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镜头就是几块玻璃片,好像不难设计。但其实很难。
玻璃的折射率是波长的复杂函数,要至少含6项高次的多项式来描写,常用玻璃有几十种不同的。描写一片镜片除了玻璃折射率还需要两个镜面的曲率,镜片厚度和位置,总共约10个变量。一只镜头如果有10片镜片,就是约100个变量。一个含100个变量包括高次变量的方程式是没有解析解的,连近似解都很难找。所以镜头设计很难。
从前设计镜头是少数几个大师的事。大师凭知识和经验化九牛二虎之力,能找出一个还算可以的近似解。但从几率上看,是最佳解的可能几乎是零。而一般人根本找不出解。现在有计算机帮忙,设计镜头的门槛变得很低了。如果只有几片镜片,计算机化1,2天能找出最佳解,所以千百万有科技背景的人,稍培训一下都能设计简单镜头。但如果有十几片镜片,计算机也不能轻易找出解,镜头设计还是很难。让计算机长期运算,可能会找出几个很差的解。那时就要设计者先给计算机一个求解的方向,大大缩小运算范围,然后让计算机化几天时间运算千百万次,会找出些看上去比较合理的解。如果设计者凭经验觉得这些解不够好,就给计算机换一个方向再来。设计者的水平体现在给计算机指方向和评估计算机给出的结果。这样找到的解仍然未必是最佳解,但可能离最佳解差别不大了。方向指错的话,计算机往往运算1个月几亿次都没好结果。只有复杂的镜头才能考验设计者的水平。俺最近设计的那只拍水下布景的电影镜头有约40片镜片。
评估及镜头设计好坏常常是看镜片的型状是否好看,有点像下围棋要看棋形。背后的依据还是科学,但面上变美学了。所以,多数镜头设计书都说镜头设计是部分科学,部分艺术。
镜头爱好者往往有个误解,以为从前的名牌镜头设计的很好。其实把任何老的名牌镜头的设计输入到计算机里,计算机只需几分钟甚至几秒钟就可以找出好得多的设计。不单是镜头,历史上其他很多东西,放在当时很精彩很伟大,但不等于比现在的东西更好。把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混为一谈是常见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