月了,真好啊,都会喊娘了。”
    飞燕松开左佳音抱着孟文瑾的手,道:“好了,好了,高兴归高兴,你还不能这样不管不顾的抱着,奶娘你抱着文瑾坐在床边陪着佳音,她该吃药了。”
    左佳音接给飞燕的药碗,感动地说道:“燕子,你瘦地都不成型了,还要来照顾我,这些事情你让丫鬟们做便是。”
    飞燕笑了,道:“我注定就是个劳碌命,不用担心我,你现在就需要好好地养,知道吗?”
    左佳音喝完药,飞燕将药碗交给丫鬟,左佳音说道:“听说这十几天来,天楚天天都在晓诺的院子里,一天也没有去你那里,是不是?”
    飞燕见奶娘和丫鬟都在,给左佳音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说道:“谁说的,怎么会呢?”
    左佳音:“你和晓诺相处的还好吗?”
    飞燕点了点头,道:“挺好的,晓诺一点架子也没有,平日里和我凡事也是有商有量的,不要担心我们。”
    左佳音:“那就好,你自己不要委屈了自己便是。”
    飞燕:“怎么会呢,瑾儿,你什么时候也该叫我一声四娘了。我好想听哦。”
    左佳音知道飞燕一直想要个孩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自己也不好意思说给她检查一下,担心飞燕反而多心。看着飞燕这么喜欢瑾儿,左佳音决定找个机会和孟天楚好好地谈一谈。
    孟天楚和晓诺送走了简麒,简麒故意让简柠留下来说是陪陪晓诺,其实人家新婚燕尔就是不希望人家打扰,但晓诺一向和简柠关系甚好。自然也很乐意简柠留下来陪陪自己,而简柠也想抽空和孟天楚说说账册的事情。大家各有各地心事,于是简柠便留了下来,只让简麒一个人回去了。
    飞燕见简麒走了,便赶紧将瑾儿会喊人地好消息告诉了孟天楚他们,孟天楚自然是欣喜万分,要去看看,飞燕便将晓诺和简柠带到厨房去了。
    孟天楚来到左佳音地房间,见左佳音正和瑾儿玩得高兴,便走进屋子里来,左佳音对瑾儿说道:“瑾儿。看谁来了。”
    瑾儿回头看了看孟天楚。很漠然地一眼有回头和左佳音玩起来,孟天楚有些失落,左佳音见状便笑了,道:“谁叫你一天不让瑾儿看见你,如今瑾儿怕是都要忘记你这个当爹的了。”
    孟天楚尴尬地坐下身来,左佳音示意奶娘将瑾儿带出去,然后将丫鬟都一一地退下后。这才躺下身去。孟天楚赶紧给她支了一个垫子,这样左佳音的伤口就不会碰到床上了。
    左佳音拉着孟天楚地手。道:“很少有男人象你这样的细心了。”
    孟天楚笑了,道:“刚才瑾儿才刺激过我,我若是细心,他怕是要先喊我这个当爹的了。”
    左佳音笑了起来,道:“说的也是,你这个细心也是针对个别人的。”
    孟天楚:“佳音,你好像话里有话?”
    左佳音装出一副无辜地样子说道:“没有啊,怎么会?”
    孟天楚:“你以为我第一天认识你啊,说吧,你我之间我早就说过没有必要打什么哑谜,再说我也没有你聪明,有的时候未必就可以猜得出来你想要说什么。”
    左佳音:“记得温柔为什么误会我吗?”
    孟天楚笑了,道:“你该不会是想说,我对你们几个其中某一人冷落了吧?”
    左佳音点了点头,道:“你知道就好。”
    孟天楚盯着左佳音,很严肃地看着她,道:“是飞燕给你说了什么吗?”
    左佳音:“亏你还知道是飞燕受了委屈,但你也是知道飞燕地性情的,她怎么可能会给我说什么呢?是我自己忍不住想告诉你,从前只有我们三个的时候,从来不会有温柔那样的事情发生,日后不但有了晓诺还有迥雪,天楚,你有了六位夫人,或许今后还有七位,八位,九位,你若是冷落了其中一个,你会不会觉得……”
    孟天楚打断左佳音的话,道:“好了,我明白了。”
    左佳音见孟天楚沉下脸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天楚,你生气了?”
    孟天楚勉强笑了笑,道:“怎么会呢?是我自己疏忽了你们,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和凤仪商量一下,我看还是按照从前的规矩办就是,从今往后,就算是你们谁病了或是有了身孕,我还是按照规矩,该到谁的屋子便到谁的屋子里去。”
    左佳音:“你若是觉得我言重了,你告诉我。”
    孟天楚劝慰地摸着左佳音的手,道:“怎么会?如今只有你肯给我说说真话了,我怎么可能还会生气,这哪里是男人所为?”
    左佳音见孟天楚真的没有生气,这才笑了,道:“对了,听说简姑娘今天留在家里了?”
    孟天楚:“是,她爹不知道怎么就想通了,竟然将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这个简麒真是让人摸不透。”
    左佳音:“那你抽空和她聊聊吧。”
    孟天楚嗯了一声,道:“对了,柳儿地事情你给她说了吗?”
    左佳音:“还没有,我想人家姑娘家毕竟害臊,你还是先给柴猛说了。如果柴猛同意我再说也不迟啊。”
    孟天楚想了想,道:“也是,那我现在就去说。”
    左佳音见孟天楚起身,便嘱咐道:“不要给飞燕说什么。好吗?”
    孟天楚转身笑着说道:“你瞧你,把你相公想成什么人了,好了,我先去找柴猛,然后给你回话。你还是好好地给我躺着,不要因为瑾儿喊了你一声娘你就兴奋的要下床了啊。”
    左佳音笑了。道:“是,孟大人!”
    十天后,冬月初一。
    这冬说来便来了,一大早起来,竟觉得手脚有些冰凉了,孟天楚自上次瑾儿见他不理睬之后,他很多闲暇地时间都用来陪着这个小家伙了,可是瑾儿就是直喊娘不喊爹,把左佳音给乐的不行。
    丫鬟们在各个主子的屋子里都搁置了火盆,孟天楚和左佳音她们三个女人约好了。吃过早饭一起去凤仪的屋子里商量一些事情。
    府衙冬天最忙地不过就是一年到头地税收账务等琐碎地事情。杨乐至死了,孟天楚暂时还没有新的帮手,简柠便主动地承担起这些事情来和府衙里地几个师爷一道,天天忙的不亦乐乎,倒是孟天楚整天闲得无聊,孟天楚十天前和简柠商量过了,让孟天楚惊讶地是。简柠将账册竟然藏在了简麒的书房的房梁上。这个小妮子真的也是聪明绝顶,简麒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本让他几乎癫狂的账册竟然就在自己天天呆着的书房里。如今简麒也不管简柠了,有的时候简柠去孟府和孟天楚说事儿,晚了直接住在孟府上了,简麒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还巴不得孟天楚和简柠真的做些什么出来,这样水到渠成自己也有人保护了。
    不过孟天楚如今没有打算要动简麒,因为简柠说了,这个账册上牵扯的人官员几乎占了杭州府官员百分之九十以上,若是要动,这个动静可是不小,为了慎重起见,孟天楚决定还是亲自上京面见万岁爷再说。
    温柔来信了,说是最近京城盛传说是万岁爷一天就呆在道观里和一帮子道士呆在一起,满朝文武和后宫三千佳丽统统都看不见这个万岁爷了,倒是温泉沮丧了一些日子之后突然又迅速地得宠起来,甚至有人在风传所温泉拿着万岁爷的玉玺到处下旨地,弄得是人心惶惶。
    孟天楚自然知道这个皇帝就是这个样子,历史上说地也是真的,他就是一个无心朝政的主子,但真要是这个江山落到了一个太监手上,这种连根都没有的人怎么还可能相信会守住一片江山呢,孟天楚决定还是去一趟京城。
    孟天楚抱着瑾儿来到夏凤仪的屋子,见左佳音、飞燕、晓诺已经都到了,屋子里事先早就搁置了火盆,所以很是暖和,丫鬟拿了一下热乎乎的八宝粥来给大家喝,然后将门关上了。
    孟文瑾一见左佳音就不要孟天楚了,孟天楚只好将孩子交给左佳音,然后说道:“今天有三件事情要商量。”
    左佳音:“本来不想朝着凤仪休息的,但天楚地意思是这个家你一直在做主,向你讨个主意也好。”
    夏凤仪笑了,道:“说吧,我这里很长时间也没有这么热闹了。”
    晓诺:“主要是怕吵着你休息,不是我们不愿意来,是天楚不让我们来地。”
    夏凤仪笑了,道:“我知道。”
    左佳音:“一件事就是柴猛和柳儿的婚事,本来今天商量地事情天楚根本不用参加,他就是想凑个热闹一个人呆在书房里无聊。”
    大家笑了,孟天楚道:“佳音说的是,如今衙门也是冷冷清清,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贤妃娘娘来信再三让我不要在这个时候说什么辞官的事情,我知道她用心良苦,也只好当这个清闲的知府了,来凑凑你们的热闹也没有什么不好。”
    夏凤仪:“你们就知道挤兑天楚,你们以为就你们几个就可以将事情全部处理好了吗?”
    孟天楚:“还是凤仪护着我。”
    飞燕戏谑道:“真是肉麻,还是说正事。”
    左佳音:“柴猛和柳儿的婚事我的意思还是我们给他们张罗好了,反正柴猛就住在孟府,我的意见是就将他们地房子安在我们孟府好了。如今院子就要竣工了,我们全家加上下人丫鬟的一共不过百来号人,这么大的园子,我们只住了一小半。让他们住在园子里一是方便柴猛,二来我的医馆准备在年后也张罗着开张了,柳儿住在家里也方便。”
    夏凤仪:“我同意,反正家里有地方住。”
    大家见夏凤仪也同意了,便纷纷点头同意了。
    晓诺笑道:“这么容易就好了。那赶紧说另外两件事情,最近师傅把我看得紧。我还要去练功呢。”
    孟天楚:“还有两件事你在不在都没有关系了,你可以先走了。”
    晓诺做出一个打人地样子,大家笑着说道:“你们就消停一会儿吧,一见面就打,累不累啊?”
    左佳音:“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昨天成夫人找下人来说,说是要搬过来和晓诺一起住,这件事情,晓诺让我们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本来按照祖志是不行的,但我想过了。成夫人一个人守着那么大个总督府。成大人有消息说去了边疆打仗,恐怕一年半载也回不来,你们看怎么办?”
    夏凤仪:“还是天楚和晓诺商量着办吧,我们听你们的就是。”
    孟天楚一想到成夫人的样子便有些不悦,但毕竟还是晓诺的娘,他不能直接拒绝,这样会伤了晓诺地心。
    晓诺:“我的意思是不能有违祖志。不行就是不行。大不了我常常回去看看就是。”
    孟天楚:“要不……要不还是接过来算了。”
    晓诺见孟天楚说地勉强,也知道自己的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担心真的接了过来,万一处不好弄得大家都不开心,便道:“我想通了,这是我的事情,不用商量了,娘若是责怪,怪我便是,好了,说第三件事情。”
    左佳音:“晓诺,真的……这样定了吗?”
    晓诺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定了。”
    左佳音看了看孟天楚,见他示意自己往下说,便道:“好吧,就是第三件事情,就是若凡的事情。”
    晓诺警觉起来,道:“若凡什么事情啊?”
    左佳音:“若凡离开里正家里,说是和大家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就在我们家里继续做下去,反正她也没有地方去了。”
    晓诺:“在里正家里呆的好好的,怎么又不干了?”
    左佳音想笑,她自然知道晓诺对若凡一直有些不爽,若凡也尽量避免和晓诺正面交往,这两个女人有些意思。
    飞燕:“过来也好,那个玉兰村的男人整天见了若凡哈喇子都流到长江去了。”
    孟天楚笑了,道:“来就来吧,正好佳音和飞燕都忙不过来,若凡毕竟在里正家里做了那么长时间地管家过来帮帮你们也好。”
    晓诺没有想到孟天楚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便气得一下站起身来,说道:“好啊,我还不知道有些人是怎么想地,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哼!”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孟天楚还没有反应过来,夏凤仪赶紧说道:“刚才说成夫人的时候你都这么勉强,一说到若凡你这么干脆,难怪晓诺生气,还不赶紧去追啊。”
    孟天楚:“她娘是真的很让人心烦啊,但若凡不一样,若凡孤苦无依的,两个人压根儿不是一回事情啊。”
    没有想到晓诺只站在门外等着孟天楚在追自己,见孟天楚这样说,顿时伤心起来,大声说道:“好啊,我娘让你心烦了,那个若凡让你心疼了是不是,好,我也走,免得让你心烦。”
    孟天楚听罢,这才晓得背后这个人并没有走,赶紧追出门去解释,谁想晓诺竟然纵身一跃上了房顶,孟天楚连连叫道:“晓诺房顶上那么滑,赶紧给我下来。”
    晓诺回头伤心地看了孟天楚一眼,转身消失在孟天楚的视线里。
    孟天楚气得跺了跺脚,左佳音站在孟天楚身后,道:“我去追她吧。”
    孟天楚气急,道:“谁也不允许给我去追,让她自己回来,这还了得了,一句重话都不能说,若都是这样不是得个个都要我去请了不成,回去,外面这么冷,她自己知道回来。”说完拽着左佳音回到屋子里去了。
    已经是黄昏了,可晓诺还是没有回来,左佳音知道孟天楚心里着急,表面上却放不下这个面子,便让柴猛和柳儿去总督府看看,交代了不要让成夫人知道,若是晓诺在就好言规劝回来,若是不再,随便拿一样晓诺地首饰什么地就回来不要让成夫人担
    孟天楚一直呆在夏凤仪的房间里抱着瑾儿看书,也不说话,夏凤仪知道孟天楚在担心晓诺,自己也不敢多言,吃过晚饭后便觉得困了,自己就睡下了。
    柴猛和柳儿很快就回来了,果然不出左佳音所料晓诺也怕担心成夫人担心,所以根本没有回家,左佳音思前想后,然后让他们两个再去简柠那里看看,若是再没有,只好告诉孟天楚了,这天都已经黑了,不免让人担心。一个时辰后,柴猛和柳儿带回地消息,让左佳音真的着急了,简柠那里也没有,左佳音终于找到孟天楚告诉了他。
    孟天楚将已经在自己怀里熟睡的瑾儿交给奶娘,想了想,道:“我知道她在哪里。”
    左佳音焦急地看着天,道:“天楚,你若是知道就赶紧将她找回来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天马上就要黑了!”
    孟天楚放下书本,对柴猛说道:“你将屠龙叫来,我和他去一趟。”
    柴猛:“我和大人一起去便是,反正也不是很远。”
    左佳音:“柴猛你也知道啊?”
    柴猛笑了,道:“应该是那个地方了。”
    孟天楚:“你陪着柳儿吧,我和屠龙去就行了。”
    柴猛只好将屠龙叫来,孟天楚带着屠龙骑着快马朝着城西飞奔而去。
喜得千金
    孟天楚带着屠龙才出了城,老远就看见一个人骑着马在不远处和自己招手,天色太暗,孟天楚仔细地看了看,像是一个女子,便对屠龙说道:“屠龙你个子高看得远,你看看是谁在给我们招手?”
    屠龙道:“仿佛是个女子,但却看不真切。”
    说话的功夫两个人走近一看竟是殷素素,只见她一身夜行衣的打扮,孟天楚:“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殷素素拱手说道:“告诉我晓诺在哪里,我去找便是。”
    孟天楚愕然,正要狡辩,殷素素道:“我想你去的话,以晓诺的个性她未必回来,再说了,不过就是小两口吵嘴不碍事的,你一去,她没有道理都有了道理了,我自己的徒弟我来教,快说吧。”
    孟天楚正犹豫着,屠龙在一旁小说说道:“其实我想让殷姑娘去也好,您不是说不能……”
    殷素素:“孟大人,我可是在帮你,你若是信不过我,那我就回去了,这天寒地冻的,谁想在外面晃悠。”
    孟天楚:“也好,那就麻烦姑娘了。”
    殷素素微微一笑,道:“我不会告诉她你找过她的,这个小妮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野了些,我来说说她就好,她自然会回来给你赔不是的。”
    孟天楚没有想到殷素素小小年纪竟然想的这么多,只好先给殷素素讲了晓诺大概的去处,然后见殷素素大喝一声,策马而去。自己依旧站在原处观望。
    屠龙:“我们还是回去等吧。”
    孟天楚:“我怎么突然觉得我身边这些个女人一个个都蛮有心计的,个个为人处世都似乎要胜我一筹,真是不得不让我这个男儿都佩服几分。”
    屠龙大笑,道:“大人。您主要是看见她们地长处了,便觉得她们处处都是好的,这大概也是她们愿意和你交心的原因吧,女人嘛,都是希望被男人肯定的。她们骨子里地虚荣劲儿一下得到了满足和提升,这些都是大人您给的。要不她们可能人人都对你好呢?”
    孟天楚也笑了,道:“如今我给柴猛找了一个家了,什么时候遇到合适的也给你找个姑娘,让你也有个家。”
    屠龙脸色沉了下来,不过因为天黑,孟天楚没有看见,只是没有听见屠龙说话,以为是他害臊,便没有在意,两个人上马。北风刮在人的脸上像刀子一样。那是一种刺骨的疼痛。
    孟天楚:“怎么不说话?”
    屠龙:“大人让奴才说什么,我竟然给忘记了。”
    孟天楚笑了,料定是屠龙害臊了,便不再重提刚才地事情,于是岔开了话题说了一些别的事情,屠龙心情也好了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家中。
    孟天楚一直在书房里等着晓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睡着了。醒来地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好长时间没有趴在桌子上睡觉。孟天楚觉得是腰酸背痛腿抽筋儿,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走到门口将门打开,突然噗通一声,孟天楚低头一看,不禁眼睛都睁大了,竟然是晓诺!
    孟天楚赶紧蹲下身来,只见晓诺穿着厚厚的皮袄,头上戴着一定貂皮的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孟天楚的书房门槛上睡着了,孟天楚一开门,她就摔了下来,可依旧睡着。
    孟天楚最初以为她是晕倒了,后来见她穿的这么暖和,尤其是摔在地上也没有醒来的样子不禁让孟天楚哭笑不得怜惜了起来,小心将晓诺抱了起来,放在床上,给她盖上杯子,晓诺嘴巴啧啧两声,像是睡得很香的样子。
    这时殷素素走了进来,孟天楚赶紧起身,殷素素笑着说道:“人我给你送回来了。”
    孟天楚赶紧道谢,殷素素道:“我给她的茶水里放了一些让她睡觉的药,大概还要一两个时辰才会醒来。”
    孟天楚这才明白为什么晓诺摔成那样都没有醒来的原因了。
    孟天楚:“姑娘为何要给晓诺吃药?”
    殷素素:“我在相思湖边上找到她地时候,她都快冻僵了,但却执拗得很,一个劲儿说你地不是,我就将她点穴带回,让飞燕给她灌了一些姜汤,换了现在身上的这些厚衣服,她身子虽说是好些了,但却更加伤心了,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情,但听飞燕说,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既然是小事,我想你们还是当面说,她的性子太野,虽说她怕我,我也清楚,我不是真怕,那是因为我是她的师傅,她尊敬我,但心里并没有真正的服气,我怕我走了之后,你们谈不拢她又跑,让成夫人知道了,就不好了,所以就给她偷偷吃吃了一些药,不要担心,对身体没有害处,等她醒了,除了身上没有劲儿走不动打不了之外,其他都没有问题,正好你和她好好地谈一谈。”
    孟天楚:“难得姑娘这么细心,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殷素素:“不必客气,好了,我走了,有什么时候让屠龙来找我好了。”
    孟天楚等殷素素走了之后,回头看了看晓诺,见她憨态可掬的样子,不禁笑了。
    孟天楚将书房门关上,自己走了出去,老远见林若凡穿着一身水红地花袄长裙款款而来,便迎了上去。
    林若凡看了看书房,偷笑道:“六夫人还在睡啊?”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是,你这是要去哪里?”
    林若凡:“昨晚大夫人有些不舒服,我让老何头去叫个郎中来给大夫人看看,这不才将郎中送走呢。”
    孟天楚一听夏凤仪又不舒服了,便赶紧问道:“郎中怎么说?”
    林若凡:“不碍事。郎中说可能这几天便要生了,让我们赶紧先将稳婆找好。”
    孟天楚:“那就把三娘和贺先生请进园子里先住着,免得临时去叫让人担心。”
    林若凡:“我也是这样想地,没有和大人您商量已经叫人去请他们了。”
    孟天楚:“若凡你是越来越能干了。”
    林若凡嫣然一笑。道:“大人一天事情这么多,我可以为大人和几个夫人考虑到的,我也不会偷懒地,好了,您是要去吃早饭吧。那就赶紧去吧,我要到四夫人那里去一趟。”
    孟天楚还要说什么。林若凡已经走了,只留给自己一个婀娜地背影和一股幽香。
    简柠来了,孟天楚知道只要简柠一来,应该就是衙门有事,这是他和简柠不用说的默契,简柠有的时候想一阵风似的说来便来,说走便走,和他身边这些个干练聪慧地女人一样,但不一样的是,简柠永远都是做的比说的多。她的话很少。有地时候让孟天楚觉得简柠不是飞燕说的那个琉璃美人,而是一个冰美人儿,一座冰山,见谁都是一个态度,对谁都是一个表情,人家殷素素有地时候还会微笑一下,但简柠笑得时候大多是给身边那些夫人的。自己很少沾光。难道美女都是这样,孟天楚想了一想。也不觉得全是,晓诺这么漂亮的开心果,不就任何时候都是一张笑脸吗,当然发起脾气来,就可是吓人多了。
    孟天楚和简柠坐在偏厅里,里面放了两个火盆很是暖和,几盆水仙都竞相开放了,发出阵阵淡淡的清香。
    简柠果然在喝过丫鬟端来的参茶之后,从一个蓝布包裹里拿出四本厚厚的卷宗来放到孟天楚面前,孟天楚看了看封面字迹已经模糊,上面的灰尘简柠应该已经擦过,但纸张已经发脆发黄了。
    孟天楚:“这是什么?”
    简柠指着卷宗,道:“我简单地翻阅了一下,是个旧案,案子应该至少是七八年前的了,一个人命官司,我看了半天,觉得里面有些地方看的不是很让人明白和清楚,便拿过来给大人您看看。”
    孟天楚随便翻了翻,道:“还没有结吗?”
    简柠:“不知道结了没有结。”
    孟天楚笑了,道:“这么厚的四本卷宗,说明这个案子反复过好几次了,没有结案就不可能装卷啊。”
    简柠淡然地说道:“我不是刑名师爷出身,在这个方面不够专业,所以来找你,这个案子从钱塘到杭州府衙,反复过四次,到了最后竟没有一个结果,孟大人,你觉得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孟天楚:“那我先不看这个卷宗,你给我说说看你看过这个案子之后,你是个什么感觉?”
    简柠:“大人不怕先入为主地想法影响了你地正确判断吗?”
    孟天楚:“不会,你先说说。”
    简柠想了想,道:“那我就当给大人讲个故事,你也不要当真。”
    孟天楚笑了,道:“姑娘倒比我这个知府大人专业多了。”
    简柠不屑地看了孟天楚一眼,道:“您这个知府大人除了在办案上有些知府的样子,别的时候还真不觉得您就是个知府。”
    孟天楚却不生气,大笑几声,道:“这个结论够损,不过我接受。”
    简柠见孟天楚非但没有生气,还笑了,不禁微笑了一下,道:“我以为大人要拍案而起怒发冲冠呢。”
    孟天楚:“为什么要那样,本来人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你能够在其中一方面夸奖我,那就是我的荣幸了。”
    简柠:“大人还真是宽宏大量啊。”
    孟天楚:“好了,说说这个案子吧。”
    偏厅的门突然打开了,孟天楚和简柠都朝着门的方向看了过去,之间林若凡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人,大夫人要生了!”
    好在林若凡事先已经让下人去接杨三娘和贺丁去了,孟天楚和简柠赶到夏凤仪地院子地时候,丫鬟们已经在飞燕的指挥下井井有条地在准备着了。好在之前有了左佳音临盆的经验,飞燕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手足无措。
    孟天楚:“飞燕,凤仪还好吗?”
    飞燕:“天楚,你放心。凤仪姐姐还好,三娘马上就来了,你就在外面等着,不要进去了,里面有老妈子和丫鬟们。还有我,你放心吧。”
    孟天楚发现自己又开始紧张了。以为经历过左佳音那一次,自己会和飞燕她们一样镇定,但事到临头,自己还是有些腿软。
    简柠见大家都忙碌着,唯独不见晓诺,再一看孟天楚已经是紧张得不行了,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便上前劝慰道:“大人,不要这样紧张,您这样了。下人也该紧张了。”
    孟天楚想的也是。简柠体贴地给孟天楚端了一杯茶来,孟天楚一口干了,看了看简柠,见简柠难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当然笑容里更多地是鼓励和安慰。
    门外有个丫鬟在说道:“你们看下雪了,真是个好兆头啊。”
    孟天楚和简柠也走了出去,见天果然阴了下来。开始飘起了零星的小雪。
    简柠:“说得好。瑞雪兆丰年,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是个好兆头呢。”
    老远见杨三娘和林若凡疾步过来,杨三娘给孟天楚施礼过后指着阴霾的天空喜滋滋地说道:“老爷,好兆头呢!”
    孟天楚也笑了,兴许是被大家高兴的情绪所感染,他也没有这样紧张了,便道:“三娘有劳你了。”
    杨三娘挽起袖管,道:“交给我好了,不到半个时辰一定交给大人一个健康地孩子。”
    孟天楚看着杨三娘和林若凡进去了,自己站在天井边上,仰头望着天空,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简柠站在孟天楚旁边,小声说道:“晓诺呢?”
    孟天楚这才想起书房里还有一个小家伙在酣睡着,便笑着说道:“睡觉!”
    简柠:“她还真睡得着,大家都在忙,她怎么就不过来帮忙?”
    孟天楚笑了,道:“她醒了,自然就有人来告诉我们的,现在还早,一个时辰后再去看看她,她就该醒了。”
    简柠:“您啊,就是太纵容这个小丫头了,小心您宠坏了她。”
    孟天楚看了看简柠,简柠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将眼光移到别处,孟天楚道:“我会宠爱我身边每个我爱地女人。”
    简柠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涌出一种温暖,她不禁有一种冲动,想要紧紧和身边这个相貌俊朗心里善良的男人拥抱一下,哪怕一下也好!
    晓诺终于醒了,她睁开沉重的双眼,看了看四周,想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是在孟天楚的书房里,不禁心里一暖,知道自己一定是被孟天楚给抱到这个床上的,但再一看房间里竟没有人,她又有些失望了,正要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她试着说话,好在还没有开口说话,自己是不是病了,她的脑子飞快地思考着,连双手都是一点劲儿也使不上,她有些害怕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于是大声地叫了起来,很快一个丫鬟将门打开,快步迎了上来。
    晓诺:“你们大人呢?”
    丫鬟笑嘻嘻地看着晓诺,晓诺道:“你傻了,我问你话呢。”
    丫鬟笑着说道:“六夫人,现在孟府上下的人都在大夫人院子里忙活呢。”
    晓诺不解,道:“忙活什么?”
    丫鬟:“大夫人刚才生了。”
    晓诺猛地一下才想起来,赶紧问道:“是嘛,是个男孩子还是个闺女儿。”
    丫鬟:“是个小姐,足有七斤重呢。”
    晓诺也高兴了,道:“那大夫人好吗?”
    丫鬟赶紧点了点头,道:“都好,都好着呢。”晓诺:“赶紧将我扶起来,我也要去看看。”
    丫鬟将晓诺扶了起来,晓诺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站都站不稳,连着丫鬟也一起摔在了床上。
    晓诺懊恼地说道:“我的身上怎么一点儿劲儿也没有呢,怎么办,我怎么去啊?”
    丫鬟想了想,道:“六夫人,奴婢背您去吧。”
    晓诺看了看丫鬟的样子,苦笑一声,道:“比我还要瘦小,背什么背啊。”
    正说着,晓诺发现孟天楚和简柠微笑着走了进来,晓诺已经忘记了还在和孟天楚怄气,赶紧招呼着孟天楚,道:“天楚,好在你来了,赶紧背着我去看看我们大夫人生个胖丫头,快点啊。”
    孟天楚见晓诺只字不提生气的事情,自己也就不提了,再说简柠也在场,不好说什么,便过去将晓诺背在自己背上,简柠笑着说道:“真是臊得慌,这么大地人还要自己男人背着,没羞!”
一个糊涂案
    晓诺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可能是病了,身上一点劲儿也没有,要不我才不让他背我呢,我自己跑的多快啊。”
    孟天楚暗自偷笑,简柠却说道:“你就找理由吧,我还不知道你。”
    晓诺:“算了,懒得和你说,天楚,赶紧的,我们去看看凤仪姐姐和胖丫头去。”
    孟天楚说道:“外面好大的雪,走快了,容易摔着。”
    晓诺惊喜地看着漫天大雪,大声说道:“好大的雪啊,天楚,我们就给那个胖丫头取名叫雪儿好了。”
    简柠笑了,道:“晓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兴奋,开口一个胖丫头闭口一个胖丫头的,多漂亮一个孩子让你给说的。”
    晓诺嘻嘻地笑着,道:“柠儿姐姐,你不知道我生下来的时候不过才四斤多一些,我爹还以为养不活呢,你看看凤仪姐姐一生就生了个七斤的胖丫头,你说是不是差距太大呢?”
    孟天楚见晓诺这么高兴,便道:“我之前也和凤仪商量着就叫雪儿呢,看来我们三个想到一起了,但总不能就叫孟雪儿吧。”
    晓诺:“就叫孟飞雪好了,乳名就叫胖丫头。”
    孟天楚和简柠大笑起来,孟天楚道:“小心凤仪打你嘴*****。”
    晓诺:“不会的,多好听的名字啊,人家平常百姓家,不是还叫什么狗儿猫儿什么的,我这个名字雅致多了。”
    杭州府大牢。
    雪花肆意地从破旧生锈的窗栏里飘到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一阵急促地咳嗽声在牢房上空回响着。哐当一声,牢房的门打开了,一个狱卒端着一个碗走了进去,在墙角的一张小床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头发披散着将脸大部分给遮住了,看不清楚样子,脚上地铁链垂到了地上,每挪动一下就发出刺耳的声响。
    “吃饭了!”
    床上的人没有挪动身体,狱卒将饭放在床头的一个破旧的柜子上。看了看那人,然后用手上地棍子动了动。那人这才嗯了一声,狱卒长叹一声,道:“我看还是给头儿说一声,给你换个向阳的房间吧,你在这样下去,不等衙门地人来过问,我怕你你也熬不住了。”
    “咳咳……官爷放……放心,我不会这么快就死了,我相信上苍有眼,一定会找个清官给我沉冤得雪的。”
    狱卒唉了一声。嘟囔一句:“清官?哼。这个世道哪里还有什么清官哦,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天真的家伙……”走出门去将门重新关上,脚步渐渐地走远了,那人抬眼看了看放在柜子上的碗,只见碗里放着两个冰凉的馒头。柜子上一个老鼠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然后爬到碗弦上,正要啃食那个馒头。突然一个石子飞来,那个老鼠落荒而逃。
    孟天楚坐在书房里,对面坐着简柠,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燃烧得正好的火盆,屋子很暖洋洋的,让人有些不禁犯困,孟天楚将窗户打开一些,这样才感觉好些。
    简柠手上拿着火钳,仔细地翻刨着火盆里地红薯和土豆,嘴里嚼着飞燕叫丫鬟端来地点心千层酥,屋子里散发出各种食物的香味,让人不觉垂涎。
    孟天楚:“说说你那个还没有开始讲的故事。”
    简柠小心将火钳放在火盆上,拍了拍手,道:“八年前,钱塘县一个普通百姓家,夫妻两个人*着做一些小买卖为生,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一个九岁,一个七岁,一次男人出去进货回家,在回家的路上捡到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但是大概也就是十一二的样子,是个男孩子。说是逃荒的路上父母死了,是个孤儿。后来夫妻两人见孩子可怜,便将他领回家来,认作儿子,五年后,丈夫去世,妻子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日子有些艰难了,大女儿到了出嫁的年龄,妻子决定将女儿嫁出去,然后给自己儿子娶个媳妇儿回来,应该说是一件好事,但就在这个时候,家里出事了。”孟天楚等着简柠喝茶,然后慢吞吞地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便笑道:“我就不明白了,关键时候怎么就喝起茶水吃起点心了,你倒是很会调人胃口,小心长成一个胖丫头。”
    简柠自从上次夏凤仪生孩子地时候给孟天楚笑过之后,笑容逐渐也不再那么吝啬了。
    简柠微微一笑,道:“我想让大人猜猜,这个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孟天楚:“你说是人命官司,那么我就想应该是这个家地某一个人死了。”
    简柠:“废话,我让你猜得是谁死了。”
    孟天楚:“天啦,这个还有猜得吗?”
    简柠忍笑,道:“没有关系,又没有别人,你就猜猜,我就是看看知府大人是不是真有民间传说的那么料事如神。”
    孟天楚指了指简柠,道:“这个怎么可能猜呢?”
    简柠:“好吧,看来你也是严谨之人,我就不逗你了,我告诉你,两个女儿和她们地娘都死了。”
    孟天楚愕然,道:“都死了?那岂不是只剩下一个收养的孤儿?”
    简柠点了点头,拿起火钳继续翻刨着火盆里已经散发出阵阵香味的红薯和土豆,这时晓诺开门进来,一股冷气让孟天楚和简柠不由地打了一个哆嗦。
    晓诺穿的跟个雪人似的,从头到脚都是白色,很可爱。
    她笑嘻嘻地将门关上,孟天楚笑着起身帮她将头上的雪花抖落,然后将她的披肩解下放在衣架上,晓诺笑着走到晓诺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简柠笑着说道:“你一进来就将外面地冷空气给带进来了。”
    晓诺吃吃地笑着,道:“我本来不想进来打扰你们的,但经过的时候这个红薯的香味实在是太诱惑我了,呵呵。对不起啊,我忍不住,实在是忍不住了。”
    孟天楚和简柠看着晓诺一脸馋虫地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晓诺:“你们讲你们的,我不插嘴,不说话就是。我吃点心啊,呵呵。”
    晓诺端起简柠的杯子就喝了一口茶。简柠赶紧皱起眉头,道:“谁让喝我杯中的茶了,哎呀,真是的。”
    晓诺看了看简柠,将口中地茶水咽下,惊讶地说道:“啊,是你的啊,我还以为是天楚地呢,外我们家只有天楚喝苦丁茶,我见是苦丁茶。我还以为……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赶紧让丫鬟给我柠儿姐姐换上一杯新茶,别生气,生气就成了胖丫头了,一头皱纹,一点也不漂亮了。”
    简柠被晓诺给逗笑了。便道:“我看你嫁给孟大人之后越发的疯癫了。”
    晓诺赶紧说道:“不是疯癫。是幸福,知道吗?”
    简柠朝着晓诺的额头上戳了一下。道:“我说疯就是疯,幸福的样子是你这样的吗?”
    晓诺起身走到门口,道:“幸福的感觉每个人是不一样的,以后你结婚了,找了一个你爱的男人,他也和天楚爱我一样的爱你,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幸福了。”
    简柠一下不好意思起来,偷眼看了看孟天楚,心里像个小鹿似的乱撞,让人不由心痒痒地。
    孟天楚见简柠不好意思,便故意扯开话题,道:“晓诺,你又要去哪里?”
    晓诺哗地一下将门打开,笑着说道:“让丫鬟给柠儿姐姐倒杯新茶啊。”
    孟天楚哭笑不得:“那你赶紧,简姑娘总会让你给弄凉着地。”
    晓诺叫了丫鬟吩咐之后便赶紧将门关上了。
    孟天楚:“瞧你一来就将我和简姑娘的谈话给打断了。”
    晓诺拿起火钳,笑着说道:“你们说你们的,我说过,我不会插嘴,听就是了。”
    简柠:“那好吧,我们继续往下说。”
    孟天楚:“现在你不用说,我大概就猜到后面的结果了。”
    简柠:“大人不是说这样的事情是不能猜得吗?”
    孟天楚:“是不是那个家里剩下的唯一的一个人被抓起来了?”简柠笑了,道:“正是。”
    孟天楚想了想,道:“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这个案子一直拖着不办呢?你看过钱塘县衙地审理结果了吗?”
    简柠:“我看过,结果在我看来已经不重要了,为什么,大人您也知道,让人信服地如今不是供词,而是证据,大人您说呢?供词实在太假,屈打成招的案子在我看过太多了,我已经不能相信。”
    孟天楚:“简姑娘说地有理,照你这么说,那个孤儿应该是承认他就是凶手了,对吗?”
    简柠:“正好相反,虽然在钱塘的证词上看他是承认了,但这个案子到杭州府的时候他宁死不认,我想那柯乾还是想了不少办法,不知道怎么折磨这个人的,但最后这个人还是没有认,这个案子便拖了下来。”
    孟天楚觉得不可思议,道:“三年了,也不该拖了这么长时间了。”
    简柠:“我也是这样想的,看过这个案子之后,我长了一个心眼没有马上问府衙的师爷,自从上次杨大人死了之后,我就想不能随便对人说话了,所以先来找您商量。”
    孟天楚不禁对这个案子有了兴趣,道:“那我今天加紧将这个案子的卷宗看完。”
    简柠:“不知道这个孤儿现在是不是还关押在府衙的大牢里。”
    孟天楚:“要不我们先不看这些让我们先入为主的卷宗了,我们先去牢房去看看这个孤儿好了。”
    简柠也来了兴致,起身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晓诺赶紧起身说道:“先将红薯吃了再去吧,马上就可以吃了。”
    孟天楚:“那你乖乖在家吃红薯。我和简姑娘先去牢房看看那个孤儿,对了,简姑娘,那个孤儿叫什么名字?”
    简柠:“被那对夫妻收养后就跟着那家的姓了。那家的主人也有意思,大概是想到这个孩子是捡来地,自己姓习,就给那个孤儿取名叫习捡,有意思吧?”
    孟天楚笑了。道:“确实很有意思,走。我们两个去见见这个习捡去。”
    晓诺扔下火钳,嚷嚷道:“不嘛,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简柠笑道:“你就是个小尾巴,一步也离不开孟大人了。”
    晓诺搂着简柠,撒着娇说道:“我主要是离不开你,我的柠儿姐姐。”
    简柠装出一副鄙夷嫌弃的样子,道:“切,谁信!”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风把窗外干枯的杨树枝吹得嘎吱作响。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狗吠。时而急促,时而呜咽,一会儿终于归于平静了。
    习捡坐起身来,身上单薄地衣衫已经不能遮蔽寒风的侵袭,他不过是象征性地将已经烂的不成型的衣服往身上紧贴了一下,躲在了床脚,一个破烂不堪的棉絮他披在了身上。牙齿不住地打着架。他感觉自己闻到了一阵幽香,由远至近。他笑了,喃喃地说道:“狱卒说地对,我习捡怕是真的要死了,寒冬腊月地天,我竟然闻到了桂花的香味,哈哈哈哈,爹娘,我就要来陪你们了。”
    牢门嘎吱一声在习捡的身后打开了,习捡觉得那股幽香更加近了,便笑着说道:“小三子,我大概是真的要死了,我仿佛闻到了我家门前的那棵桂花树上桂花的香味了,真香……”
    背后有人说话,习捡在这个牢房里呆了三年,他对这个牢房里每个人狱卒的声音都太熟悉了,不用说,这个人他不认识,他缓慢地转过头来,看见三个披着斗篷的人,穿着华丽表情严肃地看着自己,自己喊得那个小三子则拿着牢门的钥匙站在一旁,表情古怪,有些恭敬和畏惧在里面。
    小三子:“习捡,还不赶紧下地给知府大人磕头。”
    习捡愣了一下,房间里的光线实在是太昏暗了,他挣扎着起身下床,走近了一看,这才发现面前这三个人是一男二女,那毋庸置疑,这个男地应该就是知府大人了,习捡有些犹豫,以为自己真地是要死了,出现了幻觉,便打了自己一个耳*****,却没有反应,他正要说话,却听眼前这个男人开口了。
    “你就是习捡?”
    习捡这一下听的是真真切切,赶紧跪地磕头,颤抖地答道:“真是草民。”
    晓诺和简柠才进来就已经感觉到很冷了,晓诺走到小三子面前低语了一番,小三子感谢点头哈腰地出去了,不一会儿,几个狱卒抬了一个火盆和几把椅子来,灯也点上了,屋子里一下有了温度和光亮。
    小三子走到习捡面前,小声说道:“习捡,你等了三年了,不就想等个可以说话的人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孟天楚和晓诺还有简柠坐下后,孟天楚看了看四周,道:“这个房子实在是不能住人,难道这么大的牢房里就没有一个稍微好一些的牢房吗?”
    小三子赶紧躬身答道:“回大人的话,有的,有地。”
    孟天楚起身道:“这一个火盆实在是起不了什么作用,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正要出门,只听背后习捡大笑几声,大家诧异,纷纷回头去看,只听习捡说道:“我住了三年了,大人竟然一刻都不能呆着,实在是同人不同命啊。”
    小三子过去呵斥道:“习捡,你怎么和知府大人说话地,我看你是呆着这里呆糊涂了,掌嘴!”说完便举起手来。
    孟天楚:“不可动手,习捡说的对,那我们就在这里和习捡说说话好了。”
    习捡席地而坐,晓诺赶紧说道:“你坐在凳子好了,不是给你拿了凳子地吗?地上这么冷,怎么可以坐呢?”
    习捡看了看这个长得跟画里画得一样貌美的女子。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会体会和照顾自己的心情和身体,想到这里习捡不禁有些感动,便道:“习惯了。就怕坐惯了凳子,再坐地上地时候就不能习惯了。”
    孟天楚:“习捡,能不能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而且一来就是三年。”
    习捡抬头看了看孟天楚,道:“大人的年龄大概和草民差不多吧?”
    小三子一旁看着着急。道:“大人问你的话呢,不要答非所问。”
    孟天楚:“不碍事。你们忙你们地去吧,我就在这里和习捡说说话。”
    小三子他们只好下去了,孟天楚道:“你今年应该要有二十岁了吧,我大你几岁。”
    习捡:“你怎么知道我已经二十岁了?你看过我的案子了,终于想要过问了,是吗?所有的当官的,都知道我没有杀人,但都不敢放我,为什么,不就是担心围村上下几百号人不依不饶吗?”
    孟天楚困惑。道:“围村是个什么地方?”习捡嘲讽地看了一下孟天楚笑了。道:“真是好笑,你还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笑地当官的,别地当官的,至少还带个师爷或是先看看案子再来,可你呢,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就来了,哈哈哈。你想问什么。我便告诉你。”
    简柠严肃地说道:“我们孟大人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错杀一个坏人的。他既然来了,就是给你一个重见天日的机会,要不要把握就看你自己了,这么冷的天,我们大人在这里陪着你,你不要贫嘴。”
    习捡冷笑道:“你们冷吗,有没有我冷啊?”
    孟天楚转身给晓诺低语了几句,晓诺点了点头出去了。
    孟天楚:“你还没有告诉我围村是个什么地方。”
    习捡:“我说围村大人未必知道,但我一说习睿您是不是就知道了?”
    孟天楚想了想,这时小三子进门来,走到习捡身边,道:“习捡你跟我出来一下。”
    习捡艰难地站起身来,孟天楚见习捡脚上的脚镣,道:“把这个脚镣给他取了。”
    小三子和习捡的表情都很惊讶,小三子道:“大人,这……”
    简柠:“大人让取就给取了,哪里这么多的废话。”
    小三子赶紧应声将习捡领了出去。
    孟天楚见他们走远了,这才低声问道:“习睿是谁啊?”
    简柠偷笑道:“不会吧,您连习睿是谁都不知道的吗?”
    孟天楚摇头,道:“很有名吗?”
    简柠点了点头,道:“应该是很有名。”
    孟天楚:“不要给我绕***了,告诉我,是谁!”
    简柠低声说道:“在我爷爷还是钱塘县同知的时候,这个习睿是您现在这个位置。”
    孟天楚愕然,道:“那是什么时候地事情?”
    简柠想了想,道:“四十年前地事情吧。”
    孟天楚:“那个时候都没有你,你怎么知道呢?”
    简柠偷笑道:“那是因为我看了卷宗啊,是您自己不看这个案子的卷宗所以不知道啊。”
    孟天楚:“这个案子和这个叫习睿的人有什么关系吗?怎么在案子里也会提到这个名字。”
    简柠:“案子里不过提到一处,就说这个围村是习睿是老家罢了。”
    孟天楚不禁佩服地说道:“你看的还真是仔细。”
    简柠不好意思地笑了,过了一会儿,晓诺进来了,后面跟着两个狱卒,各自端了一个火盆进来。
    孟天楚见状便失声笑了起来,道:“晓诺,你有这么冷吗?”
    晓诺:“不是我冷,是见着那习捡可怜,这么冷的天,他穿的这么单薄,这么多狱卒都没有一个人心疼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真是地。”
    孟天楚拉着晓诺冰凉地手,道:“还是我们晓诺心底好。”
    晓诺小声说道:“人生而平等,不是吗?就算他真地杀了人。那也不能这样对他啊。”
    孟天楚笑着点了点头,拉着晓诺坐下了。
    就在晓诺说这些话地时候,身后有个人听见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外面添加了衣服回来的习捡,他望着晓诺的背影,眼神显得有些扑朔迷离了。
    习捡重新回到牢房里这一下却听了晓诺地话乖乖地坐在了凳子上,添加了棉袄的习捡加上牢房本身的温度,脸色一下好多了。逐渐的有了血色。
    孟天楚:“习捡,我今天来就是想听你说实话。”
    习捡点了点头。
    孟天楚:“听说三年前……”
    习捡打断孟天楚的话。答道:“三年前,也是个冬天,那天也下着雪,和今天一样地冷,我记得很清楚。”
    孟天楚:“我们现在不去想为什么官府将你的案子一拖再拖,我们只考虑案情,可以吗?”
    习捡看了看孟天楚,道:“大人地意思是只要我娘和我的两个妹妹真的不是我杀的,你们你就可以不畏权贵将我给放了吗?”
    孟天楚坚定地点了点头。
    习捡的眼睛先是充满了希望的光芒,继而顷刻间便消失了。说道:“所有的新官都这样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但所有的人都让我习捡失望了。”
    简柠:“我刚才已经给你说了,你若是不信,我们大可现在起身就走,孟大人也不必陪着你在这里消磨时间。”
    习捡犹豫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晓诺,只见晓诺正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说。”
    孟天楚他们从牢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天逐渐放晴,雪已经没有下了,天地之间白茫茫地一片,让人才从昏暗地牢房里出来有些不能适应外面刺眼的光亮了。
    孟天楚对跟在身后的小三子说道:“将习捡单独关押在一个区域里,暂时不要让任何人去探视他,若有人要见,无论是谁,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知道吗?”
    小三子赶紧点头说是。
    孟天楚:“另外,他大概感染风寒很长一段时间了,赶紧给他找郎中看看,不要再耽搁了。”
    “是,大人。”
    孟天楚带上斗篷上的皮帽,出了牢房的门,晓诺和简柠在他身后紧跟着,小三子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禁长叹道:“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真地就可以将这个案子给结了。”说完摇了摇头转身背着手进了牢房。
    孟天楚回到府衙,叫了师爷问话,那师爷一听是习捡地案子,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结结巴巴地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见孟天楚就要发火了,这才不得不交底儿,低声说道:“大人,您还是不要管这个案子了吧,这个案子不管是证据上有问题,而且……”
    孟天楚阴沉着脸,道:“而且什么啊?”
    师爷讪笑着说道:“习老爷子插手就不好办了。”
    孟天楚:“他都不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可以一手遮天的吗?”
    师爷赶紧说道:“大人小心隔墙有耳啊,万万不能这么说啊。”
    孟天楚:“我倒是很想听听这个习老爷子是个什么来头。”
    师爷见孟天楚地样子有些吓人,知道孟天楚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从柯乾这么快就倒台便知道了,师爷自然也是个墙头草,知道什么人是自己该巴结的,如今孟天楚娶了总督大人的千金,那势力更是不得了了,想收拾一个师爷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师爷:“那习老爷子虽然是从这个位置上下来了,但如今杭州府一半以上的官员都曾经是他的旧属,连宋远桥宋大人曾经都是他的门生,您想想看,这个案子不过就是个穷小子杀了一家三口,其实也没有……”
    孟天楚听罢不由愤懑,拍案而起,吓了师爷一跳,赶紧不说话了。
    孟天楚道:“那你的意思是那个习捡没有后台就随便可以砍头了吗?那为什么柯大人不将这个人给办了?”
    师爷见孟天楚发火了,赶紧解释道:“柯大人是觉得证据不足,这个人若是要杀定然要报刑部,就怕……”
    孟天楚冷笑道:“哼,你倒是唯恐天下不乱,想看我孟天楚的好戏是吧,你不让柯乾去杀,倒让我去将这个人给砍了……”
    师爷连连说道:“大人误会了,小的万不能将自己的衣食父母给害了,您说是不是?”
    孟天楚:“那你什么意思?”
    师爷:“我的意思是,将习捡放在牢房里不管他便是,时间一长自然就不会有人还记得有这么个人了。”
    孟天楚:“混账,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
    师爷不敢说话了。
    孟天楚:“你刚才说的证据上有问题,是什么问题啊?”
    师爷:“当时我记得在案发现场没有找到凶器,而且习捡当时也晕倒在地。”
    孟天楚:“那你们凭什么认定就是习捡杀人?”
    师爷:“钱塘县县令亲自过来给柯乾汇报的,说是他最可疑,而且还发现……”孟天楚:“发现什么?”
    师爷:“习捡和自己的大妹妹躺在一张床上,两人皆衣冠不整,有稳婆查验过女子尸体,发现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了。所以我们怀疑是习捡担心事情败露,所以杀人灭口。”
    孟天楚大喝一声,道:“糊涂!明天就随我到围村去一趟。”
    师爷惊诧,道:“大人去围村做什么?”
    孟天楚:“开棺验尸!”
    师爷:“大人,尸体都找不到了,您去哪里验尸啊?”
    孟天楚不解,道:“你什么意思啊?”
    师爷笑着说道:“在习家母女三人出事的第二天晚上灵堂突然起火,烧的是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了,您查什么呢?”
    孟天楚:“你好像很得意。”
    师爷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的大人,而是真的什么都找不到了。”
    孟天楚:“查出是谁放得火了吗?”
    师爷:“自然是习捡!”
    孟天楚:“为何又是他?”
    师爷:“自然是想毁尸灭迹呗,要不怎么偏偏在他看守灵堂的时候就突然起火了呢?”
    孟天楚:“那他怎么没有什么事情?”
    师爷笑了,道:“大人,其他三个都是死人,而他是活着的,自然他可以跑出来,而死人怎么跑啊?”
    孟天楚:“那母女三人是被何种凶器所伤?”
    师爷:“当时我记得当时钱塘县的仵作陪着他们县太爷过来的时候一直还念叨着蹊跷。”
    孟天楚:“为何?”
    师爷:“听说三人都是脖子上割了一刀,伤口很深,是失血过多而死,奇怪的是从伤口来看凶器竟然都不相同,甚至还有过猜想,认为三个人的伤口用了三种凶器。”
    孟天楚:“有这个必要吗?”
    师爷:“所以才觉得奇怪。”
较量
    孟天楚:“如此看来就更是有必要去一趟传说中的围村了。”
    师爷见劝说不了孟天楚,只好不再开口了。
    孟天楚从府衙回到家中,将案卷这才好好地从头到尾地仔细翻阅了一边,还真如简柠所说,从卷宗来看,就是一个始乱终弃的糊涂案子,不光是物证不全,而且证人证言也是显得差强人意,让人看过之后不禁有些匪夷所思,一个已经卸任的杭州知府为何对一个孤儿这般刁难,一家三口一夜之间糟了灭门是偶然还是有人蓄意而为?师爷说话也是自相矛盾,一会儿发现习捡晕倒在地,一会儿竟然又说和自己的妹妹同床而卧,看来有人是想掩盖事情的真相,故而欲盖弥彰将三人的尸体焚烧,是为了自保而选择陷害,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原因,孟天楚陷入了重重迷雾之中,百思不得其解。
    翌日。
    孟天楚带着晓诺、简柠、柴猛、屠龙、王译一行人驾车出发去往钱塘县的围村,在钱塘县城的城门口被宋远桥的人马追上。
    孟天楚在车上听见动静,并未起身而是稳坐在位置上,眼睛微闭仿佛睡着了一般,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拦住去路,在车外大声说道:“孟大人,我们宋大人有请。”
    孟天楚睁眼看了看简柠,简柠会意走出车去,那侍卫一见是简麒大人的千金,便躬身施礼,简柠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好了,我们还要急着赶路。”
    侍卫仿佛有些为难。这时从对面的车上走下一个人来,简柠一看是宋远桥,便索性下了车朝着宋远桥走了过去。
    宋远桥笑着说道:“柠儿姑娘怎么也在?”
    简柠施礼,道:“奉万岁爷之命帮孟大人处理一些府衙文书之类的琐事。不知道宋大人这个时候拦住我们的去路,所为何事?”
    宋远桥没有回答简柠地话而是笑了笑,看了看孟天楚的车,径直走到车前,掀起车上的帘子看了看。只见孟天楚端坐在位置上眼睛闭着,身边还坐着自己新婚的妻子晓诺。宋远桥虽说心里不禁愤懑,但见了晓诺还是赶紧挤出一丝微笑,晓诺也朝着宋远桥笑了笑,但没有开口。
    宋远桥大声地咳嗽几声,孟天楚这才睁开眼睛,见宋远桥已经是咬着牙齿在忍耐地表情,暗自好笑,却故意伸了一个懒腰,起身走到车前,蹲下身来。对宋远桥说道:“宋大人。怎么在这里?”
    宋远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孟天楚惺惺作态的样子,道:“本官在此等候多时了。”
    孟天楚假意意外,道:“哦,是在等卑职不成?”
    宋远桥挥了挥手,示意孟天楚下车说话,孟天楚这才跳下车来,宋远桥指着不远处一个路边的茶棚说道:“孟大人。我们借一步说话如何?”
    孟天楚招呼自己的人都下来休息一下。晓诺和简柠紧随其后跟着孟天楚和宋远桥进了茶棚,隔着他们两个人的桌子坐下了。
    宋远桥看了看孟天楚身边地人。不禁露出嘲讽的神情,孟天楚看在眼里,心想着,我看你宋远桥今天怎么说服让我转身回头不去围村了。
    宋远桥果然干咳几声后,慢吞吞地说道:“孟大人听说要去围村?”
    孟天楚直言不讳,道:“正是。”
    宋远桥揭开茶碗地盖子轻轻地浮着茶叶,用嘴吹了吹之后,这才抬眼看了孟天楚一眼,道:“这个季节去围村该不会是吃莲藕吧?”
    一旁宋远桥的侍卫哄堂大笑,孟天楚也笑了,道:“我竟不知围村还有莲藕可以吃,我以为围村之后一个卸任的知府大人可以看。”
    晓诺他们也笑了,宋远桥一下有些尴尬,道:“孟大人看来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来给万岁爷看看。”
    孟天楚哈哈大笑几声,看着宋远桥说道:“宋大人也是这么过来的,不是嘛?”
    宋远桥:“我还是奉劝贤弟,有些人不能碰就不要去碰,有些事情不该管就不要去管,不要以为你的身后有什么卫国公、公主天师给你孟大人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不可一世了。”
    孟天楚听罢忿然,但见宋远桥一副阴险狡诈的嘴脸正朝着自己冷笑,便忍住火气,转而轻松一笑,宋远桥以为孟天楚会拍案而起指着自己鼻子大骂,宋远桥如今就是想让孟天楚和自己翻脸,这样他也就好撕破了脸皮和这个师爷大干一场,但见孟天楚笑了,宋远桥却生气了起来。
    宋远桥:“怎么,说到你孟大人的痛处了?”
    孟天楚摇了摇头,道:“这些都是事实,怎么会是我孟天楚的痛处,应该是我孟天楚的荣幸才是,卑职不不明白地是宋大人指地那些不该过问的事情和人具体是谁,说的是什么事情,可否请宋大人说的清楚一些?另外还有一些关系你宋大人忽略了,这些都是你最最不该忽略的。”
    宋远桥:“孟大人这个时候装糊涂就没有必要了吧,再说还有什么是我没有替你想到的?”
    孟天楚:“应该说卫国公一家都是我的后盾,您还疏忽了贤妃娘娘,不是吗?”
    宋远桥被孟天楚地话给噎住,指着孟天楚说道:“你……你不要颐指气使地和我这样说话,我告诉你孟天楚习捡那个案子已经是铁板钉钉子的事情了,你就是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孟天楚笑了,道:“瞧,我说,宋大人不会是刻意到钱塘县来请我喝茶地。原来是为了习睿你的恩师而来,真是个好学生。既然是铁板钉钉子的事情,那么为什么三年过去了,习捡依旧还关在府衙大牢里没有人过问呢?”
    宋远桥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难道还想给那个小子翻案不成?”
    孟天楚:“若该案真是冤案,那么翻案就是下官职责所在,我看并无不妥。”
    宋远桥起身要走,道:“孟天楚你我同朝为官,日后不要怪我宋远桥没有提醒过你。哼!”说完拂袖而去。
    孟天楚看着宋远桥忿然离去地背影,不禁有些沉重了起来。
    晓诺走到孟天楚旁边见方才还一脸笑容的孟天楚这个时候已经铁青了脸。双手紧紧攥拳,双眉紧皱,晓诺轻轻地挽住孟天楚的手,小声说道:“这个混账东西就是想激怒了你,你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才是。”
    孟天楚定了定神,这才松开双拳,长叹一声,道:“我明白。”
    简柠走上前来,道:“他们越是这样就越说明这个案子有问题。”
    孟天楚:“我唯一有些不太明白地就是这个习睿为何一定要千方百计地算计一个孤儿?”
    晓诺:“亦或是根本和这个习捡没有关系,不过是想找个替罪羔羊罢了。”
    孟天楚:“我也这么想过。但若真这样。这个习捡家里一失三命,她们孤儿寡母的又和谁结下了如此深的仇恨,一定要将一家都斩尽杀绝?”
    简柠:“兴许真的只有要了围村才可以解开这个谜底了。”
    孟天楚看了看站在自己左右的两个女人,道:“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呢,走吧。”
    大家上了车继续赶路。简柠道:“那宋远桥怕是在这个案子里起了不小地作用。”
    晓诺给简柠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暂时不要提这件事情了,自己笑着说道:“天楚。昨天晚上我收到姐姐的信了,有好消息告诉你哦,要不要听?”
    孟天楚点点头但没有说话。
    晓诺装出一副很高兴地样子,道:“姐姐有了身孕了。”
    孟天楚勉强一笑,道:“果然是个好消息。”
    晓诺见孟天楚还是没有什么心情,便偷眼看了简柠一眼,简柠想了想,道:“听说成大人这一次出征是和一个很有名的人物对战,你们知道是谁吗?”
    晓诺:“不知道哦,我没有听娘提起过,柠儿姐姐怎么知道的?”
    简柠笑了,道:“王台,听说过吗?”
    晓诺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想了想,道:“听说过一些。”
    其实孟天楚也是对这个人知之甚少,虽然从前在大学的时候对历史很感兴趣,现在想来幸亏自己是对厉害感兴趣的,要不可能更加不好在这个大明王朝混下去了。
    晓诺饶有兴致地对孟天楚说道:“我怎么不晓得呢,真的很厉害吗,给我和柠儿姐姐说说。”
    孟天楚看着简柠说道:“还是让简姑娘给我们讲一讲好了。”
    简柠也是一心想让孟天楚转移注意力,便也不推辞了,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好了。”
    简柠:“王台是海西女真哈达部首领,本名完颜台,金国王室完颜氏后裔,大约完颜的声韵母与王、万相近,故称其为王台或万台。王台原为海西女真乌拉部人。后其叔王忠为酋长的哈达部发生内乱,其堂兄请其来哈达帮助治理。从此其来到位于清河流域的哈达,接替其叔王忠为哈达酋长。”
    晓诺:“这个王台居然这么厉害?”
    孟天楚也听了进去,便道:“不要插嘴,让简姑娘继续往下说。”
    简柠笑着说道:“王台继任酋长后,一方面实行亲明政策,与相邻相近地明朝建立了十分亲密地关系。一方面在女真各部中实行远者招徕,近者攻取的策略,通过联姻的形式,同距其较远的建州女真宁古塔建立了协同作战的攻守同盟,打败了兵力强盛的建州栋鄂部,在女真诸部中成为最强大地力量,其所控疆域。东抵辉发、乌拉,南至建州,北达叶赫,延袤千里。堡寨星罗,一举称雄女真各部,被各部尊称为汗,从而成为辽东女真第一汗。”
    孟天楚见简柠不说了,道:“继续。”
    简柠双手一摊。道:“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没有了。”
    晓诺:“这么厉害地人。万岁爷应该劝降而不是消灭。”
    简柠:“我想万岁爷也是有这个考虑地。”
    孟天楚戏谑道:“看来咱们的万岁爷还不是一个一天只知道炼丹地昏君嘛。”
    晓诺赶紧示意孟天楚小声点,孟天楚笑道:“你和简姑娘又都不是外人,我担心什么。”
    简柠见孟天楚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心里一阵温暖。
    简柠:“不过以后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了的好。”
    孟天楚:“你们这些从小就生活在官宦人家的小姐们就是太过谨慎了。”
    晓诺不屑地说道:“天楚,你现在是有家有口的人了,已经是两个孩子地爹了,你说话要负责任知道吗?”
    孟天楚笑了,道:“好,好,好。知道了。”
    马车在路上行驶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柴猛回来了,果然不出大家所料,在五公里处一处去围村必经的小桥断了,柴猛已经找了当地地老百姓加紧搭建,但继续赶路是不现实了。
    孟天楚他们在一个叫冯村的集镇上停下了,这个集镇上正巧是赶集,道路两旁都是百姓自己搭建的棚子。卖什么的都有。好不热闹。
    反正里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孟天楚想了想。并没有住进官驿,而是随便找了一个干净的客栈住下,收拾了一下之后,大家就一起到集市上闲逛起来。
    柴猛和屠龙发现他们的身后一直不远不近的有几个人跟着,便告诉了孟天楚,孟天楚淡然一笑,悄声说道:“让他们跟着,我们先闲逛着,然后找个地方吃饭,等天黑之后再回客栈睡觉。”
    晓诺和简柠倒是一见好玩的好吃的,便马上就投入其中,高兴地是不亦乐乎,买了不少小玩意儿,两个人同时看上了一块古玉,相持不下,竟猜拳决定谁要,最后还是简柠赢了,孟天楚见她们玩得高兴自动掏钱给简柠将那块看起来色泽确实不错的古玉买给了简柠,简柠心想是孟天楚花钱买给自己地,心里欢喜,当即挂在了脖子上,晓诺先是懊恼,后来看见别地好玩的,孟天楚给她买了,她便很快就高兴了起来,仿佛几个人不是去查案而是去游玩的一般,让身后跟踪的几个人都不由地郁闷起来,天快黑的时候孟天楚等人进了一家饭馆吃饭喝酒,谈笑风生不绝于耳,让不远处的几个人吃的是食不知味,都要到二更了,几个人才尽兴而归回到了客栈。
    身后几个人尾随而来,到了客栈孟天楚他们已经进屋去了,一打听不禁有些意外,原来这四男两女竟然是一人一个屋子,
    几个人面面相觑,自己地人不过才四人,怎么办呢,商量之后,决定现将两个女人擒了再说,再说这两个女人地父亲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将她们两个擒了,孟天楚还不得乖乖地听命于他们地主子,想到这里,几个人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四个人分成两路,两个女子的房间中间还隔了一间孟天楚的房间,打探清楚之间,四个人等着这六个人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之后才开始行动。
    他们往晓诺和简柠的房间里吹了迷烟之后过了一会儿,这才开门进去,走到床前一看,两个美人儿还在浑然不觉地熟睡着,正要将人抬走,突然身后飕飕两声,还未来得及回头,四个人都已经齐身倒下,只见他们的身后站着的四个男人微笑着将他们捆绑后放在了屋子里,孟天楚笑着说道:“屠龙你如今这一招隔山打牛的点穴手法已经练得是炉火纯青了。”
    屠龙笑着说道:“这些小厮以为我们真的看不见他们,哈哈,大人还真的猜对了,他们会先对夫人和简姑娘下手。”
    孟天楚:“不告诉她们就是担心她们关键的时候这出戏演的不像了,好了,将他们这四个人捆绑好,我们就走。”然后将晓诺和简柠带离了房间。
    天蒙蒙亮的时候,四个被孟天楚他们捆绑的人醒了过来,这才发现四个人都捆绑在一个椅子之上,身上的衣服全无,几乎是赤裸着身体,窗户开着,呼呼的北风从窗户外刮了进来,让人一下再无睡意。
    “这个该死的孟天楚,我们上了他们的当了。”
    “唠叨什么啊,赶紧叫人将我们松绑才……阿……欠,他***,我都快冻冻……冻死了。”
    “来人啦,救命啊……”
    围村绝大部分的人都姓习,所以在围村习姓的人很有地位,从族长到里正,不管大小管事的都姓习,是个不折不扣的家族村落,而且这个村面积很大,人口上千,虽说喊得是围村,但却和一个集镇差不多大小,甚至建筑和气势一点也不逊色于一些发展不错的集镇。
    孟天楚他们在围村外停下了,一个建造恢宏的牌坊树立在他们的面前,至少有十几米之高,上面刻着两个大字:围村。
    虽说是冬季,但也可以看见这里应该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地方,道路宽敞,两旁的高耸的白杨,田地和村庄映入眼帘。
    晓诺从车上下来,四周看了看,道:“这个习睿还真会找地方,四面环山,山下有河经过,依山傍水,是个风水宝地。”
    王译说道:“通说这个围村出了不少进士举人的,果然是名不虚传,这个习睿卸任后没有在杭州府买地置房,而是回到围村盖了一处听说很大的宅院,如今看了还真是不错的地方。”
    晓诺却是不屑,道:“有我孟府大吗?”
    大家笑了,屠龙道:“怕是在杭州府找不到第二处比孟府更大的宅院了,从大人的书房到前厅要经过两个桥,走上一盏茶的功夫真是辛苦。”
    孟天楚:“好了,我们不要说自己了,围村就在眼前,我们现在进村吧。”
    说话的功夫,看见村里出来了十几个人朝着孟天楚走了过来,柴猛和屠龙本能地左右一边一个站在孟天楚身边。
    走近了一看,为首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大概有七十岁左右的样子,真可谓是仙风道骨,精神矍铄的样子,面色红润,模样也很慈祥。
    老人走到孟天楚身边躬身施礼,笑着说道:“知府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见谅。”
    孟天楚正在猜测此人是谁,只听老人说道:“在下习睿。”
    孟天楚不禁愕然,没有想到习睿竟然亲自出村迎接,赶紧回礼。
    习睿笑着说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孟大人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杭州知府,让老夫实在佩服。”
    孟天楚还未启口,习睿指着身后一干人等,道:“这些都是我的子嗣亲眷,这里老夫就不一一介绍了,天寒地冻的,还是等进了村子喝些热茶再给大人一一介绍吧,孟大人,请!”
刺客
    孟天楚正要走,习睿笑了,指着前方说道:“大人还是上车吧,这么离老朽住的地方还有一定的距离。”
    孟天楚:“习大人都步行而来,在下哪里还有坐车的道理。”
    习睿捋了捋自己自己花白的胡须,赞许地看了看孟天楚,道:“也罢,那就让老朽陪着孟大人走走看看我们的围村。”
    晓诺指着不远处一群人,道:“习大人那些难道是您的家眷?”
    习睿看了看这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子,穿着华丽容貌绝色娇艳,便道:“这位是……”
    孟天楚赶紧说道:“这位是在下的贱内,名叫晓诺。”
    习睿恍然大悟的样子,赶紧躬身施礼,道:“久闻大名,一直听说成大人的两个千金都是倾城倾国之貌,今日得见果然是让老朽开眼了,孟大人好福气啊。”
    晓诺笑着回礼,道:“听习大人的口气难道认识我?”
    习睿笑着说道:“岂止是认识,我的七儿子现在便在夫人的父亲麾下任帐前总兵,如今和您父亲一道在戍守边关。”
    晓诺惊讶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不动声色笑着什么都没有说。
    习睿:“好了,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孟天楚跟着习睿朝围村走去。
    孟天楚跟着习睿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这才隐约地看见了不远处几十棵古松的间隙处看见了一个偌大的宅院矗立于山下,恍若一处千年古刹。
    习睿道:“孟大人走累了吧,平日出来都是出门便是车或轿,光用双脚卖力地时候不多了。”
    孟天楚确实是走热了。但总不能让一个老者笑话自己,道:“累说不上,但却是真的走热了,习大人的这个宅院可是一处修身养性好去处啊。”
    习睿大笑几声。道:“修身养性倒说不上,不过却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孟天楚看了看身边地晓诺和简柠,晓诺毕竟是习武之人最近殷素素天天敦促着练习,倒也没有什么感觉,简柠却是已经气喘吁吁。孟天楚便道:“习大人真是老当益壮,您看简姑娘都已经累成这样。”
    习睿看了简柠一眼。漠然地说道:“这位姑娘可是简麒简大人的千金吧?”
    简柠见习睿这般势力这个时候才看见自己,便淡然一笑也未给习睿施礼。
    习睿啧啧两声,道:“简大人也是艳福不浅啊,夫人个个都貌美如花,我以看眼前这个姑娘不禁让我想起了他从前的那个原配夫人,那个夫人可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
    孟天楚发现简柠的脸色十分难看,便赶紧岔开习睿地话题,指着已经走近的习府说道:“习大人,好容易到了您地府邸,在下都觉得有些口渴了。”
    习睿:“就是。就是。我就说让大人驾车前行,让大人受累了,赶快请进吧。”
    晓诺和简柠最好,自然晓得简柠为什么脸色突然这般难看,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握了握简柠的手,简柠勉强一笑,和晓诺手牵着手迈进了习府的大门。
    晚饭之后。孟天楚以为习睿会找自己。谁想习睿推说自己累了,便让习府的管家一个干瘦的小老头送孟天楚他们回后院休息。自己再也没有露过面。
    孟天楚等人坐在孟天楚的房间里不觉有些纳闷儿,不知道这个习睿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怎么只字不提习捡的事情,孟天楚决定第二天自己还是主动提出,不要这么被动了。
    大家聚在一起担心隔墙有耳说了一会儿无关紧要的话之后便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夜过三更,孟天楚看着困乏之极的晓诺已经躺在自己的臂弯里沉沉地睡去了,但自己却丝毫没有一点睡意,想起白天习捡给自己说地话,再一想这个习睿言行举止都看得出来是一个博览群书睿智风趣地老者,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从见面到最后吃过饭不过也就两个时辰的样子,孟天楚已经知道这个老者不但桃李满天下,竟然自己的七儿四女如今儿子都有官职,女儿也都嫁给了杭州府大小官员,其中一个女儿还嫁给万岁爷的一个弟弟,虽说不是什么至亲,但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难怪一个案子竟然因为习睿的干涉就耽误了这么多年,看来这个老头子是真的不好惹了,七十好几地人竟然喝酒也不输给孟天楚这几个年轻人,不管是不是示威,孟天楚地心里总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门外地风吹得窗纸哗哗直响,晓诺哼哼了几声转过身去从孟天楚的臂弯里离开了,孟天楚给晓诺盖好被子,起身穿好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隔壁的门紧跟着也打开了,孟天楚见是简柠,便道:“姑娘辛苦了一天了,怎么还不歇息?”
    简柠莞尔一笑,搓了搓手,放在嘴边哈了一口热气,道:“大概是离开了自己的床,有些不太适应吧,大人为何也不歇息?”
    孟天楚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道:“大概和姑娘是一样的感觉。”
    简柠笑了,孟天楚道:“姑娘最近心情好像不错,比从前我见着的时候爱笑多了。”
    简柠愣了一下,道:“是吗?我从前不爱笑的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
    简柠走到孟天楚身边,道:“在想这个老头子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要陷害这个习捡吗?”
    孟天楚长叹一声,还未说话,只听得身后飕飕的声音,没有来得及回头。简柠已经将孟天楚推到一边,自己也差点摔倒,两个人的声音大概是惊醒了另外一间房子里的柴猛和屠龙,两个人冲去门来。见孟天楚走到门柱前,上面赫然插着一支飞镖。
    孟天楚:“简姑娘你没有受伤吧?”
    简柠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告诉孟天楚自己地脚扭着了,有些疼。
    屠龙上前将飞镖拔下,柱子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痕迹。看来力道很猛。
    飞镖上有一个纸条,孟天楚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若想知道原因,先查孤儿底细。”
    孟天楚四周看了看,屠龙低声说道:“会不会是个圈套?”
    孟天楚沉思许久,道:“不管是不是个圈套,查清习捡十二岁之前的事情也是有必要的,另外这个纸条倒是提醒了我,我们也要查一查那个收养习捡地人家在围村是个什么角色。”
    简柠低声说道:“我想他们一定在暗处盯着我们。”
    孟天楚:“这个毋庸置疑,若是不盯,那就不是他们了。好了,我们回去歇息吧。”
    简柠:“那习捡从前的身世我们从何下手啊?”
    孟天楚:“明天在围村问一下当时和他们家人做邻居的乡亲应该会有一些端倪。如果没有我们在想别的什么办法。再说了,习捡又没有死,他还说话呢。”
    简柠:“希望可以问出什么。”
    孟天楚劝慰道:“但凡做过什么,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你说呢?”
    简柠嗯了一声,先回到屋子里,孟天楚想了想。叫住简柠。道:“我看你还是和晓诺睡在一起好了,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一丝睡意。我和柴猛还有屠龙睡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叫我们。”
    简柠:“不好吧。”
    孟天楚:“没有什么不好,你一个人睡在一个房间实在不能让人放心,晓诺虽然是个三脚猫的功夫,还总还是可以抵挡一阵,而且她地轻身甚好,这样我也放心一些,好了,快进去吧,外面这么冷。”
    简柠只好进了孟天楚的屋子,孟天楚见她关好门后,这才和屠龙还有柴门一起回了屋。
    孟天楚进屋后假意地屠龙还有柴猛寒暄了几句,然后吹灭了蜡烛,三个人在黑暗中,孟天楚小声地凑在两个人的耳朵前吩咐了几句,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不多时,屋顶上有轻微的脚步声,柴猛和屠龙一个从门口出去,一个从后窗跃出,孟天楚听见房顶上一阵嘈杂声后,柴猛和屠龙回到了屋子里。
    孟天楚重新点燃蜡烛,关上房门,道:“看见是什么人了吗?”
    屠龙:“那个人的身手很是厉害,而且十分狡猾,知道我和柴猛对这里的地形不熟,不敢追的太远,所以无心恋战只管逃命,不过我们虽然没有看见长相,但却知晓了一点。”
    孟天楚:“什么?”
    屠龙:“那个人是个女人。”
    孟天楚:“女人?”
    柴猛:“就是,我和她过了几招之后便知道了。”
    孟天楚:“看来这个习府还是个卧虎藏龙之地,我们不能小觑。”
    屠龙:“不过她受伤了,我们在她的肩膀上刺了一剑。”
    孟天楚:“就算是刺死也没有用的,若真是习睿派来的,我们什么多发现不了,算了,这个大个宅院,我们就吃饭的地方离我们睡觉地地方就要走上半天,一会是长廊,一会儿是假山和小桥,左拐右拐地,哪里记得来时的路。说不一定这个地方和殷家山寨一样深不可测,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屠龙:“大人,您说那个给您写纸条的人会是谁呢?是敌是友?会不会是刚才在屋顶上一直偷听我们说话的人。”
    孟天楚:“这个案子我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什么都还不清楚,习捡这个案子潭水实在是太深了,我都不知道这个案子背后到底隐藏什么惊天的秘密。屠龙:“那我们给习睿那老头子说,您说他会有什么反应?”
    孟天楚笑了,道:“大概会很坦白。”
    柴猛:“不会吧。”
    孟天楚:“当然,我也只是猜测。不想了,你们两个谁给我让个床出来,我困了。”
    柴猛起身去了隔壁的王译的房间去睡了,孟天楚倒在床上。不一会儿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孟天楚还未去拜见习睿,习睿倒是自己找上门了。
    习睿坐在孟天楚地房间里,一副神清气爽地模样,笑着说道:“孟大人昨夜睡得可好?”
    孟天楚:“不好。”
    习睿:“为何不好。是床铺太硬还是房间太冷?”
    孟天楚:“是有刺客。”
    习睿很惊讶的样子,道:“哦。不会啊,怎么可能,我习府戒备森严,连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习府半步。”
    孟天楚笑了,道:“问题是这个季节没有苍蝇,所以有一两个刺客大概也很正常。”
    习睿:“大人地意思是习某派人来刺杀您?”
    孟天楚:“不然,我只说这个习府也不一定就是牢不可破。”
    习睿和孟天楚相视而笑,习睿道:“孟大人一定有话要说,既然老朽来了,大人不妨直言相告。你我都不是扭捏之人。猜谜没有多大的意思。”
    孟天楚笑了,道:“我料想习大人会来找我地。”
    习睿:“那就请孟大人有什么话就问好了。”
    孟天楚:“问的自然是人人避之不及的一个案子。”
    习睿面不改色地说道:“大人继续。”
    孟天楚:“习捡,从前围村一个人家收养回来的孤儿后来这家人一夜之间死了母女三人,习捡因此被官府抓走,说是他是凶手。”
    习睿:“那孟大人找老朽是什么意思?”
    孟天楚:“想让习大人行个方便,我想找一下当时知情的人询问一下可否?”
    习睿笑了,道:“这是您孟大人地权力。老朽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你想问谁便问,我不会叫人干涉地。”
    孟天楚似笑非笑地说道:“习大人倒还真是一个坦荡之人。”
    习睿放下手中的茶碗。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如此而已。”
    孟天楚:“既然这样,我就不免想问上一句,习大人卸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对官府的事情指手画脚呢?”
    习睿听罢顿时拉下脸来,道:“孟大人什么意思?”
    孟天楚:“习捡的案子不就是您一直插手?”
    习睿却是没有着急,笑道:“孟大人您是听谁说的,是我老朽在插手这件事情,我老骨头一把了,卸任之后一直将自己关在这个庭院深深之处,从不过问他人之事,您说我插手习捡的案子有什么证据呢?”
    孟天楚:“我知道习大人会这么说的,如果你没有插手这件事情,你的那些个门生怎么会处处阻挠我查这个案子,你有怎么会知道我昨天要来围村?”
    习睿愣了一下,继而大笑,道:“孟大人,我们还是用证据说话吧,你是师爷出身自然最讲求的就是证据,不要在老朽面前空口说白话了,你要去查什么,我不会管,但不会强加干涉,但你若是什么都查不到就要在习某面前说东道西,这个习某可是不高兴了。”
    孟天楚:“习大人放心,我会拿出证据给你看的。”
    习睿起身收起了一张笑脸,看着孟天楚说道:“那习某就敬候佳音了。大人所说刺客一事老朽一定会查个结果出来给大人一个交代,保证在大人居住在围村期间不会再有类似地事情发生了。”说完拂袖而去。
    晓诺一旁小声嘟囔道:“拽什么拽,我就不相信我们什么都查不到。”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下人模样地人,一问才知道是习睿找来给孟天楚他们带路的,孟天楚心想这个老头子倒是表面功夫做足了,既然连带路的人都给自己找好了,那自己也没有必要推辞了。
    这个带路的人自称是习睿家的长工名叫二狗,一路无话带着孟天楚出了习府朝着东边去了。
    走了不多时,来到一个空旷的地方,二狗道:“这个地方便是三年前给习家母女搭建灵堂的地方,因为当时习捡地娘和两个妹妹都被烧得分不出谁是谁了,便在这个地方给她们立了一个衣冠冢,算是让后人还记得咱们围村有这么一户人家吧。”
    孟天楚走到空地上一看,果然立了不大地墓碑上面写着:习慕氏母女三人之墓,倒是很简单。
    孟天楚看了看这边空地,正是冬天,但也看的出来这个地方若是夏天应该已经长出了植被,从前被焚烧地痕迹已经几乎看不出来,只有些许小树枯死的枝干上有烧过的样子。
    孟天楚:“二狗兄弟,这个习家的男人从前在围村是做什么的?”
    二狗:“不过是个本分的庄稼人。”
    孟天楚:“那他的内人呢。”
    二狗:“也一样”
    晓诺走上前来,道:“那你知道习捡在你们村子里为人如何?”
    二狗:“我住东边,他们住西边,没有来往过,不清楚。”
月儿
    孟天楚:“这块空地在搭设灵堂之前应该是习家母女的田地吧。”
    二狗:“应该是。”
    王译:“什么叫应该是,你好像什么都不清楚,你和这家人到底认识不认识?”
    二狗憨厚地笑了笑,道:“怎么会不认识呢,但哪里有什么闲暇功夫打探别人的事情。”
    孟天楚:“这家男人叫什么名字”
    二狗:“习平”
    孟天楚在空地周围走了一圈之后,发现这块地并不是很大,而且四周都是田地,怎么会将灵堂搭建在田地周围,这样来往的认不是将庄稼都给踩坏了。
    孟天楚:“二狗,带我们去习平的家里看看。”
    二狗:“就在您站在这个地方,这就是习平的家。”
    孟天楚不解,二狗指着空地左右两处田地道:“加上这两块地一起就是习平的家了,大人以为习平的家很大?”
    孟天楚看着身旁几个人大家一起笑了,孟天楚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一家五口人就住在这三块田地上,还包括这个灵堂?”
    二狗:“是的,大人,不过他们家大女儿十岁那年就没有在家住了。”
    孟天楚:“那住哪里?”
    二狗:“大人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晓得。”
    王译呵斥道:“怎么和大人说话!”孟天楚笑着说道:“不碍事。”
    二狗有些不好意思了,连连给孟天楚赔不是:“大人多包涵,小的是个粗人说话这样习惯了,大人请不要见怪。既然大人不知道。那我就告诉大人好了,习平家的大女人十岁就被习老太爷的女儿给买了,去给她当时也只有十岁地女儿当贴身丫鬟。”
    孟天楚:“这么说习大人家中是人丁兴旺了,应该是四世同堂了。”
    二狗嘿嘿一笑。道:“那是,习老太爷有权有势在我们围村那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他们习府上下二百多人下人几乎全是我们围村的人,大家都是亲戚,相互照应着。也算给我们饭吃,习老太爷是个好人。习老太爷自己有五位夫人。原配夫人四年前故去了,他的五位夫人一共给他生了十三个孩子,七儿六女,还有两个女儿留在家中,女婿都是入赘地,大人您想一想,这家里能不热闹嘛。”
    孟天楚:“如此说来,确实十分热闹了。”
    孟天楚看了看四周,道:“习平家一死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快就被种上庄稼了?”
    二狗:“我们庄稼人*的就是田地吃饭,里正的意思给他们一块田地立个衣冠冢就好。不用浪费这么多地空闲着。”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你们围村的里正叫什么名字?”
    二狗:“就是习老太爷的亲侄孙,叫习远,还是个贡生,为人和善,人很不错地。”
    孟天楚心里嘀咕,难怪习睿不怕我们查,就在这个围村。连里正都是自己家里的人。怕是围村就是他地天下自己也不能就这么服输了。
    孟天楚:“那习平的大女儿听说死之前准备嫁人了,你知道嫁给谁吗?”
    二狗:“就是嫁给我家老
    孟天楚和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习睿这个老头子到底想和自己玩什么游戏,竟然这般戏弄自己。
    孟天楚:“你的二儿子?”
    二狗:“正是。”
    孟天楚:“那按理说习平家里和你马上就要是亲家了,你这么可能对他们家一无所知?”
    二狗倒是不解,道:“我们围村的儿女亲事都是里正族长和习老太爷做主的,他们觉得哪家和哪家合适定了就是,我们两家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孟天楚郁闷了,还未见过如此淳朴憨厚的老百姓,连自己家里儿女的婚事都不能做主,好像也不觉得什么很光荣的样子,但也不想是装出来的。
    孟天楚:“那你见过习平家地大女儿吗?”
    二狗:“自然是见过,都在一个村子,虽然很少见面,但也知道相貌,说实话,那可是我们村子里数一数二地好姑娘。”
    孟天楚:“这么个好法?”
    二狗:“勤快,踏实,话不多,但心眼很好,这在我们围村就够得上是很好的姑娘了。”
    晓诺一旁问道:“长得好看吗?”
    二狗不屑地说道:“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晓诺被二狗的话活活给噎住,孟天楚偷笑着看了看晓诺,道:“问问也无妨。”
    二狗想了想,道:“应该还可以吧,不记得了。”
    孟天楚倒是相信,这农村的人只好觉得人品不错就是最重要了,只要不是面目狰狞就可以。
    简柠在一旁一直很冷静,突然说道:“带我们见见你的二儿子吧。”
    二狗想说什么,但忍住了,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孟天楚道:“你想说什么?”
    二狗:“没有啊!”
    孟天楚:“有什么就说好了。”
    二狗这才看了看孟天楚身后的晓诺和简柠,道:“男人说话,女人在一旁插嘴,真是没有礼数。”
    孟天楚听罢,先是惊讶,继而转身看了看晓诺和简柠,只见她们两个竟然微笑着什么都没有说,便尽力忍住笑,朝着二狗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还没有到二狗家就见一对青年男女迎面走过过来,快到的时候,那女子明显走到了那个男子后面慢了一步地样子,眼睛也一直盯着地。双手放在身体两侧,样子有些拘谨甚至有些可笑了。
    那男子走到二狗面前恭敬地喊了一声爹,二狗指着孟天楚道:“还不赶紧给知府大人磕头。”
    那男子听罢,赶紧跪在地上。后面地女子也应声跟着跪下,两个人恭敬地喊了一声知府大人,孟天楚赶紧让他们起身,二狗道:“这个便是我地二儿子和二儿媳妇。”
    孟天楚:“哦,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男子低头答道:“回知府大人地话。草民和家里的去习老太爷家里做工。”
    二狗解释道:“每年年前都要让每家每户出人去给习老太爷家里帮上几天的忙,习家园子那么大。光是家里地下人和丫鬟哪里忙的过来。”
    孟天楚看了看男子,道:“好吧,那你们赶紧去吧,不要耽搁了。”
    男子给孟天楚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带着身后的女人绕过大家小心翼翼地走了。
    孟天楚:“你这个儿媳妇儿倒是挺有礼数。”
    二狗自豪地说道:“没有礼数没有教养我二狗家不要这样的女人。”
    孟天楚:“那如果是里正做主给你家找个一个这样没有礼数的女人你又该如何?”
    二狗没有想到孟天楚会这么问自己,想了想,道:“那……那草民就不知道了,我想应该不会吧。”
    大家忍俊不禁都大笑了起来,二狗见大家笑了,自己也不知道大家笑什么,也跟着笑了起来。
    晓诺小声在孟天楚耳边说道:“我见他地这个儿子倒也不是个木讷之人。”
    孟天楚:“媳妇儿长相却不敢恭维。”
    晓诺戏谑道:“长相又不能当饭吃!”
    与此同时。在习家宅院的楼顶。两个男人站在上面望着孟天楚他们,其中一个低声说道:“老太爷,您看这个孟天楚到底是个什么角儿,带着二狗在田地里走了半天,仿佛是游玩一般,还笑地这么开心。”
    习睿冷笑了一声,道:“我听远桥的意思。这个小子从前不过是仵作。然后是师爷,若不是万岁爷。他永远都是下九流的货色,哪里可以入眼。”
    习睿身边这个男人鄙夷地看了不远处的孟天楚,道:“仗着自己有万岁爷撑腰,就这般的为所欲为,索性奴才找几个人将他给……”说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习睿笑了,道:“都要过年了,别说这么血腥的话,再说了,我们习家一向是以德服人,不要动不动就用武力解决问题,这样不好。”
    “那万一……”
    习睿看了看身边的男人,那男人赶紧低下头去,习睿道:“没有万一,来了这么多人查,最后不都一一地抱着我习睿给的银子走人了吗?再说了,谁会为一个没名没姓的孤儿真地去刨根问底,不过是表明一个态度,以此来证明自己还是个有抱负地有志青年罢了。”
    男人连连点头,讨好地笑着。
    习睿见孟天楚他们和二狗分开了,朝着宅院这边走了过来,便道:“好了,我们也该下去了,给孟天楚他们准备的午饭都准备好了吗?”
    “按照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燕窝鱼翅统统都备上了。”
    习睿满意地点了点头,边往下走边说道:“来者是客,我们要尽好地主之谊,不要让人家背后说我们习家不会待客,知道吗?”
    男人赶紧应声道:“老太爷,您放心吧,老爷和夫人都已经吩咐下去了。”
    习睿:“嗯,对了,三天后便是老夫人的忌日,记得将该准备的都一一准备了,一样也不能少,知道吗?”
    “知道了,老太爷,奴才都记着呢。”
    习睿:“唉,每年这个冬天真是让人觉得恼火,冷的骨子里去了。”
    “昨天已经吩咐下去了,过年用的炭火已经从山西运了过来。”
    习睿走下楼顶,看了看大门,道:“今天你让老爷陪着孟天楚他们吃饭,我就不去了。昨天月儿说是让我去她那里吃蟹黄粥,我想起来都馋了。”
    男人见习睿露出了慈祥地笑容,便也笑着说道:“小姐最近气色好了很多,听下面地人说她也愿意和身边的妈妈还有丫鬟说些话了。”
    习睿点了点头。道:“是啊,三年了,有些事情该忘就忘记了吧。”
    “老太爷说地是。”
    习睿:“那你去忙你的去吧,我到月儿那里去看看,你去给管家说一声。将我书房里那瓶女儿红给我送到月儿那里去。”
    “嗯,奴才这就去办。”
    习睿这才慢悠悠地哼着小曲儿朝着内院的一个小桥走去。
    孟天楚他们走到习府大门。晓诺停住脚步,看着习府的门槛,道:“这家地门槛怎么比一般人家的门槛高出很多?”
    王译:“大概就是想显出和别人的不同吧。”
    简柠:“我看这个习睿越来越神秘了,他到底想要隐藏些什么?”
    孟天楚摇了摇头,道:“无论他想隐藏些什么,都不能让我们轻易放弃。”
    这时管家走了过来,先是恭敬地孟天楚施礼,然后说道:“我们家老爷请孟大人和各位到偏厅去用饭了。孟天楚:“有劳管家了。”
    管家:“请吧,孟大人老爷已经在偏厅等着大家了。”
    孟天楚坐在房间里看书,天又开始下雪了。屋子里放置了火盆和暖炉。晓诺躺在床上无聊地打着盹儿,屋子里很安静,偶尔之后孟天楚翻书的声音。突然门外一阵悦耳的笑声传来,孟天楚回头看了看晓诺,竟然已经睡着了,起身打开窗户一看,只见一个身着水红色长袄脚穿一双同色地棉鞋。披着白色披肩的女子。年纪大概十六七,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直是秀美无伦,虽说年纪不大,身材尚未长成,但容貌绝丽,掩不住容颜中地稚气.冰雪上反射过来的强光照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
    那女子明显没有发现不远处有扇窗户打开着。一个男子正看着自己,她高兴地雪地里奔跑着嬉笑着,身边两个丫鬟仿佛不敢去阻拦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劝说道让她回到房间里去。
    女子手里拿着一个大红灯笼在雪地里奔跑着,朝着孟天楚这边过来,一不小心摔倒了,灯笼甩出老远,孟天楚不禁叫了一句小心,那女人大概这个时候才发现身后有人,丫鬟将女子搀扶起来,女子扭头朝着孟天楚的方向看了过去,突然见是一个身穿水墨色衣、头戴一片毡巾的男子正微笑的看着自己,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生得是风流韵致。
    女子的脸一下就浮上一层红晕,羞涩一笑,甩开两个丫鬟的手,快步地走开了。
    孟天楚这才关上了窗户,晓诺大概是被冷风给吹醒了,便起身说道:“天楚,你站在窗口看什么这么入神。”
    孟天楚笑着说道:“方才听见窗外有打闹声,担心吵醒你,便要阻止,谁想开了窗户,不过是几个打闹的孩子,现在也走了。”
    晓诺走到孟天楚身边,轻轻地搂着孟天楚的腰,道:“怕不是什么顽童,大概是什么翩然而至地仙女儿吧?”
    孟天楚心里一震,刚才那个美丽地女子羞涩的神情又浮现在孟天楚的眼前,孟天楚不禁喃喃地说道:“可能是吧。”
    翌日
    习睿给孟天楚送来一个人,此人便是孟天楚一直想找,但二狗却不知道此人在哪里,这个人便是当年习平家的邻居,后来搬到了围村的南边。
    孟天楚想习睿还真是个城府颇深的人,整天看不见他的人竟然都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既然让管家将人给自己亲自送上门来。
    那人也未等孟天楚启口,便直接说道:“大人,是习老太爷让我来给您说一声,就是讲一讲从前习平家里地一些事情是吗?”
    孟天楚示意那人坐下,那人却是不敢,只站着,样子也十分地拘谨。
    孟天楚:“你和习平邻居这么多年这么突然搬走了?”
    “大伙儿都说那个地方风水不好,习平死了不到两年,他的婆娘和女儿一夜之间也全都死了,我也害怕了,便搬到村南边去了。”
    孟天楚:“你知道习平家里是这么收养地习捡吗?”
    “知道,大概也是个冬天,也下着雪,习平一直想要一个儿子,但因为他婆娘身体不好,而且家里日子也不是很好过,一生就是两个女儿,所以那一天突然见到我很高兴地说在村外买东西回来的时候捡到一个男孩子,两口子好像也很高兴,第二天我就看见习捡了,小伙子长得还不错,而且也很老实的一个人,谁想竟然干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孟天楚:“习捡平日和习平一家相处的如何?”
    “我们看着不错,可实际上好不好,关起门来谁知道,那两年习平在集镇上买些小百货回来卖给我们村里的人,日子也逐渐好过了一些,但多了一个人吃饭,自然也看不出好在哪里,后来没有过几年,习平大概是太累了一病不起,就死了,剩下这一家四口,之后习捡是个男人,田地里就主要*他了。”
    孟天楚:“听说当时习平的老婆要给习捡说个媳妇儿,你知道是谁吗?”
    “我们围村给人说媳妇儿不是自己的事情,是里正和族长说了算,不过当时习捡的娘也提起过,说是给里正讲过,后来听说里正是给习捡在邻村给习捡说了一门亲事,谁想……”
    孟天楚:“听说习家大闺女在习府给一个小姐当丫鬟?”
    “是的,那姑娘话不多,人很老实很本分的。”
    孟天楚:“听说那姑娘死的时候……”
    孟天楚还没有说完,只见那个人赶紧打断孟天楚的话,道:“至于莲花死的时候,我就不清楚,我什么都不知道。”
    孟天楚见那人脸色都变了,觉得蹊跷,道:“当时你们是邻居,你这么会不知道?”
    “当……当时我不在围村,我出去了,我回来的时候连灵堂都已经烧了,衣冠冢都建起来了,草民真是什么都不清楚,都不知道,大人就不要问我了吧。”
    孟天楚:“好吧,那我就不问这个了,那你知道习家闺女伺候的小姐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吗?”
    那人想了想,道:“是习老太爷是孙女儿,叫月儿小姐,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她了,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孟天楚:“几年是多少年?”
    “我……我是真的记不清了,大概有三四年了吧。”
    孟天楚:“你的意思是习家闺女一死,你也就没有看见月儿小姐了,是吗?”
    “大……大概是吧。”
    孟天楚觉得这个案子越问越离奇了,那人走了之后,晓诺道:“为什么我们不去问问里正或是族长?”
    简柠笑道:“怕是这两个人更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孟天楚:“问不出来我们也要去问问。”
走访邻村
    里正家。
    一个三十多岁尖嘴猴腮的人站在孟天楚面前,这个人便是传说中的里正大人习远了。
    孟天楚一句寒暄都没有,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为习捡的案子而来,所以有事情要问你。”
    习远笑着将孟天楚迎到大厅的正位坐下,吩咐下人伺候茶水之后这才说道:“习捡的案子还有什么要问的,大人无非就是要问习捡和习家的关系,习捡为何杀人,这些从前的大人都问过了。”
    孟天楚:“我不问这些。”
    习远愣了一下,道:“那大人要问什么?”
    孟天楚:“你给习家闺女说的那门亲事是哪一家?”
    习远:“人都已经死了,而且还没有嫁过去,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孟天楚:“好奇罢了。”
    习远显得有些别扭,道:“这么多年了,我都已经记不得是那一家了。”
    孟天楚:“里正大人是记不得了,还是压根儿就没有给习捡说过什么亲事?”
    习远赶紧义正言辞地答道:“知府大人万不可这样说卑职,习捡他娘当年来找我后,我确实去邻村给习捡说了一家,但已经过去三年了,卑职哪里还记得说的是哪一家啊,不过……不过你等等,我找人过来问问,兴许还有人替我急着,大人稍等,大人稍等,卑职这就去找人问问。”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晓诺:“天楚,你问这个做什么?”
    孟天楚:“一般老百姓的亲事由相托的媒婆去说。继而找了两人的八字去合,既然在案发地第二天习家就要一娶一嫁,按理说是双喜临门,习家的人应该至少是见过对方的父母甚至连闺女都应该也见过了。除了习捡自己以外,所以我想知道是不是对方家里有了什么变故,既然我们现在没有地方着手,我们就要多处撒网了。”
    简柠:“卷宗里也是只字未提习捡的婚事,若真是可以找到当时地那一户人问一问。或许会有我们意想不到的发现。”
    这时里正笑嘻嘻地回来了,道:“瞧我这个记性。我问到了,就是邻村吴家,当时那个闺女我还见过,小习捡好像三岁,当时十四岁的样子。”
    孟天楚起身,里正小心翼翼地跟着孟天楚身后,说道:“知府大人,您这是……”
    孟天楚:“走,带我们去看看。”
    习远似乎猜到孟天楚回来这个一招,赶紧说道:“好的。卑职已经备好了车马就在门外候着呢。”
    孟天楚转身看了里正一眼。道:“邻村里围村有多远,大概要走多长时间?”
    习远想了想,道:“大概也就半个时辰就到了。”
    孟天楚:“那我们就不用马车了,骑马就好。”
    习远赶紧笑着说道:“大人,您看着外面天已经阴了,天寒地冻,卑职是担心您的身子骨受不了这样地寒风。您若是骑马。那风吹到骨头上,啧啧……”里正做了一个很冷的姿势。
    孟天楚:“要是你怕冷。你告诉我那家人地姓名,我自己去便是。”
    习远:“大人都不怕,卑职哪里有怕冷的说法,那这两位夫人……”
    孟天楚看了看晓诺和简柠,还未启口,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也去。”
    习远连连啧啧称赞道:“大人的两位夫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简柠赶紧解释:“里正大人我可不是……”谁想简柠还没有说完,习远已经走出门去,急匆匆准备马匹去了,简柠一脸臊红,晓诺偷笑着走到简柠身边用手戳了一下她的臂弯,简柠更是不好意思了。
    马匹准备好了之后,孟天楚他们走出里正家的大院,正好上马,突然见老远驶来一辆马车,习远赶紧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请大人容卑职一些时间,马上就来。”说完急匆匆地朝着马车走了过去,还未走近,马车上跳下一个穿着大红花袄的女子,孟天楚他们隔着那辆马车大概五米的样子,孟天楚看出这个女子便是那天在自己窗外玩雪摔倒的那个被晓诺称作为“仙女”的姑娘。
    女孩似乎很爱笑,一下车就嘻嘻地笑着,习远也很亲昵地将那姑娘抱下车来,说道:“鬼精灵,外面这么冷,若是让你爷爷知道你出来,你又该挨骂了。”
    女孩挽着里正的胳膊,娇滴滴地说道:“那人家想叔叔了,就不能来看看您吗?”
    习远指了指孟天楚,小声说道:“这是从杭州府来地朋友,今天叔叔不能陪你玩儿,我要陪他们出去一趟,等叔叔回来了,便马不停蹄地来找你,好不好?”
    女孩这才朝着孟天楚他们看去,似乎已经记不得那一天自己满脸红霞飞了,很默然地看了看孟天楚和他身边地人,扯着习远的袖子说道:“他们是谁啊,叔叔要陪他们到哪里去?”
    习远:“就到邻村去一趟,他们有亲戚在邻村。”
    晓诺听见里正的话,小声对孟天楚说道:“里正为什么对那个姑娘撒谎,天楚,你看那个姑娘和飞燕的年龄差不多,甚至还年长一些,这么说话还这么孩子气?”
    孟天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女孩嘟起嘴巴,道:“那月儿和叔叔一起去好不好?”
    里正一听脸色顿时变了,连连说道:“不可不可,月儿听话,你先回去,叔叔办完事就回来陪月儿玩儿,好不好?”
    女孩哼了一声,甩开里正的手。径直朝着孟天楚走了过来,习远赶紧跟上,女孩走到孟天楚面前,伸出手指着孟天楚的鼻子说道:“就是你的亲戚在邻村?”
    孟天楚见里正在女孩地背后给自己又是做手势又是挤眉弄眼地。于是便笑着点了点头。
    女孩:“你是谁啊,你知不知道我叔叔是干什么的,你凭什么对我叔叔指手画脚,让他为你做这做那地。”
    习远走上前来,赶紧躬身给孟天楚赔不是。然后拉着女孩好声说道:“月儿万不可这样和知府大人说话。”
    女孩一听,笑了。露出一口白净整齐地贝齿,指着孟天楚说道:“叔叔,你说他是知府大人?咯咯咯咯……,知府大人不是我爷爷吗?”
    习远急得汗都出来了,不知道这么说好,孟天楚道:“习老太爷确实从前是知府大人,但已经卸任多年,姑娘是不是忘记了?”
    女孩听罢,一脸茫然的样子,习远赶紧扯着她的手就要走。道:“月儿若是再不听叔叔的话。我就让你爷爷来了。”
    月儿边走边转过身去看着孟天楚,走着走着突然说道:“我记起来了,我见过你。”
    孟天楚笑了,习远却道:“你又胡说了!知府大人来了才两天,你在哪里见过?”
    月儿听罢索性停住脚步笑了起来,大声说道:“在梦里,一定是在梦里。在梦里见过的。”
    习远让月儿地两个丫鬟将月儿强行拉上车去。孟天楚看着月儿开心的样子,听她说地话。突然想起了邓丽君的那首《甜蜜蜜》: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在梦里,在梦里见过你……
    习远好容易将月儿送上车去,月儿探出头来朝着孟天楚招手,晓诺:“这个姑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习远几乎是用哀求的口气了,道:“我的小祖宗,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女孩朝着孟天楚道:“你过来,我有话给你说。”
    习远有些为难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却笑着走了过去,走到车前,月儿凑到孟天楚面前,小声说道:“我真的见过你。”
    孟天楚笑了,道:“你说的没有错,我也见过你的。”
    女孩一听,顿时高兴了,拍着手说道:“瞧!我说的我们见过的,但我不记得是在哪里了,你告诉我,我们在哪里见过?”
    习远对孟天楚说道:“大人,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孟天楚对那女孩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先去邻村一趟,回来告诉你。”女孩伸出手指,孟天楚不解,女孩道:“说话算数,我们拉钩钩。”
    孟天楚笑了,习远将那女孩地手打了一下,道:“月儿,不可对知府大人这么无礼。”
    女孩再次将自己地手伸了出来,也不理会习远,只看着孟天楚,孟天楚爽快地伸出自己的手来,两个人的小手指勾了勾,月儿这才满意地回到车上,习远赶紧示意车夫驾车,看着马车远去了,这才长叹一声,想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对孟天楚连道几声感谢,孟天楚见习远满腹心事的样子,对这个叫月儿的姑娘产生了一种好奇感。
    习远领着孟天楚一行人骑马来到了邻村,这个时候天已经又要下雪的样子了。
    习远对孟天楚说道:“您看是先到这个村里的里正家里歇息一会儿呢,还是直接去吴家?”
    孟天楚想了想,简柠走上前来,道:“大人,我看还是在这个村子里正家里歇息一下地好,大家都有些累了。”
    习远赶紧说道:“夫人说地是。”
    简柠正要辩解,晓诺拉着简柠的手,偷笑道:“走吧,我也想喝点热茶。”
    孟天楚见大家都有这个想法,便只好同意了。
    很快来到这个村里地里正家,突然知府大人光临,两个里正都有些乱了分寸,又是沏茶又是吩咐人做饭,忙的是不亦乐乎,孟天楚对简柠说道:“其实直接去吴家便可。”
    简柠小声说道:“有些事情说不一定这个里正会比围村的里正更能问出一些话来,我主要是有这个考虑。因为围村的里正和习睿是一家人,他做地每一件事情应该都给习睿请示过,就想之前他说什么都不记得,从外面回来一趟之后连马匹都准备好了。说明不是他里正聪明,而是有人让他这么做了。但这个村子的里正和他并未预谋,所以……”
    晓诺笑着说道:“柠儿姐姐狡猾哦!”
    孟天楚赞许道:“晓诺说的对,我竟然忽略了,还是你比我细心。”
    简柠被孟天楚和晓诺夸奖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便笑了笑端起茶杯来假意喝茶。
    孟天楚叫来这个村子的里正,这个人年纪大概在五十岁出头了。一副憨厚老实地模样,站在孟天楚的面前感觉手脚都不知道这么放置才好了。
    孟天楚随和地说道:“不必如此拘礼,我们不过也就是随便过来看看,谁想竟然打扰你们了。”
    里正赶紧摆手说道:“知……知府大人舟车劳顿,能来我们村子里看看,定然是令全村蓬荜生辉,卑职高……高兴还来不及了。”
    孟天楚:“你坐下说话吧,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里正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习远,习远坐在一旁笑着对里正说道:“知府大人让你坐着,你坐便是。”
    孟天楚心想这都已经出了围村了。这么感觉还是围村的势力范围。这个习远是不是太猖狂了一些。
    孟天楚对习远说道:“你和我的手下带人去将吴家全部的人一个不拿地给我全部带到里正这里来,我在这里等着。”
    习远赶紧起身叫来几个下人正要吩咐,孟天楚道:“我让你亲自带人去。”
    习远听罢,见孟天楚一脸严肃地样子不敢说什么了,孟天楚看了看屠龙,习远只好走出门去,屠龙会意和习远一起带着人走了。
    孟天楚见习远走了。料想他很快就会回来。便对里正说道:“你们这个村子平日里和围村走的挺近?”
    里正:“因为是邻居,自然走地近些。”
    孟天楚:“那你们村子和围村结亲的多吗?”
    里正:“应该是比较多。围村的人大多比较富足,我们村的人也愿意和他们结亲,不过并不是想和他们结亲就可以如愿的。”
    孟天楚:“这么讲?”
    里正:“人家条件好,自然会比较挑剔,一般都是他们看上我们村子哪个人家,我们则没有选择别人的可能。孟天楚:“你们村子男女的婚事是由你说了算的吗?”
    里正笑了,道:“这么会呢,我哪里管的过来这么多的事情,除非有些事情他们觉得有违伦常或是有违祖制这才会来找我。”
    孟天楚:“那你知道三年前围村习平家和你们村里吴家定亲地事情?”
    里正想了想,道:“这件事情我不是很清楚,只是后来那习家出事了,亲事地事情告吹,这才知道一些,听说那个叫习捡的小伙子是那家人收养的一个孤儿,唉,算不算是养虎为患呢。”
    孟天楚:“你听到了什么?”
    里正:“就说那个习捡杀了全家,然后毁尸灭迹,连全家人的尸体都没有留下全都烧的是干干净净,真是……”
    孟天楚:“那你们村子吴家的人知道了就没有说什么?”
    里正:“能说什么呢,本以为自己家里的姑娘嫁到围村之后就要享福了,谁想竟然是这样地情景,只好另找别家,吴家地姑娘在围村习家出事后三个月嫁到了钱塘县城一个做小买卖家里去了,前几天还听说孩子都生了。”
    孟天楚:“你看过习捡吗?”
    里正摇了摇头,道:“没有,倒是听说一表人才的。”
    孟天楚:“你地家人有嫁到围村的吗?”
    里正笑了,道:“有的,有的,我的两个孙女都嫁到了围村。”
    孟天楚见里正一副幸福地笑容很满足的样子,便道:“那是好事情啊。”
    里正点了点头。道:“还有一个嫁给了习府家里的一个管事,虽然没有什么权力,但可以住在习府,我去看过。那日子比我这个里正的日子好多了,一天也清闲,不过就是在厨房里帮厨,还时不时可以给家里捎带些好吃地回来,嘿嘿……”
    这时屠龙和习远回来了。身后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习远:“还不赶紧拜见知府大人?”
    身后的人听罢,看都不看是谁。扑通一声齐刷刷地跪在地上,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孟天楚:“不必拘礼,找你们来就是问问三年前和围村习平家里定亲的事情,你们谁是户主?”
    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低声答道:“家父去年病逝,我是吴家长子。”
    孟天楚见他说话还算有条理,便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地话,我叫吴敏。”
    孟天楚:“吴敏,你知晓这件事情吗。”
    吴敏:“知道一些,那个和我妹妹结亲的男人我还见过。”
    孟天楚一听,不由精神就上来了。道:“说说你知道地情况。”
    吴敏还未说话。一旁的习远就干咳起来,吴敏赶紧闭嘴了,孟天楚看了看习远,笑着说道:“里正大人,你仿佛有些口渴,不如坐下来安静地喝茶。”
    习远赶紧笑着坐下端起茶杯不再做声了。
    孟天楚:“好了,吴敏你说吧。”
    吴敏:“当时那个叫习捡的小伙子给我家带了一下年货。因为要过年了。不过是些腊肉和柴火什么的,当时觉得那小伙子话不多。挺勤快的,就这些。”
    孟天楚:“你妹妹见过吗?”
    吴敏:“没有见过,还没有成亲,这么可能见面呢,这不合规矩。”
    孟天楚看了看跪了一地的人,道:“你们都起来说话吧,吴敏,你妹妹不在其中吧。”
    吴敏:“已经嫁到钱塘张家了。”
    习远:“大人,还是先吃饭吧,反正也问不出什么。”
    孟天楚看着习远,突然说道:“听说你们这个附近出一种很不错的酒,叫什么来着?”
    习远马上说道:“花间醉”
    孟天楚笑了,道:“这个名字好听,好,不知道今天本官可否有幸喝到这种酒呢?”
    习远走到里正身边,里正赶紧起身答道:“有的,有的,我这就去准备着。”
    孟天楚看着习远,道:“你也去吧,既然什么都问不出来,我就和他们聊聊天便是,你不用在这里看着呢。”
    习远只好跟着里正走了,边走还边回头看看。
    孟天楚笑着对吴敏说道:“我听你说话,你该是读过一些书的。”
    吴敏有些羞怯地说道:“不过是识几个字,哪里算得上读书,我们庄稼人哪里有这个闲钱读书,不过,我听说那个习捡倒是有些文采。”
    孟天楚没有想到吴敏自己主动提到了习捡,便顺着吴敏地话说道:“我见过习捡,也这么觉得。”
    吴敏见孟天楚一点架子没有,便也放松了不少,道:“不是说习捡已经让砍头了吗?大人什么时候见过他?”
    孟天楚笑了,道:“你听谁说习捡已经让人给砍头了?”
    吴敏谨慎地看了看门外,孟天楚示意吴敏走近说话,吴敏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就是围村地人说的。”
    孟天楚:“那你知道习捡为什么会被人砍头吗?”
    吴敏:“听说是杀了他的娘和两个妹妹,我不相信。”
    孟天楚心里一动,道:“为什么?”
    吴敏还未说话,身后一个老妇,低声说道:“老大,你休要胡说!”
    吴敏转身说道:“娘,我和大人聊天呢。”
    孟天楚笑了,道:“正是,老人家不必过虑。”吴敏也笑了,突然见习远和里正过来,赶紧退后几步。小声对孟天楚说道:“大人,我会木匠的手艺。”
    孟天楚一听先是没有明白过来,后来再一琢磨,不禁看着吴敏笑了。这个男人挺聪明的,看来有话要给自己说。
    上席之后,孟天楚道:“让吴家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里正连连摆手,道:“大人这不合规矩。”
    孟天楚想了想,道:“那这样吧。让吴家的人都回去吧。”
    习远一听,赶紧起身说道:“你们都听见了吧。知府大人说你们可以回去了。”
    孟天楚:“让吴敏留下。”
    里正和习远面面相觑,孟天楚笑着说道:“瞧你们,刚才和吴敏闲聊地时候得知他会木匠地手艺,我正愁家中上次给贱内新买地雕嵌大理石床不到时日便发现磨损不少,她整日在我面前絮叨,说是自己的床不如姐姐们地贵重,说自己的床花费还不到六十两银子定要我给她换了,你们说……”
    晓诺一旁跟着演戏,装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说道:“你定要说那床是好的。我见过三夫人的嵌螺硒描金床。就比我地那个好看多了,哼!”
    习远赶紧说道:“那既然夫人不乐意,就索性换个床好了,这个木匠不过是给平常百姓家里做些粗活的,大人这么让他拾掇您那些那么贵重地东西,使不得。”
    吴敏不服地说道:“我还是跟徽州的家具师傅学的呢。”
    大家都知道明朝的时候最好的木匠师傅都在徽州,后来徽州的木匠逐渐转移到苏杭一带这些有钱人的地方开店。自然生意更是越做越大了。
    晓诺:“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再说我私下问过家里的管家,我那床确实去三夫人的要贵了将近二十两银子呢。所以啊,只要给我找一个好的木匠师傅将我那床修缮一下,我自然心里还是欢喜地。”
    孟天楚:“既然吴敏是和徽州地师傅学的,反正我明后天就要走了,将他带上回去看看,兴许还真的可以修好。”
    习远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说道:“那就吴敏留下,其他人回去吧。”
    晓诺起身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走到那老妇面前,道:“我先将工钱给付了。”
    吴敏赶紧说道:“还没有干活,哪里有收工钱的道理,夫人这万万使不得。”
    老妇也是不收,晓诺笑着说道:“等你修好了再拿银子,家里都要过年了,反正你也不敢不给知府大人家里好好干活,所以先将工钱给了,让家里人安心准备年货,你也好安心给我们修床,一举两得的事情。”
    吴敏:“但也用不了这么多的钱。”
    晓诺见银子塞到老妇粗糙的手上,道:“如果修地好,就将府上可以修地东西都让你修了,这还不行啊?好了,收着吧我也饿了。”
    老妇胆怯地看了看吴敏,里正说道:“既然知府夫人宅心仁厚执意要给,卑职斗胆做主了,孟大人也饿了,你们还是收下好了。”
    孟天楚:“就是,就是,收下就是。”
    老妇和吴敏这才磕头道谢。
    天黑的时候,孟天楚他们终于回到了围村,吴敏也跟着来了,既然说是修床,自然不能不带着,免得让习远和习睿那个老东西看出端倪。
    习远将孟天楚他们送到习府门口,大家这才发现门厅里坐着一个姑娘,身边地下人和丫鬟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那姑娘一见孟天楚他们回来了,赶紧起身笑嘻嘻地迎了过来。、
    晓诺低声说道:“天楚,今天你犯桃花啊,这个习睿的孙女不会看上你了吧?”
    孟天楚:“不许乱说。”
    习远走到姑娘身边,说道:“月儿,这个时候你该上床歇着了,谁让你在门厅里呆着,这么冷!”
    月儿笑着说道:“叔叔,门厅里有火呢,再说晚上爷爷让人给我熬得狗肉,身子热着呢。”
    习远:“赶紧回房睡觉,你看都什么时辰了。”
    月儿看着孟天楚,两个人相视而笑。
    月儿:“好,好。好,我就去睡了,叔叔您也回去吧。”
    习远无奈只好和孟天楚等人一一作别离开了,月儿见叔叔走了。赶紧上前走到孟天楚身边竟然仿佛认识多年一般拉着孟天楚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说道:“我都到门口看你好几回了,你这么才回来?”
    孟天楚还没有见过这么大方的姑娘,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赶紧抽出自己地手来,道:“姑娘这么还不去休息?”
    月儿上前闻了闻孟天楚身上的味道。突然大声说道:“我在家里苦苦地等你,你竟然在外面花天酒地,你对得起我吗?”
    孟天楚愕然,晓诺上前对月儿说道:“姑娘,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月儿还未说话,一旁的一个和月儿年龄相仿的丫鬟赶紧上前说道:“对不起孟大人,我家小姐该回房休息了,小风小雨还不赶紧扶小姐回去休息。”
    月儿被两个丫鬟强行拉着离开了门厅,月儿大声说道:“他还没有告诉我在哪里见过我呢。”
    孟天楚赶紧说道:“大概是我记错了,姑娘还是早些歇息了。”
    月儿听罢。突然很伤感地样子。道:“你明明记得,却说忘记。”
    孟天楚看着月儿失望的样子,也有些难过,但什么都没有说,眼瞅着几个丫鬟将月儿带走了。
    简柠:“大人,我们也回去吧。”
    习府管家这时走了过来,对孟天楚说道:“大人。不好意思。我们家老太爷让您去一趟。”
    晓诺:“我们累了一天了,明天说不可以吗?”
    孟天楚:“你们先回去吧。我去去就来。”
    孟天楚跟着管家来到一处房屋前,管家还未说话,屋子里便有人说道:“请孟大人进来,你退下。”
    管家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见孟天楚进屋后,这才关门退下。
    孟天楚步入房间一看,却是一个偌大的书房,侧面又是两间相通的厢房,书房庭户虚敞,窗格明亮,正中挂一副名人山水,供一个古铜香炉,炉内香烟馥郁。左边设一张湘妃竹榻,右边架上堆满了若干图书,沿窗一只几上,摆列着文房四宝,庭中种植着许多花木,想是房中温暖竟依旧看得见郁郁葱葱地绿意,整体铺设得十分雅致。
    习睿从一处金描蝴蝶围屏的后面走出,手中拿着一个镶金地水烟壶,慈祥地看着孟天楚,笑盈盈地说道:“孟大人,来,来,来,老朽准备了一些小菜备了几壶好酒,就等你回来好好和你对饮几杯。”
    孟天楚见围屏后面果然有一个桌子,桌子上了几碟精致的小菜,还有上好的花雕放置于桌上。
    习睿笑着说道:“来,孟大人,我们坐下说话。”
    孟天楚不知道习睿这个老东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既然来了,就算是赴的是鸿门宴,自己也要坐下再说。
    习睿亲自给孟天楚倒上酒之后,举杯说道:“来,孟大人,这几日老朽家中实在是忙的不行,每年都是这样,临到年前,总有许多的事情要办,怠慢了孟大人,还望孟大人海涵呐。”
    孟天楚也端起杯子笑着说道:“我这个时候来无疑就是给习大人添麻烦了,准备明天也就走了,多谢习大人这几天来盛情款待了。”
    习睿很惊讶的样子,道:“怎么,案子有眉目了吗?”
    孟天楚摇了摇头,道:“罢了,先回去再说,总不能一直在您这里白吃白喝。”
    习睿大笑,道“瞧孟大人说的,我吃的喝得还不都是您知府大人给地?说什么白吃白喝,那是和老朽见外了,既然没有什么起色,那就再多住几日,需要老朽帮忙地,尽快开口便是。”
    两个人将杯中的花雕一饮而尽,孟天楚道:“不了,家中琐事繁多,还是先回去,若再有事情,不定还会再来打扰习大人。”
    习睿:“哪里是打扰,老朽欢迎还来不及呢,好了,不说案子上的事情了,我们先吃点东西。”
    孟天楚也不说话,两个人便拿起筷子吃东西,这时管家从门外进来,走到习睿旁边小声说了几句,习睿点了点头,对孟天楚说道:“孟大人,老朽给你说过,一定会将那天的刺客找到给你一个说法。”
    孟天楚放下筷子,道:“习大人的意思是找到那个刺客了?”
    习睿起身道:“走,孟大人我们先去看看那个刺客,然后再回来继续喝酒,本想带来给您看的,但老朽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不喜欢让自己地书房沾了晦气,走吧。”
    孟天楚起身跟着习睿和管家走了出去。
    走出院子这才发现习府上下是***通明,晓诺他们五个也出来了,庭院里有十几个护院个个手持火把,院中有一人跪在地上,头低垂着,头发散乱,看不清楚男女。
    习睿和孟天楚走到那人面前,管家:“把你地头给我抬起来。”
    那人缓缓将头抬起,果然是个女人,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脸上已经是满脸伤痕。
    习睿走上前去,道:“说吧,既然都已经抓到你了,你就当着知府大人地面儿说说你到底想干些什么?”
    女人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管家朝着女人就踹了一脚,女人低吟了一声,孟天楚道:“慢!不要动手。”
    习睿:“管家你退下,让孟大人自己问。”
读心
    那女人抬头看了孟天楚一眼,道:“要杀要刮随便你,你从我这里什么都问不出来。”
    孟天楚转身喊屠龙和柴猛过来,道:“看看那天晚上的人是她吗?”
    柴猛:“当时那人蒙着面,我不是很清楚,但她的左肩上被我给刺了一剑,应该有伤。”
    习睿:“这还不容易找人过来一看便知真假,来人啊!”
    女人推手一挡,道:“不用了,那天晚上那个人就是我。”
    孟天楚:“你何以证明是你?”
    女人冷冷地说道:“飞镖,还记得吗?”
    孟天楚笑了,道:“除了飞镖你还记得什么?”
    女人:“你和旁边那个姑娘几乎同时开门出来,你们站在回廊上说话,然后我甩出飞镖,她担心伤你,将你推开,自己还差点摔了一跤,对吧?”
    孟天楚知道此时此刻简柠应该看着自己,道:“那你为什么要用飞镖害我?”
    女人见孟天楚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些东西,孟天楚没有提到纸条的事情,女人想了想,道:“做官的都没有一个好人,我不杀你,我心里解不了怨气。”
    孟天楚:“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到围村来,并且住在习府,而且你似乎对习府很熟悉。”
    管家上前说道:“这个女人曾经在我们习府多年,自然熟悉些。”
    孟天楚:“哦,是吗?”
    管家讪笑道:“不怕孟大人笑话,这个女人曾经是大小姐的奶娘。故而……”
    孟天楚嘲讽地看了管家一眼,管家也有些尴尬,便道:“孟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所以我们老太爷这才发下话去。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个万恶的刺客给您抓出来!”
    孟天楚见习睿在一旁阴沉着脸不说话,管家则是谨小慎微地陪着小心,大家演戏的功夫都不错,不过就是想看看孟天楚怎么将下面地戏演下去。
    孟天楚看着那女人说道:“看来你的功夫不错,我的两个手下都没有将你抓住。”
    女人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孟天楚则走到习睿的身边。道:“既然是针对我而来地,反正我明天要走。干脆让我将她一并带回去细细地问个明白。”
    习睿:“孟大人,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可否?”
    孟天楚:“习大人请讲。”
    习睿:“既然管家说这个女人是我们习家出去的,我想不如交给我,让我处置好了。”
    突然身后有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我看还是交给这个孟大人好了。”
    孟天楚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月儿穿着一套白缎的睡衣就出来了,一头长发披散着,显得更加秀丽端庄。
    习睿一见月儿这样就出来了,赶紧上前说道:“我的小祖宗谁让你这样就出来了,丫鬟呢。还不赶紧给把小姐给我扶回房间去!”
    月儿笑着说道:“我给她们喝了些睡觉地汤水。她们现在都在做梦了呢。”
    孟天楚一旁偷笑着,习睿则是哭笑不得,管家赶紧吩咐人给月儿拿来了棉袄穿上,习睿:“给我把月儿抱回屋子里去。”
    身后几个老妈子朝着月儿走了过来,月儿顿时大怒,道:“你们谁敢过来,我就踹死谁!”
    老妈子果然不动了。习睿走到月儿面前哄骗道:“月儿乖。赶紧回去,这么冷的天你在这里做什么?”
    月儿指着地上地女人说道:“她是谁?”
    习睿无奈。道:“你大姐从前的奶娘。”
    月儿看了看,道:“哦。”然后转身看着孟天楚笑,道:“你叫孟天楚?”
    习睿听罢赶紧劝阻道:“月儿不得对知府大人这般无礼!”
    月儿笑了,眼睛象月牙儿一般,道:“我大姐的奶娘为什么要刺杀你啊,是不是你将我大姐的心给偷了,奶娘生气了?”
    习睿终于忍无可忍,对几个老妈子说道:“你们这些个奴才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任她怎么踹你们,你们也不会死,你们若是不去,我就叫你们去死!”
    老妈子赶紧一拥而上抓的抓脚,拽的拽手,月儿被几个老妈子抬了起来,当然这几个老妈子也让月儿很是踹了几脚,个个都是呲牙咧嘴地忍着。
    月儿:“爷爷,你不公平!你若是将月儿抬走了,明天月儿再也不吃药了。”
    习睿:“站住,那你要爷爷怎么才好?”
    老妈子站住了,可月儿依旧抬走,样子很滑稽,她看着习睿说道:“你将这个奶娘交给孟天楚啊,这个奶娘这么恨孟天楚,你让孟天楚收拾她好了,你凑什么热闹啊?”
    习睿见月儿嬉皮笑脸地看着自己,这么多人看着,无奈,习睿只好点头,道:“好好好,爷爷答应你就是。”
    月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了,我该回去睡觉了,孟天楚,你少喝些我爷爷的好酒,他表面不说实际上会很心疼的。”
    孟天楚见一旁的人都偷笑着,自己只好忍着,习睿则指着自己远去的月儿对孟天楚说道:“孟大人让你见笑了,我这个孙女儿,让我给惯坏了。”
    孟天楚:“隔代亲大多这样,不足为奇。”
    习睿:“罢了,既然月儿这么说,我就将这个女人交给孟大人你处置好了,管家将这个刺客给我好生关押起来不得有一丝闪失,否则我拿你是问。”
    管家赶紧带人将那个女人带走,习睿:“孟大人走吧,我们接着喝酒去。”
    孟天楚遂想起月儿刚才地话。习睿大概也想到了,笑着说道:“千万不要相信我那孙女地戏言,走吧。”
    重新回到习睿的书房,突然觉得就没有之间那样地拘束了。脱下厚重的棉袄夹子,也不觉得单薄,几杯水酒下肚更是让人觉得惬意。
    孟天楚:“习大人对您的这个孙女很是疼爱。”
    习睿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老朽膝下七个孙子孙女,但不知为何独独对月儿这个孩子疼爱一些。大概是老朽和这个孩子有缘,不瞒孟大人说。月儿出生地那一年找了一个先生给算了算,说了什么金蟾下凡,可保我习家四代兴旺。”
    孟天楚:“这四代是从习大人这一辈开始算?”
    习睿似乎从孟天楚地眼神里看出一丝嘲讽地意味,他淡然一笑,道:“是。”
    孟天楚:“这便是习大人对月儿格外钟爱一些的原因?”
    习睿:“人一老,便希望身边所有地人和事情都顺利平安,孟大人,你还年轻自然不会体会我们这些长辈地心情,月儿命硬,但却命苦。从小聪慧过人三岁便可背诵三字经全文。五岁识得千字,当然,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主要地是,那先生说过我家月儿若是十八岁未嫁,就自然有佛家上门将她带走,眼瞅着她已经快十六岁了。一天还是这样的懵懂。唉……”
    孟天楚见习睿这番夸奖那个月儿自己倒真还没有看出那个丫头有那样的聪明,不过是一个天真的顽童罢了。让习睿这么一吹捧感觉真是什么神仙下凡了一样。
    习睿:“孟天楚好像不太相信?”
    孟天楚赶紧遮掩,道:“这么会呢,我见月儿小姐也是一个聪明……”
    习睿:“不过你不信也没有关系,我这个孙女会读心。”
    孟天楚不禁失笑,道:“读心?”自己感觉想起了当年在中国风靡一时最后像过街老鼠一样逃亡国外的一个叫李什么的人他当时就将自己吹得是神乎其神。
    习睿大概是不能容忍孟天楚那种不屑的神情,便起身说道:“走,我带你月儿那里让她给你读一读。”
    孟天楚赶紧将习睿拦下,道:“习大人,在下哪里有什么不相信的道理,再说月儿小姐应该已经睡下了,还是算了。”
    门外有人小声喊着老太爷,习睿道:“有什么事情吗?”
    “老太爷,月儿小姐让您和孟大人过去一趟,说是有事要和两位说。”
    孟天楚这下才是真的惊讶了,习睿得意地看了孟天楚一眼朝着门外说道:“我们马上就去。”
    孟天楚随着习睿沿着回廊走到尽头然后左拐到一个院落,孟天楚:“这便是月儿小姐的院子?”
    习睿笑着说道:“从前她不住在这里,这个院子其实也是我一个人住地,后来这个丫头耍赖愣是要和我住在一起,便依了她,她自己说是喜欢这个地方,主要是这个院子里有一处牡丹亭,牡丹长得甚好,她最是喜欢牡丹和荷花,哈哈,不说这些了,马上就好了。”
    果然上了几节台阶之后,孟天楚看见月儿地那个贴身丫鬟已经带着几个丫鬟提着灯笼迎了出来。
    进到一个女子闺房模样的房间,房间和一般女子的房间略有不同,就是这个房间很大,里面放着一张大理石黑漆镂金大床,床上是水红的床铺,挂着同色略微淡一些的帐幔,两边是彩漆描金书橱,放的都是送礼的书帕、尺头,几席文具、书籍并不像别人地书一样好生地放着,而是随意地堆放,至少有上千本,屋子里大多以粉红色地暖色为主,看起来很暖和,房间中央放置和香炉和镂金火盆两个,床边放置了一张名琴,壁上悬挂一幅价值不菲的古画,隐隐幽香不散。
    孟天楚没有看见月儿,只感叹道:“少有女子这般喜欢读书地。”
    习睿:“月儿从小就喜欢读书写字画画什么的,她喜欢什么,我便让她做什么,只要她喜欢。”
    孟天楚从习睿的脸上看见了一个老者对晚辈地怜爱之意。不禁有些幻觉,以为自己不是来查案的,而真的只是来游山玩水,虽然季节不对。
    孟天楚:“习大人我们还是出去坐吧。这个地方想是月儿小姐的闺房,我在这里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呢?”声音从孟天楚地背后传出,孟天楚转头一看,竟然是穿戴整齐的月儿,这个样子不像是要歇息。而像是要出门。
    习睿笑着走到月儿身边,道:“白天定然是贪睡现在这般精神了。可不要让爷爷再陪你通宵下棋,我老了,禁不起你这样的折腾了。”
    月儿笑了笑扶着习睿坐下,然后示意孟天楚也坐了,这才说道:“爷爷困了就在这里睡下便是,今天晚上让孟天楚陪我就是。”
    习睿赶紧说道:“给你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喊孟大人名讳。”
    月儿戏谑道:“他又不是我的官,我没有理由喊他大人,他又不是我的亲戚,我自然不能喊他哥哥。那爷爷你说我喊他什么?”
    孟天楚笑了。道:“月儿姑娘想喊什么便喊什么好了。”
    月儿看着孟天楚,半晌才说道:“其实你是想让我喊你名字地。”
    孟天楚笑了笑,道:“听习大人说月儿姑娘善读人心,你现在就是在读我的心思?”
    这时几个丫鬟端了几个碟子上来,孟天楚笑着说道:“实在是什么都吃不下了,方才在习大人书房灌了一肚子花雕,感谢月儿姑娘美意。”
    丫鬟走到孟天楚面前笑盈盈地说道:“孟大人。先看了碗里地东西再说吃不吃的话。”
    孟天楚一看竟然是解酒的藕粉。里面还放了少许玫瑰蜜,孟天楚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惊讶。习睿笑了,道:“孟大人该是信了?”
    孟天楚接过碗,舀了一勺,味道竟然和晓诺做的相差无几,孟天楚感叹道:“习大人有这样一个天资过人的孙女真是让人羡慕啊。”
    月儿笑着说道:“孟天楚,你切莫听我爷爷瞎说,我哪里是什么读心,不过就是猜人的一些嗜好和心思罢了。”
    孟天楚放下碗,看丫鬟托盘里还有东西,便笑着说道:“莫非还有什么好吃的给我吃?”
    月儿:“你不是说你已经很饱了,既然饱了自然就不是什么吃的。”
    孟天楚:“那是什么?”
    月儿招呼丫鬟端过来给孟天楚看,走到孟天楚面前,孟天楚一看却是不解,看了看月儿,月儿笑了,走到孟天楚身边,道:“送给你儿子和女儿一人一个长命锁,这是我习月的心意,你明天不是要走了吗?我就想,你和我习家有缘,我爷爷当年当了这个知府之后三个月就得了我爹,两年后有了我姑姑,我想你大概也是先得儿子后得女儿地,是吗?”
    孟天楚笑了,这一点他想月儿找人一问便知不是什么特异功能,算是感谢,很爽快就将长命锁给收下了。
    孟天楚:“要不月儿姑娘帮我看看我孟天楚下面得地是儿还是女?”
    月儿用犀利的眼神看了看孟天楚,道:“孟天楚,你在怀疑我?”
    孟天楚:“这么会?”
    月儿笑了,但笑意却很冷,道:“你如今几位夫人一个才生,其他的都没有怀上,你让我如何得知她们肚子里是儿是女?”
    孟天楚:“依姑娘的意思,只要她们一有身孕,你便知晓是儿是女了?”
    月儿点头。
    习睿打了一个哈欠,道:“月儿,你的精神倒是很好,不过爷爷我支撑不住了,你不是找我和孟大人有事吗,快快说来,说了孟大人也该回去歇息了。”
    月儿走到自己床边拿了一样东西过来,孟天楚一看不过是一个秀了一半的荷包,从颜色和花色上看来应该是给一个男人秀的,但上面地花才秀了一半,隐约像是牡丹之类地花朵月儿有些疑惑地说道:“爷爷,今天我让穗儿给我找一个布头我要秀个花样,她说没有我要的布料颜色。但是当时我见她地样子就知道我这个房间里是有的,只是她不说,而是借故出去到别的夫人小姐的院子去找,我等她走了之后我自己在我衣柜地最下面找到了这个。爷爷,你知道这是谁的吗?”
    孟天楚见习睿突然脸色一变,恶狠狠地看着月儿身边的贴身丫鬟,丫鬟吓坏了,正要下跪。习睿呵斥道:“谁让你跪了,说。是不是你有什么相好的呢?竟然敢偷偷摸摸地给那个相好的秀起什么荷包来了。”
    丫鬟先是一愣,继而赶紧点头让习睿饶命,习睿这才走到月儿身边劝慰道:“好了,你看这个荷包不是你地,是穗儿的,俗话说地好,女大不中留了,既然穗儿有相好的,我们就把她送出习府就是了。”
    穗儿一听吓得脸色苍白正要说话,习睿看了她一眼。道:“你先到管家哪里去将你的工钱结算一些。然后在管家那里等着我。”
    穗儿留着眼泪正要走,月儿拦住穗儿,定定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转向孟天楚,对孟天楚说道:“孟天楚,听说你也是一个聪明的人。给我断一断这个糊涂案。是不是真的是我房里的穗儿有了男人了方才习睿的言行孟天楚自然看在眼里,他不过有些不明白的是。好像习睿和穗儿都晓得这个荷包真正的主人,但谁也不说,穗儿也就甘愿背着一个骚包的名声被习府扫地出门,但若是月儿地东西,那就更加没有道理了,她不可能不认识自己地东西。
    孟天楚笑了笑,还未说话,月儿突然说道:“好了,你也不用说了,我都知晓了,穗儿你不用走了,这件事情当没有发生过,爷爷,我不能没有穗儿,就想您不能没有月儿一样,我困了,你们都走吧。”
    习睿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孟大人可否将你想的给我说说?”
    月儿走到穗儿身边将穗儿拉住,将她脸上的眼泪擦去,柔声说道:“都怪我,谁也不能动你,若谁要将你从我身边带走,我就死给他们看。”
    习睿赶紧走到月儿身边道:“好了,不要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说出来都吓人。好了,穗儿不带走就不带走了吧。我们走了,你歇息了吧。”
    习睿正要和孟天楚走,月儿突然说道:“三年前我听说我们习府一个丫鬟大了肚子,您将她处置了,这么今天穗儿在外面有了相好的,您竟然就这么算了?”
    孟天楚发现习睿脸色十分难看,他停住脚步想了想,道:“因为穗儿是你命,而你是爷爷的命!”说完转身离开了,连孟天楚都没有等。
    孟天楚有些尴尬地给月儿施礼道别,月儿当着孟天楚的面脱去外衣,慵懒地躺在床上,道:“孟天楚,明天你要走,那个时候我大概还没有醒来就不送你了,反正过不了几天你还要来,一来二去我们之间就没有必要这样地客套了。”
    孟天楚:“暂时不会来叨扰各位了。”
    月儿笑了,道:“会来地,不出十日。”
    孟天楚也笑了,道:“姑娘歇息了吧,在下也告退了。”
    月儿:“对了,你这次带回去一男一女,记得让他们不要和你的儿子女儿想见,不是什么好事,必然将一些好地东西带走,留下一些晦气的东西给儿女,那样就不好了。”
    孟天楚见月儿越发诡异,不想久留,便要告辞,月儿道:“罢了,我想你是害怕我了,三年前我大病了一场……”
    穗儿一旁赶紧说道:“孟大人您请回吧。”
    孟天楚听月儿三年前大病了一场,三年前不是习捡一家都死了吗,月儿说当时府上有个丫鬟大了肚子让习睿给处置了,是不是就是习捡的大妹妹呢,而且当时那个姑娘正好是伺候月儿的,孟天楚联想到这里,脑子里更是糊涂了。三年前这个习府应该是出了一件大事,月儿病了,醒来之后大概什么都忘记了,但是什么事情让她竟然病了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呢。这个习府上下人人都很奇怪,仿佛月儿就是他们的庇护神,这个月儿真的就是习府的福星吗?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那我告辞了。”
    月儿什么也没有再说。穗儿给一旁地丫鬟使了一个眼色,丫鬟赶紧上前将门关上了。
    孟天楚信步往自己住的院子走,突然身后有人拍打了自己一下,孟天楚回头一看竟然是一脸阴霾的习睿。
    习睿先是长叹一声,然后说道:“孟大人。老朽只要给你说一声,习捡的那个案子不会错。就是他杀了他娘和他地两个妹妹。”
    孟天楚笑了,道:“习大人怕是今天晚上真正想给我说的就是这句话吧。”
    习睿:“案子随你去查,但丑话说在前头,不要伤害我习府的任何一个人。”
    孟天楚不解,习睿继续说道:“习捡这个案子之所以迟迟不结,老朽今日就在这里给孟大人说句实在话,确实是我在从中作梗让习捡要死不活,痛不欲生,但,不要怀疑作孽的人是习睿。人就是他习捡杀的。”
    孟天楚:“习大人这么可能对一个孤儿这样。他是您地仇人?”
    习睿冷笑一声,道:“罢了,我只说这么多,别的我不想多说,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诉你,就是三年前月儿因为一场突如其来地疾病晕迷了整整百天,醒来之后除了自己的亲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请不要在她面前旧事重提了吧,算我这个老头子求你。”
    孟天楚:“有一件事情在下不解。可否问一问?”
    习睿:“除了案子上的事情,你别的可以问我。”
    孟天楚:“月儿姑娘真的可以读心?”
    习睿似笑非笑,道:“你若是不信,她可以用事实来说话,好了,我就不和孟大人在着冰天雪地里说话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孟天楚想着习睿刚才说的话,仿佛如梦中一般,不知不觉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只见门口一个人站在那里,他走近一看原来是晓诺。
    孟天楚见晓诺站在哪里瑟瑟发抖,便赶紧上前将晓诺拥入怀中,心疼地握着她冰凉的小手,道:“诺儿怎么在门外站着,还不赶紧进去,看你冻成什么样子了。”
    晓诺被孟天楚拥着回到屋子里,关上房门后,孟天楚将晓诺送到火盆边坐下,晓诺可怜兮兮地*在孟天楚怀里,孟天楚道:“怎么啦,这么一句话也不说?”
    晓诺紧紧地搂着孟天楚的腰身,小声说道:“柠儿姐姐要一个人睡,我躺在床上等你然后不知这么就睡着了,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醒来就不敢再睡,也不敢去找你,只好就在门口等着。”
    孟天楚亲了亲晓诺冰凉地脸颊,道:“梦见什么了?”
    晓诺:“梦见那个月儿给你吃她自己做得藕粉还放了你最喜欢吃地玫瑰蜜。”
    孟天楚愕然,惊讶地看着晓诺,晓诺不解,道:“怎么啦?”
    孟天楚赶紧掩饰着笑了笑,道:“没有什么,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的,知道吗?”
    晓诺摇了摇头,道:“我白天见到这个月儿的时候就觉得她很奇怪,晚上竟然就真的做了这么奇怪的梦,天楚,我有些害怕。”
    孟天楚紧紧地搂着晓诺,道:“不怕,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晓诺:“你还会再来吗?”
    孟天楚想想摇了摇头,道:“不来了。”
    晓诺:“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还会再来地。”
    孟天楚心里有些怪怪地,到底是这个习府奇怪,还是女人特有的敏感呢,孟天楚自己也说不上来了。
    第二天一早。
    刺客死了。
    不过孟天楚一点也不意外,当管家气喘吁吁地跑来敲孟天楚地房门的时候连晓诺都猜到是刺客出事了,所以孟天楚反而觉得不死才奇怪了。
    管家见孟天楚并不责怪之意,这才放下心来,等孟天楚他们收拾停当吃过饭后,习睿亲自给孟天楚送行。
    习睿指了指身后一个很大的箱子。道:“都是一些我们围村自己人送的野味,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还请大人笑纳。”
    孟天楚:“不可,在习大人这里又是吃又是住地。已经很是打扰了,怎么还可以兜着走呢,万万不可。”
    习睿笑了,道:“若是孟大人不收下,那我随后叫人送去孟大人府上。”
    孟天楚:“习大人真的不可以。”
    习睿:“老朽一向有个不太好习惯就是不喜欢将送出去东西再收回。如果孟大人实在是瞧不上我们乡村里的东西,那你也给个面子等到了村外在扔了就是。”
    晓诺走上前来。道:“天楚,既然习大人都这么说了,那么你还是手下,盛情难却嘛!”
    孟天楚看了晓诺一眼,意思是责怪她不该要习睿送的东西,晓诺则坦然对习睿说道:“习大人,我听爹爹说您最是喜欢北宋书法家米芾地作品了,而且你一直在到处搜寻他的《铅山铭》手卷,不知道习大人如今搜寻齐了吗?”
    习睿大笑,道:“还是六夫人上心。哪里这么容易就搜寻齐了。”晓诺转身看了看柴猛。柴猛从晓诺的车上拿下一个盒子来,晓诺接过递给了习睿,习睿不解,打开一看,不禁喜形于色,高兴地说道:“六夫人如何知道老朽就差这第三段了,你不知道这米芾之子米友仁的行书题识有多么难找。六夫人如何找到的?”
    晓诺只微笑着说道:“既然习大人喜欢。就送给习大人吧。”
    习睿一听,连忙将盒子递给晓诺。晓诺道:“君子有**之美,我也是五岁那一年福亲王送给我地,我也是不懂得这些,放在我那里让虫给吃了,岂不是更加可惜了?习大人喜欢就收下吧。”
    习睿其实早就爱不释手,无奈这是无价之宝,怎么可以说拿就拿了呢?
    习睿想了想,道:“六夫人这样让老朽实在过于不去,这样吧,六夫人出个价,老朽买下。”
    晓诺笑了,道:“习大人那么喜欢米芾自然知晓米芾的《铅山铭》是无价之宝,我赠与习大人不过是将这个宝贝送给识宝之人罢了,习大人若是买,那我还不卖了。”
    习睿有些为难了,孟天楚虽然知道米芾,但并不知晓这个所谓地《铅山铭》,但看习睿这个样子就知道盒子里东西价值连城,不知道晓诺又在搞什么鬼。
    晓诺:“收下吧,就像您送给我们这一大箱子山货一样,好了,我们走了。”
    习睿赶紧小心翼翼地将盒子交给一旁的管家,然后拱手说道:“六夫人如何厚礼老朽如何受的起呢?”
    晓诺笑了,道:“习大人我也是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的人,既然习大人开口了,我有个不情之请。”
    习睿赶紧说道:“公主请讲。”
    孟天楚见习睿连称呼都改了,看来也对晓诺后面要说的话郑重了起来。
    晓诺:“习大人,习捡一案无论结果如何,请习大人不要伤害我孟家任何一个人。”
    孟天楚心里一震,晓诺想到了什么?
    习睿笑了,道:“公主请放心,习睿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誓不会伤害孟家任何一个人。”
    晓诺:“好了,那我也就放心了,习大人请回吧。”
    等孟天楚他们一一上车,习睿目送孟天楚他们的马车离开了村子这才转身,管家一旁抱着那个盒子,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太爷,刚才孟天楚的夫人什么意思?”
    习睿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要以为就我们月儿会读心,这个六夫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管家虽说听不明白,但也假装点了点头,习睿将盒子拿过自己抱着,啧啧两声之后说道:“给远桥送个信,让他以后不要动孟天楚这个人了。”
    管家:“老太爷真的答应了那个女人?”
    习睿笑了,道:“你放心,我习家有个月儿不会这么快就完,但若是将孟天楚动了,恐怕月儿也未必就可以保得住我们习家了。”
    管家:“老太爷,您说地话奴才怎么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习睿轻轻地拍了拍盒子,然后说道:“你若是什么都懂了,那你就是老太爷了。”
    管家再也不问了。
    孟天楚见晓诺自上车之后一直闷闷不语,便道:“晓诺你在想什么呢?”
    晓诺抬眼看了看孟天楚,道:“想昨天晚上地梦。”
    孟天楚心里一紧,勉强笑了笑,道:“你什么时候将米芾的画带到身上的,我怎么不知道?”
    晓诺也没有笑,道:“早就准备着,我知道应该会有用处的。”
    孟天楚:“那么好的宝贝你商量都不和我商量就送给习睿了,真是可惜了。”
    晓诺:“我天天放在你书房的书架上也没有见你打开看一眼啊。”
    孟天楚:“我也不知道是米芾的什么《铅山铭》。”
    晓诺*在孟天楚地肩膀上,道:“这些都是身外之物,送了便送了,人活着才是最最重要地。”
    孟天楚:“你感觉到了什么还是看见到了什么?”晓诺摇了摇头,道:“都没有,我不过是先礼后宾罢了,你以为习睿给你送的那一大箱子里真是什么野兔子野鸡地吗?这些都是这些官场上惯用的伎俩,我不光是想要封他习睿的嘴,最主要的是让他以后不要找你和我们全家人的麻烦就是了。”
守口如瓶
    “老爷回来了!”
    孟天楚离开不过才三天,但孟府上下跟过节似的,甚至还要热闹一些,除了还在床上坐月子的夏凤仪之外别的人都出来了,大家高兴地涌上前去,嘘寒问暖,让孟天楚这个男人都有些感动了,晓诺拉着飞燕更是亲热。
    将孟天楚和晓诺迎到前厅,丫鬟们端上茶水点心之后,左佳音这才笑着说道:“还以为你们要在那围村过完年才回来了呢。”
    孟天楚:“这么会,晓诺天天嚷着要回家,就是手头的事情没有办完,这才延误归期。”
    左佳音坐在孟天楚身边,孟天楚道:“最近家里只有你和飞燕,又要忙着过年的事情,真是辛苦你们了。”
    飞燕:“不是还有若凡的嘛,她可是帮了大忙了,上上下下如今少了她还不行了呢。”
    孟天楚见晓诺有些不高兴,赶紧给飞燕使了一眼色,然后转移了话题,道:“我们在围村的时候习大人的小孙女儿给雪儿和瑾儿一人送了一个长命锁,晓诺拿给佳音看看。”
    晓诺听罢,赶紧让丫鬟将装长命锁的锦盒拿来交给左佳音,左佳音打开一看,仔细地拿着两个长命锁端详了一番,这才放在锦盒里,笑着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以大人的性情应该不会要才是。”
    孟天楚一听左佳音说是贵重,道:“我看了,不过是两个普通的物件,人家给也是讨个吉利罢了。有什么贵重?”
    左佳音交给晓诺,道:“你看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晓诺之前也没有看过,见左佳音这么一说。这才拿到手中好好地看了看,然后说道:“我这次去围村就觉得习家上下的人奇奇怪怪地,从老爷子到那个月儿,都是个奇怪的人。”
    说话的功夫,殷素素走了进来。大家赶紧笑着让她坐下,孟天楚和殷素素对视了一眼。彼此会意一笑。
    左佳音等殷素素坐好后,这才接着晓诺的话说道:“什么奇怪?”
    晓诺拿起这对长命锁说道:“且不说整体是足金打造,缀链为色泽圆润地蓝田玉,中间镶嵌的字也是价值不菲的西洋钻石一颗颗数下来至少每个上面少不得三十颗。”
    孟天楚:“那你倒是说说这两个长命锁需要多少钱?”
    晓诺笑了,将长命锁放回到锦盒,道:“每个长命锁少不得千两雪花银子。”
    孟天楚啊了一声,嘴巴都张大了。
    殷素素则道:“既然人家那么豪气地出手,晓诺该是有了不菲的回礼孟大人也不必如此惊讶。”
    孟天楚叫来老何头,道:“将我带回来的那个大箱子打开看看,对了。让你将我带回来地木匠安置好了。你都办了吗?”
    老何头:“老爷,我这就去打开箱子看一看,至于木匠我让他歇息着,他却说赶紧干活,干完了好赶回家过年,可是老爷我也不知道您将这个木匠找回来到底要干什么活儿?”
    之前在习远面前和晓诺说的那些自然是演戏,但一直苦于和他没有机会说话。现在人带回来了。而且晓诺也给了人家家里银子,都是老实地庄稼人。不给他找些活儿干,反而不好,孟天楚想了想,道:“让他给我们瑾儿和雪儿一人做一个吊床,然后……,在各个院子做上几个结实美观的秋千吧。”
    老何头笑着应声出去了。
    左佳音不解,道:“这些我们这里的工匠随便随都可以做了,这么还大老远的舍近求远去带一个回来?”
    晓诺笑着说道:“本想问他一些事情,但一直没有时间,再说在人前已经说过将他带回来,自然不能让别人以为我和天楚是在给人演戏的。”
    左佳音:“好吧,既然来了,就安心地让他做些什么吧,对了,今年瑾儿和雪儿和木都犯冲,不要让那个木匠接近两个孩子。”
    飞燕起身道:“那我得赶紧吩咐给下面伺候两个院子的下人和丫鬟去。”说完就走了。
    孟天楚随想起走之前那个月儿说的话,她难道和佳音一样也是会占卜的吗?
    孟天楚:“晓诺,你也累着了,先去让丫鬟伺候你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去。”
    晓诺听说地走了,殷素素也起身说道:“我也和晓诺去了,你们聊吧。”
    左佳音叫住殷素素,道:“年三十已经和成夫人说好了,殷姑娘和成夫人就都到我们这边过年好了。”
    殷素素停住脚步,道:“你们都是一家人过年,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我还是回山寨去。”
    左佳音还要劝说,孟天楚:“就按照殷姑娘的意思办吧,不过元宵节还是回来过吧,你说呢?”
    殷素素莞尔一笑,道:“十五正好是姥姥寿辰,真是不好意思。”
    孟天楚:“这样啊,那就算了吧。”
    殷素素:“那我走了。”说完跟着晓诺走了出去。
    孟天楚也站起身来,对左佳音说道:“走,和我去书房说说话。”
    左佳音:“家里如今好多事情要忙,还是晚上再说。”
    孟天楚走到左佳音身边道:“不是还有飞燕和若凡地吗?对了,迥雪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该期满了,年三十叫了她了吗?”
    左佳音:“叫了,当然叫了,三娘和贺先生也一并都叫上了,今年过年家里热闹着呢,你没有什么重要地事情,我先去忙去了。”
    孟天楚:“连殷姑娘都看出来我找你有事了,这么几天不见你就这么愚钝?”
    左佳音失声笑了起来,道:“好好好。我和你去便是了。”
    孟天楚和左佳音说笑着走出前厅见老何头走了过来。
    “老爷,不过就是一些野味之类的食物,没有什么别的。”
    孟天楚:“要仔细看看。”
    老何头:“看了,一共是六十只野鸡。二十只野兔子,十只麂子,六只……”
    孟天楚打断老何头地话,道:“仔细看过就好,就不用一一地给我说是什么了。你去忙吧,有什么需要请示的。找飞燕和若凡都可以,我和你三夫人去说些事情。”
    老何头:“知道了,老爷,三夫人。”
    孟天楚:“对了,给那木匠说了吗?”
    老何头捂嘴笑着说道:“那木匠挺有意思,说什么老爷是让他回来看床的,不是做什么秋千,认为是我们这些下人传话给传错了。”
    孟天楚也笑了,道:“若是再问,便说在我和六夫人去围村期间你们已经将六夫人的床换了新地。至于那个旧地……。就说给了亲戚了。”
    老何头笑着应声走了。
    等老何头退下后,两个人边往孟天楚的书房走边说着话。
    左佳音:“我看晓诺其实挺通情达理地,怎么唯独对若凡有一些敌意?”
    孟天楚:“其实很正常,不要以为女人与女人之间就想你们几个一样都是相处融洽的,有地时候第一眼看着不搭调后面很难顺眼了。”
    左佳音有些担忧地说道:“你准备这么安置若凡?”
    孟天楚想了想,道:“说实话,还真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就怕晓诺……”
    左佳音:“实在不行就让若凡先怀上你的孩子。这样晓诺就不能说什么了。”
    孟天楚:“暂时先不考虑这个事情,走。我们去书房,我有事情问你。”
    两个人到了书房,孟天楚将门关上,然后将在围村遇到月儿地事情给左佳音说了,左佳音听完之后,半晌没有说话,孟天楚见着左佳音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不知道她在琢磨什么,也不去打扰她,自己独自在书架前站立着看着书架上的书籍。
    左佳音:“我不是太相信习睿说的所谓的读心之术,从前我也听师傅给我说过这个读心之术,不过都是一些子虚乌有的骗术,她知道的这些应该可以通过别的渠道打探出来,没有什么奇怪的。”
    孟天楚:“我也是这么想,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安。”
    左佳音正要说话,门外有下人轻声说道:“老爷,有个人给老爷送了一封信来。”
    左佳音将门打开,下人将一个信封交给了左佳音,左佳音道:“送信地是哪一家地,现在人呢?”
    下人:“走了,骑马来了,看起来风尘仆仆,扔下信就走了,连马都没有下。”
    左佳音:“这也奇怪了,再急也应该等你们老爷给个回话再走也不迟嘛。”
    下人:“我们也这么说呢。”
    左佳音:“好了,你下去吧。”
    等下人退下,左佳音将门关上,孟天楚接过信打开一看,不过就几个字:木匠知道习捡身世。
    孟天楚看了看左佳音,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来,将两个字迹一对比,竟然是出自一人之手。
    左佳音也凑上前来看了看,知道孟天楚在想什么,便道:“既然疑惑着,不如将那个木匠叫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孟天楚思量着,在屋子里走了几个来回,道:“我之前就已经想过那个刺客不过是个替罪羊,或者说就是一个信使,真正的幕后主使还在暗处看着我们,吴敏……吴敏……,他这么可能知道习捡的身世?”
    左佳音:“这个人好像在一步步地带着大人你往他设定好的路子上走。孟天楚点了点头,道:“我也清楚,好吧,那我们就将计就计。既然已经将吴敏带回来了,那我们就带吴敏去见一见习捡。”
    左佳音:“天楚,你要不先问问那个木匠?或是先去问问习捡认识不认识这个叫吴敏的人?”
    孟天楚:“习捡自然是认识吴敏的,这样吧。我先去牢房会会习捡再说。”说完起身出门,左佳音追上前来,将衣架上的披风给孟天楚披上,然后叮嘱道:“还是早些回来,你这一回来就出去。连凤仪那里去都没有去,这样不好。我担心凤仪多想。”
    孟天楚不以为然。道:“有什么好想地?”
    左佳音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下去,道:“那你去吧,只是记得去看看凤仪和雪儿这个丫头。”
    左佳音故意将“丫头”二字说地重了些,孟天楚突然明白了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道:“瞧我,其实我自己真地没有这样想,好吧,我先去看看凤仪和雪儿,你让柴猛和屠龙在门口等着我。”
    左佳音见孟天楚明白了过来。这才笑着说道:“柴猛还是不要去了。家里还有事情让他去忙,他眼瞅着就要成亲了,还是让屠龙和晓诺跟你去吧。”
    孟天楚想了想,道:“就屠龙好了,晓诺这几天也没有好好睡上一个踏实觉,让她在家里算了。”
    左佳音见孟天楚要走,拉着孟天楚凑到孟天楚耳边小声说道:“有一件事情一直想和你商量。”
    孟天楚见左佳音这般郑重其事地。便道:“说吧。什么事情?”
    左佳音:“我有些担心飞燕……,您瞧着如今就只有她的肚子没有动静了。虽说她年纪尚小,自己还没有警觉出什么,但我还是不放心,所以……”
    孟天楚:“我明天你说的意思,你是担心直接给她看病,她的自尊心受不了,若是不看,你总是担心是她的问题,对吗?”
    左佳音点了点头。
    孟天楚想了想,道:“这样,你和柳儿姑娘商量一下,找个什么借口,不要让飞燕察觉出来就是,反正她平日里也是大大咧咧习惯了,只要你不亲自出面,应该不会发现什么,而且最好不要让一些聪明心思不放下正道儿上地下人和丫鬟在场,人越少越好。”
    左佳音释然一笑,道:“明白了,你去凤仪那里吧,我去给屠龙说一声,把马车准备好。”
    孟天楚:“对了,你让锦衣卫的人给我查查看,那天在集镇上偷袭我们地那四个人到底是谁的人?”
    左佳音:“好的。”
    习捡换了一个干净避风朝阳的牢房之后吃了几天郎中给开的汤药,已经咳嗽的没有那么厉害了,穿着暖和的棉袄,牢房里甚至还有别的犯人没有的火盆,习捡如今是吃的下睡得着,整天在房里吃饱便睡,醒了又吃,闲暇地时候拿着火盆里地黑炭在墙上写字画画,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死囚了。
    小三子领着孟天楚和屠龙来到牢房门前,习捡听见脚步声音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黑炭转身看了看,见是孟天楚,便赶紧迎上前去,跪地磕头。
    孟天楚进了牢房,小三子差人去搬椅子去了,孟天楚让习捡起来说话,房间里暖和多了,外面没有下雪,屋子加之还有一盏马灯挂在墙上,光线也还是不错。
    孟天楚:“见你气色不错,身子好些了?”
    习捡赶紧答道:“回大人的话,好多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让狱卒将搬来的椅子放在火盆前,坐下后,小三子退下了。
    孟天楚见习捡站在墙角,便道:“过来站在火盆边上,墙角多冷啊。”
    习捡:“我赶紧我的风寒染给大人就不好了,站在这里就好。”
    屠龙走到墙边看着习捡在墙上胡乱涂鸦的杰作,孟天楚道:“习捡,听说你曾经还去过给你定亲的那一家?”
    习捡点头,道:“去过。”
    孟天楚:“和他们家地老大吴敏关系如何?”
    习捡先是一愣,继而说道:“大人知道吴大哥?”
    孟天楚嗯了一声,道:“正巧让他给我们家干些木匠活儿,所以就知道了。”
    习捡仿佛有些紧张。没有说话。
    孟天楚:“不过我听吴敏对你地评价还是很高的,听说还识字并且读过一些书?”
    习捡苦笑着说道:“那些都是在进围村之前地事情了。”
    孟天楚:“我也这么想,那你在去围村之前家境应该不错。”
    习捡低下头,道:“那个时候年少。除了一些读过地书识过的字没有忘记之外别的都已经不记得了。”
    孟天楚:“那你总该记得你从前是哪里的人吧?”
    习捡摇了摇头,道:“真地忘记了,我大病了一场,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围村的爹娘家里。”
    孟天楚想了想,道:“你家大妹妹一直在围村习府给他们家的一个小姐当贴身丫鬟是吗?”
    习捡:“是。上次草民已经给大人讲过这件事情了。”
    孟天楚:“那你见过你大妹妹伺候的那位小姐吗?”
    习捡:“自然见过,还和莲花一起到家里来过几回。”
    孟天楚:“那你和她地关系如何?”
    习捡淡然一笑。道:“人家是主子我们是奴才,哪里攀得上什么关系,再说了,男人授受不亲,我们连说话都不曾有过。”
    孟天楚:“听说后来她也大病了一场,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
    习捡面无表情说道:“哦,那草民就不知晓了。”
    孟天楚:“既然你认识吴敏,要不要什么时候让吴敏过来看看你?”
    习捡:“大人,我看还是不用了,如今草民是监下囚。还是不要见任何人了吧。”
    孟天楚:“也好。对了,你知道一个叫穗儿地丫鬟吗?”
    习捡一听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恐慌,但很快镇定了下来,道:“不记得了,大人。”
    孟天楚站起身来,走到墙边,见屠龙真饶有兴致地看着墙上的字画。自己便也凑上前去。见墙上写着一首词:楼角初消一缕霞,淡黄杨柳栖鸦。美人和月摘梅花,笑捻粉香归洞户,更垂帘幕护窗纱,东风寒似夜来些。
    在词的旁边画着一轮明月,一处高墙之下一个婉约的女人手持一支怒放的寒梅,浅笑盈盈。
    孟天楚道:“这按照词的意思楼角才刚刚散去最后一丝晚霞,这么习捡你的画上月亮就已经出来了?”
    习捡尴尬一笑,道:“不过是胡乱涂写罢了,让大人见笑。”
    孟天楚:“挺好,字也写得不错,画也画得可以,好了,本官走了,你继续画吧。”
    习捡:“恭送大人,不知习捡的案子……”
    孟天楚回头看了看习捡微微一笑,屠龙:“大人为了你的案子差点遭人暗算了,你就少说些话。我们大人不是在给你查吗?”
    习捡赶紧躬身低头不敢说话了。
    等孟天楚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了,习捡这才抬起头来,眼睛里掠过一丝寒意,他转过身去,走到墙边看了许久,然后弯腰捡起之前自己扔地那块黑炭将词画乱涂一番,整个墙不一会儿就俨然像个黑洞一番,老远看去,触目惊心。
    走出牢房,孟天楚对一直跟着小三儿低声说道:“这个习捡在你们这里呆了三年了,你觉得他为人如何?”
    小三儿:“小地也不敢说什么不过就是感觉这个习捡有些可怜,天天嚷嚷着什么老天不公平之类的话儿,待人还算随和,不过小得倒是发现这个习捡不像个农村长大的孩子,说话做事挺有分寸有的时候还文绉绉的。”
    孟天楚:“嗯,好吧,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和他见面,包括比我官大的人知道吗?”
    小三儿有些为难,孟天楚:“如果真有,你可先将他拖延着,然后赶紧叫人来喊我,知道吗?”
    小三儿这才赶紧点头说是。孟天楚:“另外任何人给习捡送的食物不要给习捡吃,先找来一条狗吃过再说,……,不还是一点都不要给他吃。知道吗?”
    小三儿:“明白了。”
    孟天楚将吴敏叫到自己书房,道:“这几天让你辛苦了。”
    吴敏在门外拍了好长时间自己身上地木屑,这才走进屋子里来,拘谨地笑着说道:“不辛苦。不辛苦,在大人这里吃地好,睡得好,比在家里都要舒服,还辛苦什么呢。”
    孟天楚笑了。让吴敏将门关上,自己走到火盆边上用火钳加了几块木炭到火盆里。然后说道:“听管家说你地活儿干地挺细的,手艺不错。”
    吴敏笑了,道:“大人给了我家那么多的钱,吴敏不能不好好给大人干活。”
    孟天楚嗯了一声,坐在椅子上,示意吴敏也坐,吴敏憨厚地笑了笑,道:“草民还是站着好了。”
    孟天楚也不勉强,道:“上次在里正家里地时候你仿佛还有话要给我说?”
    吴敏赶紧点头。
    孟天楚:“想给我说什么?”
    吴敏咽了咽口水,道:“听说习捡家里从前还是个殷实之家。父母都是有钱之人。”
    孟天楚看着吴敏。道:“你这么知道的?”吴敏朝门口看了看,似乎担心有人听见一样,小声说道:“就是在习捡出事后不久,围村的里正家里有白事,是里正的娘死了,说是要打一个棺木,就让我去了。我是在和他们家下人聊天的时候知道地。”
    孟天楚:“你还知道什么?”
    吴敏:“大家都是在传。我之前也不是很相信,后来有一次。习老太爷身边的一个贴身丫鬟给里正家里送东西,我在后院给他们干活儿,她和里正夫人地丫鬟说话让我给听见了,说是习捡家里原本姓潘,习捡的父亲曾经在杭州府还是不大不小的官员呢。”
    孟天楚听吴敏这么一说,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杭州府的官员,竟没有想到一个姓潘的官员,决定叫来简柠这个过目不忘的高手来问问。
    孟天楚:“吴敏,要不什么时候让你去看看习捡?”
    吴敏连忙摇头,道:“算了,算了,见着不免伤心,还是不见的好。”
    孟天楚见这两个人一提到相见都避之不及,仿佛对方都是魔鬼一般,不知道两个人到底还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屠龙很快将简柠叫到了孟府,吴敏下去干活去了,孟天楚正拿着那两张纸条在书房里来回地走着,简柠进了书房,孟天楚道:“简姑娘来了?”
    简柠嗯了一声将门关上,走到孟天楚身边凑上前一看,道:“这么,又有人给大人指路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简柠:“那问了那个叫吴敏的木匠了吗?”
    孟天楚:“问了,还问出一些东西了,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帮我想一想在杭州府有没有一个姓潘的官员?”
    简柠想了想,道:“前几日还正巧看了咱们杭州府七品以上官员地名册,容我好好想一想。”
    简柠坐在一旁想了一会儿,道:“没有,应该是没有地。”
    孟天楚:“你确定吗?”
    简柠:“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是去核查一下比较好,只是大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孟天楚:“你先去查,查到以后再说。”
    简柠正要走,突然想到什么,道:“对了,我昨天听爹说习睿这个老头子的有个侄女嫁给宋远桥做了拼房,前几天这个女人和宋远桥那个厉害老婆争风吃醋双方大打出手,那个女人还被宋远桥凶悍的老婆打得起不了床了,真是有意思。”
    孟天楚脑子里却是灵光一闪,道:“好的,你去吧,我等你消息。”
    等简柠走了之后,孟天楚来到夏凤仪的院子,正巧夏凤仪带着孩子才睡下了,如今在月子里,既不能见风也不能下床的,孟天楚本想去看看雪儿,但见丫鬟们都小心翼翼地只好出来了,正巧遇到晓诺。
    晓诺:“我正要去看胖丫头的,你这么出来了?”
    孟天楚:“才睡下,所以我就出来了。我看你气色好多了,看来还是在家里好些。”
    晓诺:“嗯,我也是这样觉得地,对了听说你带着屠龙去牢房找习捡了。问出什么了吗?”
    孟天楚:“我发现习捡应该认识月儿,而且还不仅仅是认识这么简单。”然后孟天楚将墙上地那首词说给晓诺听了。
    晓诺:“这个习捡还真是看不出来啊,挺上心地。”
    孟天楚:“但习捡说他不认识月儿,连月儿身边地那个丫鬟穗儿也不认识。”
    晓诺:“天楚,你也别泄气。总比最初我们什么都不清楚的好,案子是需要慢慢办的。不要心急。对了,姐姐来信了。”
    孟天楚:“说什么?”
    晓诺:“到我房间去看吧,外面这么冷,我都要打哆嗦了。”
    孟天楚:“那好吧。”
    两个人朝着晓诺地院子走出,老远见林若凡带着几个下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晓诺小声地嘟囔道:“真的以为自己是孟家一份子了。”
    孟天楚看了看晓诺,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只见林若凡已经走上前来,微笑着给孟天楚和晓诺躬身施礼,谦恭地喊了一声:“老爷。六夫人。”
    孟天楚正要说话。晓诺却说道:“林姐姐,你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感觉你都瘦了不少。”
    林若凡莞尔一笑,道:“不是要过年了嘛,州县的官员送礼的人很多,大夫人……”
    还没有等林若凡说完,晓诺:“好了。不用说了。知道你辛苦能干,我们也不耽误你了。你去忙吧。”
    若凡也不敢正眼看孟天楚一眼,只对着晓诺一笑,然后带着下人走了。
    晓诺嘴巴咧了咧,很是不屑地样子。
    孟天楚咳嗽两声,晓诺看出孟天楚的神情有些不满,道:“这么,你不高兴我说你地若凡了?”
    孟天楚严肃地看着晓诺,道:“关于若凡的事情我必须要很郑重的和你谈一谈。”
    晓诺:“好啊,我也想和你好好的谈一谈。”
    两个人走到晓诺的房间,晓诺吩咐丫鬟端了茶水和点心之后,让丫鬟退下,关上房门,坐在孟天楚的对面,道:“好了,说吧,我们边吃边说。”
    孟天楚:“我不知道你这么就对若凡这样的不满,她这么招你惹你了?”
    晓诺:“我第一次在家里见到她我就不喜欢她,觉得她的眼睛很狐媚,总是看着你像是要勾引你一样,我就不喜欢。”
    孟天楚耐心地说道:“这件事情佳音也给我讲过,但是你想一想,你可以和凤仪她们五个和睦相处,为什么独独对若凡不可以呢?”
    晓诺冷眼地看着孟天楚,道:“天楚,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动了想要收林若凡的念头,排在我六夫人之后?”
    孟天楚:“好好和你说话,不要用这样的口气行不行?”
    晓诺忍住火气,道:“我晓诺不是一个不近人情地女人,你娶多少,纳多少我都不会说什么,但林若凡是嫁过人地,你就算不管你自己的感受,是不是也应该顾及一下我们六个的感受,别人这么想?”
    孟天楚:“晓诺,若凡是个苦命的女人,嫁给从前的丈夫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以为她想吗?丈夫死了,孩子也死了,一个人赚钱养活公公,她应该是让同情的,而不是让你摈弃的。”
    晓诺站起身来,道:“天楚,不是我晓诺不懂事,今天我将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要林若凡,我晓诺就走。”
    孟天楚愕然,他没有想到晓诺地反应这么大,赶紧跟着起身,走到晓诺身边,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不过就是见若凡可怜,所以才对她好一些,你这样我就不高兴了。”
    晓诺委屈地说道:“反正我说地是实话,你自己也想一想,若她只是我孟府的一个下人,那倒也罢了,如今你不觉得她地身份很尴尬吗?”
    孟天楚:“那你说吧,要我如何?”
    晓诺:“给她找个人家嫁了算了。”
    孟天楚:“你这是逼迫她再次离开。”
    晓诺:“随便你怎么认为好了,反正三个月内她若是不走也不嫁,那你就休了我好了。”
    孟天楚不禁长叹一口,什么话都没有说了。
    孟天楚从晓诺的房间出来,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连简柠在前面叫他,他好像都没有听见似的,走到跟前了才看见简柠还吓了一跳。
    简柠看着孟天楚满腹心事的样子,道:“大人,您在想什么呢?”
    孟天楚勉强一笑,道:“没有什么,对了,让你查的事情你查到了吗?”
    简柠拿出一个册子,道:“给您拿过来了,还真是没有一个姓潘的官员。”
    孟天楚想了想,道:“应该查一下习睿在任的时候的官员册子。”
    简柠指着手下的册子,道:“我自然也查了,为了让你放心,所以将当时的册子也一并带来了,让您看看。”
    孟天楚沉吟半天,道:“难道吴敏在说谎?”
    简柠:“吴敏说什么?”
    孟天楚:“罢了,暂时先算了,你先回去吧。”
    简柠也没有多问,将册子交给孟天楚转身离开了。
    孟天楚则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天黑之后,孟天楚将柴猛和屠龙叫到书房交代了一番,等他们两个走了这才出了书房去夏凤仪的院子去了。
带血的镰刀
    孟天楚又到牢房去见了习捡,这一回习捡什么也没有做,就躺在床上,像一具干尸一般直挺挺地躺着,直到孟天楚带着晓诺和屠龙走进了房间。
    习捡又闻到了那股好闻的味道,他直起身来,这一回他知道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从这个让他一眼就不觉喜欢上了的绝色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在他将近二十年的记忆里,他最喜欢的便是这个味道。
    这是母亲的味道,但不是围村习家的母亲,而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个婉约如画的女子,那个总是喜欢将自己搂在怀里小声地对自己说话给自己桂花糖吃的女子,那个一笑眼睛便如月牙儿一般的温柔美丽的女子。
    习捡想到这里心都疼了。
    孟天楚:“有件事情要问你。”
    习捡起身走到孟天楚身边跪下磕头,孟天楚:“起来吧。”
    习捡:“不了,大人,草民还是跪着说话,反正都一样。”其实他想的是这样离晓诺近一些,或者说离这个久违的香味近一些。
    孟天楚:“那好吧,我想起一件事情来,你还记得当时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娘和你的两个妹妹死了?”
    习捡:“准确地说,不是我发现的,是隔壁的人发现的。”
    孟天楚:“当时你在哪里?”
    习捡:“我说过了,当时我虽然在家,但那个时候我已经成年不和娘亲还有两个妹妹住在一起,而且当时大妹住在习府。娘和小妹住在一起。”
    孟天楚:“我看过你们家的面积不是很大,她们如果出事,你没有理由听不见?”
    习捡苦笑一声,道:“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我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
    孟天楚:“你说你大妹住在习府,那天怎么回家了?”
    习捡:“我不知道,反正我睡得时候大妹并没有回家,后来知道她死了,我才知道她回家了。”
    孟天楚:“从卷宗上看。你在钱塘县衙的证词里写地是你醒来的时候发现你和你大妹同睡一床,有这回事情吗?”
    习捡想了想。道:“是,但是我真的……”
    孟天楚:“仵作发现你大妹怀孕了,并且发现你们皆衣冠不整,这时为何?”
    习捡有些愤怒,声音大了一些,道:“大人,我就算再不是人,我也不会和我自己的大妹私通,那是天理不容地,我说过了。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和我的大妹睡在一张床上。我是真的不知道。”
    孟天楚:“你不要着急,你作为当事人,我问你是自然的。”
    习捡喘着粗气不说话了。
    孟天楚:“第二天就在你家屋里设的灵堂,是吗?”
    习捡点了点头。
    孟天楚:“怎么起地火还有印象吗?”
    习捡:“孟大人你怎么还问,我不是上次都给你说了吗?”
    晓诺:“习捡,大人问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不是想沉冤得雪地吗?那你就不该这样的浮躁。”
    习捡看着晓诺的裙摆。突然仿佛出现了幻觉一般。青石板,阴雨连绵的早晨。一个偌大的府邸,回廊上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嬉笑着和一个丫鬟打闹,手上的一个罐子不小心落在地上,罐子打开了,里面的蝈蝈出来几跳几跳就不见了,孩童对着丫鬟就是一脚,丫鬟哎哟一声,孩童怒气冲冲地疏导:“你嚷什么嚷,就是杀了你,你也赔不起我花了五两银子买回来的铁将
    身后一个轻柔的声音飘渺地传来,孩童转身一看顿时笑了,冲上前去,大声喊道:“娘!”
    “炅儿,不就是一个蝈蝈吗?怎么可以说出那样伤人地话来,你是个男儿,当心胸宽阔才是,这样地浮躁如何可以?”
    孟天楚见习捡跪在那里发愣,便道:“习捡我问你话呢。”
    习捡这才回过神来,再次偷眼看了看这个裙摆,然后说道:“大人,那天我在灵堂里守灵,本来当天围村就叫了官府的人来看,我也准备当天就被县衙的人带走,但后来习府的习老太爷说,我娘和我的两个妹妹只剩下我一个亲人,还是等她们下葬了再说。县衙的人就将我手脚铐住,担心我逃跑。”
    孟天楚:“他们当时看了现场立刻决定将你抓回去?”
    习捡:“是,因为我醒来的时候,邻居家地人已经破门而入,见我和大妹睡在一起,而且手上还拿着一把带有血迹地镰刀,所以就……”
    孟天楚:“邻居家的人为何要破门而入?”
    习捡:“说是半夜听见屋子里有惨叫声,天明后敲门不应,担心出事,这才破门而入。”
    孟天楚知道习捡地邻居已经搬走了,而且没有人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看来凶手不但要毁尸灭迹,而且还要将证人送的远远的,让你这个杭州知府绞尽脑汁也休想知道真相。
    孟天楚:“那你被县衙的人将手脚铐住,怎么灵堂起火的时候,你一点事情也没有?”
    习捡想了想,道:“大概是我娘在天上保佑我,不让我死吧,那天凑巧,我正出灵堂小解,灵堂突然着火了,所以我就没有什么事情。”
    孟天楚:“听说你在去习家的时候,亲生父母都是书香门第出身,家世也不错,你难道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习捡漠然地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
    第三天晌午。
    柴猛给孟天楚带了一个消息,按照孟天楚事前预定的计划,柴猛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吴敏,让老何头没有事情的时候就和吴敏闲扯瞎聊说的自然都不是一些敏感地话题。加之老何头在时不时给吴敏一些小东西,陪他喝喝酒,吃点小菜,这样吴敏渐渐对老何头消除了芥蒂。两个人的关系就好了许多,但柴猛发现吴敏这个人很是狡猾,在老何头面前什么都不说,甚至绝口不提围村,说的都是和围村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说白了,他越是这样。柴猛就越觉得这个人有问题,果然,就在昨夜,柴猛见吴敏和老何头先是在自己地房间里喝酒,敲过二更,老何头不胜酒力醉了,柴猛以为吴敏也会睡觉,谁想,吴敏将老何头送进房间后,自己并没有回到房间。而是转身朝门外走去。
    孟天楚躺在一张虎皮的躺椅上。屋子里的温度正好合适,让人甚是惬意。
    窗台上几盆水仙都已经开放了,散发着阵阵幽香,孟天楚拿着一本闲书来看,晓诺坐在不远处的案几前画画,丫鬟们也都蹑手蹑脚的进出,屋子里很安静。
    柴猛进来了。来进来一股寒意。孟天楚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斜眼看了看晓诺。见她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很认真地样子。
    孟天楚放下书,端起茶碗浅酌一口,一旁的丫鬟端来了一盘点心,孟天楚摆了摆手,丫鬟知趣退下,柴猛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昨天晚上吴敏……”
    孟天楚咳嗽两声,示意所有地丫鬟退下,等门关上之后,对晓诺说道:“要不我和柴猛去我的书房说话,要不影响你。”
    晓诺:“不碍事,你们说你们的,我画我的,不要出去了,外面下着雪,从我这里走到你的书房,你们两个早就成雪人了。”
    孟天楚笑了,道:“呆会儿若是没有画好,可是不要怪我和柴猛吵着你就好。”
    晓诺抬眼莞尔一笑,道:“我才没有你这样的无趣。”
    孟天楚示意柴猛坐下,晓诺说道:“柴猛你们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柴猛赶紧起身恭敬地答道:“回六夫人的话,有几位夫人帮忙操持着,已经差不多了。”
    晓诺:“是三天之后吗?”
    柴猛点了点头,道:“正是。”
    晓诺:“好的,我就问一问,你们说你们地,我不插话了。”
    柴猛这才坐下,小声对孟天楚说道:“我跟着这个木匠三天,昨天晚上他终于有动作了。”
    孟天楚:“嗯,你说。”
    柴猛:“昨夜他大约是在二更地样子从府中西门出去,我一直跟着,见他出门一直往西走,大约走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样子,到了一家店铺,只敲三声门就开了,然后他就进去了,我上了那家店铺的房顶,看见他竟然到了一个女人的屋子,那个女人大约也和吴敏差不多大,吴敏一进屋子灯就灭了。”
    孟天楚笑了,道:“又是一些龌龊的事情,不说也罢,还有别的吗?”
    柴猛:“我之前也这样想,正想离开,突然听见吴敏说话,他这一说话我就觉得事情蹊跷了。”
    孟天楚:“他说什么?”
    柴猛:“他说的我是云里雾里地,不知道什么意思,说什么,所有地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谁想你竟然还活着,隐姓埋名地好好地活着。”
    孟天楚听罢一惊,道:“什么意思?”
    柴猛:“我就是不明白啊。”
    孟天楚想了想,道:“然后呢,从你观察的情况看,他们地关系是不是男女之间苟且的那些个事情?”
    柴猛:“我一直没有听见那个女人说话,只有吴敏的声音,应该是那种关系。”
    孟天楚:“吴敏说的这个人会是谁呢?”
    晓诺放下手中的画笔,走到孟天楚身边,道:“三十几岁的女人应该不是习捡的两个妹妹。”
    孟天楚:“你倒是提醒我了,会不会是习捡的娘?”晓诺:“应该也不会啊,我听柠儿姐姐说当时仵作有验尸报告,还说什么三个人脖子上的伤痕不是一个凶器所为,如此说来应该她们三个应该是死了的。”
    柴猛:“会不会有人偷梁换柱。对了,倒让我想了起来,那个女人只说了一句,说什么不要咬我地脖子。”
    晓诺一旁偷笑。但没有说话。
    孟天楚:“不能排除这种可能,那你是等到吴敏出来之后才离开的?”
    柴猛:“没有,我等到天多微亮了,担心让人发现就提前先回来了,走的时候发现那是一家绸缎庄。那家老板我也比较清楚,前几天四夫人带着柳儿去量过衣裳。”
    孟天楚:“既然飞燕认识这就好办了。你将飞燕叫来,我们问问便知。”
    柴猛:“那吴敏?”
    孟天楚:“不要打草惊蛇,继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柴猛应声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飞燕来了。
    孟天楚:“你上次带柳儿去地那家绸缎庄你熟悉吗?”
    飞燕坐下后,道:“很熟识啊,我们的衣服几乎都是在那家做到,手艺不错,而且绸缎质地也好。”
    孟天楚:“那家老板叫什么名字?”
    飞燕想了想,道:“不知道,我们只叫李老板。怎么啦?”
    晓诺:“那姐姐上次来柳儿做的衣裳做好了吗?”
    飞燕掰着指头算了算。道:“今天就可以取了。”
    晓诺看了看孟天楚,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和姐姐一起去看看,顺便也让老板给瑾儿和雪儿做几套新年的衣裳。”
    飞燕笑了,道:“已经让他们给做了,全家上下都已经让他们给做了。”
    晓诺惊诧,道:“全家多少人啊。他们忙的过来吗?”
    飞燕:“提前一个月就说了。老板下面有十几个伙计,应该没有问题。”
    晓诺:“那这个李老板生意做地还挺大的。应该很有钱啊。”
    飞燕:“应该是吧,要不晓诺和我一起去看看你地衣裳做的合不合适,若是不合适了,当即就让他们给改改。”
    孟天楚:“也好,不要一天呆在屋子里,出去转转也好。”
    晓诺:“天楚,你去吗?”
    孟天楚摆了摆手,道:“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对了,你最好带上简姑娘,给她也做上几件衣裳,今年她也辛苦坏了。”
    晓诺自然明白孟天楚让带简柠的意思,点了点头,穿好自己的长袄,指着案几上的东西,道:“我还没有画完,不要动。”
    孟天楚转头看了看,道:“知道了,让柳儿和柴猛和你们一起去吧。”
    晓诺牵着飞燕的手两个人出门去了。
    德福绸缎庄
    李德福在柜台前忙得是不亦乐乎,每年都是这样,年前的时候几乎连个囫囵觉都不能好好的睡上一回,生意虽然好了,但自己的身体却越发地不行起来,这几天老婆也是怨气重重,说是几乎见不到自己的人,连夫妻之礼也是亮三个月之前地事情了,但李德福没有办法,这个年头到处都是战乱和饥荒,自己若不多攒些银子,如果真有一天需要钱打点一切地时候才知道什么是欲哭无泪了。
    李德福的手下飞快地拨弄着算盘珠子,今天又有几批货到柜,还有一些熟客要来拿做好的衣服,想到这里他恨不能多长出几只手来,正在这时,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店铺门口,李德福旁边一个伙计大喊一声:“哟,是知府大人家里的四夫人和六夫人来了,快,快,快,外面这么冷,赶紧进屋来说话。”
    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两个伙计赢了出去,李德福拨弄好最后一笔账目抬眼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脸堆笑,见四女一男已经走了进来,赶紧放下手下地毛笔,从柜台上走了出来。
    “四夫人、六夫人,德福有礼了。”
    飞燕牵着晓诺身后跟着简柠和柳儿,柴猛则走在最后。
    飞燕笑着说道:“我们就是过来看看年前在李掌柜这里定地货是不是可以按期拿到,另外柳儿三天后就要穿着您店铺里定做的衣裳出嫁了,可不能耽误了。”
    李德福呵呵一笑。双下巴地肉一抖一抖地,象个弥勒佛似的很是可亲。
    “四夫人说的是,德福怎么也不敢耽误了四夫人定下的单字,您说是不是?这么大冷地天。几位还是进内室烤火,小的让伙计给您将做好了的衣服送上来。”
    晓诺四处看了看,道:“李掌柜你这么忙,你家夫人怎么也不出来帮你?”
    李德福一想起自己夫人那张吊得比马脸还长的脸心都凉了一半,但脸上依旧笑着说道:“谁说不是呢。从前柜上少不了她,但这几天受了风寒。所以就在让她在屋子里躺着。”
    李德福说话的功夫将飞燕他们五个人迎进了内室,大家一下觉得暖和了许多。
    坐下后,李德福叫伙计将柳儿地衣裳拿到内室给大家看,简柠道:“李掌柜你忙你的,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叫你就是。”
    李德福其实真是忙得不行,但总不能丢下这一屋子地知府大人的两位夫人和布政使大人的千金不管,只好赔笑着说道:“不……不忙,嘿嘿,不忙。”
    晓诺:“对了,我上次给飞燕说了看上了你家夫人给她参谋的一个款式。我觉得那件衣服的腰身也好。穿着也喜气,飞燕最近太忙,竟然忘了是那一款了,刚才我在外面看了看也没有看见那个款式,若不是你夫人身体有恙,真想让她出来给看看,我过年就想穿那个样式呢。”
    李德福想着自己这么忙。六夫人指定要看的款式只有自己夫人才知道要不还是给夫人说些好话让她出来陪陪。自己还要带几个伙计去提货,想到这里李德福。赶紧说道:“我去叫贱内出来便是,两位夫人稍等。”
    晓诺故作为难的样子,道:“这样不太好吧?”
    李德福:“不会,不会,小的去去就来,几位先用茶。”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飞燕不解,道:“晓诺我的哪件衣裳你看着喜欢了,怎么不告诉我?”
    晓诺俏皮地看着飞燕笑了笑,道:“一会儿李掌柜老婆来了,我说话便是啊,见机行事。”
    简柠笑了,道:“不要忘记方才我给你说的,习捡地娘,也就是习平地老婆娘家姓周,单名一个芳字。出嫁前不是我们杭州府的人,听说在贵州一带。”
    晓诺:“柠儿姐姐放心,我会找个机会试一试她。”
    说话的功夫,一个三十几岁的女子穿着一件米黄色的袄子笑盈盈地掀开门帘款款地走了进来,晓诺偷眼看了柴猛一眼,柴猛微微地点了点头。
    “惠娘给几位夫人和姑娘还有这位公子请安了,有失远迎还望大家见谅才是。”
    晓诺起身做到女人身边,道:“夫人保养的真好,不过大我们几岁,皮肤竟然还没有细腻白嫩真是让人羡慕。”
    女人笑了,捂嘴说道:“六夫人竟这般笑话惠娘,惠娘已经三十有六了,老了,都是半老徐娘了。”
    晓诺也笑了,道:“夫人是杭州人吗?”
    女人先是一愣,继而笑了,道:“自然是的,娘家就在钱塘柳坞村。”
    晓诺哦了一声,道:“可巧了,飞燕我好像记得你地家就是柳坞地,是吗?”
    飞燕:“不是柳坞,但是和柳坞隔得不远。”
    女人什么话也没有说。
    晓诺:“我就是上次看上了飞燕姐姐的一件衣服款式极好,她说是在您地这个店铺里你给她参谋的,虽说是去年的样子,但我还是喜欢,所以只好叫你来了,真是不好意思。”
    女人赶紧说道:“瞧六夫人说的,本身没有什么大碍,哪里还有搁着您和四夫人不理的道理,既然您都开口了,我就帮你寻一寻,兴许还可以知道是哪个款式,四夫人你还有什么印象吗?”
    飞燕摇了摇头,道:“我是一点也没有什么印象了,要不找一个现成的样子来让你们的裁缝给做了就是,谁想这两年做的衣服太多。前几日让丫鬟翻找了一下,也没有见了,六夫人又要地急,所以你看……”
    女人:“四夫人这是相信我呢。既然来了,我就一定给你找到,走吧,我们去前堂看看。”
    女人先走一步将门打开,晓诺跟在身后。简柠突然说道:“你这次去围村见过那个人了?”
    女人脚步明显慢了一些,但并没有回头。晓诺道:“没有见着,说是已经死了。”
    简柠长叹一声再不说话,拉着晓诺的手出了他们内室的门。
    女人走到一些已经做好的衣服前指着一些样式不错地衣服给晓诺和飞燕,两个人也假意地应承着,看了几样自然没有什么满意的。
    这时门外进来几个像是外地来的人,一路的风尘,其中一个彪形大汉走到柜台前,大声说道:“给我找身现成做好了衣裳,我在路上马受惊衣服全沾上了泥浆,这样如何敢回去。让家人见了。又该担心了。”
    女人看了那人一眼,继续和晓诺飞燕说话,一旁的伙计去搭讪那个大汗去了。
    简柠看了看那人,突然脑子一激灵,走到那大汗面前先是施礼,然后说道:“听大哥地口音像是我们杭州人?”
    大汉转身见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在和自己说话,自然应允说是。
    简柠:“大哥可是钱塘人?”
    大汉:“正是。钱塘御镇。姑娘可有事情?”
    简柠笑了,道:“不过是听着声音耳熟。觉得见了亲人一般,我从前有个亲戚便是你那里地,后来离开了杭州,所以……”
    大汉哈哈大笑起来,道:“是嘛,兴许我还认得,叫什么名字啊?”
    简柠先是偷眼看了看女人,然后轻声说道:“周芳。”
    晓诺也看着那女人的变化,竟然发现那女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觉有些失望。
    大汉:“我们御镇大多姓曹,姓周却是不多。”
    简柠赶紧道谢,伙计将衣服给大汉拿来,大汉到里间将衣服换上付了银子便走了。
    回到家里,晓诺将情况给孟天楚说了一下,孟天楚想了想,道:“我想这个女人虽然和吴敏有染,但不一定就是习家的人,这样,明天然钱塘县的仵作和县令到我这里来一趟便是。”
    简柠:“我想兴许那个人故意将大人往歧路上领着,背道而驰。”
    孟天楚:“我明白,心里有数,你们今天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杭州府府衙。
    孟天楚坐在监事房,简柠在一旁候着,在孟天楚的对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钱塘县县令沈乃春,一个是县衙仵作。
    孟天楚干咳两声,道:“今天叫你们来,是为三年前的一个人命官司,这件案子在我府衙就已经放了三年,案卷上是已经是厚厚地一层灰了,你们知道吗,三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三年前,我不过还是个仁和县的刑名师爷,沈大人,您说呢?”
    沈乃春赶紧笑着说道:“大人怎么这样说呢?自古英雄不问出处的,嘿嘿,大人今天找卑职来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就是了。”
    孟天楚看了看沈乃春的样子,道:“沈大人和二十年前地杭州知府习睿可熟识?”
    沈乃春倒是象已经知道孟天楚要问这个问题了一样,笑着说道:“认识,当时卑职还什么都不是,等我当钱塘县同知之时,习大人已经卸任了。”
    孟天楚斜眼看了沈乃春一眼,道:“这么说,你应该不是习睿习大人一手提拔和栽培地吧?”
    沈乃春:“孟大人什么意思卑职自然明白,您问就是了,若您觉得卑职有什么话有失实之处,等大人将事情习捡一案查清之后在查办卑职,卑职绝无怨言。”
    孟天楚:“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想要问什么,既然知道那么还是你自己先说一说当时的情况。”
    沈乃春看了看孟天楚,见孟天楚微笑的看着自己,双手在自己的官服上偷偷地擦了擦手心地汗。然后说道:“三年前,是个冬天,也快过年了,突然接到围村一个村民报案。说是习平家一家四口一夜之间就死了三个,当时我带着仵作和十几个衙役就去了,当时习平一家已经让围村的里正带着人围起来了,现场没有遭到什么大的破坏……”
    孟天楚:“等等,什么叫没有遭到大地破坏?”
    沈乃春看了看一旁地仵作。仵作小声说道:“知府大人,当时鄙人发现习捡的屋子里一片狼藉。他晕倒在地,但是邻居却是发现他地时候在床上,而且事后他也承认自己被邻居发现的时候在床上,后来挣扎下床,谁想才下床就晕倒了,所以就是那样,习捡只穿一条长裤,上身赤裸,而习家大女儿习莲花则是浑身赤裸躺在床上七窍出血气绝身亡。”
    孟天楚:“那习捡的养母和小妹呢?”
    仵作:“在里间,他们只有四间屋子。习捡地养母和小妹都是躺在床上。脖子上有割裂的伤痕,手段残忍,床上全是两个人地鲜血,真的是惨不忍睹。”
    孟天楚:“发现有中毒的迹象吗?”
    仵作想了想,道:“只有习莲花发现有中毒的迹象,但是她的娘和妹妹则没有。”
    孟天楚:“查出是什么毒了吗?”
    仵作:“还没有来得及,就已经烧成灰烬了。”
    孟天楚:“那你们当时问过习捡了吗?”
    沈乃春:“大人。那个家伙狡猾着呢。我们见他写的一手好字,便问他从哪里学的。他说他忘记了,怎么可能,而且听围村的村民说习捡平日里和习莲花打打闹闹,没有一点兄妹之意,不排除**的可能。”
    孟天楚皱了皱眉头,道:“你们后来给习捡定罪,是依据什么?”
    仵作:“那把镰刀。”
    孟天楚:“不是说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凶器吗?”
    仵作:“是,当时我们到的时候习捡已经不再床上,而且手上已经没有镰刀了,说是镰刀不过是听邻居说地。”
    孟天楚:“当时围村地人已经将习家围了起来,应该不会说那凶器就不翼而飞的,你们就没有好好的找一找吗?”
    仵作:“找了,甚至找了习家的灶炉里,但都没有,后来担心邻居撒谎,就叫来邻居严刑拷打了一番,谁知还是一样,说是破门而入的时候却是看见习捡手上有把带血的镰刀。”
    孟天楚:“那你们问过习捡了吗?”
    仵作:“问过,他说他记不得了。”
    孟天楚想之前问过习捡,他说他记得自己在床上的时候手上有把带血地镰刀,怎么又给仵作说记不得了,那么邻居也看见了,习捡自己也承认了,但是那把带血地镰刀却不翼而飞又是怎么一回事情呢?
    孟天楚:“而且还说三个受害人的脖子上都有伤痕,切伤痕不是出自一个凶器,是这样地吗?”
    仵作连连点头,道:“我当仵作四十几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好笑的事情。”
    孟天楚:“那你觉得应该是那三种凶器所为?”
    仵作:“我也做过一一的对比,有一个事情不知道当不当讲。”
    沈乃春:“你自然该讲,我们一定要在知府大人面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知道吗?”
    仵作连连说是,道:“就是鄙人发现那三处伤痕,竟不一处和镰刀的割痕相配。”
    孟天楚:“我想到了。”
    仵作惊诧,道:“大人如何想到的?”
    孟天楚:“凶手不过就是想找一个替罪羔羊,让人看见习捡的手上有一把带血的镰刀罢了,但等你们一去,凶手担心仵作会发现镰刀和三个受害人的伤痕不吻合,所以就提前拿走了。”
    仵作:“还是知府大人英明。”
    孟天楚微微一笑,道:“你继续说。仵作:“我发现三个伤口,习莲花脖子上的伤口我发现是习莲花死了之后在额外地给了一刀,而且是用菜刀所伤,但在习家并没有找到那把菜刀。习捡的养母和小妹应该是被杀死的,习捡的养母脖子上的伤口血肉模糊,像是用并不锋利的砍柴刀所为,小妹则是用匕首,一刀封喉,死得很快,最痛苦的大概就是习捡养母了,那么钝的器具,不知道割了多长时间。”
    孟天楚:“这个凶手有些变态!”
    仵作不解,不知道什么是变态,也不好问,就茫然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道:“也就是这三个凶器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仵作摇了摇头。
    孟天楚:“好吧,你们将验尸报告和相关的材料留给我,我再好好地看一看。”
    沈乃春和仵作相视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退下了。
    简柠见他们走了,这才起身说道:“大人,会不会是?”
    孟天楚看着简柠疑惑的样子,道:“你想说会不会是三个人所为?”
    简柠笑着点了点头。
    孟天楚:“我也想到了,要不然怎么也不可能一个人杀掉三个,除非这个凶手和他们习家很熟悉,但这也讲不过去。”
    简柠:“习捡不是说,那个邻居头一天听见了自己屋子里有惨叫,所以才……”
    孟天楚:“你想一想,如果是你的邻居夜里惨叫,你会等到天亮才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情吗?”
    简柠:“大人说的也是。”
    孟天楚:“要么凶手不是一人,要么就是凶手手法很快现将习莲花毒死,然后……不对,怎么也会有其中一个人叫那么一声的,除非……”
    简柠:“除非什么?”
    孟天楚:“除非邻居真的听见了,而且当时也过去了,看见了一些不该看见的人和事情,所以……”
    简柠:“难怪习捡一抓,那个邻居也不见了。”
往事重提
    孟天楚:“习老爷子这么放心让我们去查,是因为他知道我们查这个案子犹如大海捞针一般,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到现在还是原地踏步,他大概现在正笑着呢。”
    简柠:“大人您也不要气馁,这个案子一是时间已经过了三年,再说三个受害人都尸骨未存,凶器也不找不到,一切可以入手的线索他们都给我们掐断了,所以我们不能急,我们一急反而上了他们的当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这个我明白,谢谢你,简姑娘。”
    简柠浅笑道:“大人不必和简柠这样客气,本该为你分忧的,如今却是什么忙也帮不上。”
    孟天楚:“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你已经帮助我很多的,真的。”
    简柠:“大人不要着急,事情总会有进展的,只要我们不放弃,您说呢?”
    孟天楚笑着点头说是。
    等简柠走了之后,孟天楚带着屠龙两个人找了个酒馆喝酒,原以为这天寒地冻的没有什么人出门,谁想进了酒馆,竟然是人满为患,这是个小酒馆,所以没有人认识孟天楚,两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下,随便要了两个小菜要了两斤米酒就开始喝了起来。
    几杯米酒下肚,孟天楚叫来小二,道:“你们店中有好点的酒吗?”
    小二笑嘻嘻地说道:“客官,您若是想喝好酒就应该去对面的酒馆,我们这个小店只有米酒。”
    屠龙正要起身发火,孟天楚将屠龙按下,笑着小二说道:“这个米酒和水有什么区别?”
    小二不高兴了,道:“别人尚且可以喝的。您怎么就说不能喝了。您是不是故意挑刺来了?”
    屠龙蹭地站了起来,指着小二的鼻子就呵斥道:“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小二冷笑道:“我不管这位客官是谁,但你们进来并不是强迫你们进来的,是不是?你们可以扔几个铜钱走人,不要耽误我们做生意。”
    孟天楚起身笑着说道:“小二说的有道理,屠龙我们走。”
    “客官且慢!”
    孟天楚转过头见不远处一个桌子前走来一个矮胖地男子,一脸地肥肉笑起来憨态可掬。
    胖子走到小二身边低语了几声。小二笑了离开了。
    孟天楚:“这位客官,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胖子上前拱手施礼,低声说道:“您虽然没有见过我。但我是见过您的,上个月还到您府上给你的几位夫人做过衣裳。”
    孟天楚恍然大悟,赶紧笑着说道:“原来是李掌柜,久仰。”
    李德福指了指一个雅间,道:“要不赏脸坐下喝几杯?”孟天楚倒也爽快,道:“好,走。”
    到了雅间,发现竟只有李德福一人。孟天楚正要问,李德福笑着将孟天楚迎到上座坐下,这才说道:“刚才和几个生意上的朋友来吃点东西,他们才走,草民正要离开就见到大人您了,所以斗胆请大人进来坐坐。”
    孟天楚笑了,这时进来几个小二麻利地桌子收拾干净了,重新上了一些小菜。
    屠龙在孟天楚旁边坐下,道:“我也想起来了,这不是德福绸缎庄的李掌柜嘛。瞧我的眼神。”
    李德福给屠龙施礼,道:“我已经让小二去拿好酒去了。”
    屠龙:“不是没有别的酒吗?”
    李德福:“这个酒馆我常常来,自然熟识了,不过说是好酒,不过也就是没有掺水地米酒罢了。”
    孟天楚:“那也好,那也好。”
    酒很快就端上来。李德福给孟天楚斟满一杯。孟天楚一饮而尽,然后笑着说道:“这个味道才对嘛!”
    李德福憨厚地笑道:“大人如何想起到这样的小酒馆来了?”
    孟天楚:“只要有酒喝。什么地方不都一样。”
    李德福:“大人真是平易近人呐,现在哪里还有当官的愿意进这样地小酒馆呢。”
    孟天楚示意李德福坐下,李德福不敢,孟天楚道:“既然是喝酒,在酒桌上哪里还有什么区别,你若是站着我们还怎么喝酒,那我还不如换个地方喝算了。”
    李德福这才坐下,小心翼翼再给孟天楚斟满一杯,道:“草民怕是一辈子连做梦都不会想到会和大人您坐在一起喝酒呢。”
    孟天楚笑了,道:“来,不说这些,什么喝酒。”
    三个人坐在一起喝酒闲聊,不知不觉一坛酒就已经见了底,孟天楚发现李德福还是有些酒量,虽说米酒的度数不高,但至少李德福也喝了有将近一斤了,竟然还可以稳坐于此,看来还要再喝点才可以了。
    孟天楚笑着说道:“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
    李德福也喝的高兴,难得有机会和知府大人同桌共饮,自己简直就是荣幸之至,听孟天楚怎么一说,自然叫来小二再要了一坛送来。
    喝了一会儿之后,孟天楚佯装酒醉的样子,道:“李掌柜是家大业大,怎么也到这样的小酒馆来喝酒呢?”
    李德福:“让大人见笑了,德福还不是承蒙大人及几位夫人关照着,说什么家……家大业大,那都是……虚的,只有吃得起肉,喝的起酒,那才是真……真的,大人您说呢?”
    孟天楚见李德福地舌头开始大了,说话也有些不停使唤了,便拍着李德福的肩膀,说道:“李掌柜说的对!过日子就是这样,老婆孩子热炕头,是不是?”
    李德福苦笑一声道:“男人啊,就是让女人给……给害得,整天累的跟孙子似的。回家还要看女人的脸色。哼,您说有……有什么意思?”
    孟天楚大笑,道:“我可是听贱内说李掌柜地夫人不禁漂亮,而且能干呢。”
    李德福说道:“当时不就是看重她这些所以才不嫌弃她是个寡妇,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地嫁进了我李家,如今呢……我是看透了,读书识字。吟诗作画那都是有钱人家干地事情,我李德福没有这样的福气,也……也不能整天跟着她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大人,您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孟天楚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寡妇?我还以为……”
    李德福长叹一声道:“不瞒大人说,我家那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娇惯了,有地时候我都在怀疑,她说她爹是个私塾先生,所以自己会识字看书。这也不奇怪了,可怎么吃穿也那么讲究呢?吃鸡不吃鸡皮,喝粥还不喝白粥。”
    孟天楚听着一一地记下了,道:“那兴许是夫人家里从小就娇宠她,所以才……”
    李德福醉了也就忘记了眼前的人是个知府大人了,朝着地上就啐了一口,道:“呸!说是嫁到夫家没有几年爹娘相继去世,只剩她一人,后来丈夫也死了,刚开始我是真的不想要。觉得她命硬,跟谁克谁,媒人把她吹得是天上有地下无的,我忍不住就见了,您说我要是不见就好了。”
    孟天楚明知故问,道:“为什么?”
    李德福:“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三岁。我第一回见她是真地被她被吸引住了。那模样那身段,啧啧。尤其是对我不住地笑,就把我给笑傻了,第二天就同意了。”
    孟天楚笑了,道:“夫人娘家是哪里的?”
    李德福摇了摇头,道:“我问过,一说她就伤心,后来我也就不提了,但我听店里一个伙计说,她地口音有些象钱塘一个叫什么……什么……村地,我记不得了。”
    孟天楚试探地说道:“围村?”
    李德福赶紧点了点头,道:“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
    孟天楚凑上前去问道:“你家夫人嫁给你多少年了?”
    李德福伸出手指头算了算,道:“过了年就整十三年了。”
    孟天楚一听,觉得不对,道:“你再好好地想一想,是三年还是十三年?”
    李德福笑了,道:“大人,我们的儿子都十一岁了,您说我会不会忘记呢?”
    孟天楚听不明白了,这个女人认识吴敏,而且真地是围村的,吴敏说大家都以为你死了,而你却活着,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女人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既然在围村,而且还会读书写字,那应该不会是村民家里的人。
    孟天楚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那个让自己去查吴敏的人,难道是别有用心?
    孟天楚仿佛一下酒也醒了,这个女人隐姓埋名地在杭州府上活了十几年,和李德福连孩子都生了,她到底是谁?
    孟天楚决定亲眼去看看这个女人,想到这里孟天楚对李德福说道:“李掌柜你醉了,我们送你回去吧。”
    李德福含糊地说道:“德福怎么敢让大……大人送呢,还是德福自己回去好了。”
    孟天楚给了屠龙一个眼色,屠龙会意起身将李德福架起来,走出雅间,小二赶紧走了过来,道:“怎么,李掌柜醉了?”
    孟天楚正要掏钱,小二赶紧拦住笑着说道:“刚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客官见谅,以后认识了,客官就常常来,李掌柜方才已经交代了,钱他下次来结。”
    孟天楚还是拿出钱来放在小二地手上,道:“没有关系,我和他谁给都一样。”
    小二赶紧道谢将孟天楚他们送出门去,看见门口的马车,犹豫了一下,转身进了店里,很快老板和那个小二一起出来了,谁想孟天楚他们的马车已经走远了。
    小二:“老板,您看这个马车是不是知府衙门的?”
    老板眯起眼睛仔细地瞧了瞧,道:“象,我看象!”
    小二看了看依旧在攥在自己手里的银子,道:“那会不会是……”
    老板从小二手上将银子夺了过来。道:“你放心知府大人怎么会到我们这样的小酒馆来喝酒。大概就是知府大人手下的一些卒子罢了,快进屋干活去。”
    小二拍了拍自己地脑袋,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真的是,那我不是死定了,竟然还敢要知府大人地银子,天啦……”
    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德福绸缎庄的门口,眼尖的伙计见是知府衙门的马车很快就出门迎接。谁想下来的竟是自己家地掌柜,先是惊诧,紧接着赶紧让人去叫夫人。自己上前先是给孟天楚施礼,然后帮着屠龙将李德福扶进门去。
    孟天楚和屠龙被伙计请到了内室,不一会儿,就听见一阵急促地脚步声,门帘掀开了,孟天楚见一个三十几岁地妇人带着一个十岁左右地男孩子走了进来,大概是之前禀报地伙计已经告诉知府大人亲自送李德福回来了,所以妇人一进门先是带着孩子走到孟天楚面前跪地施礼。
    孟天楚:“快快起身吧。不必拘礼了,赶紧将李掌柜扶去歇着,我们也告辞了。”
    妇人赶紧说道:“多谢知府大人还将我家男人送回来,既然大人来了,民妇请大人将四夫人和柳儿姑娘的衣裳拿回去是否可以?”
    孟天楚:“也好。”
    妇人一旁的孩子眼睛盯着孟天楚看,孟天楚对那孩子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长得象李德福,白白胖胖的,眼睛却和妇人一样,长得十分水灵。
    妇人:“大人问你呢,怎么不说话?”
    孟天楚笑道:“你去拿衣服吧。我和这个孩子说说话。”
    妇人应声出去了,孩子睁着一双大眼睛,走到孟天楚身边,大大咧咧地说道:“您就是知府大人?”
    孟天楚笑着点了点头,孩子说道:“我娘说知府大人是个老头儿,她骗我。”
    孟天楚:“是吗?你娘给你怎么说的?”
    孩子:“前两日知府大人的几个夫人来家里选布料说是缝制过年的衣裳。后来我问我娘什么是知府大人。她给我说,知府大人就是一个白胡子老头
    孟天楚和屠龙笑了。
    孩子:“我叫李天骄。大人您呢?”
    正巧妇人拿着衣服进来了,听见孩子说话,赶紧呵斥道:“不得无礼。”
    孟天楚笑着说道:“这个孩子挺有意思地,怎么名字有些女孩子气?”
    妇人笑了,道:“是他给取的,我也觉得有些女子气了,但他爹说名字不过是个称呼不碍事。”
    孟天楚见妇人熟练地包好衣服交给屠龙,于是起身道:“好了,我们走了。”
    妇人:“我让伙计给四夫人捎带了一些我们自己炒的南瓜子儿,上次见她喜欢吃,所以就……”
    孟天楚:“李夫人客气了。”
    妇人躬身说道:“怎么会,大人慢走。”
    孟天楚和屠龙走出内室,妇人牵着孩子走了出来,孟天楚突然止住脚步,转身对妇人说道:“听夫人的口音像是钱塘的人,是吗?”
    妇人:“是的。”
    孟天楚:“钱塘哪里的人啊?”
    妇人犹豫了一下,道:“钱塘……钱塘县城的人。”
    孟天楚没有再问,走出门去,孩子在身后喊道:“知府大人,慢走。”
    孟天楚转过身给孩子挥手,发现妇人的脸色不好看,发现孟天楚在看自己,赶紧将头低下了。
    孟天楚坐在车上,道:“看来习府的月儿姑娘是真地猜到了,我们大概还要去趟围村才可以。”
    屠龙:“我也觉得这个妇人有古怪。”
    孟天楚:“我们要去查一查十三年前在围村到底是那一家的妇人死了。”
    屠龙:“其实属下认为其实查找的范围挺小,这个妇人言行举止都不像一个村妇,应该是……”
    孟天楚笑了,道:“习府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我看这个女人应该和习府有关。”
    屠龙:“属下也这样认为。”
    孟天楚:“看来那个给我们传纸条的人该出现了。”
    屠龙:“大人,为什么?”
    孟天楚:“因为他知道我们的线索在吴敏这里断了。”
    以为江南的冬天只有下雪就不会有雨了,谁想晚饭过后,雨从空中洒向各个角落,雨滴很像一颗颗晶莹透明地珍珠,好看极了。雨滴从屋檐、墙头、树叶上跌下,就如同断了线地珠子一样,最后连在一起,形成水柱。
    风呼呼地刮着,雨哗哗地下着。近看,街道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白白花的全是水,简直成了一条流淌地河,
    风夹着雨星,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着。路上一些晚归的行人刚找到一个避雨之处,雨就劈劈啪啪地下了起来。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像瓢泼的一样,看那空中的雨真像一面大瀑布!一阵风吹来,这密如瀑布的雨就被风吹得如烟、如雾、如尘。
    孟天楚躺在床上看着习捡的卷宗,试图想从其中发现自己遗漏的地方,火盆旁放了一些红薯和土豆,屋子只有孟天楚一个人,很安静,除了窗外雨打窗户的声音。
    门嘎吱一声开了,孟天楚没有抬头,脚步声近了,孟天楚觉得不对,抬头一看竟然是林若凡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孟天楚赶紧起身,林若凡说道:“大人就躺着吧,外面好冷的,说是雨,竟还夹着一些雪一起落了下来,让人都不知道怎么过才好了。”
    自从上次晓诺说过那样决绝的话之后,孟天楚有些刻意地躲着林若凡了,不是担心晓诺生气,而是担心的晓诺的脾气会给林若凡带来麻烦。
    孟天楚放下手中的卷宗,道:“我还以为是飞燕呢,若凡你怎么来了?”
    林若凡:“是四夫人让我过来问一下大人,明天是柴猛和柳儿大喜的日子,是每个房里的夫人自己备上一份心意,还是一起就送了,若是一起送,送什么合适?”
    孟天楚看了看门外,林若凡以为孟天楚冷了,赶紧上前将门关上,孟天楚本想阻止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孟天楚:“飞燕自己怎么不来问呢?”
    林若凡:“四夫人忙着呢,府上里里外外如今都指*着她和三夫人了,三夫人这会儿在大夫人房里,说是该到了给大夫人清身子的时候,三夫人怕大夫人一个人怵得慌就去陪着,现在三娘也在那边呢。”
    孟天楚这才明白,想了想,道:“让飞燕和佳音拿主意就好,或者和凤仪商量一下也行,这个我却是不知道。”
    林若凡点了点头,走到火盆前将红薯和土豆翻转了一下,起身说道:“对了,四夫人下午给爷做了一些您喜欢吃的加沙肉,我方才去厨房闻了,好香的,要不要夜宵的时候给爷送些过来?”
    孟天楚见林若凡话一多,自然又叫回到从前的“爷”了,其实这样更好一些,孟天楚没有说什么只点头,林若凡便开门走了出去,门紧接着在孟天楚的眼前关上了。
胃里的晶体
    雨更大了,房顶上,街道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这时一阵风猛刮过来,那白纱袅袅地飘去,雨点斜打在街面的积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突然一阵北风吹来,一片乌云从北部天边急涌过来,还拌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满了天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打得窗户啪啪直响。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一霎间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
    夜深了,阴云密布,响雷一个接着一个,闪电在天空中闪着。风,使劲地吹着,树枝被风吹得喀嚓喀嚓作响,顷刻之间,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
    孟天楚仰卧着,脑子里乱得很,无数个人影在脑子里来回地出现时隐时现,把孟天楚的脑袋都弄疼了,他一点睡意也没有,虽然他很喜欢在下雨的时候睡觉,但此时此刻,他睡不着,脑子里一个大大的问号搁置在哪里,凶手到底是谁?
    “天楚,你睡了吗?”
    是左佳音的声音,孟天楚起身说道:“没有呢,进来吧。”
    门开了,左佳音笑盈盈地端着一些东西进来,打伞的丫鬟退下了,并且把门关上。
    左佳音看起来心情不错,脚步也显得格外轻快,端着东西走到孟天楚的躺椅前径直坐在了他的身边,孟天楚将手左佳音柔软的腰肢上,柔声说道:“瞧我给你带了一件什么好东西过来?”
    孟天楚抬身看了看盘子里的东西,不过是个男人用地肚兜儿。孟天楚笑着说道:“佳音,你该不会是担心我会受凉所以给我缝制了这么一个东西吧?让人见着岂不是笑破肚皮?”
    左佳音轻轻地拍了一下的孟天楚的手,柔声说道:“切莫小看这个东西,我告诉你,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肚兜,有用着呢。”
    孟天楚忍住笑,道:“好,我不笑。你倒是给我说说有什么用处。”
    左佳音将这个肚兜拿起来放在孟天楚的肚子上,说道:“这是我师傅前几日让人给我送过来的。说是一个西域的术士用一种轻巧的丝线缝制而成,这种丝线不是一般我们用地线,而是一种在金子中提炼出来的东西。说是可以抵挡出刀箭地攻击,不会伤到人的身体。”
    孟天楚这回是真的忍不住笑了,见左佳音一脸认真地样子。道:“什么西域术士,什么金子中提炼的丝线这些你和你师傅都信啊?”
    左佳音见孟天楚笑得是前仰后倒。便有些生气,道:“人家想了好几天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你非但不领情竟然还笑话我,我不理你。”
    孟天楚赶紧拉着左佳音,道:“好了,不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
    左佳音这才笑了。将肚兜给孟天楚穿上。孟天楚只好先依着左佳音折腾,毕竟人家一番好心。再说就怕左佳音真的恼了,那就麻烦了。
    给孟天楚穿好肚兜之后,左佳音起身好好地看了看,自己却大笑了起来,孟天楚:“又怎么啦?如今知道不好看了?”
    左佳音:“不是,是因为第一次见你穿肚兜,觉得挺逗地,忍不住了,呵呵呵呵呵……”
    孟天楚起身走到铜镜前一照,镜子里一个高高大大的俊俏男人,竟穿着一个藕色地小肚兜,最可气的是肚兜上竟然还绣着一朵小花儿。
    孟天楚又气又好笑,正要脱下,左佳音拦住,道:“从今天开始这样东西你除了洗澡之外就不能给我脱下了。”
    孟天楚哭笑不得,道:“那好,你给我那把刀来。”
    左佳音:“怎么,你不相信,想试一试?”
    孟天楚:“不试怎么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有多神奇,也让你相公我长长见识嘛,快点。”门外突然有人说话,细细一听竟是柴猛的声音,左佳音小声说道:“这个柴猛明天就要当新郎官了,这个时候还不睡觉?”
    孟天楚来不及脱了,只好先穿上外套,小声说道:“我当年娶你的时候也是整夜不能寐,可以理解。”
    左佳音含羞地打了孟天楚一拳,娇滴滴地说道:“讨厌。”
    孟天楚忍住笑,迅速地穿好衣服,示意左佳音去开门。
    柴猛一身几乎都打湿了,冲了进来这才发现左佳音也在,赶紧躬身施礼,孟天楚笑着说道:“佳音赶紧给柴猛去拿一件我的衣服来,这样会着凉的,柴猛来,坐到火盆面前来,左佳音顺便让值夜的下人给柴猛端些热乎一些地夜宵来。”
    柴猛不好意思,道:“三夫人不要麻烦了。”
    左佳音:“你们说话,有什么好麻烦地,我去去就来。”
    门关上了,柴猛这才脱下已经打湿了的棉袄,露出一身健硕地肌肉来,孟天楚:“你去了哪里,怎么打湿成这样?”
    柴猛不禁打了一个喷嚏,笑着说道:“跟踪吴敏去了。”
    孟天楚:“瞧你,让屠龙去就好了,你明天就是新郎官了,今天晚上还去忙这些作甚?”
    柴猛笑了笑,有人敲门,柴猛正要将打湿的衣服穿上,一听声是个男的,这才算了,走到门前一看,只见一个下人拿了两件衣服,道:“三夫人说是不来了,让我将衣服送来。”
    柴猛接过衣服,将门关上,孟天楚道:“正好我这里有些药丸你赶紧吃一粒,千万不要病了。”
    柴猛穿好了衣服,道:“这个不急,先给大人说说吴敏的事情。”
    孟天楚从书架上拿出一个药瓶来,倒出一粒药丸。递给柴猛,道:“也不急在吃药这一时,吃完再说。”
    柴猛接过放入嘴中,吞服之后,道:“大人,吴敏又去了德福绸缎庄。”
    孟天楚:“继续”
    柴猛:“不过这一次奇怪的是他没有去找那个女人,而是只在女人的窗户下蹲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
    孟天楚:“大概是李德福在屋子里。所以他不好进去了。”
    柴猛:“我之前也是这样想的,后来发现李德福不在自己夫人地房间里。而是在隔壁。”
    孟天楚:“既然没有进去就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柴猛:“吴敏从德福绸缎庄出来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七绕八拐地去了一个暗窑子,我见他好像和那个暗窑子的人很熟识似的。”
    孟天楚:“看来这个吴敏还听不安分的。而且对杭州很熟。”
    柴猛:“我也这么想,听老何头将吴敏这个人好像吃喝嫖赌什么干。”
    孟天楚:“那他怎么和李掌柜的女人勾搭上了,看那个女人并不象轻浮之人。”
    柴猛撇了撇嘴。道:“这种事情我们不一定看的出来。”
    孟天楚:“好了,你也回去歇着吧。明天够你辛苦的。”
    柴猛有些不好意思了,不愿走,孟天楚笑着说道:“紧张?”
    柴猛嘿嘿地笑了两声,道:“其实我觉得柳儿是挺好的,但我听说她和贺先生……”
    孟天楚一听,郑重地拍了拍柴猛地肩膀,道:“我们常常用一句话来警醒自己和下属的关系。用一个人就要百分之一百地去相信对方。其实婚姻一样,信任比什么都重要。她嫁给了你,从前就已经是一个句号了,再说,她若是不好,我们也不会那样贸然地将她说给你,你和屠龙都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自然也希望你们幸福,明白我的意思吗?”
    柴猛:“这个我坚信不疑,只是有些……”
    孟天楚:“来不及了,现在才说不要,你就会伤害一个姑娘地真心,再说了,我想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你也懂得,那些个传说的事情,我们需要验证才可以相信,如果她真地不好你再休了她也不迟啊,你说呢?”
    柴猛想了想,道:“大人,我明白了,好了,属下告辞了。”
    孟天楚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你身上带刀了吗?”
    柴猛不解,道:“有一把短刀和一把匕首,大人要做什么?”
    孟天楚解开衣服,柴猛看见那个肚兜,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起来,孟天楚赶紧示意柴猛小声一些,说道:“不要笑了,把你地短刀和匕首给我拿出来,朝着我的肚兜狠狠地刺上一刀。”
    柴猛忍住笑,道:“这是谁送给大人的,大人这么痛恨,索性脱下来扔了便是,哪里有您穿着我来刺的道理。”
    孟天楚想一想还是有些担心这个肚兜的作用,于是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对柴猛说道:“现在你可以刺了,记住用力一些,使劲一些。”
    柴猛不明白孟天楚为什么要自己这样做,但既然主子这样吩咐了,柴猛便从自己的短靴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朝着肚兜狠狠地刺了过去。
    孟天楚走上前去,见肚兜面前地棉布已经烂了,他拿起来将肚兜翻转过来一看,他不禁惊讶起来,只见肚兜地背面竟无一点破损,柴猛也见了,好奇地说道:“大人,这个肚兜是个什么稀奇玩意儿,怎么我这么锋利的匕首竟然还将这个一个薄薄地肚兜都捅不破?”
    孟天楚自己拿着柴猛手上的匕首,然后将肚兜放在床上,然后狠狠地刺了下去,匕首仿佛遇到了什么强大的阻力,孟天楚的手停住了,他将肚兜拿起来,笑着说道:“柴猛,这是佳音给我拿来的,说是刀枪不入,我还不信,要不你那个长矛来刺一刺看看?”
    柴猛笑了,道:“还真是一个好物件,不过我看还是算了。若是让三夫人瞧见我们将她才做好的肚兜刺成这样,还不找我算账,我告诉您,我的这把匕首削铁如泥是我师傅当年送给我的,我一直留在身边,其实这把匕首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孟天楚不信,柴猛拿起火钳,说道:“大人。您看着。”说完拿起匕首朝着火钳猛力看去,果然火钳被匕首看去一截。孟天楚终于相信了,再好好地看了看这个已经给自己刺破的肚兜,笑着说道:“好。还是让佳音重新给我缝一下,一个大男人穿个肚兜就已经很滑稽了,再是穿一件到处是洞地肚兜那就更是笑死人了。”
    柴猛:“三夫人对大人真好。属下真是羡慕死了。”
    孟天楚拍了拍柴猛,道:“幸福是自己掌握的。别人夺不去,只要你相信自己。”
    柴猛似懂非懂地出门走了,孟天楚看着门外,天已经放晴了,只有屋檐下的水洼里偶尔可以听见一两声滴嗒的水声,希望明天天可以出个太阳,孟天楚这样想。
    就在柴猛和柳儿结婚的第二天晚上。吴敏失踪了。当时以为他是多喝了几杯,没有人太在意。而且府上正是最忙的时候,谁也不会太在意这个木匠的失踪,直到第二天早上,府上给各院挑水送水的下人阿福在水井旁发现了已经僵硬了地吴敏这才知道。
    孟天楚让屠龙去通知王译,然后和晓诺带上自己的工具,水井已经让人给围了起来,大家议论着幸好不好死在井里要不这快过年来还要找人另凿新井就不好了。
    孟天楚走到吴敏旁边,见吴敏仰卧着,右手还握着一个酒壶,身旁有一堆呕吐物,呕吐物地颜色一些黄色和黄绿色的东西,像是胆汁、因头一天真的没有下雨和下雪,虽然没有太阳,但这也算好天气了,所以,吴敏地身上是润的,并未打湿。
    孟天楚看了看吴敏的眼睛,没有发现中毒地迹象,七窍只有嘴角有些许血丝,衣衫整齐,眼睛睁得很大,嘴巴也张着,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了一样,样子十分恐怖。
    孟天楚解开吴敏地衣服,没有发现身上有伤痕。
    晓诺蹲下身来,仔细的看了看吴敏的脖子和后脑勺,也未见勒痕和被重物击打的於痕。
    等王译来了,孟天楚起身道:“先送到府衙殓房,我和晓诺随即就到。”
    王译小声说道:“大人觉得会是什么原因而死?”
    孟天楚取下手套,道:“从目前看,还看不出来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死,要送到殓房对死者解剖之后才清楚。”
    王译听罢,赶紧带着人走了。孟天楚正要走,只见左佳音走了过来,道:“要不要吩咐下人先不忙喝今天送到各个院子的水,万一水里有毒怎么办?”
    孟天楚:“这个好办,你叫人从井里打上一些水来给家里的鸡鸭先喂一些若是十二个时辰没有问题就可以喝了,今天就暂时去府外找水吧。”
    左佳音:“是,知道了。”紧接着左佳音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声说道:“切记我的话,万万不能让我给你做地那个肚兜取下,知道吗?”
    孟天楚听罢,拍了拍自己地肚子,左佳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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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名师爷 12 【作者】:沐轶 -玉珠- 给 玉珠 发送悄悄话 玉珠 的博客首页 (514374 bytes) () 03/11/2010 postreply 17:4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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