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的事了,那时候,校园里的中国人还很少,也木有文学城。
当时刚来美国不久,幸运的交了一位很不错的的老美朋友,同一实验室的,算是师兄吧。他用自己的车教会了我开车并拿到了驾照。于是呢,很快呢,我就花600大洋买了一辆N手日本车,好像是Isuzu I Mark 神马的。虽然也很破,但还是比朋友那又大又笨的美国老爷车看着强一些。周末常和同学们一起出去玩,基本上都是我开车。
车子开始几个星期一直表现挺乖的,可是有一天我一个人出去的时候,就突然毫无预警的死在路中间了。然后自己车里车外,车前车后的折腾了大半天也没有搞出任何名堂来。正对着发动机郁闷发呆的时候,听见“哇呜—”的一声,就看见一辆警车停在了我车的后面,刚开的警灯。接着,一位五大三粗,虎背熊腰,黑超遮面的黎叔就一摇三晃的向我走过来了:
“What’s wrong(怎么了)?” “I don know, it just died (偶也不知道,就是s了)。”
黎叔也在车里车外,车前车后看了一圈,大概也没看出神马名堂来, 就说:
“You can’t stop here, we need to get it out of the road (你不能停在这儿,我们的把它弄到路边去)。“Yes Sir, but how (是的,可是怎么弄呢)?”
黎叔一脸的迷茫,显然还没看出咱是个才上路几个星期的新手,几分钟后才给出了一连串指令:
“Get in, put on neutron, you drive and I’ll push (进到车里,挂上空档,你开,我推)。”
黎叔劲儿真大,把我连人带车车推到路边了,大气都没喘一口。这黎叔可不愧是人民的好警察,车都推到路边了,也没就此抛弃咱:
“What you wanna do now, a tow truck (现在怎么办,要拖车吗)?”“Enm…, no,my friend knows car. I’ll let him take a look first (嗯,不了,我朋友懂车,我的让他先瞅瞅)。”
“Where is your friend now (你朋友现在在哪呢)?”“He is in the lab and I’ll get back to the lab now(他在实验室里,我现在就回实验室去)。”
“How are you going to get back(你要怎么回去啊)?” “Walk(走吧)!”
黎叔又是一脸迷茫的表情,显然他并不知道在咱中国,至少那时是“交通基本靠走的,通讯基本靠吼的”,半天了才说:“That’s crazy,man. It’s over 5 miles. …… I’ll give you a ride over (疯了,有5英里多路呢。我带你过去吧)。”
天呐,这绝对是我有生以来遇到过最真心为人民服务的好黎叔了,感动的我差一丢丢就热泪盈眶了啊我,赶紧的连着说了三遍“三克油为你妈吃。”貌似黎叔也被我的感动所感动了,说了一连串的“鞋子,鞋子,鞋子。。。”(艾玛,后来咱才知道人家说的不是shoe(鞋子),而是sure,貌似应该翻译成“必须哒”。)
那黎叔一边说着“鞋子”,一边就拉开了警车的后门,咱也没客气,一撅屁股就进去了。可是刚坐下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就,那个座位连同靠背就一整块硬塑料,黑漆漆,光溜溜的,坐上面就一个感觉--冰冷铁硬。再一抬头,艾玛,一堵钢筋篱笆墙,硬生生的横在面前,那钢筋有指头那么粗。这一屁股撅的,还真是“进去了”,人生第一次对“Behind the bars(蹲号子)”有了深切的体会,一种“偶是罪犯”的感觉油然而生呐。
还没有从那种心不由己的罪恶感中缓过神来呢,“磁溜”一下,整个人就滑到座位的一头去了,原来黎叔拐了个小湾。那黎叔头也不回就扔了一句:“Use the seat belt(系上安全带)。”四下摸索了半天才发现那安全带是从塑料座位里面拉出来又插到塑料座位里面去的,难怪我一开始都没注意到还有安全带。
貌似那黎叔对咱校园是很熟悉的,只问了那个系那栋楼就一溜烟的开到咱楼下了。下车后咱又十分慷慨的给了黎叔几个“三克油”,黎叔也是“鞋子,鞋子”的就拜拜了。一个深呼吸,再四下看看,终于没有罪犯的那种感觉了,天真蓝,空气真新鲜, 差点都忘了车子s在路上的事了。
回头修车的事算是另一部“血泪史”了,我就不在这里八了,免的影响大家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