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前の猛烈な円高 再来はあるか
如果当前1美元兑150日元左右的汇率在一年后变为95日元左右的话……
1985年旨在纠正美元高企的"广场协议"，当时日本遭遇的剧烈日元升值若换算成现今水平，就会呈现开篇图表所示的景象。
四十年过去。美国正面临自广场协议以来最严重的美元升值局面。日本会再次遭遇"当年"那种程度的日元暴涨吗？
"失控"般的日元急剧升值
1985年9月22日，纽约达成了一项具有历史意义的外汇协议。美国、日本等当时G5（五国集团）主要国家一致同意纠正美元过高汇率。这就是著名的"广场协议"。
协议达成后，五国立即联手实施市场干预，旨在纠正美元高企的局面。时任大藏省国际金融局局长、参与"广场协议"制定的行天丰雄（94岁）透露，最初预计美元汇率将回调10%至15%（即美元贬值日元升值），但"局面逐渐失控"。
1985年至今日元兑美元的汇率走势
红圈标注的是广场协议后日元升值美元贬值的阶段。日本经济虽多次遭遇日元升值冲击，但从未经历过如此长时间持续的单边剧烈升值。
在广场协议前，日元汇率从1美元兑240日元在一年内急速升值至150日元附近，波动幅度达到约36%。
虽然当时与现在的外汇市场结构和规模存在巨大差异，但若简单计算当前日元汇率遭遇同等幅度波动的情况，1美元兑150日元大致相当于1美元兑95日元左右（日元升值方向）。即右侧蓝色圆圈标注部分（虚线区域）。
短期内剧烈波动导致日本经济一度陷入"日元升值萧条"的困境。
行天丰雄表示："当时美国因赤字问题导致保护主义抬头，国际社会对美元汇率过高过强也高度关注。大家都意识到必须设法解决这个问题，为此需要国际合作"，"最初联合干预取得了显著成效。但随后局势就失控了。最终既未能解决美国赤字问题，反而让各国更深刻地体会到汇率调控的复杂性"
行天丰雄
企业存亡的危机，商业模式的重大转型
"那是关乎公司存亡的危机"——发出这番感慨的是福井县老牌纺织企业"Seiren"（创立于1889年）的CEO川田达男（85岁）。川田在广场协议签订两年后的1987年接过社长重任，当时正值日元持续飙升之际。
川田达男
川田达男表示，"我接任社长时正值前景极不明朗的时期。虽然传统业务日渐萎缩，但公司百年积淀唯有纺织技术与智慧。面对这般困境，可谓'前路一片漆黑'，我们不得不思考'如何才能生存下去'。当时认定若不采取相当大胆的变革就难以存活，于是开始探索如何将积累的技术与智慧嫁接到新兴前沿产业，谋求跻身成长型产业的可能性。"
尼克松冲击、石油危机，以及广场协议。背水一战的川田所致力推动的正是商业模式的转型。当时公司的主营业务是面向服装行业的染色加工，但注意到正在急速扩张的汽车市场后，便启动了汽车座椅业务。这成为了公司新的盈利支柱。
此外，为了在抑制汇率影响的同时快速向制造商供货，公司还积极推进生产基地向海外转移。自1994年进入泰国市场以来，生产基地已拓展至北美和欧洲等地。如今业务遍及9个国家，海外销售额占比高达75%。
业务多元化进程也未曾放缓。目前业务已拓展至健康医疗领域耗材、半导体硅片加工、小型人造卫星等5大领域，产品种类超过100种。
以广场协议为契机推进的商业模式转型，川田先生表示，当时的经验教训至今仍影响着当下的经营管理。
川田表示，"我认为今后极有可能再次出现类似《广场协议》那样环境急剧变化的情况。为了降低汇率影响，我们果断推进了海外生产销售，今后也将继续推进。只要能够提供真正满足市场需求、获得客户认可的产品，即使汇率或环境发生变化，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40年前美国的情景重现
不仅是西伦公司，更是战后日本经济转折点的广场协议。促使主要国家达成历史性协议的，是美国的"贸易逆差"和"美元升值"问题。40年后的今天，当我们审视美国现状时，会发现它正面临着相同的课题。特别是“美元升值”。
被视为反映货币综合实力的"实际有效汇率"(根据国际清算银行BIS数据)显示，以2020年为基准100时，今年1月特朗普政府上任之初该指数为112.43。
这一水平实际上可与40年前广场协议签订前的美元高位相匹敌。尽管近期呈现下降趋势，但仍维持在100以上，美元持续保持强势状态。
针对这种情况，美国国内质疑当前美元高企的声音不在少数。其中经常被引用的典型案例是史蒂芬·米兰的研究论文。
史蒂芬·米兰
本月就任美联储理事的米兰在去年11月发布的《重构全球贸易体系指南》中指出美元走强问题，并强调"为实现改变美元价值的目标，与贸易伙伴国协调配合极具裨益"。
论文中提及的"马尔阿拉戈协议"这一举措，因其令人联想到40年前的广场协议而在政商界引发热议。由于米兰与特朗普总统关系密切，金融市场上广泛流传着"广场协议2.0"动向或将显现的预测。
当向参与过广场协议的行天先生询问对此市场观点的看法时，他回应道：在当今时代，各国很难就纠正美元高汇率问题达成协调行动。
行天丰雄表示，"特朗普总统脑子里装的恐怕只有关税吧。他对美元汇率似乎不太关心。现在的国际环境已不同于广场协议时期。对中国这个美国面临的最大问题而言，让其参与其中难以想象，像广场协议那样的国际协调如今根本不可能。那个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日本综合研究所首席经济学家石川智久指出，即便各国难以协调行动来纠正美元走强，但也不能完全排除特朗普政府强烈要求日本采取措施纠正美元升值的可能性。
石川智久
石川智久表示，“日美之间仍存在5500亿美元投资框架细节未定等隐患。就关税而言，以现行税率来看，即便日本对美贸易顺差额减少，也难以完全消除贸易失衡。这种情况下，根据投资框架走向及日本贸易额变化，汇率问题可能再度成为焦点。2026年正值美国《独立宣言》发布250周年，对美国而言也是彰显国威的重要年份。11月还将举行中期选举。同年12月的G20峰会将在特朗普名下的高尔夫球场举办。2026年下半年政治色彩浓厚的活动接踵而至，汇率恐将成为被针对的目标。”
如何应对汇率波动
另一方面，有观点指出美元正面临"信任动摇"的问题。
看似与各国协调保持距离的特朗普政府。就在不久前，还宣布对部分药品征收100%关税。高举"美国优先"旗帜的关税措施若进一步加剧世界经济的不确定性，作为基础货币的信誉恐将出现"裂痕"。
美联储货币政策若受政治干预则更甚于此。有市场人士指出，黄金价格持续刷新历史高位的背景，正反映出对美元这一基准货币的信任出现动摇。
所幸目前美元仍是当之无愧的基准货币。但若美元信用持续下滑，或市场频繁联想到"美元信用可能恶化"的事态，日本或将再度面临日元升值的冲击。
回望历史，日本经济始终饱受汇率波动困扰。随着成本结构优化、生产基地与供应链全球化推进，企业已增强了对日元升值的抵御能力。
在浮动汇率制度下，被海洋环绕且资源匮乏的日本，能否建立起一个"不受冲击"的经济体系呢？
行天丰雄表示：“广场协议后的日元升值，市场大概也在观望‘这个国家究竟要往哪个方向走’。日本的未来取决于市场对其发展方向的判断。关键在于不畏惧改变，必须认识到变革的必要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