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 是前几年我妈病重, 要做胸外科手术。她专科医生推荐了两个, 我查了一下, 两人credentials 看起来都很不错。先 interview第一个,是离家半小时一大医院的 chief, 中年白男,严肃得体, 我的问题他都简练精确的回答了。我挺满意的,加之离家不太远,陪床和随诊都方便,就定了日期。但为了保全,又去了第二家 interview. 这是一家开车要两小时的大型医学院附属医院, 这个胸外科医生兼做教职和科研。一见面, 是个瘦瘦的中年白女,和她一讨论, 就觉得她比前一个公事公办的医生明显多一种热忱和好奇。她不光回答我问题, 兴头上来, 把我和我妈请到她办公室 (不是诊室), 给我们看她为这个新型手术作的 presentation, 还把架上大医书都搬出来解释。她又想起来她有个类似病人是在 FDA 干的 老中女,给我妈牵线让我妈和她直接用中文聊 (我妈英文不好). 前前后后在她办公室快两小时了。我当时就决定换人, 找她做手术, 虽然路远好多不方便。手术挺成功的。术后回访,她主动提到,我妈这个病,化疗效果不大(化疗是 standard of care),不如直接上一种新药。我其实也发现了, 是准备和妈妈的主治医生讨论的(因为她是外科医生, 这病不是她的 specialty), 没想到她也知道,一谈即和。我说这不是常规疗法, 不知主治医生肯不肯。这女医生马上说, 我给他打电话。她当场给我妈主治医生打电话,那边也同意了。虽然我妈最后还是走了,我对这个女医生印象太深了,终身生感激她对我妈的看护, 也敬仰她对专业的热忱, 对新事物的好奇和追求。 我相信,她对职业的满意度, 是高于前一个医生的。 虽然前一个医生也是很出色的。
第二个例子, 是我一个好友的老公。他前几年得了一种极罕见凶险的癌症。辗转几处有名诊所,各种痛苦治疗不表了。最后到 MD Anderson, 找一个治此病全美最有名的医生。此医生当然兼做科研,主持N个临床,到处演讲。他对我朋友老公的病很感兴趣,大概太罕见非常 challenging。当时他听说对这个病有一种最新实验性治疗法,刚做一期临床, 但还查不到结果。我一听, 马上去查, 大概是运气或者我能 access 的数据更多, 居然查到了最新结果, 很 promising. 马上告诉我朋友, 他们马上 转我E-mail给医生。 医生非常高兴,仗着他名气大,各种途径不表了, 立马给我朋友老公上了这个药。三年后, 他老哥生龙活虎,又回到了革命第一线。这医生也特高兴,还专门把这个病例拿去做 presentation.
总之, 我觉得, 人天生有对新事物的原动追求。做科研, 在钱之外, 给人带来另种满足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