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visibles》天涯問題,咫尺思考
文︰家明
影評人,中大藝術系畢業。《明報》電影版作者。
169; MSF
IMG_4707.JPG (29.03 KB)
2009-2-11 16:56
《Invisibles》開宗明義就說:「這是五個遭人遺忘的衝突,內容講述我們置若罔聞的事,以及被逼面對這些事實的人。」
甫開始就突出「看」與「被看」的關係,置若罔聞的「我們」、面對衝突的「受害者」。電影的名字叫「invisibles」,不是說受害者隱形,而是被我們忽視了。我們(觀眾)不知道這些人的存在,更不知道他們身處的水深火熱環境。電影聚焦在五個不同地方:波利維亞、剛果民主共和國、烏干達、中非共和國及哥倫比亞,以五段紀錄短片的形式,由受訪者以第一身講述經歷,把貧窮、戰亂、藥品短缺以至更多氓滅人性的事情細細道來。
這種紀錄片讓人頗感無力,不看不知自己是置若罔聞的其一份子;看了對問題多些了解,又感到個人能力有限。而且,《Invisibles》也清楚說明了,貧困戰亂地區的受害者與安坐在空調影院觀眾兩者之間,並非互不相干,純粹的「看」與「被看」。社會貧富不均,資源分配的嚴重失衡,跟你我完全息息相關。《Invisibles》其中兩節提及藥物開發議題,突出了貧窮及富裕社會的藥物需求問題。第一段《給諾拉的信》,指出了拉丁美洲有1800萬貧民染上「美洲錐蟲病」,據網上資料示這乃中南美洲的特有地區疾病。《給諾拉》的故事說諾拉的女兒染病死了,她在西班牙工作,收到惡耗後孤獨無助,跪在電話亭內哭成淚人。由於這是貧窮地區的疾病,市場價值太低,雖有機會致命,也沒實驗室願意投資研究藥物;然而富裕社會的減肥藥,卻有過千種搶著上市。「死亡」與「肥胖」,不正是「朱門酒肉臭」的諷刺?
《Invisibles》第二段是由雲.溫達斯執導,叫《看不見的罪》。他把剛果民主共和國被叛軍強暴、丈夫被殺害的婦女帶到鏡頭前,由她們親述慘痛經歷。婦女說來從容,絕不呼天搶地,她們的不亢不卑,教人更感憋悶、心酸。溫以雙重曝光的方式,婦女總是先聞其聲,「我今年22歲……」,然後她們的身影漸漸溶入畫面,說罷又漸漸溶出,不除不疾,一個接著一個說起恐怖往事。鏡頭一轉是她們原居的地方,居民也是半透明、疑幻似真的在村落行走,大有物事人非的感慨。
《Invisibles》可說各盡導演之長,五部短片的風格不一。除了《給諾拉的信》的書信模式,《看不見的罪》的冷靜溶鏡,也有半紀錄片半劇情的手法 —— 第四段《碧安卡的夢》,矛頭同樣是為利是圖的製藥公司,影片安排一場志願組織者與藥廠負責人的遊說,也說明問題的利害。也有較平實的紀錄片採訪、訪問,如第三段《晚安,烏瑪》及第五段《頑石的聲音》。在《晚安》中,烏干達的小孩每逢入夜便懼怕,怕被叛軍綁架、捉去當童兵,影片介紹了一個叫「挪亞方舟」的晚間收容所。在《頑石》中,哥倫比亞居民經歷了幾十年內戰,其中恩坎托區(El Encanto)區民離鄉四年,最後終於回到原居地。一位受訪者說:「1948年4月開始戰爭至今,我這輩子只見過戰爭,並因此三度離鄉。」
五個故事的先後也是特別安排的,由第一段喪女悲痛、第二段慘絕人寰的經歷,到後半部漸漸看見了希望。在《晚安,烏瑪》,我們樂見挪亞方舟為兒童提供庇護;到了《頑石的聲音》看見哥倫比亞人回鄉重建家園的堅忍及百折不撓精神。即使同樣關於藥廠漠視貧困疾病的《碧安卡的夢》,到影片最後也以字幕「因輿論壓力,某些藥廠已開發產品」作結,漸見曙光。
當然《Invisibles》不是自給自足一部主流敘事片,讓觀眾看完舒服離場,回家倒頭大睡就忘個一乾二淨,正如影片一句「我們的努力仍不夠」。看完電影後,我們還可以做些甚麼呢?從不同途徑更深入了解事情?鼓勵更多人去看《Invisibles》這部影片?還是不要再消費那些無關痛癢的減肥藥?可能還有更多可能……。《Invisibles》應是開始,不是結終。
無國界醫生電影《看見不看見》︰五群被世界視而不見的弱勢社群
所有跟帖:
•
回复:無國界醫生電影《看見不看見》︰五群被世界視而不見的弱勢社群
-annje-
♀
(86 bytes)
()
02/22/2009 postreply
00:5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