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眼下距离1月6日的国会骚乱事件已经过去10天,但这场史无前例的大骚乱对美国造成的负面影响显然还远远看不到头。
更加危险的是,这种负面影响让一个本应处于“严守中立”地位的强大势力如今也倍感煎熬——当地时间1月14日,五角大楼表示,制造这起极端事件的极保守派和白人至上主义组织正在愈发积极的招募美军军人,而部分军人似乎也正在愈发积极的回应这种号召。
所谓极保守派分子,在西方的政治语境中专指那些位于政治光谱最右端的群体,其特点为渴望建立极权国家体制,崇尚暴力,极端排外,宣扬“国家为强者存在”;而白人至上主义则是美国特有的一种极端种族主义,理念是“白人至上、余皆劣种”。
由于这两者的理念与纳粹主义和民粹主义大量重叠,因此在当下的美国社会,这四类极端思想往往会集中出现在底层白人男性群体(即所谓“红脖子”)身上。然后这类人群再给自己加上一个“爱国”的标签,特朗普最坚定的支持者群体就此“闪亮登场”。
眼下美国军方的麻烦就在于:有无数证据表明有诸多退役甚至是现役军人也跟随这些极端群体参与了1月6日攻占国会山的骚乱。
比如那位被国会警察枪杀的女性抗议者阿什莉·巴比特就是一位拥有14年服役资历的退役空军老兵,而美国媒体在国会骚乱后也赫然发现,一名来自美军布拉格堡基地的陆军上尉艾米丽·雷尼亲自带领上百名抗议者参与了当天的骚乱,而这件事最令人担忧的地方在于——这位陆军上尉是一位隶属美军特种战司令部的资深心理战军官。
毫无疑问,这种糟糕的趋势足以让一直以“绝不干涉国内事务”而“自傲”的美国军方如坐针毡。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五角大楼高级官员对记者表示,在过去这一年里,参与极保守派活动的美军数量正在逐渐增加,而极保守派组织也相当欢迎这些美军士兵的加入:“我们知道有些团体积极地试图招募军事人员参与他们的活动,或鼓励他们的成员加入美军,以获取技能和体验我们的军事力量。”
但美军也同时向美国社会和拜登团队保证,他们将在近期对全军发起一项关于极端主义支持率的大调查,并在随后根据调查结果制定出一份有效的防范策略:“军中出现白人至上和极端主义不是新问题,但在国会遭到攻击后,这个问题必须立即解决。”
这一通“组合拳”下去,美军真的就能将这些极端分子与美军士兵彻底隔绝开来吗?
这其实就是整件事最令人尴尬的地方:纸醉金迷上百年的美国如今也只有这些“红脖子”才愿意走进军队去吃苦,而那些最反感保守派分子和白人至上主义者的民主党支持者恰恰也是最反感美军的存在。
其实想想也是,除了这些最底层的白人男性,如今又会有多少生活在美国这片土地上的人愿意为这个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呢?换句话说,除非拜登有本事忽悠那些在半个世纪前就喊出“Make love, not war”的和平主义者们走进军营,或者直接放弃美国的全球霸权,否则民主党人就必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与这些与自己对着干的保守派“爱国者”们合作从而确保自己拥有足够的兵源。
美国政府、美军与极端保守派组织之间的这种尴尬而又暧昧的三角关系,恰恰就是如今美国“帝国迷茫”的最佳写照。
也正因为摸准了这点,就在五角大楼做出以上口头政治承诺的同时,美军却早以近乎明目张胆的嚣张开始了保护“自己人”的实际行动:
在国会骚乱之后,科罗拉多州众议员杰森·克劳向陆军部长瑞安· 麦卡锡提出,要动用美国国家安全局刑事调查部(CID)对部署到华盛顿特区的数千名国民警卫队士兵进行筛选,“以确保部署的国民警卫队成员不会同情国内恐怖分子并协助破坏就职典礼”。
而麦卡锡在说了一通“同意采取‘额外措施’防止意外发生、美军将加强与特勤局的合作”之类的客套话后,就非常干脆的拒绝了这一来自国会的直接施压。
面对如此“真诚道歉、下次还敢”的美军,民主党能够在接下来的这四年里完成“在不动到美军奶酪的前提下解决特朗普这帮极端保守派势力”的艰巨任务吗?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连民主党自己都没底,因为军队历来都是保守派的大本营。但我们可以绝对确定的一点就是:自打美军以这样一种身份进入国内政治斗争旋涡中心的那一刻起,美国这个国家的根基就真的出现裂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