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关系 作者:跳跃的火焰 推荐by逸风 35~38

第三十五章 双重圈套中

  这一宿初雨难以入睡。黑暗中看着天花板,听着身旁的人浅浅的呼吸声。巴与将后车厢让给了陆子墨和初雨,自己在驾驶室休息。陆子墨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事情,只是简单的亲了亲她,便躺在她身侧进入了梦乡。
  
  他一定是很疲惫的,所以即使在睡梦中也会微微的皱着眉头。初雨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抚摸他的额头,几乎是她的手指碰触到他的一瞬间,陆子墨漆黑的眼睛便蓦然睁开看着她,她的手也被他牢牢地握在了手心里。
  
  他无声无息的看了她良久。原以为难以入睡的只有她一个,没想到他也没有睡着。陆子墨抬起胳膊拥住初雨,让她偎在他的怀里,渐渐用力。
  
  但愿。但愿一切都如他所预料的一般,不要有任何的差池。
  
  清晨六点,三人起床,简单的吃了点早饭,初雨便和陆子墨还有巴与告别。两人租了一辆越野车,从房车里挪出了他们的武器装备。临上车前陆子墨站在初雨的面前看了她很久。他不得不让她去独自涉险。很多时候他都希望她能够呆在足够安全的地方,结果却总是让她陷入无比危险的境地。
  
  “给你。”
  
  陆子墨从后腰里掏出一把枪递给初雨:“必要的时候使用。我教过你,很简单。拉开保险拴,瞄准,扣动扳机就行。”
  
  说完这句他顿了顿:“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莽撞行动暴露自己。”
  
  “好。”
  
  初雨接过枪,借着那冰冷的金属触感来冷却自己的神经,天知道她的胃因为紧张已经纠成了一团。陆子墨最后用力拥抱了她一下,转身上了车,很快就和巴与消失不见。
  
  剩下的事情,只能靠她自己来完成。
  
  初雨看了看枪,没有像陆子墨那样别在后腰里。枪不大,却出乎意料的沉重。初雨转身上了货车,顺手将枪放到了驾驶台上,想想不安全,转身塞到了驾驶座下。
  
  按照陆子墨的吩咐。初雨将车开到了距离加油站不远的一个道口停下等待。这里可以清晰的看见国道上来往的车辆情况。上午八点左右的时候,押送假货的军队果然从国道上经过。初雨下意识的低了低头,拉低了头上的帽子盖住自己的脸。
  
  她的身上穿着泰达货运的工人服装,像许多因为疲惫而在路边暂时休息的货运司机一样,初雨将脚高高的搭在驾驶台上做出假寐的样子。这辆车目前的牌号是EE3808,运货的那辆车牌号是FL3303。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将车牌稍作修改便没有区别。不过显然做过手脚的车牌并没有引起前方军队的怀疑。
  
  押运队如同陆子墨所料,在加油站稍作停留,停下来进行油耗补充。车停的时候负责运货的军队全副武装的下了车。在附近警戒。加油站附近不可以发生武装冲突,容易引起大爆炸,所以陆子墨他们没有选择在这个地方动手。不过初雨看着军队严密的守卫情况和武器装备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文莱真的是看的起陆子墨,虽然是诱饵,不过看起来他的眼线果然已经将陆子墨在这里出现的消息传了过去。所以才会布下一个这么天罗地网的局等陆子墨跳进来。
  
  他们真的能顺利脱身吗?
  
  初雨有些忧虑。
  
  初雨借着帽檐的遮挡,密切的注视着前方的情况。从车上下来数人,并没有看见文莱。不过人多杂乱,或者被挡住了也不知道。
  
  忙乱了一阵,军队重新整顿出发。等到队伍在前方去的没影了,初雨才慢吞吞的将货车开到了加油站,下车之后给了油站的加油工一点小费,让他替自己看着点车,然后便找了个肚子不舒服的借口,混进了加油站里间的厕所。
  
  这边加油站有一个配套的小超市,但是厕所并不是对外开放的。加油站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或许是看初雨长得漂亮,或许是不忍一个女货车司机忍受这种苦,大度的将卫生间的门钥匙交到了初雨的手上。
  
  初雨宽大的外套衣兜里装着早先准备好的遥控接收器和发烟器。加油站不能走明火,她也不敢冒大爆炸的危险。初雨在厕所里观察了一番,因为厕所不对外,所以厕所的隔间很小。所幸厕所外面有一个小小的洗手台,下方是中空的。初雨便将遥控接收器和发烟器塞到了洗手台下方,若不是特意弯腰观察,倒也不会发现这个地方被作了手脚。
  
  放好了东西,初雨平静了一下剧烈的心跳,出门向老板道过谢还了钥匙。顺带的在小超市里转了一转。透过玻璃窗看出去,外面的加油工已经替她的车加好油。初雨拿出现金付完费用,回到了自己的车边。
  
  她看上去像是非常自然的在检查自己的车。等到转到车的另一面,超市里面的老板和加油工都看不见的时候,初雨迅速拿出巴与为她准备的锥子,狠狠地扎了车胎一下。做完这一切初雨等待了几秒方才回到车上,拿出驾驶座下的枪别到自己的腰间,吸了口气发动货车。
  
  车启动,车身剧烈的颠簸一下停住了。初雨下了车,奇怪的打量自己的货车。这场戏她演得很真实。看见了爆胎的后轮,随即便是咒骂。方才拿了初雨小费的加油工走了出来:“怎么了美女?”
  
  “车胎不知道扎了什么爆了。我的天,我后天还要赶到曼谷呢!”
  
  初雨抱怨着。加油工奇怪的绕到车后,车胎果然爆了。加油工看看初雨:“你有备胎吗?”
  
  “本来有,刚爆的这个就是换下来不久的备胎。”
  
  加油工闻言耸耸肩:“你可以将车开到镇子里的修理处去换个轮胎。”
  
  “不行。”初雨断然拒绝:“我的货不可以颠簸,我负不起这个责任。”
  
  “这样,”加油工想了想:“我可以帮你打电话看看镇子里的修理厂能不能过来帮你处理这个问题,但是可能要加一定的费用和等一段时间,可以吗?”
  
  “当然可以,太感谢了。”
  
  初雨闻言眉开眼笑。加油工一偏头:“你可能要等一段时间,去超市里坐坐吧,休息一下。”
  
  初雨进了超市,在玻璃窗边的简易长桌旁坐下。加油工打完电话,告诉初雨等待一段时间。修理处那边一会儿就会来人。初雨点点头,作为打发时间泡了碗面,拿了一份报纸看。碗面吃到一半的时候,国道上来了一辆白色的福特厢式货车。车牌号正是FL3303。
  
  初雨的心情再度紧张,感觉到方才所吃下去的东西仿佛一瞬间涌到了嗓子眼。对方竟然来的这么早。她还没有机会将因为要找借口而留在加油站,自己扎破的车胎补好。初雨迅速的喝了几口水平复自己的心情,紧张的盯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货车,脑子里高速的盘算着。货车在临近加油站的时候开始减速,随即开了进来。
  
  好吧。计划本来就赶不上变化。既然发生了这样的突发状况让她无法将两辆货车掉包,至少她可以想想别的方法,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把那车货运走就好,也算是达到了目的。
  
  初雨眯起了眼睛。这么看过去车上只有两个人。两个都是司机。因为是长途运输所以他们会倒班开车,日夜兼程的往目的地赶。车停之后两个司机都下了车,一个和加油工交涉加油,一个则一边打量着停在一旁抛锚的,同是泰达货运的汽车,一边向超市里走了过来。
  
  初雨拿出衣兜里的遥控器无声无息的摁了下去,随即向着推门而入。和她身上穿着同样制服的男人微笑。男人果然回应的微笑着走了过来:“外面是你的车?遇到了麻烦?”
  
  “是的。爆胎了,又没有备胎。”
  
  “需要帮忙吗?”
  
  “刚才已经打过了电话,现在在等镇子里的修理工过来。”
  
  初雨微笑着回答,时不时的看一眼外面。奇怪的是除了这两货车之外,再没有别的车辆出现。初雨隐隐的觉得不妥。这几乎是女人的一种直觉。
  
  如果按照陆子墨所说这辆才是真正运送货物的车,而文莱在知道这批货会钓来陆子墨的前提下,就算不能太张扬,附近也应该有随行保护的车辆才对。不过外面的炎炎烈日下,沿着山势而下的国道看的一清二楚,并没有任何一辆别的车出现。
  
  “你是哪家分公司的?准备将货运去哪里?跑短途吗?自己一个人?”
  
  面前的男人明显有意搭讪。初雨抿抿唇:“不,我的伙伴到镇子里去了。我们准备运货去曼谷。”
  
  “真羡慕你的伙伴可以和你这样的美女一起跑车。”男人笑了笑。超市里开着空调,此刻在收银台后的老板已经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抬起头来使劲嗅了嗅,大声地喊外面的加油工:“维,维?!你是不是又在厕所里躲着抽烟了?!”
  
  老板的话吸引了初雨和身前男人的注意。两人回头看向老板。加油工在外面,隔着玻窗没有听见老板的话。老板放下了手上的东西,骂骂咧咧的走向卫生间,拿出钥匙推开了门。
  
  一股剧烈的浓烟在卫生间的门被推开的瞬间一涌而出,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剧烈的烟熏味瞬间充斥了所有的感官。初雨退了一步,突然高喊了一声:“天啊!加油站着火了!”随即转身当先跑出了小超市。
  
  这一声惊慌的喊叫声无疑是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老板和超市里的司机顿时紧张,冲到消防器材存放处砸出了灭火器。初雨趁乱冲出了超市,一边大喊着超市里着火了快去救火一边向着货车冲去。
  
  外面的两个男人看见了超市里的滚滚浓烟果然没有犹豫,立刻放下了手上的事情向着超市里面跑去。初雨看着两人的背影后退着,迅速上了尚且开着门的货车。
  
  因为其中一个司机守在这里的缘故,钥匙并没有拔下来。初雨顺利的发动了货车,看了加油站里面一眼。超市里浓烟翻滚。因为害怕大火引起剧烈的爆炸,所有的男人都冲了进去去扑灭那并不存在的火苗。并没有人注意她已经将车窃走。本来是打算用浓烟吸引注意力掉包的,现在派上了这样的用场也不错。
  
  初雨猛踩油门,货车飞驰而出。按照她和陆子墨的约定。掉包成功之后他们在郎明镇前方十五公里处的一个废弃的荒屋前见面。陆子墨之前已经给出了荒屋详细的坐标。初雨拿出手机调整成为GPS定位系统,向着陆子墨所给的坐标飞奔而去。
  
  事情顺利的出乎意料。初雨的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着。这样的紧张情绪简直让人窒息。可是她成功了,她拿到了这批货。初雨的心情随即便被狂喜所代替。初时初雨还十分害怕后面会有车追击。然而一路行来后面却没有任何的尾巴。十五公里的路程很快就到。初雨将车开下了国道,顺着杂草丛生的地面颠簸着找到了那所废弃的小屋。
  
  小屋所在之地一片寂静。陆子墨和巴与看样子还没有到。初雨停了车,按照约定来到小屋门前。小屋虽然被废弃,但是大体的结构都还完整。初雨走到小屋门前往里张望,大门虚掩着。初雨推开大门走进去,小屋是泰国典型的建筑,四面的墙上都有高大通透的窗户,只是拉着厚厚的窗帘人为的阻隔了外面的阳光让屋子里显得昏暗。
  
  初雨刚走到大厅的中心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没想到陆子墨和巴与这么快就能赶到,初雨的心中一松,转过身来:“你们……”
  
  初雨的话在看清楚身后的人后嘎然而止。她抿紧了唇,脸色一冷。小屋的入口处,文莱和两个警察一边打量着屋子一边走了进来。文莱轻松的耸耸肩膀:“啊,邓小姐真巧,这样我们也能见上面?”
  
第三十六章 双重圈套(下)




初雨没有动,她压下瞬间心里涌起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文莱拍了拍才进门的时候踏上的灰尘走进大厅:“邓小姐真浪漫,到这么幽静的地方来会情郎?”

初雨笑了笑:“是啊,文警官,真巧。”

这个女人。文莱轻轻的皱了皱眉头。越来越像陆子墨。无论遇到何种情况,都无法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来内心的活动。她好像也学会了将自己真实的想法隐藏在很深的面具之下。

这就是中国说的那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文莱打量了初雨一番:“非法入境,越狱,现在还加上抢劫货车。邓小姐犯下的事情越来越多。不想解释一下?”

初雨的目光微沉。突然间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的不安就如同涟漪一般渐渐的扩大。

巴与去劫狱的时候,文莱应该已经想明白陆子墨的用意。所以将计就计特地派人去查看已经转移的货物,将目标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中,让他们误以为掌握了文莱的动向。然后文莱便兵分两头。一头是按照原计划布置的假饵。陆子墨和巴与为了转移视线也好,总之肯定会上钩。

原计划的第二部分则进行了改动。本来应该装有货物的货车也变作了假饵,等的就是她邓初雨上钩。只怕此刻真正的货物已经安全的出发,沿着一条他们所不知道的路线朝着曼谷而去。

“邓小姐在加油站的表演真精彩。”

文莱拍掌:“你的演技简直可以去角逐奥斯卡金像奖。不过我也给陆准备了一个惊喜,不是么?”

初雨没有回答。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文莱躲在货车里被她带到这个地方,路上石壁已经通知了属于他的人。那么陆子墨和巴与偷袭押运队之后赶到这里,就是扑入另外一个陷阱。

她不可以让陆子墨来到这个地方。必须要想办法通知他这里的情况。

初雨心里打定了主意,脸上的神情反而轻松了几分:“文警官心思细密,考虑事情百密而无一疏,厉害。”

文莱没有搭话。对着身后的两个人偏偏头,他们从身后掏出佩枪指着初雨,笑得不怀好意:“邓小姐,你被捕了。”

初雨站着没有动。两个男人上前,搜去了初雨身上的枪和手机扔到一旁。出乎她的意料,他们并没有给她上手铐,反而掏出一捆麻绳将她牢牢地绑在大厅中央的立柱上。随后两个男人便收起了枪,一言不发地转身出了小屋,过不多时回来手上提着汽油桶,在屋子里开始沿着小屋一圈泼汽油。

文莱把玩着手上的香烟和打火机,看着屋子外面。时值下午两点,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火辣辣的阳光让空气仿佛都燃烧了起来。从窗户看出去金色的枯草在热辣辣的空气中一动不动。

屋子里剧烈的汽油味充斥着鼻腔。知道了文莱和毒蛇有所勾结,再看看目前的情况,初雨心里明白只怕他说拘捕是假,打算借这个机会杀了她和陆子墨是真。想到这里初雨镇定了些。如果文莱真的是打算借这次机会做掉她和陆子墨,那么他应该不会通知警方的人。也许就是他和带来的这两个同为警察的心腹。打算和陆子墨打埋伏战。何况就算战况不利,他也还有她这个人质在手上。

初雨表面平静无波,心里焦虑的想着办法。做完了准备工作,两个泼汽油的男人上了楼埋伏在暗处。文莱走到窗边撩起窗帘往外看:“邓小姐,做人应该本分一点。如果最初你接受了我的建议,和我合作,有怎么会弄到今天这种下场。”

“合作什么?和你一起替毒蛇卖命?”

初雨轻哧一声。文莱微微有些吃惊,扭头看着初雨:“看起来你知道的很多。”

文莱转过身来,随手一把椅子扑了扑灰尘坐下,饶有兴味的看着初雨:“人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利益,欲望所驱使去做一切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的东西。我活了三十五年。前三十四年都是一个好男人一个好警察,不过这又能改变什么?脱去了警察这身制服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我也有自己的欲望,香车,美女,豪宅……一生享用不尽的财富。可是在这个位置上我能得到什么?同样是提着自己的命去做事,为什么不选择一条轻松点的路?”

“文警官,你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初雨打断了文莱的话:“你在给自己的堕落找借口。”

“堕落?”

文莱轻笑,不经意的扫了初雨一眼:“你爱着那样的陆子墨,难道就不是堕落?”

初雨失言。是啊,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文莱。陆子墨所作的事情,陆子墨所作的事情。初雨觉得心口一阵发闷,闭口不言。

“邓小姐,你应该再把眼睛睁大一点,看清楚陆子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文莱话中有话:“傻乎乎的为他卖命,对方连一句真话都不告诉你,这就是他对你的感情?”

初雨看着文莱,微微挑眉。他的话让她震动,几乎维持不下表面的平静。初雨聪明的选择了沉默。文莱奇怪:“你不好奇?”

“陆对我而言,从来就像一个谜团一样。”

无论如何,他们现在的关系已经开始改善。从某种程度来说,她理解他。理解他身处这样的环境下本能对人的不信任感。理解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三思而后行。毕竟是在刀尖上过日子的人,可是只要他真心接纳她,回应她的感情,愿意一起朝着一个方向努力,她也愿意搏一搏,一起拼出属于彼此的明天。

文莱嘲讽的鼓掌,清脆的拍掌声在屋子里响起:“好,好,说得好。多伟大的,愿意为了对方而牺牲的感情啊不是?都说女人陷入爱情中的时候就如同瞎子一样,智商为零,果然是真的。”

“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怀疑陆子墨?为什么要怀疑他?最开始认识他是因为被绑架。后来托他的福带她到迷宫去交易。阴差阳错的被救。初雨潜意识里一直认为当时陆子墨在迷宫里放她走是故意的。后来泼水节再次的相逢是巧合。自己救他是报恩。再之后才慢慢的发展出来那么多的纠葛。

为什么要怀疑他?

文莱低头闻了闻手上的香烟:“也许我所认识的陆和你认识的不一样有所偏差。”文莱抬头一笑:“我是觉得奇怪,陆子墨怎么会突然间对你那么的感兴趣。天真冲动到突然间不懂得保护自己,不,他认识你之后,简直就是把自己的弱点完全的暴露在敌人的面前。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陆子墨啊。”

初雨隐隐约约的体会到了文莱话中的意思,却下意识的不愿意去深想。冷静,一点要冷静。不知道文莱出于什么目的和她说这些话。她不能轻易地相信。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是要冷静。

文莱说完这些,似笑非笑的看着初雨。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可是她的思绪还是被文莱的话所引导着,到了一个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的方向。

初雨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起了很多她也许是可以忽略和遗忘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她心头的一个死结,怎么也打不开。现在在文莱的挑拨下渐渐发酵,顶得她难受。

首先涌入脑海的,是泰的死。

陆子墨从来没有否认过,泰的死和他无关。可是就此他也没有再有进一步的解释。那时候的陆子墨留给她的印象是什么?

对,冷血到令人心寒。

事实上,他给她这样的感觉并不止一次。最可怕的就是在清莱的那个雨夜,被人追杀时陆子墨在花园里绞杀那些男人时的情景。那时的初雨尚且模糊,此刻却渐渐的明白了自己到底所怕的是什么。

她所怕的是陆子墨本身,是她所无法真正认识和理解的,表象背后残酷真实的他。

当时自己去普吉岛旅游没有告诉任何人,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己被人盯上?陆子墨怎么会那么“恰巧”的出现解了她的围。

还有,自己被陆子墨带到小区里软禁的时候,突然出现来追杀的人又是谁?那一次在巴与的帮助下,陆子墨和她从天台逃脱。

如果真的如文莱所说,冷血残酷才是真实的他,他又怎么会太真冲动到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一次又一次的去救她?

那些追杀她的人,又是为了什么原因?

如果从来都没有那些所谓的“追杀”的人,她会不会在一次次的接触中慢慢的遗落自己的心?会不会因为他不顾生死的去救她而甘愿为他付出一切?

初雨的思绪如暴风雨般混乱。

她想起了在公海上雷诺用自己作为要挟时陆子墨的反应。甚至于在她胸口中枪时他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

我让你看见的弱点,是我要你看见的弱点。

他当初杀雷诺时说过的话言犹在耳。此刻想起,却又是另一番心情。

是不是这才是他无意中所流露的真实?

如果说一开始她就被纳入了他的计划之中,是不是代表她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颗棋子?

所以他才会向她牢牢关闭住自己的世界。

所以他才会毫不在乎的在她身边轻松的来去。

初雨越往下想越觉得心惊,越往下想越觉得心寒。她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极力控制才能让自己没有失态。

勉强从自己方才恐怖的思绪里抽身。初雨抬眼,正对上文莱洞悉的,怜悯又嘲笑的目光。那样的目光仿佛在说,原来你也会想到这些,原来你也是明白的。

远远地地方传来的震动声吸引了文莱的注意力。他闪身到窗帘后眯起眼睛往外看,冷然的一笑:“来的真快。”

既然已经知道了文莱所定那队押运军队是假饵,他们也只是打算去作出一个假意上当的姿态,当然不会真的和对方纠缠太久,及时脱身是最主要的,所以来的这么快倒也不足为奇。文莱拔出了枪,轻轻的拉开了保险栓,转身走到初雨身后靠她将自己掩护起来。初雨感觉到自己的颈侧一凉,文莱的声音轻轻响起:“不要让他们看出什么不妥,让陆子墨进来。”

初雨紧抿着唇,心里翻江倒海。外面传来引擎熄灭的声音和车门的开合声。陆子墨和巴与并没有贸然来到小屋边,而是一闪身躲避到车后,没有给埋伏在上层的两个男人任何的可乘之机。
只要有一丝怀疑就不会贸然的暴露自己几乎已经成了他们的天性。

楼上的两个男人对着文莱摇摇头,表示没有射击点。文莱抵着初雨颈侧的枪口微微用力:“让陆子墨进来。这样一个男人,还值得你这么对他?你为了他几乎连命都搭上了,结果呢?不过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打算保护他?”

初雨依然抿着唇。倔强的没有给与任何回应。很突然的,被文莱所收走,初雨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清脆的音乐声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的突兀。

文莱看着被他随手放置在屋子另一边的手机。闪烁的屏幕映的屋子里忽明忽暗。和铃声响起一样突然的,手机又安静了下去,屋子里恢复了一片死寂。初雨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憋到胸腔都有点发疼。

“妈的。”

文莱骂了一句脏话。初雨的不回应。手机在屋子里响起而又无人应答,都已经充分暴露出小屋有问题,此刻她处在了危险之中。

文莱猛的扯下了初雨头上的帽子,团成一团塞到了她的口中,然后就地一个翻滚,躲避到废弃的家具后面避免自己暴露在陆子墨的视野中。

屋子里的人紧绷着神经紧张的等待着,除了方才手机的铃声屋里屋外却在没有任何多余的声响发出。空气里看不见得紧绷仿佛已经被这样无声的静谧拉到了极点,屋子里的每个人几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大颗的汗珠顺着文莱的额头慢慢的流淌下来。屋子里门窗紧闭,本来就炎热的天气在不通风的情况下越显闷热。更加糟糕的是,文莱刚刚才发现,汽油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大量会发在空气里剧烈而刺鼻。如果在房间里发生火拼,很有可能会导致大火而将他们和初雨一起困在里面。

不,不只是汽油的味道。文莱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着略带有丝丝恶臭的味道……是天然气!

文莱抬头看向二楼走廊。对着上面的两个男人做了一个捂鼻的手势,又拿着手上的枪摇摇头,安静的放回自己腰间的枪套里。随即做了一个搜查的手势。楼上的两个男人显然也已经发现了不妥,点点头分别散开,去查找那天然气的来源。

文莱放回枪,幽魂一般的就地一滚来到初雨身后,拔出随身携带的军用刀抵着她的脖子:“美女,现在只能用你来做我的肉盾了。”

几乎就在文莱的话刚落的瞬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小屋的门被推开了,陆子墨的身影毫无遮掩的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他的目光猛然锁定在大厅正中被牢牢绑着的初雨身上,和说不出话来的她对视一眼,再淡然地扫过楼上的走廊,最后落到初雨的身后:“文莱,没想到你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第三十七章 价值
作者有话要说:
有急事去外地。7号晚上或者8号早上回来,暂停更新两天,请大家原谅,9号之前一起补上


  文莱没有动,陆子墨的骤然出现让他紧绷的神经猛地断裂。几乎是下意识的,文莱用力拉起初雨的头发,迫使她的头后仰,压在她颈侧的刀刃也因为用力而陷进皮肉里几分。锋利的刀刃立刻割开了初雨的皮肤,出现了一道鲜红的血痕。有极细的红丝顺着寒光闪闪的刀身慢慢的滴落下来,清晰的印在陆子墨的眼底。

  初雨看着陆子墨,几乎没有感觉到颈侧传来的疼痛。他的身影刺痛了她的眼睛。方才的思绪还像噩梦一般缠绕着她,让她无法忽视。

 
  陆子墨的眼神平静的从那一丝凝聚了他目光的鲜红上移开。往里走了一步,关上了大门。
 
  “害怕爆炸不敢开枪了?”陆子墨的语气很平静:“在房间里浇上了这么多的汽油,我替你加点料,这样处理起来不是更干净?”
 
  文莱沉默着。初雨被这个男人紧贴着,能够感觉到他在微微的,几乎不让人察觉的颤抖。只不过是和陆子墨面对面,他就已经输了气势了么?他应该是从心底里害怕面前的这个男人。可是文莱一直追着陆子墨跑,从他所做的事情来看他也不是一个怕死的人,那他害怕陆子墨什么?
 
  “你别动。动我就杀死这个女人。”
  
  文莱阴沉的开了口。陆子墨笑笑,并没有听从文莱的吩咐,慢慢的朝着两人走来。他走的很慢,很坚定。每步都像是踩在文莱的心上。随着面前这个男人的接近,陆子墨身上的杀气渐渐的弥漫出来。文莱就像是被他牢牢锁定的猎物,无处可逃。
 
  文莱的手不能控制的颤抖着,刀刃在初雨的脖子上划开的伤口越发的深。此刻顺着刀身流下的已经不是细流,道道殷红争先恐后的从初雨的皮肤里钻出来,在清冷的刀身上绘出各种变化的图案。陆子墨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只是紧紧地盯着她背后的文莱。

  人类有的时候过于依赖强大的武器。一旦失去了武器,就如同新生儿般毫无反抗的能力,任人夺走生命。文莱也好,他手下的那两个同样变节的警察也好。在失去枪支的支持下,完全不是身为杀人机器的陆子墨和巴与的对手。什么地方传来两下重击和重物倒地的声音,让文莱的眼睛跳了跳,仿佛已经预见到那两名手下的下场。

  
  不知道什么地方冒进来的然气味道在会儿的时间里越发的浓郁,初雨已经不得不摒住呼吸,每隔一会儿再换口气。
  
  意识到现在恐怕只剩下自己一人,文莱随着陆子墨的靠近喘息越发的粗重。陆子墨冷冷的,丝毫没有感情的眼神锁着他,手上用来要挟的人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给他带来更加巨大的心理压力。文莱再开口的时候,嗓音嘶哑:“陆子墨,你不在乎眼前这个女人的死活?”
  
  陆子墨的脚步微停,站在那里浮上一丝讥笑:“如果她不是命大。当初在公海的时候就已经死在雷诺的手上。怎么也会犯傻到用女人来要挟我?”
  
  “也许事情并不应该简单的去看表面,怎么也应该试着博一搏。这个女人知道太多的事情。即使不用她做人质要挟,我也必须要杀死她。”

  文莱不知道因为什么反而镇定下来。方才微抖的手也变得有力。文莱手持刀抵着初雨的脖子,手绕过的胸前紧紧地将勒向自己。
  
  陆子墨没有话。文莱笑笑:“知道和雷诺不样。雷诺想要活着。但是对来,暴露出些事情比死更让害怕。如果不能全身而退。宁愿和们同归于尽。”

  “让巴与出来。”
  
  文莱下着命令。陆子墨此刻的脚步停在那里,再没有往前进分。也没有按照文莱的话叫出不知道隐匿在哪里的巴与。
  初雨始终安静的看着陆子墨,虽然他的视线丝毫没有在的脸上停留。良久的沉默之后,陆子墨淡淡笑,再度往前走步。

  步像是踏破文莱的底线。也踏破他脸上冷静的面具,文莱近乎于嘶吼的开口:“陆子墨,绝对会杀个人!”

  陆子墨没有回应。眼睛微沉锁着文莱的举动,依然缓慢而坚定地继续前进着。大厅从大门到中央的立柱也不过就是短短的数十步路。不过转眼间,陆子墨就已经到初雨几乎伸手可及的地方。文莱的眼睛通红,充斥着血丝,陆子墨的每步靠近都让他崩溃分。

  恐惧让他的声音有些变调。他低下头靠到初雨耳边,蛇般嘶嘶的开口:“看见吧。才是个人的真面目。不过是他手上个用来吸引别人上当的饵。他*妈*的明知道有问题还是赌把……”

  文莱手上的刀此刻已经深深的切入初雨的脖子。几乎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刀刃是怎样的划破自己的皮肤带着死亡的气息侵袭而来。血的腥味和紧绷的情绪让文莱激动得浑身都在抖:“陆子墨!还是名警察!他*妈*的杀辈子都别想再安稳的过日子!”

  “不是不怕死,怕的是切曝光后的身败名裂?!”

  陆子墨笑得很淡很冷,对于文莱的反应很轻视:“以为现在过的是什么安稳日子?就因为是个警察就不敢下手?!”

  陆子墨的几句话云淡风清,却让文莱的精神逼近癫狂。再没有丝毫的冷静可言。从陆子墨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丝丝缕缕的笼罩着他,让他感觉自己就想猛兽面前的某种弱小的动物,已经被钉牢,再也无处可逃,只能恐惧的等待着那最后的击。!
  “我*0操**你**妈……”
  
  文莱眼睛血红,在陆子墨再度迈开步子的时候突然猛力划下手里的刀刃。初雨只觉得脖子阵剧痛,几乎与此同时,陆子墨个箭步上前用力捏住文莱的手腕。文莱脸色惨白,在陆子墨的手捏上他的瞬间传来清晰的骨裂声,因为吃痛他手里的刀哐啷声落在地上。
  
  陆子墨猛地抬起脚,狠狠地踹在文莱的肚子上。因为手腕被捏着,他无法躲避。击又准又狠,文莱只觉得自己阵窒息,浑身的力气都被卸掉,只能捂着肚子无力的跪倒在地。
  
  陆子墨再不看文莱眼,抢身上前捂住初雨的脖子。睁大眼睛看着他,因为被紧紧地捆绑着不能动弹。血丝从他的指缝间渗出来。陆子墨盯着那血丝,脑子里嗡的声,周围的切都失颜色,唯有那抹鲜血强烈的刺激着他的视觉神经。
  
  “巴与!”
  陆子墨狂躁的大吼。初雨的身后传来声脆响。巴与操起把椅子砸碎房间的大玻璃。外面燥热的空气随着玻窗的破碎狂猛地卷入室内。巴与随即上前步,快速的掏出卷绷带替初雨做简单的包扎。初雨被两人扶着平放到地上枕着陆子墨的大腿。初雨仰视着他。他的脸色非常的苍白,双手极其有力的按着止血,蛮横的强留住从的身体里无声无息流逝的生命力。
  “怎么样?”
  陆子墨开口,声音异常的干哑低沉。初雨缓缓地抬手。不知道是不是大脑缺血的原因,觉得有冷,耳边沙沙作响,四肢发麻,样的麻痹滴传到心里,于是心脏也跟着慢慢的麻痹下去。可是还是抬起手,握住陆子墨的手臂。
  矛盾的男人。

  初雨看着陆子墨。他终于低头看向的眼睛。初雨笑笑,想要话,脖子上阵疼痛。
  

  “没有伤到动脉和气管。”

  巴与平静地做出结论。陆子墨长长的松口气,弯腰将抱起来走向屋子外面。巴与等到两人出小屋的大门,才站起身转身看着身后还没有缓过气来的文莱。猛地挥拳打下去。
  

  小屋里阵暴力的闷响。半晌巴与拖着浑身是血半死不活的文莱来到屋外顺手丢在地上。转身发动初雨劫持的那辆货车,猛踩油门径直冲向小屋,然后跳车。只听见声巨响,货车的大半个车头猛烈的撞入大门,撞裂半壁墙壁迫于冲力停下。小屋顿时阵飞沙走石。撞击的连锁反应导致很多地方都破裂粉碎。等到灰尘散去之后巴与燃香烟,将猩红燃烧的烟头通过墙壁的损毁处扔进大厅。先前地上被泼的汽油接触到明火,顿时猛烈燃烧起来。

  做完切巴与将文莱狗样的扔到汽车后备箱里,才回到车上。陆子墨抱着初雨坐在后座上。三人开车不久就听见身后传来声剧烈的爆炸。应该是明火引发货车的油箱爆炸。三人没有再做停留,离开个是非之地。

  陆子墨的神色疲惫而严肃。直抱着初雨的手稳定有力,他尽量的避免让感觉到车行的颠簸。经过切初雨只觉得万分疲惫,于是就在陆子墨的怀里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觉睡得很长。醒来的时候听见陆子墨和巴与压低声音的交谈。初雨没有睁开眼睛,依然动不动地依偎在陆子墨的怀里。从感觉上来看他们依然在车上,不过应该已经出山路,开在某条大路上。

  初雨轻轻皱起眉头。只是个细微的动作便让陆子墨察觉到已经清醒。他低下头轻轻的摇摇:“初雨?”

  初雨安静的睁开眼睛。色已晚。陆子墨吻吻的额头:“醒了?”
  
  巴与从后望镜里看两人眼。初雨打量着陆子墨。先前生死线的紧张感和被救后的疲惫空茫感过去之后,脑子又恢复些思考的能力。
  看着他,觉得痛苦。
  
  累了。所以没有精神再去猜测和审度些什么。初雨偏过头,嗯声。随即想起什么:“文莱……”

  “放心,他还不能死。留着有用。”

  陆子墨的回答透着种冷硬的血腥味道。初雨哑然的住口,不知道自己还能再什么。
  
  巴与将车开到个小村子里停下。下车和村民们交涉番。只有眷生病需要歇息晚,愿意出钱来换取休息的房间和食物。很快就有善良的村民替他们安排落脚的地方,三人就在不知名的村子里安顿下来。

  陆子墨没有让村民们看见初雨的情况。他用外套替挡着将抱进房间。之后便直陪在的身边。巴与负责照顾车子,还有车子后备箱里的文莱。

  是带着木窗的尖顶砖屋。房顶上有窗,可以看见已经暗沉下来的夜空和稀疏的几颗星星。屋子正中间有个地灶。里的山势海拔很高,大概是冬用来取暖用的。初雨假寐的时候陆子墨整理地灶。向村民们要些木头和炭,然后就着地灶上的三角铁架子打壶热水烧上。
  

  火让夜间还算凉的屋子里变热。陆子墨推开四周墙上的窗户通风。夜风裹着屋外的冷气透进来初雨觉得好些。方才因为热,自己已经出汗。

 
  事实上自己的身上粘粘的。可是没有力气起身,也不知道怎么面对陆子墨所以便忍耐着。然而初雨很快就听见身旁传来水声。陆子墨熄灭地灶,等到热气再透透才关上窗,转身向初雨走来。
  
  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额头微暖。初雨震。陆子墨竟然拧毛巾在替擦拭。下接触让初雨睁开眼睛。他看眼,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也没有开口话。
 
  他知道在装睡。初雨默然。也就是他知道在逃避他。初雨静静的看着陆子墨,他垂着眼睛。初雨恍惚想起在缅甸淘金场的山洞里那段时光。就是那时真正的成为他的。初雨的心绞,阻止自己往下想。

  这段时间以来,他又瘦很多,越发的显得脸上的线条凌厉,么淡然的样子更加清冷不近人情。可是他手上的动作是温柔的,温热的毛巾仔细的擦拭着的皮肤,偶尔他同样温热的手也会在的皮肤上轻轻擦过。

  陆子墨收毛巾转身在床边的水盆里拧拧,转身解开初雨胸前的扣子,抱着半坐起来,脱去身上的衣物。做些的时候他始终垂着眼帘,避开初雨的目光。他的手不带任何邪念的,安静的替清洁着。

  她的脖子上绑着绷带。平心而论巴与的包扎技术很好。对于伤口的处理也很到位。只是么紧紧地压迫着让的呼吸不太顺畅。
  “能不能起来?热水足够。干脆去洗个澡比较好。”

  陆子墨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初雨依言起身。也许是起得太急也许是失血的原因。站起来的时候头剧烈的晕下。陆子墨眼疾手快的扶住,初雨稳稳,拒绝陆子墨的帮助,自己转身出房间去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这里的人将一个大铁水箱举到很高的地方固定。洗澡的时候将兑好的热水掺进去,然后打开下面的水笼头就可以洗淋浴。陆子墨替初雨安排好热水转身拉上门走出去。初雨在屋子中央呆呆的站半晌,机械的脱下自己的衣服。

  热水激过皮肤的感觉真好。初雨仰头,避开伤口,让水流猛烈的冲击着自己的身体,感觉到身上的疲乏减淡些。初雨转身。卫生间的门是藤制的。淋浴间和门之间砌道人多高的水泥围墙,挡住的身体却不能阻挡的视线。

  走廊上,陆子墨靠着栏杆在风灯下抽烟。

  他的存在感总是么强烈。从温柔的夜色中浓烈的映出来。风灯的光从上而下,于是在他低头的时候身上便罩上些或深或浅的阴影。那样的阴影像是有生命力般,随着他的动作在他身上缓缓地流动着。如同夜色也禁不住个人的诱惑,于是伸出双臂拥抱他。

  夜沉如水。初雨出神的看陆子墨良久。他仿佛是感应到的目光,扭头朝个方向看来。初雨并没有回避他的视线,两人就么隔着道水泥墙,道藤制的门互相注视着。明明相隔不远。初雨却觉得,渐渐的,他们之间的那些差异,隔阂,或者还有刻意的欺骗,利用,都如同道水泥墙和门般,从他们之间生长出来。

  
  水哗哗的流淌着。热水流尽,然后出来的便是冰冷的凉水。猛烈的击打在初雨的皮肤上让她一震。她在哆嗦。却不知道是为冰冷的水,还是为门外的那个男人。

 
  陆子墨终于掐掉手上的烟头,扔到地上用力用脚尖碾碾,随即抬步向初雨走来。他推开籘质的木门,径直走到初雨身边,猛地将把抱进怀里,紧到让几乎无法呼吸。哗哗的凉水很快的也浸透他的衣物,可是他动不动的抱着,紧紧地,紧紧地,不放手。

  “初雨。”

  初雨听见陆子墨沉沉的在耳边开口:“不要离开我。”

第三十八章 暗度陈仓上
  初雨的心急速的冷下去。任由他抱着无法动弹。他说的,是她所最想听的一句话。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陆子墨的拥抱很有力。这样的力度紧紧地环绕着,紧得让她的心脏都在抽痛。可是心里的痛每多一分,理智里的绝望就多一分。这样的他是不是等于变相的认同了她所怀疑的一切。因为无法辨驳,所以只能开口求她留下。
  “陆……”
  她虚弱的开口。他抬头,急切而略带有几分惶惑的寻找到了她的唇,有力而又小心翼翼的含住,仿佛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确定什么东西。
  初雨没有动,感觉到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辗转。心里的热度随着凉水的冲击越发的流失,突然之间有怨恨面前的这个男人。如果你可以对我的生死不顾,为什么又要这样好像害怕失去一般。

  初雨咬住了陆子墨的唇,他吃痛,却没有放开她,感觉到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开,心底矛盾而又心痛,初雨抬手握住他的肩膀,本想要推开他,却反而被他拥抱的更深。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问我。你问,我会坦诚的向你解释。”
  他略微的放开了她,抵着她的额头喘息着开口。初雨有点绝望,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依然无法对他无动于衷。
  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想要问他,想要听他解释想要知道为什么。可是话涌到嘴边竟然一句也问不出来。初雨反问自己,能够问他什么?她又想听到他怎样的解释?
  无论问他什么,都是生生的揭开两人之间平静表面的伤疤。那里污血暗涌。也许揭开了就永远不会愈合。如果是样,是不是还不如自欺欺人的活下去?
  也许自己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勇敢坚强。在面对这样可预见的伤害时她懦弱的选择了逃避。心沉往很深的地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没有办法去面对。想要舍弃,却有无法舍弃。这种纠结无法割舍的心情绞杀着她,让她疼痛难忍。
  初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陆子墨。这么近的距离,看到他的眼睛很深的地方去。都说眼睛是灵魂的窗户,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灵魂也在开始向我撒谎?这样的你,怎么可能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我?
  像是忍受不了她的目光。陆子墨再度倾身封上她的唇。不,她不愿意这样子,每次有了问题或者隔阂他总用性/爱来敷衍,让她沉迷于他的身体,着了魔一样被他玩弄与鼓掌之间。
 
  屋里的两人尚且还在纠缠不休,藤质的木门上传来敲门声,巴与在外面开口:“陆,有情况。”
  陆子墨放开初雨,伸手拧上上方的水龙头。扯过一条浴巾将初雨牢牢包裹起来,打横抱在怀里踹开门走出去:“怎么?”
  巴与没有多什么,将手上的望远镜交给陆子墨。陆子墨轻轻地放下初雨接过望远镜朝着远方看看,随即拍了拍巴与的肩膀:“拿上东西,马上走。”
  他没有再给她任何的时间。推着她进到房间,迅速的扯出两套衣物替自己和她换上,将简单的行李以及武器袋抓起,半拉半抱着初雨下楼上车。巴与猛地关上车门一踩油门,汽车抖了一下冲了出去。陆子墨替初雨系上安全带,自己低头打开武器袋,沉着的开始组装枪支。他的动作极快,不过数秒就将组装好的枪递给前面的巴与,自己则为另一把上膛装子弹。
  气氛突然变得僵硬死寂。初雨缩在车后座的角,看着陆子墨面无表情,机械而熟练的做着些事情。他对于枪的感觉仿佛就是自己肢体的一部分般。装子弹的间隙,陆子墨突然转身向她看来,顾不上巴与就在前面,他突然欺身靠过来,俯在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再度重复:“不要离开我。”
 
  初雨的心又是一绞。陆子墨握着她的手一紧,随即放开紧握住枪,推膛上子弹。转身向着身后瞄准。就是么短短的会儿时间,身后已经来数辆追击的车辆。此刻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迅速的靠上来。对方来得极快,气势汹汹。
  陆子墨通过瞄准镜看向身后越野车里的驾驶人。奇怪的是已经到了射击范围内他却没有开枪。反而将枪托起来放松警戒,面色一沉。此刻后面的车呈扇形靠过来将他们的车包围,逼着前面的车往路边靠。
  靠得最近的一辆车车窗打开,一个男人探出半个身子冲着边大喊:“三哥!是我们!”
  
  陆子墨收武器,拍拍前面巴与的肩膀:“是山寨的人。”
  
  巴与逐渐减速,慢慢的将车靠着山崖停下来。
  
  后边的五辆车随即追到停下。车门打开,群人噼里啪啦的跳下来,手上都没有武器,走到陆子墨的车边啪啪的拍挡风玻璃:“三哥,三哥!”
  陆子墨转身,将手上的枪放到车座上,自己跳下了车,和下面的男人挨个猛地拥抱一下:“你们怎么过来的?”
  “二哥收到消息说你在这边被人埋伏。金爷就让们下了山。”
  “纳卡?”
  
  陆子墨的眼神微微一闪。说话间后面的一辆车车门被踢开,纳卡交叉着双手坐在车的副驾驶上,长腿搭在驾驶台上冲着陆子墨露牙一笑:“陆,兄弟。我代金爷问你一声,货到手没有。”
  
  陆子墨拍拍面前男人的肩膀,一群男人有默契的各自让到一旁。陆子墨抬头看着纳卡,慢条斯理的开了口:“中了文莱的计,没有拿到。”
  “没拿到?”
  纳卡跳下车,走到陆子墨面前。两人对立,纳卡的眼睛瞟眼陆子墨身后的车:“没拿到你让金爷用什么东西去交易?货没拿到,你倒有时间风流快活。”
  初雨坐在车里没动。外面一群人都安静了下去,只能听见陆子墨和纳卡的交谈声。陆子墨沉默了一下:“我自然会给金爷一个交待。”
  “好,好。”
  纳卡啪啪的鼓掌:“那你就自己去和金爷好好的交待。”
  话间车的后备箱里传来微弱的声音。纳卡脸上的神色奇怪的紧,感觉到面前的陆子墨正紧紧地盯着他,很快的掩饰过去:“后面什么东西?”
  “向金爷的交待。”
  陆子墨眼简意骸的说完,转身往车上走,纳卡在背后阴沉沉的注视着陆子墨的背影。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便也自顾地上了车。
  没有想到会和山寨里的人汇合。陆子墨在开车前推开了车门,对着外面喊句:“扎伦,你过来,坐我的车。”
  人群里最前端的一个男人答应了一声,过来坐到前排的副驾驶座上。巴与等到前面的车队都出发,才发动汽车跟上。扎伦对于初雨的存在并没有太多的好奇。上车之后只是扫了她一眼。陆子墨不开口,他便也不随便开口话。
  “寨子里现在怎么样?”
  陆子墨靠在椅背上,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紧紧地握住初雨的手。初雨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初雨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他要强留下她的决心,此刻有外人在也发作不得,只好任由他紧紧地握着,扭头看向窗外。
  扎伦恭敬的回答:“最近都是和一些散户做生意。把货散到清莱市去卖。寨子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前段时间二哥为三哥的事情去过一趟缅甸。后来没有见到三哥不久就自己回来了。当时大家都以为三哥出了事,金爷没有表示大家也不敢问。三哥没事就好。”
  “你们次出来怎么找到我的?”
  扎伦从后望镜里看陆子墨眼:“是各地的线报传回来的消息,说是看见三哥在这一带出没。我们从乌汶过来,一路到了朗明,再沿着路追上国道。随后兵分三路,最后们路找到三哥。”
  陆子墨头:“辛苦你们。”
  一行人一路往北,直进入大城,也就是阿育它耶的范围内。这样的情况下初雨也没有时间和机会去和陆子墨讨论什么问题,只能被迫跟着他也到了这个地方。
  这是泰国有名的古城之一。拥有很多壮观的历史遗迹。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多也许只能称作为废墟。大城坐落在湄南河畔。纳卡领着一行人开车到湄南河边的旅馆住下。
  如同泰国大多数地方一样。湄南河边的建筑物离河道并不远。有用木头搭着的栈道直接将房子和河道连通。甚至有的房子直接临空将建筑物的部分伸到河道上方。朱红色线条尖利的房顶,白色的墙壁,还有木头的走廊。有许多人在河边乘凉,还有小孩子光着屁股在河里快活的扑腾。
  
  初雨下车,被陆子墨拉着走上旅馆的楼梯。旅馆因为修建在河边,所以下面架空,上去的时候会有排木梯。个地方是金爷自己的地盘。见着纳卡和陆子墨同时出现,旅馆的负责人立刻迎了出来,替他们安排住宿和食物。
  陆子墨领钥匙就带着初雨回了房间。巴与住在他隔壁。陆子墨选旅馆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两面都有窗。一面临河,另一面可以看见河道边郁郁葱葱的树林。纳卡则住到走廊的另一头。
 
  关上了门,陆子墨沉默的脱去自己身上的衣物。转身一把抱起初雨走向大床将压在身/下。
  “不……”
  初雨抗拒。被他压下。他的声音蛊惑般的响在耳边:“让我抱抱。这一路过来,我已经很久没有抱你了。”
  他的动作,声音,肢体的力量还有征服她的决心粉碎了初雨的反抗,只能随着这个男人沉沦。这个人。初雨意识模糊的紧紧握住陆子墨的肩膀感觉着他有力的占有。这个罂粟一般的人。(河蟹河蟹)
  她已经被他逼得退过自己的底线。她的原则,道德,是非观。都被个人粉碎。现在是不是连她,也要被他粉碎。
  这一晚没有人打扰。一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陆子墨早已经清醒,躺在她的身边没有起床。等到初雨睁开眼睛才低下头吻吻的额角:“早。”
  初雨垂下眼睛避开陆子墨的注视,转身背对着他低低的应了一声早。感觉到身后一暖,他拥了上来。温热的肌肤熨贴着她的。修长的手指顺着身体的曲线在她身上游走。
  心底一阵焦躁的热度涌起。初雨微微避开陆子墨的碰触扭头看向窗外。这才发现透过紧闭的窗户缝隙,外面已经是阳光灿烂。隐约能听见鼎沸的人声。初雨回头看着陆子墨:“什么时候了?”
  
  “中午十一点。”
  陆子墨动了动,包容了初雨的抗拒坐起了身体,拉着初雨也坐了起来。好好的休息了一宿,她的气色看上去好了一些。
  丝丝缕缕的光线笼罩在初雨的身上,如同一幅光影组成的纹身。陆子墨环抱着她顺着她的肩头亲吻:“今天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她的生活,从遇到这个男人开始,早就已经轮不到自己来选择。
  陆子墨的态度平静而强硬。时刻将带在自己的身边。他对的肢体动作越发的亲密些,明明看见眼底的抗拒他却仿佛视而不见。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可做。既然来到大城,也就是四处去闲逛。出行的不止和陆子墨两人。后面跟着的有扎伦,还有三四个人,零零散散的尾随着他们散布在人群中。巴与留守,并没有跟着出来。
  两人顺着闹市逛圈之后,陆子墨租几辆象车。坐在象背上可以更好的看风景。一行人慢慢悠悠的朝着大城遗址园而去。
  1767年缅甸军队入侵泰国将大城付之炬。昔日的文化贸易中心而今只遗留下断垣残壁让人隐约猜测着当年的辉煌。里的佛塔露出红砖的墙身,斑驳脱落,无声的承载着历史的厚重。
  
  陆子墨侧拥着。大象的步伐稳重缓慢,坐在上面有轻微的摇晃感。初雨在泰国生活十年,以前也曾经坐过象车。不过也许次的心情是最复杂的。
  游览遗址园,行人各自散开活动片刻。陆子墨抱住初雨下象背,顺着甬道慢慢往前走。此刻夕阳西下,边片金色的暖红,照得他们的身上仿佛也渡上层金子般。
  
  两人不知不觉的走出众人的视线。也许是色已晚,这里没有多少游人。空旷而宏大的建筑遗址里仿佛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一路死寂般的沉默,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此起彼落的交融。
  
  腕间突然一紧,被陆子墨握着被迫停下来面对他。初雨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的转开了自己的视线。耳边听见他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陆子墨拉着初雨靠近自己:“是不是很恨我?”
 
  初雨没有回答。陆子墨握着初雨的手摁在自己的心脏部位,沉沉的开了口:“我知道自己对你,爱得很残忍。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邓初雨,我爱你。”的
  “曾经我给过你机会走。所以。”
  他看着,眼睛危险的眯起,神色冷峻:“就算你恨我,想要离开我,现在我也会用尽一切方法将你留在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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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关系 作者:跳跃的火焰 推荐by逸风 39~41 -小懒熊- 给 小懒熊 发送悄悄话 小懒熊 的博客首页 (45176 bytes) () 01/31/2010 postreply 21:18:32

危险关系 作者:跳跃的火焰 推荐by逸风 42~46(完) -小懒熊- 给 小懒熊 发送悄悄话 小懒熊 的博客首页 (51432 bytes) () 01/31/2010 postreply 21:24:29

班主太好啦!超感谢的说! -tire2010- 给 tire2010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2/01/2010 postreply 09:0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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