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魑颜浮生(下)作者:尘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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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版:画皮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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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画皮开下部了捏=V=..为了亲们的荷包,某尘把画皮拆开分成了上下部.暑假期间,一日双更,总日更4000+,拖更补更.
TO:没有看过上部的大大,上部地址,点图穿越:
画皮上部:
TO:看过上部的大大,啥也不说了。。亲们追到现在,某尘除了感动,就剩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继续喊口号:我们的目标,米有霸王,收藏到底。。。
谢谢亲们对某尘一直的支持。。感动,扑倒,今天夜里正式开始更新下部。。。
PS:害羞一笑,某尘准备冲月榜,亲爱的,伸出勾搭之爪,默默的看着乃们。呼唤收藏之神,呼唤花花之神,呼唤长评之神。。。。
第三卷 情非情,恨非恨,一枕黄梁
初画 花嫁
有些怔然的望着那人,他似受了不轻的伤,素蓝垂角的华衫,有鲜血不停的渗透。汪筱沁嘴里有些干,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青荷斜斜的提了剑,刺眼的鲜血不断地顺着手指落在冰剑上。墨发染颊,不声不语,只是望着江落鸿和翡,表情冷漠依旧万年冰冻。
就在汪筱沁望着他发呆的时候,身上的小蛟忽然嗷的一声剧烈的收缩了一下,片刻便剧烈的挣扎着慢慢从汪筱沁身上脱离。
她愣了一下,转头看见一片虚空中,渐渐浮现一个混身赤绿交杂,虎齿人爪,额生双角,头比身大的可怕妖兽,张大着血盆大口,一点点将那小蛟吞进口中。
吃完那合欢蛟,抖了抖身上一身藏绿鳞毛,那妖兽冲着发呆的汪筱沁极其鄙视道:“笨蛋画皮,认不得小爷了?!发什么愣,快爬到小爷身上来,难道你还等着小爷我亲自接你不成?!”
汪筱沁听着这熟悉的口气和声音,一个愣声,道:“小饕?!”
小饕听她一声小饕唤得气闷,未等张口,那边江落鸿一声冷笑道:“好呀,将我的合欢蛟这么囫囵吃下去,还当真不怕吃坏身子?!”小饕顿时怒极,从嘴里吐出一大片黑色旋涡冲着江落鸿就奔了过去:“江落鸿,你前些日子对小爷做的事情小爷还没跟你算帐!看小爷不让你魂飞魄散!”
江落鸿抿嘴一笑,手里的九幽锁随心而起,竟一链就将小饕的攻击给打散。
小饕有些愣,但显然被激的更是怒了,嗷嗷大叫了几声,也不管汪筱沁了,径直冲向江落鸿就要找他拼命。
可不料,一边却传来青荷冷冷道:“沣饕,停下。”
干脆停下,沮丧的一回头,可怜西西的望着青荷。发觉主人的表情冷硬的不象话,只能垂头丧气的走到汪筱沁身边,没等到她反应过来,一下将她给顶到了背后让她坐在自己背上。
“妖水上尊,你和沣饕带着那役鬼走吧。”青荷难得的口气沉稳而尊重。
可妖水见了青荷,面上罕见的多了许多汪筱沁从未见过的欢喜和安然。她看着对面依旧娇笑的翡,坚定的摇了摇头。
踉跄着直起身子,她竟走到青荷面前,直直的抬起眼睛望着他,看他纂冰一般的眸里无一丝感情,却还是欣喜若得了天大好事一般。
“你们敌不过翡的。青荷,带着汪筱沁离开。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不要被翡找到。有朝一日,前世今生的怨结,你都会明了,只希望那一日,你还能记得我。”她忽然对他幽幽一笑,心念传音间,盈盈弯了身子,对他福了一个花礼。
之若离别。
青荷皱了眉,对妖水半谒的话有些吃不着力。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下一刻,妖水只是轻轻将他朝着汪筱沁那里一推。在一片湖烟冲天而起的时候,妖水的笑容飘渺而哀伤。
汪筱沁仓皇接住被妖水一下推到怀里的青荷,抬起头的时候,听见妖水对她轻轻传音道:“好好珍惜,翡和江落鸿一时找不到你们的。”
只是之后,妖水的湖烟结界外,清晰得见的是妖水背后藏青色血花瞬间喷出。她慢慢的倒在他们面前,眼角的青色图腾一阵迷烟,片刻便消失成一片水色,顺着眼角流下,一地温柔。
身后是汪筱沁带着青荷和沣饕消失在妖水的结界之中,面前是妖水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和翡鱼死网破,江落鸿狼狈之下也受了不轻的伤。有些气急败坏的望着地上已化成一片烟云的妖水,他捂着左臂寒笑问旁边的翡道:“你什么意思?!连妖水你都控制不了?!你怎么答应我的!这下你可满意了!?”
翡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她伸出翡色指甲轻轻舔弄,胳膊上流下的黑色鲜血,莫名的可怕而诡异。仿二八年华的少女面容,被一头黑发遮得只剩阴影:“江落鸿,你最不如青荷的,就是耐心。”
未等江落鸿有什么反应,就先被翡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怖压力给压迫的呼吸紧促起来。他费力的试图从妖水冲天而起的杀气间找到一丝清明,却最终只能无奈的一点点半跪在地上,垂下他始终傲然的头。
翡慢慢化做一阵轻烟离开之后好久,江落鸿才从翡刚才释放的压迫与气势间稍微缓过劲。吃力的撑起身子,江落鸿的笑容愈加的狠毒而辛辣:“这就是实力差距么?翡,就算是这样,你又真地能奈我何!”
“鸿儿,你太着急了,我就算能怎么样你也不会对你做什么。我不是不能抓住他们,只是,放了他们未尝不是为你以后做打算。我答应你的,必定为你做到。至于阿荷和那小画皮究竟会怎么样,鸿儿,你就安心的等吧。”翡传到他耳朵里的声音,忽然变的平静而安然,仿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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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未久,汪筱沁抗着已经明显体力不支的青荷,跟在小饕后面从结界里走了出去。有些发愣的看着面前的情景,她有些疑惑的问小饕道:“这里?”
嫌麻烦的搔了搔耳朵,小饕道:“南山之南呗!不说这个,你快点带着主人去休息啊!主人受了伤,你不能一直让他这么折腾着吧!”
南山之南啊?
可就算是南山之南,按照妖水的口气,不该是。。想象中的远离尘世,清渺脱俗么?好吧,就算没有那么夸张,也不该象面前这样一般,穷山恶水,僻壤乡村奚奚落落吧?
有些害怕的望着远处的炊烟袅袅,摸了摸自己脸上残破的鬼面,犹豫自己这样出去定然会吓着别人。而一边的青荷似发觉她的犹豫,沉声道:“沣饕,带着我去先前的山洞内。”
没等汪筱沁说些什么,青荷就一把挣开她,步伐紊乱的走到沣饕身边,靠了上去任凭小饕抗着他向前走去。
山洞内。
小饕恭谨的为青荷扫出一片清净之地,让他坐下慢慢调理,自己则乖顺的卧在一旁,为其护法。而明显被晾在一边的汪筱沁,自觉的寻了一块地方抱着膝盖坐了下去。
“呐,妖水不会死吧?”
汪筱沁看着远处逐渐黑下的天空,忍不住还是张口问道。
“别打扰主人调息!”小饕小声怒道,可身后却忽然淡淡传来青荷的话:“妖水上尊不会死,但是和翡此战,也定非要重修千年。”
心下的巨石落下,汪筱沁终于稍微安心的望着那边闭目的青荷问道:“。。那个,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青荷没有回答她,反是小饕张了嘴冷声嘲道:“你说怎么办?能怎么办?”而这个时候,青荷身体四周的元气忽然没征兆地开始溃散起来。还未等汪筱亲和小饕有所反应,青荷便摇晃着一下昏了过去。小饕大惊的一下扑了过去,从嘴里吐出一颗斗大的内丹悬浮在青荷的身体上,一边运气护着青荷逐渐溃散的元气,一边冲汪筱沁大叫道:“主人在翡和江落鸿那混蛋的折磨下损了大部分元气,又因强行挣脱翡的禁制,必然现在大伤血脉!你快去寻点活水,我先保住主人的元本!”
汪筱沁慌忙应道:“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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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力的拨开面前的荆棘丛,凭着听觉寻着水声慢慢远离那炊烟背向而行。没办法,她这副残着鬼面的模样,一定会吓着凡人。
可一路行来,只是发愁这所谓的南山之南,竟比它看起来还要穷僻。好不容易走到水溪边,看着还算清澈的水,汪筱沁终于轻松了一些。
青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并无大伤,但是想起小饕刚才方寸大乱的表情,又想起青荷逐渐溃散的元气,顿时心里忐忑而不安。不管了,先给他弄点清水吧。随手施了个法术装了足够的活水,自己也有些渴,便伸了手捧了一点水就要喝下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一阵波动,一个八九女童声音稚嫩响起:“大姐姐,我要是你,必然不会喝下去哦。”
汪筱沁愣了下,手里的水下意识的落在了地上,顷刻,被水浇到的植被立刻枯黑。水里有毒?她有些发怔的回头看着背后一片茂密的树林,根本没有女童身影。
有些发憷的抬了声音道:“小妹妹,你在哪呢?”
女童咯咯一笑,道:“我就在你头上啊。”
汪筱沁一愣,抬头一看,却先见到一个大红喜帕。被吓了一跳,几个踉跄退后愣怔了半天才不敢相信的看着半空中漂浮着的混身喜服的女娃,道:“你。。你。。你不是人?”
女童笑的更欢了,大红喜帕整个遮住了整个面容,只见乌黑的发在喜帕下来回飘荡道:“南山之南,只有死人,哪来活人?大姐姐你不也是一只鬼?”
汪筱沁愣了半天,回头下意识望向那一片炊烟袅袅疑为村落的地方。原本的炊烟,本是看起来缭绕,此刻许是在夕阳的衬托下,变得有些诡异。
“这条溪河名禁川,是几个臭老道,为了防止我们南山之南里的妖魔鬼怪出去祸害人间,下的符水。你看,你可有倒影在那水里么?”那女童飘忽在半空中,喜帕随着身影一起晃动,诡异而可怕。
汪筱沁看了一眼,那水已经波影如寻常清澈依旧,只是,却没有一丝一毫外界的倒影。
“。。谢谢你。”汪筱沁有些懊恼的将刚才装的水倒回禁川。那女童飞到汪筱沁身边,凑近她面前道:“大姐姐你是什么鬼啊?怎么感觉大姐姐和我们好不一样哦!”
“画皮。”汪筱沁看着面前过分放大的红色喜帕,总觉得那金丝挑线的“喜”字触目惊心。
“哇哦,画皮啊!我们南山之南,还真没有画皮呢。大姐姐,我是花嫁哦。”她欢快的拍着手,娇声笑道。
“花嫁?”汪筱沁迷茫的看着她。
“就是死在大婚喜堂上的女鬼啦。不说这个,大姐姐,你们画皮还要喝水么?”花嫁在汪筱沁旁边一下绕了好几个圈,问道。
“。。。。我。。我朋友需要水喝。”她有些犹豫,对于这莫名其妙出现的花嫁,总是有些戒备之心。
那花嫁停在汪筱沁面前,笑道:“我带你去找吧,跟我来。”说完,不等汪筱沁有所抗拒,她就一把拉起汪筱沁的手飞奔出去。
喘息着被那花嫁拉到一个明显只闻到臭味的死水潭面前,汪筱沁有些嘴角抽搐的望着散发着臭味的泥水道:“这个。。。是水?”
“对啊!”花嫁笑,转身飞到汪筱沁背后,一把抱住她道,“别看这水臭哦,这水对我们妖魔来说,可是大有用处的哦!”
“可。。可他 。。不是妖魔。”汪筱沁忍不住还是说了出来。怎么办,喝刚才那水吧?
可现在青荷已经受伤如此,如果一个失误,她说不定就会害死他。咬着牙,面对这个不知底细的花嫁,汪筱沁还是决定拼一把。
那花嫁忽然沉默了。她不动不摇的挂在半空,虽然看不见她的视线,可汪筱沁还是感觉花嫁糁人的视线正穿过喜帕盯着她看。
“大姐姐,你要救的朋友,可是人类?”
“。。。。”想了想,汪筱沁点了点头。
那花嫁一下飞到汪筱沁面前,冷笑道:“大姐姐,我说过,南山之南只有死人吧?”
“。。。。”汪筱沁瞬间毛骨悚然,刚才模糊的戒备之心瞬间大起。
可那花嫁看着这样的汪筱沁,却忽然清脆一笑道:“咯咯,大姐姐你莫害怕。这规矩是他们定的,和我又没一点关系。大姐姐想救,我自然就还是听大姐姐的咯。”说罢,就亲密的挽上汪筱沁的胳膊,蹭着她。
“我们。。先前并不认识吧?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汪筱沁还是问了出来。
“大姐姐,我在这里已经不知道游荡多少年了。刚才大姐姐一出现在禁川边,我仿佛就忽然刚活一般,一下清醒了好多。虽然记不起自己到底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成了花嫁,但是却清醒的有了自己的意识。是大姐姐把我唤醒的哦!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大姐姐身上有一种味道,让我很熟很亲切。是我很喜欢的味道。。那味道。。。”她歪着头想了好久,终于若小狗一般埋在汪筱沁怀里乖巧道:“象家的味道。”
“家?”汪筱沁有些迷惑,却下意识的搂着了怀里的花嫁。
“我叫颜颜。大姐姐,你以后叫我颜颜吧,我知道你还不信我,但是颜颜会证明给你看的。颜颜很不客气的说,在南山之南,除了几个老不死,还没有人有我厉害。大姐姐想救的人,颜颜一定会帮大姐姐救活过来的!”说罢,不等汪筱沁说些什么,就拉着汪筱沁飞了起来。
“是在那里吧?!我在那个山洞里闻到了颜颜讨厌的味道。”颜颜停在半空,望着下面的山洞道。
汪筱沁点点头,心里七上八下。这颜颜,究竟有什么目的?
“恩,山洞里面有一只神兽,还有一个强大的。。哦,大姐姐,那个,大姐姐的朋友,不是人类啊?。。大姐姐,你怎么会有仙界的老不死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晋江吞更吞的厉害,此更已更新完毕哦~~~~~~~~
扑住,收藏,花花~~~~~~~~~~~~~~~~~~~~~~~~~~~~~~~
二画 婴变
心下正想,怕是颜颜说的仙界之人就是青荷之时,轰隆——几声,就见下面山洞里破山而出了几道黑色的旋涡气波。
颜颜恰巧正对着那攻击,却只是冷笑一声,一把将汪筱沁甩在身后。两手向前一推,从喜袍宽大的袖子里登时飞出两条血红的缎带,直直奔向那黑色气旋,紧紧缠裹了上去。两波攻击相撞,却是颜颜的红锻明显占了上风,只几下就将那气旋给紧缠成了碎片。
“虽然你是头神兽,但现在以你这内丹离体的实力,比我还差远了!”颜颜收回红缎,遥遥冲着山洞内大声笑道。
“哪来的臭丫头,小爷我现在没空陪你玩,哪远给小爷滚哪里去!”过了未几就听见小饕嚣张的话隔山吼来,震耳欲聋。
汪筱沁有些无奈的拉住状似要发飙的颜颜,慢慢朝着山洞走了进去。
进了山洞,果然就看到小饕明显不善的眼神紧紧盯住了颜颜冷道:“小画皮,你从哪带来的鬼丫头?你想害死我们么!”小饕戒备十足的站起身,耸了耸头上的巨角,将身后一团模糊的光云给紧紧挡在背后。
汪筱沁还没开口解释,颜颜却先笑着挽上汪筱沁的胳膊道:“狗狗乖,我现在可没空理你,我可是要来救你身后那人的。你要是想救他,就乖乖地听我的。不然,你也知道。。就凭你现在用内丹吊着身后之人的命,不但他活不了,你也凶多吉少。而且,我若害你,刚才就直接一下灭了你。”她轻描淡写,丝毫不在意小饕一双铜眼里已经冒出了巨大的火光。他发出低声的怒吼,被那该死的鬼丫头一句狗狗给叫唤的直接就想炸毛,可一抬头,刚巧碰到那丫头若有若无被喜帕遮挡的视线。心下顿时宛如被玄天冰水彻底浇了一圈——混蛋,这鬼丫头,实力远远高过现在的他。
咬着牙,小饕明显犹豫了很久才沉声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主人?!”
“因为我高兴。”颜颜咯咯一笑,转身紧紧抱住汪筱沁道,“我也想要大姐姐高兴。”
小饕嘴角有些抽搐——这就是那句,有钱难买爷高兴的另外解释么?
很好,XX的,打,他必然打不过这丫头,现在完全没有抵抗之力的主人也必定会被害死。不打,不知道这丫头到底什么目的,说不定根本就是为了害死主人。
彻底感觉脑袋里乱成了一团乱麻,他抱着脑袋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汪筱沁忍不住道:“小饕,你就让颜颜试下吧。我们现在不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么?”
小饕怔了下,抬头看着他们二人,脸上阴晴不定,久久,才终于转过身绕到一边,将身后那片光云给露了出来。
有些惊讶的走近一看,发觉在这里面,竟然一点点都看不见青荷的身影。汪筱沁迷惑的看着一边的小饕和颜颜,问:“他这是怎么了?”
“我用内丹给主人护住了血脉,却发现主人身体里开始散发出这种光云,直到最后,这云把主人一点点包围起来。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不知这到底是主人自己疗伤的办法,还是更加危险的征兆。”小饕哑声道。
颜颜落在地上,却还是脚不沾地的飘到那团光云面前,默默看了会。一边的汪筱沁和小饕都紧张的看着她,没多久,她就开口道:“他情况很稳定,但是奇怪的是,我看不穿他到底是怎么了。”
“什么意思?”两人同问。
“就是,他还活着情况也很稳定,血脉元气都很流畅。但是,我却看不穿他现在到底是哪种状态。他被人下了奇怪的咒缚,下咒之人力量很强大,超过我百倍不止,所以,我看不透,也解不得。”颜颜稚嫩的声音有些迷惑。
小饕却忽然暴怒道:“你说的下咒之人,定是那翡了!除了她,没人能这么对主人!混蛋,这怎么办,我根本就不认识比翡还要强大的上界之人啊!”
汪筱沁也跟着着急的问着颜颜道:“没别的办法了么?”
颜颜也有些沮丧,看着汪筱沁摇了摇脑袋,“对不起,大姐姐,我也没办法。不过,据我观察,再有不到一刻,他身边的这些咒云就该解了。到那个时候,颜颜再想办法也可以的。”她飘到汪筱沁身边,蹭着汪筱沁的腰。
小饕一听,利马又开始绕着那光云转起圈来。“一刻钟?!那不快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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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刻钟即将结束的时候,他们三人清晰得见青荷身上的光云正在逐渐淡去。一丝,又一丝,仿佛蚕褪茧一般,缓慢而令人心焦。
光云渐渐缩小,可却始终没有露出青荷的身影。汪筱沁清晰的听见小饕紧张的呼吸声,也听见自己的胸口里杂乱的心跳。隐隐地不安,伴随着面前平静的蜕变,让她不自觉握紧了手里冰冷的小手。颜颜抬起大红喜帕,似乎是安慰汪筱沁一般,反握了一下她的手道:“大姐姐,他没死的。”
而光云一点点剥离成一块不大点的物体的时候,汪筱沁有些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面前的光云却丝毫不顾及一旁之人焦急的心情,在他们紧张的注视里,啪的一下彻底碎了个完全。
可是下一秒当看到光云里的东西的时候,小饕没有欢喜,汪筱沁没有安心,颜颜亦怔在当场。
小饕巨大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既而僵硬地扭着脖子转身,连话都说不囫囵地问汪筱沁道:“。。小。。小画皮。。你。。你带来的那。。那鬼丫头,是是不是对主人做什么 。。。手脚了!!!”
汪筱沁完全处于痴傻状态,置若罔闻。而一边的颜颜则也是愣神到,直接不回小饕的话。。
为什么?
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什么让他们如此受打击?
其实,要说,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本该是有个大人的地方,此刻却只剩一摊素淡衣物和一个——婴儿。
婴。。婴儿。汪筱沁轰然一下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显然是没接受这个事实。这婴儿。。是青荷。。么?散落的衣服被小饕一下拽走,闻了几闻,确定是青荷的衣物之后,才登时一个瘫软直接趴在了地上大声哀号:“主人啊主人!你怎么怎么变成如此模样了啊啊啊!你这下可让我该怎么办啊!”
相比小饕的崩溃,汪筱沁的反应还算是些许正常的。慢慢走进那婴儿旁边,发觉他蜷着身子还在沉睡。不由自主就伸出手去捏了捏面前的肉团子,肌肤好冷,若刚出水的冷玉,却丝帛一样滑嫩。一摸便上了瘾,忍不住又走近了点,凑近看去,才发觉,这肉团子身上明显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奇怪雾气。
这个时候颜颜终于开口了:“臭狗别乱叫!你家主人没死就已经很庆幸了!如果我没猜错,你家主人定是被人下了往生咒吧!你看现在这咒云,已经被你家主人慢慢压制在体内了。还好你主人实力不差,比仙界那帮老鬼也差不到哪去,所以你主人没有直接变成一团空气消失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这咒云虽然被你主人压下去了,但是也不见得就是完全解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你主人。。再继续长大成人了。”
“往生咒?长大成人?”汪筱沁有些颤抖的望着那肉团子,不安的感觉变成了更加无奈的迷惘。
“就是在一瞬间让人重新活回去,直到变成一团空气消失。原本是仙界那帮臭老鬼为了提高修为,磨砺心志,却又不愿意沾染红尘的取巧方法。采取这个方法既能保持仙骨,又能不染尘杂。往生咒一般都是自己给自己下咒,他们自己在自己身上使用,自然知道下几分咒进去,不至于直接变成一团空气回归虚无。可现在,你家主人中的这个,明显是有心之人想直接将他从轮回里抹除,真是够狠的家伙。”颜颜顿了一顿,既而继续解释道,“至于长大成人,大姐姐,这个就得看这人的造化和本事了。他要有足够的力量,也就是个五六载便成人,要是没有,哎,就只能等他自己慢慢长咯。”
小饕听完这解释,顿时嘶叫的更加厉害了,冲过去就想抱住他家主人一阵狂哭。但是被眼尖的汪筱沁发觉,抢在他前面一把将青荷抱起,冲着小饕说道:“你想一爪子拍死他么?!”
“。。我我。我只是想象以前那样和主人说话啊!”小饕极其委屈的憋了眼泪在眼睛里。
汪筱沁看着面前这个巨大的神兽,忽有些想笑,却一转眼又看到怀里依旧闭着眼睛睡觉的青荷,顿时觉得笑不出来了。
“颜颜。。。你说,我该怎么办?”汪筱沁忽然张口问颜颜道。
颜颜愣了一下,飘到汪筱沁旁边,伸出手捏了一把青荷的脸道:“这小东西磨死人的,大姐姐,扔了他吧,你以后跟着我,我们生活在一起好了!”
小饕听了这话,顿时一个炸毛冲天吼道:“放屁,她敢!主人有难在身,小画皮你要敢忘恩负义,小爷就撕了你!”
“喂,臭狗,你怎么说话呢?想打架么?!”颜颜捋起袖子冷笑。
小饕闻见颜颜身上明显暴涨的实力,脖子上利马一凉,登时灭了三分气焰,口气有些软道:“小画皮,主人平日里待你不错,这个时候你不能没良心吧?再说了,江落鸿和翡不也伤过你?你难道不想报仇么?再加上,你离了主人,你可还怎么修转世为人啊!”
学聪明了么,汪筱沁抱着青荷回头看着小饕笑。都知道循循善诱了?有些好笑的望着小饕道:“就这些?再说了,离了我,你这么厉害不一样可以照顾他?”
小饕立刻急了,围着尾巴绕起圈来:“怎么可能啊!你最起码还能照顾他,我怎么照顾?我现在只剩个元神,也修不成人形,就算想照顾,象你说的那样,他这么小,我一爪子按下去他还能活么?!”
“大姐姐,不管他,转世为人有何好?跟我一起就这么生活下去不好么!”颜颜蹭着汪筱沁,撒娇道。
“喂,喂!”小饕看着汪筱沁和她怀里的青荷,愈加着急,最后终于一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你照顾完主人等他成人之后,我立刻求主人帮你转世成人!如果主人不答应,我就自破千年修为,把全部功力给你,让你直接修成鬼神!这样总可以了吧?对你来说,就算主人要成人等个二十载,这么短的日子算什么?你没坏处的!还有你让那鬼丫头说,如果小画皮你不愿意成人,我把我所有功力都给你的话,她也知道你会直接变成什么样的强大存在吧?!你说呢?百利而无害的事情,你们看吧!”
汪筱沁有些惊讶,回头看着小饕急的几乎要暴走的表情,好笑地抚着青荷的额道:“就算是你不许我这些,我也不能放着一个婴儿去死吧?我就算是个女鬼,也没心狠到这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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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长出一口气的小饕,仍有些怀疑的望着汪筱沁。直到汪筱沁对他脑袋上照头一巴掌拍下去,道:“发什么呆呢,颜颜都喊你好几遍了!”
小饕愣了一下,抬起爪子就想发飙。可一转眼看到汪筱沁怀里沉睡的青荷,顿时满肚子火气立刻被憋了下去。没办法,谁让他现在软肋在汪筱沁手里?只能憋屈的在小黑本里记上一笔,心下恶狠狠想着改天一定要报复回来。
“鬼丫头你喊我做什么!”小饕扬声道,对这个鬼丫头他可没必要好脾气。
“哼,臭狗,你要是非得让大姐姐养着你这个娃娃主人,就也得让我跟着!”颜颜恶声恶气,可恶的死饕餮,居然破坏她带走大姐姐的完美计划。
饕餮鼻子一扬,朝天喷了口气笑骂:“管你去死,小爷凭什么让你跟着?!”
“凭我会揍你!”颜颜冷笑,袖里宽大的血缎飞舞着一下将促不及防的小饕被捆了个结实,“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汪筱沁揉了揉眉头,看着打闹惊天动地的二人,又看看怀里兀自沉睡的青荷,终于感觉脑袋上青筋跳了几跳高声道:“别打了!小饕坐下,颜颜你就让着他!现在还有正事要做啊,小饕,这南山之南你熟悉么?”
小饕恶狠狠的打了个滚翻到一边,使劲瞪了颜颜几眼才泱泱道:“不熟,主人只带我来过几次,还都是妖水上尊引路。我只和主人来过这个山洞,其他哪里都没去过。”
“好了,那颜颜你?”汪筱沁回头问向颜颜。
“我可和笨死狗不一样,在南山之南,我要说不熟就没人敢说熟了!咯咯!”颜颜拉着汪筱沁的衣角笑,“大姐姐,南山之南可不比一般地方。妖魔鬼怪兼而有之,可以说是三界中特殊的一个存在。你听过蓬莱墟么?那个地方就好比是仙界上的南山之南,只不过那里的都是散仙,而南山之南,却都是妖鬼之类。所以,这里很是特别哦!比如说,这里哪些地方是绝对不能去的,再比如说,这里哪些地方是很好隐藏的。。。这些,我都知道的很是清楚。”颜颜自信的朝着汪筱沁说道。
汪筱沁想了想,点点头道:“颜颜,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跟我们一段时间可好?第一我们不熟悉这里,第二我们也不想因为不懂规矩惹得是非,第三我们不了解往生咒,所以,拜托你了呢。”
小饕在一边垂着头,除了郁闷却不能反驳。他深知颜颜和汪筱沁说的都是正确的,尤其是在主人最脆弱的时候,他更知道隐忍的含义。
“包在我身上!”颜颜欢快的绕着汪筱沁转了几圈,“姐姐,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恩。。。不管怎么说,我们得先寻觅一处稳定的居所吧?如若青荷真的要花那么久的时间长大,必须得安定妥当啊。总不能一直呆在这个破山洞里吧?”汪筱沁起声道。
颜颜点点头,想了一会道:“恩,可以,姐姐,我刚好知道一处地方,环境算是南山之南最美的地方了,又比较隐蔽,而且一般人都不敢去那里。”
小饕却打断她道:“切,你准备把我们拐到哪里去?那种好地方不该早被那些厉害的人给抢走了么?”
“咯咯,当然是因为那里有比他们更厉害的人,所以他们才不敢去咯!”颜颜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额?那我们去那里,不会惹事么?”汪筱沁有些犹豫。
“当然不会,那里是我住的地方啊!”颜颜拉起汪筱沁的手,一转身就将汪筱沁给放在了小饕背上,“乖狗狗,带好大姐姐哦,大姐姐力量不够,又带这这个小东西,必然到不了那里。所以,你要跟好我,听到没?”说完,弹了一下小饕的鼻子径直飞了出去。
小饕怒气十足的腾空而起,脚上踏起黑色旋涡,径直跟着颜颜飞了出去。
抱着怀里的青荷,感觉四周的景物飞快的穿梭。汪筱沁低下头看着他嫩如耦尖的小脸,贴紧小饕的身子,从未有过的不知所前路的迷惘,让她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青荷啊青荷,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么?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继续眨着星星眼盼望着可爱的花花和收藏~~~~~~~~表霸王哦,同学们,摇手指~~~
三画 梅居
穿过一大片梅林,汪筱沁抱着青荷,和小饕,颜颜来到了颜颜的居所。
只是,默默看了一眼那破烂的竹屋,还有门前摇摇欲坠的梁版,加上上面疑似被鲜血染红的各种乌黑痕迹。可又看看面前蹦跳着拉着自己一直往屋子里飞的颜颜,终于还是忍住没说什么了。
进了屋子,伸手不见五指。莫名地只觉一阵阴寒从心底刮过,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青荷。喀嚓一声,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正想问,却忽见眼前一张血红的喜帕无风自动,登时一声叫退后了好几步。
“颜颜。。别吓我,我刚才好象踩到你房间里的东西了。。”汪筱沁安心的抹了一把汗道。
可颜颜咯咯一笑,在汪筱沁面前飞来飞去道:“没什么,不过是昨天夜里吃剩的半只胳膊。”
“。。。。。。。。。。”
汪筱沁瞬间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的确,她是女鬼,可她不知怎地,总觉得从颜颜嘴里说出来这些就让她害怕的心惊。
想了几想,望着一边对自己的屋子颇为满意的颜颜,还有一边满脸不爽的小饕,既而下了决定走到颜颜旁边道:“颜颜,那什么,你这屋子也不够大对吧?我看,要不这样,你这四周有没有可用的木头之类,我一会重新用法术搭一间屋子另外住算了。”
颜颜一听利马耷拉着脑袋抱着汪筱沁道:“大姐姐嫌弃我住的地方么?”
“不是,你看,我还得照顾青荷不是?他这么小,总会碍着你的。我这不是就住你旁边,随便搭一间房子就好了呀。”汪筱沁摸着她的脑袋安慰道。
颜颜想了想,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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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半个上午,累的快虚脱的汪筱沁才满意的望着面前的三间木屋。屋子是自己靠法力搭起来;上面装饰的梅云,是小饕飞到半空用法力稍微雕了一下镶的上去;屋子内的家具之类,都是颜颜自告奋勇磨出来的。
又趁着手劲,让小饕就地在旁边寻了一片空地,挖出一条活水渠,跟着颜颜去引了点能喝的水来。不从那禁水里,也不从那脏水沟里,而是颜颜据说从一条老龙手里扒出的定水珠放的进去。
这样一来,木屋三间,邻水一条,住的地方,就这么定了下来。
颜颜看到这样的房间,立刻决定一个法术将自己的房子一下拆了,挑了一间挨着汪筱沁的内屋住了下来,小饕的房间,是他自己在里面做了个结界,好容纳下他这么巨大的身材。而汪筱沁,则和青荷住在了里面那个小套间内。
将青荷放进颜颜细心做出来的摇篮内,汪筱沁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随意的摇着篮筐,有些无奈的看着青荷道:“你这一觉到睡得是真塌实。”
颜颜在一边咯咯直笑,蹭着汪筱沁说:“大姐姐,不要管他了。你饿了么,颜颜去给你抓点吃的来吧?”
忽然想起地上那半截胳膊,汪筱沁背上又一阵冷,赶忙摇头道不用不用。就在这个时候,摇篮里忽然有些动静。
汪筱沁赶忙去看,发觉粉嫩的肉团子正蜷在一起,似乎有些痛苦的模样。赶忙抱了起来,天,怎么忽然这么烫了?
有些手足无措的摸着青荷,直接奔出去找了小饕去问到底怎么回事。
“小饕小饕,青荷这是怎么了,他身上好烫啊!”
小饕感受了一下青荷的体温,僵了半天也焦急的不知所以然。可一边的颜颜却始终神定气闲,直到汪筱沁求救一般的问她,她才不紧不慢道:“没什么,他不过是发烧了而已。”
“发烧?我主人怎么会得凡人那种病!可笑!”小饕怒极。
“拜托,都说很多遍了,你家主人现在中的是往生咒,和一个普通婴儿没什么区别的好不好?你们两个让他光着身体这么长时间,不发烧才怪!”颜颜嗤笑道。
汪筱沁和小饕登时面面相觑,又默默将视线移到一直只围绕着咒云的某娃娃,忽然有些抽搐。对啊,他的衣服早就在刚才被忘记在山洞里了啊。
视线继续下移,汪筱沁忽然觉得脸上一阵发热。她刚才竟一下想起青荷原本的模样,既而视线不自觉扫到她不该看的地方。。
好小。(-V-其实某尘很纯洁=V=。。)
汪筱沁脑子里忽然掠过这个想法,一瞬间被这个想法弄得脸登时红了。怕被看出端倪,赶忙岔开话题道:“那什么,他发烧了怎么办?”
“我去找点药吧。。真麻烦,他现在是凡人,我们又不能直接用元气帮他看。。大姐姐你就先喂他点吃的好了,走,臭狗跟我去找药去!”颜颜拎住小饕的耳朵道。
药?汪筱沁抱着怀里的肉团子,忽然觉得隐隐的有些异样的感觉。不自觉地,她伸出手摸上青荷的小脸道:“我好象能帮他看病。”未等她说完,她的手里竟然自动涌出一股红色的元气,慢慢顺着青荷的眉心一点点涌入他的体内。
小饕惊讶的看着汪筱沁残破的鬼面,久久不语。一边的颜颜也罕有的沉默下来,直到汪筱沁小心的输完画皮元力给青荷完,她才张口问道:“大姐姐,你叫什么?”
“汪筱沁啊?”汪筱沁忽然有些愣,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沁姐姐,你真的很特别。你明明力量差的可以,却能做到鬼神都轻易不敢做的元力转换,还能控制的那么好,你让颜颜都感觉到了威胁呢。”颜颜忽然飘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摸了摸青荷的脸,果然已经不烫了——她真的做到了呢。
汪筱沁愣了下,仿佛没感觉到颜颜身上的威胁,笑道:“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刚才你说找药,我不自觉就仿佛本能一样就对他用了。然后,他就好了啊!”可她自己心里,也忽然一阵迷茫。为什么?这几乎若本能一般的治愈能力,为什么会让她感觉如此熟悉?仿佛她早就知道自己会这么做一般,可却始终想不起来。愈想愈是一片空白,愈想头就愈疼。
“沁姐姐,沁姐姐!”颜颜喊了第三遍的时候,汪筱沁才揉着额头回过神来。
“怎么了?”
“他醒了。”颜颜扒着汪筱沁的胳膊,使劲的瞅着她怀里的肉团子。“哇,看不出来,他眼睛好漂亮哦!”
汪筱沁愣了一下,低下头,堪堪对上怀里那双平静的眸。记忆中的青荷,他那双眼睛,汪筱沁始终未曾看过透彻。只记得那双眸里万年不化的冰冷,始终不见深浅的滇黑和幽暗。仿佛一个笼罩着雾气的寒潭,无论隔着多远,无论看了多少次,下一次见到他的眼睛,你仍然会觉得陌生。
可如今,怀里的这个婴儿,眸色黑滇而平静,可却已经退去了那一层让人始终无法琢磨的陌生和冰冷。虽然依旧是沉静不若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然而这样的眼睛,已经足够让汪筱沁觉得,其实那个始终高高在上,若天神一般无法接近的陌生男子,有那么一点点真实的接近感了。
“喂,别看了让我也看看啊!”小饕大叫着,却在瞅见青荷眼神的时候瞬间乖顺。那婴儿,只是微微眨了一下眼睛,既而平静的微微抬睫扫了一眼小饕,竟就一下将小饕给吓的连动都不敢动。
“主。。主人。。”小饕颤抖着趴在地上。
一边的颜颜看到他这个平淡的眼神,居然也瞬间僵硬了一下,本能的威胁感一下让她退了好几步。
气氛瞬间僵硬。
然而,汪筱沁却只是盯着青荷看,当小饕忍不住偷偷抬头的时候,却立刻被汪筱沁的动作给吓傻了。这。。这个小画皮,居然。。居然胆敢在主人有意识的情况下捏主人脸?!!!
小饕一下觉得自己脖子上开始凉飕飕的感觉到了威胁。
可汪筱沁却浑然不觉的捏的不亦乐乎,上捏捏,下揉揉,边揉捏边道:“这小肉团,醒了之后居然还和青荷的眼神那么象,真有意思。要不是个婴儿,我还真以为是青荷已经恢复了完全呢!”
小饕咽了口唾沫,心想,小画皮你瞎眼了么,那本来就是主人的眼神好不好!现在婴儿的意识,根本就是主人的意识好不好!你难道真以为,这婴儿会象普通婴儿一般思维么!
颜颜从那婴儿身边离开好远,才开口道:“沁姐姐,往生咒是会随着人的生长而逐渐解封人的意识的。比如当人处在婴儿时期,往生咒是只会解放出一个婴儿该具有的思想意识,在慢慢长大的过程中,人的意识才逐渐成熟为起初他未中往生咒之前的状态。但是,你怀里的这个婴儿不一样。。他。。他明显不是具有婴儿的意识。。他的力量之前一定很强大。他竟然能在婴儿时期就具有了一部分自己从前的意识,你难道感觉不出来么?他身上散发的力量,根本不是中了往生咒之后一个婴儿该具有的力量!”
可汪筱沁却后知后觉的说:“不知道啊,他现在和一个普通婴儿不没什么区别么?你看,我这样对他,他要是真具有青荷先前的意识,早就灭我几次了吧?”
颜颜有些无力的抚了额,道:“哎,沁姐姐,我简单的跟你说吧。就是说,他现在虽然不能反抗你对他做的一切,但是,作为青荷这个人,他必然会记得很清楚你对他做的一切。。也就是说,你现在这样掐他捏他,他的确不能怎么着你。。可等他长大之后,力量恢复。。沁姐姐,他依然会记得你现在对他做的一切,到时候他会怎么做。。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说,小爷我才这么憋屈的一下跪了下来啊!小饕听着颜颜的解释,抱着头哀怨道。他可不象那笨蛋小画皮,他天生灵敏的感觉,让他一下就认出来青荷那独有的气势。
汪筱沁听完颜颜的解释,忽然觉得手里的婴儿一下变的很沉很沉。掐在肉团子脸上的手瞬间僵化,抽搐着嘴角低了头看向怀里的婴儿,发觉他微微皱了一下眉,既而抬眼的时候,眼睛冰冷而幽深。
那眼神,汪筱沁刹那间想起无数次他回头看她的表情——永远都是那么居高临下,仿隔着万年沟壑,就算那么久的跟随,依旧陌生而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对手指,某尘马上就要冲月榜了,亲们不要霸王瓦呦~~
要多多收藏,多多评论,多多花花咩=V=。。。勾搭乃们=V=。。。。。。。。长评啊长评,瓦终于开始等待乃了=V=。。。。。。
亲们,乃不能WS某尘的呼唤呦~~~~~~抱乃们大腿=V=。。。。已经凌晨一点半了汗,明天5点还要起床就。。飙泪了,哎,不管怎么样,保持了日更4000+的诺言。。。。扑住亲们,难道乃们不该感动下咩=V=。。。
四画 新困
不过,汪筱沁也只是微微僵硬了一下而已。
手指一抖,下一刻,再次捏上青荷的脸,表情也极其镇静地倒映在青荷的眼睛里。捏着一团肉一边捏一边无辜道:“没关系的吧?我只是这样捏捏而已,反正到时候我成人做鬼都和你再无关系,你不会这么小气再报复回来吧?”汪筱沁的声音很温柔,很软弱,似起先那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小骨头一般,弱弱的眼神。
可一边的小饕却分明的从她眼角眉梢里看到泄愤的舒畅,混蛋小画皮,你分明就是仗着主人现在不能怎么着你!刚想暴走替主人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画皮,却一扫眼看到青荷的表情——在汪筱沁如此不敬的情况下,他竟只是微微看了汪筱沁一眼,便沉静的闭上了眼睛。
小饕看着一边明显得意万分的汪筱沁,忽然觉得一阵悲哀——凭什么?为什么本神兽如此鞠躬尽瘁的为主人出生入死,不过是想看一眼主人而已,就只换来青荷威压的一个眼神?凭什么这小画皮这么对主人,主人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们是在差别歧视么?
没注意到小饕委屈的模样,汪筱沁颇有成就感的抱住青荷望着颜颜道:“那他现在就完全和一个婴儿一样了?”
颜颜耸了耸肩,发觉青荷已经不再散发威压之后,戒备的挪了过来蹭住汪筱沁说:“对啊,除了意识,身体和婴儿没区别的。”
青荷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又睡着了。只是觉得他不时的舔了唇,仿有些渴。汪筱沁有些发愁地道:“那他现在。。是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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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让颜颜寻了几件布,好歹把青荷给裹了起来,不至于让他在光着身子冻着。
又费劲的寻了几片叶子卷成了一个小漏斗形状,弄了点水去喂青荷。可不料青荷连嘴都不张,好不容易灌到叶子里的水,一下全部顺着他的脸漏了出来。
喂了好几次,都是这个状态。汪筱沁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紧,郁闷的不行。最后实在无奈的只能抱着肉团子坐在小饕身上唉声叹气。
南山之南的天气古怪的紧,一会日高悬空,一会暴雨交加,这一会,汪筱沁就见识了几种天气。她们到无所谓,可这怀里的小肉团子就麻烦了。粉嫩晶莹的嘴唇,开始发黄干裂,身上也开始盗汗。就算这样,这死青荷还是倔着不肯喝一口水。
小饕急的要死,不停的绕圈叫唤:“主人怎么不喝啊怎么不喝啊,小画皮你到底会不会带孩子啊你!”
颜颜踢着腿,不满的揉着肚子道:“沁姐姐,我不要管他了啦,我饿!沁姐姐,和我一起去找吃的吧!”
小饕怒,大骂颜颜:“你就知道吃吃吃!我家主人可还是连口水都没喝!看我,都好久没吃东西了,我怎么没说过饿!”话未完,小饕肚子里就开始响起古怪的咕噜声。
汪筱沁看着小饕和颜颜又开始打架,顿时混身无力。看着怀里的青荷,她忽然想起来一些事情:“他会不会是饿了?我以前见过朋友一孩子,好象小孩一饿就会舔嘴唇的。”
“饿?”小饕从颜颜那团红缎里扒拉出来个脑袋,点了点头道,“对啊,主人现在是个凡人婴儿,必然也会饿的。那好,小爷命令你,小画皮去给主人弄吃的!”
“弄吃的?说的轻巧,谁知道这臭孩子吃什么!麻烦死了!”颜颜勒紧手里的红缎,将小饕勒得直吐舌头。
汪筱沁苦笑,她到是知道他该吃什么。可是,她上哪给他弄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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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筱沁把这个事情一说,小饕和颜颜一个犯愁,一个不管。
直到最后汪筱沁抱着青荷开始寻思去寻些动物奶水的时候,小饕才忽然想出一个办法一般大叫道:“我想到办法了!”
“恩?”汪筱沁抬头看他。
小饕兴致勃勃的望着汪筱沁说:“你看,你是小画皮对吧?你不是吃完女人,披着她的人皮就能变成她的模样么?那不简单了,你去找个有奶水的女人,吃了她,变成她,然后回来喂主人不就好了?!”
“。。。。。。。。。。”汪筱沁揉了揉跳着青筋的眉角,忍住去敲他脑袋的冲动。且不说这方法可行不可行,就算是她找到一个哺乳期的女子,人家何其无辜?然而她不对小饕做什么,未必她怀里的肉团子就没反应。青荷似乎听到这些,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一边的小饕一下就敏感地感觉到青荷身上的威压,瞬间老实的趴在地上直哆嗦。
汪筱沁一看这情景,顿时有些无力地看着怀里的肉团子——你明明在醒着,为什么还给我装睡?喝水你不喝,非得看着我们为你发愁才高兴?
心想着,手就已经捏上了青荷的脸使劲捏了两下解气。而青荷也微微抗拒了一下,可很快就被汪筱沁给彻底无视掉。
看着两人发愁的模样,颜颜终于一副受不了你们的模样拍拍手道:“好啦沁姐姐别发愁了,虽然南山之南肯定没有活人或者活的普通动物来给这个麻烦包当奶妈,但是,不代表这里没有合适的母乳。据我所知,这里刚好有几只啻虎精,前几日下了崽,现在应该正是哺乳期。大不了,我去寻她们给弄点母乳好了啊!”
汪筱沁一听,赶忙点点头说:“恩可以的。”
颜颜却有些好笑地说,“沁姐姐,虽然我和那几只啻虎精关系不差,但是怎么说呢,喂他一次两次还好,但是长期给他当奶妈,那是必然不可能的吧?就算人家答应会帮忙,我们也不可能每天都带着这破孩子去人家那里吧?又不可能住在人家那里,又不能让人家长期呆在我们这里。”
“啊。。那样的话。”汪筱沁又开始犯愁的盯住怀里的肉团子,片刻忽然灵光一闪地问道:“长期的确是不可能,那能不能每隔一段时间去取一回奶水?”
颜颜点点头,说:“这个应该没问题。”
“那好,颜颜,麻烦你先去跟她们说一声,就说我们每隔半个月左右去取一次奶水。还有,颜颜,你可知道南山之南哪里有弹性很好很结实,而且很不容易坏掉的皮子么?”汪筱沁问道。
“你要这个做什么?”
“我给他做个奶瓶好了,这样我们只要存够奶水就好,不用长期寻找奶妈了啊!”汪筱沁看着青荷笑着说。
而颜颜和小饕显然是无法理解这个意思,但是小饕一听是为主人着想,当下就附和汪筱沁。颜颜看汪筱沁开心,自然也就没有多问,只是沉声想了想说:“沁姐姐,你说的那种皮子可能没有。但是我知道一种东西,很有弹性,而且非常结实,坏是更不可能的。”
“什么?”
“龙筋。”看到汪筱沁惊讶的表情,颜颜耸耸肩膀道,“龙筋百折而不断,千拉而不饶,万刺而不穿,是很难得的防御法器的珍贵材料。如果沁姐姐真的需要,就有点麻烦了。龙筋这个东西,南山之南,我只在炼体台上见过。沁姐姐,你可知道这个水渠里的定水珠哪来的?就是我在炼体台里赢来的。”
汪筱沁愣了下,连小饕都疑惑的望着颜颜。
颜颜点点头,解释道:“南山之南分好几个势力,每个势力背后都有一个老家伙在撑着腰。我知道的是有三派,一妖一鬼一魔。妖是蠡策散妖,鬼是鬼母,魔是眭心魔道,这几个老家伙,为了充裕各自的实力,也为了压制对方的气焰,每年都会举办炼体台。意为一种设有奖励的擂台赛,每年他们都会拿出在南山之南很少见的宝贝,当成收拢人心的奖励。定水珠就是我在那里从一条老龙手里赢来,而这龙筋,我听说是今年其中一宝。”
“那。。。颜颜你觉得要得到这个龙筋,得拿第几?”汪筱沁问道。
“根据以往的经验,第三或者第四。”颜颜想了想说道。
汪筱沁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赶忙补问道:“那你去年得了第几?”
“十二。。。”
小饕和汪筱沁顿时苦笑。开玩笑,连颜颜这样实力的都只拿了十二,那她和小饕去不是送死?
颜颜发觉了汪筱沁的苦恼,也安慰道:“沁姐姐,别着急。我先去寻那啻虎精问一下好了,再说了,这臭娃娃既然已经恢复了自己的意识,说不定婴儿时期会很短,吃不了几次奶就长大了啊!”
汪筱沁一想,也是,也就让颜颜去找那几只啻虎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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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颜颜出去已经过了很久,望着已经黑的完全的天空,小饕有些着急的绕着汪筱沁身边问:“她怎么还不回来?你看主人的脸都白成什么样了?”
汪筱沁心下也有些急,青荷的情况不是很好,明显的小脸煞白煞白,稍微强制性灌了点水进去,可还是耐不住他一阵折腾。况且,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个时候,梅林外一阵动静。汪筱沁有些愣,没等她出去,小饕先冲出去道:“喂,你怎么这么慢……”而接下来小饕本来的声音,慢慢变成了危机感十足的压抑嘶吼。
当汪筱沁将青荷放在摇篮里走出去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小饕混身杀气的一步一步后退,三个高矮不均的黑影逐渐的接近着他。
“你们是谁?!来这里干吗”汪筱沁快速的接近了小饕,却在近距离看到三人的时候,胃里一阵翻腾。
那三个人,混身上下,只剩腐臭之气,没有血肉一般,全部是被各种各样恶心的虫子布满。其中最矮的一人,冲着汪筱沁猥琐一笑,阴恻恻道:“干吗?小娘皮,老子们是虫王,来干吗,来找那花嫁贱人要回我们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ORZ。。。。抱亲们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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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画 鬼母
小饕被他一句话说的顿时火起,冲着那三人大骂:“你XX的把嘴巴给小爷放干净点!找死是么!”言语间,就有准备去和三人打一场才甘心的架势。
可汪筱沁却伸了手挡在他面前,阻了他的动作,强压火气平静道:“你们要找的人现在不在,就算在,我想她也不会有你们的东西。你们可以走了,不送。”
大片的恶心虫类围绕着那三个人转来转去,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虫鸣声,中间那个个子稍高的男子开口冷恻一哼,说:“小丫头,你是刚来南山之南,怕是还不懂规矩吧?就凭你这小小幽鬼和旁边那元神离体的妖兽,老夫一个指头就能灭了你们。三弟把话已经说的很亮堂了,快点让花嫁那丫头给老夫滚出来。她现在中了老夫兄弟三人的虫筮,就算她已经是散鬼的修为,没有我们的解咒,百日之内她必灰飞烟灭。”
听到这话,汪筱沁心里顿时一凉。听这人的口气,颜颜已中了他们的毒手,百日之内没有解咒,灰飞烟灭,虽不知道真假,但隐隐地预感让她觉得这个人所言非虚。唯一庆幸的是,似乎颜颜没有被他们抓住,可是,到底颜颜拿了他们什么东西要招惹这三人?
心思集聚的转了几转,汪筱沁传音给一边暴躁的小饕道:“你能看出来这三人修为么?”
“高个子那个似乎元婴期,旁边那两个最少是金丹期。但是。。”小饕的声音有些发沉。
“怎么了?”汪筱沁问道。
“他们三人之间有种古怪的联系,我神识无法看透。”
就在汪筱沁和小饕传音的过程中,一直不语沉默的高个子终于开口了:“你的神识自然看不穿我们兄弟三人。”
小饕和汪筱沁俱是大惊,这人居然听到了他们两人的传音?
“这位妹子,你莫慌。”那高个子虫王用蹩脚的文人口气和汪筱沁说着,“鄙人兄弟三人,来这里实在是有要事求得妹子说话。花嫁大姐抢了我们三人的炼体符,七日之后的炼体大会,离了炼体符,我们自然是没有资格去参加的。所以,鄙兄弟三人才不得不来这里寻求妹子帮忙,看看花嫁大姐是否在家。你看,不是花嫁大姐的东西,她这么生抢,自然也不是办法不是?花嫁大姐年年都有鬼母老人家亲自赏赐的炼体符,可我们兄弟三人就不同了,今年这炼体符还是鄙人去捉了几千个活婴祭给老祖宗才有的发,这样生抢,我们兄弟三人可怎么是好?”
汪筱沁愣了下,暗自思忖着他言语里所透露的信息。原来,颜颜是抢了他们三人参加炼体台大会的资格?可颜颜抢这个干吗?
“大哥,你莫与这小娘皮废话,我看,那花嫁贱人抢了我们的炼体符自然就是要给这俩人了!可笑,一个小小幽鬼化形期,一个是元神离体的废物妖兽,这花嫁贱人是脑子被门挤了吧?想让他俩去送死吧?!哈哈!”那矮个子冷笑道。
汪筱沁顿时有些头大,颜颜你抢这些是为了我和小饕?愈加觉得有些复杂,汪筱沁沉了声道:“我说过了,她不在这里。”
中间那沉默的人开口冷声道:“大哥,三弟,莫与这女娃娃废话,花嫁估计不是抢东西给他们两个用。估计这两人也是废物两只而已,不过,他们屋子里到是有一个活婴,身体根骨造化是老夫从未见过的奇特和完美,我们要是把这个活婴抓回去祭老祖宗,一定会大有赏赐的!”
“这个我早已经看到了,可是三弟,生抢别人娃娃的事情,大哥我实在是做不来。”高个子虫王温笑,慢慢逼近汪筱沁说,“鄙人是会和妹子你好生商量的,妹子,这样吧。你把里面的活婴给鄙人抱出来,鄙人可以给你留条全魂。”
后退了两步,汪筱沁有些吃力的感受着那人身上忽然而起的杀气,按着冲动的小饕冷笑道:“谢您的好意,您还是走吧!”
“既然如此,那鄙人就不得不拿妹子你炼我的百虫逍遥阵了。”说完,那人冷笑着就一爪抓到了汪筱沁身上,措手不及间,汪筱沁左肩登时鲜血模糊。
面对这人的阴险和毒辣,小饕终于怒声咆哮,一下将汪筱沁给顶在背上,张口几个巨大的黑色旋涡,冲着那人就飞了过去。
“混蛋!看小爷不生吞了你!”高个虫王哈哈一笑,仰身后退,一旁的老二和老三也相视一眼加入了战局。
“大哥你拖住那头妖兽,二哥去抓那活婴吧,老子我要好好会会这小娘皮!”一边的老三淫亵一笑,冲着小饕身上的汪筱沁猛然飞了过来,汪筱沁刚刚要躲,却不料小饕被老大虫王给一下制住前额上的角,直接将汪筱沁甩到了老三面前。
得意一笑,老三身体里瞬间涌出大片的巨大蜘蛛,喷出无数黏液,一下将汪筱沁堪堪定在了半空,紧紧绑缚。
“小娘皮,你长的太恶心了,连西边的长蛇妇都比你美上十分。不过老子也无所谓,这几日憋得久了,刚巧拿你当鼎炉用吸点阴精得了。能让老子吸取你的阴精,你也算是有福了!”老三□着,催动着手里的法诀,片刻,汪筱沁身上的所有衣物被腐蚀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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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汪筱沁羞怒交加,手里凝聚起元力,想将身上的蛛丝给化掉,可不料,那蛛丝却是有灵性一般,被化去多少,登时又涨多少并且愈缠愈紧。老三阴森怪笑着接近了汪筱沁,一边的小饕心下大急,却被老大缠的太紧,一爪爪向老大后就不顾身后老大的虫海朝老三打了过来:“XX的给小爷把她放开!!”
汪筱沁只能看着老三不屑的挥出手,袖子里大片蜘蛛朝着小饕就飞了过去,和老大的虫海刚好连成大片。瞬间,将小饕给紧紧包围在中间。
“小妖兽,你之所以看不穿我们之间的联系,便是因为我们兄弟三人本就一体。说实话,鄙人一人还未必打的过你,可你若想妄图再招惹我那两个兄弟,呵呵,那就是自掘坟墓。”老大紧紧控制住那大片虫海将小饕紧紧控制住。
而老三则继续回过头来望向汪筱沁,恶心的虫爪已经探向了汪筱沁的胸前:“小娘皮,老子会让你很舒服的。”
汪筱沁怒极,面对眼前猥琐的虫三,汪筱沁身体里面开始爆发出剧烈的元力波动:“别碰我!你再过来一下,我保证让你陪我一起魂飞魄散!”
“小画皮!你别犯傻!小爷马上就去救你,你他吗给小爷争点气!”小饕大力的凝聚着额上的巨角,张开血盆大口,试图将包围自己的虫海给尽数吞入腹中。
“小娘皮,嘴硬的话惹毛老子,老子活活炼化你!”一只巨大的獒爪紧紧捏住汪筱沁的脖子,片刻,汪筱沁的颈上就开始大量出血。
眼前逐渐昏暗,只见那虫三猥琐而淫亵的张狂笑容愈加让她心头吐血,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哪怕玉石俱焚,也要和这混蛋生拼了。
一边的老二,冷笑着看着双方的对峙,试图冲到屋内将那活婴给抱出来。可不料,刚冲到门口,“哐当----”一声巨响,竟被生生弹了起来。虫二大怒,压住刚才因轻敌而撞上结界的反噬,大骂道:“好你个女娃娃,如此奸诈,竟在屋前下了本命结界,不杀了你,这结界怕是不破对么?!”
说罢,就冲着虫三和汪筱沁飞了过来。
“老三,杀了她快点的!老夫急着去抱那活婴,你把这女娃娃杀了,我好破了她的本命结界!”汪筱沁意识浑噩间,已经对这些话语无法判断,只是拼命地调集身体里的力量,一点点的凝聚着。
虫三有些不舍的望着汪筱沁的身体,可惜的摇摇头,松开獒爪,骂道:“他奶奶的,老子好不容易想找个鼎炉也不成,娘的,好吧,小娘皮,老子就送你一程好了!”说完,手里的巨爪冲着汪筱沁的鬼丹抓了过去。
与老大对阵的小饕一个分神,看到此景,顿时狂暴的朝着老大一个吐旋,竟生生将周围的虫海一下吸裂,朝着汪筱沁就要瞬移而来:“小画皮,你他吗的给小爷醒过来!”
可未等他到汪筱沁身边,虫三的爪子就已经扑哧一声抓进了汪筱沁血肉里。小饕愣愣的看着虫三淫 笑着在汪筱沁胸口里乱抓着血肉,顿时朝天一声凄厉的怒吼,朝着虫三一大口从未出现过的黑色火焰,大叫道:“混蛋啊啊啊啊!!!!”
虫二和虫三冷笑一声,俱是不屑的合出一条虫墙,抵挡住小饕的攻击。然而,虫三的淫 笑也就到此为止了。
“你抓着自己的胳膊做什么?不想要了,是么?”汪筱沁的声音,忽然冷漠的响了起来。
所有人听到这声音,都是愣在当场,只见虫三本该穿透汪筱沁的爪子,此刻竟然穿在他自己的胳膊上。没等他们弄清楚怎么回事,一道血箭瞬间穿透了虫三的胳膊,生生将那条恶心的胳膊给整个切了下来。
他们抬起头,只见汪筱沁身体赤光,却有红色血晕将白色的身体掩映得分外迷离而可怕。半面鬼面上,血红色眼睛,不断的滴着鲜血,发觉下面人的视线,猩红的舌轻轻舔了一下绿色的獠牙,微微弯唇。她左手心上腾空的,是一颗昙蓝色美丽透明晶球,不断的缭绕着华美的光晕。
“你们就死在这里吧。”随着汪筱沁诡异的一笑,左手里的妖玉,瞬间腾起大片血云,冲着下面的虫王三人飞去。
虫王三人愣了愣,收起轻视之心,老二和受伤的老三相视一眼就冲着汪筱沁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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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触即发之际,没有任何征兆地,一片刺目的白光将众人远远的隔离起来。只听一声沧桑的笑声,怒骂道:“你们三只小虫子,欺负到我嫁儿身上不算,还欺负老妇脾气好没收了你们是不是?!”
汪筱沁有些惊慌的望着四周一片白茫茫的光芒,身边忽然传来颜颜有些虚弱的嗓音道:“沁姐姐别怕,我来迟了。”
“鬼母?!!”虫大似乎震惊的不行,四下寻了兄弟就想窜逃。可不料白光中未现身形的鬼母,只是冷声一笑,说:“零儿,你顺路把这三只小虫子捎给蠡策那老不死的,告诉他,老妇今次炼体大会必定会找他讨个说法!”
只听一阵惨叫声,白光也渐渐退了去。
而汪筱沁从不适地光芒中恢复视线,便见当中颜颜正搀扶着一团白影,而那三只虫王竟肉眼可见的缩小为一团腐虫,在白影手里剧烈的挣扎着。那白影将手里的腐虫递给一边一个混身笼罩着黑色雾气的人,说:“零儿,你去吧。”
汪筱沁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愣在半空和小饕面面相觑。就在她愣神的时候,那被称为零儿的人,竟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边。
“这么冷的天,冻着身子可不好~”那人经过她的身边,混身黑雾,声音却温暖若春。经身一暖,一件衣服落在身上。汪筱沁惊讶的回头,却只剩那人若铃音一般的脆笑,随风而远。
等她裹紧衣服,落在地上,正好听到鬼母苍冷的声音响起:“画皮是么?你要住这里不是不可以,看在嫁儿的面上,我自然可以让你住下。不过,你屋里那活婴,是必然不可以留下的。”
“婆婆!”颜颜忍不住哀求。
“我这里从来不留废物,留你,还是看在嫁儿面上。可留你身后的活婴,则完全没有一点用处。不过,若你在七日之后的炼体大会上有不俗的表现,老妇也是可以考虑留下那活婴。”鬼母淡淡开出条件。
汪筱沁没有接话,却是颜颜开始大声哀求,“婆婆您这是让她送死么?”
“就算她不去炼体台,可以躲过一死。但是象今天这三只小虫子来找事的事情简直太多了,若她没有一点点本事懦弱如此,死也是早晚而已!”鬼母声音开始有些不耐烦。
“。。。我去。”汪筱沁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答应道。
鬼母冷哼一声,似乎非常不高兴,一团光雾之间消失不见。
一片狼籍间,汪筱沁走上前扶住虚弱不已的颜颜,望着阴霾不见一丝光线的天空,心下仓皇。
而谁也不知道,这波云诡谲之间,不过是刚刚开了个头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某尘先把这个修炼级别贴一下,还有,这个修炼之类,不是某尘要写的主打,亲们尽管放心,只是为了后面的剧情做个铺垫而已,~~以免大家混乱:
㈠妖:成灵期(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期,一般以巨大的变异为特征)----→化形期(即物可以化成人形)----→金丹期(修炼出内丹)-----→元婴期(丹出灵体,具有另外一个元神)-------→渡劫期(如果成功渡过天劫,既羽化为妖仙,如果渡劫失败,可元神出窍,重新修炼为散妖,之后再次经历更困难的天劫羽化成仙)
㈡鬼:基本和妖相似,除了妖丹换成鬼丹,最后羽化既为鬼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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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们家的小画皮终于开始正式要走上慢慢变强的路子了。。。。ORZ,前途坎坷咩。。于是,瓦们的下一个男角也要出场了咩。。耸肩,当然,瓦们家的青荷才是重头戏。。。抱住亲们狂亲。。。。。
PS:昨天夜里家里有事情,临时掐更了,今天这补完版是补昨天夜里的更新.今天夜晚还有一更完整版,是今天的补更=V=..瓦说过了,日更4000,欠更补之=V=.....
六画 抗命
颜颜受伤不轻,不过中的虫王毒咒鬼母也给解了大半,剩下的只等调理一段时间便好。至于小饕和汪筱沁,不过是受了个皮肉伤,也无大碍。
将颜颜扶进屋内,听她大致讲了一下事情的原委。
她本是想找那啻虎,却不料半路碰到虫王三人在啻虎地盘上大肆杀虐,只为抢夺啻虎的活婴。而那几只正在哺乳期的啻虎精,护子心切,竟与那虫王也拼了个你死我活。但是无奈实力悬殊太大,等到颜颜赶到的时候,那几只啻虎精死的死,伤的伤。颜颜大怒下与那虫王对上,虫王三人阴险耍诈,却也让颜颜知道虫王三人抢活婴是为了献祭蠡策散妖,以便蠡策赐他们三人炼体符。眼看就完成任务,符也到手,未想颜颜怒厌他们行事恶劣狡诈,将他们兄弟的炼体符抢走不说,还顺便拐走了那只未死的啻虎。
颜颜一要护那啻虎不死,二要抗那兄弟三人,一个不提防,被他们三人阴害,中了毒咒。受伤之下,她只能带着那啻虎去找鬼母帮忙,可不料三人竟然一路寻迹找到了这里。
等到颜颜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和鬼母一行人来到这里,便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沁姐姐,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颜颜愧疚的低着头。
一边的小饕哼唧道:“你还知道啊!要不是小画皮命大,她早被…”话未完,汪筱沁一个枣栗敲在他脑袋上让他停了未完的话。
摸着颜颜愈加低垂的脑袋,汪筱沁笑着说:“好了你看我们这不都没事么?”
“沁姐姐,这个是炼体符,有了这个,你和小饕就可以参加七日之后的炼体大会了。”颜颜从袖里掏出三个样式普通的石牌,上书古纂。
“三个啊?”小饕兴奋的跑来,一口吸走一个,道,“那小爷先拿一个,小画皮一个,鬼丫头一个。。刚好啊!”
颜颜摇摇头,“我已经有一个了,鬼母年年都会给我一个的。我抢他们的炼体符,其实本意不过是看那虫王三人不爽,纯粹发泄而已。可不料,抢了这三个东西,却是给沁姐姐制造了麻烦。今日鬼母说让沁姐姐参加大会,必然是因为她知道我手上有这东西。沁姐姐,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我的错,是我行事卤莽了。”
“没事啊,本来我就有意去炼体大会上看看呢。碰巧现在你抢了这三个东西,不正好为我解了难么?再说了,鬼母只说让我在炼体大会上拿个成绩,又没说拿多少?我只要随便糊弄一下就好了啊!说不定,到时候能糊弄到青荷用的龙筋呢?”汪筱沁笑着安慰颜颜,接过其中一块炼体符,饶有兴趣的看着。
“那这剩下的一块,我就毁了。”颜颜干脆地说,“留着也必定会被其他妖魔盯上,还不如扔了以免祸害。”
汪筱沁和小饕也是同意。可不料就在颜颜准备将手里的炼体符毁掉的时候,一边的摇篮,却忽然隐隐的出现了一阵银色光芒,直冲颜颜手里的符飞来。
颜颜似乎很怕那银色光芒,顿时一声尖叫,直接将符甩到了地上。汪筱沁赶忙去看摇篮里的青荷,却不料他正睁了眼睛,静静的看着地上的炼体符。有些不明所以的抱起青荷,却发觉一向乖巧过分连动都不肯动的他,竟然伸起肉忽忽的小手,直直的指向了地上那炼体符。
“主人是想要这个?”小饕乖惧得叼起地上的炼体符,送到青荷手边。果然,肉嫩的小手,根本抓不住那符的一个边。似有些微怏,青荷皱了眉,眼睛微微眯起,手指一挑,一道银色光芒一下将那符裹到了他的怀里。两只手抱住符,青荷这才抬起眼睛直望进汪筱沁。
那不带一丝威压,却让人莫名地无法喘息的视线,让汪筱沁很是熟悉:命令的眼神。你又想命令我么?连做个婴儿,你都不能老实呢?
“沁姐姐,他。。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把他扔了吧!真讨厌!他明明应该是个普通婴儿的!可怎么不仅连意识都恢复了,甚至力量也似乎在一步一步苏醒?!他真是个怪物!”颜颜扶着身子,有些不敢靠近青荷。
汪筱沁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久久盯着青荷的视线,半天温柔一笑,道:“你是不是想去参加这个炼体台?”
肉团子不悦的眨了眨眼。
汪筱沁的笑容愈加温柔而乖顺,仿佛很久以前屈服他命令之下不敢声张一分的懦弱女鬼:“那我是不是就非得让你去啊?”
肉团子不动了,目光有些发沉。
汪筱沁继续笑,手却又捏上了他的脸,恩,愈加滑软了,手感又好了。“你想去我就让你去?你现在是个婴儿,不是神仙,你去了送死么?!小孩子要听话才有人疼,你不听话,小心我把你丢出去饿死你。”
肉团子静静的让她捏,只不过,一会,汪筱沁的手指忽然一阵酸疼,胳膊一阵酸软,一个不留神,直接将肉团子给扔在了地上。一直被青荷的威压吓的不敢动弹的小饕眼快地一下冲出去接住青荷,身上硬刺的鳞毛估计扎的青荷也够难受。
汪筱沁有些苦笑的揉着左胳膊,真不愧是大冰山,当个婴儿都不老实。我不过就捏了一下,你也不过是刚恢复了一点点力量,就对我下手惩罚了?望着小饕背上搂着炼体符闭目养神的婴儿,汪筱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恶从胆边生,今天不好好告诉他一下究竟谁管谁,现在到底谁说的算,他还非得气死我不可?汪筱沁看着他那平静的样子,死活就是火大,直接冲上去拎起青荷,抱在怀里,按在怀里,翻个身,照着光着的屁股“啪——”的一下,打了上去。
顷刻,房间内一下安静了。
小饕嘴巴长的巨大,呆愣愣地抬着头看着汪筱沁和青荷,似乎已经完全石化。一边的颜颜也是愣住,半天言语不能。
而汪筱沁刚打下去,就有些后悔了,看着那滑嫩的白玉肌肤上,只是微微起了一个红印,便稍微放心了点。但是片刻,她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青荷趴在她怀里,软嫩的小胳膊使劲的撑起身子,抬起头望着她。
眼睛里沉静的可怕,根本不应该是一个肉团子应有的表情,看得汪筱沁发怵。脸上青白一片,显然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仿佛面前一下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旋涡,汪筱沁只觉混身开始剧烈得颤抖,从来没有直面过青荷威压的她,第一次知道了他的可怕。然而,就算这样,汪筱沁还是强撑了口气道:“你。。你干吗?!我打你错了么?你要知道你现在只是个婴儿,不是那个为所欲为的仙,亦不是呼风唤雨的神!你不愿意我捏你,你也不用直接用法力冲开我的胳膊吧?!要不是小饕接着你,你不摔死也会摔伤!你不想好好活着去报仇,我还要攒着一口气去成人!”一嗓子吼出来,气喘吁吁间,忽然觉得在这恐怖的威压间轻松了许多。
青荷沉默的看着她,也不动,半饷,终于收回了威压,一下就让汪筱沁顿时身上大冒冷汗。
“这才乖。”汪筱沁有些余悸地抱紧了他,将他裹好,看着他明显更加虚弱的身体,又开始无奈起来,“你啊你啊,本来就没吃饭,你还用什么法力?!你看你这样,哎,我可怎么养你啊!”
一边的小饕终于缓过劲来了,却是依旧被震撼的有些无法言语,这个小画皮。。这么羞辱主人。。居然。。居然连一点事情都没有?!难道主人准备等恢复力量再一起算帐么?。。恩。。一定是的。。。他自我安慰着,可却隐隐地有点感觉,他的主人根本没想计较了。
而颜颜也有些无力的笑着,心里却更加觉得她的沁姐姐好特别。就算是这个臭脾气的肉团子这么对她,她竟然还想着他的安全。真是。。。烂好人。
可是,她喜欢。
高兴地挪过去搂住汪筱沁的腰,说:“沁姐姐,啻虎精现在因为受伤实力大减,我可以随时召唤她。我现在把她召唤过来,给他先喂点吃的吧。”
汪筱沁点了点头,望着怀里抱着符闭目睡觉的青荷,无语而汗颜。
抬头正准备等着颜颜将那啻虎召唤进来的时候,汪筱沁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异样。一低头,竟见怀里的肉团子肉忽忽的小手,不耐烦的将她身上随意裹着的一件衣服给试图合拢在一起。
于是,汪筱沁看着自己基本暴光了一大半的身子,又看看一脸沉静的青荷,也只是觉得——好吧,只有她不纯洁而已。面对这么一个小肉团子,你总不能说他看了不该看,也摸了不该摸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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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而野性的斑斓虎衣,将啻虎精热辣的身材勾勒的让人血脉喷张。连一边的小饕都流着口水,傻傻地望了她暴露的胸口,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来了之后,先是有些惊讶的望着汪筱沁,又望着她怀里的肉团子,片刻对着颜颜妩媚一笑道:“嫁姐姐,这就是您要我奶的孩子?”
颜颜点点头,气态冷淡。
而那啻虎,却显然习惯了颜颜这样,甩了身后的尾巴,妖娆的走到汪筱沁面前道:“唉呦,这么精神儿的小人儿,真漂亮。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娃娃呢,妹子好福气啊。”说完,就也不客气的伸出手要将青荷抱走。
汪筱沁干干一笑,就想将青荷递走。可不料,青荷却仿佛长在她身上一般,怎么递都递不出去。“。。。。。青荷。”汪筱沁心知是他不愿意去,沉了声道,“乖,听话。”青荷呆的更紧了。
啻虎精很是惊讶,却也是理解的笑着道:“这小娃娃还真认娘呢,没关系,再哄哄。小宝贝儿,来,奶娘喂你。”
僵持了半天,青荷依旧赖死到汪筱沁怀里。
终于无法忍受的汪筱沁对啻虎歉意一笑,低头趴到青荷耳边说道:“不吃,你就饿死。饿死,你就不用去那炼体台。自然,你也就不用报仇。”怕这个不起作用,打一巴掌也得给个蜜枣吃,于是又继续甜言道,“乖荷,荷荷,听话。。。乖。。”
就在汪筱沁都觉得自己要被恶心到的时候,青荷终于松开了手,默默的任凭啻虎给他抱走了。
啻虎抱着他一笑,说:“这娃娃似乎面薄,真有意思。”说完,手一挥,面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屏障,使得他们只能模糊的看着她抱着青荷的影子。
啻虎抱着他安静的喂奶,嘴里哼着不知名的陌生儿歌。身边的小饕安静的趴在自己脚下,而颜颜则靠在自己怀里,乖巧而温和。汪筱沁望着这样平静的情景,一种从未有过的淡淡欣美,一下涌到了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某尘好乖咩=V=。。。补更了哦。。
而且,亲们不要霸王哦=V=。。某尘昨天米有说不要霸王,要花花。。就米人理瓦了=V=。。。。
泪飙。。。。亲们要自觉咩=V=。。抱住亲们狂亲。。。。。。。。。。。。。。。。。。。
七画 凰零
将又睡着的青荷放在摇篮里安置好,汪筱沁收拾了一下衣服便出来和颜颜他们商量起七日之后炼体大会的事情。
“就这么办吧。”经过一番商量,汪筱沁最终下了定论。
汪筱沁和小饕参加七日之后的炼体台,至于死活抱着那符的青荷,汪筱沁却是犹豫万分。本来打定主意不想让他掺和,可颜颜却说,就算不让他参加大会,但是你把他扔家里,不一定又会遭什么危险。若真要带上他,没有炼体符的他根本不会被允许进入场内。这么一来,汪筱沁也只能犹豫着决定带上青荷了,大不了到时候不让他惹事便是。至于青荷的身份,颜颜却也安排了妥当——让他冒充修魔之人便是。而啻虎精一心想找那三只虫王报仇,况且现在无家可归,便也参加炼体台,顺便暗中保护汪筱沁和青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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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七日,便过去了。
汪筱沁今天将自己收拾了一番,不知为什么,自从上次从妖水那里回来之后,她的面容便始终无法恢复到正常的模样。用再多的画皮元力,也无法修复残破的半张鬼面。于是,也就随他去了。
青荷被她好生收拾过,身上穿着啻虎死去孩子的衣服,看起来倍是精神可爱——除了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炼体符。
在颜颜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位于一座山崖的炼体台。
炼体台的构造很是让汪筱沁惊奇,一座浮在三座断崖之中的悬空岛,有八面血幡迎风而起,上书“炼体台”。而整个悬空岛外则笼罩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白色透明结界——估计是为了怕场内之人争斗时伤及无辜。
观众台就设在三座山崖上,很明显的划分了界限,妖一座,魔一座,鬼一座。而若不是似乎太多人忌讳颜颜,怕是汪筱沁一行人早就被分开入座了。
那审视炼体符的小妖,面无表情的将他们一行人领到一个最前排的位置,木讷说道:“花嫁长老,鬼母已经为您安排好了座位。您的参赛时间和对象,会在祭幡之后公布。”
颜颜随意的摆了摆手,让那人退下,自己随手便张开了个结界笼罩在一行人周围。汪筱沁抱着青荷坐下之后四处望了下,发觉大部分人都将自己的身影隔绝在自己的结界内。看来,都是很小心呢。
没多久,鬼母便来了。依旧是那团笼罩在白光之内的苍老声音,颜颜只是去拜会了下,便继续回来陪汪筱沁坐等大会开始。
不知是不是汪筱沁的错觉,当颜颜撤下结界的一瞬间,她似乎看到鬼母若有若无的冷酷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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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鬼哭狼嚎的各种声音,祭幡终于开始了。
汪筱沁饶有兴趣的抱着青荷探着头去看,只听颜颜有些思忖道:“今年轮到魔派祭幡,不知眭心魔道会派谁前来祭幡?”
正在话语间,一声凄厉可怕的低沉号角,嗡嗡的从魔派那座山上响了起来。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道剧烈的火焰从炼体台内部冲天而起。
瞬间,就听到里面张狂的哈哈大笑和若癫狂一般的吼叫:“你们这群妖魔鬼道,别以为把老子困在这大阵里老子就烧不到你们家老窝!”
“是赤火神君?”颜颜有些惊愕,“今次祭物是他?!怎么可能!那可是仙界出名的上位神君啊!”
汪筱沁有些疑惑,却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就见那炼体台周围的白色结界被那剧烈的红色火焰烧了个精光。而在一片火海中,一个模糊的巨大身影,睥睨天下一般的望着四周惊绰的妖魔,大笑道:“受死吧!”
说罢,一团黑色的火焰围绕着他的四周轰隆的一声蔓延开来。三座断崖上登时传来惊恐的叫声,那黑火愈烧愈快愈烧愈旺。甚至连颜颜都不得不拖着汪筱沁一行人准备撤离,更不要说一边的那些小妖小鬼们了。
眼看那火焰就要烧到面前的时候,幽幽一阵莫名地低吟,似雨声,似雾鸣,竟在这慌乱而狼狈的时刻,无比清晰的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随着那低吟的声音愈加欢快而清明,众人俱是震惊的望着那黑色火焰竟然慢慢的后退。
“混蛋!哪个小魔,敢在老子面前撒野!”赤火神君怒极,朝天一吼,炼体台上顿时更加灼热而可怕。
然而,那低声吟唱,忽然凌厉了许多,甚至带了更多的杀气。未等到众人反应过来,一声高亢的凤鸣,一道混身裹在黑气里的身影,竟御着一只白凤,信彩华然的凌空飞到了炼体台上方。
“是他?”颜颜愣道。
汪筱沁听到她的话,不解的望向那人,却先听到那人一声清脆而低的笑声:“呵,几日不见,神君愈加威猛了。”
“哼!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小魔!呔!看老子今天我不将你这一头小魔烧成灰灰!”说罢,那神君一道霹雳雷火就冲着那人砸了下去。
而那人再次轻笑,御着白凤几个轻快的闪身,竟连个衣角都没伤到。神君显然是大怒,更加猛烈的攻击起来。可那人,却始终自若而欢的笑着。
“零儿!莫玩了!”忽然那边传来一声粗犷的雷吼,那人身影一滞,有些无奈的耸耸肩,冲着下面的神君道:“哎,神君,大哥发话了,没办法,就先送你一程吧!”
话音刚落,一声清越刀吟卓然的凌空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若洪钟一般颤鸣在所有人的心里。随着那人随意的一挥,一把似凝聚了九天阳旭的红色弯刀堪堪指向下面的赤火神君。
轻,快,简。他只是轻松而无谓的从白凤身上纵身一跃,跳向赤火神君,横刀轻过。忽让你觉得,就只是无意间见了一场花落,一场风起,就只是这样,平淡习常,甚至将随之而来的死亡,当成更加无谓的平淡——只是这样,直取命脉。
直到白凤一个漂亮的转身,接住他的主人,再次回到半空之后。汪筱沁才从刚才那一个简单的动作之间回过神来。她记得那人清脆的笑声,可却只能望着赤火神君巨大的身影保持着僵硬的状态轰然砸落在地上。
“他叫凰零,魔派之人。屈于眭心魔道之下,真正实力无人知晓。他平素散漫,出手简单,通常只一招,便要了人命。简单懒散到家,连杀人,都不愿意多费工夫。对了,上次给你衣服的那个,就是他。”颜颜解释道。
汪筱沁哦了一声,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青荷。却未发现,青荷一直望着半空中的凰零,冰冷而森然。
作者有话要说:ORZ。。回来晚了。。。。但是没办法还是得熬更,都答应亲们了。。。瞌睡晕了。。不行了去睡觉了,亲爱的们……晚安哦
花花,收藏哦~~~~~~~~~~~~~~~~~~继续呼唤长评~~~~~~~~~~~~~~~
八画 祭幡
祭幡进行中,那神君的鲜血被凰零一刀扬洒在那八面云幡上。八面云幡迎风光华,瞬间雷声震震,苍凉大作的奇特鼓声伴随着一阵连绵着一阵的号角,一下将四周的气氛推到了最高 潮。
四周群魔乱舞,鬼哭狼嚎,可本该是焦点的那人,却只是随意将刀架在脖子上,双手轻握刀背,一副散漫样子。
“凰零道友,你为何不将祭品杀了?”妖座那边忽然传来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声音。
“说话的是蠡策散妖。”颜颜低声对着汪筱沁解释道,“这男不男女不女的老不死,又想做什么?”
而凰零听见那质问,却只是笑语道:“蠡策前辈,祭幡只要生血就好,不用命来抵吧?”
“这是规矩,凰零道友。”远远地,蠡策非男非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快。
“呵呵,规矩?蠡策前辈,只杀想杀之人,这是我凰零的规矩。碰巧,我今天没这个心情杀人。你们只是让我祭幡,没说要我杀人吧?”凰零高高在上,身下的白凤似为主人助威一般,鸣叫更加凄声高亢。
本来还是分外高昂的气氛,在凰零无谓的几言中,逐渐僵硬下来。四周一片窃窃私语,不安和杀气,逐渐的使得这炼体台外的三座山上,紧张若绷弦。
“零儿!”终于,有人按奈不住了。眭心魔道冷声一喝,四下出现一群混身黑雾的人飞到炼体台前将昏迷的神君给拖了下去。
“对不住各位,零儿我一定回去好好责罚。”眭心魔道言语充满了诚恳之意,连蠡策散妖都只是冷冷哼了一声,便不再做何。
而凰零,则耸了耸肩,一挥刀,那刀竟慢慢隐入了他的胳膊里。等到他回到魔派那边,显然是挨了一顿臭骂。肉眼可见地,那边眭心魔道模糊的身影正教训着凰零,可凰零却一副根本没有在听的无谓模样。
这个人,真是……
汪筱沁看凰零那边入神,却不料怀里的青荷一个大力拉扯她的衣服,勒到脖子她才有些反应过来的回过神来。
“怎么了?”汪筱沁低头看着青荷。
“沁姐姐,你看什么呢?我喊你好多遍了呢。我们的对手安排已经下来了…”颜颜挥着手里的炼体符,递给她说,“你看,输点元力进去符里。呐,看到了吧,你的对手上面写得是……祸鬣?额,是个老鼠精啊,没事,姐姐你应该没问题的。臭狗的对手是个修魔的,我的对手,也很轻松。恩,小屁孩儿的,让我看看。”
青荷抬着头,怀里的符在他银色的元力冲入下,瞬间芳华大现,上书两个古纂:凰零。
顿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颜颜的表情有些僵硬,顿时摇头道:“算了算了,小屁孩儿直接弃权吧。”汪筱沁也赶忙点头,一边的小饕则直接张大嘴大声叫:“主人主人,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主人如此神勇,怎能去和一个如斯小魔争斗?!对,我们不去,不去。”
然而,青荷却只是淡淡的皱了眉,漠然地摇了摇头。眼神依旧是那万年不动的冰块,却莫名地,燃着一股让汪筱沁有些害怕的可怕杀气。
“。。你别胡闹。”汪筱沁壮着胆子试图劝阻,却不料青荷直接一道银色光刺,登时扎入对面的结界。瞬间,那结界里一声惨叫应声而响。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对面的结界里鸡飞狗跳,听那里面的人大声骂道:“混蛋,哪来的人偷袭!!!给老子滚出……”
话未完,又是一声惨叫。
而汪筱沁忽觉前心一阵发冷,低下头看着青荷,他肉嫩的手指里又是一团银白色的光刺,那眼神,只是再说着一句话:不让我去,我就一直杀下去。
“混蛋!”颜颜大怒,转过身就要冲青荷发脾气,“你个混蛋孩子!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很容易让我们被盯上?!你想让鬼母发觉么?!就算鬼母不杀我们,被其他那些妖魔发现,我们也一样全得死在这里!”
青荷冷冷瞥了颜颜一眼,手一挥,一道光刺瞬间没入旁边的一道结界。又是同样的惨叫……
汪筱沁顿时一阵头皮发麻,四周已经开始骚乱。如果再继续下去,不要多久,他们必然会被愤怒的妖鬼们分尸而噬。更不要说,鬼母那些可怕的存在会不会发觉。
“住手。”汪筱沁终于咬了牙,寒声望着他。就算变成了婴儿,你也一如既往地把我们这些妖魔鬼道的命当成草芥。就算是一个婴儿,你也觉得,捏死我们,不过捏死一只蚂蚁一般无谓。你到底是有怎么样冰冷的心肠,才可以做到把我们所有人当成你身边一可以利用的道具?
“你想去送死,我们也必然没这闲工夫去管得你。”汪筱沁冷笑,“青荷,我只想告诉你。你今天的做法,只会让我看不起你。不过是趁着别人不注意偷袭而已,你这样也算男人?”话刚出口,汪筱沁就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胳膊瞬间失去了知觉。
有些苦笑的望着被光箭刺穿的胳膊,汪筱沁还是依旧抱着青荷。“你放心,我不会象你一般小气,也不会象你一般恩将仇报的把你扔出去让人把你分尸。我答应过小饕要养大你,就必然做到。”
青荷这次没有发火,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又闭着眼睛睡了去。
小饕有些怔然的看着青荷和汪筱沁,从未感觉到主人冰冷或者冷血的他,望着主人的衣服被汪筱沁胳膊上的鲜血浸成一片血红的时候,忽然觉得,主人变得好陌生。
颜颜紧紧的握着拳,她不是不想上去帮汪筱沁。而是青荷在那一瞬间爆发的杀气,让她除了大口喘息,连动都动不上一分。这混蛋,居然这么对沁姐姐。你既然这么想去送死,就去好了!
随着炼体台大会的开始,四周的骚动渐渐平息了下来。而汪筱沁抱着青荷习惯性的抬头时,似乎感觉到对面魔派那里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
顺着感觉寻过去的时候,却意外地听到一声清脆的笑:“美人儿,让你怀里的孩子弃权吧。”
汪筱沁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惊讶的四望,似乎只有她自己察觉到这个声音而已,有些疑惑的试图用传音问:“你是?”
“凰零。不用看了,你的实力还不够找到我。美人儿,若是不想你怀里的孩子死,就让他弃权吧。”那清脆之若笛的声音,再次响起。
汪筱沁想起他开始说的那句话,赶忙问道:“你不是说,你只杀你想杀之人么?这孩子,你不会杀的吧?”
“呵呵,你到是听我话听的清楚呢,美人儿。”那声音轻笑了会,顿了一下,既而还是轻默的答道,“可我想杀他。所以,若他对上我,必死。”
忽如一道利风碾过心口,那杀气压得汪筱沁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抬起头,似见到一双明亮异常的眼睛,若星若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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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进行得很是紧张而快节奏。很快,在颜颜轻松解决掉自己的对手之后,就轮到了汪筱沁。汪筱沁有些紧张的将怀里的青荷放到小饕背上,在小饕担心和颜颜安慰的口气里,慢慢御空飞行到了炼体台上。
等她飞到炼体台内,感受着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不自觉又开始紧张起来。握了拳,有些紧张的看着对面一鼠头人身的妖物,不自觉有些紧张的后退了两步。
那祸鬣发觉了汪筱沁的紧张,得意地怪啧一笑,便也不答话,四爪着地,闪电一般的速度登时冲着汪筱沁飞冲过来。
汪筱沁仓皇之下,只见那祸鬣的身影在速度过快下留下一片的残影,未等意识有所反应,右边就立刻冷冷的一阵冷风和血气扑面而来。眼前一寒,十道尖锐的兽爪已经抓到了面前。
在这危机下,汪筱沁心里猛地一跳,紧紧闭了眼睛伸出手去本能的一挡——砰次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而身体里也没传来被兽爪撕裂的痛楚。不敢相信地睁开眼睛,竟发现自己手里竟出现一把古铜残剑,生着青色锈迹却在那祸鬣的兽爪下反射着凌厉不让一分的光芒。
祸鬣大怒,手下加重力气,反身一个旋转扬腿就朝汪筱沁下身踢了过来。以残剑支点,汪筱沁轻盈的一跃,堪堪在半空绕了半圈,趁那祸鬣未反应的空隙,绕到他背后,一脚踹上他的背部,顺势抽出残剑,一刀挑上他的后心。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仿是心里生出的步法,汪筱沁只觉在握着那残剑,身体轻灵,着事凌厉,丝毫不让那祸鬣一分,直到将它活活逼到死角,上下舞了一个剑花,不待它有所反应,剑尖就已经挑到了他腹部妖丹处。
“认输吧。”汪筱沁看着那祸鬣捂着伤口不支地跪在地上,劝阻道。
祸鬣垂下头,无奈的认命。
从她上场,到祸鬣认输,不过一刻钟。在新人里,汪筱沁无疑惹了很多人的非议的目光。
一下台,汪筱沁就被颜颜和小饕好生夸了一番。可她自己,却是望着手里古怪的残剑,心头迷茫。又来了,和上次被虫王所逼,手里那奇怪的妖玉一般。这两个东西,明明她没有一点记忆的。可却熟悉地,仿佛是生在骨髓一般。
下意识地握住了脖子里又开始微微凉渗的冰晶吊坠,抚着剑,沉默而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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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场轮流对决,有了这次的经验,汪筱沁显得逐渐应手起来。小饕和颜颜也是一路顺利的拼过了几轮。
终于,轮到了青荷和凰零的对决。
在一声宣布对决双方上场的钟声响起,始终闭目的青荷,幽幽睁开眼睛,未等汪筱沁和一边的小饕试图挽留,便身上一阵银白光芒将整个人裹起来凌空浮了起来。
当炼体台浮现出凰零的身影之后,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年轻一代领军人物的对手究竟是谁的时候,一小团银白色的光徐徐的飞到了炼体台中央,幽然半浮。
“这个是谁?”
“天啊!是个娃娃?!”
“小娃娃,你连话都不会说呢就想和凰零大人对决?这谁家的小孩,赶紧领走吧!”当众人看清楚那团白光里包裹的,竟是一个混身肉嫩的婴儿的时候,满堂震惊而哄笑。
而很快地,他们所有人的哄笑变成了更加不敢相信的唏嘘声。
只见青荷浮在半空,稚嫩的小手遥遥一指,一把混身剔透的冰剑凌空立在了身前。那冰剑,几比他整个人还要高,可他却轻松的手一指,一声清越而高亢的龙吟顿时刺透所有人的听觉。
一条银白色的雾龙,以那冰剑为中心,盘旋在那小肉团子的四周。依旧是一个小娃娃的模样,可那居高临下的冰冷目光和四周已经完全实质化的杀气,让所有人的喉头一阵发紧。
“果然是个狠角色呢。”直面青荷杀气的凰零,淡淡的挥手,那红色的大刀慢慢从手臂里浮现出来。潇洒的一握刀柄,反扣迎耍了几下,他左手抬刀轻指青荷,道:“来吧。”
青荷微微眯了一下眼,那雾龙便刷地一下冲着凰零飞了过去。哈哈一笑,凰零显得很是轻松得一个跃身,不退反进的逼着那雾龙朝着青荷杀了过来。
一刀砍在那雾龙的颈上,凰零刀上不断涌出黑红色的粘液,竟一点点将那雾龙化成了一团烂泥。
灭了那雾龙,他忽清声一笑,手起刀扬,身体轻快得之若鸿鹄一般瞬间出现在青荷的面前,一刀辟上了青荷的身子。
汪筱沁顿时一声惊叫,而小饕则直接大有要直接冲上去的姿态。可颜颜却是很淡然的望着那炼体台,道:“别担心,这臭孩子不会死。凰零没砍中他。”
果然,在凰零刀收的时候,被砍中的青荷忽然只化成了一团散烟,随风不见。凰零收刀之势,警觉大起,一手挥到背后,竟堪堪抵住不知何事凌厉刺过来的冰剑。
一个转身跳跃,躲开青荷控制下冰剑凌厉的攻势,一道又一道,攻势愈加狠决而迅速。很快地,场内只见红白刀剑光芒,不见人影,只有一片一片两人的残影。
所有人都被场内那一场对决给吸引了目光,连颜颜都震惊的道:“。。这混蛋孩子。。。不过是婴儿形态就已经强横如斯,那他以前到底该多强?沁姐姐,他是不是个怪物啊?你看,凰零一向一刀毙命,你家这个臭屁孩子,竟然给凰零逼得连刀锋都迎不上去?!。。太可怕了。”
汪筱沁双手合一抱在胸前,不安的捏着手指。心里很乱,她能感觉到凰零的强大,亦知道青荷现在也不是很弱,但是。。愈是这样,她心里愈乱。
很快,轰隆一声巨大的电击声,一道银白旋涡,竟然若飓风一般围绕着整个炼体台开始刮了起来。连距离炼体台如斯远的汪筱沁,都轻易的能感觉到那可怕的吸力和要粉碎一切的可怕杀机。
凰零第一次收起了淡漠的模样,紧了紧手里的大刀,面对着四周肆虐而起的飓风和雷电,心里有些苦笑——玩大了么?没想到,只是单纯的感觉那小娃娃身上的若隐若现的纯净仙气,可不料,这小娃娃竟然可以操控天劫之一的噬风劫。“凰零,你伤我仙界仙君,我怎能饶了你。”正兀自分神想着,却不料心底忽然出现一个九天玄冰一般的声音。
心头警钟大作,几乎本能地反应,凰零腾空而起,右手一连串法诀瞬间掐起,冲着风劫中央的青荷飞了下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见到那小娃娃微微抬眼,眯起的眼神望着他,仿佛望着一只可笑的蚂蚁。
未等凰零的刀落,噗嗤几声肉体被贯穿的声音,让凰零终于忍不住苦笑出声。低头望着被银白色光箭刺穿的身体,凰零有些不甘心的吐了一口血出去摔落在地。
“手下留情!”眭心魔道终于忍不住地一下冲了进去,一把接住落在地上的凰零,一把布了个结界。确认场外的人看不到场内的情景之后,眭心魔道才有些震惊的望着半空中的青荷,口气客气而敬畏,“仙君,零儿不知深浅冒犯了你,你断然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小魔斗胆,向仙君求个情,饶了零儿!”
青荷收了冰剑,四周的天劫随即消散。他的声音冷冷地传音到眭心魔道意识深处:“若他今日杀了赤火神君,他现在早已是一具尸体。”
“谢仙君手下留情!”眭心魔道抱着凰零,诚惶诚恐,“仙君为何此次前来,不和妖水上尊一起?仙君来也不事先通知小魔一声,主要是仙君换了个模样,小魔实在惶恐没有认出招待不周啊!”
“这你不用多问,我这次前来是有事情要办。妖水上尊此次并没有来,随行画皮和饕餮。现在暂且住在鬼母处花嫁那里,你不用多管,亦不要声张。”
眭心魔道愣了愣,却也不敢乱问,只得唯唯诺诺的接口道:“连鬼母和蠡策也不通知么?万一他们不知道冒犯了仙君怎么办?”
“死。”青荷一字抛下。
眭心魔道顿时毛骨悚然,赶忙低了头抗起凰零低声道:“是,仙君放心,我们魔派定不会打扰仙君!”
青荷似又想起来一件事情,回身道:“你那里有龙筋是么?”
眭心魔道愣了愣,赶忙献宝一般璨笑道:“有有有自然有,我一会就给您送去。”
青荷微微点了点头,几团雾气缭绕,顿时消失在眭心魔道的面前。
而眭心魔道则原地沉默了会,既而抗起凰零,撤去结界朗声宣布道:“这一次的对决,凰零输!今天的炼体大会,到此为止!魔派各自散去!”
一片哗然。少数不信的,看到眭心魔道怀里昏迷不醒的凰零,顿时除了惊惧地四下对望,也只能感叹世事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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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青荷出来之后,汪筱沁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将悬在半空的青荷一把抓在怀里,大骂道:“你个破烂孩子!受伤没!你这里怎么这么多血?!”青荷冷眼看着她,似乎有些火大,一扫眼看到汪筱沁手指上因紧张而掐出的血印,心里突兀地一软,便懒懒地闭了眼睛不愿理会。
“喂!!我跟你说话你听不到!”汪筱沁怒极,也不管人家都已经宣布青荷已经赢了,四下翻着他的衣服去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小饕有些感然的望着汪筱沁,它其实很想告诉她,主人根本没受伤,他身上那血,还是他刺伤你时你的血而已。可一看到主人那表情,顿时连话也不敢说了。
“主人没事。”小饕忍不住补充道。
“沁姐姐,回去吧,今天这臭小子出尽了风头,我们再不走怕是会有麻烦。”颜颜有些冷色的望着四周虎视耽耽隐隐的杀气,召唤出啻虎,命她开出一条道,一行人迅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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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画 霜玉
等到几人回到住所,汪筱沁终于忍不住的问青荷说:“你到底在里面怎么赢的凰零?”
青荷没有理她,兀自睡着。发觉青荷的冷漠,汪筱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胳膊疼的厉害,似是青荷那光刺上面的仙家之气让她混身的鬼气变的离散。一把将青荷递给一边的啻虎,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来到那溪边坐在石板上,汪筱沁抬头望着已夜的天空。没有一丝云,连月亮都是血红颜色,压抑而沉闷。捂紧胳膊上的伤,咬牙用画皮元力封了伤口,抱着胳膊蜷缩在一起。下意识地掏出脖子上的青菡吊坠放在手心,一片凉渗间,模糊的倒影着她落寞的鬼面。那青菡幽幽紧闭,反射着夜色的清冷,却温柔地令她安心。
到底是为什么呢?捂着吊坠蜷在胸口,仿佛听着一个熟悉而温暖的心跳。瑟,瑟。模糊的音节,从嘴里落魄响起,可却流离失所。
“沁姐姐,别难受了。”颜颜的声音从身后温柔响起,伸手放在她的肩膀,“反正,你再忍上一段时间,就再也不用管他了,不是么?”
汪筱沁回过神来,伸出手握住颜颜冰冷的手,说:“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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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汪筱沁是被门外的动静给吵醒的。摸着疼痛不已的头,汪筱沁有些无奈地穿起衣服走了出去。
还未开门,便先听见小饕和颜颜似乎正与一个人争吵些什么。未几,就听见那人清脆的笑,“美人儿醒了?”
汪筱沁一怔,面前的门就已经被人先一步拉开。外面的阳光过于刺眼,照地她混身不适。忍不住拿手挡着面前刺目的光线,却被人先一步递上一条丝缎盖在脸上遮去了那刺目的阳光。
“美人儿,你这身子,最好不要见南山之南的阳光。”那人随意地将那丝缎给汪筱沁披在身上,低下头冲着愣了半天的汪筱沁笑言:“我很好看么?”
耳根里撩拨的是他软甜的调笑,汪筱沁仿佛被蛊惑一般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却在看到颜颜和小饕的表情之后瞬间反应过来。仓皇退后了几步,离他远了一阵,道:“你是凰零?”
凰零点点头。
南山之南的清晨并未有多美的阳光,也并未有新鲜的晨雾,可面前的这个男子,却平白的让汪筱沁觉得,那一刻,是清淡而随心地安然。
他脱去了前些时日混身的黑气和兜帽,藏青的及耳清爽半长发丝,左边却留了一束鲜红的耀眼长发,被玉环紧紧扣在一起,散在侧耳,随意而鲜然。额前是一块隐玉包裹的铜带,穿发而过,恰恰接在那玉环之上,平淡的装饰,却如点睛。
最让汪筱沁无法移开视线的,是他那双霜玉色的眼睛,有着血红色的瞳芯,细细地三角状倒在眼睛的深处。从不知道,原来一双眼睛,可以如霜一般冰冷,象玉一样的柔滑,却也可以有着若朝日一般灼热的红。
眼角边有着红色的奇怪花纹,几乎覆了半个面去,可却衬着他坚 挺的线条,刚烈而非。嘴角隐着细小的笑容,露齿竟可见一颗小小的虎牙。
好象阳光。
汪筱沁只是忽然觉得,站在自己对面的这个男子,随心的笑着,却让她仿佛看到了阳光初烈。
“美人儿,你看的也够久了?可以让我进去了?我可是奉了大哥的命来给你们送东西来了。”凰零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这个发呆的女鬼,半面鬼面,半面素颜,却呆傻之如一个小女孩。
汪筱沁回过神来,抱着手淡然道:“你大哥不是眭心魔道么?让你来送什么东西?”心下却有些防备起来。而小饕也适时地接话道:“刚才就觉得你这家伙很可疑!给小爷回去!小爷不稀罕你送的东西!”
“凰零,这可是鬼母的地方,就算鬼母对你很是疼爱,你也不能无故就乱闯吧?你说你送东西,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昨天输了对决心怀怨恨前来私下泄愤的?”颜颜冷笑一声,她看这个绣花枕头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
凰零有些无奈的敲了敲头,对天叹了口气,“哎,从刚才开始到现在,我就和你俩说了八百遍了,你俩还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哎,算了算了,大不了我不进去就是了。呐呐美人儿,这是你家那小子要的龙筋,我可是送来了啊。”
说完,随手一抛,一个锦囊落在汪筱沁手里。汪筱沁连想也没想直接打开来,却不料一边的小饕和颜颜顿时惊叫:“别!”
连凰零都有些奇特的看着汪筱沁说,“美人儿,你对我就这么放心?不怕我那锦囊里设置什么机关?”
汪筱沁抬头望了他一眼,不理,抽出一条金光闪闪的透明绳带。
“真的是龙筋?!”颜颜和小饕异口同声。
凰零甩甩手,转身就走,“东西送到,我走了。”
就在这时,汪筱沁忽然想起什么,拦住他说:“等等。”凰零疑惑的回过头,汪筱沁把龙筋放在颜颜手里,转身跑到屋内抱出一件叠的整齐的衣服,递给他说:“还你衣服。”
凰零笑笑,忽勾住她的下巴,轻笑:“美人儿,我不记得我在你这里留宿过?”
额上青筋跳了一下,汪筱沁把先前对他的好印象瞬间打了大半折扣。将手里的衣服和身上披的那条丝缎塞到他怀里,也不答话,走进屋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凰零有些失笑的看着紧闭的的大门,随手一道黑烟浮起,整个人瞬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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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开凰零为什么会送龙筋来不谈,汪筱沁拿着那龙筋又犯了难。怎么说呢,做奶瓶的材料有了,可怎么做?
试着用法术做了一个木瓶,可奶嘴呢?费了死劲,她用各种法术,都无法使得那龙筋做出一个稍微的改变。
折腾了半天,汪筱沁望着完好无损的龙筋终于宣布放弃。
“这龙筋也太不容易弄断了吧?这样我怎么做啊!”汪筱沁有些郁闷,一边的颜颜却是接了口道:“姐姐,我到是可以帮你弄断,但是我不知道你要拿来做什么啊。”
汪筱沁想了想,从手里幻出骨笔和画纸,将那奶嘴的大致形状给画了出来。
“好吧,就是这样。”
“就是这个啊?”颜颜上下看了看,将龙筋放在手里,不一会,手里就出现了一个和汪筱沁画上一样的奶嘴。
汪筱沁惊喜的接过来,上下捏了下,发觉很是合适,便让颜颜又在上面挑了个小洞。将龙筋做好的奶嘴镶在那木头瓶身上,一个粗糙的奶瓶就在他们几个人的折腾下做好了。
望着手里的成果,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是汪筱沁心里却还是美孜孜的。这样以来,也就让青荷那混蛋家伙不用那么固执的抗拒着吃奶。
“啻虎在这里么?”汪筱沁四下看了看,问了问颜颜。
颜颜点点头,指指里屋青荷的房间说:“应该在里面给那臭孩子喂奶吧?我今天早晨把她叫过来的。”
汪筱沁点了点头,进了里屋。然而,进了屋她一下愣住了,青荷不在房间,那啻虎亦是不在他们房间。
“颜颜!”汪筱沁大惊的冲了出来,“青荷呢?啻虎呢?”
小饕本来在假寐,一听这话瞬间炸了毛,冲进里屋闻了好久,亦是沉声道:“没有,主人和那啻虎的气味都是很淡,而且明显是被人做了手脚无法追到具体位置。”
一直没有作声的颜颜,头上的喜帕无风自动,“沁姐姐,你莫着急,若是这啻虎真的敢把混蛋小子给带走出了意外,我定会让她给你个说法。我现在就去找。”
汪筱沁感觉到颜颜的杀意,赶忙劝道:“别,万一啻虎只是想带着他出去散步怎么了呢?在说了,青荷现在不是很强么,应该没什么事情的。”
“就是因为他昨天出了那风头,说不定才出了今天这事情!沁姐姐,你把这里的人都想得太好了!我去找了!”颜颜说扭头就走。
心里一凉,想起昨日离开炼体大会之时,四周冷冷的杀气和明显的觊觎视线,汪筱沁也有些把捏不住了,一咬牙,道:“我也去找,分头去找的话几率比较大吧?”
“可沁姐姐你对这里不熟悉啊!”颜颜担心道。
“没关系,我就在这附近找,要是有什么事情了给你们传音就好。走吧,小饕,我们三个分头去找。”汪筱沁抬起胳膊,把散落的头发随便的编了个髻绾在脑后,急冲冲地便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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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木屋附近的道路,汪筱沁吃力的扒开面前的荆棘和荒草,有些狼狈的一路寻着感觉向前找去。也不是完全没有一丝感觉,只是隐隐地从胳膊上被青荷所伤的伤口处,传来一点点对青荷的感知。
路途愈加崎岖,时而山坡时而高地,天空的天气也是忽然变成了黑沉的阴天,时而还夹杂着滚滚的闷雷,伴随着四周寂静的没有一丝生机的死亡气息,让汪筱沁心里防备更甚。
当她来到一座小山背面,有一条还算清澈的小水瀑,正哗啦拉的流着。有些放松的走上前去想要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却意外的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古怪声音。
紧张地将残剑幻化出形,收息秉神,一步一步接近着那瀑布。足够接近的时候,那声音终于变得清楚而暧昧,让她一下就愣在当场。
“啊……啊……轻,轻……点儿…奴…家奴家……要,要…被你弄死了……”
“呵…这几日,美人儿你可是很少来见我………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啊?……”
“……啊啊好深……零……零大人好坏……不知道奴家,奴家的姐妹被人杀了…奴家可是害怕的……只能……只能躲起来………你也…不来救奴家…”
“……前些日子,我…我不是忙……呵啊…我昨儿被那小子给伤,你今天可是得好好的补给我……”
“…………奴家不是把那孩子给你带来了?”
“呵……啊…我要那孩子做什么?我要你就够了……美人儿。”
那令人血脉喷张的淫 秽情话,一字不落地让汪筱沁听了个全去,完全石化状态的一步一步挪到那正欢好的两人面前,汪筱沁更是完全傻在了当场。
手里的剑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汪筱沁也浑然不知,颤抖的伸了手,张了嘴半天才指着倚在水边一块大石上欢好的二人,道:“啻。。啻虎?凰。。零?你你你俩。。把青荷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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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终于把这不和谐的情景写出来了= =。。没有描写,只有语言,不会被和谐吧,没事吧?自我安慰中……
十画 阳盛
从未想过有一天竟会在这种地方碰到如斯尴尬情景,于是汪筱沁干脆的选择了沉默的别过头去,尽量用沉稳的口气再次复述:“青荷呢?”
那两人估计也是万万没想到刚巧被人撞见如此尴尬境地,那啻虎脸色变了几变,既而妩媚一笑,一个起身竟紧紧的攀住了凰零的身子,更大力的荡声道:“啊……妹子你来的可…啊恩真……真不是时候……怎地也…得等…姐姐这……快活完啊?……啊恩零…大人”
汪筱沁大脑一片冲血,转过身去,背对着二人大声重复道:“你们怎么样我不管,青荷呢?
那边凰零终于有些无力地苦笑出声,一把按住啻虎不断攀附挑逗的身子,说:“这真是,哎美人儿,那小娃娃……真不在我这里,你…看,我们现在这种情况,谁还有闲工夫去管得他?”
弯腰拣起地上的残剑,汪筱沁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信,我明明听到她说把青荷带给你了。你们就不能先停了?!”说实在地,连汪筱沁自己都挺佩服自己在这种尴尬情况下的冷静。
虽然,这种冷静在凰零两人眼中看来,简直是不可思义的幼稚。
“妹妹……你开什么玩笑呢?”啻虎嗤笑了声,显然对于凰零拒绝自己的事情很是不满意,口气也就变的开始刁钻起来,“是我把那小娃娃带过来的不假,可后来我和凰零大人见面之后他就一下消失不见了。我也的确想去追他来着,可惜,零大人显然是比你那个小娃娃要有魅力的多…”娇羞的靠在凰零背上,丝毫不在意自己和凰零此刻的情况有多尴尬。
汪筱沁听她口气的改变,显然有些不信地说:“啻虎大姐,青荷是被你抱走的,我不来找你来找谁?麻烦你现在能不能穿上衣服,和我一起去找一下?毕竟是你最后见到他的,要不然你先和我一起去见颜颜好了。”
“哼…”啻虎一声冷哼,手指在凰零修长的身体上划着挑逗的痕迹,“颜颜?告诉你,妹妹你真的是太天真了。既然你都听到,我自然也不怕告诉你,的确,我带走那小娃娃是没安好心。你觉得,这种事情要被那贱女人花嫁给知道,我还有命活么?!”啻虎的口气忽然变得冷森起来,未等汪筱沁做出回答,那啻虎忽然接着一声冷笑:“现在不一样了,有着零大人照顾我,我还何必看你们这群低级妖物的眼色?现在你全都知道了,所以,妹妹就别怪姐姐心狠了!”
汪筱沁听她语气愈加可怕,心下本就有些防备,可却不知啻虎一不做二不休,早已横下心来要忘恩负义。啻虎本在挑逗凰零的手,忽然一下爆长,手里也出现一节闪着毒光的虎锸,朝着背对着他们的汪筱沁闪电一般刺了过去。
耳后忽然一阵腥风,汪筱沁感觉到不对劲转头去看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一道墨绿色的毒锸冷光,朝着自己飞刺而来。来不及做出任何抵抗,甚至连眨眼都没来得及眨的那瞬间,“噗——”的一声,耳朵里传来熟悉的肉体被刺穿的声音。
然而,汪筱沁没有任何疼痛感,愣愣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凰零,一脸震惊。他已披上了一件外衣,仿佛他的表情一般,随意而松散。可他手里,却紧紧的抓着啻虎的毒锸,霜玉的眸里闪着忽然威冷几分的杀意。
“啻虎,你想做什么?”凰零握着刺透他手心的毒锸,漫不经心的轻轻一弯,那毒锸竟然在他手心里一点一点化成了粉末。
啻虎面色苍白的倚在石上,娇艳而野性的面容上,没了刚才那动人的诱惑姿态,连张嘴都似乎显得很是无力:“我。。。。。。大。。大人,零大人,奴家知错了奴家知错了!奴家真的不是想伤零大人的。”她慌乱的解释着,看着凰零愈加冷漠的表情,顿时更加惊惶,扫眼间看到一边傻站着的汪筱沁,仿佛找到救命草一般指着她说:“零大人零大人,你不能留这个来历不明的小画皮啊!她和那花嫁贱人很是亲密,那花嫁一向和你不和,如果今天我带走那娃娃的事情被那花嫁知道,奴家死就算了,还会连累到零大人被那花嫁借机陷害啊!所以,这个小画皮是必然不能留活口的啊!大人大人奴家死了无所谓,但是零大人您不能因为这只小画皮又被老祖宗责罚啊!”
汪筱沁看着指着自己颤抖的啻虎,心里五味杂陈。虽然和这啻虎不算很熟,但是好歹,也是……可……哎。
凰零挑了挑眉,嘴角轻轻扬起,“恩,其实你是在帮我?”
“。。恩。。奴家,奴家是为了您好啊零大人。既然大人都已经知道了,那快点杀了她吧。对了,零大人,你可以把她当做活鼎的!这小画皮虽然修为低了点,但是能力很是奇特,她的元力可以治愈各种伤口的,我那天被那几只混蛋虫子所伤,就是她帮我治好的!您把她当做活鼎,定事半功倍的!”啻虎忽然想起那几日颜颜和她被虫王所伤,汪筱沁一点点为他们疗伤的情景,献宝一样补充道。
“。。。。。。。。。”汪筱沁听着啻虎这样的话,一阵可笑的无力感顿时让她有些沉重。
“她救了你?”凰零似乎很有兴趣,慢慢走到汪筱沁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恩,于是,你还要我杀她?”
凰零忽然回过头看向啻虎,慢慢拾起地上散落的她的衣服,表情有些冷硬。未等啻虎反应过来,凰零手里的衣服一下猛地飞到了她的身上,她只觉得手指一热,下一秒就望着自己断掉的手腕失声尖叫起来:“零。。零大人!”
“哎,啻虎,你现在只会让我觉得有天会死在你身上。这手,我算收下来当个纪念品。你可以走了。”他的笑声清脆,却丝毫不掩盖他明显的杀意和厌恶。
汪筱沁震惊的看着凰零,这也算是爱憎分明的一种么?喜欢了,就可以直接上床,不喜欢了,直接拿衣服把人家手割掉拿来当纪念品?
果然,够分明。
啻虎咬着牙抱着受伤的手,对着凰零行了一个礼面色苍白而无力:“零大人…谢不杀之恩。”说完,恶毒的看了汪筱沁一眼,便消失在一片黄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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啻虎的离开,隐隐地总让她心头难安。可现在这种状况,汪筱沁也只能将残剑收回体内,转身准备去继续找青荷了。
可刚踏出一步,身后就传来凰零轻脆的笑声,未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落在了他的臂弯里。
“美人儿,这么快就要走了?”凰零将她圈在怀里,低下头咬着她的耳尖。
耳朵里袭卷上凰零低哑的笑意,清脆里,带着一丝不容她抗拒的威压和蛊惑。
“放开我。”汪筱沁不想和他多事,试图推开他。
可凰零却更加肆无忌惮的低下头舔上她的耳,一点一点侵吞着她的抗拒,更让汪筱沁气愤的是,这个混蛋色狼的手竟也开始不老实的上下乱动起来。
“美人儿,面对男人这样还要他放开的,只可能有一种情况,想要却不敢说。”凰零发觉汪筱沁的挣扎过于激烈,不得不腾出一只手将她的双手牢牢下了个定咒。“你打扰了我的好事,不来补偿我就要跑,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被定住双手无法召唤残剑,汪筱沁的心头又惊又怒,听得他在耳边低吟的字句,忍不住终于爆了她来这里第一个粗口:“过分你个头!你放了我!拜托你看清楚,我现在的模样!不是你那娇媚的美人儿!你发情也好歹有点品位好不好!”汪筱沁努力的转过头,想要用自己那半张鬼面将凰零给恶心走,可不料他却毫不在意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抗在肩头笑道:“美人儿,我不是发情,我是需要你的阴力。你是新来的,自然不知道我炼得是什么功。我炼的这九旭刀魂,乃是极阳之功,很容易因为阳力过旺而走火入魔。你那小娃娃昨儿伤我太深,我现在急亏阴力,和那啻虎云雨,纯粹是我在采阴而已。采阴的话,自然是不看对象是谁的,不是么?只要是个女地,就可以咯~所以,你自然不用担心我是对你有什么歹意。”
他一本正经的将汪筱沁放在地上,伸出手去慢慢解开她的衣服,霜玉尽染的眸里,看不见一丝不纯粹的杂质。汪筱沁怒极,大声骂道:“你个混蛋,我管你去死管你炼什么破功!你这种人,还会少了女人?!自己再去找一个就好了!干嘛非要拉着我!还有!你对我没什么歹意就放开我!”
凰零扑哧笑出声来,抚住额头笑道:“我凰零是长得对不起你还是怎么了?你至于一副这样的表情么?我对你的确没有歹意,只不过是碰巧需要找你修功而已。现在去找别人,那得多费劲?这阳火,拖一刻便烈一分,我再不解去,定会走火入魔。再说了,我身体里的阳气,对你提升修为很是大补的。”他嘴上说着,手里也已经将汪筱沁的衣服褪得只剩一件肚兜。看她一脸震惊的表情,他忽然了悟一般道,“你修为之所以这么低,可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吸过阳气?”
不愿意理会,亦不愿意回答,只感觉肌肤一下接触到冷冷的空气和草地,顿时一咬牙,一道血剑从身体里飞出冲着凰零飞了过去。凰零别开头,轻易闪过去,按住她试图调动更多元力的鬼丹处,嘴里几句法诀,一道封印瞬间将她所有的画皮元力和体内躁动的妖玉,残剑一起锁在了鬼丹深处。
“我只是封印你几个时辰,等云雨过后,这封印自然就解了。”凰零看她眼睛里不可置信地愤怒与惊慌,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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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画 血茧
放开其他的不谈,这凰零也显然深谙此道,饶是汪筱沁抗拒如斯,他总能轻易挑起汪筱沁身体深处的渴望。
凰零压在她的身上,侧首咬着她的脖颈,一手抚上她胸前的柔嫩,一手径直滑在下面。汪筱沁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别过头试图转过身子抵抗他的挑逗,可不料凰零只是轻轻一笑,舔咬上她肚兜的丝带,慢慢解开。
她愣了一下,随即胸前一阵凉意,身上的肚兜就已经滑落在一边。他看着汪筱沁胸前精致的形状,先是愣了下,随即便作弄一般轻轻捏起一点凸起,俯在她耳边低语道:“美人儿,你的身子可真美,不是么?”
汪筱沁羞怒交加,转过头对上他的肩膀,一口狠狠咬上。嘴里慢慢侵入了鲜血的味道,可凰零却只是笑了声,手里忽加大了力道,一下揉捏住她的敏感,另一只手也将她下面的亵衣给轻易脱了下来。“美人儿,你这般主动的挑逗我,是在考验我的意志力么?”他左手慢慢玩弄着她的胸,右手却伸下去,强行掰开汪筱沁抗拒紧合的双腿,抚了上去。
若把玩什么精致宝物一般,他却是不急不燥的细致揉捏着她的私 处。汪筱沁被他撩拨得难受,死咬着唇,不愿意发出一声。凰零也不着急,探出手指揉弄上她下 体最敏感的肉芽,“嘶-----”最羞于启齿的地方被人碰触,倒抽了一口凉气,汪筱沁终于叫道:“你……放开我,放开我!”
可凰零仿佛听不到一般,左手轻轻捏着那肉芽,右手从她胸前滑到下面,伸出手指探到了她的深处。身体里最隐秘的部位被人一下深入,汪筱沁顿时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一下冲开了凰零对她手脚的束缚。
而凰零显然也是没料到她如此抗拒,手指处于曲张状态下,反而更是深入了。他紧紧的抱着汪筱沁,有些喘息加剧得将手指一点点挤进她紧致的甬道内。
“你别乱动……我会伤了你。”凰零轻轻咬上她胸口的芙夷,时而轻咬,时而舔弄,“放心,我会让你舒服的。”
逐渐感觉到身体里被他一点点扩展,也感觉到身体本能的被他唤起了最原始的欲望。可心里的羞辱感却让她的头脑无法冷静:混蛋,混蛋!
她咬着牙,不让喉里散发的快感和呻吟滑出嘴,可心里却在问自己,悲哀么?你有什么资格呢?不过是因为你不够强,要不然,怎就会如此任人鱼肉?
汪筱沁望着凰零慢慢脱下衣服,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下身那让她恐惧的昂扬,羞辱,着急,愤怒,崩溃,混乱之间,她忽然一抬脚作势要踢,却趁着凰零回避的机会,一个闪身侧在了一边,一口咬上自己左臂被青荷刺伤的伤口。
凰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拉开她的手,有些恼色道:“你咬这么狠做什么,你怎么这么喜欢咬人呢?你是小狗变的么?看看,你把自己都咬成什么样了?!”他抬起汪筱沁的下巴,却看到汪筱沁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正带着冷然的笑意盯着他。
似一团火燃烧在最深处,压抑着憎恨,厌恶,羞辱的表情,让凰零竟然不自觉感觉到背后一阵凉意——她笑得,怎么就这么可怕?不是因为那半张鬼面,而是因为,他忽然觉得,这样的她,是他永远无法降伏也无法接触的存在。他莫名地手上加了力气,试图阻止汪筱沁继续笑下去,可手却忽然触电一般不敢相信的收了回来。
面前本该有半张素颜的女子,竟然在一点点腐烂,仿佛一团破败的肉絮,散发着令他作呕的腐败臭气。而在这个腐烂的过程中,那个女子看到他的表情,却笑意更深了——就算那脸腐败得只剩一团模糊的黑肉,也能看见那冷漠而嘲讽的笑容。
“零大人,就算这样,您也能继续下去么?”汪筱沁一改刚才那抗拒的姿态,反而伸出手勾起了凰零的身子。那个被咬的伤口里,被她用画皮元力封了一部分青荷上次伤她的仙力,青荷的力量太强大,她没办法一次性将那纯净的仙气给清除干净,只能先把那仙气给封印,然后一点一点用元力慢慢消化掉那仙元。可刚才情急之下,就想到自己咬破那伤口,把被封的仙元全部放出,果然如她所料,被封住的仙气更加猛烈,如决堤一般洪涌的席卷了她整个残破的躯体。
胸膛上一阵粘腻的触感,凰零只觉身上顿时仿佛凉到了骨头里,望着那团已经变成一团烂肉的女子,他所有的热情,瞬间转化成了无法抑制的毛骨悚然。望着自己刚才还在人家身上上下挑逗的手,他的胃里忽然一阵剧烈的翻腾。
“呕———”终于,凰零还是没忍住,一把推开汪筱沁的手,直接跑到一边大吐起来。
汪筱沁冷笑着看着他的背影,直起身子拣起地上的衣服,慢慢穿上之后就要离开。
“等等。”凰零捂着嘴,忽然开口。
“怎么?”汪筱沁却并没有停下向下走的脚步。
“那什么,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这么抗拒,宁愿这么糟蹋自己也不愿意让我碰你。算我倒霉该损修为,那个小娃娃很强的,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你直接回去等他好了。呐,这个,接住。”汪筱沁愣了下,回过身,刚巧接住一个精致的小瓶。
“这是什么?”
“你刚才咬自己那一口,伤自己不轻吧?也算我害的你,罢了罢了,这瓶混元丹你拿回去吃吧。里面有九颗,能保命的。”凰零有些苦恼一般,直起身子,手一挥,身上就已经穿戴整齐。
汪筱沁手一抬,就想把东西还他,可不料凰零却径直走过来把她的手和瓶子一起握住,轻道:“对不住,我刚才实在是没忍住才吐了,是太唐突了你。我真的没有厌恶你的意思,相反,我觉得你很有趣。这瓶东西,也算我的道歉吧。你以后,别再糟蹋自己了。你自己不疼,会有人替你心疼。”
铮的一下,心尖被不知哪来的小刺突兀地扎入。如同被烫到一般收回手,汪筱沁试图冷漠道:“道歉的话,刚才我让你放开你早放就对了。我走了,你最好快点去找你那些美人儿修你那破功吧,不然,死了可不要找我来赔命。”
将那瓶子一下扔给凰零,汪筱沁径直离开,“你记住,不是所有的错误都可以拿这些东西来补偿的。而且,我不需要,你自己留着用吧,省得以后死在女人身上。”
凰零有些发愣的接住汪筱沁扔过来的丹药,冲着汪筱沁的背影喊道:“喂,你叫什么?”
那边摇晃的背影沉默了一会,片刻,一个有些清淡而素漠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汪筱沁。”
汪筱沁么?凰零把玩着手里的丹瓶,心里忽然有些异样。没想到,这连大哥都不舍得拿出来让人看一看的珍贵仙丹竟然也换不回她一句原谅么?
真是个固执的人。
当看到那三间小屋出现在自己面前,汪筱沁一直踉跄的脚步,终于开始步步虚软。她眼前晃荡着晕旋的幻影,依稀见得小饕和颜颜紧张而惊慌的飞扑而来,也见得那肉团子熟悉的冷漠表情。
他没事啊。
心里忽然一下轻松,提到嗓子里的紧张和坚持,慢慢溃散。而意识,也终究只沉淀在了青荷冰冷的眼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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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睁眼,面前出现一座冷清华美的宫殿,琼楼玉阁,让她忍不住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摸着那雕栏,湖里一片摇曳的荷,有座桥,有座亭。仿佛生在骨子里的意识,为什么她会觉得她来过这里?
忽听一阵风声刮过耳边,惊讶的回头,却见一道堇色背影,修长地立在那桥首。迟疑地走了前去,却看见那人手握了一幅画,有些好奇地走上前,想要看看他是谁,也想看看那是什么画。
可未等接近,先听见他喃喃低哑的声音,字字音断,如同隔了水面,她始终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然而听着那低低的字句,她的心里忽然有些暖意,却是刺疼。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碰他的背影,而他,仿佛感觉到什么一般,慢慢回头。
轰——的一下,骨子里仿佛瞬间被人抽空一切,疼痛一下侵占了她所有的意识。在黑暗来临时,她似看见那人眼睛里浓墨一般的华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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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瑟愣愣的回头,除了呜咽的风声,空空荡荡。他伸出手朝着半空虚抓了几下,削薄的唇颤抖:“你。。。。。沁,你会回来的,对么?”
而这边,汪筱沁颈上的青菡吊坠忽然滑出,幽幽不可见的光芒内,仿佛开花一般,竟慢慢绽了一瓣。
过了不知多久,汪筱沁终于醒转过来。辅一睁眼,便见到颜颜那大红挑金的喜字格外放大在眼前,顿时惊了一下道:“。。。颜颜?!”
颜颜一听这话,顿时惊喜的一下扑在她的身上大声号啕:“沁姐姐沁姐姐,都怪我,都怪我!早知道你被那破烂孩子伤成如此,还要你去找他!对不起对不起!”
汪筱沁有些不知所措,刚想接口,却感觉到身上一轻,颜颜就已经被人一下隔空拎了出去。
左臂上忽然一凉,肉嫩的小手按住那伤口,有些不耐地按了一下,顷刻出现了一道银白色印记。
“汪筱沁,你将我的役鬼契约给换了。”脑海里忽然传来那熟悉的冰冷声音,汪筱沁先是愣了下,随即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啊?可青荷沉冷的肯定口气里,完全是不容她质疑的口吻。
“你。。你能说话了?我没有换契约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传音而已。”青荷竟难得的没有追究汪筱沁的责任,只是冷言地接了话。而肉嫩的小手一点点修补着她残缺的左臂,在那银白印记上画上了一个复杂的纹阵。
“我昨日伤你本就不是重手,若你契约不毁,本不该受伤如此,这也算是给你的教训。你鬼丹处的封印,我已替你解了。不要去招那凰零,你惹不起。我现在力量还是很弱,而且非常不稳定,如果过度调用元力,就必然会有一段时间为普通婴儿状态。这力量能撑过一时,撑不过一世。至于这个花嫁,却也暂且可以信,你和沣饕要尽量隐忍,不要惹事生非,我的命令,一定要听,不要象以前那般娇纵妄为。”
一向惜字如金地青荷竟也沉沉吐出了一段话来,语气虽然依旧冰冷,可却也让汪筱沁心里竟渐渐安了心。
汪筱沁没有说话,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青荷似满意了,可柔嫩的身子却一个不稳,堪堪栽倒在汪筱沁身上。
“。。。。。”望着再次恢复成普通婴儿状态的青荷,汪筱沁忽然觉得自己满心的问题一下找不到了出口——比如,在我们去找你的时候,你去了哪里?
一直被青荷用威压给强行封嘴的颜颜和小饕,终于感觉混身一轻。颜颜显然是有火不敢发,只能走到汪筱沁身边,有些心疼道:“沁姐姐,你这样子,还是不要勉强了吧。呐,你先去洗洗收拾一下,一会在好生调息一番吧。至于他……”颜颜有些苦恼的望着青荷冷冰的眼神,忽然灵光一闪,一下从袖子里拿出那个木头奶瓶,冲着肉团子摇了几下说:“乖,你先让她休息一下好吧?我和臭狗喂你吃点东西,可好?这里面的是矗羊奶,是我刚才寻你的时候顺路灌的。”
难得的,颜颜竟然用了低求的口气,而那肉团子只是瞅了瞅那奶瓶,又看看汪筱沁,终于懒懒得伸出肉肉的胳膊抱住瓶子,爬到颜颜怀里。
看着那肉团子抱着奶瓶小口小口啜吸的模样,汪筱沁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吩咐小饕帮着颜颜照顾青荷,汪筱沁拾掇了几件衣服便推开门走到了院后那条水渠前。
清澈的水里,倒影着她混身只剩败烂血肉,乌黑粘臭的模样。若不是还有个人身形状,怕是汪筱沁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一团腐肉一般的东西,会是自己。
自己怎么就这么接受了下来到现在呢?怎么就一直活在这样恶心的身份下面了呢?自嘲的笑了笑,她轻轻脱下衣服,走到水里,看到四周的水被自己身上的血肉一下染成了污黑色。还好,这里有定水珠,就算被自己弄脏的水,过不了一会,就又会清澈如前。
抬起左臂对就着月光看着,汪筱沁只觉那银白色的契约仿佛有心跳一般,慢慢顺着胳膊绵延着古怪的纹路。默默将手收回身前,心想再泡上一会便回去调息一番,毕竟自己现在没有活的人皮可以用,靠着仅有的画皮元力撑着身子已经是很不错了。
可慢慢地,汪筱沁却觉得有些异样。四周被水泡掉的腐肉和血沫,竟然慢慢的在自己身体周围一点点凝聚。当她发觉准备起身的时候,却更加惊讶的发觉,身上的血肉竟然和那些褪掉的血肉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
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四手的水逐渐变成血红,身体周围肉眼可见的开始凝聚她不知名地血丝,一条一条的将她紧紧缠住。血丝愈加厚重,逐渐将她整个身体包裹了完全。汪筱沁心下惊慌,强行想去用法力冲破的时候,却发觉那自己身体里的画皮元力仿佛很喜欢这些血肉丝茧,反是顺着那血丝流了出去。
到底是怎么了?当汪筱沁唯一的视线都被从身体里生长出的血丝紧紧包裹起来的时候,她彻底迷茫了——这样的感觉,好象一只茧。
南山之南的月,忽有些暗靥,寂静如死亡的夜晚,冷如刀剑的月色直直扎向水里一团被血丝包裹成的巨大血茧。
作者有话要说:ORZ。。。。。。。。。。。。。
最近生物钟混乱,晕……
于是,继续呼唤花花和长评……来吧来吧……瓦爱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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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画 化形
独自呆在一片枯败的树林间,一身青衣的男子坐在树下,仰着头看着仙界始终垂坠的晴空朗朗。习惯性的伸出手抚着背后的树干,上面依稀得见一排排模糊的字迹,江落鸿半垂着眼睛,似喜似伤,一直微笑的表情,多了几分颓丧:“离,只要你再等等,再等等。我就会去接你回来,我带着你,去你喜欢的地方。我做柴夫,你做织娘,平平凡凡,再也不分开。”
忽心头一跳,江落鸿收起痴然而颓的样子,轻轻抬手,三生石就已悬在了面前。手指轻触,一滴墨迹洒落进去激起一阵涟漪,那三生石若被拂开云翳,慢慢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画面:一轮红月下,一只奇特的血红色大茧浸在水里,偶有红光在里面规律的震动若心跳。
看到这一幕,江落鸿的嘴角弯起一个莫名的笑:“到现在才开始蜕化?小画皮啊小画皮,你可真是有够迟钝的。不过也不能怪你,从寒瑟那里吸收了那么多力量的你,始终愚笨不知该如何利用,这一下,却让我看看,你到底是选了哪条路?是成人,还是为鬼神?”
那血茧不断的震动着,波动也愈加强大,江落鸿也收起了玩弄的神色,默默看着。碰,碰,震动愈加激烈,似有东西欲破茧而出。肉眼可见地,里面有一只似人似鬼的可怕形状不断的纠结在一起,甚至能听见里面可怕的鬼吼声。
隐隐地,随着那可怕的嘶叫声愈加变大,南山之南的天空,忽然开始凝聚起一个大的旋涡,浓黑的夜晚云翳不断的旋转着,拧在一起,偶尔传出的雷声隆隆声,带着强大的足够摧毁一切的威压,逐渐压到了那团血茧之上。
“是因为体内被封的力量太多了么?恩,青荷的修炼,妖族圣女内丹,妖族至器瑟声,还有寒瑟的大半妖力……果然是力量压过了理智。哎,没想到直接招来了天劫?啧啧,看这威压,八成是九重天玄劫吧。小画皮啊小画皮,你是会死在这天劫下,还是会破劫重生呢?青荷啊青荷,你又会如何是好?自己费劲心机也要压制的小小役鬼,居然一步登天。真是有趣呢。”江落鸿自言自语,看着那血茧之上的劫云愈加沉重,眉眼更是弯起邪漾的弧度。
江落鸿看戏看得轻松,可却苦了南山之南的一干妖魔。南山之南所有地人都抬头望着天空那恐怖的气息,连喘息都不敢喘上几分,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可悲的感觉到,自己在面对着天地,是多么渺小的存在。而对于鬼母,蠡策魔道,眭心魔道他们这些经历过天劫失败的人,这样熟悉的恐怖威压无疑对他们来说是一道无法翻越的坎。
这边,青荷等人感觉到异样出来之后,见到得便是和江落鸿同样的画面。可饶是颜颜和小饕着急,也无法靠近那血茧半米之内,刚一接近,便会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直接掀开。一直抱着奶瓶的青荷,静静地看着那血茧,表情沉然。
汪筱沁却不知这些,她现在已经处于完全混乱的状态。意识里仿佛搅进一个巨大的旋涡,各种场景,各种画面纠结在一起,让她完全不知所踪。
听到有人告诉她,来吧,朝着这里走,便有强大的力量,主宰自己的命运,再不用朝别人低头。
看到那里有繁华似锦,有纸醉金迷,亦有自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张狂模样。她见得自己笑若红莲,混身浴血,一步一步走上最顶峰。
颤抖的伸出手去,她觉得,那才是她该走的路。
可刚走了几步,脖子上忽然一阵冰凉,低下头见得脖子上滑出的青菡吊坠。汪筱沁本是坚定的步伐,忽然停住。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另外一边,见到一个小女孩稚嫩的牙牙学语,见到奶奶熟悉的笑容,见到再临人世时一个脆弱的女子,见到那些……她或许觉得惨痛的一幕又一幕回忆。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影飘过,看见自己一步一步或迟疑却始终坚持走过的路,亦听见自己的心意,在一张张画皮间变得清晰而坚定。
可另外那条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杀人噬血,生食血肉,玩弄他人于股掌之间的光景,怎么就觉得那么遥远而陌生。
我啊,只想好好做一个普通人。
她忽然听见自己心里清晰而坚定的字句,心意清明的时候,眼睛却开始模糊。
“汪筱沁,只要你自己认识自己,又和他人有什么关系?”她握住手里的菡萏,转身从那条血路上退回,向着背后那条摇晃的路飞奔过去。
这万千皮相间,也许再不会有人听得到一只小画皮的心跳。可是只要我自己还能认得自己,这条路,就是我自己的路。
走上那条崎岖而坎坷的路,汪筱沁紧紧闭上眼睛,重生的幸福和满足让她若婴儿一般微笑:奶奶,你看,我还是我自己,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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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抬眼,表情不见变化的青荷,幽深的眸忽然一沉,随即若浮上一层雾烟,清淡而微潋。先前紧绷的杀机,云淡风轻,消失不见。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头顶本是布满天劫威压的阴霾,一点点竟散了去。随着那些阴霾逐渐消散,面前的血茧喀嚓一声,竟开始裂了口。
噗哒哒几声,从那裂口上开始龟裂起一道又一道的裂痕。随着碎裂的痕迹变大,血茧也开始慢慢剥落碎片,逐渐地,血茧开始破碎。
当最后几片血茧瞬间剥落,颜颜,小饕,包括青荷都有些愣怔。
血茧处,已不见一丝脏污,只剩一个女子,若初生一般环抱在一起,垂腰青丝若黑藻一般将她的侧脸勾起,若隐若现,却纯净若泉。
“。。。。。沁姐姐?”颜颜不确定地小声呼喊了声。
那女子似听到这声唤,微微抬头回眸。
比起那些万千皮相的繁华和美丽,她的姿色无法比上一分。素淡不会惹眼的面容,尖削的脸形,唇色淡若莲尖,皮肤有些轻透,衬得那双唯一出彩的眼睛,更加明亮而清澈。月色很凉,铺在她那双眸里,竟微微可以看的涟漪一般。
发觉颜颜,她侧眼一笑,松开胳膊,走进水里。只是在这个时候,颜颜终于一瞬间认出了那真的是她的沁姐姐。只有她,会在笑的时候,整个人若笼罩在阳光连绵里。怪不得,她会觉得一入眼就被那女子的眼睛吸引,那本就是一双,只适合笑的眼睛。
她的沁姐姐,笑起来,眉会微微挑起,眼睛弯弯。呼和着睫毛投下的暗影,在层次分明的角度里,勾勒起数层阳光,舒展而平缓。
黑藻一般的发滑在肩头,更衬得她的身子削薄而瘦弱。可汪筱沁却直到看见这三人的呆愣模样,才仿佛反应过来什么一般,低头看向自己的身子。
水中的倒影,让她自己也当场愣住。有些不敢相信的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脸,颤抖而惊惶。她。。她怎么会变成了前世的模样?
愣愣的看着那水里的倒影,她仿佛看痴了一般,等反应过来,唇角就已经尝到熟悉咸涩感。这是她啊,这是她汪筱沁。平淡的面容,平淡的身姿,平淡的一切,却让她仿佛得到了最大的恩惠。
那些再美的皮相,那些就算倾城的容颜,怎么也比不过她现在这一张平凡素淡的面容。这是她自己,这就已经足够了。
“沁姐姐!”接住一把扑过来的颜颜,小饕有些口气发酸地道,“小画皮,看不出来,你这次的皮相还挺特别的。”
“这是我自己的模样啊!”汪筱沁忽然轻声笑起,抱着颜颜在水里转了几个圈,惹得颜颜也若一个普通孩子一般欢快得笑起来。
青荷在小饕背上眯眼看着,久久才若不耐一般,抬起头望着天空某一个角落,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既而淡淡的闭上了眼睛。
江落鸿隔着三生石,饶有兴趣的望着石里汪筱沁在水里陪着颜颜玩耍若孩童,却忽然手一颤,堪堪对上青荷那若有若无的冰冷眼神,顿时一声冷笑的关了三生石:“汪筱沁么?你似乎很喜欢出人意料呢?青荷啊青荷,你就算知道我在背后操纵一切,你又能怎么样?汪筱沁,让我看看,你要怎么继续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状态很不好,烦事较多,卡文严重.
对着电脑几个小时无法专心码字.
今天对着电脑憋了一天,修了三遍文.严重的时候甚至连写一句话都要改上几改,状态很差,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昨天被老妈拉出去休整心情,还是无精打采.也可能是生病的原因,总感觉脱力.
实在对不住各位大大!抱!
不过现在目前卡文状态已恢复.预中午补更6000+.再次谢谢大家的耐心和支持,狂抱,吃药睡觉了.
PS,这几日天气冷暖变换很快,同志们要注意身体!某尘就是开空调吹着脑袋了...ORZ....
十三画 下咒
从蜕变之后的惊喜中冷静下来,汪筱沁接过颜颜的衣服穿起。将湿泽的发笼在背后,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改变,不仅仅只是一张皮相而已。
顺着颈上骨感分明的痕迹,有两条紫色花纹若血脉一般盘旋而下。中间有一藏青剑形花纹,巧巧纹在血脉之间。伸出手去试探,却发觉那花纹下,正是前几日和虫王争斗时莫名出现的妖玉,以及那把残剑----瑟声。两个法器若睡觉一般,沉稳而安定地在体内运转。
除了这个变化,汪筱沁还发觉,自己身体里先前贪恋活血精肉的残虐画皮意识,竟然乖顺温和起来。面对人皮和血肉的渴望,竟然再没有当初那种无法忍受的饥饿感。体内的画皮元力,也隐隐地不似先前那般不好控制,虽然失去了残虐的杀戮本能而弱小不少,但是剩余的这部分鬼力,温和而舒畅。
至于现在这张人皮,仿佛是从自己身体里生出来一般,不象先前那些人皮一样枯燥而麻木。每一次的肌肤接触,每一次人皮上所有的感觉,都变得异常熟悉而灵敏。然而,汪筱沁却也发觉,自己现在这张人皮,却并不是完整的。
后背及膝盖以下,依旧露着血肉模糊的骨头。上半身以及前胸,却是已经恢复成了一个正常人一般。而左胸内腔里,不是凡人所该有的心脏,依旧是一颗鬼丹。
似乎,并没有成人,亦没有成鬼神?
青荷微微挑了眉,不露声色地闭上了眼睛。居然会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因为这小画皮修炼不够吧?这样看来,她到底会成为什么,还根本是未知数呢。只不过现在,碰巧是看起来在向凡人过渡而已。
这个过渡期,来得太巧了,也太不是时候了。青荷心里暗自下了结论,回想起刚才来自上界明显不怀好意的探察视线,开始觉得,他也该做他需要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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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日的炼体台,正在慢慢学着适应新躯体的汪筱沁自然不可能去。而颜颜和小饕也是没有露面,一直在休整恢复体力的青荷更是不会去。
这样以来,看似平静的一个起因,却还是引来了这样一段纷扰。
午后,汪筱沁正努力实验着为已经开始慢慢长大的青荷量身子,准备为他做几件合适的小衣穿。正在几人手忙脚乱的为青荷量身的时候,颜颜忽然停下手里挥舞的红缎,声音有些发沉道:“沁姐姐,鬼母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冷冷的传来一个沧老的妇声:“嫁儿,知道我来还不出来?!你胆子却是变大了?”
颜颜身子一抖,推开门就飞了出去,直接跪在了一行人簇拥之下的鬼母面前。
汪筱沁抱着青荷,跟着小饕走出去,便看到一团白光形态的鬼母,端坐在两个极美少女肩上,身后更有美婢奉花迎扇,两行鬼侍是凶神恶煞的分排两边,气势隆重。
比起初见鬼母之时她的低调出场,此次前来,鬼母显然是排场十足。汪筱沁站在门边,有些尴尬的看着颜颜跪在地上,劝也不是,不劝亦不是。
“大胆小鬼小妖!竟见了鬼母姥姥如此不敬!”鬼母身后一禀剑少女,拔出剑指向汪筱沁和小饕。
汪筱沁愣了下,看着怀里干脆闭上眼睛坐视不管的青荷,只能硬了头皮拉着小饕走到鬼母面前,就地盈了一福。
鬼母只是唔了声,不见声响。刚才那少女,更是直接怒气地将手中的剑哗地一下斩到了汪筱沁颈上,大声道:“大胆贱奴!见到鬼母姥姥还不跪下!”
脖子一痛,那少女竟然手一狠,将她的颈割破。
颜颜着急的冲着汪筱沁做小动作,让她听话。可一边的小饕却是火冒三丈地给她传音道:“不许跪!你是主人的役鬼,要是跪了她,你让主人颜面何在?”
汪筱沁苦笑一下,抱着怀里的青荷,抬起头直直望向鬼母道:“鬼母姥姥,我对你心底是没有一分不敬的。只是我来的那个地方,本就无跪礼之说,望姥姥见谅。”
那少女更是愤怒了,作势就要将横在汪筱沁颈上的剑斩下去。汪筱沁不躲不避,始终平静如一。就在汪筱沁感觉颈上血脉就要被割断的时候,鬼母终于一声轻咳,挥手制止了那少女:“怜儿,回来。”
那怜儿虽有不甘,却只能恨恨地收回剑,回到鬼母身后,愤怒地瞪着汪筱沁。
“你,是前些日子那只新来的画皮,可对?”鬼母询问道,听不出喜怒。
汪筱沁点点头。脖子被割的地方,有些疼。
“既然如此,你该记得我那时说的话吧?”
“恩。。我如果和青荷在炼体台上表现合您的意思,就留我们呆在这里。”汪筱沁老实回答。
鬼母轻轻咳嗽了几下,声音有些冷:“那既然如此,你觉得我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呢?”
汪筱沁没出声,却是颜颜大胆的抬头道:“姥姥,沁姐姐前几日表现很是不错吧?她一场都没输过啊!至于那个小娃娃,不更是了得么?那小娃娃可是把凰零都给打败了啊!姥姥,您会留他们的,对么?”
“啪————”地一声脆响,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跪在一边的颜颜就被鬼母一巴掌给打翻老远。汪筱沁根本就没看清楚鬼母有任何动作,颜颜就已经倒在一边,一口鲜血喷出。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汪筱沁跑到颜颜旁边,将她小心扶起,发觉颜颜身体明显被鬼母用法力给伤得很严重,顿时有些恼意,想也未想,脱口而出:“鬼母姥姥,您对我不满意,冲着我来就好,和颜颜有什么关系?!”
“不满意?怎么不满意。老妇我怎么敢对你们不满意?你这小娃娃一出来就力败零儿,更是眭心那老不死都不敢有个屁放,我一介弱妇岂敢不满?至于嫁儿,目无尊长,我自是打就打得,骂就骂得,可不劳你来管个三七二一。”鬼母口气冷冽,却不见杀气,只有针扎冰刺的阴寒语调,尖锐刻薄。
汪筱沁被鬼母一番话说的有些迷糊,抱着颜颜半天没接上话。可颜颜却心里分明,知道鬼母猜疑心重,为人刻薄尖酸,且毒计损着狠毒若蝎。也知鬼母这般说话,一是忌讳着不知深浅的青荷,二是小心前来试探青荷到底是什么来路,三则是给汪筱沁他们一个下马威,告诉他们,究竟谁才是这里的老大,四,自然就是警告自己别站错队。
咬了咬牙,颜颜心思百转间,还是决定对着鬼母一个长跪,泣道:“颜颜知错,颜颜必然再不敢妄自揣摩鬼母心思,再不敢对姥姥有一分不敬!”这话一出,鬼母心下便是满意了。心知颜颜乖巧聪慧,定是懂得自己一番意思———让颜颜呆在这几个忽然出现不知底细的家伙身边,自然是安插一个最有用的眼线了。如果这几个人不为自己所用,那颜颜就是最好的杀人利器。若这几个人能为自己所用,那颜颜便是自己最好的监督他们是否忠诚的棋子。
鬼母心里算盘打的啪啪响,却不料颜颜已经早就偏向于汪筱沁一方,这看似表忠心的一番话,不过是她的敷衍。
鬼母得到满意的结果,又冷嘲了汪筱沁和青荷几句,便满足的离开。至于那个叫怜儿的少女,则在走后,依旧如毒蛇一般狠狠的剜了汪筱沁几眼。
那狠毒的眼神,让汪筱沁一下想起当时啻虎离开时的表情。
当这一小插曲结束后,青荷却是终于幽幽睁开眼睛,望着鬼母等人离开的背影犹如望着几个死人。
这边,这叫怜儿的少女,回到自己的居所,推开门,望着床上躺着的虚弱女人,口气阴酸道:“我今天见到那只画皮了。”
那虚弱女子听到此话,眼神瞬间有些毒辣,身上的斑斓虎衣妖艳鬼魅。
“怎么样?她身上可有零大人阳气的感觉?”
“这到没有。不过,她身上明显有零大人的味道。而且这画皮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弱的简直可以。恩,对了,她好象换了新人皮,没有你说的恶心鬼面了。我在想,在这根本没有活人存在的南山之南,想找到一张人皮,该有多费劲?”怜儿坐在一边,有些不屑地望着啻虎断掉的手臂。
啻虎冷冷一笑,“是啊,在这里是挺难抓到活人的。可对于修魔的零大人来说,想找个刚入界的修魔小女子,不太轻松了?缀怜,我说过,除了你我二人,零大人身边出现的任何女人,最多只能活一个月。我可不想我们的协议,毁在这只画皮手里。毕竟零大人那对我们修炼简直如同仙丹一般珍贵的阳气,再不能分给更多的人!”
缀怜一声不知所名地嗤笑,扬声道:“这个我自然清楚的紧,自打咱们两个跟了零大人,就再也不会让其他女人再妄图染指零大人一次。对你来说,零大人是修炼的最好伴侣,但是对我来说,阳气修炼我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是零大人的心。零大人,只能爱我一个。哼,任何企图抢走零大人的女人,只有被我活活咒死的下场!”缀怜得意地大笑,如花的少女模样显得恐怖异常。她一把将腰间的剑抽出,伸出手指放在那剑上,轻轻一抹,剑上就出现一道灰色咒纹围绕着她的手指跳动起来。
“你拿到了她的血?”啻虎挑眉,笑道。
缀怜手一掐,那灰色咒纹瞬间变成了一团灰烬在半空中诡异的扭曲起来。“对付这么弱的画皮,对我这诅咒来说,简直是大才小用了。罢了罢了,就算为了零大人,也算值得了。”
看着冷笑着的缀怜,啻虎嘴角拢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汪筱沁是么?这断手之恨,我定要你百倍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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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汪筱沁蜕变之后,她就开始做起普通饭菜来。她吃不惯生食血肉,只能让小饕去打些未成形的精怪,再采些药草,果蔬,却也能每天做上象样的饭菜来。日渐习惯的食材和口味,让她做的饭菜愈加的适合妖鬼的口味。比如颜颜先前只吃生血生肉,现在却也只吃汪筱沁做的熟食饭菜。而小饕,更好喂了,据汪筱沁观察,要想找到小饕不吃的东西,还真费劲。最难伺候的,还是青荷。
青荷这几日眼见一天天恢复功力,也一天天成长的很快。眼见就看已近岁大成婴,衣服小了不说,口味也变得更加刁了。颜颜每日里寻得新鲜奶水,回来之后便已凉腥,青荷也就一滴不肯沾。汪筱沁没办法,只能学着将那冷奶加热适中,再加上一点自制糖料,却也哄得他乖乖吃饭。
每日里做好饭菜,屋内桌上,一个女童一般地花嫁,一个小狗一般的饕餮,一个半大婴儿的仙人。还有自己,这个看似普通女子的画皮。这组合,怎么看,都象是一个单身母亲拖家带口。摇摇脑袋,汪筱沁笑骂自己脑子进了水居然有这种古怪想法,走到桌前端上新鲜的蛋花熟鲢粥。
“吃饭了。”
南山之南依旧恐怖而可怕,谁也不会注意到,一个小小的角落里,三间小小的木屋,弥漫着袅袅的炊烟,裹着笑语焉焉。
大约平静过了半月左右,几人相处愈加熟络而酷似一家之人。可汪筱沁,却是病了。
这病说也奇怪,汪筱沁这几日只觉格外的疲乏,可没想到今天一早起拾掇了几件衣服下水去洗的时候,却只觉眼花头晕,一下栽倒在地。
颜颜手忙脚乱地将她扶回床上休息,手一摸汪筱沁的头,才发觉她烧的厉害。
“沁姐姐,你怎会发烧?”颜颜迷茫之极,这症状,明显是普通人类才会有的病状。可为什么,作为一只画皮的沁姐姐会发起烧来?
汪筱沁烧的迷糊,只是感觉体内的鬼丹一点暗淡无力,画皮元力溃散在身体的各个角落,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心里却也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小饕身上小憩的青荷,只是微微看了一下汪筱沁便又闭上了眼睛,对汪筱沁的虚弱病痛视而不见。
小饕亦有些古怪,心知主人刚才明明看穿小画皮究竟为什么会发烧,却也不敢多问主人为什么不去帮她。
几次事情看来,主人根本就是有意放纵小画皮不管吧。在主人心里,小画皮果然,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么。假如小画皮在这南山之南撑不下去,也就由得她自生自灭了吧。小饕妄自揣测,却一字也不能说出。
汪筱沁睁开眼睛看着外面已黑的天空,摇晃着撑起身子,将头发绾起,道:“好了,我没事,呐,我去做饭了。”
颜颜有些担心地看着汪筱沁虚晃的步子,“沁姐姐,你真没事?要不今天我去抓点生食,我去给你做好了?”
笑着摸了摸颜颜的喜帕,“好了我没事,你做的东西,青荷肯定不吃的。”汪筱沁直起身子,强撑着向外面走去。
刚跨过门坎,外面的冷风嗖地一下刮在了她的身上,汪筱沁顿时只觉得面前黑影一片,头重脚轻的一步未踩好,啪地一下就软倒在地。
“沁姐姐!”身后颜颜着急的冲过来,却愣在了当场。
没有意料之中摔在地上的疼痛感,却是接触到了柔软的丝缎,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清雅淡渺的檀香。昏沉中,听见耳边一声调侃的唤:“美人儿可真热情,第一次见面就投怀送抱了?”轻脆的笑滑过她的耳,撩地她心里一片羞怒,伸出手试图推开他,身子却软地连手都抬不起。
“喂,你没事吧?”终于发觉她的异样,凰零调侃的声音走了调,摇了她几下,却最终使得她眼前一阵黑暗,晕了过去。
混蛋男人,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么摇会把人摇晕的?!
作者有话要说:咳,补完补完……亲们,乃们不要霸王某尘。。某尘病得可怜西西的……泪流。。。。
好了,例行捉虫,呆会更新= =+某尘果然是烧糊涂了= =..居然会有这么多虫..泪流
十四画 负荆
浑噩间,高烧不退,呕吐。汪筱沁即使偶尔迷糊醒来,眼前也这是叠叠幢幢一片人影,耳边的声音含混不清。
凰零站在一边,望着床上有着苍白睡颜的平淡女子——终于换了人皮么?这张人皮,怎么看来,也太平凡了。不过比起上次那鬼面模样,却是好的太多。起初得知她就是那日倔强固执画皮之时的惊愕,变成了有些抓不着头绪的沉沉掂量。
“喂!你也该走了吧?!”颜颜飞起来给汪筱沁换了软巾,转身恶狠狠的冲着一边兀自沉默思索的凰零叫道。
凰零回神,一耸肩膀轻松道:“她怎么成这样了?”眼神飘荡,在一边闭眼沉睡的青荷身上转了个圈,不动声色地转过视线。
“你问我我问谁去?!零大人不去陪你那三千佳丽,怎有闲空耗在我们这里?!”颜颜冷笑,一把把软巾丢在地上。
“我上次误伤了她,刚好今天路过,前来道个歉而已。”凰零抓了抓头,有些苦恼的模样。
颜颜一愣,忽想起沁姐姐上次寻找青荷回来之后的虚弱模样,上下一联系,顿时大怒。袖里红锻刷地一下冲着凰零直直飞去,如刀破空。侧身一避,凰零一把抓住那红缎苦笑道:“花嫁姑娘,就算我伤了她,也不至于你现在二话不说就动手吧?”
“我想杀你,还不用理由!”颜颜冷笑,手里红缎更是飞舞连绵连成一片。
就在凰零无奈闪躲的时候,那边始终被青荷压制住无法言语的小饕忽觉得威压一轻,就见两道银色光芒直直飞向颜颜和凰零。
砰砰两声轻响。
青荷慢慢睁开眼,冷冷地扫了被他轻易分开的两人,淡漠的一挥手,凰零就只觉混身一软,身体就不受控制地被强行地拖到了汪筱沁床边。而颜颜则被青荷一个咒缚直接困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
凰零惊怔的回头望着那个半大婴儿,自上次与输给他,他就明白,这个孩子不是他认知里可以为敌的强大存在。可是未曾想,这小娃娃竟然可以如此轻易控制住他,而他却一点反抗之力都没?
身体在那娃娃的威压下,微微的颤抖——把我推到这里,做什么?凰零有些疑惑,顺着那娃娃冰冷的视线,他才注意到,在女子颈上有一道不是很明显的灰色刀痕。心里一惊,随手轻轻抚上那刀痕,呲——的一下,他只觉指尖一痛,竟如同被灼烧。
“。。。。。。。。。”凰零不动声色的握了拳,转过身冲着青荷弯腰附礼,“对不住,这诅咒确因我凰零而起。三日之后,凰零自会带人谢罪。”直起身来,霜玉锦花的眸里,收起以往的玩闹颜色,平静而严冷。
话完,凰零只觉身上一轻,原是青荷收回了对他的控制。微微一颔首拘礼,凰零便消失在一片黑烟之中。
待到凰零离开,颜颜身上的束缚也随即解开。不等颜颜问话,青荷就微倦地趴在小饕身上沉沉睡去。满腹的疑问,在看到青荷肉嫩小脸有些青白之后,便登时收了回去——也罢,虽然不知道这事究竟是怎么和凰零有关的,但是,凰零这花花公子虽然不务正业,可却向来说到做到。只希望,这事不要又牵扯到过多的阴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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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帐罗帘间,弥漫着氤氲缭绕的蛊惑熏香,勾情引欲。一袭鹅黄罗纱遮体的缀怜,半伏在塌下,单手支额,幽怨地咬着一点丁香,望着全身笼在黑烟之中的男子。
“零大人,好不容易想起怜儿,却还要用魔形(修魔之人的本体,相当于妖精的妖形),真是伤了怜儿的心。”缀怜软软起身,堪堪攀上凰零四周弥漫的黑色烟气。
整个人笼在黑烟之中的凰零,看不见表情,只是平静地问:“花嫁那的画皮,你对她下诅咒了?”
“。。。。。。”缀怜眼里忽然一闪而过的阴毒和憎恶,顷刻又转回妩媚娇笑。“零大人,那画皮不知礼数,得罪了鬼母,我自然是得替鬼母姥姥教训一下她不是?”
“啻虎在你这里吧?”凰零忽然转而问了这个问题。
咬了咬牙,缀怜轻轻点点头。
“缀怜,你比啻虎聪明得多,每次杀我身边的女人之时,都会先找到有很好的理由。不象她,每次都来明的。”凰零平淡问道。
“那是怜儿真心爱零大人!不想零大人被其他女人抢走!这样也有错么?”缀怜水灵的大眼里弥漫了雾气,梨花带雨。
“。。。。。。。”凰零沉默了片刻,终究一声叹,淡道,“以前那些女人的死,我不想追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愈加地,你却是更加娇狂好杀。怜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现在根基不稳,过多的噬杀,只能让你有朝一日无法控制心神,走火入魔。这次,你更是过分。那画皮跟我本就无任何瓜葛,你怎么就连她都不放过呢?啻虎那事,是因她忘恩负义,我断她一手已是轻饶。你难道非得逼我对你也下狠手?”
每听一句,缀怜脸色就愈加苍白。“零大人,怜儿的命是你给的,哪怕怜儿最后因为噬杀而走火入魔,也断是不悔!既然零大人说那画皮和你没有任何瓜葛,为什么你还要因为她来找我?!让她干脆灰飞烟灭了不就好了?这南山之南每天湮灭的冤魂厉魄还少么?!”
凰零看着缀怜,久久无言。片刻他只能摇摇头,道:“我救你之时,本就没想到你会走上如今这条路。且不说这画皮究竟是否无辜,单说她背后的人,你惹不起。”
“。。。。背后的人?哼,我背后有鬼母姥姥,亦有凰零大人为我撑腰,还怕她一小小幽鬼?”怜儿冷笑。
“那人,不是鬼母姥姥能惹起的,我亦惹不起。”凰零淡淡接口,平静地一挥手,一道黑烟将促不及防的缀怜给捆了起来,“怜儿,为了你的性命着想,先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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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剧烈的咳嗽呛醒,汪筱沁迷糊着被颜颜小心扶起小心靠在枕上。虚弱的睁开眼睛,淡素的眼睛里有些昏暗阴影。
“咳咳,颜颜,我…没咳咳…事。”汪筱沁伸出手抚上颜颜的大红喜帕,口气温软。不知自己迷糊了多久,这孩子就这么一直陪在身边么?
颜颜鼻子忽有些酸酸地,低头久久有些鼻音说:“沁姐姐,我很没用,连你怎么了都查不出来。给你输了很多元力进去,结果一点好转都没。”
这才察觉到一向有着强大元力的颜颜,状态明显萎靡了很多。恍惚间,她心头一颤,忽念起一个人。记忆里的少年,孤独而倔强,一路前行跌跌撞撞。曾经那个会一心一意念着自己心疼自己的少年,此经别过太久,可还好?
小墨。小影。
摇摇头,将记忆里的少年暂且搁在一边,汪筱沁转而安慰颜颜:“谢谢你,不过我没事。你看,这根本就是发烧而已。咳咳,就是身子虚了点,没什么的,过几日自己就会好。咳…咳青荷和小饕…咳…咳呢?”
颜颜听了安慰,仍是有些沮丧的飞到汪筱沁怀里,乖巧坐下,抱住她的腰身道:“臭狗在内房照顾青荷,沁姐姐就不要担心了,乖乖养病就好。”
有小饕照顾青荷,心下就安心了不少。汪筱沁身下虚弱,咳的厉害,也就没再多开口。可只是沉默了一会,汪筱沁就发觉颜颜竟然就这么窝在她怀里睡着了。这几日,她就没好好休息么?如同一张上好帛锦铺到心底,烦扰处,展了绵绵软软的暖意。
谢谢你。汪筱沁轻轻抱着颜颜说道。
梦里的颜颜翻了个身,侧着身子搂着汪筱沁搂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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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息好的青荷坐在小饕身上,进来的时候,便看到那女子侧着面望着窗外,怀里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一身红衣的童颜女鬼。
汪筱沁听到动静,回头刚巧看到青荷和小饕。扬了嘴角,汪筱沁抬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姿势。
传说之中可怖得历鬼,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望着汪筱沁眼角含笑,狼狈压着喉咙的咳嗽,望着那睡颜平静若女童的花嫁…青荷忽然一瞬间莫名觉得,只是这么一个平淡的画面,他会再也无法忘记。
青荷有些奇怪呢?那双始终弥漫着冰冷雾气的眼睛,云开雾散般,清亮的见底。汪筱沁被他这目光看得有些发怔,片刻轻声道:“乖青荷,先让小饕带你出去玩吧。”
咳。咳,小饕忽然觉得自己喉咙痒了。小画皮啊小画皮,你还能再呆点不,你不是明明知道主人早已经恢复了意识了么,功力也在一步步的恢复啊,你就还敢这么跟哄小孩一样哄主人?你真想被主人活活拆了是么?
青荷听了这话,垂了眼恢复了以往的冰冷模样,附而转头拉着小饕向前走了几步,绕在了一边。未等汪筱沁搞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门边出现一道修长的身影。
“我将人带来了。”笼罩在黑烟中的男子,走到汪筱沁面前,默默行礼。直起身子的时候,他一挥袖子,旁边就忽然掉出一个身着鹅黄罗纱的狼狈女子。
汪筱沁认出那是凰零,也认得那少女正是那天被鬼母唤作怜儿的女子。那少女没了前些日子的飞扬跋扈,身上被一条黑烟紧紧的捆着,只能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汪筱沁。
“怜儿,道歉!”凰零一向清脆平缓的声音,冷厉森然。
汪筱沁愣了下,求助的望向一边的青荷。青荷又是那副无谓的冷漠表情,不理不搭。怀里的颜颜果然被吵醒,迷糊着起来之后,见到这情景,也是愣了。
“缀怜?凰零?你们来做什么?”颜颜立刻变得防备起来,将汪筱沁挡在身后冷道。
凰零将缀怜身上的黑烟解去,对着汪筱沁抱拳鞠躬道:“是我管教不颜,舍妹缀怜娇纵成性,这次更是因误会对你下了诅咒,姑娘莫怪。我这次把她带来,姑娘想怎么处罚她都自是可以,只求姑娘留条命给她。”凰零语气低卑而诚恳,却带着一股完全不容别人拒绝的凌厉气势。
颜颜心下顿明,登时恼道:“缀怜!你好大的胆子!沁姐姐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下诅咒于她!”手里红缎嗽地一下飞到缀怜的颈上,死死缠住。凰零看到这情景,下意识地看了青荷一眼,发觉青荷根本无动于衷,只能默默地退到一边,不去阻止。
“颜颜等下!”汪筱沁算是弄明白了,敢情自己这次所谓的生病,不过是被这个少女下了诅咒?想了半天,汪筱沁都不记得自己曾经得罪过这个少女,只能开口让颜颜停下,转而问缀怜道:“缀怜姑娘,我并没惹过你吧?你为什么要下诅咒给我?”
“哼!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别那么多废话!我下诅咒给你,就是下了,你能怎么着我!我告诉你,你今天要么就把我灭得一点渣滓都没有,不然,鬼母姥姥一定不会饶了你!要么就乖乖把我放了,给我磕三个头,离零大人远点,我就把你的诅咒解了。听到没有!”缀怜口气阴毒,表情丝毫不是一个少女该有的天真烂漫。
还没等颜颜出手,扑哧一声肉体被刺穿的声音,顿时惊了所有人。只见凰零冷冷的站在缀怜身后,手里一道黑烟一下洞穿了缀怜的双手,直接将她的手牢牢钉在地面。缀怜促不及防之下,将地扑跪在了汪筱沁面前。
“缀怜!你怎么说话呢!把诅咒给我解了,好好给人家道歉!”凰零口气阴冷,身体四周黑气翻腾若修罗。
青荷眯了眼睛扫了凰零一眼,收回了手里的雷咒。凰零知道缀怜刚才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回来,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你。。。你。。。。你。。”缀怜痛极气极,竟一口血呕出老远。她狠狠地瞪了汪筱沁一眼,一张嘴吐出一柄灰色小剑,绕着汪筱沁的身边转了一圈,竟在汪筱沁脖子上出现了一条灰色大虫,趴在那伤口上,恶心的蠕动着。小剑变长,堪堪将那灰色大虫斩为两截。汪筱沁混身登时一松,只觉喉间的血腥也慢慢消转逐渐消失不见。
“汪筱沁姑娘,对不住!”凰零看诅咒已解,对着汪筱沁诚恳的道起歉来。汪筱沁看到地上惨狠望着自己的缀怜,只觉混身不舒服,赶忙摇头道:“不用不用,你快点把缀怜姑娘拉起来吧。”
凰零手一挥,缀怜手上黑烟消散,“还不谢谢汪筱沁姑娘不杀之恩!”凰零道。
不杀之恩?可笑!你一个小小幽鬼,还想杀我?汪筱沁是么?!很好!我记住你了。
“谢!”缀怜冷冷吐出一个字,便退到凰零身后再不言语。
凰零也知今天逼缀怜已甚,只能走到汪筱沁面前,尴尬笑了笑。伸出手,凰零递给汪筱沁一只白色羽毛。
“你这次因我受苦,我不能不补偿你。若你有难,只管燃这白羽,我定会前来相助。”凰零将白羽交给汪筱沁,歉意的看着她。
有些不知所措的攥了白羽,汪筱沁看着凰零拉起缀怜,消失在一片黑烟之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么?汪筱沁心里充满了疑惑,却丝毫不知道,自己这次之所以躲过这一劫,很大程度上,和那边兀自睡觉的肉团子有关。
“怜儿,你不生气了吧?”凰零抱着缀怜,好生安慰了许久。
缀怜乖巧的靠在他的胸口上,摇摇头,妩媚笑道:“怜儿怎会生零大人的气?”她一侧身,咬住凰零的唇,将自己未完的话,狠狠的封在心底深处:汪筱沁,若不是零大人看中了她,怎会让我为她受辱,又怎会赠她白羽?零大人的白羽,只能送我一人!
汪筱沁,这日子还长着,你我,却是不死不休!
作者有话要说:咳,感冒好了许多,谢谢亲们的等待和耐心……抱住蹭
继续补更中,扑倒亲们……花花收藏,不要霸王咩…泪目
十五画 宁静
一片淡梅间,遥遥可见三间小屋,依溪而建。炊烟刚起,有一素纱白衾女子,青丝随意绾在一边,面容素淡,眉眼清澈。她走到屋前那狰狞凶兽面前,亲昵的拍了拍它的鼻子,在它面前放上一盆鲜嫩的肉菜,抚了几下,便抬头望着一边欢快飞舞逗弄着凶兽的红衣女鬼道:“颜颜,别逗小饕了,下来吃饭。”
咯咯一笑,颜颜飞到汪筱沁身边抱着她绕了几圈道:“沁姐姐今天做的什么好吃的,闻起来好香。”
汪筱沁温柔抚了她的喜帕,笑:“还不是小饕叼回来的几只未成精形的山鸡山兔。恩,还有青荷前几日趴地上撒种的花蔬。对了,青荷呢?”
颜颜又蹭了几下,摇头道:“我也没看见,谁知道他跑哪了?”
汪筱沁有些无奈,自那次被诅咒之后,已不长不短过了一年有余。青荷也从先前那肉嫩婴儿,已渐快速的长大。现下,估计又是在他自己摆弄的那园子里调息吧?
打发颜颜进屋吃饭,汪筱沁提起裙裾顺着那小溪踩着几颗石头小心都到对面。小溪对面原本是一座荒山山角,可现在——汪筱沁在旁边一只貌不惊人的枯树干上轻叩了三下,面前的结界应声而开。
果然在里面啊。汪筱沁无奈的摇摇头,走了进去。
入目是一片奇花异草,地面晶莹剔透,微微散发着冰晶的寒气。繁花如絮,嫩草如缎,其间渺渺的花香,伴着无风自动的叶响,只若仙境。只是,这所有的美景,却全部是只是冰晶寒皤。
走到一处小潭边,见到其中一团白气,隐隐可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调息。汪筱沁有些轻笑道:“青荷,吃饭了。”
笼罩在白气间的三岁童子,幽幽睁眼,玉琢雪研一般的精致眉目,却神色冰冷拒人千里之外。微微吐息,青荷轻起敛衣,转而飞到汪筱沁面前。看着面前已出落地瓷娃娃一般的小人儿,汪筱沁弯下身子对着他的脑袋弹了一下:“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动不动就用元力飞来飞去的。你现在都三四岁模样了,结果到现在走路还摇摇晃晃,都是因为你不肯下地学走路的原因吧!你不多加练习的话,我看你以后长大还不会走路该怎么办?到时候,你就等着被人家笑吧。”
这一年内,汪筱沁却是胆子愈加大了起来,教训起青荷是信手拈来,却也不怕惹恼青荷吃苦头。一开始,惹毛青荷也会出手惩罚她几次,可随着自己被教训的次数增多,青荷也就懒得理会。这样,汪筱沁教训起来更是肆无忌惮。
“来,我牵着你走出去,不许飞。”汪筱沁拧了拧他肉嫩的小脸,恩,虽然长大一圈,但是手感依旧是很好嘛,依旧是那个肉团子啊。
青荷眯起眼睛,眼神若结霜——这个表情,汪筱沁已很是熟悉,就是意味着生气。可汪筱沁全当看不见,自顾自牵起他冰冷的小手,向前走去,边走边絮叨:“你说你吧,自己建个园子也就罢了,还非得建这么个冰天雪地的园子。看看你这小爪子,从来就没见热过。”
肉团子听她嘀咕,手被她牵着,静止了两秒,终于抬起眼睛摇晃着向前迈了一步。没走几步,啪的一下,肉团子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还是,不太会走路啊,这样牵着都会摔?小心的瞥了一眼地上坐着的青荷,却不敢去扶。经验告诉她,如果她现在去扶青荷,绝对会被一把推开然后头也不回地飞出去再也不肯学走路。
但是,真不管他的话,会不会摔破?这里很滑的,摔倒也不是他的错啊?万一摔伤怎么办?好吧。。就看一眼,汪筱沁又小心的瞥了一眼:肉团子坐在地上,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不一会,他伸出短小的胳膊,支在地上,摇晃着试图站起。
身子支起来了,恩,很好。手小心地离地,恩,不错。慢慢直起身子,喂,小心点,别摇晃啊。想前迈步,恩恩,就差一点。
肉嫩的小身子一个晃,危险的迈出了一步。在没有汪筱沁牵着的状态下,又迈了一步。汪筱沁终于忍不住大大方方的回头盯着他看了。青荷发觉,微微皱了下已渐成形的小眉毛,继续向着前面走去。
忍不住快步走到园子入口处,汪筱沁转过身面向摇晃着向前走着的青荷,张开双手笑道:“来,过来这里。”
十步,九步………终于,青荷走到了汪筱沁面前。汪筱沁张开怀抱,想起那些宝宝第一次走完一段路之后幸福接住他们的妈妈,满脸期待。
肉团子停住脚步,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算是没看见一般,径直飞了起来绕过她就走。只留汪筱沁满脸的憧憬僵在脸上,半天才恨恨的转身追上青荷嘀咕:“拜托,只是让我稍微感觉一下当妈的感觉都不行么?没意思,真没意思,好歹,你也是我养大的吧?!忘恩负义!”
饭桌上。
肉团子捧着他自己做的冰碗,小口小口的啜着面汤。汪筱沁抬手冲着盘子里夹了一块兔肉,放在他的碟子里,指道:“吃点肉,长身体。”
青荷直接无视,继续喝面汤。
汪筱沁早就习惯了青荷这模样,放下碗筷来到青荷旁边,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拿下他捧着的冰碗放在桌上。夹起碟里的兔肉,耐心的分成小块,放到青荷嘴边:“张嘴,啊,乖。”汪筱沁微笑着哄他。
青荷沉默,不语,不张嘴。
“很好,你不吃是么?那你以后长成一棵豆芽菜不要来找我,是你自己的原因。恩,我倒很想看看,假如以后你去找江落鸿报仇的时候,连人家一半高都没有的情形……”汪筱沁慢条思理的说着,夹着那肉的手上下晃动。
沉默。极其不情愿的张嘴。
汪筱沁的眼睛立刻笑弯了起来,赶忙把肉喂给青荷,又连忙哄道:“恩,乖青荷,来喝口面汤。恩。。。来,继续吃饭。”
呼—————
汪筱沁长出一口气,望着面前空掉的碗碟,满足的将青荷放在了椅子上。一边一直乖巧吃饭不语,或者说,早已习惯这场景的颜颜无奈提醒:“沁姐姐,你饭都凉透了。”
扫了一眼早已冷掉的饭菜,汪筱沁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算了,又不想吃了。胡乱喝了几口冷汤,汪筱沁将一边准备离开的青荷再次抱起,道:“洗澡。”
听到这两个字。颜颜嘴里的汤扑哧一口喷了出来。不是吧?又来?!好吧,今天夜里又热闹了。
果然。先是嗖的一下,青荷从汪筱沁怀里直接飞出,消失不见。
然后,汪筱沁一副早料到如此的模样,沉静道:“青荷,别忘记,不管你现在修为有多高,你现在依旧是一个凡人小孩的身体。你自己洗澡,摔死淹死呛死或者被凉水给刺激伤风病死,和我都没有任何关系,自然,你没办法报仇也就和我没关系。而且,我拜托你,天天你都得让我重复同一句话,你不嫌累,我都嫌累了好么。给我下来!立刻,马上!”
颜颜端着碗在心里默默数数,一,二,三,四,五,六……
一身玉衣的肉团子,不情不愿地出现在了汪筱沁面前。望着被汪筱沁宛如提溜小狗一般提溜出去的青荷,颜颜无奈的抚额,青荷啊青荷,今天你居然只坚持了六个数就认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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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筱沁将热水倒好,用手试探了下水温觉得刚好,便转身去让青荷去洗。
果然,青荷又笼罩在了一团白气之中。不等汪筱沁说话,青荷就飞到了浴桶里,扑腾一声。
“咳咳。”始终不曾张嘴的青荷似乎被水呛到,咳嗽起来。
有些无力的将将手巾蘸了水,又一把将掉在浴桶里爬不出来的青荷捞起,汪筱沁颇感好笑道:“青荷啊青荷,你就不能听话一次么。趴着,我给你洗澡。”
一团白气中的青荷似乎是转了身,汪筱沁只凭手摸索到青荷肉嫩的小身子,一点点擦了起来。
这小肉团子,身子真凉。浸在热水里,还是这么凉。象冰一样的温度,也有象冰一般的滑,却柔软若凝脂。从颈到背,汪筱沁细心的给他洗着。
手渐渐滑下,软软的。汪筱沁只觉手上更加绵软,未等反应过来,砰的一下,汪筱沁脸上身上被溅了一身水。
“你干吗呢?”汪筱沁有些生气的看着在一下飞到半空里的青荷。
混身白气的肉团子,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却只听他忽然冷冷开口:“出去。”稚嫩的嗓音,还透着糯米一般的儒软,可却如同冰渣一般砸到了汪筱沁身上。
“喂。你。”没等汪筱沁一句话说完,眼前一花,整个人就已经被青荷掀了出去。砰的一下,门被紧紧关上,只留一身狼狈的汪筱沁摔在地上哭笑不得——拜托,我是在给你擦身子,不过是碰到你的PP而已(囧,好囧),你至于么?
哎,每天都如此,这日子,还真……汪筱沁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去喊小饕在里面看着青荷别让他一不小心出事了。
“沁姐姐,今天我和你睡好不好。你上次给我讲的故事还没讲完呢。”颜颜撒娇的拉着汪筱沁的衣服。
汪筱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答应:“可以啊!”
颜颜高兴地飞起来,帮着汪筱沁整理杂务,道:“都怪那臭孩子,都多大了还得和你睡一个房间。我讨厌他!”
汪筱沁摸摸颜颜的头,“乖颜颜,青荷估计今天夜里不会和我在一个房间了,他刚才挺凶的,还开口说话了呢。”
颜颜很是惊讶:“哇,那个木头哑巴说话了?!那可真是生气了吧?哼,气死他,最好再也不跟沁姐姐睡在一个房间。”
汪筱沁刚想接口,就听到小饕在外面唤:“小画皮,主人睡着了。”
擦了擦手,汪筱沁撩开门帘走了出去,看到一团白气笼罩的青荷正趴在小饕背上睡的正酣。
“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
“主人洗完澡,我去找手巾给他擦身子呢,结果一转身回来就看到主人趴在那里睡着了。”小饕无奈道。
汪筱沁从小饕背上接过青荷,抱在怀里,混身湿漉漉的。这么睡着,百分之百会感冒的吧。赶忙抱起走到内房,让颜颜接了手巾跟了进来。
把青荷小心放在床上,拿起手巾一点点为他擦拭,生怕惊醒他。好不容易把他擦干,青荷的小手却一把抓住了汪筱沁的手。汪筱沁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却不料青荷睡的很熟,抽了几次都没抽出来。
终于无奈的放弃,汪筱沁抬头对着颜颜道:“颜颜,抱歉,今天你又得自己睡了。”颜颜沮丧的踢了踢地面,却也乖巧的点点头,转身跟着小饕走了出去。
汪筱沁小心的将足履脱掉,顺势抱起青荷,慢慢躺下。肉团子身上的雾气,逐渐散去。月色撩在他的稚嫩的面上,清澈有如嫩笋。睫毛长长的铺了一片阴影,随着呼吸颤动,藕嫩的小鼻子巧巧挺着,晶莹若莲尖的唇微微张开,露出刚露头几颗的小牙。
果然,是个小孩子吧?汪筱沁拉起被子,温柔的盖在他身上,侧过身,抱着怀里有着冰冷体温的娃娃,安心的合上眼睛。
窗外月色正好,映在房内,一地清辉。
作者有话要说:某尘回归!!!!!!!!!!!!!!大叫三声,我胡汉三回来啦!!!!!!!把所有的亲们抚摩一遍,扑倒一遍,没有霸王的同学更要表扬!
好了,先把这一章合一下,某尘正在努力赶字,呆会补更!!!!!同志们,谢谢乃们的支持~~~~~~~~~~~~~~~~瓦爱乃们!~~~~~~~~~~~~~~~~~~~~~~~~~
十六画 鸿宴
是时候了吧。
三生石外,江落鸿轻轻点触,一片涟漪。
“仙君有何吩咐?”一个不男不女甚是令人有些不舒服的声音,惶恐从三生石内传出。
“我已让鬼母座下缀怜去引出他们二人,你只要按我说的做法将那个孩子给我困住,把那画皮给我带出来就行。”江落鸿随意答到。
那边蠡策一阵沉默,久久才回道:“我自会为仙君办妥此事,只是小妖还是不明了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人,怎就值得仙君如此在意?”
弯了唇,江落鸿表情散漫而随意,“蠡策啊,我以为你是聪明人。”一句话完,却是没了下文。
可蠡策却没心尖一抖,后背一凉,恐然道歉道:“小妖多嘴。”
“呵呵,蠡策,此事一完,我会按照约定将你从南山之南放出来。虽然我无法进入南山之南,但是将你从南山之南送出来,我还是可以办到的。”
在蠡策千恩万谢里,江落鸿啪嗒收起了三生石。旁边有乖巧仙婢默默上前拉开水帘,窗外阑珊,晨星陨落若归絮——这万年不曾变的朝夕,在他眼前,若一盘快完的棋。一步一步,所想所愿,都逃不过他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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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里,汪筱沁家来了个不请之客。汪筱沁尴尬的望着面前倨傲的少女,终于开口道:“缀怜姑娘,你这是?”
缀怜不耐烦的将手里缠绕的发一把甩开,怒气十足地指着汪筱沁道:“你当我想来你这晦气地方?我告诉你,鬼母姥姥请你去参加她的寿宴是给了你们天大的面子。”
“那颜颜前日匆忙出去,就是为了这个?”汪筱沁恍然,疑惑问道。
冷哼一声,缀怜说:“废话,鬼母姥姥寿宴,身为鬼门大长老,花嫁怎可缺席?我就搞不懂,你和那个小孩子有什么资格去?那小孩还好说,好歹也曾经败过零大人,你呢?你这小小幽鬼,又有什么资格?”
汪筱沁轻笑,对于缀怜明显的敌意,仿佛察觉不到:“既然如此,我还是不便前去吧?”
“喂,你今天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可不想因为你,开罪鬼母姥姥。快点去把那孩子给我叫出来,不然,哼哼,后果自负!”缀怜一把抽出剑,直指汪筱沁胸口。
推开门,刚调息回来的青荷,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已是七岁小童模样的青荷,手指轻弹,缀怜的剑竟一个反弹,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去,带着缀怜直接摔倒在地。淡漠的经过缀怜身边,青荷也不理会汪筱沁,径直走向内房。
“混蛋!”缀怜气极,狼狈起身,大骂汪筱沁和青荷道:“死娃娃,你不想活了么?!还有你这个小小幽鬼,竟然敢侮辱鬼母姥姥!你等着,我看这次花嫁贱人还怎么保全你们!哼,搞不好,连她都得赔进去!哈哈!”说完,就一甩袖作势要走。
汪筱沁一听这话,顿时有些着急,刚想拦住缀怜,却不料身后的青荷却忽然幽幽张了口:“鬼母令,你可有?”
那缀怜一怔,眼睛转了几圈,显然是没想到面前这个小孩子竟然会知道鬼母令。不过好在有所准备,缀怜冷笑一声,从袖里掏出一块令牌,刷地一下扔给青荷。
青荷头也不回,一扬手,接住令牌,把玩了不消半刻,便转身走到汪筱沁面前,拉住她的衣角,走到心下忐忑的缀怜面前,冷冷吐出二字:“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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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饕被留在家中,青荷和汪筱沁跟着缀怜进了一个传送结界。面前只是一晃,三人便来到了一个峡谷间,黄土白沙,寸毛不生,只有四面高悬的黑石青崖,穿啸着呜呜的风声。
“是这里?”汪筱沁四下环顾,有些不太相信鬼母姥姥会住在这种地方。
缀怜冷笑接口:“鬼母姥姥怎会住在这里?这不过是个幛术而已,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小幽鬼自然不懂。”
“这不是幛术。”一直沉默的青荷忽然开口,手里慢慢浮现出冰剑。剑出,光若灿阳,冰寒光芒笼罩了他四周始终不散的隐约雾气,涌动起毫不掩饰的杀气凛然。
缀怜口舌发干,只觉面前这孩子四周的气息若一座大山,将她直接压倒在深渊之中无法喘息。只是,眼神轻扫到那边那一副呆愣模样的画皮,心便一横,大声笑道:“你说什么呢?难道我还骗你们不成?”
嗖的一下,青荷手里的冰剑瞬间横在了缀怜颈上。
“那鬼母令是假的。”青荷淡淡开口,“你没有那胆子拿鬼母令做假,既然如此,谁在背后指使你。”
“既然知道是假的,你为什么还要来啊?” 汪筱沁却愈加迷茫。
“不为什么,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冰剑已渐入缀怜身体内,已见黑色毒血不断流下。青荷漠然解释,而缀怜表情却诡异的妩媚嫣笑,轻道:“蠡策前辈,您好狠的心呦,真的想看怜儿死在您面前?”
背后一凛,只觉一阵凉气透心骨一般径直穿过身体。身后山崖上,隐隐传来一阵不男不女的阴恻笑声:“小娃娃真是艺高人胆大啊!”汪筱沁惊讶的回头,却只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不见蠡策真身。
青荷冰剑一转,一个剑花就直刺缀怜心口鬼丹处,却叮得一声撞在一道透明的锁链结界上。那透明锁链幽幽散发着七彩的霞光,只一下,便直接将青荷的攻击化为虚无,让缀怜得机化做一团白烟逃脱。
“九幽锁,江落鸿。”青荷低语,微皱眉,收了冰剑,退后数步。
那边蠡策接口道:“小娃娃应该很大来历吧?竟直呼落鸿仙君的名讳,不知我可有幸知晓你究竟是哪路大人?”
不愿理会蠡策,青荷连头都未抬,右手轻掐了数个法诀,直接奔着蠡策所在的山峰砸了过去。数道水桶粗细般的雷劫轰隆落下,地动山摇,震耳欲聋间,那山被他劈去了大半个山头。
汪筱沁有些紧张的靠近青荷,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青荷冷眼看着蠡策再次出现在面前另外一座山峰上,手指凭空一划,出现了一道银白色的大门在汪筱沁面前:“进去。”
不知所以地望着传送门,汪筱沁说:“你呢?”
青荷抬眼,虽依旧是七岁小童的至嫩面容,口气平静,却宛如圣旨:“你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可这话刚落地,始终悬浮在半空的九幽锁忽然若发出了辽远苍茫的器鸣声,几道链条冲着汪筱沁直扑而来。不防备之下,汪筱沁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白色身影冲着自己飞来,一把将她拉起,堪堪躲开那锁链的追击。
惊魂未定的望着地上被九幽锁砸出的巨坑,汪筱沁回头问道一边的青荷:“怎么办?”
“你进门回去就是。”青荷一个瞬移,将汪筱沁直接推到了门内。那边蠡策却忽然笑道:“这位大人刚才不是对挺有自信,怎现在突然畏首畏尾起来了?果然是怕了落鸿仙君的仙器九幽锁了么?不过大人呐,好戏还没开演,你身后这个小画皮可是个好角,可万万不能先行离开的啊。缀怜,还愣着做甚!”
青荷面色一凛,反身抽出剑来抵住瞬间出现在面前的巨大铁锤,左手紧握住同时飞来的九幽锁。也就是在这瞬间,身后的银色大门应身而碎,只听缀怜冷声大笑,来不及反应地汪筱沁一下被缀怜抓在了手里。
陷入到蠡策和九幽锁里的攻击始终无法脱身的青荷,眼睁睁看着汪筱沁被缀怜两个毒钉扎穿鬼丹扣在手里,射出银色光箭试图刺向缀怜的时候,却被九幽锁一下困在中间。
汪筱沁被那毒钉刺穿鬼丹,只觉眼前顿时一片昏暗,咬牙从试图召唤出妖玉和瑟声,却不料鬼丹疼痛几若破损一般。
“你最好不要使用元力,不然,你会因鬼丹爆裂而灰飞烟灭。要不是那位大人要你活着,我到真等不及看你去死。”缀怜阴毒得在她耳边说着,看着汪筱沁痛苦的模样而得意万分。“你不要指望那小娃娃来救你,我告诉你,这小娃娃早就在那位大人的控制之下了。”
汪筱沁强忍着鬼丹的疼痛,镇定道:“你胡说,那蠡策根本不是青荷对手,你看清楚,青荷现在只是被算计了而已。”
“哈哈,你看着吧。”缀怜冷笑,那边蠡策却似乎败了一般,几着下来似乎就虚弱无比,连铁锤都无法举起。眼看就要溃逃远遁之时,汪筱沁听到缀怜得意的笑声,心下一凉,看到蠡策始终未露真身的面容,似乎有一丝计谋得逞的诡笑。
“青荷!小心!”汪筱沁大喊,可却已经晚了。
哗啦哗啦——漫天晴空,却陡然降起了瓢泼细密的雨。青荷听到汪筱沁惊唤,感觉不妥之时,就已经被蠡策引入了江落鸿事先交给蠡策的九幽锁魂阵。 青荷四周一直在佯攻的九幽锁,张满蔓延到青荷四周百米,将他紧紧困在阵内。雨越下越大,阵内的青荷面色愈加苍白,不断的攻击着四周结界的法诀也渐渐减弱。
汪筱沁大惊,看着那看似普通的雨,却仿佛如同浇灭了青荷的力量一般,每下一分,青荷的体力就弱上一分。
“小娃娃,你最好不要再抵抗。不然,这随着你攻击大小而改变的灭神雨,会将你的元力生生浇灭完全,你这一身修为算是白白祭了这九幽锁魂阵。我只是奉命困上你三天而已,三天之后,你自会脱困。”蠡策不阴不阳的劝说,一个轻晃,便来到了缀怜身边,笑道:“带上她,走。”
汪筱沁被缀怜拖曳着前行,惊慌的看着身后的青荷已渐不支地单膝跪在地上,稚嫩面色苍白如纸。
“你不要反抗他们,他们的目的不在伤你。我一破此阵,便会带你回来。”脑海里忽传如青荷冰冷而平静的嗓音,仿佛那边虚弱无比的,不是他一般。
心里忽一颤,灭魂雨已密如牛毛屏障,将他瘦小的孩童身影笼罩得更加模糊——就这样的你,从哪里来的平静,又从哪里来的自信能破了阵将我带回?
既然你都如此,我又怎能按你说的那般继续任由天意?!
鬼丹震荡,毒钉更加深入,一寸一寸刻进更加剧烈的疼痛。可汪筱沁却若感觉不到一般,硬生生将鬼丹里的元力强行调出,涌入妖玉和瑟声之中。颈上繁复花纹,诡秘旋转,血红光芒若印血渗透,光华大现。
缀怜和蠡策只觉身后一阵奇特的力量凭空而起,瞬间压制住了他们二人的气息,惊然回头间,却只见那小小画皮双眼红煞若焰血,左脸半面血红鬼妆。她左手妖玉,右手残剑,挥玉散诀,持剑斩风,迎着他们二人一阵猛攻,身法凌厉而迅猛,气势早已换做一人。
二人惊讶不解之余,却发现那画皮鬼丹处早已破损大半,显是强弩已末,面面相觑大为困惑间,却察觉那画皮竟一个佯攻,脱出三人战圈,直奔身后九幽阵飞去。
蠡策大呼不好,直奔过去却看到那小画皮宛如不要命一般竟在强冲九幽锁魂阵。然而碍于江落鸿下命令是要活的,蠡策和缀怜也无法下手去攻击那画皮,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生生将九幽阵破了个口子,一下钻入。
九幽阵遭受到汪筱沁从外的强攻,开始不稳定得大幅度震荡起来。可汪筱沁却管不了那么多,调了最后几丝画皮元力将不断损灭的鬼丹稍微修补一下,便踉跄扑倒在青荷身边。
轰隆几声电闪雷鸣,九幽阵四周的土地开始不断塌陷,周围的荒山也开始摇晃坍塌。看着已经渐渐不支沉入地下的九幽阵和阵内的二人,身边巨大的气场波动已经不容蠡策和缀怜继续呆下去,再不走,连他们也会生生被九幽阵被埋在地下。
于是,计划失败的蠡策只能大骂几声,拉起一边明显很是得意的缀怜消失在原地。而随着他们消失的身影,九幽阵渐渐陷入大地,被四周的塌落的荒山给埋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咳,此更补完!抚摩群亲,不要霸王哦~~~~~~~~~~~~~~~~~~
瓦爱乃们,抱住狂亲……i
十七画 死境
咳咳。
剧烈的闷咳了几声,嗓子干疼口中却腥甜。强撑着意识睁开眼睛,汪筱沁才发觉四周是一片漆黑。身下接触到的,不是硬质的地面,而是绵软的质感。稍微动了一下,却疼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别乱动。”身下稚嫩声音,冷冷开口。
“青…荷?”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汪筱沁安心了不少。慢慢撑起身子找了个着力点靠住,摸索着将青荷也拉起,混身却疼痛若散了架一般。
青荷起身靠在一边,低声应了,再不做声。
空间很小,汪筱沁只能堪堪蜷起身子靠住,而青荷似也只能半坐在一旁,可距离近得几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四周很黑,不是属于没有光线的黑,而是一种完全沉寂在另一个空间之中的压抑和制约。果然还是在那九幽阵之中么?试图调出一点画皮元力去探察周围的情形,鬼丹处却猛地一震,一口腥甜顿时咳了出来。
“你鬼丹损了将近八成,想要命就不要乱来。”狭窄的空间里,他的声音,冷冽若寒风刮进她的胸口。
八成?汪筱沁苦笑,这下看来要逃出去,靠自己的话,一时半刻肯定是出不去的。那青荷呢?
似能明悟她的心思,青荷靠在墙上,淡道:“那灭魂雨洗去我所有元力,我现在几如凡人。”
。。。。。。。。。。
这下,汪筱沁却是连笑都有些无力了。一个想动动不了,一个能动却没力量。这下,他们二人可还怎么逃出这鬼地方?
“那我们要等颜颜和小饕么?现在和他们心神传音的话,我调不出来画皮元力……你呢?”
“凡人可能心神传音?”青荷平静反问。
“……”汪筱沁有些无奈,“那你什么时候能恢复元力?”
“七日。”
“。。。。好吧,那你先调息恢复元力,我也开始修复鬼丹,早点从这里脱困。总觉得这个地方,我们要早点离开才好。”眼下,似乎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
青荷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汪筱沁习惯了他的沉默,也不去理会,闭着眼睛一点点开始修复起残破的鬼丹。
在汪筱沁已渐进入调息状态的时候,青荷却幽幽睁开了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他念起的,是她不顾一切地冲进阵内,在天塌地陷的瞬间,将他紧紧压在身下的那些片段。
看破红尘万相的他,无法理解,这画皮为何为做出如此冲动的行为。从来只懂得利益为上的俗世,不论人间,不论仙界,亦不言妖鬼二界,怎会有这么一只呆笨愚傻不知自保的画皮?
可这不解,只是一个匆匆的意识,片刻便尘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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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之后,汪筱沁极为沮丧的发现,自己花了大半天工夫的调息,竟然只堪堪抑制住鬼丹的继续破损,而身体也依旧疼痛不堪。
“青荷,你怎么样了?”
已似在调息状态的青荷,好半天才回答:“一般。”
一般是个什么状态?汪筱沁刚想补问,却又不敢打扰青荷调息,只能把一肚子着急的问话憋回了心里。
空气慢慢沉闷起来,本是已渐模糊的痛感又开始逐渐深刻;四周的黑暗,在沉默的气氛里,变得异常死寂而压抑。青荷完全沉意于调息,气息已经渐消散。试着去叫了几声青荷,却得到了死一般的回应,汪筱沁只觉自己仿佛沉在了一座坟墓里,致命的压抑窒息感让她开始害怕起来。
人总是因为不知不见才恐惧,所以,在这样无法见到一丝光明的黑暗之中,汪筱沁只觉那黑暗之中仿佛隐着太多她害怕的事物。惨痛的各种联想和回忆,让她更加紧张难以喘息。
呼,呼-------
几紧张到临界点,双手放在地上,身体不断的颤抖而后缩。空间的狭小,就在她不断后缩的时候接触到了旁边略暖略凉的体温。身体仿佛一瞬间找到了慰藉,她几本能得贴紧了他的身体。
还好,青荷在的。心里莫名地恐惧总算开了个口子,慢慢流出。平稳了几下呼吸,将手抬起,却意外的放在了青荷有些冰冷的手上。在恐惧之中本能的依赖,让她想也没想,直接扣住了青荷的手紧紧握住。
他的手,有些小,还有着孩童滑嫩的触感,还是那始终不曾热过的冰凉温度。却让她觉得,再不会有第二个人能比现在的他,这般可以让她慢慢摆脱对未知的恐惧。
青荷似微微挣扎了一下,手指蜷起。待到汪筱沁平静下来察觉到,青荷却是没了反应。
还是在调息,所以不知道吧?汪筱沁默默想,毕竟虽然这么久的时日以来,她和他的关系看似亲密不少,实则他依旧冰冷抗拒她于千里。抓住他手这样亲密的举动,自打他长到四岁左右之后,就再没有发生过。
不管了。汪筱沁一手拉着青荷的手紧紧握住,一手抱着膝盖紧紧蜷在一起。完全适应了这黑暗之后,汪筱沁松开手,想趁着青荷未醒把手拿走。
可手就要拔出来的时候,指尖忽然一阵冰凉,他的手指,竟反扣住了她的。
完全不知所措的汪筱沁,呆呆问,“青荷?”
可那边,只是依旧沉默一片。
就这样呆在那里许久,她莫名地只觉手上被他紧扣的地方,竟潮津津汗湿不少。不知所以,不知所措,只能傻笑一下,别开视线将头埋进膝盖蜷在一起。
而将要抽离的手,却慢慢的放下合拢,和他的缠在一起,十指紧扣。
这小家伙,总算有点人情味了。汪筱沁心里暖暖甜甜,只觉自己忽多了许多不曾品过的似为母一般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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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他的手,汪筱沁一点点向青荷小心的挪过去。直到两个人完全紧挨在一起,感觉到青荷身上的体温,汪筱沁才长出一口气,心里却是更加安心舒畅了不少。
“你。”那边青荷终于开口。
汪筱沁听他口气不淡,顿时紧张怕他冷脸又将自己甩到一边去不管,赶忙打断他的话接口:“这里面什么都看不见,我怕你出事情也不知道。”
“。。。。”青荷沉默,很久之后才道,“你很重。”
“。。。。。。。。。。”
在这黑暗里,她自然是看不见他的表情的。可听到他这句话之后,她第一反应不是“自己整个人将近压在他身上这个情景有多尴尬”,而是忽觉得心里一下轻松了很多很多。没忍住笑意,汪筱沁干脆的笑出声,转过身一把将青荷抱在怀里:“是啊是啊,我就是很重,没办法呀,谁让你还这么小长不大?”
青荷也是完全没想到这小画皮会是这反应,大概僵了一会,便直接伸出手试图将汪筱沁推开。可毕竟,他现在几同凡人,又是一个七岁孩童,怎也推不开汪筱沁。
“放开。”他终于冷冷开口,声调扬起,带着冰渣一般的尾音。
可汪筱沁听了这口气,笑意更浓了。反正现在谁也出不去,你又不能调息,让我抱一下又怎样?小时候没少抱你,现在就开始忘恩负义了?
“就不放。”话语间,汪筱沁抱得更紧,直接把头缩在他的肩膀,紧紧挨着他的脸。
“。。。。。。。。。”僵持了不知多久,青荷渐渐沉寂不动,不声不语。
汪筱沁刚沾沾自喜,以为是自己再次扳倒了青荷的冰山脾气,却没想到青荷竟忽然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将猛地下力。顿时,她不防备间整个人重心不稳,压住他的身子扑在地上。
汪筱沁惊唤,赶忙想起身怕压伤他尚且单薄的身子。可他却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抓住她的手指牢牢将她控制住。微微侧过脸,他的呼吸刚好吐在她耳根上:“别动。”
似乎是因为声音过轻的原因,只觉平常冰冷若三丈寒觇的口吻,多了许多柔意。若雾气一般轻轻得撩在她的耳朵,一点点滑入,将她颊边莫名地染上了秋日枫红。
就在汪筱沁心跳莫名的时候,青荷突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抱着汪筱沁的身子就地滚了一圈,将汪筱沁堪堪压在下面。汪筱沁被他弄得完全迷茫,刚想开口问到底怎么回事,就觉得四周开始剧烈摇晃,砰隆一声巨响,周围又开始不断的塌陷下落。
在土石摇晃间,汪筱沁只觉头晕眼花,恶心欲吐。好不容易停止了震动,汪筱沁睁开眼睛,震落起的灰尘呛人眼鼻。可除了这些不适,身体竟没有感觉到被土石再次砸压的痛楚。咳嗽了两下,努力的试图动上一动,却发觉身上沉沉的压着一个人。
“青荷?”汪筱沁忽然想起他刚才将自己压倒在地的情景,顿时慌了神,抬起手摸抱着青荷,却先摸到一手粘粘的湿润。
“我…咳…没事。”语调依旧平淡,仿真如他所言一般无事。可汪筱沁颤颤地将手摸上他的后背,只觉在碎裂的土石间,大量粘滑的液体不断流下。
“你这叫没事?!!”汪筱沁被那血腥味刺激得鼻子一酸,斥道。也顾不上其他,抱着青荷就想起身将他扶起仔细查看。
可不料身子刚一动,青荷一声冷嘶,汪筱沁这才察觉,青荷将近半个左身被压在石下。
“。。。你。。你。。”汪筱沁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只觉心头发怵。
“你听好。之所以我们现在还没被彻底掩埋,大概是九幽阵还没完全被毁。但是完全毁塌也是很快的事情,你现在不要管这么多,潜心调息休整,能恢复一分元力就多了一线生机。”青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口气依旧平静,却已经明显听出强弩已末的味道。
“我现在问的是你!你要怎么办?!!”汪筱沁大急,言语间已带了哭腔。
“我说了。我没事。”青荷趴在她身上,手还紧紧握着她的。可她只感觉他本就冰凉的手,一点点再变得更凉。
“混蛋,我就算恢复了元力又能怎么样?!”汪筱沁紧紧握着他的手,另一只空着的手试图去努力搬开他身上的巨石。
“你恢复了…元力,就能冲开这石头……”话语间,他的声音已渐游离。
“那你呢,你不能也恢复元力么?”
“……我曾伤在这九幽锁下,……就算恢复了元力…也必定会引发九幽锁的感知,它会自动启动九幽阵灭了我的元力…到那个时候……我们又会被困在九幽阵下……江落鸿,早就算到这点了……”
汪筱沁咬牙,江落鸿!你到底想做什么?!青荷体温已经慢慢开始下降,她知道,青荷说的是对的。可她也明白,青荷虽然最后选择救她而非救己,实际上是最明智的一条路。他们到底是生是死,现在已经完全在她的决定下了。
拼赢了,她不但可以救青荷,还可以有冲出死境的希望;拼输了,她至少可以保全自己的性命苟延残喘。
。。。。。。这样的选择,青荷,你到底是何必?!
握紧了青荷的手,汪筱沁轻轻在他耳边低语:“青荷,我说过我会把你好好养大,只要我生,便定不让你死。”
过了很久,沉默濒如浆水,浓烈粘稠压着他们二人的呼吸。就在汪筱沁以为或许青荷根本没听见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他似有似无的回答:“恩。”
冰冷的语气,多说一个字都似乎嫌累。可只是这一个字,却将她对未来无法选择的犹豫和徘徊,一下坚定若磐石,再不动摇。紧紧的闭上眼睛,抱紧青荷,调动起身体里所有可用的画皮元力,疯狂的顺着身体的所有角落涌动起来。
只要她生,便定不让他死。她知道,只有一点点力量的她,或许根本就是一句空话而已。然而,她却再不想放弃。
作者有话要说:咳,同志们请放心= =再次强调,瓦不会把小画皮写的对青荷产生母爱的……今天这章只是俩人感情的华丽铺垫啊铺垫……咩哈哈……
不要霸王哦~摇手指,嘿嘿……
咱最近衰了,头晕眼花了两天……欠更欠到现在了……瓦除了泪流谢罪已经不知道该说啥了,扑倒群亲……
PS:我看到很多人在问咱寒瑟= =+咱很泪流,在咱写小瑟的时候不是很多人都要咱去虐他么……为毛现在咱写青荷了又开始问某尘要他了?默,抚摩亲们,咱知道乃们喜欢小瑟……于是,最近会把瑟同学从冷宫里放出来……某尘是多么的亲妈……
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瑟:.......等着,朕出去之后,定先斩了你!
某尘:你不想活了,咱是你亲妈……
锦瑟: 那我算什么?怒!阿呆,把她给我灭了…
寒煜:是,老大……
某尘被拖出去……下面是悲剧,悲剧……含有大量暴力血腥镜头,不适合筒子们观看……已被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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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某尘真能白活啊= =+
某尘惊悚报告
默,筒子们请不要无视这章。怎么说呢,某尘这几天的确该去烧香拜佛了汗颜。
这几天,某尘刚从外地回来之后,可能是在外折腾的久,再次生病。于是头晕眼花,眼前看啥都带影儿= =默,我也不知道为毛我体质会这么差。
咳,说重点。
筒子们,我一向看到不少说社会上很乱的东西,也自算见过偷啊抢啊的。可本质上来说,我只经历过被偷= =还没经历过被抢。
可昨天夜里,我经历了。
我这几天一直在家打吊针,昨天夜里稍微好了点。6点的时候接到我妈电话说她没带钥匙,让我给她送去,因为我妈学校离我家很近,我就答应了,收拾收拾就出去了。那个时候大概是6点半。
我出去的时候,天还没黑。去我妈学校的话,我一向都走小路。那小路人平常很多,总是有人在那乘凉,唠嗑之类。可说来也算某尘倒霉,走那路上,人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
走到半拐角处,可能是走到风口被风冲着脑袋了,又开始头晕眼花,还想吐。忍不住就扶墙蹲地上想歇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了一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看起来非常淳朴,声音还操着土话口音,特乖巧得小女孩,走过来特热情搀我起来问我有事没,我说没事,她说那大姐姐我扶你一段吧,你要上医院么?
我说不用了,完事那小姑娘就对特乖巧说扶我一段。刚巧我那会也正不舒服,也没想那么多,就让她扶着我走了一段。
结果走一段路她忽然拉着我转了一个弯,进到了一个死胡同。我当时也估计是头晕蒙了,也没立刻反应过来杂回事,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小姑娘一把把咱推到了地上。
当时也摔不轻,脑袋嗡的一下磕地上了。我就开始叫,可是他带我来的那死胡同半个人影都没,我就心想坏了。我就站起来想跑,结果那小姑娘拉着我就把刀抵在我腰那了。是把水果刀,咱平常切西瓜的那种长的。
我当时也冷静了下来,就问她想干吗。那小姑娘变脸贼快就从那冷笑对着一边喊咱不懂的外地话,马上就从对面拐弯那进来一个男的。
那时候,我才确定,咱毁了。
说实话,当时我脑子到没想这么多,就看着那男人一步一步向我这里走,我就死命拖着那小姑娘往后退,那时候就一想法,被这男的控制住我就彻底完蛋了。一个小姑娘我好歹拼命还能跑掉,再来个男的我肯定完了。
我就一直从那跟他们拖,我说你们别动手别伤害我,你们要钱,我身上没带就一手机,可以给你们。
结果他们根本不答理我。我就拖,瞎编,我说我家特有钱,那谁谁老总就是我亲大伯,你们要钱的话,我给大伯打电话绝对给你们很多钱。因为平常见过那老总,吃过几次饭,我就说的特象。那男的就让那小姑娘掏我手机查电话本。
也该某尘命大,那小姑娘刚弯腰掏我裤子里的手机的时候,没老远过来一卖豆腐老大爷,还从那叫卖豆腐。
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了,一把就把那男的死命推到一边撞到墙上,对着那老大爷大声叫救命。那老大爷骑着三轮就奔过来了。
那大爷一边过来,一边拿卖豆腐的大喇叭从那大叫有人抢劫,那男人就起身拉着那小姑娘就要跑,我当然是死命从那小姑娘手里挣了,结果那小姑娘也够狠,一刀就冲着我腰扎过来了。
说到这里,其实某尘真的很幸运。最大的万幸是,某尘昨天夜里穿的是蝙蝠衫,知道蝙蝠衫的筒子们都晓得,那个衣服看起来很胖很宽,而且丝料的很滑。那小姑娘手狠扎过来的时候,只是擦着我的背过去了。
我被推在地上,背上被划了一刀,当时没感觉到疼,就感觉到脑袋被撞的特别难受。那大爷跑过来把我扶着,后面听到赶过来的人就追着那俩人去了。默,咱也被围观了。
完事我起来第一件事打110,第二件事120。第三件事给我妈打电话,说到这里,尘妈太搞笑了,真的,我现在想想都忍不住笑抽了。
我给咱妈电话,第一个电话人家压根没接。第二个电话打老半天才通,我妈一阵吼:“我还没下课你急什么?!自己不会去办公室里先坐会!你难道还不认识路么?!”
我默……
我也不知道杂回事,极其淡定的对俺妈说:“妈,你闺女被抢了,恩,对了还被人捅了一刀。”
俺妈:“哦那我去上课了……”
我:“。。。。。。。。。。。”
就在我的玻璃心碎了一地的时候,我妈那边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叫:“啥东西?伤哪了?!死丫头别乱动啊啊啊啊!我这就过去你在哪!”
完事……我妈就雷厉风行飞奔而来,跑到咱跟前直接把咱衣服掀开看伤哪了,哎,当时俺妈眼泪扑扑的往下掉。
结果看到伤口之后,我妈一巴掌打我脑袋上了,抱着咱大哭:“你个死丫头,出来几步路都不安生,就你命大,伤了点屁大的口子,就跟我说你被人捅了你想急死你老妈么!”
原来,咱后背压根就只是擦破了点皮= =人家120来了之后也挺抽搐的,给咱消毒完事包扎了一下就完事= =+
为毛咱是如此不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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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咱只想告诉咱所有的筒子,注意安全。真的,我后来去录口供的时知道,那俩人根本不是来抢钱的,而是直接抢人的。那男的手上绝对有乙醚之类的东西,假如当时我不是从那瞎掰拖住他们过来查我手机,我也许早就被那男人给迷晕了,就算老大爷经过,我也只是会被那俩人扶出去,以我生病了为理由大摇大摆带走。
筒子们,社会上还有更多的套子,咱只能说,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警察同志告诉咱,女同志自己单独出门,不管天黑与否,千万不要让任何陌生人靠近你的身子。更不要单纯的跟着别人走你不知道的路,现在犯罪者都很狡猾。
社会黑暗是有的,但是好人也是有的。
那个卖豆腐的老大爷,都七八十了,冲过来的身影让咱永远都不会忘记,太帅了。真的……
还有那些后来赶过来的好人们,某尘在这里谢谢你们。
谢谢那些警察同志。
衷心希望咱所有筒子,一生平安。
鞠躬。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某尘去换药……更新大概在七八点左右,谢谢亲们的耐心和等待,鞠躬!
十八画 毁丹
求生的意志,再不动摇的信念,之如星星之火,微弱间,已点燃汪筱沁体内大量的元力迸发。
刚被制止住破裂的鬼丹,在过于凶猛的元力运转时,分裂,破损。如同被一刀一刀刮在最敏感的痛觉神经上,那疼痛让她如同一只搁浅的鱼——无法呼吸,无法思索,只能在濒临死亡与绝望间努力求生。
元力逐渐冲挎她受伤的鬼丹,没有鬼丹阻隔控制的画皮元力,宛如解开封印的凶兽嘶嚎着冲进她体内各个角落。眼前瞬间一黑,凄厉的惨叫破喉而出。然而最后的求生意识,让她本能唤出两道血箭,牢牢钉住自己的筋脉会合处,不让那元力冲破身体。
情况亦是逐渐急转直下的青荷,感觉到身下画皮的剧烈变化,沉默平静不语间,他心头却是震惊异常。他怎么也未想到,这画皮竟在这样处境之下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毁丹。
毁丹,无非两个结果,一来,被丹内强行释放出的大量元力撑爆而死。再者,破丹者有这毅力和心神足够承受住鬼丹破损时的痛苦,控制住元力不让其冲出体外,得到丹内大量元力。
他青荷见到过很多人毁丹,有些人,是为了毁丹和别人同归于尽。有些人是长期处在金丹期的瓶颈无法突破,不得已而选择毁丹用丹内大量元力修整整个根骨,重头来过。
可他从未见过,象这画皮一般如此的毁丹。
青荷能感觉到她体内的画皮元力在不断的爆发挣扎,也感觉到她剧烈颤抖的痛苦。他知道,她在用自己最后的意志和那根本不是她可以控制住的巨大力量相抗争。
明明,这是不可能的。他一次次感觉到她已经濒临崩溃,也一次次感觉到她在这剧烈的折磨下昏死数次。可每一次,她都竟然硬生生的强抗了过来。
这画皮,真的是当初那个连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的懦弱女鬼么?
她本该选择的是成人这条路,可如今,在大量画皮元力重锻根骨下,这画皮的身体已经又开始天翻地覆的变化起来。汪筱沁本该是还未成形的肉身,竟在这元力修整下,慢慢成形。
然而,他却没有再多力气去探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身体一点点在变冷,眼前也开始模糊发昏。
他似乎撑不下去了。作为一个不过七岁凡人孩童,在大量失血下,还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吧?
也罢,也罢。
慢慢闭上了眼睛,濒死之中,他从未这么清晰的听到过自己的呼吸在一点点消失。他青荷,竟会死在这里。你这愚笨画皮,我怎就偏偏选上了你?这一切,看到如今,仿佛终有点端倪被自己抓住。可抓住又如何?他竟连这样的劫都撑不过去。
可笑,可笑。
“我啊,叫汪筱沁。”
扣住她的手,一点点松开。体温逐渐凉去。汪筱沁,初见之时听过的名字,忽然变得异常清晰。她,会是他死前最后记得的三个字么?
就在这个时候,就要滑出去的手忽然被人紧紧扣住。下一刻,忽然清晰无比的传来她坚定的声音:“青荷,你不会死在这里。”
你哪来的这么大自信?
散乱的意识间,青荷幽幽闻到一股淡淡的荷香——粉桃锦玉团扇,上坠莲花小印,遮着女子半羞容颜。清雨汐汐,若帘若雾,惊见那女子一双血眸半阖垂眼,睫如云织。一侧身,一侧面,擦肩而过。她拾了他身后掉下的红云缎帕,羞如惊兔,霞飞耳鬓,低垂眉目,递过放在他手上轻道:哎帝君,你东西掉了。
他皱眉,记不得那是什么。只是微微一顿,转身离开。
“青帝,你不会死在这里。”电闪雷鸣,有十万天兵天将包围着他。忽有一菡色素纱女子,手持那红云缎帕,轻提莲琚,走向历劫台。她转过身来向他一人轻笑,面对着整个仙界向后仰躺,纵身堕入身后斩仙池----------之如赴一场有他,有濒莲池,有千坠星辰洒落的青山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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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意识里闷然被敲入的片段,若一把巨锤将他猛然从迷糊中彻底清醒。
“咳,咳。汪筱沁。”极其自然地,他开口唤道。
“恩,我在。青荷,张开嘴。”青荷愣了下,黑暗间,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和动作,只忽然感觉她的呼吸慢慢接近他的。
下一秒,冰冷的唇上竟传来温热的感觉。先若蜻蜓点水,小心翼翼而试探。他完全愣住不知所以之刹,她的唇却紧贴而来,扑鼻的熟悉菡香,沿着唇畔细细轻缠。她似比他还紧张,轻触着他的唇好久,才似下定决心一般一口咬住他的唇,伸出一点舌尖,抵开了他完全不及防备的唇。
“唔-------”还是孩童的唇里,轻易被她用舌抵开。只觉一阵甜香若琼果的液体,带着一丝蛊惑的腥苦,顺着她的吻,滑入他的喉间——那是她的血?来不及思考她要做什么,只感觉她的血慢慢流入身体之后,肉体所承受的痛苦和伤竟再逐渐恢复着。唇齿相交间,她的血源源不断地流入他的口腔。
身体对于痛苦恢复的喜悦,迫得一种本能,让他不自觉从起初得僵硬接受,变成了试着轻触舌尖碰她的。她似将舌咬破,将血传入他口中,于是,身体疼痛的本能,让青荷一下咬住她的舌,紧紧缱绻,主动吮着她的血。
“。。。。。。。”汪筱沁被他这动作惊住,一瞬间不知做何反应。她在撑过毁丹之后,身体已经完全被丹内所有的画皮元力修整过,从血到肉,从身到外,全部是充斥着从未有过的丰盈力量。醒来之后,就察觉到青荷的危难,情急之下,她一口咬破舌尖,生喂他血食,将血内充沛的画皮元力补给他治疗他受伤的身体。
呼吸有些不稳,青荷从起初稚嫩的噬咬舔夺,变成了猛烈的熟练侵袭。她的血被他吸入口内,可更多的搅乱了二人的呼吸——本是为救他命的普通动作,竟在二人浑然不知的情况下,愈加暧昧而缱绻。
汪筱沁被他愈加不象吸血治疗身体的动作搅得头蒙,大急之下,一口咬上他不安分的舌,在他吃痛间,推开他还瘦小的身体,别过头去大口喘息。
舌上一痛,唇边顿凉,她把脸别在了一边。只留青荷沉默的僵在她身上,左右不得。他在做什么?他忽有些迷茫,从未有过的疑惑和困解让他的心里如同出现了一个旋涡——口腔里,身体里,还有她甘甜让人无法自拔的味道。他终觉得,在那旋涡里,有他不得不走,却会完全不知通向何路的未来。
“喂……你好些了么?”沉默了半天,还是汪筱沁打破了这尴尬的场景。
“。。。。恩。”若有若无的声音,却带着和先前稚嫩完全不同的低沉和磁性。汪筱沁没有察觉到,伸出手试图去查探他背上的伤口。然而一碰之下,汪筱沁却惊住了。
手上摸索到的,根本不是一个七岁孩童本有的肉嫩纤细身段,而是修长的腰身。不敢相信的继续摸着,直到摸到他的脸——已完全不似本该有的软滑感觉,多了许多坚硬的线条。
“你。。。你?”汪筱沁不知所措。
青荷却似懒得和她解释,心知那这画皮送给自己的精血已经让自己又突破了一层。一手紧紧抱着她的腰,一手紧紧推上一边压住自己的巨石,冷冷开口道:“闭上眼。”
只听轰隆一声巨大的响声,又是剧烈的震动间,身边土石乱晃,混身被他紧紧抱着。片刻未几,却只觉周身一轻,紧紧闭着眼睛不知所以的她,只觉似乎被他抱着走了出去。
“可以了。”淡淡的嗓音,略带青涩,却已有了当初记忆里那遥遥不可及的冷酷嗓音。
汪筱沁睁开眼睛,见阳光烁烁其华,抬头间少年尖朗下巴,侧着脸望着前面,眼睫纤长,半遮眼睛潭深雾蒙。
四周低微有听有鸟语,亦闻见他身上情渺若菡的香气,只觉混身软滇,周身疼痛仿一下开朗。下意识环紧他已成为少年的身体,感觉着他有些冰冷的体温,听到他的心跳阵若伽铃。
“我做到了啊。”只是微吐了这句话,她便满足的闭了眼睛,头一歪,靠着他的怀陷入了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久违的更新终于被我码出来了……抱头……逃窜……默,某尘现在基本没啥大事了,谢谢亲们的关心……
现在某尘处于被圈养的熊猫级别= =+躺在床上专心养病养伤……
抚摩亲爱的们……某尘爱乃们……
还是老话,不要霸王某尘咩……都被乃们收了,还要霸王某尘滴话……泪流……
十九画 冥冥
鼻尖微痒,有新鲜的春草涩味,软软得撩起她半茫的意识。慢慢睁眼,一片碧草嫩芽,柒柒而摇,在眼前逐渐清晰。
这里……
青荷?!
一下惊起。
“唔——”好痛。胸口宛如被五寸尖刀猛然扎进,痛得她刚坐起的身子再次蜷了起来。
就在汪筱沁痛到混身打颤的时候,肩上忽一暖。有人按住她的肩膀,微微下力,双手在她后背点了几个穴,轻柔若风拂过。
痛楚稍稍抑住。汪筱沁大口喘息,冷汗淋漓,眼前幻觉一浪接过一浪,耳朵里也轰鸣阵阵。背后得到了那人的支撑,整个身子就不受控制的想要歪倒在一边。还好那人似发觉,勾手将她圈住,让她稳当靠在他怀。
“青……荷?”她眼前有些发昏,手指虚抓住他的胳膊,连回头的力气都丧失殆尽。
他沉默不语,腾出一只手拿起地上的圆形下凹石片,里面有先前备好的清水。一手捧了那石片,一手扶着她的身子,递到她唇边。
混身疼痛,连喝水她都无法大力张口,她一次只能小抿一口,吃力咽下。他竟也耐心的过分,仰着手,平端着石片,等她慢慢喝。她喝一口,他顿一下,不急不催。看似简单的动作,到最后她喝完,他手却已经麻了。
“青荷…你没事吧?”有水润过了喉,先前灼烧的嗓子也轻松了许多,意识也就跟着清明了不少。
“没事。”他不愿多说,把她从怀里扶起,作势要起身。可刚起了一半就觉得衣服被人扯住,低头看去,却见汪筱沁仰着脸,双手抓着他的胳膊,苍白的面容一阵惊惶颜色。
“。。。。。。。。。”这画皮,想做什么?
“………你去哪?我……别把我自己丢在这里……”她嘴边有鲜血滴下,是她自己咬破的?还是因为受伤的原因?
“……我去寻路而已。”
“…………”她不说话,就是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大力摇头。
“。。。。。。”
僵持了一会,青荷沉默,她也沉默。
簌簌。周身一暖,一股淡淡的菡香卷上她鼻尖——他还是坐了下来。欣喜的抬头望他,却只见他侧目远望,仿根本无视了她的存在。
月隐星晦,四周荒草柒然,不见瑶光,不闻晚风。汪筱沁抓着他的衣角,紧紧的缩在他怀里。意识时明时暗,她记得那少年,发及墨晕,披在一侧,用玉带随意的束在一侧,有发落在她肩上,似水一般滑了下去。他有一双璨比九星,深如寒潭的眸,却终年笼罩在雾气氤氲里,不见悲喜。
可愈加地,疼痛却在静止的时间里变得清晰,头开始发昏。
“青荷……说些什么吧。”嘴一滑,一句话就这么冲出了口。
“。。。。。。。。”
果然。汪筱沁苦笑,试图和他用说话来分散自己对于疼痛的注意力,似乎不太可能,隐隐的黑影侵袭着她最后的意识,让她在疲惫中想要闭上眼睛——可她不能睡去,一睡便会再也不醒,她明白。
“好吧……你不说的话,就听我说吧……”汪筱沁抬起眼睛望着无星无月的天,有层灰色,蒙在血瞳里。
“。。。。。”
“你衣服都破了啊……果然是长大了么?看看都撑烂掉了……不过还好,勉强保得住不至于走光啊……”她试图抓住他混身已经半裸的的破衣,强行撬开他那顽固的嘴。可是显然…没有效果。
“。。。。。。。”
“一点都不可爱……咳……咳。还是小时候乖啊……虽然小时候也是个冰块…长大了,就成冰山了嘛……”汪筱沁捂着嘴巴,似乎是夸张地笑,可手指间有血不住滑落。
“。。。。。。。”
青荷探手扣住她的左手,顺住手指向上紧扣她筋脉,心里却没来由峥地跳了一下——她的筋脉,已经开始断裂。
汪筱沁抬眼看到他那肃穆的表情,喉里有些压抑,把手努力拉回来,转身窝到他怀里不去看他。
“呐……青荷……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不是这个画皮……这么说吧,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很早之前,是个普通人?”她忽然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个问题。
“鬼为怨前,必为凡人。”他终于开口,似很不在乎这个问题。
“我是说……其实,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虽然你可能理解不了,但是,我是一开始……就是个叫汪筱沁的普通人……我是在自杀之后,重生而来……却变成了这副画皮模样的……”她慢慢解释,陈隔了太久的真相,忽然放在他们之间摆明之后,却变得只剩一句话的平淡。
“。。。。。。。”青荷皱眉。他微微有些困惑,他终于模糊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画皮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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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出匿阁,师从妖神翡。青荷为道行不过数百年,资质根骨奇佳,道法精纯。据师翡言,再未几许时日,得了机缘,他就可以破界入仙,混归天元,正得法道。
此次,他是依师命下山捉役鬼修最后仙缘而去。一路行来,他碰到不少邪鬼妖魔,可却没收一个役鬼。那些妖鬼,不是被他斩灭成灰,就是被他送归轮回。连青荷自己都说不清楚,在尘界耽搁如斯之久,却始终不愿去收一个役鬼。
可也巧,偏偏,也就那个时候,青荷一人独步行到那边城小镇。
路上喧哗,百姓惊慌。他不解之下见那小镇之中有团黑气缭绕,寻近一看,才知原是一个小小画皮刚成精形,杀了一个民女正当街生食心肝。
一路无果的焦躁,让青荷的心情很是不好。一招封死了那画皮的出路,一手扬起法诀就准备下手灭了此鬼物——他看得出来,那个时候,这画皮根本是刚成形,除了满心的怨气和杀戮之意,根本没有其他的意识。可扬起的手,却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他忽见那画皮半跌在地,状似大梦初醒,半张着骷髅大口,却惊慌若幼兽。人声鼎沸,尘世喧嚣,他站在她面前,见一弱小骨怪,仰首时,仿生了一张熟悉的脸——只是瞬间,便如看到一场新生。
那感觉,青荷从未懂过。
冥冥。他知道这两个字,却也更深刻的懂得,这尘世内里的无法抗拒,远远超出了表面的字意。
既这百鬼之中,我只识得你的不同——那便是你了吧。
青荷当时只是微微这么想了下,役鬼这东西,除了修最后的仙缘,对他根本就是个鸡肋而已,可有可无罢了。所以,这契约,便定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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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忽然听到她此般解释,那日在荒野之中粗糙的契约一下就便的清晰起来。
自杀重生?
所以根本就是另外一个灵魂?
他本就从未在意过这画皮的死活,在破除尘缘纠葛回到仙界之后,他更是把这个画皮给几忘的干净。所以,这画皮究竟是谁,到底有谁的灵魂,他不在乎也就从未想过,从未看过。
如不是,他和翡,他和江落鸿,他和妖水……以及,那个莫离之间,有太多的纠葛。如不是,他现在还有两颗佛烨果没有找回……如不是,他此般落魄……
他也许根本就不会记得……他曾经有过一个画皮的役鬼。
只是,识出了她的不同么?这里面,到底缠着什么?青荷忽然觉得面前一面巨大的透明墙壁,似乎看得到里面的真相,却一直梗在中间说不清道不明。
“青荷?”汪筱沁只觉青荷四周变得有些阴冷而压抑,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恩。”青荷开口应道,四周气氛渐渐舒缓。罢了罢了,此般轮回万果,等在前面的,到底是地狱还是神路,都早已经铺陈了吧。
“那个,我突然说这些,你肯定会觉得奇怪吧?呵呵也不是……我就是忽然觉得……假如我撑不下去……我说的是假如啊!”她笑笑,苍白的面色上因这抹笑变得几许生动,声音却渐渐低迷,“假如……假如我死在这里……不想最后,你还不知道我究竟是谁……”
“。。。。。。”
汪筱沁说的是实话。她强毁鬼丹,本就损丹的情况下,混身元力已经散乱不着边际。七筋八脉几断完全,具里紫府,丹毁破冲。假如她不把元力强输给他,她还勉强可以用画皮元力本身的修复能力恢复……可现在,她丹毁元破,仅靠着最后几丝残存的元力吊着性命——这最后保命的画皮元力用光之时,也即是她灰飞烟灭的时候。
“你不会死在这里。”青荷想起她丹毁前决然对自己说的一句话,可如今,他竟发现,他居然无法说出同样的一句话。
不让她死,就只能在她用尽元力前,给她补充足够的元力。可青荷自己现在也依旧没有一丝元力,除了身体得了她的元力补充成为了少年,其他还是如同凡人无二。仅靠自己调息恢复的仙元,绝对是滴水难解旱。唯一的办法,就是带汪筱沁尽快离开这里回到梅居。可青荷在从九幽阵逃出之后就探察过一遍四周,发觉除了眼前一望无际的荒原,就是不远处那高耸的悬崖峭壁。
一个小小画皮都可以有的自信,怎么他一个堂堂仙界仙君就无法张开口做出此等承诺?这突兀的落差感,之如一把隐隐的尖锥,不着痕迹的一寸寸钉入他冰冷的自傲之中。
“汪筱沁。”青荷冷冷启唇,淡漠的开口。比起唤一个人的名字,这更象是一字一字的念着三个普通的字而已。
“以后,还会有更多人知道你是谁。”他别开视线,睫毛将眼睛修饰得如森林一般幽邃。这样不承不诺,只是冷淡的直直一句,却若穿堂柳风,打着旋就飞过了她濒死的绝望里。
汪筱沁愣了下,这个固执的人,到这个时候,都不曾做出象她那般直接的承诺。
“恩。”轻轻一顿。她缩在他怀里,嘴角有些甜。
前为荒原后为山崖,不能在耽搁了。
青荷站起,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轻道:“抓紧。”她半仰着尖白的藕颌,一双血瞳烁烁其华,微弯的眼角,仿佛染上新落的蔻丹,经笑一吹,便风也似的滑到了他的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 =。。。。
好吧= =我更了……
我实在想说:青荷太难写了……真的很难写……对于正在发烧持续不退的笨蛋某尘来说,写青荷这个冰山派实在很难写……
太痛苦了……青荷,你为毛要这么沉默啊啊啊啊啊啊啊!
泪流满面……
于是,光这一章,我修改了八遍半……为什么说半,因为最后一半,是我改了一半……前面八遍,完全是重新推翻再写……
好吧,因为我是冰山控,所以才费劲不敢把青荷写崩了,于是就卡了……
而且伤口感染= =+(事实证明,某尘绝对是笨蛋= =+一个小小的伤口,硬是因为某尘自己睡觉不老实把纱布给扯开感染了= =+。。。。。。。)加上数日来低烧不退……始终浑噩……泪流满面……
不过,终于更新了,长出一口气……筒子们,用花花砸某尘吧!用收藏砸某尘吧!
二十画 瀑布
青荷没有选择看似平坦的荒原走,而是逆着平路走向那悬崖。待到走近一看,那悬崖虽是远见高不可攀,近里却原来是分了几个小山尖,一处处叠在一起而已。上有山泉不断顺着石壁滑下,碰到山石凸起,飞溅成瀑布顺流落下,在山脚处成一小潭。
“要从这里爬上去?”汪筱沁皱眉,虽然不是很陡,但是真要爬上去,就得顶着瀑布而上行。
青荷不语,抱着她继续向前走去。走到近前,临着山脚一段浅滩走到瀑底。小瀑布的水砸在他们身上,有些微凉。
低身将汪筱沁放在地上,青荷单膝着地弯着身子开口道:“上来。”
“你背我上去?”汪筱沁愣了下,随即摇头,“不行的,这瀑布虽不大,但是现在的状态下,你一个人爬上去就够费劲了。再背我的话,你更困难了。我自己来吧!”说完,一咬牙,一手将过长碍事的裙琚撕扯掉大半,一手攀住一块凸起的石头,一使劲就作势要爬。
皱了眉,青荷直起身子看她笨拙的一手一手攀上。明明连走路都吃力的状态,还逞强迎着瀑布直接爬上去——胡闹。
咳——咳——剧烈的水花不断砸在头上,呛进她的喉咙。也许是物极必反,本被疼痛折磨迷糊的意识,被瀑布飞溅的水花一激,忽然变的冷静异常。冰冷的水从高处落下,看似温和的液体,在落差之下,变得有如寒冬之霜雪,如刀割,如针扎,刺激的她机械般的不断寻求一块块可以落脚的石头,拼命的前爬。
眯着眼睛看了一会,青荷也跟着一手攀着石,轻盈的翻身爬上去。与汪筱沁的笨拙完全不同,青荷的动作干脆而利落。那些飞落而下的水,在他身边犹如丝缎一般滑落,根本无法停滞他顺畅的动作。几步之间,他就已经赶上了先上去的汪筱沁。
停下动作,青荷一手抓着一块尖石,轻松的一跃落在汪筱沁身边。汪筱沁正困难的试图伸手够住一块高处的石头,可脚下却被瀑布打磨的有些滑,上不得下不得,卡在了那里。忽半面身子一暖,冰冷的水流偏到了一边,眼睛被水浸得睁不开,只能微微眯眼,发觉原是青荷一手攀住石头,一手扣住她的腰身,轻轻一送,将她攀住那高石。
就这样,在青荷不时的帮助下,汪筱沁勉强磕绊着爬到了山顶。到了山顶,他们二人才发觉,原来这几个小山尖顶出来的悬崖,都是这样的小瀑布组成的。没办法,还是得爬。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爬瀑布爬的轻松了许多。然而,到了第三段中间,却出了状况。
第三段瀑布,水流因山势陡而急了不少,在爬的过程中,几感觉那水冲到身上,大力且冰冷。如同一只巨手,不断的压着他们的呼吸和动作,试图将他们压下去。青荷还好,可汪筱沁就麻烦了。身体本就状态极差,勉强靠着强烈的求生意志和固执的心态,维持到现在,可事实上的濒死状态,却由不得汪筱沁作假。于是,在中间的时候,汪筱沁只觉混身轻飘无法着力,被那水花激得更是混身若风中抖动的枯叶,随时都可能化成齑粉一般。爬到半路,她终于喘息着趴在那里,紧紧的抓住石头,大口喘气,再也挪动不得。也不知是疼痛还是怎了,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眼,却让汪筱沁眼前直接一黑,腿几瞬软倒。
他们已经爬的很高,下面一片空荡,只见水花砸落在池底,却什么也望不见的高。不知怎地,汪筱沁刹那间忽然回忆起自己纵身跃下那高楼之时的一切。冰冷的风,穿啸在耳边,若厉鬼之声;心血都在喉咙间,紧紧迫着所有的恐惧和尖叫沸腾;一切化为虚无的恐怖和可怕……所有的所有,只让她颤抖若栗,紧紧闭着眼睛不敢挪动一分一毫。
抓住石头的手,指尖都磨破,却忽然一暖。
“别怕。”
耳边一热,青荷就已经抱住了她。一手攀在石尖,一手环抱着她,低头轻触她发,轻声劝慰。
瀑布激荡而下,在石上,在他们身上,崩涧剧烈,发出巨大的哗哗声。可那两个字,却异常清晰的撞进她的心里。
“青……荷,你先走吧……”沉默了一会,汪筱沁终于开口。
回答她的,是青荷手上加力将她紧了紧。
汪筱沁苦笑了下,感觉到那瀑布经过青荷的背,变得不再激烈,甚至,有些温和。
“…我这样,是爬不上去的。你自己走,还有机会活下去。你走吧……”
“………我背你。”
“在这里,让你背我的话,连你也会被冲下去的。这么高的话落下去,就算是你,也会摔死的吧?”
“………”他知道现在别说是背她了,稍微一个不甚,就有可能摔下去粉身碎骨。可是,他抱紧了她,不语。
“呐……放开我吧。反正……我就算掉下去……也就是摔死而已。我也不是第一次摔死,比你有经验的。说不定,我这次摔死,会再次重生呢?”她轻笑,心头无力。
因为我摔死过一次,比你有经验,所以,让我自己摔死好了。
什么逻辑!
“哎呦。”汪筱沁腰间一痛,竟是青荷手指使力狠狠的拧了她的腰。
汪筱沁正想开口质问,却听青荷冷冷低喝道:“下次再让我听到这种混话,我会把你带到阎王那里让你跳油锅玩。这样,你会更有经验。不是么?”
“………”汪筱沁听了这话,有些惊讶,心头却明显舒缓平静了许多。那些灰暗的恐惧,一下变的朗朗若晴,“………原来你也会开玩笑啊?”
“………”不语,一手抓住她的手向上攀住一块石头,侧过身子让她有空间向上爬,“上去。”
“………”明明看见他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么,汪筱沁嘴角掩不住有些笑意。注意力被分散了许多,连疼痛都变得不再折磨人了,脚一使劲,攀着那石头,在青荷几乎是抱着她上去的状态下,汪筱沁一步一步又开始缓慢的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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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爬到山顶的时候,已是午夜。
被青荷拉上来,汪筱沁整个人直接瘫倒在地,连抬起一个手指的力气都没。就地翻个身,混身湿漉漉的粘在地面,她也不管,直接闭着眼睛再不愿动弹。那边青荷却是不遂她的意,一把将她拉起扶好,伸出手握住她手腕处,顺着经脉处连点几处穴道,顺着手心处涌出银白色元力按倒她左臂役鬼契约之上。
“你……做什么?”意识依旧有些昏沉,却能感觉到契约处涌入的元力若泉一般温柔的流过每一寸经脉。
“………刚才我恢复了一些元力,好歹能保住你的命。”他冷冷开口,如玉面容上却渐苍白。
汪筱沁愣了下,眼看他手心里的元力已经逐渐不支暗淡成灰色,心头大急,一把推开他怒道:“能保住我的命,你就不要命了?就这么一会工夫你能恢复多少?你几乎全部都给了我吧?!”
“……我说过,我一旦恢复元力,不管多少,终究会被九幽阵发现。”青荷淡淡解释,拉过她的手腕,继续转移着他残余不多的元力。
“………”汪筱沁看他脸色愈加青冷,连唇角都开始溢出鲜血,总归是更加剧烈的开始反抗了。摇晃着挣开他的束缚,她显得很是轻松一般说道,“我现在没事了啊,那什么,我们继续赶路吧!”
抬手擦去嘴角的鲜血,青荷表情依旧沉淡,直起身子走到她面前轻淡一句:“我只探察到这个山顶是安全的,前面是否安全我亦不知。九幽阵内很复杂,不是可以闭着眼睛摸出去的地方。”
“那现在怎么办?”
“等天亮。”
“哎,那你现在上哪去?”
“……”回答汪筱沁的,是青荷沉默离开的背影。
有些苦笑的坐在地上,得了青荷元力之后,她已经稍微恢复了点体力,虽然依旧处于危险状态,但好歹也算是从魂飞魄散那打了个圈转了回来。这时候,汪筱沁才注意到,原来这山顶很大,几若一个平原一般,若不是回身看看下面的瀑布和悬崖,她真会以为面前这个是一个普通的平原。
青荷刚才是走到山顶前面的一处小树林里,而现在,汪筱沁则呆在树林外面,仰躺在地,等他回来。
就在汪筱沁几已快睡着的时候,青荷终于回来。
他抱了一小捆干树枝,树枝上面有放着一些奇怪的水果,手里还提着两只类似兔子的小兽。
“你做什么?”汪筱沁很是好奇的望着他。
青荷不理她,从地上拿起带回来的石头,用树枝开始在石头块里摩擦起来。他似乎对这很是熟练,不到一会,树枝就开始冒烟,出现了火星。将那燃起的火种放在那堆干树枝上,青荷从腰间取下一个锦带,手轻轻一碰,竟出现了汪筱沁熟悉的冰剑。
“你弄它出来做什么啊?”汪筱沁不解。青荷依旧沉默,手里的冰剑随意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地上那两只类似兔子的小兽,顷刻被扒皮切腹。提着扒过皮的小兽,青荷起身走到崖边,就着那瀑布源头的一个水泉,将那两只小兽处理了干净。
青荷回来之后,发觉汪筱沁在那扒着火,眼巴巴的望着他。微皱了眉,青荷冷冷地看了她很久,终于蹦出来一句话:“把衣服脱了。”
“。。。。。。。。。。。”看到青荷回来终于不再焦急的她,却先听到这个,汪筱沁顿时傻眼了。不是以前那始终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那少年眼神褪去了始终的雾气,澄澈若晴空,朗朗如玉,墨发及腰,冷慧逼人。她忽觉脸还是发热,视线就不觉从他脸上滑过,却见他一身衣服因为忽然长大而被撑破许多,若冰若玉的肌肤颜色,在如斯深夜里,遮掩着朦胧的雾气。顿时,汪筱沁的脸上涌起了浓烈的红晕。
作者有话要说:= =+默,我更了……顶锅盖……
咳,咳,同志们,要CJ……嘿。。嘿嘿…`…
二十一画 转机
“………”青荷眯起了眼睛,走到她面前,加重了语气,“听不见么?”
“啊……啊,听……听见了。”汪筱沁一惊,声音却变的窘迫。
发觉了汪筱沁脸上的潮红,青荷声音更渐冰冷,似已恢复了先前那冰山模样一般:“你脸这么红,是着凉了吧。本就命悬一线,现下非得再折腾死么?不把衣服烤干,你难道非得给它暖干么?”
“…………”喂,喂。汪筱沁默然无语,刚才的窘迫感顿时变成了尴尬。赶紧抬头试图别开话题,“…我……我,我脱完衣服怎么烤?”
“………”青荷没有说话,依着火堆就地用树枝搭了一个架子,“衣服脱完放在架子上面。”说完,便背过身去。
汪筱沁有些傻眼,混身是粘冷的难受,可是……望着青荷的背影,她忽然觉得有些讪讪——自作多情的感觉,真不好过。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一顿,汪筱沁伸手拉开了腰坠。把外面的羽色外衣给解开放在架子上,刚巧就似在他们二人之间架了一座屏风。看不见青荷的背影,汪筱沁的尴尬自然少了许多,既而慢慢把里织(相当与现在穿的中衣)给解开。可伸出手解肚兜的时候,一个东西从腰间一下滑落在了地上。
“啊——”汪筱沁一声微弱的惊叫。
正在拨弄火堆的青荷,听到这声惊叫,迅速转身,手一扬,一把将那搭着外衣的架子给扯开。
“……”青荷皱眉。
水蓝色肚兜落下,定格在汪筱沁僵硬的身体上。
“……”捧着一只白羽愣在当场的她,下意识地低下头看去——里织半褪,肚兜飘落在腿间。
“啊——”汪筱沁第二次尖叫声,惊起了树林间的飞鸟。
然而,比起汪筱沁的窘迫,青荷的反应却是平静到让汪筱沁咬牙切齿。他除了开始似乎僵硬了那么一下——当然,不排除是被汪筱沁那声尖叫给震住的可能性,随即便冷漠走到汪筱沁面前,平静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说话能不能上一边说去,为什么还非得走近了说?!为什么你这么平静啊喂!就算是鬼,我也好歹是个女的吧?!就算是我把你养大的,你也不至于现在这么平静吧?羞愤的把短小的里织裹紧,蜷缩在一起,汪筱沁连头都不愿意抬道,“……你能不能先上一边?!”
“………”面前的人似乎没回答,不过汪筱沁却忽然感觉到他似乎弯下腰来。裸 露的身体一下变得有些僵硬,汪筱沁声音有些抖:“你……”
就在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让汪筱沁听见他的呼吸声之时,青荷忽轻轻伸手,将她手里的白羽给拿了起来。
“是因为这个?”
汪筱沁没抬头,只感觉青荷弯着的身体,似将自己整个人给禁锢在了他的怀抱里一般。呼吸有些压抑,她觉得自己在他的气息里变得有些呆滞——拜托,能让她先穿上衣服么?!
“恩。。恩。”她只想赶快回答完,赶快把他赶走。
“那日凰零给你的?”青荷沉静的说道。
“…恩。”
“这个怎么会在这?”
“这白羽我一直放在里织腰间,要不是……要不是刚才脱衣服,它掉下来,我都忘记了。”汪筱沁解释道,“……我刚才是因为看到这个才叫的,因为我想起来,他说假如我有难,就烧了这个,他就会来救我。所以,我在想,假如我们烧了这个,他会不会来救我们。”
“……”青荷沉默了一会,片刻道,“收起来。”
“不烧么?”汪筱沁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忍不住抬头问道。
“我从不求人。”青荷起身,把那白羽放在一边,径直走开。
“……”汪筱沁愣住,看那白羽轻飘飘的落在一边,不知哪来的怒气道,“喂你!”
青荷止住脚步,转过身,轻淡的扫了她一眼,道:“怎么?”
“………把我外衣搭到架子上面去!”混蛋!非得她说么?!她这样光着怎么把外衣搭到架子上?!
她似乎已经窘到了极点,整个头埋在膝盖间,只能见她小小的耳朵红若艳霞。短小的里织被她胡乱的裹在一起,若隐若现的凸现着她的身子。青荷眯着眼睛,默默看着眼前的小画皮,莫名觉得,一颗石子,叮地一下掉进了心口。
“对了。”随手将那衣服搭在架子上,青荷转过眼,看汪筱沁抬头疑惑的望着他。
“蓝色很难看。”说完这句话,青荷漠然转身,离开的背影平静而安然。
“………”蓝色?望了望羽白色的外衣,素色的里织。。。。。继续低头,看到水蓝色的……肚兜。
………… …………
“青荷!!!!”窘怒的叫声,再次惊醒了树林间栖着的丛鸟,扑棱棱的飞出,在星稀的深夜,带出一阵流光若雨。
劈啪的火堆前,少年沉静冷然,睫似深林,瞳若星辰。却因那边女子窘怒的惊叫,唇畔浅浅弯起,似深冬的河流,初临了春降,破冰而鸣。那似笑非笑的冷漠表情,虽只是一瞬,却终有些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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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的撕着手里的兽肉,狠狠的塞进嘴里,她似乎很是生气,在衣服遮挡起来的另一端,青荷都能清楚的听见她怒气十足的咬东西声。
一只骨头,两只骨头……似是乱丢,却隔着衣架刚巧砸到青荷面前,好吧,啪的一声,砸到了青荷身上……
似乎砸的不是他一般,连眼睛都未抬一下,他淡漠的坐在地上,单腿曲起,右手拿着烤架,继续烤着那小兽。
“喂!你烤好没?!”汪筱沁闷闷的声音响起,面对青荷的木然冷漠,平白吃了个哑巴亏一般让她很是不甘。
听了她憋屈的声音,他无动于衷,手灵巧的一个翻转,浓郁的香气就已经不断的飘起。左手幻出冰剑,一个剑花下去,只见焦酥外皮裂开,里面肉质纹理分明,鲜嫩油质已经渗入皮里。青荷将那小兽分成小块,尽数放在一边洗干净的大叶子上隔着架子递了过去。
“……”望着叶子上精致分割的兽肉,汪筱沁心里嘀咕着,这真是那个青荷做的么?
已经被一只小兽完全填饱的她,根本不想再吃一块……可是一想起刚才完全是被耍的感觉,汪筱沁一把拿起兽肉,继续恶狠狠的吃,好吧,塞了起来……
过了许久,那边汪筱沁终于心满意足地学着那小流氓口气道:“呀咧咧,一不小心全吃光了也……这下,可是要你饿肚子了,真是不好意思……”
听了她挑衅气十足的话,青荷连眼都不抬,随意的拨弄着火堆淡淡开口:“恩,饿着的感觉大概比撑到的感觉好上一点……”
“………”咬牙,忍,汪筱沁挂着僵硬的笑容大声道,“没事,反正这肉挺好吃,能得口福撑到又如何?!”
“此兽名乌宁,畜妖的一种,性喜食腐肉,居污水脏泥处……”
“………”听到青荷平静的叙述,胃里登时一阵反胃,一阵干呕声响起。
“………呕,这么恶心的东西你也能拿来吃!”
“吃?谁告诉你吃了。你吃的那是兔帙。”
“………”
又被耍了!
汪筱沁只觉牙根发痒,青筋乱跳,这人,这人,果然是连气都能把她气死吧!打不过他,那是他道行高,她承认;斗不过他,那是他法术精纯,她也承认;可凭什么她会说不过这个冰山?!这种惜字如金,半年不肯开口说一个字的小肉团子,她居然说不过他?!
可转念一想,汪筱沁忽然发现到哪里别扭了。这个冰山……怎么变得会和自己斗嘴了?印象里那个始终冰冷疏离无法接近的背影,竟开始有些模糊。
不过,这样也好。
抱了膝盖,汪筱沁垂下头笑了,这样的他,平白的让她心里很柔软,很暖。
“呐——青荷。”
不生气了?青荷微挑眉,不回答。
“青荷,你好象很熟悉南山之南。。而且,好象很熟悉这样生活一样。。”
那边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汪筱沁耸了下肩膀,果然么,自己问得太多了?
“南山之南,是妖水上尊所辟。不属于仙魔鬼妖冥佛任何一界,算是妖水上尊的独立空间。我以前在这里修行过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也算是这里的半个主人。”随手拣起一边的干柴丢进火堆,青荷眼睛里映出跳动的火星。
自那时到现在,已经过了多久?
南山之南,曾经的。。。。
曾经的。什么?
忽然从他记忆深处涌出的一句话,莫名的在心口打了个转消失了。
“那江落鸿呢?他好象也对这里很熟悉啊!连九幽阵都可以布在这里……”她随即的追问,打断了青荷的思绪。他漠然回道,“他和我一起在这里修行过,自然很熟悉这里。”
“那妖水上尊怎么说江落鸿进不来这里呢?”汪筱沁只觉更加迷茫。
“……他被翡逐出师门后,就被妖水上尊封了进入南山之南的资格。”
“翡啊?”汪筱沁沉默,想起那个有着翠色指甲的玲珑少女。“既然江落鸿被翡逐出了师门,他们二人为何还要联合起来对付你?!你不是翡的徒弟么?”
“…………”这次,青荷再没回答。
气氛也随即僵硬而冰冷起来,直到汪筱沁心下忐忑的时候,青荷终于淡漠开口:“休息吧。”
说完,便再也没他的声音。
她知道她问到了不该问的问题,可是隐隐地,只觉自己抓住了什么一般,还是无法淡化心底的好奇和迷惑。
枕着双手,青荷抬眼看天空。深夜的天,沉寂着冷冷的云翳,诡谲的旋转着堪比石铅的压抑颜色。
这……天,到哪里,都是此般凌驾于一切之上,真让他……
念到这里,他干脆的闭上眼睛,再不看那让他心生厌烦的天空。
“呐,青荷……不管你和他们怎么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毫无征兆的一句平淡话语,轻轻响起,口气拘谨而别扭,让青荷似看到衣架那边女子微垂的笑眼。
半天应她的,是夜深呜咽的风。
是睡着了么?汪筱沁有些尴尬,就地躺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而衣架这边,她以为是睡着的青荷,却幽幽睁开了眼睛。远处,深夜微朦的天际,一颗启明星,若谁的笑靥微露了白齿,明明静静,撕开了黑夜一角。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我杂写出来这一章了。。总之,写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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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画 脱困
次日晨起。
汪筱沁揉着眼睛迷糊着醒来的时候,便发觉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了自己的外衣,而太阳,也挂到了天空正中央——她怎么睡了这么久?正迷惑间,忽听那边凉凉一声:“美人儿醒了?”
这声音……汪筱沁还未反应过来这状况,就听见那边一阵清爽的笑声响起,没等她有惊讶的余地,一个身影就立在了自己面前。
一袭丹色束装的凰零,低着头,双手架刀在颈后,霜色眼眸弯起,还是那堪比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似面对着这般的汪筱沁,从容的仿佛早就知道她会这般窘迫一样。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汪筱沁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了,直直的望着他愣声道,即看到他的笑容愈加浓烈,已经能看到他两颗虎牙,粲粲的露着。忽一想,难道……下意识的低头找那白羽,却发觉,果然是哪也找不到了。
可是…自己明明没有烧那白羽啊?怎么会?难道…是青荷?
正想着间,一道白光从自己背后冲着凰零飞去。凰零的笑脸登时垮了几分,向后跳去,一直被那白光逼到了远处之后,汪筱沁才发觉那似乎是青荷的冰剑。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还在愣神,就感觉身上一阵绵软。刚才因为直起身子而落下的外衣,随意的落在身上,而背后,则传来青荷冷冷的声音:“穿好衣服。走了。”
汪筱沁抱着衣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刚才似乎……凰零。。。天啊,她到底在做什么?!再次窘掉的汪筱沁,有些讪讪的回头,却只见青荷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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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说你,我不就看了一眼么?你至于砍我么?那种东西很危险的…砍到身上会死人的好不好?!”凰零一脸郁闷的冲着一边正在换衣服的青荷叫道,“还有,你穿的衣服是我的好不好……最起码要有声谢谢吧?谢嘛,算了,叫声大哥听好了……反正你现在已经变成少年模样了……”
“……”
“…喂,我跟你说话你听不到么,小孩子要有礼貌好么?!……喂喂,你别再拿那玩意砍我了啊……喂,喂,砍到了啊啊啊啊!”
“………”
“……呼,呼。”被冰剑砍的气喘吁吁的凰零,一脸衰样的靠着刀坐下。当看到青荷似已经收拾完毕,便淡道,“那白羽,是你烧的?”
“………”青荷不语,淡然的用玉带将发束起。
“我只是在想,象你这样的人……居然会…嘛,算了,不问了。不管是谁烧的,老子总归欠你们一个人情。”凰零一个轻盈的跳起翻身,满不在乎的笑。
而青荷,则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那边走到水边的汪筱沁,不语转身。凰零顺着他的视线,饶有所思的看着她,罕有的沉稳口气:“虽然昨天我赶到之后及时给她补充了元力,但你也知道,毁了鬼丹的人,随时都有可能……”
“……够了。”青荷终于开口,却是冰渣一般的口气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凰零的话。凰零霜眸微微抬起,带着一丝惊异,却又多了一丝玩味和探询——这个强大的仙君,总隐隐地,让他觉得又陌生了几分。微微思索,看了看汪筱沁,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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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里他正和一美人儿颠鸾倒凤,后颈一痛,熟悉的感觉让他一下惊醒。未想到竟是给那小画皮的白羽被烧了,凰零想也未想,就立刻顺着白羽被烧的地方,赶了过去。
等到他到了那里,才发觉原来这里被人下了一个强大的阵法。还好他的白羽可以将他直接召唤过去,不然面对如此强力的大阵,想要突破,太过困难。
然而更让凰零没想到的是,跟那画皮在一起的,竟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少年。若不是他记得那个曾经差点杀了他的仙君灵气,怕是一下认不出来吧。只是,未想到,那个婴儿仙君,竟然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而且…看他元力几无的模样,明显是受了重创。
不过,比起这少年的伤势,那画皮显然是重的多。当他看到那画皮的时候,她几已经处在灰飞烟灭的边缘——鬼丹尽碎,元力大乱,肉体受损严重……
那小画皮一直在昏迷着,混身忽冷忽热,血肉已经开始溃烂。凰零未想到会如此严重,一时间呆在了那里。直到那少年一把将已经在腐烂的汪筱沁抱起,冷冷的命令他输送元力给她,凰零才回过神慌忙救治。
在给那小画皮输元力的时候,他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直到凰零输了大半元力给她之后,她的情况渐渐稳定下来。等他彻底将汪筱沁的元力给调整稳当,已经将近过午。累的半死的凰零,记得很清楚的一件事情,就是那青荷,一直紧紧的握着汪筱沁的手,依旧是始终冷漠的表情,却在那个时候,看起来若普通少年一般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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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其实他们两个人怎么样,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自己不过是履行一个约定而已,从沉思中醒来,凰零又恢复了刚才那轻快笑容。
“喂,美人儿……你洗好了么?走吧……再晚的话,路不好走哦!”
泉边正望着自己左臂上的腐烂痕迹不知所以的汪筱沁,回过神来一边应道,一边小跑去追凰零和青荷。
“那个,谢谢你来救我们啊凰零。”走到凰零身边,汪筱沁低着头小声说道——好吧,对这个一脸痞样的男人,她承认她一直都有阴影。
发上一热,原是凰零一手按到她脑袋上,大力的揉了几下笑道:“喂喂,美人儿……谢我的话,不如以身相许好了?”
“………”
她*****了才会对这种家伙心存感激!
郁闷的从凰零一直不老实的爪子下逃出,汪筱沁蹭到青荷旁边,这才发现他换了衣服……华丽的花纹和装饰…是凰零给他的吧?只有他一个大男人才会穿这么花里呼哨的东西。默默在心里又鄙视了一遍凰零,汪筱沁开口问青荷:“呐,青荷,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诶,是你又给我输送元力了么?你自己没事情么?”
“没事。”少年头都不回,径直向前走去。
喂喂,你当然没事啊!拜托是老子送的元力,又不是你!你为什么会有事啊!¥#%#……完全不爽的凰零刚想开口,忽后背一凉,一抬眼,就看到青荷若有若无的一个眼神……登时,他的满腹牢骚在肚子里冻成了冰渣。。。。
就这样,三人,顺着凰零带的路线,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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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凰零的带路,一路上颇为顺利。眼看就要穿过树林出口隐隐在际的时候,凰零忽然停了下来。
“美人儿,青荷小弟,你们退后点。”凰零右手抬起,红色长刀从臂里幻出,落在他手掌里灵巧的转了一圈,随即被他握住斜指前方。
汪筱沁有些不解,胳膊一紧,却是青荷拉着她向后退了几步。凰零头也未回,下巴冲对面一扬,轻佻笑道:“我说,偷偷摸摸到现在,也该出来了吧?”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轻嗤一声,凰零一刀冲着对面空气劈了过去。只见一道艳若朝霞的刀芒旋转着冲着一片空气飞了过去。
然而,令汪筱沁惊讶的是,本该是落空的刀芒,仿佛碰到了墙壁一般,登时炸裂在了半路上。比起汪筱沁的愣怔,青荷却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只见那本该是一片空气的出口处,却宛如水波一样开始波荡扭曲起来。如同被撕破的布匹一般,空间竟然裂开了个口子,而随即的,一片嗡嗡作响的虫子密密麻麻的从里面飞了出来。
“不愧是零大人……”让人头皮发麻的一阵虫海飞出之后,三条身影也从那破开的空间里钻了出来。
是他们?!汪筱沁愣愣的看着那三个恶心的人。是虫王他们?!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呦,小虫们。上次被鬼母灭了半死还有气活呢?啧啧,果然是属蟑螂命的。”凰零把刀抗在肩上,嗤笑的表情充满了不屑。
虫王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虫二和虫三几乎忍耐不住的要冲上去,而虫大则一摆手阻了他们冲着凰零鞠了一躬欠身道:“那还得谢鬼母姥姥手下留情。在下和二弟,三弟在此有命在身,望零大人不要责难于我们。当然,我们也自不会耽误零大人的一分事情。零大人,请。”
凰零哈哈一笑,刀一挥指住虫大的方向道:“听你们口气,我要过去还得经过你们同意了?”
“这个不敢不敢!”虫大赶忙低头谢罪。
“不敢的话就给老子让路吧。”凰零依旧是痞痞的笑,可身体四周却弥漫起淡淡的杀气,若有若无的围绕着虫王三人。
虫大感觉到凰零的杀气在自己妖丹处不停打转,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凰零背后的两个人,艰难开口:“零大人的话,在下兄弟三人必然马上让路。只是,那两个人,得留下。”说完之后,他只感觉混身忽然一松,似乎是凰零收起了杀气。忍不住抬头去看凰零,却发觉他依旧是那满不所谓的笑容,灿烂依旧。
没事了么?虫大一抹额头的冷汗,有些颤抖的长出一口气。
只是……
忽然,虫大那口长出的气,宛如被千斤巨石砸中,瞬间压回了喉咙里。铺天盖地的杀气,从凰零身边冲着他们兄弟三人直接压了过来——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力量压制,让他们三人宛如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旋涡中,面对着灭顶的高度和力量,连苟沿喘息的力气都丧失殆尽。
“你说什么,我似乎,没听清楚。”凰零清朗的声音,淡淡响起。依旧有着明媚若阳光的声色,却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居高临下。
汪筱沁看着凰零的背影,身体有些颤抖。面对凰零忽然间释放的力量,毁了鬼丹的她明显支持不住。就在这个时候,肩上一暖,抬头看到青荷无动于衷的望着前方,一手搭在自己肩上。不起眼的一个小动作,就让她莫名地安了心。
而虫大三人,在受不了凰零的杀气压迫之后,开始狗急跳墙。虫三最性急,大叫一声嗷嗷冲起,大骂道:“他吗的,我杀了你个小贱种!大哥,二哥,拼了!别忘记是老祖宗让我们守阵的!让他们逃出去,在老祖宗那里一定会让我们连个好死都不得!还不如现在拼上一拼!我们三个人啊!”
虫二和虫大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虫三说得有理。咬了咬牙,三人嗷嗷怪叫着冲着凰零飞了过去。
面对着飞速逼近的三人,凰零连眼都没抬起。直到虫大一个虫链炸到他面前,他才微微抬手,直接赤手接下了虫大几乎用尽全力的一击,一手前拿,竟生生擒住了虫大的身子。这边虫二得空阴险偷袭他背后,结果凰零一个转身弯腰,单腿踢出,顺势将手里的虫大砸向了虫二。
砰咚几声巨响,虫二和虫大翻滚着砸落到了远处,半死不活。不过两着而已,甚至,凰零连刀都未出……虫三僵硬在半空,惊恐万分。他看着下面那个垂眼灿笑的男子,混身止不住的发抖。惊惧间,他眼一扫,看到站在一边的青荷和汪筱沁。
草!杀不了你,好歹要拖个垫背的!
狠念一动,虫三冲着汪筱沁飞了过去。只见他的手变成巨大的骜,反射着惨惨的绿光,迅雷一样冲着汪筱沁的心口扎了过去。
噗嗤——一声肉体被刺穿的声音突兀响起。
虫三一副得意癫狂的笑容,僵在了丑陋的脸上。他不敢相信的低头,睁大了眼睛看着从自己胸口刺出的红色刀尖……惊愕的回头,那男子依旧站在原地,动都未动。只是,手里的刀,却扎进了自己胸口…一阵天旋地转,所有的愤怒,不甘,恐惧和癫狂,在那男子清脆的笑声里变成灰烬。
汪筱沁怔怔的看着面前距离自己不到一分的巨大毒骜,看着虫三慢慢倒下。她有些惊住地退后了两步,撞上了青荷的怀。
青荷单手扶住她的身体,目光却看向走过来的凰零。
“呀呀呀,真是,刀都脏了……凤霞小心肝,我对不你啊……”凰零弯下腰,一手拔起插在虫三身上的红刀,左手悬在刀面上方轻轻一扫,虫三绿色的血污顷刻消散。完全只觉一脸黑线的汪筱沁无语的望着他——凤……凤霞……小心肝,你还能再俗点么……。而凰零却丝毫不觉,依旧腻腻歪歪喜笑颜开,捧了他所谓的“凤霞小心肝”,笑道:“美人儿,青荷小弟,耽误了会,不过没关系还能赶上晚饭啊!”
“把那两个杀了。”青荷冷冷开口,几完全等同于命令口气。
汪筱沁一愣,转头看向那边奄奄一息的虫二和虫三。
“青荷小弟,我家凤霞小宝贝不想再沾上这种家伙的脏血啊!走吧走吧,再耽误的话,真的连晚饭都要吃不到热的。”凰零轻佻回答,灿若阳光的目光,对上青荷冰冷威压的视线却多了几分认真和朗然。
一垂眼,青荷的眼睛又蒙上了一层冷雾。隐寒锋芒若隐若现的压上凰零:“无聊的仁慈。”说完,未等凰零他们两个反应过来,“啊——”“啊——”两声惨叫瞬间响起。
凰零惊愕回头,就只见一道白光从虫二和虫三身上飞起,回到了青荷手上。簇起眉峰,凰零的表情沉了几分,声音也浸了一分寒意有些阴沉:“青荷小弟,他们这样已经够不成威胁了吧?为什么还要下杀手。”
面对凰零的质问,青荷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手一挥,兀自消去冰剑上的血污。
而一边的汪筱沁则明显感觉到二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冷了下去,只感觉一阵压抑的气息对撞,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个,好了好了……青荷,这两个人的确对我们够不成威胁了,不至于下杀手的……凰零,你也别太在意了,这俩人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干干的解释着,只觉自己看似两边都劝了,但是怎么感觉……好象起了反作用?
刷地一下,汪筱沁只觉心里一冷。青荷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收起冰剑,绕过他们二人径直向前走去。
他生气了?
汪筱沁心下忐忑。却忽然听见凰零大大的叹了口气:“哎呀哎呀,我也是……非得钻这牛角尖和这种人叫真……果然是想我家美人儿们了……”发觉到汪筱沁无力的表情,凰零又揉上她的脑袋,大大咧咧笑道:“我说你,别一副愁眉苦脸模样的。美人儿吗,要天天笑才好,知道么?要象我一样不要叫真……”
头疼的听着凰零自己聒噪的话,汪筱沁忍住转头揍他的冲动,默默向前走去准备去追青荷。
“我说,呐,汪筱沁,对他,不要太认真。不然,你迟早……”一句若有若无的平静声音,凰零低下头满不在乎的开口。
“你说什么了?”汪筱沁疑惑的回头。
“……没什么,走吧,快点离开这破地方,老子要回去吃晚饭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啊,更新了 = =。。二更补完了……
抚摩同志们~~~~~~~~~不要霸王哦~~~~~~~~~~~~~~~扑倒抱住同志们~~~~~~~~~~~
二十三画 年楼
“虫大他们死了?”阴阳怪气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八度。“谁干的!”
“应该是那个画皮杀的。”娇俏的声音多了几分怨毒,似乎连牙根都要咬碎。
“很好,很好!让本座在落鸿仙君那里无法交代,画皮是么?!命很大是么?很好。。那就让本座亲自解决了你吧!可是仙君又说非要活的。。王八蛋!”尖细的非男非女声音,掺杂了太多的杀气和黑暗的气息,使得整个山洞都似乎承受不住坍塌起来。
这边阴影里站着的缀怜,面色镇定,却在眸里酝酿了一片明显的嫉恨颜色。是零大人杀的虫大他们,她很清楚。刻意不去说,一是怕蠡策找零大人麻烦,更是单纯的不想承认——零大人会为这只小小画皮三番两次做到如斯地步。
凭什么!阻在我缀怜面前的,无论你是谁,我都会让你生不如死!
阴冷的笑了几声,她对着蠡策鞠了一躬,笑道:“前辈,我们只需此般……不但可以把那画皮活着交给仙君……又可以让前辈好好出这口恶气……”她亲昵的走上前去趴在蠡策耳边低语了几句,说的蠡策登时笑逐颜开。
“既然已说定,那怜儿就先告退了。我要先回空无镇,怕是这个时候,他们也该到那里了。”缀怜妩媚一笑,瞬间消失在山洞内。
而一边的蠡策看着缀怜消失的身影,恻恻的开始怪笑起来。最毒妇人心,用得好,也不枉自己装傻一回。把本座当笨蛋耍么?你当本座会不知道虫三他们几个是被谁杀的?罢了罢了,本座啊,才不愿淌这淌混水。淌混水的话,还是要替罪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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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山脚下的小镇,汪筱沁显得很是惊讶。“这里怎么会有小镇?”
一副吊二郎当模样的凰零停下脚步,满不在乎说:“这里是空无镇拉,是对凡世有执念的人住的一个小镇。走啦走啦,先去吃饭再说。”
没等汪筱沁反应过来,胳膊一紧,凰零就拉着她向山下跑去,边跑边对着后面的青荷大笑道:“喂,青荷小弟,最后到的人刷碗啊!”
……无视掉。
气喘吁吁的停下,汪筱沁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的骂道:“你想跑死我么?!”
“我怎么舍得啊美人儿,”凰零痞笑,一把勾住汪筱沁的肩膀,手指一抬向旁边指去,“这就是空无镇,还挺好看的,对吧对吧?本大爷住的地方,自然是很有品位的说~”
扒掉凰零的爪子,汪筱沁直起身子抬头看。刚才在山上的时候,只隐约看到一个大致轮廓,进了镇子之后才发觉,这镇子还真是……有特色。
果然有特色啊,各式各样的房子。除了少数几个看起来还象是普通凡人的房子之外,其他的。有直接几个坟茔模样的,只是扒开了一个小窗户和一个门。。。好吧,那门其实明显就是棺材板吧!还有一个完全是各种爬行动物缠绕在一起的房子,汪筱沁甚至还看到那房子上所谓的门,根本就是一个大蟒蛇的嘴巴,而汪筱沁旁边的也有一个用树枝盘起的,其实假如纯树枝的话也无所谓了。。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上面还挂着死人的各种器官?!
。。。。。。。。。。。够了,不想看了,汪筱沁决定完全无视掉这在凰零嘴里“挺好看”的小镇。。
“………别侮辱品位。”青荷不咸不淡的接口。汪筱沁回头,似乎看到依旧冰山的青荷脸上和自己一样出现了相同的黑线。
“……喂喂,难道不好看么?多美啊?!…”哗——青筋。
汪筱沁咬牙克制住想要把拳头砸在那张痞脸上的冲动,“拜托,你不是要去吃饭么。。在哪。。带路。”心里却决定,假如凰零把他们两个人带到之如这般,那般古怪的房子里。。她宁愿回到山上。
一副你们不懂审美表情的凰零大摇大摆的带着他们顺着街道走,路上,汪筱沁和青荷不时见到各种各样低道行的小妖小鬼小魔。
“嘛,象你看到的一样,其实这里大部分住的都是刚脱离尘世不久的小妖怪而已。啊啊,终于到了。”七拐八拐之后,他们三人来到了一个足有七层之高的房楼前。
“。。是这里?”汪筱沁忍不住问道。
“对啊,欢迎来到本大爷住的地方!”凰零一脸自豪的指着面前的楼。而汪筱沁无语的看着那楼,一脸无力。这楼,的确是凡人世界里经常见到的平常建筑。只是。。谁来告诉我,那上面张灯结彩的浮华模样,一片各种恶俗花球高高悬挂的楼栏,还有那到处张浪的娇言笑语。。。。混蛋,这根本就是俗世的青楼!
“………”看到凰零一脸兴奋的表情,汪筱沁顿时满腹崩溃的话压到了肚里。罢了罢了,这种人,要是会住正常地方才怪,不是么?
一脸自豪模样的凰零大摇大摆的走到挂着粉色缎带的朱门前,一脚踹到门上:“老子回来了!开门!!!”
依旧能听见楼里娇声俏语,只是,门却依旧紧闭。显然,凰零是被无视了吧。脸上有些挂不住,凰零回头冲着汪筱沁和青荷干干笑了两声,随即火大的更加大力的踹起了门:“给老子开门啊,小人妖!”
“轰——”一声巨响,朱色大门直接在凰零身上炸成了碎片。
“你胡萝卜的,你再敢叫人家一声人妖试试,你个发情杂毛!”在门碎裂的烟尘里,款款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还有,你胡萝卜的,你个发情杂毛又把门弄坏了!胡萝卜你全家的,这个月楼里的衣服全交你洗了!”
烟尘散去,只见那小小身影一袭粉色轻纱,单脚踩在凰零脑袋上,抱着双手。等到汪筱沁看清,才发觉她一个单髻歪在一边,上坠星钻,却有骨角在顺着耳根蔓延到后背,半个骨翅张着肉膜垂在一边。这人……似乎发觉到了汪筱沁他们,她回过头来。
这少女两只眼睛被骨头覆着,看不清楚,只是看见那唇红齿白模样,配着她娇嫩有质的身材,看起来竟也有一种黑暗的协调。只是……那衣服,未免太露了点吧?
“这什么东西?杂毛你又带乱七八糟的女人回来?人家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到处发情啊你想断子绝孙么混蛋!!”狠狠的踩了凰零几脚,那女孩还不满意地大骂。
“靠!初一你给老子差不多点,老子不跟你计较好不好!还有,门是你弄坏的啊喂!”一把掀开她,凰零起身跳到一边揉起了被踩的很惨的脸。发觉汪筱沁和青荷一副看怪物的表情,才想起来解释道:“那什么,美人儿,这个是我跟班,初一。”
“跟班你胡萝卜的!你才是跟班,别搞反了行么?!”初一不满的大骂,走到汪筱沁和青荷面前,上下看了一眼,直到把汪筱沁看的发毛,才不耐烦道,“什么吗,没脸没胸没屁股的,你居然也会带回来?杂毛你愈加没品了…”
。。。虽然我很想说凰零真的很没品,但是。。前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汪筱沁忽然觉得有些无力。。只能干干的笑了两声,不语。
“嘛,这个小弟不错,有模有样。恩,杂毛,没想到你还好这口……”
“……我杀了你………”凰零终于暴走……
鄙视的看了一边的凰零一眼,初一双手搭后抱着脑袋耸耸肩膀,转过身走向楼里,“喂我说,你们两个人也别愣着了,快点进来。人家最讨厌你们这种呆头呆脑的家伙了!真讨厌!”
“可是……你不是很不欢迎我们么?”汪筱沁有些转不过来神。
“我是不欢迎你们啊!胡萝卜的,但是那杂毛又不是第一次拣人回来了,所以说,人家真的很烦啊啊啊!你们还不进来难道让人家抬你们进去吗?!不要把自己当大家小姐一样无辜的看着人家!”
虽然是用了发嗲的自称,但这口气……除了想让人扁的冲动,根本没有一点少女的感觉啊。汪筱沁有些无力,但也只能拉着青荷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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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等到三人都进门,初一啪嗒一声打了个响指,本已经碎成粉末的门完好无损的合拢在背后。可让汪筱沁吃惊的却不是这个,而是面前的这一切。
在外面的时候,明明听见楼里的娇声艳语,可进了楼里,却是宁静的过分。原本以为会见到很多女子,却只看到结构和青楼无二的布局里,竟罕见一个明艳女子。到是……汪筱沁抬头看着楼上楼下,到是不少奇特的人。有普通流浪汉歪在柱边,咧着腐烂的嘴冲着汪筱沁傻笑;而凰零刚进门的时候,就被一群小孩子模样的小鬼们包在了中间;有处在阴影里看不清模样的怪异存在……总之,鱼龙混杂。
“嘛,美人儿,青荷小弟。”那边凰零好不容易从那帮小鬼的纠缠里摆脱出来,就招呼汪筱沁和青荷道:“这便是我家,没外人的。这些家伙们都很好相处,你们不用在意。楼上楼下有很多房间,你们喜欢哪间随意挑一间住上便是。”
一个混身透明的小鬼头冲出来好奇的望着汪筱沁和青荷,眼睛大半个都掉出来,唆着手指头咯咯怪笑道:“这个姐姐好生奇怪,明明有鬼的味道,却没有鬼丹。好怪好怪好怪哦!”
“怪你个头!初九滚一边去!喂,平胸女,既然杂毛非得留你住这里,就得给人家守规矩。你给人家听好了,到时候坏了规矩,人家一定把你砸成粉做面糊!”初一一把将那小鬼头拎起,不耐烦的扔给凰零,这边挑衅的望着汪筱沁,鄙视道。
汪筱沁笑了笑,“恩,什么规矩?”
“规矩一,不许惹人家生气。规矩二,不许违抗初一的命令。规矩三,不许让这杂毛吃你豆腐。”初一摇头晃脑,骨角一晃一晃,煞有介事。
“喂喂,小人妖你别过分!我怎么不知道年楼里有这些规矩啊!他吗的老子才是老大好么!美人儿,你别介意,这小人妖脑子有病,别搭理他,你自己喜欢怎么做就好。”凰零走上前来,拉住初一。
“额……没事的。那什么,初一妹妹,我和青荷刚……”一句话未完,汪筱沁就被初一的表情给震住了。
只见初一一脸兴奋和陶醉的模样一把甩开凰零,一步三扭的走到汪筱沁面前,甜腻腻道:“姐姐,你想说什么?啊呐,你想说什么呀讨厌了啦,人家好高兴……”
“啊喂——”凰零抚着额头一副崩溃模样,看到石化状态的汪筱沁和依旧沉默的青荷,无力解释道:“别看初一这样,他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孩子。而且,这小人妖最喜欢听别人承认他是女人了……所以我说,美人儿,你千万别喊她妹妹啊……”
“……”
望着初一依旧少女的表情,和他那粉红色透明罗纱……汪筱沁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谁来告诉她,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
折腾了半天,汪筱沁和青荷才找到合适的房间住下。青荷进了房间之后,没等汪筱沁和凰零说什么,就刷地一下把门紧紧的关在了他们面前。望着紧闭的门,汪筱沁有些好笑。他是急着恢复修为吧?也没多说什么,凰零就带着汪筱沁进了隔壁的房间。
“美人儿,你就住这里吧。”凰零走进房间,推开旁边的几扇大懔窗,既而随意的靠在窗边,视线落在外面。
房间不大,却很素静。小窗临着床边,还种了一盆黛青色盆景。汪筱沁拉开雕椅坐下,有些好奇的望着四周很似普通的一切说:“凰零,这里是你自己建的?”
“嘛……”凰零回过头看她,笑笑,“也不算是。是我的一个故人建的。”
“故人?”
“恩。”
“很漂亮。”汪筱亲由衷的说道,的确,外面看起来是很浮华,但是内里,素淡简约,干净练雅。“这里有名字么?”
“有啊,年楼。”凰零弯了唇看她,既而目光又飘出了窗外。
“那这些人……?”
“你没听初一讲么,我拣回来的。”顿了一下,凰零接着说道,“住在年楼的人,大多是半死不活修为全散的妖魔。这样的人,在南山之南这种地方,有很多很多。嘛,我也闲着没事不是,总见到这样快死的家伙,一个顺手,就把他们拣回来了。时间久了,人就多了。啊啊,所以我才会这么穷嘛混蛋!”一副郁闷表情的凰零,咬牙切赤的斤斤计较着。有风从外面吹进来,落在他明媚的笑容上,温暖若朝煦。
其实,某一方面来讲,他还是有优点的。汪筱沁忍不住想道。
“那初一也是你拣的?我怎么看不出来他到底是鬼还是什么?”忽然想起初一那狰狞的骨角和骨翅,汪筱沁忍不住又问道。
“初一啊……”凰零的话打了个弯,语色有些发沉,“呵呵,初一其实是个凡人。”
“………?啊?那她?!”汪筱沁震惊的望着凰零。
“她那个模样?抱歉,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凰零回过头笑着看她,“只是希望,你不要让青荷小弟知道这件事情。”
“………没,没什么。是我不好,问了不该问的。”汪筱沁赶忙解释着,莫名地觉得凰零明朗的微笑染了一层浓重的铅灰色。
“嘛,初一到初九,这九个人是我最开始拣回来的孤儿。这九个人可以说是我最亲的了吧……只是现在,就剩初一,初三和初九了。初三已经改名,你也见过她,就是缀怜。”凰零继续说着,语气也很平静,只是似乎外面有云翳笼下,恍惚的将他的表情模糊成了哀伤的颜色。
“缀怜??”汪筱沁一怔,忽然想起那个玲珑妩媚的少女。要不是因为缀怜,她和青荷也不会落到此般境地。
“怎么了?”凰零察觉到汪筱沁的变化,问道,“是因为想起缀怜上次对你下诅咒了么?抱歉。。那件事情是我不好。初三这孩子,从小就是这小心眼劲,但她没坏心的。”
他似乎以为自己想起那件事情了么?可听到凰零后面那半句话,真相就一下堵在了喉咙——凰零很在乎缀怜。总感觉他们之间的感情,如履薄冰一般艰难。不想再打击他了。。。算了吧……反正,现在她和青荷也总算没什么事。
“不不是,没事啦。”汪筱沁赶忙摆手。
“。。额?”凰零似乎有些狐疑。
砰隆隆几声巨响,连他们的房间都似乎在摇晃起来。楼下似乎闹出了很大动静,凰零面色一凛,直起身子就推开门走了出去。等到汪筱沁匆忙跟着凰零下楼之后,却发觉楼下已经一片狼籍。到处是被砸烂的烟尘和碎屑,似乎是两个人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你们做什么!给我停下!”凰零一声冷冷的吼声响起,当场震得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等到烟尘渐渐淡去,汪筱沁才看见当中冲突的二人,竟是初一和……
“缀怜!你不要过分!我说过,我活一天,你就别想踏进这个大门!”初一骨翅大张,骨角已经蔓延到了整个脸上,显得可怕异常,而手里的尖锐骨杖却已经架到了缀怜的胸口。用了自称的初一,语气恨意盛极一时。
“呦,你真以为我愿意来这又脏又乱的小地方呢?零大人给我造的行宫不知道比这里强多少倍呢~~~~~~要不是有事来找零大人,你求我我都不来!”缀怜一手握剑,冷冷的架在初一的脖子上,妩媚的脸上怨毒异常。
“我让你们停下,听不见么?”汪筱沁只觉眼前一闪,本来在自己面前的凰零竟一瞬间站在了二人中间。他一手抓着缀怜的剑,一手握住初一伸出的骨杖,表情从未有过的冷冽和森然。
气氛一瞬间僵硬到了极点。就在几乎感觉这气氛快成冰渣的时候,初一默默的收起了骨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外。
而缀怜则一脸娇媚地喜笑颜开,蹭到凰零身上腻道:“零大人,对不起,怜儿给你惹麻烦了。”
“……”凰零不语,松开缀怜的剑,不着痕迹的从她身上退开。
“我说过,你既已出年楼,就不要在进来。有什么事情,等我找你再说,你走吧。”凰零音色渐冷,若有若无的看了看四周看热闹的众人。
被那目光吓到,众人却是各自退散。
“呐……美人儿,你能帮我去把初一找回来么。初九这孩子又不知道哪里去了……你顺着路找,到一棵歪脖子树下就能见到初一。”凰零忽然开口。
汪筱沁和缀怜同时抬头。
缀怜冷毒的看着汪筱沁,果然,她果然在这里!很好。我这次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而汪筱沁显然是感觉到缀怜那太过明显的敌意,避开她的视线,应了凰零一声便匆匆寻了出去。
“很好,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缀怜,说吧,你这次又想让年楼里的谁死?”凰零霜色的眼睛里,寒意迫人。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补完~~~~~~~~~~~~~~~~~啊,加紧更新中,同志们不要霸王某尘哦,某尘写的好欢乐啊= =噗……
= =~~~~~~霸王们,出来换口气吧= =别憋在水里了……~
二十四画 初一
顺着凰零指的路,汪筱沁一路找了过去。果然路到尽头的时候,见到了凰零说的那棵歪脖子大树。树很大,倚着一个奇怪的黑色湖泊,整个湖泊四周,都笼罩着一股黑色的瘴气。
走到跟前,在树的背后,看到初一的骨翅缩在一起,露在外面。他坐在湖边靠着大树,手里捏着一打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水面上打着水漂。见到汪筱沁,仿佛根本就没察觉一样看都不看她一眼。
汪筱沁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初一,凰零让我来喊你。”
没有回答,却是一个石子对着汪筱沁的脑袋砸了过来。“哎呦——”被冷不丁砸到脑门,汪筱沁忍不住叫道。
“你很烦诶,滚开。”初一口气很冷,虽然依旧是开始那粗鲁模样,却明显得多了很多生分。
“……”她被初一那明显拒绝的模样弄得尴尬,只能走开。然而,还是忍不住不回头,看见初一抱着膝盖坐在树后,半个骨翅把他小小的身子紧紧裹住,蜷缩在一起。明明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忍不住觉得他是在哭。
很孤单吧。
心里忽然蹦出这句话,汪筱沁不由地又折了回去。没等初一反应过来,汪筱沁就已经坐在了他旁边。
“喂——你没听见么?你很烦诶!人家让你滚啊!”初一冷不丁怒道。
汪筱沁也不理会他生气的模样,嘴角的笑浓了几分,手一抬,对着初一被骨角覆盖的额头弹了一个爆栗:“还给你的。”
初一被那女人突然间变得灿烂的笑容晃到眼睛,直到被她弹痛,才抱着脑袋跳起来指着汪筱沁大骂:“喂喂你做什么啊混蛋!还你胡萝卜的啊!你敢打人家你想死吗啊喂!”
还没叫完,就看到那该死的女人仰着脸笑的更欢畅了。胳膊被她拉住,直接一下拉坐到地上,又坐到了她旁边。
“初一妹妹你这么叫很没女人味道啊……”汪筱沁咧着嘴,看到初一从刚开始炸毛到一瞬间僵硬下去变化成柔媚的表情,顿时心情大好的一把揉上去。。。啊啊,这小家伙的头发其实挺软,带着骨角的脑袋摸起来也挺舒服的嘛。。。
………
直到看见那女人笑的眼睛都弯出水来了,初一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耍了……“混蛋你摸什么呢!胡萝卜你全家啊!!!”
“初一妹妹,都说了不要乱叫啊,很影响你窈窕淑女的形象的……”
……
“那……那姐姐随便摸好了啦,讨厌!”炸毛的初一,再次变回“人妖”初一。
“啊喂……你够了吧………拜托大姐你摸够了吧啊喂!!!!!到底有什么事情你胡萝卜的快说吧!喂喂!你摸哪呢混蛋!!!!光天化*****非礼良家少女么混蛋!!!”
只觉逗他格外好玩,汪筱沁摸他摸得上瘾,可初一却在炸毛和温柔之间被折腾了个半死。累的够戗的初一一副认命的表情软倒在树上有气无力道:“你赢了……真的…你你…说吧……到底要干嘛?”
“额……”汪筱沁收起在初一小脸上捏来捏去的手,有些舍不得的又捏了两下,才说道:“带你回去啊……”
“……”初一揉了揉发疼的脸,靠到树上望天,“我不回去。”
“是因为缀怜么?”汪筱沁干脆问道。
“……”初一回过头,骨角覆盖的眼睛看不到视线,却让汪筱沁有些发怵,“你认识缀怜?难道……你真的是凰零的女人?”
“……我是认识缀怜,但是我和凰零没半点关系。”无力。
“那你怎么会认识缀怜?”
“………反正就是认识啊,先不说这个,你到底回去不回去?”汪筱沁不想告诉初一有关缀怜的事情,不想在初一和缀怜现在这种情况下再添一把火。
初一抱起头靠在树上,表情懒散,“缀怜现在没走,我不会回去。而且,我现在回去的话,阿零也很为难的。”
“……不会啊,是凰零让我喊你的。”
“呵呵,那是阿零特意支开你的吧。不过我挺好奇,为什么非得支开你?你认识缀怜……阿零还特意支开你……”初一忽然回过头,上下打量起汪筱沁,“而且…你们两个刚被阿零带回来,缀怜就来了……”
被他看得发毛,汪筱沁赶忙摆手,“你想多了想多了。”
“嘛,平胸女,你是什么鬼?”
“……画皮。”
“……”初一沉默了。过后,忽然笑道,“画皮也可以这么丑的?”
“……”汪筱沁笑的很是灿烂,手却一下捏上初一的脸。
“好了好了……回去吧。”初一忽然一改前话,直起身子拍拍身上的灰,“走啦~丑画皮……”
“哎哎你不刚才还说不回去么?”
“人家现在想回去了你管的着么?!快走啊丑画皮!你别呆在这里给年楼丢脸了啊喂,年楼才没你这么丑的家伙呢……”
初一双手抱着头一步三晃的自顾自向前走着,心里却在思量:那次被缀怜下诅咒的画皮,就是她么?那这样的话……那个清俊少年,就是打败阿零的那个神秘婴儿了?……假如果真如此的话……缀怜这家伙,一定会想方设法杀掉这女人和那少年的……嘛,虽然坐山观虎斗最好,但是……回头望了望那笑得一脸安然的画皮……
但是,也罢,这画皮虽然呆了点丑了点,总算不讨厌。假如真的白白死在缀怜手里,他会很不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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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缀怜还会不会在年楼里呢?汪筱沁跟着初一走到紧闭的大门前,有些迟疑。初一却反而显得很是自在,一脚踹开门,大大咧咧叫道:“杂毛给人家滚出来!”
可怜的门。。。汪筱沁忍不住感叹。初一一改刚才的落寞模样,大摇大摆的走进楼里,发觉凰零似乎不在,大骂道:“胡萝卜的!杂毛哪去了?!”
“哎我说,你终于舍得回来做饭了么?!想饿死老子么?”揉着脑袋,凰零一副崩溃模样的倚在二楼栏杆上冲楼下的初一喊道。
“做你吗个头!你胡萝卜的!到人家房间里来,人家有话问你!”初一单手叉腰,右手指着凰零大骂。
可是,凰零还没开口,却先传来另一个妩媚到腻歪的声音:“真是的,没听到零大人饿了么?还不去做饭?!让零大人到你房间?你做梦呢吧?我家零大人才不会去你房间的,人妖太监!”从凰零背后走出一个轻纱紫缎的少女,粘腻的勾住凰零的胳膊,倚在他胸口,一脸不屑地睨着楼下的初一和汪筱沁。
坏了。想起刚才初一刚才暴走的场景,汪筱沁心一颤。不过,出乎汪筱沁的意料,初一一没动口,二没动手,甚至连头都没有抬,反而是走到汪筱沁旁边,一把勾住了她的腰,将她强行带着走上了楼梯。
“………初一?”汪筱沁低头去看他,不料初一低着头,不声不语,只是紧紧的拖着她的身子强迫她跟着他走。
到了二楼,初一拖住汪筱沁就走向了凰零和缀怜。缀怜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冷冷的瞥着他们。一直没在开口的凰零,表情也有些肃穆。
“初一……”
凰零唤他。可初一只是拉着汪筱沁淡漠的经过他们身边,直直向前走去。
“阿零,我说了,到我房间。”初一带着汪筱沁走到二楼最深处,掀起面前的竹帘,回过头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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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都快被初一掐断了。。。汪筱沁无限委屈的揉着自己的腰,忍不住四下打量起初一的房间来。和想象的很是不一样啊……原本以为一定和他喜欢的少女模样一般,但是相反地。。。不但没有,反而简单到简陋的地步。竹床,竹椅,竹凳。。。几乎所有的一切,都用竹子粗糙的做成。
“怎么?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喂!”初一似乎发觉汪筱沁的感叹表情,不满道,“难道你质疑人家的品位么?”
“不的不的。”汪筱沁赶忙摆手,“只是没想到而已,你这么喜欢竹子啊?”
初一走到床边,随意的拉过竹枕就地瘫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
“……额?”
“丑画皮,你有喜欢的东西么?”
“有啊……怎么会没有呢…”
“我没有。”
“啊?”
“………开玩笑的。”初一回过头,嘴角大大咧起,“我又不是你们这种死人,怎么会没有喜欢的东西……”
“……”汪筱沁没接口,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他刚才用的了“我”。那样的话。。还叫玩笑么?
“反正你也知道我是凡人了吧。杂毛那长舌妇……”初一笑笑。
哗啦一下,帘子被扯开。
“喂,背后骂别人长舌妇的那叫什么?”凰零走进来,一把按到初一脸上,不爽道。一脚踹到凰零腰上,初一大骂道:“你会敲门么?!我还以为你要死到那女人身上不准备来了!”
捂着腰痛苦的弯下身子,凰零咬牙切齿:“我说你不怕踢歪了废了老子么!”
“胡萝卜你全家的,人家没踢废你才叫踢歪了好吧!”
“……那个……你喊凰零来不是有事情要说么,你们说吧,我先回房间……”汪筱沁赶忙起身打圆场。
“不用。”初一说,继而回过头看着凰零,沉下语气,“你不觉得,你欠我个解释?”
无奈的坐在初一旁边,凰零看了一眼汪筱沁,抓了抓头发,“我没要瞒你的。只是觉得这事情,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不是么?而且就算告诉你又能怎么样?让你更恨缀怜一点?我说过了,我不想看你们之间再有误会。”
“误会?”初一冷笑,“误会你吗个头!你当我看不见就是瞎了么?我告诉你,我比谁都清楚!缀怜今天之所以来到年楼,是来杀她的吧!”初一手一扬,指着愣在一边的汪筱沁。
“初一你冷静。”凰零一手搭上初的一肩膀,劝道,“我说了,你们有误会的……缀怜那样不是不得以么?!你要知道……用我一半血肉复活的缀怜是离不开我的……她这样,也是一种可悲的本能啊!”
“对……她离开你就不能活。”初一忽然冷静下来。“对,她的身体其实就是你的一半血肉。她依赖你,她爱你,所以。。。她就可以杀掉所有在你身边的人?!所以初二初四他们就活该去死!!!所以,初九和我就活该变成这样?!所以!这小画皮也该乖乖被她杀了?!”他口气冷酷而癫狂,凄厉似哀泣。
初一浑身颤抖,骨翅大张,面目狰狞到极点。一边的汪筱沁目瞪口呆的听着这一切,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够了!”一直面有愧疚的凰零听到最后,面色一下冰冷如冰渣。霜玉一样的眼眸里血色细瞳大放,杀气陡然而盛。
“我说过,初二他们不是缀怜杀的。是我走火入魔之后杀的。。。。。的确,缀怜是喜欢杀掉接近我的女人,可她从来没对你们下过手!初二和你那次。。。。。根本就不是她的本意!还有!她比你们都痛苦!她已经被我吞了一半魂魄!你要真恨缀怜,就恨我!你和缀怜不合,我把她赶出去。。。她也愿意,怎么你就不肯放过她!当初我们十个人在一起。。。现在就剩我们三个。。初九湮灭是迟早的事情。。你非得把我们这一家人逼到就剩你自己么?!”凰零似乎动了真怒,血色已经蔓延了半个眸子。
初一静静的面对着凰零的愤怒,不言不语。
气氛僵硬而诡异。。汪筱沁拧着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现在,所有被他们二人说出来的真相,已经不是她该插手的范围。
“是么。”初一终于开口,口气平静而淡漠。
凰零似乎觉察到自己过于强硬,终于软下声音好声安慰道:“我不是想故意凶你的,这些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们都不要再提了不好么?”他说完,转头看向汪筱沁说道,“抱歉,让你听到这些。那什么……你放心,缀怜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保证,她答应过我了。”
汪筱沁刚想开口,初一忽然一扬手打断了汪筱沁。
“不。不用。”初一笑着说道,“阿零,你还记得你要保护初二的话么。”
“………”凰零顿时僵住。
“嘛,没什么。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好说了。凰零,带着你的女人,滚出年楼。”
“………初一你。”
“其实我也猜到了。那女人必然一来就告诉你,她又受了什么什么委屈。也必定不会提那画皮的事情,而且你要是真警告她不要动这画皮的话,她一定会比谁都无辜的对你保证不会对她下手。。恩让我猜猜,她说她这次来找你,可是因为她又说你该补充阴力了?也罢,你这次回来的确损了不少元力,她这主动送上门让你吸阴力啊,真让人感动。只不过,为了我们最后一点干净的地方。凰零,麻烦你带着你的女人滚出去。”初一的笑愈加温柔,竟在一瞬间让汪筱沁恍惚有种难过的感觉。
“………”
看了初一一眼,凰零转过身去拉开帘子走了出去。一下,汪筱沁就瞬间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忍不住想转身回头去劝初一。
然而却听到初一忽然开口:“别回头………就……一下,一下下就好……稍微……稍微……让我……呜…”
汪筱沁顿住。忍到现在了么?连哭都不想让别人看到。。背对着初一,看不到他的表情,亦听不到他的动静。倔强的人,连哭都无声无息。
“那什么……我忽然想起来有事情……啊对,我得去看看青荷…我先出去哈……”汪筱沁一拍手,再呆在这里的话,她连哭都不会哭出来吧。
刚抬腿准备走,手心忽然一热。汪筱沁有些发愣,却听见身后的人终于忍不住一声一声的呜咽起来……先是细若纹蝇的抽咽,到最后……紧紧拉着汪筱沁的手,逐渐崩溃成哭泣声。
已近入夜,窗外已有灯火流离初上。凄清的风刮进夜风,四周沉寂若死地,只听着背后那孩子一声一声压抑的哭声,心里忽然有些发酸。终是未忍住,转过身去,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瘦小的肩上。而下一刻,崩溃的初一直接扑倒她怀里,抓着她的衣服,仿佛抓着最后一酒命稻草一般,哭得嘶声力竭。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补完哦~~~~~~~~~~~~~~~~~
抚摩亲爱的同志们~~~~~~~~~霸王们,换气没换饱吧,继续来换气吧,泪奔~~~~~~~~~~~~~~
二十五画 如计
久久,哭声渐小。松开紧紧搂着汪筱沁的手,初一向后退了几步,低着头别在不去看汪筱沁。骨头覆盖的眼睛,依旧有大滴的水珠不断滑下。
“……”汪筱沁笑笑,走到他旁边伸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啪的一下,初一格开她的手,又退后几步,幽幽开口:“别碰。”
原来是不小心碰到了她眼睛上的骨头。汪筱沁有些讪然,“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很难看吧?”初一咬着唇,脸别在一边,一手摸着自己身后的半边骨翅。
轻轻笑了笑,汪筱沁摇摇头,“不啊。”
“撒谎。嘛,反正也习惯了。阿零也经常说,一点都不难看。。。一点都不难看么?去他吗的吧!”一把揪上自己的骨翅,未等汪筱沁及时阻止,一片骨头连着翅膀上的肉膜被他生生撕了下来。
看到汪筱沁惊呆的模样,初一一声冷笑,把那快骨翅扔到地上狠狠的踩着,初一的表情癫狂至极。“混蛋,混蛋,混蛋!”似乎不解恨,他伸出手就开始抓自己眼睛上的骨头。
啪——手一下被捏住。
“你干什么?!”初一冷眼抬头看着汪筱沁,“放手!”
他看到那个从始到终都挂着傻笑的女人,第一次收起了笑容。她半垂着眼睛直接望进他的眼睛里,不闪不躲,阴暗的黑眸里一瞬间有着血红的颜色。
“你折磨自己就算对那那凰零和缀怜的报复了么?!你这样解恨了么?!不,你没解恨!你解的,是你那可怜卑微的自尊! ”她的声音依旧素淡轻薄,却褪去了始终的懦声软语,之若一只只细小的针,不着痕迹的扎入初一的意识。
“………”完全被汪筱沁突然爆发的气势压住,初一愣了一下随即大叫道:“混蛋,不要你管!你算什么!你又知道什么?!别自以为是了!”他不断的扭动着胳膊,大力挣扎起来。
听了这话,汪筱沁没再纠缠,反而轻轻松开他的手。初一有些迷惑,却看到她手一扬,转过身去,把外衣慢慢褪掉。
只着里织的她,背对着初一,在月光下露出自己后背一片模糊的血肉骨骼。先前被长长的衣裙遮盖的腿,也露出衣摆下面惨白的骨头……
“怎么可能……画皮不是……很美的么?不是有完美的人皮……你的人皮怎么变成了这样?你怎么不去换一张?!”初一惊愕。
“很美?呵呵,那不是我。我以前,比这个模样还可怕。披着别人的人皮过别人的生活……这样,很美?”汪筱沁默默穿起外衣,淡淡说道。
初一听到这话,似想起了什么,面色瞬间苍白。
“……其实现在这个不是人皮……是我自己本来的模样……讲起来很拗口很麻烦,但是,这个人皮是我自己的……是很难看,还不完整,而且,比着以前那些人皮不知道差多少呢~不过这样,最起码,是我自己。。。。”汪筱沁转过身来走到初一面前,亲昵的拍了拍他的头,嘴一弯,扯了个大大的灿烂笑容。
“……过别人的生活,你也会痛苦?画皮不是就应该过别人的生活么……”初一没有抗拒她的手,低着头,喃喃道。
“当然会。没有人认识你,没有人知道你到底是谁,没有人会喊你的名字,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哭也好,笑也罢,都是一张人皮的生活,谁管那人皮下面是不是有着别人的心?”汪筱沁毫不犹豫的说道,不堪的回忆一幕幕在眼前滑过,“那种生活,我再也不要了。”
“……可是假如做回自己的代价就是死亡呢?没有命的话,心什么的就没有意义了不是么?!”初一忽然问。
“死不是早晚的事情?”汪筱沁反问,“反正都会死,我宁愿做回我自己。我可不想,别人为我死掉而哭的时候,喊的是别人的名字。对了,说这些干吗,真是够不吉利的”
“………那要是连死都不会有人为你伤心为你哭呢?那做回自己又有什么意义?”初一似乎对这个问题超乎寻常的敢兴趣。
“初一,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个人,为你伤心,为你难过。”
“……以前是有,不过我现在这样的模样,还会有么?你不要说是阿零。。。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阿零了。”
汪筱沁沉默了。初一心里空荡荡的,不知上下的苦涩。
“那我来吧。”
“………你来什么?”
“我来做那个人啊。你开心,我会陪你开心,你难过,我也会难过,你伤心,我也会伤心。当然,假如你要是象现在一样为了这种事情折磨自己,我绝对不会管你的。”
想了想,汪筱沁终于还是说:“……呐,初一,我们做朋友吧。”
初一完全愣住,抬头看着汪筱沁。她在笑,唇角微勾起,眼睛盈盈弯弯,在已被夜色笼罩的房间里,暖若归家之时远见的灯火。他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无数次晚归之后,那间破烂竹屋小窗边盈盈而亮的灯火——以及,那个永远倚在门边笑着的人。
明明是这么幼稚的话,明明是连笨蛋和傻瓜都不会说出的话……怎么,就一下记住了?……心里,忽然很暖。
看着汪筱沁看了很久,初一才轻轻笑了笑:“就凭你这种丑画皮还想和人家做朋友?做梦呢?谁稀罕!人家才不要……不过,当跟班还是可以的~”
忍不住了,一把捏住初一的脸使劲揉着,汪筱沁大笑道:“初一小妹妹,你说什么呢?”
和汪筱沁打闹了累了,初一靠在窗边,淡淡的看着窗外,毫无征兆的开口:“丑画皮,你叫什么?”
“汪筱沁。”
“汪筱沁么……果然够难听。嘛。”初一回过头看着汪筱沁,“凤缀。”
“什么?”汪筱沁有些迷糊。
“我的名字。你笨啊!”初一大骂。片刻揉着肚子道,“真他吗胡萝卜的,都怪你,人家都饿死了!走啦!过来陪人家做饭!你还等着人家做好给你端上来么?!”
汪筱沁无力的跟着他,心里嘀咕道,不知道是谁耽误时间好么。还未出门,初一也没回头,却是开口说:“汪筱沁,别把我的名字告诉第二个人。”
“………”为什么?到嘴边的话在感觉到初一口气的沉重之后就再没问,只是干脆的答应:“恩。”
“嘛~那走吧!快点,你胡萝卜的还得给人家好好干活的呢!可别想偷懒!”初一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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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缀怜……”沉睡中的女子听到这声唤,幽幽睁开眼睛,看了看身边睡着的凰零,缀怜小心的走下了床。随意的披了件外衣,缀怜走到一幅画边,稍微按了一下,在她面前出现一条甬道。
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跟来,她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七拐八拐的走了很久,走到一个类似暗厅的地方,缀怜才停下,从手腕上取下一个法镯,掐了个法诀。在半空中竟倒影出一个身着青衣华服的儒雅男子,一手随意的抓着一把丹丸,正喂着在他脚边不断嘶鸣的蛇群。
“……怜儿见过落鸿仙君。”缀怜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
体贴温柔的笑了笑,江落鸿显得很不在乎,洒了几粒丹丸笑道,“没事,我知道你失败了。”
“怜儿该死!”缀怜赶忙求道。“实在是凰零非要带我回来,肯定是那初一坏的事情。怜儿无奈之下,只能。。。”
“没事。不怪你,你就告诉我,那小画皮现在如何了?”
“不成气候!她没了鬼丹,而且她还似乎受了不轻的伤。要不是凰零给她补充了元力,她早就死了!不过没关系,假如我现在赶过去,将她捉来给仙君还是没问题的!”
“哦,你怎么带?”江落鸿显得很是悠闲,“据我所知,年楼里虽然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小妖小魔,但是也有不少老家伙潜在里面。假若你真惹毛了他们,怕是连你都活不成啊。”
“………”缀怜咬了咬牙,“就算如此,能为仙君做事,死也值了!”
“呵呵,这话可不要说。我到还真不舍得让你这种美人死在那种地方。”江落鸿一把将手里的药丹扔在地上,看那蛇群一哄而上争抢撕咬,眉眼如春,“我把镇妖钟给你,你带着它混进年楼。到时候,除了你自己,所有人都会被笼罩在这个镇妖钟的结界里无法使用元力。”说完,一件金黄色的小铃铛顺着江落鸿的手飞出那倒影落在了缀怜手里。
“谢仙君!”缀怜感激地磕头谢恩。
“呵呵。谢到不用,你就把那画皮给我活着捉来就是。”江落鸿的笑容显得很是体贴温柔。
缀怜心底却一寒,低下头再也不敢抬起,颤抖道:“怜儿一定保证做到!只是,到时候仙君莫忘记答应怜儿之事!”
“恩,放心好了。我会如你所愿,把你和凰零带到仙界。”说完,江落鸿摆了摆手,他的倒影也随之消失殆尽。
关了和缀怜的联系,江落鸿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仙界吗?这里真的这么好?不过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冰冷之地而已。
镇妖钟啊,缀怜欣喜的捧着那闪闪发亮的金色铃铛,瞬间消失在原地。她却不知道……江落鸿,刻意忽略了一个对她来说,至关生死的重要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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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了饭站到青荷门前,敲了敲门,没人理。汪筱沁忍不住又叫道:“喂,青荷!臭小子,肉丸子!吃饭!”
门依旧紧紧闭着。就在汪筱沁忍不住想要踹门的时候,门无声无响的开了。
“进来。”
汪筱沁走进去,看到青荷正闭着眼睛还在调息。
“别这么用功了,吃饭吧。”汪筱沁将饭菜给他摆好,招呼道。
青荷走到她身边,将她手里的碗筷接走放在一边,拉着她的胳膊坐到了床边。
“坐好。”
“你干吗啊?”汪筱沁很是疑惑。
不理她,卷起她的袖子,按在她的经脉处。一股银白色的元力顺着青荷的手指慢慢涌入汪筱沁的经脉。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体内蛰伏的力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感觉到庞大的元力丝毫不间断的汇到体内,汪筱沁说,“你才恢复了多久的元力?你这样的话受的住么?我没事的,你先把你自己管好。”
青荷半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将眼睛笼罩的模糊而氤氲,看不清楚他的视线,感觉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听见他冷冷的两个字:“别动。”
“………你最起码先把饭吃完吧?”
“………”
半刻钟。一刻钟。
………
时间不断的流逝,汪筱沁只感觉身体里的伤痛似乎恢复了不少,而且鬼丹处一直隐隐的疼痛也消失了很多。可青荷的脸却愈加苍白,而那银白色的元力也是愈加不支。
看着青荷冰冷的表情,汪筱沁叹了口气,一把抓住青荷的手,无奈道:“我说你,不要这么拼命。”
“放手。”
“我说你,从一开始到现在,到底在别扭个什么?”汪筱沁止住他的动作。
“………”
“从一开始,你刚恢复了一点元力就给我输送元力。现在呢,我还以为着急火了的缩到房间里是为了早日恢复功力,结果呢,你却是恢复了一点大半都给了我。你到是说,你到底在别扭些什么?”汪筱沁继续追问,“你是想还我?”
“你想太多了。”青荷起身,淡漠的走到窗边,“你出去吧。”
“好吧好吧,你没想还我总成吧。那什么,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件事情。”汪筱沁走到青荷身边,抓住他的胳膊,说,“我在阵里毁丹救你,是我自己的想法,和你没关系。所以,你没欠我什么。你不用一副欠着我,必须还我的表情。要说还的话,你欠我还有更多,不是么?只是现在,我不想让你用这种感情对我。”
青荷没有低头,只是眼神微微掠了她一眼。她表情很认真,挂着一点无奈的笑,干净的目光,直接而不含一丝杂质。
“那你想怎么样。”青荷冷冷开口。
“我想我们只要这样就好。你答应帮我成 人,我救你一命。很划算。从现在开始,我们谁也不欠谁,不好么?”汪筱沁继续说,“我们两个象普通人一样吧……现在,嘛,是我把你养大的,所以,算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就不要这么多欠不欠的了,我会觉得很别扭。”
“随你。”青荷收回视线,继续看着外面。
“那就好,嘛,我们是一家人。你这算是承认了吧?不许赖帐啊!”汪筱沁咧着嘴笑,心里却为自己打的小算盘洋洋得意。她知道青荷好面子,别着脸始终别扭,就大概是为了这个。先逼着他承认和自己的亲近的关系。。这样就不怕他恢复全部功力之后赖帐不让自己变成人了。
成为一家人的话,怎么也抹不开面子食言吧?
嘿嘿。。我就是让你愧疚,越愧疚越好呀!汪筱沁心里美孜孜的算着。而青荷看着她在那里傻笑的表情,终于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令:“笑够了就出去。”
“恩恩恩,我出去了哈,你别忘记吃饭!”汪筱沁算盘打成,得意的走了出去。刚关门的时候,却听见青荷漠然道,“有事,记得叫我。”
“………恩。”汪筱沁关上门,退了出去。
外面的天阴着,缀缀的黑着看不一颗星子。这天,真不是什么好兆头。青荷隐隐地压着心里不知名的不安,只望,这平静……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已完。
亲们不要霸王某尘哦~
二十六画 杀夜
年楼门口。
两个小鬼正在打架。一个身裹黑袍的身影,刷地一下闪了进来。见四下无人注意,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折腾一天的汪筱沁,疲惫的揉着肩膀走进自己的房间。刚把门合上,忽然。一阵阴冷的风带着杀意,一下横在了颈间。
“不许出声,不然。杀了你。”裹在黑袍中的人,听不出男女,闷声威胁。
汪筱沁没有动,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脖子间的剑。那剑的光芒,似曾相识。
“缀怜?”手还搭在门上,忍不住还是问出声来。
颈间的灰色长剑使力一横,割破了汪筱沁的皮肉。血珠沁出,落在剑上,化成一阵灰烟。缀怜冷笑着开口,“是我,又怎么样?别动,不然,我会让你这贱人生不如死。”
“你怎么进来的?凰零不是把你带走了么?”似那剑伤的不是自己,汪筱沁语气依旧平静。
冷哼一声,缀怜的口气显得激愤异常:“零大人的名字是你叫的么?!”狠狠将汪筱沁就地推到门上,砰地一声。手一使劲,单手扭着汪筱沁的双手将她整个人压在门上,将剑指住汪筱沁的脸,恶毒道:“你再惹我一次,我就把你剁碎碾烂喂猪喂狗。”
“……你本来不就是要杀我?”手几乎被扭断,汪筱沁使劲的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回过头平静的和缀怜对视。
那女人平静而安沉的眼神,直直对上她的,不带一丝恐惧的,纯粹的,淡漠的。仿佛一下,自己的位置就被这一个眼神给贬低到了这女人的脚下。缀怜混身仿佛被那女人的一个眼神给烧到,她真的很讨厌这女人。果然,很讨厌。从头到脚。凭什么?!到这个时候你还给我装什么冷静?!我不比你低一等!
被愤怒烧灼到这个地步,缀怜却还是保有了最后的理智。忍住就地想把这画皮碎尸万断的冲动,她深呼吸了几次,一把揪住汪筱沁的发,猛地挣住:“我是想杀你。只是,你很快就会知道,比起杀你,我更喜欢你跪在地上求我赐你一死。”
“………”头皮一疼,几感觉到整个发都要被完全扯断一般,头皮都要被撕裂的痛楚沁入鼻腔,呛得汪筱沁差点眼泪出来。
就是这个时候,缀怜松开紧抓汪筱沁头发的手,伸进怀里似乎在掏什么。
冷静的看着缀怜松开手,汪筱沁手一错开,头一低,趁着缀怜未缓过劲的时机,身体灵巧的一弯身一拱腰,顺势侧身抬脚扫向缀怜的腿。缀怜一声冷哼,单手使劲,死扣住汪筱沁的胳膊,右手一剑便顺着汪筱沁的身子斩了下来。汪筱沁不躲不避,反而将身体送到剑口处,眼见在几乎斩到身体的瞬间,缀怜只觉眼前一花,肚子上就挨了重重一踢。而下一刻,自己的剑也斩了下去——血花顿时溅出。
咳——
单手扶地,缀怜捂着肚子,黑袍已经掉落,露出她妩媚而阴狠的表情。
“你……竟然敢!”
鲜血顺着胳膊不断的滑落在地上,汪筱沁撕下衣服的一边,随意的裹缠上胳膊上巨大的伤口,用牙咬着带子的一头系好,淡淡的笑道:“我敢什么?难道我就该站在那里不动让你杀了我?”
缀怜慢慢站起,冷冷的擦去嘴角的鲜血——她没想到,这画皮,拼着被砍,一下踢到自己身上。促不及防间,她的确被伤的不轻。尤其,这个画皮,竟然伤到了她最不该伤到的地方。
狠狠一笑。
缀怜的表情变得从未有过的平静。只是那眼神里,酝酿着让汪筱沁都不明白的强烈恨意和愤怒。那是,犹如要毁掉一切也要杀掉一个人的眼神。
“你……”缀怜一手轻捂着小腹,语气温柔。“我绝对不会让你死。”
说完,数道灰色剑气,张牙舞爪地冲着汪筱沁飞了过去。看着狼狈躲开那剑气的画皮,缀怜眉目间更见癫狂。
“我发誓,我缀怜活一天,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眼见汪筱沁好不容易躲开那些剑气,混身也多少挂了不少伤,缀怜显得一点也不解恨,反而更是歇斯底里一般:“你是不是很纳闷到现在怎么也没人来救你?”
汪筱沁一怔,身体一停,登时被一道剑气擦着脸划了过去。
“我推开门让你看看好了。”
门应声而开。
瞳孔剧烈的收缩了几下,汪筱沁不敢相信的看着外面的景象。一只金色的小铃铛,高高挂在年楼的最顶方,射下无数金色箴言符咒,形成一面面巨大的透明墙壁。将整个年楼紧紧的封印在佛语结界之中,而下面那些妖魔鬼怪,早已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初一!”汪筱沁一个跨步走出门来到栏杆前,她惊恐的发现,初一趴在楼梯边,痛苦的蜷缩在一起,似乎在痛苦的大叫,然而,她却听不见一丝声音。
“缀怜!你到底做了什么?!”汪筱沁转身指着缀怜大叫道。
“呵呵……那是镇妖钟。但凡妖魔鬼怪,沾者必被封元力。嘛,封元力还是好的,假如道行浅的,象初九那样的,呐呐,就象那样的——扑哧一下就变成粉了哦~”缀怜扭着腰款款的走出来,指着一楼下面正到处漂浮着的初九笑道。
话语间,一直漂浮在半空翻滚不停的初九,忽然剧烈的膨胀起来。。在佛语不断增大之间,砰——的一下,竟在汪筱沁面前活活碎成了粉末。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有趣啊。”缀怜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初九。
那个只剩一片残魂的可怜小鬼。
就这么的……死了?她看到初一大叫着嘶吼着不顾一切的冲到了初九面前……她看到初一几乎连站都无法站起……只是跪在地上大声哀号。
她听不见初一的哭声。听不见初一的悲鸣。
只看到初一的骨翅不断的在金色的佛语中断裂,碎成粉。
初一……也会死么?
大家都会死么?
砰喀——缀怜轻松的挡下汪筱沁手里不知何时出现的残剑,惊讶道:“哎呀,你还能用元力?啊啊,我似乎没有提醒你,在这里用妖力的话,你也会死哦。”
双眸已经渐渐染成乌红色。纯粹的血眸,有血不断的滴落在眼角,盘旋,生长,蔓延,遮去了半张素静的面容。
一直会笑的双眼,此刻淡去了一向温和半弯的笑意,只剩冷历煞意不断侵袭在半张鬼面上。
“你要杀我,就来杀我啊,为什么对他们动手!!”汪筱沁手一翻,身子轻盈的腾空跳起,直接冲上了缀怜,残剑瑟声在手里不断变化着攻势,迅猛的卷上缀怜。
缀怜抵挡着汪筱沁愈加强势的攻击,心头却大惊。这个画皮,哪来的力量?明明不应该被镇妖钟封印了才对么?自己是镇妖钟的操控者,自然不会受影响,可这画皮呢?!
哗的一剑刺穿汪筱沁的左臂,血不断的溅出。可汪筱沁却如不觉疼一般,继续猛烈的攻击着。不过缀怜却惊讶的发现……在那画皮破掉衣服的左臂上,一个奇怪的银白色图腾,正不断的散发着幽幽的银色光芒,而且,缀怜刻意去试探了几下发现,那银色光芒,绝对是元力。是元力输送阵么?
喀嚓——双手格剑挡住汪筱沁凌厉的一剑,缀怜咬牙冷笑道:“不要以为你有那奇特的元力阵,就可以打得过我!碎了鬼丹的你,就靠那元力阵里的少得可怜的元力,能和我斗多久?!”
说完,脚下使力,右手却阴险的从怀里一掐法诀,准备趁着汪筱沁不注意的情况下发动她最擅长的诅咒。
然而。
她只觉眼前一花,一道冷若冰霜的气息,滑过自己身边,下一刻就听见一声之若霜降的声音淡淡响在耳边:“那阵是和你斗不了多久。那我呢?”
心头一紧,之如一座山瞬间压在了胸口,缀怜本能地一剑刺出,只可惜,连那人的一个衣角都未粘到。而未几,就从手腕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啊——”缀怜惨叫着望着自己被生生拧断的右手,挥剑乱扫退到了一边。她狠毒的抬头死死盯着面前忽然出现的白衣男子,毒怨道:“你……你到底是谁?!”
“………”背对着缀怜,走到汪筱沁身边,冷冷道,“我怎么说的?”
汪筱沁怔怔的提着剑,看着突然出现的青荷,不知所以。“啊。。。什么?”
“我说过,有事叫我。若不是你强行调动役鬼契约里的元力,在闭关状态的我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青荷眯着眼睛,隐隐似有发怒的气息。
“………”汪筱沁别过脸,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想着去叫他?!
缀怜吐了口血站起,扶着肚子寒声阴笑了几声,提着剑颤抖的指着青荷:“我在问你话,你听不见么?!”
一道银白色光芒,瞬间擦过缀怜的颈边直接钉在了她身后的柱子上。轰隆一声,柱子瞬间倒塌。
“…………想死,也得等我有心情。”青荷微微转头,冰冷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被完全吓愣的缀怜。
汪筱沁被青荷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杀气也给惊到不轻,不由地退后了几步。而青荷却轻描淡写的一把勾住她的肩膀,眼神从缀怜那里转到汪筱沁脸上的鬼面上。
“想杀人?”
青荷手指轻轻略过那一片红色妖艳的血妆。
只觉被碰触的地方一片清冷,之后……被缀怜激起的那股莫名的杀意和渴望血肉的饥渴感竟慢慢淡化……消失。
“……很好。”
手指滑落,汪筱沁脸上那血红色的鬼面竟消失不见。而乌红色的血瞳也恢复了澄澈。
汪筱沁不知道青荷对自己做了什么手脚,只知道自己被杀意笼罩的意识恢复了清明。而同样被杀意遮盖起来的伤和疼痛,也恢复如初。一下,汪筱沁就忍不住一个踉跄,却巧巧被青荷一手拦住,又极其自然的单手将她揽在了怀里。
“是江落鸿让你来的吧。”没等汪筱沁开口,青荷却单手揽着她转过身走向缀怜。
看着那少年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缀怜惊恐的发觉自己的身体竟然止不住的一步一步朝后退去。
“……不成气候。”阴影遮盖了缀怜的视线,她颤抖的抬眼,看到那少年若石一般坚硬的视线,冷冷的刺穿自己残余的尊严——她会死吧,面对这少年的杀气和实力,她可悲的竟然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默默的闭上眼睛。她勉强伸出还能动弹的左手温柔的覆上自己的小腹——对不起,零大人,对不起,我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一更~
继续爬去赶快补更中~
二十七画 斩钟
轰——轰隆——
巨大的武器碰撞力量,一下掀塌了小半的楼层。
被这力量震倒几站不稳的汪筱沁,紧紧闭着眼睛,下意识地抓住青荷的衣服,窝进他的胸口。
“……凰零。”听不出感情波动的声音,飘过汪筱沁的头顶。
汪筱沁一惊,抬起头看过去。
烟尘渐散。只见藏青色的发若海水一般铺展,一抹妖艳的红发掉在肩前,映着高高举起的血红大刀,变的分外刺目。凰零慢慢抬头,单膝着地,他半跪在青荷面前,双手架着凤霞刀,死死抵住青荷斩下的冰剑。
听到青荷的声音,凰零一弯唇,露出洁白明亮的牙齿璨璨的笑着。
“呦,青荷小弟。”依旧是那轻松顽笑的表情,他手却大力一使劲,直接将青荷的冰剑格出一尺有余。
一手拉住汪筱沁,顺着凰零的刀芒转个身,堪堪避开,青荷稳稳落在一边距离他和缀怜不远处,“………你。”
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凰零收回刀,架在肩头,转过身去扶起一脸震惊和感动的缀怜:“……青荷小弟,你是真的想杀她么?”
汪筱沁看到这样的凰零,忽然有些怨愤。身后镇妖钟下,初九已经化成了灰烬,而初一现在还被折磨得生死不知,可他现在竟然首先担心的是这个罪魁祸首?
“凰零!!你看看下面!初九已经死了你知道么?!初一现在有多痛苦?!你又看见了么?!”忍不住心下的愤怒,汪筱沁冲着凰零大叫道。
“………”凰零身子似乎僵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温柔的将缀怜扶起抱在怀里,轻轻的替她擦去嘴边的鲜血,他才淡淡回道,“我知道。”
“……”无言以对。
汪筱沁回过头,下面初一依旧在痛苦的悲鸣。可那个男人,竟然还在……这个男人的温柔,不属于你。
心头忽然一阵悲哀。
“你既然知道,就让缀怜收回镇妖钟吧。”汪筱沁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这样的男人,她忽然觉得初一好傻好傻。
“……对不起。我不能。”凰零干脆拒绝。
不敢相信的回过头看向凰零,汪筱沁气得几乎混身发抖。
“为什么?”从牙缝中冷冷挤出这几个字。
“………镇妖钟强行回收的话,作为宿主的缀怜会承受不了那个力量而死。”凰零垂下眼睛,不愿意再去看那女子愤怒的眼神。
“………是真的。”收到汪筱沁询问的目光,青荷淡淡接口。
初一的骨翅已经碎了一大半,而他似乎连叫的力气都已经没了。
那个连哭都不愿意当着别人哭的家伙。。。那个为了如此珍惜着凰零的家伙。。那个会为了凰零放弃一切尊严的家伙。。。。
混蛋。
指甲深深陷入了肉里。狠狠的挣开了青荷的手,几步上前,“啪——”一声清脆的响声。
所有人愣住。
气得浑身发颤的女子,颤抖的指着捂着脸不敢相信的凰零,大声骂道:“你个混蛋!!你知道初一为你做了多少么?!你知道初一在你走之后哭成什么样么?!你知道初一有多在乎你么?!你知道初一有多疼么?!你给我好好看看!看看那个珍惜你的初一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看看那个初一,为你做到了哪一个地步?!你呢?!你又做了什么?!你除了抱着这个蛇蝎女人宠她一切,又可舍得对初一温柔一点?!你怎么就不能把你对这个女人的爱分给初一哪怕一点?!”
“初一为了你,做了什么?你又给了他什么?我听你说这个女人离开你就不能活,那初一呢?初一现在是不是死了都无所谓!你混蛋!混蛋!大混蛋!你真让我恶心!你不救初一,我来救!你以后,不要再口口声声的说你很在乎他!”
喉咙里不断的发堵,脑子里想起起初初一那倔强着不肯哭的表情,想着初一颤抖的身体,想着初一连哭都在为他着想着的表情……眼睛忽然涩了起来。这个傻孩子,假如知道他这么在乎的人,现在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会不会哭的很伤心?
不知觉的,眼睛很痛很痛。心口也很痛。似曾相识的景象,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感觉,她忽然记起。最在乎的人,却眼睁睁的让你去死。她不想想起来,不想想起来。头很痛。脖子上的青菡吊坠一滑,凉凉的。
“……”后背忽然一暖。
是青荷走了过来,站到了她后面,轻轻的按住了她颤抖的肩膀。
“……”凰零捂着脸,一直笑着的表情看起来苦涩的若旧茶。“汪筱沁,你知道什么呢又。”
他淡淡的开口,抱紧了怀里的缀怜,坚定,干脆。
“她怀了我的骨肉。”
那句话,轻轻的响起,似奠了凰零最后的信念。
“……”汪筱沁有些震惊,看着缀怜温柔的抚着自己的小腹。连青荷,都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汪筱沁……谢谢你这么在乎初一。”凰零轻轻在缀怜额上吻了一下,随后,竟让所有人未想到的一道血光,刺入了缀怜的颈上,缀怜顿时昏睡在了他怀里。
小心将缀怜靠在柱子上,凰零低下身子将缀怜的外衣解开。让人惊讶的,一张金色的符咒正紧紧的缠在缀怜的身体里,似乎有生命一般不断的活动着。
“你……”青荷看到凰零的举动,竟忍不住开口。
凰零轻轻笑了笑,霜色眼眸里沉定了许多安静的颜色。他一手按上那金色符咒,顷刻,他的手瞬间被烧成了黑碳。仿佛感觉不到疼一般,凰零轻松开口:“汪筱沁,我是不会让缀怜死。但是,我亦不会让初一死。初九……我很抱歉,我能做的,或许只有这么多了。”
一片焦黑,凰零一声大吼,一把将那金色符咒扯下,而代价就是整个身体瞬间被金色的佛光直接笼罩。一边的镇妖钟已经开始不断摇晃,而镇妖钟下的佛语也渐渐消散淡了许多。
随着凰零拼着身体的毁坏,一点点将那金色符咒撕裂,镇妖钟的光芒也愈加暗淡,已经可以听见楼下那些妖魔鬼怪的叫声。可是……凰零的身体已经被烧的几看不出人样。
“不——啊啊啊啊啊!”一声剧烈的惨叫从楼下传来,汪筱沁愣怔的回头,看见初一趴在地上,伸出手指着凰零大声悲叫。
初一。。你。。
初一的半边翅膀都碎了,整个身子都沾着一层黑血。他连站起的力气都没,只能一点一点手指抠着地面,不断的朝着楼梯爬去。
“初一…”汪筱沁不顾一切的冲下去,想去阻止初一。可是她却被青荷紧紧的抓住。
冲她摇了摇头,青荷的表情不容抗拒。“你现在去,就是送死。”
“阿零……阿零,你不准死……不准啊!!!”初一一点点的朝上爬着,冲着凰零大叫。“我死了……随便的,无所谓的,你不要死啊……不要。”
“……”被青荷紧紧的抓住,汪筱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初一混身是血的朝上爬着。
而凰零惨淡的笑着,依旧一把一把撕着那金色的符咒。
“一,对不起。”
“………”终于忍不住的汪筱沁,冲着青荷大叫,“放开我!!!”
“……”青荷依旧紧紧扣着她的肩膀。
情急之下,汪筱沁心一横,扭头抓住青荷的手低头一口狠狠的咬了下去。
完全没想到的青荷促不及防的松开了手,汪筱沁噌的一下就蹿了出去。望着手上的血红牙印,青荷的嘴角不易察觉的抽了一下。
眼看汪筱沁就要蹿到镇妖钟下的佛语边,一道身影刷地拦住了她,而下一秒,她就被青荷用一条白色带子给紧紧绑成了粽子。扑通一下栽倒在地,汪筱沁冲着青荷愤怒的大叫:“你混蛋!!”
对着汪筱沁嚣张的态度,青荷淡漠的将她直接抗在肩上,左手幻出冰剑,剑尖一横,朝着面前的金色佛光直直斩了下去。
轰隆隆————哐咚——
在一片震耳欲聋的坍塌之声间,面前的镇妖钟下的结界竟然完全碎裂。汪筱沁被这阵仗给弄的头晕眼花,迷糊间,听见青荷冷冷的声音:“我现在的力量,不可能一下就毁掉全盛的镇妖钟。要么杀了缀怜,要么……就是凰零现在的,把镇妖钟主咒先毁掉。”
“………那你刚才怎么不早点出手啊!你非得等着凰零和初一这样啊?!”汪筱沁趴在青荷肩膀上,又捶又打丝毫不肯安分。
“……”懒得跟她解释。之所以等到现在才出手,只是故意想让凰零吃点苦头而已。
抗着汪筱沁经过已经混身烧黑的凰零身边,青荷几道银白的的符咒落在他身上。
“上次欠你的。”
说完,和汪筱沁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看着身体逐在那几道符咒下面渐恢复如初,凰零苦笑着跪到了地上。抬起头,看见楼梯边努力爬上来的初一,忽然就觉得……嘴角那笑,一下沉重了很多,很多。
“一。”
踉跄着走到初一身边,一把抱住混身是伤的初一,满心的话,一下找不到了出口。
对不起。对不起。
满楼尘烟,镇妖钟叮当几声,终于从半空中摇晃着飘落,啪碴啪碴的碎裂成光……鬼哭狼嚎间,似乎只剩那两个紧拥的人。距离是那么近……
可是这么近的拥抱间,我却看不见你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了~~~~~~~~撒花,同志们不要霸王哦~俺这么勤奋,泪奔,继续更新
二十八画 夜伴
呜——呜呜——
被裹成粽子一下扔在床上,汪筱沁只觉头上一疼,果然,是撞到头了吧。可惜,她连叫疼的机会都没有——刚才因为青荷嫌她吵,直接连她嘴巴都绑上了带子。
揉了揉发酸的肩膀,青荷淡定的坐到桌边,端起茶杯,相当悠闲的喝起了茶。
呜——呜呜——呜——呜呜——
翻译:臭孩子,死肉团子!放开我!!!听到没有!!
汪筱沁在床上大力的折腾,张大嘴想说话,结果被那带子直接卡到了嘴角,别说说话了,这下,连闭上嘴都困难了。
就算被绑成粽子,汪筱沁还是不肯安分,不能动,不能走,那她就滚来滚去,上下翻腾。总之,就是不想让那边淡定喝茶的某人安生!
半刻钟过去了。汪筱沁勉强支起身子,笑容有些僵硬,表情依旧倔强不肯认输。
呜————呜——呜呜——
翻译:死肉团子,你听到我说话没有!放开我啊臭小子!!!
一刻钟过去了。汪筱沁勉强又滚了一圈,终于瘫在床上大口喘气,愤怒的盯着青荷的背影,恨不得用眼神把那死肉团子的背给烧个大洞出来。
两刻钟。
半时辰。
一个时辰过去了。
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汪筱沁连喘息的力气都没了,干脆的躺在床上,四仰八叉的被绑成粽子模样仰面看着床顶上的流苏。很好,很好,直接折腾不动了。果然是故意的吧!混蛋!
“……折腾够了?”那边青荷不凉不淡的一句话飘到她耳朵里。
干脆的别过头,连看都不愿意去看他。你以为我会理你么?!谁稀罕!敢这么折腾我,我理你才怪!
“……那就是没折腾够了。”西西簌簌,听见他似乎走到了床边。
继续别着头,不搭理他。
身体忽然一轻,那死冰山竟把她直接抱了起来。汪筱沁一惊,又开始挣扎起来,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青荷,怒气十足的瞪着他,似乎炸了毛啊。
对汪筱沁的愤怒,视若无睹。他抱着汪筱沁走到门边,一推门。
呜————呜——
翻译:你干吗?
“没折腾够的话,你就出去慢慢折腾吧。我要休息了。”弯腰把包成粽子的汪筱沁放在门边,青荷直起身子转身就走。
开……开玩笑的吧?!
汪筱沁一脸石化状态的望着四周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楼层——在刚才那种状况下,她的房间早就作为中心点被轰成了渣。而且,现在楼里一片空荡黑暗,凰零,初一,缀怜都不知道哪去了。
她,她被绑成这样,就被丢在这里?!一阵冷风,飕飕的刮过面前,吹起一小缕灰尘……
混蛋青荷,你就是故意的吧?!
呜————呜——呜呜——
汪筱沁大怒,不断的扭动起来。然而,当看到青荷的白色的衣角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顿时又哑巴了。
她低下头,才不愿意给这个家伙求饶服软。她才不要跟他说。。不要丢她在这里。
“………下次再咬人,你就给我永远睡外面。”
………
果然,死肉团子你记仇么你!
被再次扔到床上。汪筱沁仰着脸,试图用眼神告诉青荷,给她解开绳子。可惜青荷置若罔闻,转身一拉珠帘,随手搭上了外衣,脱下直接扔到了屏风上。
呜————呜——呜
翻译:喂,青荷,你干嘛?
上衣被脱掉,露出紧质的肌肤。他肤色一直很白,泛着特有的薄薄的冷雾,在月光潋滟间,若冰一样完美无暇。在模糊的光线里,只看见他硬挺的脊骨线条,冷硬而修长。
不知道……摸上去会冷么?话说,小时候给他洗澡的时候……手感真的很不错诶。那现在呢?会不会一样软软的,凉凉的,象露糕一样呢?
不由自主的继续看了下去。
他手一勾,搭到了腰带上。汪筱沁觉得自己喉咙一紧,热热的血气顺着身体就涌到了脸上。鼻子都有些发痒,不敢看了。窘着脸,眼睛半眯半睁。
“看够了么。”
一句凉凉的话,淡淡响起。宛如兜头被浇了一桶冷水,汪筱沁只觉刚才的血气一下僵成了猪肝颜色。尴尬,她,她才没有看。把头使劲的别到一边,汪筱沁咬着嘴里的带子连呜呜乱叫都不叫了。
“凰零带着初一和缀怜去疗伤了,这里又被镇妖钟一弄,伤了不少妖魔。在这所谓的空无镇里,到是不少难缠的主。这个时候,年楼怕是就成了他们面前的一块肥肉。今天夜里,你好好呆在这里,明天假如初一他们还未归,我们就立刻走。”
汪筱沁愣了愣,只能点点头。
“绑着你,是给你疗伤,所以,别乱动。”青荷继续补充。也没有继续脱衣服,而是裸着上身走进了屏风。
什么叫绑着我是给我疗伤?有这么奇怪的方法么?!汪筱沁不满的嘀咕。虽然从刚才就感觉到,有股温暖舒适的力量顺着那丝带流入了自己体内,但是……这样,很痛苦啊!发泄的咬着嘴巴里的丝带,只把那条可怜的带子当成了某人的肉。
她相信,那个死肉团子,绝对有更好的办法给自己疗伤!之所以这么做,纯粹是这个混蛋故意整她的罢了!
屏风里。青荷似乎在洗澡。
有哗哗的水声,很小,听不真切。亦能勉强模糊看到青荷……的身体。百无聊赖的汪筱沁开始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反正,又看不清楚。。这么无聊的话。
过了一会。“……哗。”水声忽然大了。青荷似乎起了身。
汪筱沁赶紧闭上眼睛,怕被看出端倪,四肢一软,干脆装睡。
听到有很轻的脚步声。走到了床边,停下。
忽然能闻到熟悉的荷花香气……有些冷,有些湿润。沾了水的香气,更加浓烈,亦多了淡淡的……温暖。愈加近了。是青荷身上的味道。能感觉到水气的润感,是雾吧?——从他小时侯,一洗过澡,身上便会被更加浓烈的雾气笼罩的。鼻尖有些痒。似乎是青荷的发丝垂落在了鼻尖上。
她感觉到青荷坐在了她的身边。他的手指,忽然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脸。顺着眼角,一点点,若有若无地,怕惊着她一般…… 似初春的降雪,忽沁入手心,酥麻的淡淡化成水。紧闭着双眼,汪筱沁看不见青荷的表情。可是她忽然很想睁开眼睛……想去看看,这个冰山一般的男子,此刻是不是会有同样温柔的表情。
冰冷的指尖,轻轻挪到了她的嘴角。
他手一拉,勒着自己嘴巴的丝带松了去。终于从束缚中解放的嘴,一下轻松不少。可是青荷的手指还没有移开,反是渐渐向下。不似刚才那轻缓的动作,他的手指,慢慢摩擦上了汪筱沁的唇。微微着力,有些软,使她的牙齿轻碰到了自己的唇。
她被那触感惊的舌根一麻,微启的唇,不自觉的吐出了一点舌尖。却一下碰到了青荷冰冷的手指。顿时,他的手指一下停住。她闭着眼睛,有些后知后觉,舌尖抵着他的手指微微卷了一下,舔了一下。好象泉水冻成的冰,有些微微的甜。
顿住的手指忽然动了,仿若着魔一般,竟直接伸进了汪筱沁嘴里。
完全不知状况的汪筱沁一下傻了。只觉得青荷冰冷的手指一下深入到了嘴里,一下一下的挑动着她的舌,她的唇,她的口腔。
咳,咳。
被青荷弄的喉间发痒,汪筱沁忍不住咳嗽起来。可还是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敢挣扎,只是僵着身体,任由青荷的手指继续玩弄着她的唇。
明明,该知道她没睡着吧?为什么还不停?汪筱沁只觉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他的手指愈加暧昧而蛊惑,一下没一下的撩着她的舌,她口腔里一切的敏感地带,似乎都被他发觉。
是在捉弄她么?
忍不住开始喘息着,汪筱沁有些痛苦的试图闭上嘴,一口咬了上去。
“………我似乎说过,再咬人,就永远给我睡外面。”没有睁开眼睛,看不清青荷的表情,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夜深的缘故,青荷本该少年如玉一样清澈的声音,却低哑地若磁一般危险的落在她的耳边。
就是一瞬间的迟疑,她没有咬下去。汪筱沁有些恨自己的不争气,憋屈的感觉着青荷的手指安全的从自己口里退了出去。
“……呵。”
汪筱沁似乎听见了青荷的笑声。震惊之下,不由地睁开了眼睛。
而下一刻,她就后悔自己睁开眼睛了。
微微抬起手指,青荷半皱着眉盯着指尖垂落的银丝。好……好暧昧。银丝从她嘴里扯落,在他指尖残存几许。他淡淡的看她睁眼,一向沉静被雾气笼罩的眸里,彻底暗衍成一片沉不见底的情绪。忽然……唇边竟一勾,他轻描淡写的把手指放在自己嘴边。
微微启唇,削薄的唇软成一个暧昧到蛊惑的弧度,竟一下将他手指上的银丝,淡淡舔到了自己嘴里。
目瞪口呆。
汪筱沁大大的张大着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那少年衣襟大敞,湿润若海藻的青丝铺在肩头,衬托出胸前那一大片光着的如冰肌肤。他坐在自己旁边,侧眼低头,看着她,轻轻把指尖沾染的她的东西。。一点点吃下去。
“………喂……”只觉震惊多于窘迫,她甚至连脸红都忘记。只知心跳加速间,她喃喃的憋出一个字。
青荷微微皱眉,用手指捏起她的下巴。
这愚笨到极点的画皮。一双明净的眼睛,没有完美的形状,没有媚惑的弧度。平淡到只有在笑的时候,才会变的灼灼发亮。无辜震惊的眼神,清晰无比的倒映着自己冷若冰山的模样——在你眼里,我亦是此般无法接近吧。
他垂下眼睛,避开了那视线,松开了手。
“睡吧。”再抬头的时候,青荷的表情恢复正常。将汪筱沁毫不犹豫的扔到了床里面,青荷合衣躺了下来。
“喂,喂!你不是吧你!让我睡这里?!喂。。”
“床上,床下,外面,自己选。”
“………你就不能睡床下面么?”
“………”不语,一提那丝带,顺势就要把汪筱沁丢出去。
“啊啊啊啊我错了,我睡这里还不行么臭孩子!”
“………”冷冷的翻了个身,青荷不理她,兀自睡觉。
望着青荷的背影,汪筱沁欲哭无泪。她好惨啊混蛋。。他可以洗澡,可以悠哉的睡觉,可她呢?她不能洗澡,不能反抗,被他莫名其妙耍了一顿不说,还依旧被绑着不能动弹。……
久久地。她也折腾够了,慢慢地,竟也睡着了。
而这边一直沉默不语,似乎睡着的青荷,却慢慢转过了身。
他静静的看着蜷缩在一起不成睡姿的画皮。
这呆笨的画皮……身上,又新添了不少伤。明明自己受伤的时候,还没有去那么真心的抵抗。。可怎么就偏偏碰到别人的事情,就那么拼死不要活的呢?明明连鬼丹都碎了,还拼着最后一丝元力不惜鬼化也要为了那初一杀那缀怜。还好,他的役鬼契约救了她一命。
只是……到底为什么,你会为了别人做到此般地步?青荷忽然迷惑了。他伸出手抚上她的脸,一手不由自主的攀上了她的肩膀。很瘦,很小。他稍微用一下力,就再不会有这个小画皮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会有时候忽然觉得,挡在别人面前的她,坚不可摧。之如,那时候挡在自己面前,亦或是挡在初一面前……为什么?
完全沉入梦境的她,似也感觉到他的手,有些不耐地皱了眉嘟了一句,就蜷着身子朝他这里拱了一拱。手里一暖,刚巧接住她的身子。根本没有盖被子,她有些冷,就着一点暖意就得寸尽尺的直接拱到了他怀里。
手一下僵住。
而随即的。低下头,却忽然被蛊惑了一般。下了狠劲。一把抱住了她。
下意识的。干脆的。
怀里的女子,好瘦弱。这真的是个狠毒的女鬼么?那一刻,或许是他想多了吧。他只是这么安慰着自己,顺着自己的本能。
没关系的。只是……只是这一夜的话。或许,就这样,也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三更~~~~~~~~~~~~~~~~~~~~~昨天匆忙赶出来一万五,果然有好多错别字啊泪奔
二十九画 对镯 (已完)
晨起。
难得的舒畅和轻松感,汪筱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扎进眼睛,她才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坐起身来。
眨了眨眼睛。环顾了下四周。啊,这是青荷的房间。咦,青荷呢?汪筱沁想起昨天夜里的惨痛经历,低身看看自己——很好,丝带被解开了。
“醒了就去洗澡。别脏了我的床。”迎面一大团衣服砸到脸上。
汪筱沁一把扒拉着衣服,指着青荷大怒:“你个死肉团子,昨天我还没跟你算帐呢!你居然敢绑我,还敢威胁我!!”怒气十足的下床就要找那边擦着冰剑的青荷算帐,汪筱沁显得很是愤慨。
“……臭女人,一大早就这么兴奋干吗?!不过就是和那小白脸上 床了而已,非得叫得一楼的人都听见才高兴么混蛋!”靠着门边的身影,大声嘲讽,娇俏的脸上,除了苍白了几分,到是没见昨夜那惨痛模样。
“初一!”汪筱沁激动的连鞋都没穿就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初一,捏捏他的骨角,捏捏他的骨翅,确定他没事之后使劲的抱紧了他。
“………”初一瞬间感觉到四周的空气一下降到了好几度。
初一有些冷汗的望着对面淡漠擦着冰剑的少年,使劲推着汪筱沁大声叫道:“滚开啊混蛋女人……别碰我啊啊啊啊,你想害死我么?!”
“怎么会呢?!看你这样是没事了吧?没事了吧?!”汪筱沁更加兴奋的抱紧了初一,不管初一的挣扎,在初一脸上就地亲了两口。
空气一下结成了冰。
初一发誓,他绝对看见了那少年手里的冰剑在朝自己冷冷的反光。
再这么下去绝对连怎么死都不知道啊啊啊,初一拼尽力气将汪筱沁推开,躲到刚刚出现的凰零背后,大叫道:“混蛋女人你要抱的话要亲的话去找那小白脸别找人家啊混蛋,人家不是变态你好讨厌啊混蛋!!!”
有些无奈的拉住初一,凰零有些尴尬的挠了头,对着精神焕发的汪筱沁说道:“那个,汪筱沁,你那什么……初一刚好没多久,你这样折腾他,他估计受不住吧。”
“……袄……”汪筱沁沮丧的点了点头,依旧觊觎着初一肉嫩的小脸。
“………青荷小弟,我们是来谢你的。”凰零走到青荷面前,作势拉着初一就跪了下去。
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礼一弄,青荷到没什么,反倒是汪筱沁一下尴尬起来,冲着凰零和初一说道:“不至于吧?而且。。应该的,应该的,毕竟你们救过我们的。没什么,没什么。”
话说,人家谢的是青荷,好象不是你吧?
初一有些黑线。
“把你鞋穿好,去洗澡。”冷冷的开口。汪筱沁刚才兴奋的气焰一下萎靡。郁郁的穿好鞋子,委屈的瘪了嘴,走到屏风后面。
见到汪筱沁已经走到屏风后面,青荷一抬手,一道银白色的结界将她和屏风直接和这边完全隔了开来。
“起来,说吧。”青荷把玩着手里的冰剑,冷漠开口。
凰零低头应了声,和初一起身退到了旁边。
“仙君。的确如你所言,缀怜是被落鸿仙君命令……命她将一只叫汪筱沁的画皮送到他身边。而从鬼母假令,到此次镇妖钟,都是落鸿仙君一手操纵。”
“恩。缀怜你准备怎么做?”
凰零咬了咬牙。
“随仙君处置。”身边的初一捏了捏他的衣角。
青荷闻言挑了下眉。
凰零低着头,继续道,“希望仙君能让我替缀怜受罚。”
“那镇妖钟反噬之力,毁了缀怜最少百年道行。至于你,则因为强撕符咒,几乎等于废了大半元气。这惩罚,足够了。”青荷难得的,竟然没有继续深究。
心下一松,凰零赶忙低头表谢。而青荷的目光,却似经似过的掠过一边的初一,目光欲有所意。
初一只觉浑身一紧,仿佛被彻底看穿的感觉,可是他还是忍住那恐惧,直直抬起头和青荷对视——不要告诉凰零。不要。
青荷目光一偏,错开了去。
“凰零,如不出意外,我和这画皮可能还需要在此处耽搁几日。你最好能好好管好这年楼,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不然,这南山之南,少了一个年楼或者一个空无镇,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是。”凰零被那青荷身上的杀气一压,意识都有些发酸。太可怕了。明明刚救他们回来的时候,到现在,才不过短短一天左右,这个人,竟然就已经恢复到了此地步?还是说,他的力量。。已经强大到就算受伤如此,也依旧有着这么大的杀气?
初一和凰零推开门走了出去,青荷撤下了结界。望着初一的背影,青荷若有所思。很奇特……的存在啊。
过了很久,一脸惬意舒爽的汪筱沁擦着头发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望着在那边调息打坐的青荷,她随口问道:“初一和凰零呢?哪去了?”
“……回去了。”
“啊,啊,那我去找初一去。”随意的把湿润的发盘成松散的结,汪筱沁转身就要出去。却不料这边青荷却走到她身边,拉住了她:“…你能等混身干透了好好穿衣服再出去么?!”
似乎听到了磨牙的声音。汪筱沁有些发怵,干干的看着自己被水浸透的衣服……好吧,她承认,她一向洗澡完擦不干净身子,习惯性穿上衣服暖干。。因为背啊,她根本擦不到好么。。
磨蹭了大半天,好不容易让青荷满意,汪筱沁终于长出一口气准备出去。可是,这次,她又被青荷拉住了。
一张脸完全垮下来,汪筱沁无力道:“我说,又怎么了?!”
“我跟你一起。”青荷冷冷开口,不给她任何拒绝机会,径直拖着她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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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厨房里忙得手脚朝天的初一,接下来就见到了下面的场景。一脸沮丧的汪筱沁,沉默面无表情的少年……
“……你们来干吗?!”初一被他们两人身边的气场搞的无语,一脸崩溃的问道。
“我是来看找你的啊!”汪筱沁欢快的就要扑到他身上,只可惜,衣领被青荷一把拉住。
“………”再次感觉到厨房的温度都在下降,初一欲哭无泪,“大姐,那什么,人家求你了,你放过人家吧。。。你看人家好胳膊好腿的,真的没事了,你该干吗干吗去吧人家求求你了。。”
“……初一你不喜欢我了…”汪筱沁瞬间委屈的瘪了嘴,“你还说……要好好对我的……”
“喂喂喂!我什么时候说要好好对你了?!我什么时候喜欢你了?!胡萝卜你全家啊!那是要做朋友的喜欢好不好?!”初一顿时炸毛。
“………”
“………”好吧,望着那边少年微眯起的眼睛。。。初一忽然很后悔,他为什么昨天没直接死了算了。。。泪奔。。
直接被崩溃的初一轰出来的汪筱沁,沮丧的踢着地上的石头。初一大笨蛋。。明明答应的要和自己做好朋友的吧?对她好冷淡。。果然是因为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去救她吧?一定是的!
想到这里,汪筱沁转头狠狠的瞪了青荷一眼。都怪他,就是他不让自己去救初一的!
好吧,汪筱沁同学,虽然你埋怨的对象对了,只是原因错了啊……
被汪筱沁在心里狠狠咒骂一顿的青荷,仿佛感觉不到一般,走上楼梯就要回房间。
“不是吧?你又要回去?我想出去转转……”汪筱沁小心的朝着年楼大门挪动,拒绝吧,拒绝我吧,然后你自己回去该干吗干吗去,她自己去空无镇逛!
满心以为绝对会拒绝的青荷,却非常让她失望的停下了脚步,更加让她失望加愤怒的转身走到她身边,淡漠道:“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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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年楼,汪筱沁漫无目的的四处瞎逛,而青荷也就跟在她身边,随她去。空无镇的白天,并不象南山之南的其他地方一样四处无人,反而是象人类普通市集一般到处都是小摊小贩。路边也有不少类似人类店面的地方,挂着开张的旗子,不断的招揽客人。
假如要是忽略这些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假如要是忽略那些诡异的商品,假如要是忽略那些可怕的房子……好吧,其实看起来,也不错。
从最初的微微害怕,到最后也会尝试着凑热闹跑到人家摊贩前去问个价钱,不一会,汪筱沁就完全上了兴致。
听路人说,他们似乎赶上了空无镇半月一次的水市。每逢此时,南山之南各处的妖魔鬼怪,就会赶到这里交换些物事,宝贝。虽然大凡那些珍宝也不会在这种小地方出现,但却也有不少新奇玩意。
比如,汪筱沁刚才看到有会走路的舌头,会开花的石头,会说话的鸡蛋……各种各样的,让她眼花缭乱。
刚开始的郁闷劲一扫而光,汪筱沁离老远看到一家店面上闪烁着漂亮的光芒,兴奋的一路小跑,挤开人群就往里扎堆。
哇——好漂亮。
是一片彩虹。
各种各样缩小版的彩虹,荧荧的闪烁着华光,有手镯形状的,有项链形状的,有耳坠形状的,亦有发饰模样的……
征得了老板同意,汪筱沁小心的取了一眼看中的那套手镯。是一对的。透明的彩虹样手镯,一条是白青二色,淡淡的交错在一起,形成清淡而卓然的过渡颜色。另外一条,是红色。几种颜色的红,交错在一起,鲜艳而光华四蛇。
白青二色的那条手镯,上雕一条细状龙头,盘错在一起。而红色那条,则雕了几个镂空的花纹,别致而雅巧。
“好漂亮,是么?”汪筱沁招呼着远远站在一边不肯过来的青荷,献宝一样拿给他看。
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这种平常的东西。他直接懒得开口。
比这些华贵不知道多少,比这些珍贵到不知道多少的东西,他都不会看在眼里,更何况这些纯粹糊弄小孩的玩意。没有太多耐心浪费在这上面,青荷转身就要走。
汪筱沁看到青荷的表情,有些失望的将手里的镯子放下。恋恋不舍就势要走,可这个时候,蜈蚣模样的老板,嘿嘿奸笑着大声招呼青荷:“小伙子,姑娘眼光很不错。青白的这条叫百年,红的那只,叫红丝。送姑娘的话,保准没错哦~”
“保证你们能百年好合,长长久久的哦~”那蜈蚣老板继续大声地加料。
四周的看客听了蜈蚣老板的招呼,也好奇的张望过来。一下子,面容过于素淡类似凡人的汪筱沁和清俊异常的青荷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喂,喂什么啊!什么叫百年好合,长长久久?!汪筱沁顿时窘到,连解释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面对四周异样的目光,青荷只是顿了一顿,随即径直向前走去。
“……”那蜈蚣模样的老板显然是没想到会碰一鼻子灰,有些不满地把摊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嘀咕道,“切,小毛孩子,懂个屁。”
汪筱沁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对着老板笑了笑,从人群里挤出来追上青荷。跟在他身边,仿佛转眼就把刚才的那对镯子给忘记了,继续兴致盎然的盯着四周的各种东西好奇的看。
一路逛下来,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一家看起来很热闹的店铺前。店铺全部是白骨搭成,上挂牌匾“葬婆居”。汪筱沁好奇的拉着青荷走了进去,发现这店铺,竟类似人类的酒楼。三三两两的妖魔鬼怪,聚在桌前,拼酒吃菜,除了那酒和菜,一看就不是正常东西。
“两位客倌,请问需要什么?”正四下张望的汪筱沁,忽然被这个声音惊了一下。低头一看,一个只有一半的白面鬼,正仰着脸朝她谄笑。
“……我,我们只是看看。”汪筱沁有些发怵,拉着青荷就想走。然而,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逛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不叫才怪。
“雅阁,独楼,包层。”汪筱沁还发窘的时候,青荷却已开口。
那鬼小二,嘿嘿笑了笑,表情更见谄媚,“好类,客倌可是常客啊?楼上请~”一躬身,引着汪筱沁和青荷走上楼去。
四楼。
与楼下完全不同,四楼却是雅致清淡及至,不见一丝妖鬼污浊之气。渺渺的熏香,烟雾缭绕。那小二一拉珠帘,将他们二人带到了临窗的雅阁。
“二位,照你们的要求,雅阁,独楼,包层,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不过,二位有什么需要?”小二问道。
青荷随意的坐下,一副冷然模样,“素淡些。”
“………”听了这模糊的回答,小二并没有不满,反而是一副领悟表情的嘿嘿笑了几声,躬身退了下去。
看着对面沉默的青荷,汪筱沁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呐,青荷,你来过这里?”
“………恩。”
“怪不得你好象这么熟悉这呢。”汪筱沁一副了然模样。
青荷没有继续答她,眼神飘过窗外,落在葬婆居的后院。
一颗枣树,孤零零的垂垂老去。是啊,这里……他的确很熟悉。熟悉到,他就算忘记了那么多,还会记得,那颗枣树上的有多少道青嫩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已完。~~~~~同志们表霸王哦~~~~~抚摩乃们,今天依旧四更!握拳!!!
三十画 青痕(已完)
“师兄!我们在这里都第几年了?”青衣少年嘟着嘴,拉着他的衣角。
看了看枣树上十四道用刀划的痕迹,一身玉衣的少年淡漠开口:“十四年。”
“……呜!师傅最讨厌了!一直都不接我们回去!”青衣少年气呼呼的握拳,“什么修行!把我们丢到妖水上尊这里就再也不管了,我看他纯粹就上偷懒不愿意管我们!”
“切,那还不是因为某只笨鸟的心神修炼一直不过关?!”一个轻快童声,俏皮的响起。
“……死阿离!你再说一遍试试看!还有!叫我落鸿师兄!”青衣少年大怒,转过身冲着后面缓缓走来的少女大叫。
那少女粉面罗织,娇俏若春桃,只是十一二模样,却隐隐已有了天人之姿。只见她眉眼轻弯,冲着青衣少年做了鬼脸,“笨鸟二师兄!要不是因为你,我们至于一直困在这个破地方出不去么?”
“………阿离臭婆娘!你想打架么!”捋起袖子,青筋一条条蹦出,青衣少年握着拳头吼。
被唤作阿离的小姑娘,一脸不屑的表情,朝天嗤笑,“切,就凭你?”说完,看也不看少年一眼,走到一边冷漠少年面前,亲昵的挽上去,“青荷师兄,今天陪小离玩好不好?”而刚才那暴躁冷嘲模样,已迅速换作另一副甜腻羞涩表情。
“……”冷漠少年不着痕迹的推开她,转身走开,对着屋内唤道,“葬婆。”
帘子撩开,从屋内走出一个年轻丫鬟,对着三个人福了一福,“大少爷,二少爷,三小姐,饭已备好。”
“恩……”
那时,还没有葬婆居。
只有一处简陋的小院,有三个孩子,为了各自的目标,努力的熬过一年又一年的枯燥修行岁月。还有一棵枣树,在他们刚到南山之南时,孤零零的种下。——“等这棵枣树长大,你们就可以回去了。”那时,翡是那么答应他们的。而当这树已老到早已无法辨认那些青涩痕迹的时候,他们,却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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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青荷?”眼前忽然晃出两根手指,怔了一下,青荷缓过神来。垂了眼睛,不自觉用手抵住了太阳穴。
突然涌入的生涩记忆,让他有些恍惚。他到底忘记了多少?仿佛曾经走过的路,一下变成了水中月,雾中花,什么都看不透彻。
“你没事吧?”汪筱沁担心的收回手。刚才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着话,却半天没有听到他的答话。回头一看,却发现青荷自刚才起就一直望着窗外发呆,沉如幽崖的眼睛里酝酿着她从未见过的沉重。
“没什么。”青荷似乎很疲惫,揉着太阳穴,单手支在桌子上。
就在这个时候,扣着的木门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
门开。
不是那个鬼小二,却是一个貌美的中年妇人,面目和善而谨穆。她一进门看到那少年,顿时惊讶有之,欣喜更有之,弯腰做了个花礼。
“葬婆见过大少爷。”
“……”汪筱沁没想到,这个美貌妇人竟就是葬婆?而且,她认识青荷?
“恩。”青荷反应很是冷淡。
葬婆却一副习以为常模样,一脸感动的望着青荷:“没想多过了这么多年,还能见到大少爷。大少爷,你怎么变小了许多?可是在练什么新的功法不成?”
“不。这次来南山之南,纯粹是凑巧。”青荷不愿多答。
感觉到青荷的态度,葬婆敏觉地笑了笑,转过头看向汪筱沁,笑道:“这位是,大少爷的双修之人?”
“啊?”汪筱沁愣了下,双,双修?“不,不。”赶忙摆手否定,却不料葬婆捂着嘴巴笑的更是欢快了。
“大少爷都没说什么呢,这位小姑娘怎就先害羞了?小姑娘,我却告诉你啊,我家大少爷能看上你找你双修却是你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当年不知道多少仙子神女求着大少爷,大少爷可都是不理呢。”葬婆亲昵的走到汪筱沁面前,打趣道。
“………她是我役鬼。”青荷不冷不淡开了口。
“役鬼?大少爷,你怎么现在还会有役鬼?”葬婆顿时更加惊讶了。“大少爷,你不是已经回到仙界了?怎么还会有役鬼?”
“你无需知道。”
“……好吧。对了,瞧我这记性。”葬婆忽然一拍手,似想起什么重要事情,忙问道,“大少爷,二少爷和三小姐呢?自从你们修行完离开,我被妖水上尊看中留下看守这南山之南,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们了,今天一见,怎就你……”
“够了。”葬婆的话还没说完。青荷忽然冷冷开口,直接打断了她。心里一惊,葬婆只看见那少年眼睛里始终弥漫的雾气一下冻结,晕染出深深的阴影和可怕的杀气。
“………”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说错话了,葬婆只觉掉入了冰窟窿一样,满心的疑惑一下变成了深深的惊惧。
汪筱沁也是不知所以的看着青荷,她也不知道,他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生气了?二少爷?三小姐?管它呢,她只知道,看他这样生气,她很不爽。
“青荷,我饿了。”汪筱沁揉着肚子,眨巴着眼睛巴巴的望着他们两个。
“………”淡淡的看了一眼汪筱沁,青荷恢复了正常的冷漠表情,“葬婆,备菜。”
“……是,是,已经做好了。还是大少爷喜吃的素淡口味,只是不知道这么久了,我的手艺还合不合大少爷的口味。”从那杀气中解放出来,葬婆只觉混身一轻,忙不迭的应道。从袖口拿出一个铃铛摇了几摇,女侍们鱼贯而入,一道接着一道的美味菜肴送了上来。
望着满桌见都未见过的珍馐,汪筱沁佩服的看了一眼一边的葬婆。真不敢相信,这是能在南山之南吃到的东西啊。
女侍们乖巧的将二人的碗筷祠碟涤净备好,必恭必敬的退了下去。
轻端茶盏,细细抿着。完全不顾那边汪筱沁一脸崩溃的望着他。
“你不叫饿?怎又不吃?”
“………你那表情,我敢吃么?”汪筱沁看着青荷,拜托,对着一副要死人的冰山脸,她能吃下去才怪。
… … …
微皱了下眉,终还是耐着性子稍微缓了下表情。虽然,只是那么一点点。。。但是葬婆绝对看见了青荷表情里细微的温和变化。
“大少爷,小姑娘,二位慢用,有事叫我,我先下去。”葬婆微微一笑,欠身恭谨的退了出去。关门的时候,她清楚的看见那女子给她家大少爷夹着珂芽菜。
葬婆记得很清楚。她家少爷,从来不吃珂芽这种调味菜,更讨厌别人夹菜这种俗行。可是……看着大少爷一脸平静的把那女子夹的菜吃掉,葬婆想,或许,他家大少爷是真的长大了。
可那个女子。到底。。。是谁?为什么看见她,会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熟悉?葬婆摇摇头,可能仅仅是她眼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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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葬婆居里出来,已经近傍晚。
悠闲而满足的走在街上,刚巧迎着夕阳。眯着眼睛感受着南山之南少有的温暖阳光,汪筱沁开心道:“其实这里,也不错。”
“………”哪里不错?青荷冷眼回头,寒冷的目光顿时冻跑又一个盯着他看的女妖。
汪筱沁尴尬的看着四周不时抛来的媚眼,和对她的嫉恨眼神,“虽然看起来模样是挺可怕,但是实际上……大家的表情,都很开心。是得到了自由,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过的生活呢?凰零说,空无镇上的人,都是对尘世还有眷恋的妖魔。其实……”
“……”青荷蹙眉,这种地方,会开心?这些妖魔鬼怪,在他看来,不过是因为道行低下而苟且偷生罢了。
“其实,有眷恋,挺好的。”汪筱沁转过身来,仰头看着青荷。“青荷,从刚才我就想问你。。那个二少爷,是江落鸿么?”
“………”青荷怔住。
“因为,因为从葬婆居出来之后,你的脸色就一直不太好,一直心不在焉。我想了很久,又想起你说过,你和江落鸿在这里修行过。。而且,他是你的师弟。所以,你是不是…想起了他?”她的表情就象她的问题,干脆而直接。
“………”他忽然发现,他竟然无法象刚才那样对待葬婆一般对她提起一丝脾气。是因为。。那眼神里干净的不带一丝杂质的关心和担忧么。
她这么愚笨的一只小画皮,什么时候也开始有这么敏锐的感觉了?
是因为担心他吧。所以,才会这么敏感?
“恩。”心情不知原因的好了很多。微微点点头,青荷刚才的冷漠表情,一下明显的舒缓。
汪筱沁却是不知道青荷内心的变化,一副了然的模样,大模大样的拉住青荷,笑着说:“我就说么。不过,那个三小姐是谁?你还有师妹?”
青荷的眼神微颤了一下,随即无谓回答:“恩。”
“诶?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居然还有师妹啊!那她在哪呢?她叫什么?”汪筱沁一下好奇了起来。
默默向前走去,青荷过了很久,才凉凉的说:“她死了。”
“……”汪筱沁一下愣住。
“她叫莫离。”直到青荷的背影就快隐没在密集的人群之间,汪筱沁才听那个名字。不知所以的,听到青荷那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言,心里忽然猛地抽了一下。或许是走了太久的原因,只觉一瞬间的时候,灵魂深处有个不属于自己的声音,轻轻的叫了声:青荷师兄。
“………走了。”嗡地一下。顿时清醒。本该走远的男子,站在远方回头,冷俊的脸上,在阳光的打磨下,莫名地温柔。
“恩…”眉眼顿时化开,弯成一抹浓烈的笑容。刚才那隐约的感觉,之如一场突然醒来的梦,一下被她忘的干净。
青荷。
青荷师兄。你还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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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年楼的时候,已经夜晚。
“喂,你们还知道回来啊!”初一插着腰指着汪筱沁大叫。汪筱沁嘿嘿笑笑,扑上去就开始蹂躏他。
凰零还是一副吊二郎当模样,不怀好意的上前扒住青荷的肩膀,笑咪咪的问:“青荷小弟呀,今天有没有什么进展呀~亲了么?摸到小手了么?或者,更进一步的?吃掉了?~”
砰——
不动神色地弹了弹衣服上沾到的灰尘,青荷转身走上楼梯。一边凰零呲牙咧嘴的从一堆被砸碎的桌椅里起身,一脸郁闷的朝着初一和汪筱沁诉苦:“小美人喏,阿一,你说这小子怎么这么舍得下手呢?我这万人迷的一张俊脸啊……混蛋,打人不打脸,他倒好,专打脸……”
“……你去死吧。”初一和汪筱沁第一次有了默契。
“……喂,丑画皮,你跟他出去都干吗了?有买了什么吗?”初一拿胳膊撞了撞汪筱沁。
“不……没。”汪筱沁摆了摆手,却又想起那对镯子,“初一,南山之南。。买东西的话,需要用什么钱?”
“……”初一和凰零面面相觑,“不用钱啊,都是以物易物的。一般都是拿法器换法器,拿宝贝换宝贝的。这种地方,用钱有什么用?”
“……哦。”汪筱沁更加沮丧了。好吧,以物易物,她拿什么换?她穷的……就剩衣服了。
“你想买什么?”初一问。
“你看上什么的话,跟我说,我去帮你买了就好。”凰零大大咧咧的揉了揉汪筱沁的脑袋。
“不不……”赶忙谢绝了他们二人的好意,汪筱沁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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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汪筱沁得到了一个对她来说很不幸的消息。由于某人,咳,凰零的资金有限,年楼损坏的房间目前没办法全部修好。于是,她只能继续和青荷将就着挤在一个房间。虽然好歹……添了一张小床。但是,汪筱沁看着那个几乎已经散架的破木床,欲哭无泪。
于是,青荷开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汪筱沁低着头,提着一个装着衣服的小包裹,后面拖着一张破床——怎么看,都象是个无家可归的小老鼠。
“………我要睡你这里。”
门很干脆的关上。
汪筱沁扯开门,怒道:“喂,好歹有点同情心好么!你以为我想和你睡啊!”
想和你……睡……
楼下正悠闲喝着茶的初一,一口茶喷了出来,呛了凰零一脸。
“……喂,你确定这丑画皮脑子好使?”初一嘴角在抽搐。
凰零郁闷的抹着脸上被初一喷的口水,不在乎道:“是你非要撮合他俩,问我做甚。我能知道啊?”
同样被汪筱沁一句话噎到的青荷,默默的望了一眼楼下那两个人。转身进了房间,不过却也没再赶汪筱沁走。
拖着破床进了房间,汪筱沁不满嘀咕道:“死肉团子,没良心,越大越不听话,越大越混蛋……”
“……恩?”青荷转过身,眼睛眯起。
“………不,不,我说,我的床就放这里,放这里就好!”向后缩了一步,她可不想再被绑成粽子。
费劲的把那破床摆好,铺上一团类似于铺盖的破布——初一说,楼里紧张,没有可以给她用的多余被褥。很好,很好。汪筱沁满意的拍了拍自己的床,转头看向青荷的床——锦被缎铺,流云华苏。顿时,刚才的心里满足感一下变成了无比哀怨的郁闷。
兀自坐在一边调息修气的青荷,淡淡的瞟了一眼那边自顾自折腾的小画皮。表情变化之快,让他都有些无语。
懒得管她。直直起身,青荷站起来就作势要走到屏风那边。看到青荷的举动,汪筱沁眼皮一跳,赶忙唤住他。
“……青荷你要洗澡?”汪筱沁问道。青荷皱了眉,转头看向她,“怎么?”
“不不,我能先洗不能?”汪筱沁有些可怜西西的看他。她只是忽然想起了昨天夜里青荷那莫名其妙的举动,隐隐的不安和不解,让她只想在他之前洗完澡,然后趁着青荷洗澡的时间里睡着,再不要发生昨夜那奇怪的行为。
“………”沉默了一下,青荷转身走到一边椅子上坐下,默许。
长出了一口气,汪筱沁抱着衣服走到屏风里,开始洗澡。
这边,青荷抬起眼睛看着屏风里若隐若现的女子身影。是因为昨天夜里么?呵……真是头脑够简单的家伙。当真想对你做什么的话,你这样,根本起了反作用吧。
峥——的一下。青荷一下怔住。他……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有些头痛的揉了太阳穴,青荷觉得自己脑子里有根线,象是一根暗弦,总在他最不防备的时候,隐隐的奏响扰乱他的古井无波的心。
“……”似想起了什么,他从腰琏里掏出一个被丝缎小包。轻轻解开,赫然露出一对虹纹透明对镯。
拿起那只红色的镯子,青荷的表情看不出一丝波澜。粗糙的手工,下滥的材料,蹩脚的装饰……真不知道那小画皮的眼光怎么就那么差?不过,这红色……很适合她。镯子在夜晚的打磨下,虹纹渐变下,红的微冷,却带着一丝缱绻的缠绵之色。
眼神一转,飘到了那屏风上。只见一个隐约的身体,在夜晚的灯火下不甚明朗,勾着玲珑的曲线,伴着水声,一点点晕在青荷眼睛的深处。
表情微暗,似经蒙了旧尘。看了一眼那对虹镯,红丝被他轻轻放在桌子上。而另一只唤做百年的,叮的一声,撞上了他的手指。
轻轻的,套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已完哦~亲们不要霸王哦~~~~~~~~~可怜状
三十一画 魂契(已完)
满足的洗完,汪筱沁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青荷见她出来,也不正眼看她,径直绕过她走进屏风。
汪筱沁不满地看着青荷的背影隐在屏风背后,走到自己床边,坐下继续擦头发。
头发半干,汪筱沁摸索到枕下,想去取自己的发带。手却忽然一凉,碰到了一样冰冷的物事。摸索着把那东西从枕头下面拿出来,汪筱沁诧异无比。
“怎么会。。”汪筱沁拿起那红色虹镯,不敢相信的上看看下看看。确定无误绝对就是今天下午看中的那镯子之后,汪筱沁除了惊讶,更多的是不解和迷茫。
是谁买的?
……知道自己喜欢这镯子的,除了青荷再没有别人了。可是,一想起当时青荷的冷漠反应,汪筱沁根本不敢相信这东西会是青荷买的。他当时……明明走了啊?
可是不是他的话,又能是谁?
这个固执的,冷漠到这种地步的冰山啊。真让她……是故意趁着她洗澡的时候偷偷放的吧…要是直接去问他,他绝对会不承认的吧!那,就这样吧。
将那虹镯对着窗外的月光细细看了,一层一层,漾着一条条的红色丝线,缱绻莫名——红丝,果然很喜欢啊。忍不住把镯子套在手上,滑在腕间,清澈潋滟的红,映着纤细而苍白的手腕,般配异常。
只顾捧着那镯子喜欢,却没注意到,从红丝里涌出一条不易察觉的丝线,缠上她的经脉,一点点渗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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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荷本以为,自己洗完,她肯定便已经睡着了。毕竟,她就打的是这个主意不是?所以,当他出来之时,见到那女子低着头坐在床边一下一下踢着脚的时候,竟一时未反应过来。
察觉到青荷出来,汪筱沁抬起头,璨颜轻笑,梨窝浅浅。最让他不解的是,他竟见到那女子颊边一抹别扭的红晕。
看着那画皮兀自在那傻笑,青荷竟先沉不住气了。冷冷把发散开绾在一边,他寒声问道:“有什么事?”
“呐,呐青荷。”她抿嘴笑,就是不肯说话。见他眉眼发沉,隐有怒气模样,赶忙不再傻笑,抬起手臂,炫耀似的在他面前笑道,“看看,这个是什么?”
苍白纤细的手腕,一抹妖艳的红。很适合啊。青荷挑眉,表情依旧平淡看不出变化。
“……”汪筱沁看他表情冷硬,心里却想,这死肉团子,果然不肯承认啊。没关系,我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看,初一送我的镯子哦……”
“………”正在绾腰结的手僵了一下,青荷口气平静,“是么?”
“呐呐,你看,你不让我买的……人家送我了哦!初一真好!”笑容更加灿烂了。
“……”转过身,青荷走到桌边,一拉椅子——叱拉一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汪筱沁感觉那椅子的后背似乎裂开了。
“……”还继续装是么。汪筱沁咬牙。从床上跳下去,走到青荷旁边,仔细的观察着他那冰山一般的表情。“喂喂,死肉团子,你到是看看嘛,很好看的。”
她把手撩过他的面前,示威性的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还是初一疼我,我果然还是最喜欢初一了。”汪筱沁看他没反应,不甘心的继续说下去。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哗——在他面前晃动的手,忽然被强迫停住。汪筱沁愣了愣,看着青荷抬手,捏住她的手腕,不动声色。
“……你干吗?”汪筱沁看着他,莫名的感觉有些害怕。
青荷的表情依旧冷漠,纵使垂下眼睫望着她的时候,也是此般无动于衷的淡然模样。只是,那一下化开见不到一丝雾气的眼睛里,只剩下深渊一般不可见底的黑暗和危险。
汪筱沁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不敢再看那双眼睛,本能的恐惧让她开始不由自主的后退。
他看得出来。她在后退,她在害怕。冷冷捏着她的手腕,不由自主的向前逼近。直到把她逼到墙角,青荷扣着她的手腕将他一下按在了墙上。
两个人的距离,一下近到身体相贴。
汪筱沁就算呆笨再厉害,也知道自己玩过头了。忙不迭得推着青荷,“青……青荷。那什么……我错了,你放开我吧……我知道……我知道是你送我的镯子,我那样做……是气你不直接告诉我才故意捉弄你的。所以,我错了……”可怜兮兮的眨巴着眼睛,汪筱沁希望自己无辜的表情能让青荷良心发现一回。
然而,青荷却依旧沉默。只是空出的右手,却慢慢抚上了她的脸,慢慢下滑,慢慢下滑——直到她颈间。既而一股冰冷的气息,一下顺着青荷的指尖狠狠的扎进了她的颈。
“………唔。好痛。”猝不及防下,似乎被青荷扎中了最敏感的痛觉神经,汪筱沁只觉一下眼泪都快疼出来了。“你……你做什么啊你……”
血珠从她颈间渗出,青荷不答她,空出的右手把左手的衣袖拉开——一只青白虹色的透明镯子,隐着寒光,清冷的晃在她的视线里。
“………你。”
“汪筱沁。”汪筱沁愣了下,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会听见他忽然一声如斯冰冷的唤。带着一丝独属于他的冷漠,又带着汪筱沁不懂不明的感情,落进她的心口。
他沾了她的血,轻轻抹上了他左手上的百年。丁冬——似泉水初洌,那虹镯一下光华大现,而她的那血,变成了一颗红色眼睛镶在了百年的龙首之上。随即的,他用右手划伤左手腕处,大滴的血顺着他紧握的手不断落下,滴在了她手腕上的红丝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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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我就知道你还会折回来的。”蜈蚣老板笑的很是奸诈。
“小伙子,记好了哦。这对镯子,本体就是一对同命生死鸟。属于魂魄法器,契定魂契。你把那小姑娘的精血染在百年上面,再把你的精血染在红丝上面,就达成了魂契。除非主人死亡,不然红丝百年必永生不碎不灭,保你二人……”
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红丝不断,不碎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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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青荷并不懂那蜈蚣店主的最后一段话。他也不想去明白。所谓的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不过是凡人对于生命短暂无望的寄托而已。只是……只是,莫名地,会觉得,那句话,让他始终若漂浮在高空无法安定的心一下有了回归之所。
百年。多么短暂。
可是,却莫名的会去期待。凡人,无望期待和希望束缚之下,只会更加懦弱。因为害怕,所以期待。因为绝望,所以希望。他知道,他明白。他不该有任何期待和希望。
然而。他望着面前那双弯起来会很明媚的眼睛,心里有个地方,开始惴惴。他在期待,他在希望。无果,无终。
所以,他才会折回去。所以,他才会听到她那么干脆的说喜欢别人的时候,嘴里有种苦味。
汪筱沁,你无愧于画皮。纵没了那娇艳模样,却还依旧能蛊惑这尘世。难道你的心,就是一味至烈的蛊毒?
明明是在只会跟随在我背后的懦弱女鬼,却让我偶尔一回头间,只见你的笑,竟再也无法忘掉。
“汪筱沁……”他又唤了一声。目光微沉,唇微启。
“啊?”她迷茫抬头。
“咬我的话,就永远睡外面。”
“什………”
窗外,月微凉,灯初上。有隐光,打在窗边紧贴的二人身上。暧昧的光暗调度,铺在少年唇角,似一口新酿出头的花酒,刚巧就醉下了那轻缓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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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傻掉的汪筱沁,被青荷突然的举动惊的连反抗都忘记。直到感觉到青荷略带寒意的舌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胁迫挑开她呆木的唇,她才拼命的闭紧牙关,双手不断挣扎反抗。
唔——被汪筱沁剧烈的反抗一下撞到胸口,青荷冷哼一声单手扣住她的双手举过她的头狠狠压在了墙上。
胳膊都要被扭断的感觉,让汪筱沁吃痛不由张嘴,却让青荷得了空子吻了下去。他的温度很低,连唇舌缱绻间,都带着一丝寒气。他若玩弄一样细咬着她的唇,蚁噬一样弄得她唇开始发麻。不似他那冰冷硬固模样,他的舌却带着凛冽的玩弄和挑逗,一下下撩着她口腔内最敏感的地带。无视汪筱沁的躲避,他的舌总能灵巧的捕捉到汪筱沁的软弱和迷惑。
混蛋。混蛋。想去咬他,可是脑子里却不争气的迷糊想起他那句冷漠的威胁——咬下去的话,她就会被赶出去吧。。
可是……话说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吧!
然而,等汪筱沁回过神的时候,她竟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开始回应他的掠夺。
……呵。青荷喉里似隐隐有一点笑声,缠进她的唇舌。
她的舌,竟开始不听她自己使唤的,紧紧缠上了青荷。
。。。。。。
不知他吻了多久,只知道他终于放开她的时候,她一下脱力的趴在了他的身上大口的喘息起来。
她,她还以为她会被憋死。
就算是鬼,她也有习惯性呼吸动作好么!
可是,汪筱沁现在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你。。你,你。”汪筱沁使劲的睁憋了半天,抬起头用自认为最可怕的生气表情狠狠的瞪着那个一脸平静的男子,说:“你。。你干吗!”
唇边一勾。那男子似笑一样。一直因冰冷而平静漠然的面容,忽然生动若初春。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青荷,只觉自己这下更是震惊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好吧,那是在笑么?虽然只是一点点。。一点点。。
“我干吗?”青荷低头望着她,眼睛里再没有一丝雾气,干净澄澈的不象话。
汪筱沁被青荷纯良的表情给吓到,连他低下头轻轻舔着自己嘴角都忘记了推开。他一手压着她的肩膀,一手勾开她的衣领,他的吻细细的落在了她的颈间。
一下,一下,她只觉那细密轻缓的吻,渐渐加力,变成了暧昧到让她混身虚软的噬咬。不……不对。怎么会……这样?她使劲的推着青荷,可她却悲剧的发现自己的力气,在他面前,几乎跟一只蚂蚁差不多。
他轻轻的咬着她的颈,满意的感觉她的反抗愈加无力。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觉得,他喜欢这样。
手指稍微一使力,她的衣领一下被他拉开很多。她的肌肤很苍白,带着一丝冰冷的温润甜香,似一只毒虫,逐渐蛰去他的理智和冷静。
“……放……放开。青……青…啊,荷。”惊惧的感觉着衣服一下被拉的更开,她开始无力的叫出声。只是那声音,在青荷耳朵里听起来,却带了另一层欲拒还迎的味道。
尤其是,他喜欢听她那么唤他。
回应她无力反抗的是青荷略愈加侵略味道浓重的噬吻。混身开始止不住的发热,脱力虚软。
叮地一下。青荷似乎碰到了她颈上的她脖子上的青菡吊坠。
宛如一股冷水浇上她迷糊的意识,一下清醒。
也顾不上那么多,转身一口咬上了青荷的肩膀。
“………”青荷果然放开了她,微微扫了一眼肩膀——血渗了出来,明显破了。
汪筱沁缩在一边,表情微冷,那带着明显抗拒和愤怒的表情宛如一根针一般直直扎进了青荷的眼里。
“……不用你丢我出去,我。。我自己出去。”汪筱沁起身,拉紧衣服,走到床边准备拖着自己的床出去。
“………我让你走了么。”身后忽然冷冷的飘起青荷的声音,一字一顿,似压了千斤的雷鸣。
未等汪筱沁回头跟他理论,就不敢相信的看到自己再次被那白色丝带绑成了粽子。不甘心的歪倒在床上,她愤怒的回头,大声叫道:“你个死肉团子!放开我!”
“………。”青荷背对着月光走到她身边,看不清表情,只剩一片模糊的冷酷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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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苍阑正殿书房。灯火通明。
“咳……咳……”伏案认真看着数叠卷轴的男子剧烈的咳嗽着,身后内侍惶恐上前,温顺的给他拍着后背。
“陛下,已经这么晚了,龙体要紧啊!”内侍很着急。他的主子,前些日子大病一场之后,身体状况就再也没好起来过。
每天靠着药物维持着身体,明显瘦弱了很多的肩膀,在灯火间变得脆弱无比。然而,就算这样,男子抬起眼睛,平淡的面容上那双墨眸里的势气和狂傲,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王的存在。
“……朕无碍。退下。”寒瑟挥退内侍。
从刚才开始,他就无法静下心来看奏折。揉着眉心,手指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宫灯高挂,明亮的烛火轻轻一跳。心里一下一阵动荡。
筱沁?
寒瑟眉目一紧,一手抓住胸口,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忽然,灯火陡然暗了下去。本能让寒瑟一下抬头,警戒的看着四周。身后的一干内侍宫女竟都缓缓倒了下去。
“出来!”他微掐了法诀,手里已经准备唤出煜记。
一阵轻笑。龙柱后面,悠闲晃出一青衫公子。
“小瑟,好久不见呐。”俊异温润的面容上,还是那不变的桃花笑容。
寒瑟防备的站起,冷眼看着江落鸿,“你来干吗?你不是已经去云游你的天下了?”
“……哎呀,小瑟你真是一点都不热情。难为我还这么想着你不是?”江落鸿闲淡的一步步上前,满不在乎的走到那龙案前,随意的翻看着那些机密的奏折。
“你到底来干什么!”嘶拉——煜记横在了江落鸿的颈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煜白,煜墨亦有牵扯。事后我已查明,你根本不是朕这边的人,你到底是谁?!”
“………”江落鸿淡淡的抬眼,嘴角的笑容更加浓烈。他轻轻用指尖夹住了煜记,不着痕迹的推开。“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见她。”
“………”寒瑟顿时怔住。“……谁?”
“呀咧,当然是你天天朝也思暮也想的……”江落鸿推开剑,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按在他胸口,“……汪筱沁啊。”
汪筱沁。筱沁。
“……不,不可能的。我答应过妖水前辈,不再见她。”
“既然答应过她,那为什么还要送她一朵下了往生的青菡?既然答应过不再见她,那你这里为什么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会一下跳的这么厉害?”江落鸿按住寒瑟的胸口——那里的心,跳动的很大很大声,隔了这么远,他都能感觉到。
“………咳,咳咳咳。”胸口一痛,寒瑟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小瑟,你不想见她么?不想再跟她说一次话么?不想再看她笑一次么?不想再抱着她么?不想再也不要离开她么?不想……和她好好在一起,永世不离么?”江落鸿温柔的拍着寒瑟的背,笑容里竟带着一丝奇怪的哀色。
“………小瑟,你不想为了见到她,哪怕赔上所有么?” 江落鸿的声音,一下砸在了他的心口。
他想见她。
想看看她,是不是还有那温柔的笑;想看看她,是不是还那么瘦小;想看看她,过的可好;想看看她,有没有稍微想起他……就算永远记不起他,他想见她。只要一眼,一眼就够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 寒瑟直起身子,从袖子里拿出软巾不着痕迹的擦去嘴角咳出的鲜血。
眼角里如三月桃花一下全部开放,江落鸿的笑容璀璨而明艳。
“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啊,二更已完版~~~~~~~~~~~~~
第三更了啊喂= =不要霸王某尘哦,不然哭给乃们看~~~~可怜状~
三十二画 赌气(已完)
不知名地深山中,一处幽静的独院内。
蓝眸黑发的清秀少年,正坐在小湖边,静静的望着那满池里盛放的荷花。
“小墨,该喝药了。”撩开帘子,身材修长的男子走了出来,面容竟若女子一般倾城,一双琥珀色的眸衬托的整个人多了许多温文而雅的沉稳味道。
“……爹。”少年回头,表情清澈,而眼神却没有焦点。
看着少年的模样,煜白的嘴角愈加发苦。好不容易寻了门路,一个叫妖水的强大妖仙救回了小墨的性命,可小墨的一双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
妖水说,小墨能保住命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他体内的另一个灵魂——墨影,自从受伤至此,就再也未苏醒过。
千怪万怪,只怪自己。可造化弄人,却让他这个罪魁祸首完好无损。而无辜之若煜墨,却落了这样的结果。
拼命的舍去心口里的愧疚和深切的自责,煜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来,吃药吧。”细心的拿了勺子,一口一口小心的喂着他。
煜墨乖巧的一口口喝着,睫毛长长的垂下,蓝色清澈的眸里,清晰的映着深深的伤痕。
“爹……”他忽然停了下来。“荷花开了呢。”
“……恩。”煜白轻轻放下碗,拾起软巾擦掉小墨嘴角的药渍。
“好香。好象,姐姐的味道。”小墨抬起头,闭上眼睛,有风吹过,刮起他乌黑的发丝。
“………”心口一抽。煜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只是单纯的不想回答。几乎是强迫自己硬挤出一个笑容,煜白轻轻抱起小墨,说,“起风了,别受凉。”
乖巧的任由煜白将他抱起,小墨窝在他怀里垂着头,嘴角弯弯,眼神却象一个布偶一般悲凉。“……姐姐,不会死的,不会的。爹,你答应过我的,等我眼睛好了,就带我去找姐姐。”
“………恩。”
这下,煜白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真的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了。心里抽的厉害。仿佛伤疤又被揭开,他不想说。
他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未见到。他最后见她,便是他为了妖玉要杀了她。煜白怎么不记得,那句两不相欠。他听了两次。
两次。
直到自己见到这样的小墨,就是那江落鸿把濒死的小墨交给他的时候。而后来找到崩溃的小蝶,才从她口中知道了一切。。。
他煜白,该怎么告诉小墨,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早已是黄泉路人,真的永生无见之日了。
而他又该怎么开口告诉小墨,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煜白。
心情沉重的把小墨抱到房间里,哄他睡着。煜白才默默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关上门,下了一个结界。
“出来吧。”煜白转过身,之时,已经戴上了那张冰冷而诡异的面具。
靠在树下的江落鸿,一声轻笑,信步走到他面前,淡道:“大殿下,好久不见。”
“……你来做什么。”
“不巧,我似乎听到你答应了小狐狸的一个承诺。”江落鸿没有回答,反是饶有兴趣的问起了这个。
“跟你无关。”煜白疏离的口气里已带了深切的冷漠。
“哎呀呀,大殿下干吗如此冷漠,我会伤心的哦。”夸张的捂着心口,江落鸿轻佻的走到湖边,望着满池的荷花,笑道:“我说大殿下,睹物思人,别人不知,我却是知太甚啊。”
“是小墨喜欢而已。”
“呵呵……大殿下还是此般性子啊。小狐狸的眼睛,其实并不是没有治法。”
“…你说什么?”煜白声调一下上扬了许多。
江落鸿转过身,直直的看着他,“我说,他的眼睛,有治法。”
“……你什么意思?”
“小狐狸的眼睛,与其说是眼疾,倒不如说是心疾。心病还需心药医。”江落鸿继续道,“而他的心病……不用我说,想必大殿下比谁都清楚。”
不自觉的紧捏了拳,煜白转身下了逐客令:“你莫要胡言乱语来诓弄于我。”
“所以说,大殿下,你那般谨慎的性子怎么就不会改改呢?太过谨慎的话,就是胆小懦弱吧。”江落鸿信手摘了一朵开的正旺的荷,在手里把玩,“你知道的,这小狐狸的心病是那个小画皮。”
“……”
“那个叫汪筱沁的……小”画皮二字未完,刷的一下,软剑就已经指在了江落鸿的胸口。
“我说了,不许再诓弄于我。”煜白的声音因愤怒而发抖。他不想听那个名字。。不想,一点点都不想。每听一次,那无与伦比的罪恶和自责感几要压垮了他残余的理智。
“呀咧咧,你这性子到是和你那弟弟一样啊,都是不喜欢等别人说完话就动手。”江落鸿看都不看那软剑,笑道,“那画皮,没死。”
叮——
软剑一下抖动的很明显。
“……姐……姐没死?她……她在哪里?!”
煜白怔怔的回头,看到小墨不知何时已从房内走出,摸索着扶着门站住。
“小墨。。。”煜白赶忙走到前面扶住小墨,刚才用来封住房间的结界竟早已破了。他抬起头看着那边一副玩味表情的江落鸿,这个混蛋,竟然把结界给破了故意让小墨听到这些。
扶着煜白的手,小墨焦急的一步一步向前挪去,“我就知道,姐姐没有死,你告诉我,姐姐在哪?!”
看着小墨此般模样,煜白心里一阵阵的发紧,刚想开口劝,却见江落鸿走到他们面前,弯下腰,摸着小墨的发温和的笑:“小狐狸,你想见她?”
“想!”小墨几乎是本能一般,干脆答到。
“小墨,你别……”煜白忍不住拉住小墨,避开了江落鸿的手。
“爹,你别说了。我知道的。。你每次答应我说等我眼睛好了带我去找姐姐的,可我知道,你是在敷衍我,对吧?”小墨打断他的话,没有焦点的眸子里空荡荡的。
“………”
江落鸿一副好笑的表情,把那荷花轻轻一扔,抛在了小墨手里,“想见的话,就跟我走吧。”
“……恩。”小墨直直站起,踉跄着拉住江落鸿的衣服。
“等等。”煜白忽然开口。拦在小墨面前,把小墨的手从江落鸿衣服上拿开,紧紧攥住。“我陪他一起去。”
微微有些惊讶,却依旧是一副意料之中表情的江落鸿,微笑着打开了一扇黑色的大门:“那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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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于南山之南之中的汪筱沁,却并不知道,一个更大的阴谋已经落在了她的头上。她现在满心的心思,都处在与身上的丝带抗争的处境里。
咬了他一口之后,她的下场就是被再次绑成了粽子扔在了她那张破床上。与上次疗伤的情况不同,这此的白色丝带里,不但没有任何的元力补充给她,反而是会愈挣愈紧。虽然每次都会在把汪筱沁勒昏过去之前恢复如初,但是稍微动一下就立刻会紧一圈,也足够让汪筱沁承受很大的痛苦。
“……死肉团子,把我放……啊”丝带又缩紧了一圈。这明显是青荷出于惩罚目的的产物,手法拿捏得当的让汪筱沁在心里恨不得咬死青荷一百遍。
不会勒伤她的皮肉和筋骨,只会让她感觉到被勒着的痛苦。也不会让她因为痛苦太深承受不住,在濒临她临界点的时候又会把她拉回来。这感觉,让汪筱沁吃足了苦头。明明是他不对好不好!可为什么,受苦的是她?!
还有没有道理了?!汪筱沁费劲的转头,愤怒的瞪了那边兀自看书的男子。
青荷表情淡漠,仿佛这边发生的一切跟他一点点关系都没。人家随手慢慢翻着书,完全不管那边床上的女子早已折腾的死去活来。
“……我说过了,认错的话我就放了你。”
“认……认什么错!混蛋该你认错好么!”汪筱沁不顾身上的疼痛,一想起刚才他莫名奇妙的吻和……他撕开自己衣服的事情,就再也不顾那么多大声说道,“你对我做那些事情就算了还让我给你道歉?你想都别想!死肉团子!”
轻轻翻了一页书,青荷的表情依旧不见变化:“随你。”
果然,丝带又紧了一圈。
“……臭……臭肉团子!我才不要给你道歉!……才,不要!是你做那些混帐事情在先!”
混帐事情?青荷忽然觉得自己看的这本心经,根本就一点宁神静气的功效都没。
“……我做什么,不用你管。”他觉得,他已经很有耐心了。
可汪筱沁却被这句话堵了半死。喂,死肉团子你还能再不讲理一点么?
“你亲的要不是我!我会管你去死!”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汪筱沁一下爆发了。
“………”青荷只觉自己手一抖,那个用号称最强韧度的靖皮做成的心经,一下在自己手下变成了两半。
嘶拉——汪筱沁只觉得那丝带上一下长出了尖锐的倒刺,刺破了自己的衣服,一下抵上了皮肤。
“最后说一遍,认错。”青荷走到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冷冷开口。
“………”望着那尖刺作势就要刺入自己肌肤,会很痛吧。汪筱沁有些发怵,咬着牙抬头,灿烂一笑,“死肉团子,我说了,是你该道歉。”
哧——
倒刺一下没入皮肤内。鲜血和刺疼瞬间蔓延出来。嘴角的笑有些发苦,这死肉团子,还真下手了。明明,不是她的错。怎么就非得压着她认错呢?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当最后汪筱沁终于在这场始于赌气的惩罚里晕过去之后,青荷终于收了手。
望着混身已经遍布血渍晕到在床上的女子,青荷仿佛一下大梦初醒。他在干吗?踉跄的退后了一步,他有些无法置信的收回了那丝带。
他只是,只是讨厌看到她眼里的愤怒和抗拒。
只有你,我不想你拒绝我。你是我的役鬼,你是我的东西,没有资格,亦没有权利拒绝我。
起初,只是恼怒她的抗拒,让她认错。谁知道她竟顽了性子,死不肯道歉。其实,低下头认个错,他绝对不会伤她一分的。但是后来……真的,只是在为了赌气么?
真的,是么?
他半跪在她床边,垂下头看着满身是血的她。满心不知名的情绪,没有名字,亦是他从来不懂,也不曾经历过的。没有人告诉青荷,他究竟是怎么了。他想知道,却始终不知道。这种结果和感觉,只让他觉得自己已经走上了另一条再无法回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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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声轻响。慢慢把那门扣给搭好,青荷开口:“出来吧。”
房柱背后的阴影走了出来,一脸无奈的抓着藏色头发,凰零笑笑:“嘛,她睡了?”
青荷转过身,不接不应,反是问道,“查到地方了?”
揉了揉肩膀,凰零显得很随意,“恩。那老不死小心的可怕,不过也算我走运找到地方了。”青荷闻言,看了一眼凰零左肩上明显被血染红的衣服,漠然道,“蠡策伤的。”
凰零毫不在意的笑笑,“没事。”
“能伤得了你,蠡策果然隐藏了不少实力。”青荷显然不是在乎凰零受伤如何,而是冷漠的下了结论。“不过,不管他到底深浅如何。”
双手抱在脑后,散漫的望着前面,对于青荷只说一半的话,凰零心里很清楚代表什么——不管深浅,他已必死,从青荷给他凰零下了命令的那一刻起,蠡策就已经被判了极刑。
“走吧。”
雾气渐渐弥漫在青荷和凰零身边,等雾散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消失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期间,继续爆发.今天目标!四更!!!
三十三画 灭蝎(已完)
一处空荡荡的沼泽里,到处长着高没膝盖的各种毒草。浓烈的瘴气和猩红的毒雾弥漫在四周,混合着若死一般的寂静气氛,阴森可怕。
沼泽深处,一团银白雾气凭空而现。随着雾气的渐淡,两个人影渐渐凸现清晰。
“就在这里。”凰零向前走了几步,停到一处井口边。尾随的青荷皱了下眉,“轮回井?”
“青荷小弟真是慧眼啊,哪象我,一见此井还以为是普通的障眼法,犀利糊涂闯进去,差点投胎重造。该死的老毒物,他吗的怎么会有冥界才会有的法器。”凰零咒骂着,却显然是也对此物头疼之甚。
冷冷的瞥了一眼那聚集着无数冤魂厉魄的轮回井,比起刚才,青荷的表情显得很平静——江落鸿,你很好。连冥界都为之不多的轮回井,都能被你拿来当成收买人心的工具。
“草,真他吗的混蛋老毒物。上次就是因为老子一个疏忽着了这老毒物的道,这次难道还得老子牺牲色相亲自下井么我X!青荷小弟,你说我们要怎么下去才能不惊动那老毒物呢?哎真头疼啊……”
“退开。”
正兀自对着那井口不爽的凰零,听到青荷的声音,不解回头,却只看到一道剧烈的白色剑芒直直冲着他斩了过来。
“啊——”凭借着高超身法才没有被斩到的凰零,狼狈窜到一边,大口喘气,一脸受伤的望着那边气定神闲的青荷。
轰隆——轰隆——几声。那轮回井,硬生生承受了青荷一剑之后,沉默了几秒,就开始不断的炸裂坍塌。
“……青荷小弟…”凰零嘴角抽搐。你是想谋杀么?拜托要不是因为老子反应厉害绝对会被你一剑劈死的啊喂!你是故意的么啊!当然,他只是敢心里这么说,嘴上也只能抽搐着望着那已经被毁成一堆废墟的轮回井,无力道,“青荷小弟,我们不是商量好了,要不惊动那老毒物又能下去的方法么?你这样一剑下去痛快了,但是那老毒物绝对已经知道了啊!他绝对会再逃跑的啊!”
“那是你自己说的。”青荷很干脆的接道。
“………”凰零觉得自己有种被耍的感觉。
“他会出来的。”
青荷这句话刚落,又是轰隆几声巨响,一阵剧烈的震动,从那堆废墟里钻出了一只巨大的黑色身影。
只听那身影先是剧烈的咳嗽了几声,随即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尖锐响起:“谁敢打扰本座清修!”
“不是吧?真的出来了啊!为什么啊!”望着窜在半空中愤怒而狼狈的蠡策,凰零惊讶有之,好奇更甚。
“刚才破轮回井的时候,顺便把整个沼泽下面的路都给斩坍了。”青荷依旧轻描淡写,仿佛他所说的,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你个混蛋!竟敢把本座最喜欢的一座行宫给整个端了!本座跟你没完!”蠡策听到青荷的这话,气的一口血就炸在了肺窝里。
看着蠡策灰头土脸的模样,凰零忽然有些同情他了。得罪谁不好,偏生得罪了个最缠的冰山。
“我草,老毒物,就你这还行宫呢?鸟不拉屎的地方的一个污水道,你还好意思叫唤?还有你清修?我怎么记得是老子把你追杀到这里的呢?”凰零朝天笑骂。
看清楚下面两个人,蠡策顿时大叫坏事。没想到,竟然是凰零和那个少年。一个凰零就已经够棘手了,再来一个能一剑端了他老窝的少年,这戏,没法唱啊。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就算逃,也得有点样子啊。
转了转眼珠子,蠡策决定先拖延会时间,等一会自己的手下们从行宫里爬出来之后,采用人海战术吧。
“凰零毛小子!本座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何三番两次找本座麻烦!你不怕本座告诉眭心道友么!”
“嘁。”凰零不耐烦的一把抽出臂中红刀,刷刷挥去刀风,遥遥指住蠡策,“你烦不烦啊。都说了八百遍了,老子要你死,你就是得死。”话未完,一道风一般,就已经雷电一般闪到了蠡策眼前。
砰——刹——几声尖锐的武器摩擦声,却是一脸震惊的蠡策匆忙双手挥着一把巨大的尖刀,狼狈阻住了凰零凌厉的一刀。
“你——”蠡策大惊。
“你要告诉我大哥?不好意思,我大哥从来没兴趣跟死掉的东西讲话。”凰零灿烂一笑,腾空一翻身,一腿悬空扫向了蠡策的下盘。
如同裹胁着风的一踢,眼见蠡策就无法抵挡,却不料中途异变。嘶拉一下,蠡策身上的土黄色披风掉落,一个巨大的蝎尾毒骜挡下了凰零的腿。
极其敏捷的双手撑住,翻身纵跃,直直奔了好远,才躲开蠡策的蝎尾。凌空站在远处,凰零看着腿上被划破的地方,冷声皱眉,“嘁。吗的,又着道了。”
腿上伤口不断的泛绿,滴淌腐烂——明显是剧毒。只听那边蠡策得意诡笑:“小崽子,本座的蝎毒,可不仅仅是让你去死这么简单。不但让你能清晰的感受到疼痛,更能不断的刺激你的神经,让你想死死不了,想动动不了,活活看着自己烂成一滩浓水。”
凰零冷笑,但是腿上的感觉告诉他蠡策说的没错。
“好好呆着。”正想开口反驳蠡策,眼前却忽然闪过一道白色身影。而下一刻,自己的腿上就已经被一道银白的咒符给止住了毒。
“青荷…小弟…”凰零对于再次着道的事情明显很是愧疚,支撑了几下却还是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
“没你事了。” 只是抛下这句话,青荷就已经瞬雷一样飞到了蠡策身边。
望着青荷轻松而强势的攻击,凰零默然无语。这个人,到底有多深的实力?他承认,他所知的范围,已经无法丈量这个少年。
一着。
蠡策就知道自己必败。
那已经不是差距两个字可以概括的事物。只不过是少年很平淡的一剑,没有任何的着事和身法,只是斩落。可只是这样,就已经要了他拿出全部的力量去抵抗。
两着。三着。四着。
在不到十着之间,蠡策就已经被青荷生生刺成了重伤。
“你……你到底是谁!”蠡策惊恐的用尾巴硬接了一剑,瞬间甲片碎裂,血肉模糊。
“……”少年回答他的是更加猛烈的攻击。
完全无法接下攻击的蠡策,只能仓皇的逃窜。混蛋,混蛋,那群小兔崽子怎么还不出来啊!蠡策不时地分神去注意沼泽下面的情况——按道理说,虽然行宫坍塌,他的手下爬出来需要一阵时间,但是也不应该到现在没有一个出现啊!
“你在等谁么。”冰冷的声音烈风一样刮过蠡策的耳边。他惊恐的回过头,却见青荷停下了攻击,淡漠的看着他。
“………”青荷提起冰剑,凌厉而敏的冲着下面的沼泽舞了一个剑花。一条冰龙瞬间从他的剑尖咆哮而出,气势凶猛的冲着地面冲了过去。
哐隆——哐——轰——沼泽在那条冰龙的横冲直撞下,登时翻天地覆。可让蠡策惊讶的,却不是那个。在冰龙碎成一片片的冰晶消散不见之后,埋藏在沼泽下面的行宫,已经整个翻了上来。而那些被蠡策寄以厚望的手下们,也随之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只是,全部都已经变成了不会说话的冰块。
凰零惊愕的望着地面上几已成一片冰天雪地的沼泽,不敢相信的回头看着青荷。他是什么时候做的?难道是他和蠡策打的时候?那才多久?在那么短暂的时间里,能做到不动声响的把所有人都冻成冰雕么?
太可怕了。
“不……不,不可能。”蠡策眼睁睁的看着地面上他的心血,如今已成如此模样。所有的人,所有的宝贝,所有的一切。。他的命根。。全部,全部,都变成了这样。
“怎么。”冷酷的声音。
下腹一冷。蠡策错愕的低下头,一把华美的,精致的,可怕的,冰剑深深陷入了自己的丹田。
“………”眼前开始模糊。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见到那人冷冷的抽出了冰剑,自己黑蓝色的血,抛洒在眼前。
“你……是?”蠡策终于想起。这个少年。那个当初还只是一个孩童的人,那个当初仅为婴儿就力败凰零的可怕存在。
手指轻扬,冰剑上的黑蓝色污血,瞬间消失。冷光一闪,剑就隐在了青荷的身体里。收回冰剑,青荷走向了倒在地上的蠡策。
看着逐渐接近的冷玉足履,蠡策心头惊惧,只能拼了最后一口气求饶,“饶了我……是……是落鸿……落鸿仙君让我这么做的!我……我我……我还很有用的……我,我可以帮你……”
“你的用处?的确。”青荷打断了他的话。低垂眼看着那个濒死的妖怪听到这句话欣喜若狂的模样,青荷的的嘴角忽微微有一个残酷的弧度。
“就是这个。”
扑哧——青荷手微微曲起,一道银白的旋涡下面,蠡策的黑蓝色妖丹破体而出。收起妖丹,青荷淡漠转身。
“混……蛋……不……不。”蠡策眼睁睁的感受着灰飞烟灭的恐怖瞬间,对死亡的恐惧,对青荷的恨意,一下侵蚀了他所有的想法。倾尽最后一丝性命一样,他巨大的蝎尾轰的一下朝着青荷的背影直直扎了过去。
凰零眼睁睁看到如此,大声急唤:“小心!!!”
眼看那蝎尾就要将毫无防备的青荷给刺个对穿,可随即而来的,却是满天满地的冰锥,一下将蠡策的身体千穿万孔。
而青荷,连头都未回。
啪——啪——身后那只强大如斯的蝎妖,眨眼间,连个全尸都未落下。
凰零怔怔的看着一身如玉的朗朗少年,华服轻摇,面目冷俊,高傲若九天翔星,身后是血腥的杀戮,身前,却是天地都忍不住容让三分的孤傲。滴血不染华,片尘不留身。他想,他凰零或许终于选对了一条路。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未完,继续补更
三十四画 沉湎(已完)
“还能动么。”
“……啊,这点小伤,不会死人。”凰零微笑着踉跄站起,他吗的,还真疼啊混蛋。
淡瞥了他一眼,青荷走下沼泽,“那走吧。”
“……搭把手扶我一下会死么。”凰零委屈的嘟囔着,手上却猛地一刀刺进了腿里,把那块毒肉给生生剜了下来。仿佛生剐下的肉不是他身上的一般,凰零只是随意扯破一边衣服胡乱止血包扎了一下,就一瘸一拐的追上青荷。
青荷走到被他从地底翻上的行宫里,直直深入。似乎在寻找什么一般,他转身走到一个已半面都成废墟的房间里,一脚踢开坍塌的石堆,露出一面完好无损的镜子。
手指轻轻一勾,那镜子就回到了他的手上。
“哇,这个镜子什么做的,这么砸下去居然一点都没有破啊!”狼狈跟上的凰零感叹道。
默默拂去镜面上的灰尘,竟露出黑若泥桨的镜面。轻轻对着镜子一点,那镜面竟然开始如同水面一样涟漪一片。
而下一刻,在凰零目瞪口呆之间,从镜子里映出了虚幻的影象。
————————**————————**——————
本应该灰飞烟灭的蠡策,跪在地面上,手捧一面镜,对着那镜子必恭必敬:“落鸿仙君,不知您唤我有什么事情?”
“你只要把那小画皮带给我……我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一脸温和笑容的男子,身着青衣,气质飘渺而疏淡。
“好的!小妖一定做到!”蠡策信誓旦旦。
涟漪散去。又一个画面映出。
“失败了?”还是那个青衣男子。
“小妖疏忽,被那画皮逃了!不过没关系,缀怜已经被我派去了!”蠡策懊丧道。
“……没关系,我等得及。不管什么时候你将那画皮带来,我都会依约而应诺。”
涟漪再次散去。
这次,是一个妩媚妖艳的少女。
只见少女柔情万分的倚在蠡策怀里,不着寸缕的身体,显得分外妖娆而美丽。只见她轻轻拿着镜子,一手勾住蠡策的脖子,道:“蠡策前辈~~~~~~~”
“恩?”蠡测上下其手,逗得少女又是一阵娇喘。
“人家,人家也想见见那落鸿仙君嘛~~~~”
“这个………”
“………”少女手里的镜子忽然大放光芒,青衣男子站在镜中,温文如玉。
“无妨。你就是缀怜?”
少女见到江落鸿,却并无一丝羞涩,反而大胆道:“正是怜儿。不知仙君找我何事?”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让你带只画皮给我。”
——————————**————————**——————
哐——的一声。青荷回过神看去,却见凰零半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拳头砸进石墙,鲜血不断的滴落。
“够了。”
“………”青荷没有理会,手却挥去了镜面。
“我……我知道缀怜三番两次要害汪筱沁。可是……可是,”可是,我不想看见,不想看见。不想看见你在别人怀里,娇颜媚色。这到底是为什么?你要变成如此模样?!
“仙君。”凰零忽然认真的唤起青荷。“你真的能找到缀怜丢失的那一半魂魄么?我明明记得,她那一半魂魄是在我走火入魔之时被我吃掉的。”
青荷看着一片漆黑的镜面,看不出情绪。
“恩。”
“那初一呢?初一你也可以救的?!”凰零又问道。
“………”青荷这次却没有正面回答,转身沉静语,“缀怜和初一,我只能救一个。”
“………为什么?两个不能都救么?!哪怕把我的命都搭进去都可以的啊!”混身一震,面目苍白几分之后,凰零苦笑着问道。
“不可能。”
青荷异常干脆的下了结论。
“……”
混身的伤痛仿佛一下变淡了。脑海里只剩青荷那冷冷的三个字,再装不下其他感知。凰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上青荷的,只记得青荷默默收回了镜子,跟他说了最后一句话:“你只有十天的考虑时间,不然,初一会死,缀怜亦无法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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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年楼之时,已是黎明。
凰零没有进年楼,亦没有去和初一打招呼。只是默默的化成一团黑烟,消散在年楼的门口。而青荷,进了年楼之后,扫了一眼在一旁角落里坐着发呆的初一,径直上楼。
“那个……阿零没有回来?”初一小心开口。苍白的面上骨化已经蔓延到了嘴角,显得分外可怕。
“没有。”青荷看着初一明显因为绞在一起太久时间而发红的手指,回答道。
“……哦。”明明被骨骼覆盖而无法看到眼睛的黑洞下面,让青荷竟感觉似乎忽然暗淡了很多,很多。“那个,那个,我去做早饭去了!你上去陪那画皮去吧!”
等一夜了吧。青荷默默看着初一仓皇跑走的背影。在他和凰零离开之时,他就知道,初一一直在旁边看着。而且他还知道,凰零知道初一一直在等他。
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可笑的命运,可悲的人。青荷兀自想着,却已经走到了自己房间门口。
开门的手,忽然停下了。
他现在,怎么还会有心思想别人怎么样?他自己,不也已经陷入这古怪而可笑的俗世里无法脱身么?
静静地站在门边很久,青荷终于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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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未几,光还有些暗淡。安静睡着的女子,侧躺在床角,青丝散铺,面色苍白而虚弱。忽然光线被挡了完全,如玉少年站在床边,默默看着她。
这小画皮到底有哪里好,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江落鸿,你到底要她做什么?
伸手手,轻轻碰着女子的脸,很冰。女子的眉有些微蹙,似做了噩梦。不自觉拿手指按在了她眉角,慢慢抚平。
“………”慢慢收回手,青荷从手里幻出了蠡策的妖丹。
黑蓝色的妖丹,悬在他手心,犹如一盏小灯。这妖丹力量太大,直接喂给她,怕是她根本承受不住。思来想去,青荷手指一张,竟把那妖丹生生揉化成了一滩液体,右手也随之浮出一只小瓶,堪堪将那滩妖丹吸了进去。
摇了摇瓶子,滴出一滴,喂到汪筱沁嘴边,却发觉熟睡的她根本连嘴都不张。那滴丹液就要顺着她嘴角滑落,青荷皱了眉,终于还是俯下身含住了那丹液,低头吻上了汪筱沁的唇。
身体对妖丹的渴求,远远超出了汪筱沁昏睡的意识。本能的张开嘴,任凭青荷将那丹液用唇舌喂给她。完全不满足于此的身体,热烈的追索着青荷的舌,不断的索要而纠缠。不一会,青荷就被她和昨夜完全相反的热情给撩拨起剧烈的喘息。
可那昏睡的女子,还兀自不知自己已经犯下了什么后果,不但开始和青荷相吻,还伸出手一把勾住了青荷半弯的身子。而完全未反应过来的青荷,不防备下被她一下拉到了床上,直直压在了她的身上。
“……唔。”青荷开始拒绝,努力着回绝汪筱亲的吻。使劲的克制着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燥热,青荷试图起身,却不料汪筱沁竟毫不自觉的一口咬在了青荷的耳根。
“……恩……啊唔…青……青。荷。恩……”若有若无,似梦似呓的吟讴,一下吹进了青荷的耳根。他清晰的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峥然断掉的声音。
“………你。”青荷听到自己的声音,低沉,沙哑,陌生。
他是怎么了?
直到低头吻上女子的颈,他还在问自己这个问题。而耳边,怀里,身下,却只能感受到一个同样的答案——是因为她。
汪筱沁醒的时候,是完全被青荷给咬醒的。只是感觉到胸前敏感的一处一下被尖锐的疼痛代替,她一下从昏沉的噩梦里完全醒来。
而醒来之时,她就后悔的恨得自己为什么不直接睡死过去。
她迷糊的双眼逐渐清澈的时候,刚好对上了青荷抬起的眼睛。四目交接下,她清晰的看见青荷嘴角一抹清晰的弧度。
他在笑。
不。。不,他为什么会笑?
“青荷?”汪筱沁觉得自己有些迷糊,没搞懂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醒了。”依旧是肯定的,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然而青荷那双眼睛里,不是弥漫的冰冷雾气,只是清澈到诡异的玩味视线。
“………不,你。”汪筱沁承认自己是被那无辜的眼神给唬到了。所以,直到青荷淡漠从她身上起来,既而平淡的合拢他身上凌乱的衣服之时,她还依旧镇定。
“我还以为我咬这么狠你还不醒呢。”青荷的表情很平静。
咬。。。。疼。。
汪筱沁低头看了看。。。下一刻,伴随着石化,她清楚的感觉到一道又一道的雷劈到了自己脑袋上-————衣襟大敞,里衣和肚兜都解开落在一边。而燥热的胸口敏感处,娇嫩红樱旁边一处明显的牙印,深深的劈进了她浑噩的意识。
事实,就是这样。
“青荷——————你去死吧!!!!!!!!!!!!!!”
在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声里,年楼刚挂上的新匾摇晃了几下,终于没有坚持住,轰的一下掉在了初一的脚边,裂成了几半。
初一本来满足的笑容一下僵在了脸上,抽搐了几下嘴角,他显得很是镇定。深吸了几口气,连耳朵边都爆满青筋的初一一嗓子吼了起来:“汪筱沁!!!!!!人家绝对要剁了你!!!!”
太阳刚刚升起,阳光很暖。这依旧是一个美好的早晨,依旧,又是新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啊喂,二更啊!不要霸王啊!!!
三十五画 绽花(已完)
莫名心情很好的青荷,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是被汪筱沁硬砸出去的这个事实。直到坐在一起吃早饭,初一还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呐,丑画皮,你告诉人家,怎么了?”初一很八卦的凑到汪筱沁旁边问道。
手里的筷子啪嚓啪嚓的开始扭曲到一起,汪筱沁用自己听起来最为稳定的声音,强笑道:“不。。。没。。。没什么。”
望着那可怜的筷子,初一笑的很是阴险。
于是他转过头,看向那边气淡神闲喝早茶的青荷,问:“青荷青荷,你告诉人家,到底怎么了呀?”
“没什么。”一样的答案。
初一不气馁,继续八卦,“说嘛,说嘛,没什么,你脖子上是什么,她脖子上那又是什么呀?!”
啪——汪筱沁手里的筷子终于光荣阵亡。
青荷似乎显得很是淡定,对自己脖子上几处暧昧的痕迹丝毫不为所动一般,“虫子咬的。”
“……青荷。”
“恩?”青荷难得的用了很好的询问口气。
“麻烦你件事情。”汪筱沁一直告诉自己,一定要笑,要淡定。
“什么?”青荷很是干脆。
“左转,出门,找到那棵歪脖子树。”汪筱沁觉得自己的笑容已经快比僵尸一样难看了。
“恩?”
“拿个绳子,搭到那树上,圈个圈,把脖子伸进去,拉绳,踢开板凳。”
“………”初一毫不客气的喷了一口粥出来。他惊讶的回头看着汪筱沁,哇,不得了啊,这才一夜不见,就敢这么跟青荷说话啊!
啧啧,这下子,青荷不一定会怎么生气呢。
初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转头看青荷,却不料人家却闲淡开口:“能吊死我的树还没长出来。”
“…………你不去,那我去。”汪筱沁深吸一口气。
她不活了,她不活了。她被一个她一手拉扯大的小毛孩子小肉团子非礼了。。。非礼之后还一副吃干抹净不冷不热的模样,她连知道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明明错的是他,非礼人的也是他,为什么感觉到很不纯洁的却是她!好吧,她承认她看到青荷那一副冷傲模样,就根本无法张嘴问他到底做了什么,可是,拜托,是他非礼她啊!为什么他一副没事模样,可她却张不开口!
“画皮能吊死,你是还没睡醒吧?”青荷慢悠悠放下茶盏,轻拈了一只梅果咬在嘴角。发觉汪筱沁对她怒目而视,唇一启,舌一勾,晶白的牙赤划下半个果子进口。而那表情,分明让汪筱沁更加气结——没睡醒的话,用我再让你醒一次么。
她绝对看见青荷那表情下面的话了!好!你既然都敢这么嚣张,我也不怕什么!又不是我理亏!混蛋!
“……很好,青荷,在我睡觉的时候……你到底……到底,做了什么!”拼命挤出这句话,汪筱沁的整个脸烧的若虾子一样。
初一左看看,右看看,心里偷笑。嘛嘛,没他事情,他只要看热闹就好啊。
眼见汪筱沁急窘交加,连耳根和脖子都红了,青荷才咽下梅果,淡漠道:“喂药。”
“………你骗人!”汪筱沁立刻反驳。
“骗人?那你就是知道我在做什么呢,无妨,你告诉我我做什么了。”
“………”你你。。。你。。一肚子的委屈和愤怒在嘴巴里打了个转硬生生憋了回去。青荷。。你个混蛋。。。
“自己先看看自己的元力再说。”
汪筱沁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身体里的确恢复了不少元力。原来毁丹的地方,已经不再那么疼痛。可是……可是,你就算是喂药,有你那么喂的么!能喂到我身上么?!
“……明天起,每天都要喂药。”
还处于出离愤怒状态的汪筱沁,反应过来之时,就只看见了青荷淡漠离开的背影。而那句话,也一下把她所有的愤怒砸成了半身不邃。
“喂喂!死肉团子!我自己吃药!!!!”汪筱沁也顾不得其他,追上青荷开始大嚷。
“不行。”
“……为什么?!!”
“你吸收不了。”
“………没其他方法么?!”汪筱沁不死心。
“没有。”干脆而不容反驳。
“……那我让其他人喂,比如初一?!”汪筱沁一下找到了目标,求救的望着身后的初一。
“………”本来看好戏看的不亦乐乎的初一一下垮了脸,他瑟缩着抬头对上青荷那若有若无的刀芒一样的眼神。
青荷这次根本懒得搭理她,直接拎着汪筱沁的衣领给她直接拖走。
看着汪筱沁不断挣扎,一副快哭的表情,初一有些同情她了。哎,可怜的,你说你谁不惹,要惹这样难缠的主。然而,当青荷拐弯上楼时,随意看了初一一眼,而初一一下就开始同情起了自己——卧槽!为毛我这么倒霉!汪筱沁你非得害死我才高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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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
汪筱沁走到自己床边,干脆的拖起床,收拾铺盖,准备走人。
“你做什么。”
“我去跟初一睡。大不了,我睡大街,总之我不跟你睡了。”汪筱沁拖着床,干脆接口,她才不会在跟这死肉团子在一起。她有理由相信,这死肉团子绝对有天会折腾死她。
“………我忘记说了,从今天开始,你呆在我身边,不许离开半步。”青荷显得很是平静。
“……你做梦。”汪筱沁很干脆的拖起床,转身回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她又不是有病,呆你身边不离半步,让你欺负到死么?
沉默几秒之后,青荷嘴角微微弯起。汪筱沁顿时心底一寒,他又笑了啊啊啊!她真的很怕他笑,他一笑,她就感觉自己象只被猫盯上的老鼠一样,完全被他那种诡异的气场牢牢钉住。
他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不由自主的后退。抬手抚上她的颈,那些暧昧的痕迹,在那苍白的肌肤上显得妖娆而蛊惑。不由的有些口干,青荷的嗓音低迷起来,“你想让我给你装个项圈的话,我也不介意。”
“………”项圈。。。XXXX你当我是狗么混蛋!汪筱沁顿时炸毛,一把打开他的手,“青荷,你不要太过分!”
手被打开,停在半空中。青荷眯起眼睛,看那小画皮眼睛明亮的不象话,脸郏因生气而鼓起,红嫩的唇被洁白的牙齿咬出浅浅的痕迹。明明,应该对被忤逆这件事情生气不是么?理智告诉他,他现在需要板起脸,然后冷漠的惩罚她。
可他却不由自主的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她,然后,忽然,嘴角弯起。
第一次,也是让汪筱沁一下愣在当场的笑容。
青荷的笑,原来,是这样的。几看不见弧度,却明媚到四周的阳光一瞬间黯然失色。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笑意,却温暖的让汪筱沁似乎见到了一路春花烂漫。
“你……你你。笑了啊?”汪筱沁也忘记了生气,只是呆呆的说道。
“我不是死人。”青荷眼神微凛,可嘴角的弧度依旧明艳而温暖。
“………虽然很别扭……”汪筱沁依旧木呆,“但是,很漂亮啊……”
漂亮?青荷再次恢复了刚才那冷漠模样。其之迅速,之让汪筱沁以为自己刚才看到的是幻觉。
直接转过身去,青荷似乎不愿意看到汪筱沁那呆笨模样,冷清道:“我说的你听懂没,不要离开我的身边一步。”
“………啊?”汪筱沁反应过来,又要拒绝。
“我说了,不许就是不许。”青荷冷漠打断她的话。
“……喂你!”
“你很喜欢初一。”青荷忽然问了这个。
“额?”
青荷转过身来,冷傲不容拒绝的口吻裹胁着巨大的杀气朝着汪筱沁压了过来。“假如我见不到你,我会先杀了他。”
“………”汪筱沁知道,他不是在说笑。她艰难的点了点头,却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荷只知道,江落鸿要她。可是,到底要做什么。他却完全想不起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避免让这呆笨的小画皮再次落入江落鸿的陷阱。默默的移开视线,青荷淡漠道,“再过十天,我们就回家吧。”
家?
汪筱沁的思绪有些转不过来。但是看到青荷那表情,汪筱沁忽然想起,家,梅居啊。不知道小饕和颜颜还好么?
“…为什么要等十天呢?”
“因为我答应了凰零一件事情。”
“什么事?”汪筱沁好奇。
“……你好好调息就是。”青荷抛下这话,就兀自坐在那里看起了书。
汪筱沁碰了一鼻子灰,却也知道问不出什么,只能听话地坐在床上调息起来。而汪筱沁和青荷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颈上的那颗吊坠,一直在幽幽的发着光。
叮——那本是一个骨朵的青菡吊坠,在她衣下,悄悄的绽了一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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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国滇南,原始森林的深处。
近万精壮士兵,簇拥着一架看似普通的车辇匆忙向前走着。
车辇内。
身着堇衣的平凡男子,倚在靠背上,剧烈的咳嗽着。一边靠窗临坐的华服贵公子,却是轻打折扇,轻笑,“小瑟,你还能坚持住么?”
“别……咳,废话,咳……”男子猛得咳了几下,平静的用巾帕擦去嘴角的血丝,抬眼时,眉宇间的冷厉霸烈而强势。
江落鸿懒散的靠在了身后的软塌,“我说小瑟,你这连个随从都不带的,能受的了么?”
“……咳,带他们,麻烦……”寒瑟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颤抖的拔开盖子,倒出三粒药,吞进了嘴里。
看着寒瑟渐渐气息逐渐恢复平稳,苍白的面色也有了几缕血色,江落鸿摇摇头,“小瑟,这吸霖丹,你现在已经加量到三粒了?你这样,我很担心啊。”口气带着担心,可那璀璨的眼睛里却丝毫没有一丝感情的波动。
寒瑟丝毫不以为意,转过视线望着窗外不断飞逝过去的景象,“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会撑到见她那时。”
“……啊呀啊,你这可真是让我感动。”江落鸿微抿嘴,眼睛里却是冷漠和不屑。
“还有多久才到。”
“马上就到了吧。小瑟好坏啊还怀疑我骗你,特意考验我么?离她还有多远,你自己不是最清楚么?”江落鸿夸张笑道。
寒瑟没在开口。只是看着窗外,表情分不出悲喜。背上的伤,愈来愈痛。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已经离她越来越近。每时每刻,这背后月夜思的诅咒,就在提醒着他,他爱上她的代价,见她一面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在连夜行进了三个晚上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处大山脚下。走下车辇,寒瑟发觉,这明明是应该很近的距离,他却看不清楚这个山究竟长的什么模样。
“结界么。”寒瑟喃喃。
“不哦。”江落鸿走到他身边,给他披了一件厚重的外衣。“是另一个空间的入口。”
另一个空间?寒瑟愣住,那是什么地方?他回头看着江落鸿,却发觉他的表情罕见的沉静。“恩,另一个空间。名为,南山之南。”
南山之南?
“……好了。感叹就到此为止。”江落鸿打断了寒瑟的猜想。他走到车辇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下面黑压压的军队。
“将士们。我给你们准备的护身符,一定要戴好。失符者,必死。”江落鸿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却在半空中猎猎若军号。
寒瑟没有开口。这八千死士,是他精心挑选。他们面对命令,不会逃避,更不会顶撞。他们一被编到这里,就意味着走向了死亡。
为了见你。我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
“血祭开始。一队,二队,出阵。”寒瑟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下了命令。转过身去,他听见那些沉稳的士兵,干脆而稳健的出阵声音。那是他的士兵,忠于国家,忠于命令。可他,却要拿这样的士兵的生命,换上一个见她的机会。
他已经下决心为了她抛弃一切,包括,属于帝王的尊严和荣耀。
整齐划一的举刀,整一划一的落下。血喷溅,头颅落下。漫天的红,满地的血。静静的,只有身躯倒在地上和刀斩开肉体的死亡声音。江落鸿站在高处,漠然的望着这一切。
八百个人的活祭。
八百条人命。
八百个坚韧而勇敢的生魂。
足够他江落鸿用这些生魂冲开那空间的枷锁。
九幽锁在那些死去士兵的身体上盘旋,变大,在半空中舞动成诡异的阵法。当最后一条生魂被九幽锁吸收,黑色的光芒狠狠的砸上了那座山。地动山摇,天塌地陷,在一阵强烈的光芒之间,那近在眼前却宛如天涯一般的大山,竟直接冲中间劈开了两半。
望着终于出现的那条黑暗的路,江落鸿的笑容癫狂而兴奋。妖水啊妖水,你禁我入南山之南之时,可曾想过,有一天我会用八百生魂破了你的空间大阵。
阿离,我来接你了。
狠狠的闭上眼睛,江落鸿似乎看到一个粉面娇俏的人影,正欢笑着蹦着从自己身边悠然跑过。他的阿离,他的阿离。
而寒瑟却很是平静的望着那条路,慢慢的走了过去。筱沁,你还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三更三更,同志们表扬某尘吧不要霸王呀~~~~~~~~~~~亲亲乃们,继续跑去更新
三十六画 九日(已完)
平静了大约两天。
起早出去的时候,却在年楼里碰到了凰零。青荷虽然没有怎么惊讶,但是汪筱沁就不一样了。她围着凰零转了好几圈,问道:“你怎么会来?”
“……拜托这话从你嘴里问出来是不是有点错了?貌似这里是我的地方吧。。。”凰零有些无语,然而初一却一把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狠狠道,“你说什么呢混蛋!谁的地方谁的地方!这是人家的地方跟你没一文钱关系!”
“……是……是。”被勒的直吐舌头,凰零赶忙谢罪。
满意的松了手,初一这才拉着汪筱沁跑到厨房忙活去了。
而一直在一边不语喝茶的青荷,却慢慢开了口。
“你做好决定了。”
“……恩。”凰零的霜眸里一下黯淡成了灰色。
“缀怜的孩子。”
“不是我的,我知道。”
“……”青荷挑了眉,淡道,“既然做好决定,什么时候开始。”
“最后一天吧。”
“无所谓。”
青荷垂下眼睛,茶盏里的茶灰暗的挤在一堆,这相,却是最下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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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江落鸿给将士们每人佩带了护身符,那些将士在一波接一波的妖魔鬼怪面前,也死伤不少。而寒瑟每次看着那些将士们的惨死,只能咬牙冷脸,生生忍住自己的愤怒和不甘。江落鸿带着他们一路行来,最初的近万将士,大概还剩六千左右。
“…小瑟。别急,过了这里,就快到了。”江落鸿用九幽锁牢牢护住了他们二人的车辇,慢悠悠道。
“……我知道。”
“啊,空无镇,真难听的名字。那时候,我们明明是叫它枣花镇。”江落鸿一手敲着窗,似闲着无聊一般说道。
“……空无镇么。筱沁,就在那里?”
“恩。枣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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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四天。五天………第八天。
一切都很平静,在青荷的打压和折腾下,万般无奈的汪筱沁也只能慢慢乖巧起来。而随着青荷修炼的不断提升,他终于已经明显趋近了成年模样。
只是。青荷合上书。心很燥。很乱。
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转头看那小画皮,正坐那里给他缝着衣服。心里依旧无法停息那种莫名的不安,意识比理智焦急。
“你……在干吗。”
话一出口,青荷就后悔了,这么白痴的问题,一看就知道是在缝衣服好吧。
而汪筱沁却满不在乎的咬断一根线头,继续逢着,边说,“给你逢衣服啊,你现在长大不少,初一给你找的衣服都小了很多。”
“……哦。”
冷下去了。可是青荷心里那焦躁依旧在继续翻腾。很烦。很烦。仿佛有什么东西不断的抓着他的胸口,明明有什么,却始终无法看透。
必须要说些什么。
“你……你说一会话。”
“……啊?”汪筱沁抬头,有些不解。却看到昏暗的灯烛下,青荷的表情似乎不太对劲。
虽然依旧是一副冰山的冷硬模样,只是那眉眼之间掩不去的焦躁和烦乱,以及那不断滴落的冷汗,都在告诉着汪筱沁,青荷有些不对劲。
“你没事吧?”汪筱沁放下手里的衣服,走到他旁边,有些担心。
“……我…”一个字卡在了喉咙。说不出口。怎么说。青荷闭着眼睛,努力的告诉自己,没有事情,不要乱了心神。可是……
丁零——似乎有声铃音响起,青荷感觉额头上一凉。却是汪筱沁的手覆在了他额上。微凉的体温,慢慢的顺着汪筱沁的手触在自己身上。焦躁的情绪,竟然在不觉间变的有些和缓。
“没发烧啊。”汪筱沁喃喃,却还是说,“呐,反正也不早了,你先睡觉好了。我看你也不太舒服,就别在看这些东西了。”
其实汪筱沁已经做好了跟青荷死缠的准备,可不料青荷竟然头一次很乖的点了点头。
“恩。”
等到青荷躺到床上之后,汪筱沁走到他床边,细心的替他耶好被子,转过身准备走。却不料,手却被人紧紧拉住。
她有些惊讶的回头,却看见青荷眼眸晶晶的望着她,声音低落,“陪我。”
那样的他,汪筱沁其实见过很多次。他刚小的时候,似乎很怕黑,每夜都只缠着汪筱沁陪他睡。而那个时候,他也会露出如此表情,做出如斯举动。只是……那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
“……恩。”嘴角吣了笑,汪筱沁心里微暖。其实,他还是他。不管长大也好,儿时也好,他始终都是那个会跟在自己身边歪歪扭扭的肉团子。
去把他的衣服拿来,坐到他床边。就着那昏暗的灯烛,她一针一线的给他缝着衣服。而青荷就望着她的侧脸,也不说话,亦不举动,只是静静的望着。
昏暗的灯火,一个单薄女子,垂着眼,含着笑,只是这样,就让他莫名地安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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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很痛。
费力的回过神。习惯性的揉了眉角。
“青帝?”旁边飘渺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
他回过神来,回头看过去。却见一女子凤云绕身,霞锦披珍,有着让人无法呼吸的绝色高贵面容。见他回望,那女子绝媚一笑,四周竟飞起了大片大片的祥云彩凤。
“……三公主。”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可是他却感觉,陌生的不象自己的。
“青帝不用拘谨,在妾身百花仙园里请随意就好。”那三公主清婉开口,随手击掌,从她背后恭谨的走来一仙婢。
“小小,去给青帝盏酒。”
那单薄的身影盈盈一礼,秉着酒盏向他走来。他忽然发觉,他竟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一摇一晃,她的手在颤抖。眉角一跳,那盏酒少女有些苍白的双手尽是伤痕。是受了责罚么?
果然,似乎酒液溅到了她的伤口上,蜇疼让她不由地手一抖。整个酒盏滑了下去,那少女一惊之下慌忙双手去抓,结果却踩到了繁长的衣裙,冲着尖锐的龙凤桌角倒了下去。他手一勾,不着痕迹的轻松揽住了少女的身子。可那酒,却被无法稳住身形的少女一下泼到了他的脸上。
“………”
“大胆贱婢!”啪——的一下,三公主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顷刻,身后雷云四布。她一挥手,几个侍从就要过来把小小抓回去。
他将惊慌的少女松开,站起来不动声色的挡在了少女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条缎帕,他很自然的把脸上狼狈的酒水慢慢擦掉。
“是我手滑,三公主要责罚于我么。”他开了口,看着那缎帕,有些不悦。鲜艳的红云,织着繁复的花纹——他讨厌红色。不知是哪个织娘犯了他的厌色,擦完,随手就扔在了桌边。
三公主见到如斯情景,亲自走到他面前,给他端了一盏酒。“青帝莫怪,是歆儿失敬。来,让歆儿敬青帝一杯。”
没有碰那酒,他淡漠抬手,“不用了。我却是回去了。”
“……可是歆儿惹青帝不悦了?”三公主委屈的说。
他微微一欠身,回了个仙礼,冷漠道:“告辞。”
说完,转身离开。
似又想起什么,他又转身抛下一句,“三公主莫要因小失大,责罚下人这种事情,还是积善缘为好。”
“………”
转过身之时,眼角余光落在了那少女身上。单薄的身子,脆弱而惶恐的表情,以及,一双红似鲜血的眸子。
未几日。
刚走不远,就听见遥遥有人唤他。
一回头,却见一粉面桃团扇,一双血眸遥遥若星,怯了声音,噎嚅很久。
“青……青帝……大,大人,您的……东西掉了。”
皱眉,看着那红云缎帕。记不起那是什么,冷冷转身。
而之后很久,他似乎才想起。那个缎帕,那个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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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荷……”
“青荷……”
几乎好比挣扎一样的醒来,青荷好久才找到了视线的焦点。望着那双明亮的双眼,青荷一瞬间有些恍惚。
“小……小。”
“什么?”汪筱沁愣了下,一大早起就看到青荷痛苦的皱着眉头,不断的发着冷汗。感觉他似乎是做噩梦了把他摇醒,却听见他这句完全不懂的话。
“………”好半天沉默。青荷的眼神终于恢复了清明。“我……”一出口,声音却有些发哑。
“……你似乎发烧了。”汪筱沁摸着他的脑袋,担心的说。
“我怎么可能,咳,发烧。”青荷反驳,却发现自己四肢无力,而嗓子也是哑的不象话。头疼欲裂,混身的元力仿佛散了架去。
怎么可能?青荷望着床上的流苏,愈加觉得不对。他已经修炼如此,境界恢复也将近七成,怎么还会发烧呢?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总觉得,哪里不对。
汪筱沁却不知他心里想的复杂,看他表情清冷,劝慰道:“没关系,你好好休息吧。我看看我能用画皮元力给你治疗一下不能。”她说着,手指就已经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光带,顺着青荷的脉搏就冲了进去。
然而,令她吃惊的是,画皮元力竟然宛如撞到了墙壁一样直接弹了回来。她不解的望着青荷,却看到青荷也是不发一言的沉默表情。
果然不是这么简单么。青荷心道。如果没猜错,多半还是翡所下的往生咒的鬼。只是……就算咒未解,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发作?
想起昨天那莫名的焦躁,以及今天这古怪的病状。。还有,那个似梦非梦的情景。。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有一条线在牵连,可是具体是什么,他根本无法琢磨。
“怎么会呢?”这边汪筱沁依旧加大画皮元力的力度,一下一下的试图冲破青荷四周那该死的防备。
青荷回过神来,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
“…没用的。”
“那怎么办?”汪筱沁有些焦急。她似乎也感觉到,青荷的这个病有些古怪。
“………”青荷沉默。眼下,只能强撑着看看能恢复几层力量了。
而汪筱沁想来想去,忽然灵光一现,一把按住青荷的肩膀,深吸一口气,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将脸贴近了他的。
他不防备下猛的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她用舌抵开了自己的唇。熟悉的鲜血味道,带着她血里特有的甜香,慢慢进入了他的口腔。
…… ……
有些喘息的放开青荷,汪筱沁把嘴一抹,擦干嘴角的血,眯起眼睛,竟隐然有些小得意:“喂药。”
“…………”
不,你现在为什么比我还自然?有些无力,青荷却也发觉,得到了汪筱沁的血,他的身体里竟然开始逐渐恢复起来。
青荷不由地诧异的抬头,看到那小画皮好象得了便宜一样开心的跑出去给他端早饭。他忽然觉得,这个画皮身体里隐藏的秘密似乎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和想象。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毕竟,还有一天,他就可以和她,安心的离开这里,回到梅居。
直到初一的那声惨叫响起,青荷还是兀自在这么自我安慰着。
“啊——————”
作者有话要说:累瘫痪了,四更了,不要霸王某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