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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回复:53-1天真不是我的错2009-07-09 08:50:15

平儿嗯了一声,小声说:“奶奶,咱们本来也不是来这里长住的,不就是为着出来么。既然已经出来了,还回那老屋去干什么?”

我轻轻叹口气:“可是现在贾府还在......我们在途中莫名的没了踪影,恐怕......”

“恐怕也没有谁会关心我们的死活。”平儿用淡淡的kou wen说着让人心凉的话:“老太太可能还会着急一下,太太不过是面子情儿,大太太只怕得关起门来拍掌庆贺眼中钉终于拔了去呢。”

我摇摇头,平儿说:“奶奶觉得我说的不对?”

“嗯,不对。”我正色说:“大太太根本不会关起门来拍掌,她当着人也会这么庆贺的。”

平儿扑哧笑了:“哪能呢,大太太再钝也得顾着点面子不是,老太太还在呢。”

我也笑,不过我自己觉得这个笑意一定很冷:“快了......”

平儿不知道我说什么快了,我也没有接着说。

大家一起撕掉面子里子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平儿显然也有些心不在焉,手里拿着她的针线活儿,似乎还是给巧姐扎的花领,可是半天了一个叶子还没有做出来,我靠在床边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说话。

其实我和她心底都是不踏实的。虽然说有钱傍身,但是到底路往何方走,甚至我并没有大的把我。而且,文秀的安危着实让我担心。

夜一静下来,外面院子里的花香味就可以闻到了,香氛像是浮着的无形的雾,缓缓的渗进屋子里面来。外面应该有月亮吧?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一句“梨花满地不开门”。

梨花深深,庭院深深,闺怨春愁并发,这院子倒是个作诗的好地方。

这院子原先是什么人住的?这沈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那边榻上安置吧,奶奶晚上要茶要水好叫我。”

我摇摇头:“我晚上不好起的,你知道。你和巧儿一起睡吧,换了新地方,晚上要是突然醒过来没有人在身边,她一定会害怕的。”

平儿略思忖,说:“那好。那门我就不掩起来了,奶奶有事尽管唤我。”

吹熄了蜡烛,窗子上可以看到白亮的月光和花树扶疏的淡影。那浮动的香气想一个迷蒙的梦境,让人沉醉。

我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只是......睡不着。也许是心里有事,也许是胸口微微有些发闷。躺了好一会儿也还是睡不着,听着套间里头,已经传来平儿和巧姐睡熟了的匀而平呼吸声,我躺不住。扶着床慢慢的坐起来,扯过薄袄披上,我轻手轻脚的下床,动作不大倒不觉得胸口怎么难受。

这情景真美丽......或者,整个江南都是如许美景,还是只有这院子里,才是这样?早春的花朵,清朗流淌的月光。有人说过,梨花开时春已尽,那应该是指北地,而非江南。江南的花开的早,春来的早。梨花盛开的庭院仿佛落了一层雪,只是......雪有这样香软柔暖吗?

不会的。

古人诗句怎么说的?梨花院落溶溶月......

月光照在那一片白茫茫的花树上面,真的,那花树上有一层朦胧的溶溶的光,映的那树如同幻景,美得那么不真实。

夜风吹在脸上,居然并不怎么凉。

是了,这里是江南,金陵是有名的温风软水的地方,风当然不是象北方那样吹面如割。

夜风像一只温柔的手,花树被轻轻摇动,花瓣像碎雪一样无声的纷纷落下,我屏住了呼吸,舍不得眨眼。

就像仙境......

然后,我看到那花树丛中有个人走出来。

一身白袍,从容而轻盈的脚步,仿佛在云中漫步。

胸口好像突然被什么重重的击中,

我忽然猛的吸进一口气,被呛得咳嗽起来,胸口伤处也被连带着像是锯子在那里来回拉锯,痛的眼前红色和黑色的光影几乎占据了整个视野。我站不住,扶着墙慢慢向下滑。

然后眼前又是一道白影,我没有如预料中一样跌倒在地。有只手臂将我松松一挽,我身子向后斜仰,靠近一个温暖的,带着淡淡花香味儿怀抱中。

那双眼睛那么安详沉静,此刻却带着明显的关切与情急,我感觉到他一掌贴在我背上,一股暖洋洋的感觉透体而入......

我来不及去想他怎么会半夜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这样突兀的替我运功疗伤。

我全部心神都被那双眼睛占据了。

那像是夜下的湖水一样的眼睛,却映出了那满院溶溶的月光与雪样的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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