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本海默》,由克里斯托弗·诺兰执导的史诗级新电影,将观众带入J. 罗伯特·奥本海默的思想和道德抉择中,他是新墨西哥州洛斯阿拉莫斯的科学家团队的领导者,建造了世界上第一颗原子弹。虽然这不是一部纪录片,但它准确地再现了重大历史时刻和事件。
诺兰描绘的问题并不是遥远过去的遗物。奥本海默帮助创造的新世界,以及他所担心的核噩梦,至今仍然存在。
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其乌克兰战争中威胁使用核武器。伊朗正尽一切努力发展核武器。中国正在扩大其核武库。像中国这样的敌对政府正在窃取美国的国防技术,包括来自洛斯阿拉莫斯的技术。
奥本海默是苏联间谍和安全风险的指控——电影的一个主要焦点——已经被证明是错误的。2022年12月,拜登政府追溯性地取消了美国原子能委员会1954年撤销奥本海默安全许可的决定,称该过程存在偏见和不公平。解密记录显示,苏联对美国原子弹计划的间谍活动推动了莫斯科的原子弹计划,但奥本海默并不是间谍。
一大片橙色的云在沙漠上升起。
1945年7月16日,新墨西哥州三一试验场第一次原子弹爆炸后几秒钟内形成的蘑菇云。美国能源部/Wikimedia
奥本海默的视角
奥本海默在1942年加入曼哈顿计划,这是一个在纳粹开发原子弹之前建造原子弹的全国性努力。他在洛斯阿拉莫斯带领的科学家们可能是有史以来在一个实验室中聚集的最有才华的一群人,其中包括12位未来的诺贝尔奖得主。
1954年,在麦卡锡时代的高峰期,奥本海默被指控为共产党员甚至是苏联间谍。真相是什么?
我们知道,在1930年代,直到1943年,奥本海默是共产主义同情者。他的兄弟弗兰克和女友让·塔特洛克是美国共产党成员,奥本海默的妻子凯瑟琳曾是该党的成员。
对于他的学生称之为“奥比”的奥本海默来说,马克思主义在智力上很有趣,但也很实际。奥本海默认为,共产主义是对抗欧洲法西斯主义崛起的最好防御,而作为犹太裔,这对他来说是个人的。
然而,到1943年,奥本海默对共产党的支持发生了转变——显然,他意识到了自己制造原子弹任务的巨大意义。那年,奥本海默帮助美国陆军安全官员识别他认为是共产党员的科学家。
洛斯阿拉莫斯,新墨西哥州,被开发为一个秘密小镇,科学家们在那里建造和测试了第一颗原子弹。
俄罗斯的尝试
奥本海默是苏联情报的首要目标,被赋予了代号CHESTER和CHEMIST。他也被苏联情报官员所培养。但被作为目标和被培养进行招募并不等同于被招募为间谍。
正如电影所示,1943年,奥本海默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学术同事哈康·舍瓦利尔告诉他,一名在旧金山工作的英国科学家可以将信息传递给苏联。奥本海默拒绝了这一提议,但由于不明原因,他几个月后才通知当局。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奥本海默至少提供了三个版本的故事,有时涉及他的兄弟弗兰克。很可能罗伯特是在试图保护他的兄弟免受陆军安全部门的追责。
苏联解体后公布的档案现在毫无疑问地表明,奥本海默不是苏联间谍。事实上,苏联情报关于曼哈顿计划的报告显示,在关键时刻,斯大林的间谍主管对他们的特工未能招募到奥本海默感到沮丧。但俄罗斯确实渗透了曼哈顿计划——这是美国历史上最大的安全漏洞。
英国安全机构MI5档案中一页解密的安全报告描述了“奥本海默”中描绘的事件
英国安全机构MI5关于J. 罗伯特·奥本海默的档案摘录,描述了劝说奥本海默和其他科学家与苏联分享原子弹研究信息的努力。卡尔德·沃尔顿
所有克里姆林宫的人
多位参与曼哈顿计划的科学家向苏联提供了关于美国原子弹研究的关键信息。
《奥本海默》重点介绍了克劳斯·富克斯,这位杰出的理论物理学家从纳粹德国逃往英国,并成为英国自然公民。从他开始在英国战时原子弹项目工作起,富克斯就与苏联情报保持“持续联系”,提供了制造原子弹所需的理论计算。
曼哈顿计划的军事指挥官莱斯利·格罗夫斯将军后来指责英国未能识别富克斯为苏联间谍。这是正确的。但英国安全局MI5关于富克斯的解密档案显示,当时该机构没有任何确凿、可靠的富克斯共产主义证据。MI5知道富克斯是反纳粹的,但不知道他是亲苏联的。
一个男人的头像,标签为“K.E.J. 富克斯”
理论物理学家克劳斯·富克斯的洛斯阿拉莫斯工作人员身份证照片,他向苏联提供了关于核武器建造的信息。正如我在新书《间谍:东西方史诗般的情报战》中讨论的那样,洛斯阿拉莫斯的其他间谍包括天才科学家西奥多·“泰德”·霍尔(代号MLAD,“年轻”);朱利叶斯·罗森伯格(代号ANTENNA,后改为LIBERAL);戴维·格林格拉斯(BUMBLEBEE,CALIBER)。其他苏联间谍,如英国科学家艾伦·南·梅,则在曼哈顿计划的其他部分工作。
这些人背叛美国原子弹机密的动机多种多样。他们是共产主义的忠实信徒,认为原子武器太强大,不能由一个国家单独拥有。此外,他们还有一个(误导的)辩护——苏联是美国的战时盟友,所以他们“只是”向盟国政府提供机密。但正如诺兰在电影中正确展示的那样,当舍瓦利尔用同样的论点接触奥本海默时,奥本海默反驳说这仍然是叛国行为。
苏联对曼哈顿计划的间谍活动将改变历史。到二战结束时,斯大林的间谍已经将原子弹的秘密交给了克里姆林宫。这加速了莫斯科的原子弹计划。当苏联在1949年8月引爆第一颗原子武器时,它是洛斯阿拉莫斯制造并由美国投放在长崎的武器的复制品。
即使现在,近80年后,关于苏联核间谍活动的秘密仍在不断揭示。最近才被揭露的一位苏联特工是乔治·科瓦尔(代号DEVAL),他是一名美国工程师,被征召入曼哈顿计划,在俄亥俄州代顿的一家工厂工作,研究钋弹“起爆器”。
科瓦尔于2006年去世,享年93岁。俄罗斯国防部透露,第一颗苏联原子弹的起爆器是根据科瓦尔提供的规格制造的。普京追授科瓦尔为“俄罗斯英雄”,并为他敬香槟酒。
俯瞰数十栋建筑和设施的照片。
今天,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是维护美国核武库的三大联邦实验室之一。
新目标
如果诺兰的电影能激发观众去阅读凯·伯德和马丁·舍温深度研究的奥本海默传记,这本书启发了诺兰拍摄这部电影,或者其他关于曼哈顿计划或冷战的书籍,他们会发现科学和间谍活动的基本问题依然存在。
今天,世界正处于技术革命的边缘,这些革命将在21世纪改变社会,就像核武器在20世纪那样:人工智能、量子计算和生物工程。观看《奥本海默》让我不禁思考,敌对的外国政府是否已经窃取了解锁这些新技术的钥匙,就像苏联窃取原子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