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决心背井离乡漂洋过海的每个同胞,都有自己充分或者冲动的理由。俺出国,跟俺拼命死记硬背,一次又一次的赶考,要进城上大学的原因,可以说,完全是一码事。
上大学,俺压根木有啥报效祖国造福人类的念头,俺就是想脱了草鞋穿皮鞋。俺出国,失恋只是借口罢了。被迷恋追求的城里小家碧玉无情抛弃后,融化在俺血液里的那要出人头地争口气的好强,奏被激起来了。被一些混蛋文人瞎掰误导,木见过天堂的俺,潜意识里,外国奏跟那天堂是一样样的。
投胎木投好不是俺自己个能掌控的,可是,先天不足了俺还奏不信后天不能补!帝王将相宁有种乎?俺奏不信那个邪!俺信的是,英雄莫问出处,成者王侯败者贼。虽然俺现在还真不知道,俺费老劲出的这国,究竟让俺成了王侯还是成了贼。
俺既没木亲戚也木有钱,凭自己搞啥留学那是门也木有。咋出国呢?抬头望着星空,想起了光屁股那会就听过的牛郎织女的故事。啥都缺俺不缺小聪明,走捷径!自己给自己搭个婚姻的鹊桥。于是乎,俺奏整天跟网吧里泡着,在各种征婚网站的逛荡,解闷杀时间的同时,忽悠那些人傻饥渴孤寂的华侨。
老天总是眷顾勤劳的有心人啊。日夜在网吧值班的俺,终于碰到了俺老婆。虽然俺是靠死记硬背能吃苦进的大学,又是木啥文采的理科出身,可那忽悠个初中生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来真是木啥技术含量。先是整几首志摩,再来个舒婷的两棵树,时不时的蹦几个英文单词,再妹啊哥的叫着,整个穷摇的摇摇,她撒娇,俺就抱抱搂搂的吃吃豆腐,她发脾气,俺就贱骨头哄鬼的罚自己跪搓板那似的温个油。
俺老婆是个苦孩子,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劳动人民,一辈子都在为养家糊口忙乎,日子艰难,根本不懂,也没那闲情搞那些个亲亲我我的小资。俺老婆在国内国外一直都是跟劳动人民打成一片的做工。可嫩要知道,越是木有她就越稀罕,都说,再强的女子心里也是渴望爱的。就这,爱做琼瑶梦的她,就迷上俺咧。
俺们的情欲在网上火速升温,打情骂俏一阵奏互换了照片。她一看,靠在大学湖边柳树上装着看书的俺,玉树临风,那是迷的不行。俺看了她坐在小轿车里向外挥手的照片,说实话,俺当时对那车比对她兴趣更大。
她是个急性子,加上生活枯燥木啥朋友更木见过啥帅哥,说着聊着的,噌的一下就飞来了。到机场接她的俺,一看到她,就想打退堂鼓了。
这也差太多了!个头才到俺胳肢窝下面,稀稀拉拉的头发还染了几种颜色,五官模样模糊不清,最抢眼的是她那皮肤,退后几十年,真让人误会是朝鲜战场战胜了凝固汽油弹回来的英雄呢。
俺那会是个北漂,租人家一个地下室,木地方去啊。就领她去一个小店喝粥。门外老天爷在哭,俺的心是一直不停的下雨。俺埋头喝粥不想看她,心里就跟那被特务跟踪的地下工作者似的,绞尽脑汁想着咋甩尾巴。
俺是找老婆,不是找女英雄。
俺老婆是个从小在江湖上飘的苦孩子,洞察人心那是厉害极了。她藤缠树的一下就靠在俺身上,说,如果俺要变心,她就不打算活着回去了。
俺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啊,从小到大,饭都吃不饱,连个小鸡都木机会杀,害人命的事,俺不敢啊。思前想后,管它个屁啊,她长的好歹谁知道,大家知道的是俺去了西方自由世界过好日子,这就够咧。虚荣心膨胀后的俺,思想上的弦子一松,在她领着回她老家的时候,自动犯了成龙大哥的错误,面对腐蚀,奏半推半就了。
闪电扯证办了公正后奏申请,很快,批文就下来了,要出国,走结婚的路子,那奏是速递,西方是个讲人道的地方,王母娘娘已经被判了无期了。
出国后,各种机缘巧合的,俺交下了铁哥们老黄和老何,他俩是搬运老婆出来的搬运工。虽然俺是被搬出来的,那也沾了个搬字的光。搬搬相见,分外可亲。
说起跟老何老黄的认识,还是从先认识他们的老婆开始的。
记得俺一下飞机,第二天就被老婆押着送到她早就给俺注册的ESL班上。她说,在国外,就是要把政府提供的所有免费的好处都享受了才不亏。
ESL是下午班,有一天,下了课俺在那里等公车,除了包着头巾不见脸的的阿拉伯女人,卷着舌头的俄国大叔大婶,还有俩个中国女孩。
听她俩的口音,一个像是东北人,一个像是南方那边的。见俺望着她们,那个东北大妹就主动问我:“ are you Chinese?” 俺激动的直点头。这就聊了起来。
俺们都是一个藤上的瓜,都是被搬运过来的。东北大妹30出头了,来自辽宁一个小城市,英文名字叫Rose,那个南方口音是个川妹子,28岁了,木有英文名,让俺称呼她小陈。
读着读着英文,大家熟悉了。在国内Rose 学的是财务,小陈学的是文秘。俩大专生对通过了四级考试的俺的英文很羡慕:“哎呀,码哥,你的英文不用跟这浪费时间了,可以直接找工作了。”
有时候,老师有事,课改在晚上,她们的老公来接她们,顺便还给俺捎个脚。俺就跟她们的老公认识了。再后来,成了朋友的俺们,经常在老黄那小屋里一起喝酒打牌。
Rose的老公是老黄,学水处理的他,在一个环保公司的实验室搞技术。小陈的老公是老何,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物理硕士的他,开始跟着华人装修队当民工,后来干脆去考了个疏通管道的牌,注册了个公司自雇,老板打工的一身兼。老何在国内学的专业据说是整那导弹上的瞄准器的,乐观的plumber老何说,那活,累点脏点,市场好,钱不少挣,跟瞄准也沾了点边,瞄准了管子才通的快么。他见人就发的名片上就醒目的印着:瞄的准通的快。
实话实说吧,老黄老何俩,人是好人,奏是吃了其貌不扬的亏。说他们那长相,影响不影响市容木人管,实在是有点对不起观众。尤其在这崇尚姚明以貌取人的虚浮年代,他俩奏吃亏了。
老黄是又矮又胖又黑,老何是又黑又瘦又矮。为了证明自己是个残人不残的华侨,俩人回国搬来了比自己小了快七八岁,长的很有几分姿色的老婆。
都是回国搬运,最后结局可是大不一样啊!
那个老黄,规划如意算盘是老婆上学工作,整个double income的幸福生活。花钱让Rose考托福在社区学院读会计,结果呢,读着读着书,就跟个洋鬼子好上了。
她出了墙还倒打一耙,说老黄冷暴力虐待,回家木有正常的交流沟通,要求离婚不说,还把老黄的积蓄顺走了一多半。
老黄是真伤啊!俺们那会都担心他不行了,只好陪着他喝酒解愁。他哭啊,骂啊,就这么着,人没倒下,沧桑成了忧国忧民的诗人不说,只见他,那是两鬓飘雪,满面车道沟、皱纹纵横交错的。老黄发誓,一定的要争口气,找个更好的给那个贱人看看。嗳,狠话是那么说,实际上,男人的心,比棉花糖还软。那个Rose现在有啥事找他,他还去帮忙,完了还在Rose那吃饭喝酒的。问他为啥?他说,算了,买卖不成交情在,一个地方出来的,看乡亲份上吧。
男人啊,你的名字叫厚道!
老何是个实际的人,目标奏是那老婆孩子热炕头。小陈一出来,老何日夜埋头拉犁播种,他老婆ESL都没学完,那肚子大腹便便跟贪官似的了。后来,那老何几乎没让小陈的肚子闲着,出来5年生了三个。
俺们一块喝酒,老何就给老黄传经送宝:“兄弟,要再搬就别玩虚的,抓紧把孩子弄几个出来是王道。在国外,女人心野了,只有娃才能拴住女人,让她死心塌地。要整的她累的忙没得工夫胡思乱想。“
”你拉倒吧你!那个老章老婆你没见?娃几个了,还不是整天胡思乱想不安分,跟网上忽悠整网恋,拼凑些个精神分裂的穷摇吓人?”老黄不服气。
“她那是闲的!寂寞难耐也就是跟网上过过干瘾,没得翅膀的家雀,难飞!那傻女人浪费时间陪变态佬玩,她那样的,老章倒贴白送怕也毛得人愿意要,老黄你不是也整天在网上值班吗?你问你自己,你会要这样的么?”
”你吓我咒我啊?”老黄急了。
“你慌个么事嘛?我就是打个比方撒。”老何急忙解释:“娶妻娶贤啊,老黄!你看我屋里头的,几贤惠!回去相亲,两打有多的候选人,比她年轻漂亮的有,比她能说会道风骚的不少,格老子就是看上小陈,就看中她就是一个实实在在好人家的女孩。你去过我家了,那屋里屋外收拾的是一尘不染,三个娃儿带的乖巧的狠。好天她带娃儿出去走走,回来看看电视读读书,娃儿午休她就忙里忙外。我说请个菲佣帮忙,她说她自己就是菲佣。说实话,我再累,回到家里,听到老婆一声老公,听到娃儿们喊爸爸,看到老婆烧的那桌菜,告诉你老黄,我真是幸福的流泪。”
老何干的活粗,可他心不粗,老黄这东北爷们心里不得不承认:湖北佬真不愧是他奶奶的九头鸟!自己只有一对眼睛,老何个龟儿子他有九对眼,那当然是不可能看走眼的。
哥们都试图唤醒不喝酒时做春梦,喝了酒就乱作梦的老黄。提醒他,想有人喊爹真是要抓紧啦,再老,那蝌蚪的质量也不中了。老何说,今年就回家再搬一个,别老看长相,那玩意是虚的,人好最重要。野心不能大呢岁数也别太大,老话说了,年轻的女人就像肥沃的土地,易种好收。
老黄说,对,女人是不能光看长相,还要看气质,品味,修养,家庭,这事不能将就。。
俺佩服老黄的坚持。背着老婆说句心里话,要是真有后悔药卖,多贵俺也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