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土登.隆日降措仁活佛在多伦多的一段缘

因为楼上所述的因缘, 我和土登.隆日降措仁波切在多伦多相处了十四日, 在这之前,我对藏传佛教也是几乎一无所知。 在这十四日的观察中, 深深地被仁波切的朴实,慈悲和智慧所感动。现记叙下仁波切在多伦多的一些小事,作为纪念:

1. 天上掉下来一个大"Pu-Sa"
就如我的好友在楼上说过的一样,土登.隆日降措仁波切没有抵达加拿大的时候,我教未满两岁的混血女儿Eileen 怎么称呼活佛。仿佛是要跟我较劲一样,我教她叫上师,她就叫仁波切;我教她叫仁波切,她就叫上师。活佛到家的头个晚上,Eileen已经睡着了。第二天一早,我把仁波切介绍给她:"叫上师好." 她腼腆一笑,不敢言语。我随后便带着仁波切出门去了。等我们晚上回家,她爸爸告诉我们,Eileen 指着仁波切的拖鞋用英文说: "这是菩萨的拖鞋。" 她爸爸问菩萨在哪,她说:"Pu-sa gone with Mummy (菩萨跟妈妈走了)." 我们都很惊讶。我曾经指着佛堂里的观世音菩萨,教过她叫观世音菩萨。不过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我自己也几乎淡忘。而且,一身“喇嘛红”,皮肤黝黑的仁波切与白衣飘飘的观世音菩萨,我左看右看,还是看不出半点的相像。
但是Eileen很执着于她这个横空出世的联想。 在后来的日子里,她总是把仁波切叫做"菩萨",间或无师自通地称仁波切为“师父”。跟"菩萨"混熟了以后,她饿了,会在厨房大声嚷嚷:"Pu-Sa, come and eat(菩萨,快来吃饭啦)!" 她渴了,她会对"菩萨"用英文奶声奶气说"Pu-Sa,I want a straw (菩萨,给我一根吸管)。" 她主动给"菩萨"讲故事,她念一句英文,"菩萨"跟着念一句,翻到每本小人书的末页,她把书一合,提高嗓门说"The End!" "菩萨"于是也明白故事结束了。
Eileen未出生之前,我为她诵了49遍地藏菩萨本愿经。她是伴着南无观世音菩萨圣号平安出世的。我有时想,兴许是因为小孩子有着未被污染的灵性和与生俱来的直觉吧?当我们这些老于世故的大人们还在将信将疑,观察揣测时,她就那么自然而然,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Pu-Sa!”

2. 艺术的生活
我有一位朋友,是一位寿山石收藏家。 在介绍仁波切和他认识前,曾担心他们会没有共同的话题。 见面之后,才发觉这种担心是纪人忧天。我这位颇有些名士风格的朋友,与仁波切见面后,生起很大的欢喜心,罕见地邀请仁波切到他家作客。 我顺带沾光,得以观赏到他的镇府之宝,一块名为"百佛庆典"的巨型寿山石。在被艺术作品中佛菩萨罗汉们悠游自在的形貌神态深深地打动之余,也不觉联想到仁波切行为中的“艺术性”。
仁波切抵加的行李非常简单。 四件行李里, 只有一个背包装着一身换洗的衣服,在深秋的多伦多,不胜寒意。 其它三件, 全是结缘品和做佛事的法器。 他说不冷, 忍一忍就好了。我为他准备了崭新雪白的大幅浴巾,他却坚持用他手帕一样大小的旧手巾,笑嘻嘻地说: "东西是旧的好。" 在国内有很多有钱有势的权贵之士愿意亲近他。他有时盛情难却地去赴宴,面对满桌珍肴却“无下箸处” (偶尔对我讲起赴宴的情景,他曾叉开拇指和中指放在上唇比划一下, 说:"龙虾的胡须这么长,好可怜。" 然后咧嘴一笑,眉头紧锁, 摆一摆手, 示意不必多说了)。在离开高级酒店返回宾馆的路上,仁波切往往要在路边小店再吃一碗汤面来充饥。在我家,仁波切则很郑重其事地、津津有味地吃土豆丝、炒粉或者汤面, 而且必定要吃完碟子里的所有食物。 我反问他: "你吃高级大餐好像很客气嘛,为什么跟我那么不客气"。 他说:"不一样的"。他曾跟我说过一些有钱居士请他入住的海滨别墅的豪华奢侈;然而他自己每次从拉萨经成都出行,总是入住成都十几元一晚的招待所,混迹于贩夫走卒之中,一样的欢欢喜喜。在他眼里,一块旧手巾, 一碗素面,十几元一晚的旅店,统统都是好的,一样的甘之若饴。也许,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行云流水不着痕迹,对于象我那位收藏家朋友一样的众生来说,正是仁波切的一种摄受力吧。

3. 十万火急去放生
仁波切会吉祥天母打卦法。 据他所述,是在三年的闭关当中修成中。(关于吉祥天母打卦法,楼主在网上找到一个介绍:http://blog.sina.com.cn/s/blog_5f09f8f80100ecc7.html~type=v5_one&label=rela_nextarticle。文章讲得是格鲁派的修法,可能与宁玛派略有不同). 有一天, 他为我问的事打了卦, 吩咐我要再多放生, 最好是放乌龟和蛇。 我说加拿大没有这些动物出售。 于是我们决定退而求其次, 一起去超市买鱼。他嘱咐我要挑最可怜的鱼,并凭着他在拉萨的放生经验论,叮嘱我要把鱼放大塑料袋里, 加一半的水,然后打入氧气。
我如此这般跟卖鱼的工人说了, 卖鱼的用一种闻所未闻的神情瞅着我,好像从没听过如此要求, 没好气地说:"不能加水也不能加氧, 你到底要不要?" 我只好屈从地买了六尾鱼。似乎是为了安慰我,卖鱼的换了个友善的态度告诉我:"放心吧,能活一个钟头。" 我硬着头皮拎着几袋“少水鱼”去找仁波切。仁波切一见袋子里的活鱼, 大惊失色, 连连质问我:"阿弥陀佛, 怎么不加水?" 然后推着购物车“如救头燃”般奔向收银台。出了超市,仁波切想到口袋也许扎得不好,便当即停在川流不息的车道上,将鱼袋子各个重新打结。我在旁边跳脚:"哎呀呀,不能挡在车道上,你是在阻碍交通。" 他如处无人之境,权当是耳边风 (而在平时,仁波切是非常非常为别人着想的)。结果所有的车都不得不为这个红袍僧人停下来。幸而大家都很慈悲,没有按喇叭。 坐到车上,他便一直不停地念咒,追问了好几次:"到了(公园)没有?快点!快点!" 呜呼!平时,他总是警告我不要开车太快了,现在, 六个小生灵命悬一线,他平时的黄牌警告就被抛到爪哇国去了。
十万火急地赶到湖边, 仁波切一边念咒一边把鱼儿放了。除了一尾,所有的鱼儿都欢天喜地游了开去。一尾鱼儿久久不愿离去。 仁波切说:"它害怕新环境呢," 拿起树枝, 轻轻地把它拨出去到水深处。放生完了,大家都松了口气,在湖边散步,看野鸭和野鹅低飞戏水。仁波切感叹道:"加拿大这点真好,没有人捉野生动物。中国杀生太多了。如果世界处处都能这样祥和,那娑婆世界跟极乐世界还有什么两样呢? "

4. 有没有石油
我问仁波切他可不可以为自己的利益打卦。他说,看情况,一定要符合戒律才能做。比如,他可以为在家人的投资打卦做个参考。但他不能拿寺院的钱去投资,赚了钱、再拿来做好事, 也是破戒,他会为此吃不好、 睡不着。我请他为一家公司的油田投资项目打卦, 看看油田有没有油。 我刚报给他公司的名字,未及说出下文,仁波切就开始打卦,持咒观想,气氛颇为庄严,对我而言,又略带点神秘。 我噤若寒蝉地守在一边。 一会仁波切告诉结果,没有石油。 我半信半疑地问:"不会吧?一点都没有?" 他斩钉截铁地说:"一点都没有。" 我颤颤地说:“可是…这只是公司的名字, 我没来得及告诉你油田的地点。” 他眼睛一瞪, 质问道:"公司写字楼下怎么会有石油? 你开什么玩笑? 快点说油田地点吧。" 说毕,神态严肃。 我却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5. 治人和治己
一天早晨, 我的双眼红肿发炎,试了几种眼药水都毫无效果,因为当天有个重要的会面,于是求仁波切医治。他打了个哈欠说:“我的眼睛比你更红呢!”果然,因为时差的原因,仁波切刚到多伦多的头几天几乎彻夜不眠,弄得两眼布满血丝。再求,仁波切看看我,答应了。一答应,马上象换了一个人似的,敛容正坐,让我坐在供案前,他口中念诵经咒, 对着我的眼睛吹气, 念咒吹气, 来回四五次, 他说:"好啦。" 眨眨眼,清凉爽快,果然好了。
仁波切自己有过敏性鼻炎,经常要擤鼻子。 有一次, 我终于按捺不住, 问他"你难道就不能治治你自己的鼻炎?" 他说:"谁说我没有?医生说,神经都要坏死了。如果不治,我早就死了。" 说完,漫不经心地向上吹了吹气。也许是为了打破我们的执着吧,有时候对于我这样的无聊人问的无聊话,仁波切的回答,是真耶,假耶,化成蝴蝶…

6.故土
我和仁波切相处的最后一个下午,是在尼亚加拉大瀑布旁依山傍水的一个高层餐厅里,享用了最后一顿下午餐。透过落地玻璃窗, 可以俯瞰美加两国的瀑布。 海鸥穿云戏水, 绚烂的一道七色彩虹, 从加拿大浓厚的天青色瀑布的这一端跨到美国褐色岩锋的那一端。 仁波切频频拍照,露出象孩童一样的兴奋。 我问他是否愿意留在加拿大, 他回答说, “北美条件很好, 西藏条件艰苦, 但是它是观音菩萨的道场, 加持力很强。 西藏人都学佛,信心很虔诚。这是为什么很多大成就者生生世世都发愿投生在藏地度化的原因。” 他又对身怀六甲的我开玩笑地说:"你要是生了个小活佛, 我一定要来抱走带到西藏养大, 你是养不了活佛的。 活佛必须学习佛法经典, 在北美就只能忙忙碌碌地上学,工作和成家,谈不上度化众生。" 看来加拿大条件再好, 还是不及有着神圣加持力的故土的召唤。 (未完待续)

所有跟帖: 

有缘千里来相聚,一点没错 -figures- 给 figures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10/29/2009 postreply 06:38:45

请您先登陆,再发跟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