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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大部分时间都没睡。凌晨两点时，来了一个电话，像是伦敦乡下的口音，一问，原来是打错了号。妈的。我钻回被窝，侧身瞪眼而卧。 房间里悬浮着黑暗，残缺的睡意不能把黑暗填满，路灯的光躲过窗帘边缘射进屋里，幽幽地印在墙上，偶尔闪进几片树叶摇晃的影子，斑斑驳驳的像一串昏黄的叹息。 我微微叹了口气，重新又数起sheep, sleep，数到整数时有了改进，加进了leaves…… 迷糊中一时想到我的那些可怜的书，不禁悲从中来，也不知啥时候才能轮到有空读你们啊。最近单位搬家，离家不太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上班不用再坐公交车转地铁了。可是，方便是方便了，我这几年地铁上的读书时光却也就此结束了。 大致算来，好像这一个多月只看了两本书，却是同样的书名，都叫《阿莱夫》。一本是博尔赫斯的短篇小说集，一本是巴西著名作家保罗•柯艾略的自传性作品。我猜，柯艾略取了与博尔赫斯的书同样的书名，大概是对博尔赫斯的敬献吧，我说不好他有没有隐含着PK的意思，也说不好他是否还有一丝借着前辈的光晕沾一点遗世的余晖的意味。记得村上春树也擅长此道，而且乐此不疲，他写《没有女人的男人们》向海明威的《没有女人的男人们》敬礼，他写《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向卡佛的《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致敬。然而，这样却露出了痕迹，文学传承的脉络，此时显得异常清晰。 微信里扑噜了一声， 一看闹钟，凌晨三点半。 微信里只响了一声，没再有动静。我没去理会，仰躺着看着映在天花板上从手机传来的一闪一闪的绿光，那绿光似乎带着不明的远方未知的神秘，也许类似阿莱夫的神秘。 据博尔赫斯说，他是在朋友的地下室里亲眼看到阿莱夫的。阿莱夫直径大约为两三厘米，是个亮亮的小球，宇宙空间都包含其中，万物的体积却没有按比例缩小。每一件事物都是无穷的事物，他可以从宇宙的任何角度都清楚地看到。 我不太清楚博尔赫斯讲的是什么、看到的是什么，这似乎超出了我贫乏的想象力和理解力。我隐隐地有点觉得，博尔赫斯在编织文学迷宫的同时，似乎也编织迷信， 他说的这个阿莱夫我好像似曾相识，它极像童话里水晶球，只不过换个名字而已。呵呵。 柯艾略从博尔赫斯那儿得到灵感，把阿莱夫的神奇发扬光大，而且做得更加细致，他把阿莱夫分为大阿莱夫和小阿莱夫。至于大小阿莱夫的具体分工，我实在记不清楚了， 只隐约记得它们好像对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一见钟情有特别的奇效，如果两人同时看到阿莱夫，无论它是大的，还是小的，男人和女人就如同同时吸了毒一样，共同陷进了梦里，进而，再发生点性关系啥的也是顺便而自然的事了。我觉得柯艾略的这种扩展实际上是缩小了博尔赫斯所指的范围， 从宇宙视角一下进入了世俗视角，含义变得狭窄，阿莱夫带给人的神秘想象空间也瞬间蒸发。仔细想来，不是我故意挑柯艾略的毛病，他的这篇小说自始至终以男女主人公有没有发生性关系为悬念，既然你一个劲儿把读者往那方面引，也别怪读者一个劲儿往那边想。其实，这是不太懂情节比重的问题，如同拍照片不太知道主体的比重。从人的本性来说，性爱的光芒会掩盖一切，如果在这过程中你再说别的，即使文笔再好也会显得啰嗦，只能让人越看越着急。 想着想着，我好像来了精神，凌晨五点时，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我饿醒了。 起床时，LD说我打了一夜的呼噜。 真的假的？我很纳闷，一晚上净数数和瞎琢磨了，咋会打呼噜呢？我迷糊了。洗手间里我打量一下镜中的自己，眼睛里闪烁着半梦半醒的光芒，灰突突的脸上折射着难以断定的神情。难道我不需要药物就会产生幻觉？或者不是真的失眠，而是在梦里失眠。我真不能确定了。 上班时我好像清醒了一些，我以50公里的时速飞驰在坑坑洼洼的local路上。车窗外呼呼的风声和车子嘁哩喀喳的颠簸声让我慢慢high了起来。在一个转弯的斜坡处，我驾驶着的十五年新的雪佛莱，惊起了二十五只加拿大鹅。它们扑扇的翅膀搅乱了消逝中的春天的晨雾。真是很久没摸相机了，这瞬间应该不错，如果我能游离于车外，此时此景，一定会拍到一张不错的片子，说不定还是个大片呢。 所谓“手中无相机，心中有相机”的说法，好像更像是安慰自己的虚幻。 当走进办公室时，碰到隔壁的同事，像往常一样我打了声招呼。他颇有兴致地说我今天气色不错，我狐疑地点头，呵呵。望着他发黑的眼圈，我也礼貌性地夸他神采奕奕目光炯炯有神。 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能稍微理解博尔赫斯和柯艾略一点了，他们游走于现实和虚幻之间， 模糊着现实和虚幻的界限，这种边缘的地带让他们痴迷，也许是因为未知，也许是因为能忽悠人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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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这也许是“阿莱夫”最初的原型吧，它只能折射出玻璃门外狭窄的一小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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