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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我was一个兵 2008-05-03 04:49:15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17321 bytes)
中国驻战区青年外交官讲述:以身涉险救人质

2008年05月03日 中国青年报

   2004年7月9日,一面崭新的五星红旗见证了中国驻伊拉克使馆正式复馆。前排中间为复馆小组组长孙必干,前排右一为蒋旭,后排是中国政府首次向国外派遣的外交护卫人员。蒋旭提供

  他们是活跃在外交舞台上的一群热血青年,他们是辗转在境外硝烟中的一支青春劲旅。他们的足迹,曾经镌刻在刚果(布)、刚果(金)、伊拉克、阿富汗的广袤大地上。为了祖国的利益和尊严,也为了世界的和平与安宁,他们曾孤军深入援救医疗队、临危受命解救中国人质、甘心做阿富汗复馆工作的“人梯”……

  对他们个人来说,在战区的时光无疑是人生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对祖国来说,他们的工作是中国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国,在越来越多的国际事务中发挥作用的见证;对于那些正陷于战火中的人民来说,他们展示的,是中国人民的浓浓友情。

  在“五四”青年节到来之际,本报编辑部特地编发这组报道,并向年轻的外交官们致敬。

杨涛:驻阿富汗使馆复馆的人梯

  1994年,外交学院毕业的杨涛进入外交部工作。同年,中国驻阿富汗大使馆因当地不断升级的战争而暂时撤馆。

  2001年12月,杨涛忽然接到一个紧急电话:“参加张敏领导的6人复馆小组,尽快赶到阿富汗。”从2001年12月到次年2月初,为了在“百废待兴”的状态下迅速复馆,杨涛度过了他一生中最累的58天。

  是中国人给我们带来了鱼

  “出发前,我们只知道要面对的是一个被战争摧残得面目全非的国家。1994年撤馆后,信息隔绝,我们不知道馆舍还能不能使用,当地有没有人帮我们。”由于中国驻阿富汗使馆距总统府仅一墙之隔,因此在战火中经常处于风口浪尖。“听撤馆前的同事说,他们曾亲眼看见一枚导弹往使馆主楼飞,所幸没有爆炸。”

  这些情况让小组出发前就作了最坏打算。为了确保能在阿富汗正常生活,光羽绒服、复馆物资、安保物品就带了40个纸箱。“但是,直到飞机从伊斯兰堡起飞时,我们都还不知道自己要在哪里过夜,所以还带上了睡袋。”

  尽管事先有思想准备,但当小组于2001年12月19日抵达阿富汗首都喀布尔时,馆舍的惨状仍然让杨涛傻了眼。“楼外全是弹眼,窗户上挂着黑色的棉被,楼顶还有一个巨大的弹坑。屋里除了1994年留下的沙袋外,东西都被抢走了。”此情此景让每一个人心酸,大家立刻投入到复馆工作中。第二天,使馆上空就在8年后第一次飘起由中国外交官亲手升起的五星红旗。

  “我们在阿富汗的第一夜,是在使馆旁的一家宾馆度过的。”杨涛说。由于年久失修,这家曾经的五星级宾馆在天寒地冻的12月却没有暖气供应,还经常停水停电。但在复馆期间,阿富汗人对中国的深厚友谊却一次次感动着杨涛,让温暖始终与他相伴。

  “我们下飞机时,阿富汗还是个没有走出战乱的国家。《波恩协议》尚未执行,北方联盟、美军和塔利班残余等各种势力都云集喀布尔,路上随处可见装甲车、重兵器和背着火箭筒的人,晚上更是枪声不断。”杨涛告诉记者,在当时的危险局势下,是身后的“祖国”保证了复馆的顺利进行。

  为了联络地方官员,小组经常要出门访问,但安全问题却从没给他们带来困扰。“在阿富汗,无论哪派武装都对中国人充满感情。”杨涛说,因为当地流传着一个美丽的传说。很久以前,阿富汗是没有鱼的,是修水坝的中国人把鱼带到了这里,从此阿富汗才有了鱼。他回忆道,每当小组出门时,街上的阿富汗人看到中国国旗总会亲热地凑过来,把这个故事讲给他们听。“西方国家的大使出门,一般会带上两卡车卫兵。”他骄傲地说,“我们却不用任何特殊措施,因为‘中国’的效力胜过防弹衣。”

  “尽管双方8年没打交道,但阿富汗新政府的官员说起中国,没有不竖大拇指的。他们听说我是为中国复馆而来,都反复告诉我只有中国在阿富汗没有利益,只有中国人没欺负过阿富汗人。”有了当地官员的积极配合,小组不仅顺利见证了阿富汗临时政府成立这一历史性时刻,他们为复馆所做的努力也终于在次年2月“开花结果”。

  来接我们的只有地雷、狙击手和一辆车

  尽管有“人和”作保证,但既不占“天时”也不占“地利”的客观境况依然让复馆任务阻力重重。因为,复馆不仅意味着馆舍的修复,更重要的是要与阿新政府建立联系。但旷日持久的战争已经打坏了电网,一切现代通讯手段都陷入瘫痪;频繁的政权更迭,又让小组与新政府之间连个牵线人都没有。

  面对横在眼前的不利因素,杨涛和同事们为了当好这架“人梯”,决定以最原始的方式接触。

  “过去,我只能从新闻、报纸和电话中看到一个战乱的国家。但到了阿富汗才明白,战争对基础设施、国家机器的破坏能达到怎样的程度。”杨涛告诉记者,当时喀布尔与外界联系的渠道,只有一个70公里外的美国军用机场。当小组乘坐联合国的16座小飞机降落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只有遍布狭窄道路两旁的地雷、美国的狙击手和一辆新政府派来的车。

  “当时阿新政府刚刚成立,人心惶惶。车子把我们从机场送到使馆后,就再没出现过。”他说。为了尽快与新政府恢复接触,第二天上午,小组干脆自己找了一辆车,绕过满街的线、旗子,冒着遭遇地雷的危险,去了阿富汗外交部。

  “但是,因为没有电话系统,你在去之前根本不知道要找的人在不在。”杨涛说,找不到人是家常便饭,又没有电话、手机,怎么办?“为了不漏过任何联络的机会,没说的,坐在那儿等!有时一等就是一天,第二天接着去。”

  就是这样的锲而不舍铸就了一系列辉煌“战果”:在复馆小组的推动下,卡尔扎伊在政权成立后不到两个月,就对中国进行了访问。2002年2月,中国驻阿富汗大使馆也顺利恢复了运作。就在新一批使馆人员前来阿富汗交接工作一周后,杨涛却与同事们一道,悄然离开了阿富汗。

  回首这段“人梯”岁月,已经是外交部国际司安理会事务处处长的杨涛满怀深情。它也许并不惊心动魄,但琐细与坚韧同样值得珍藏,因为它们才是人生的底色。

蒋旭:为了人质的命运

  2005年1月20日晚上10时,刚完成中国驻伊拉克使馆复馆任务回国才4个月的蒋旭接到外交部电话:“你的护照还有效吗?”

  蒋旭立刻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参加由时任亚非司司长翟隽为首的3人工作小组,赶赴伊拉克解救人质。蒋旭当即赶到外交部查航线,“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伊拉克!”

  “用我们换也要把人质换回来”

  2005年1月18日晚,有报道称8名中国公民在伊拉克被劫持。

  人质事件发生后,外交部、中国驻伊使馆立即与伊拉克临时政府及当地上层宗教人士广泛接触,并联系了在中东很有影响力的半岛电视台和阿拉比亚电视台。北京时间2005年1月19日零时、上午5时、下午1时,翟隽先后3次接受电视台的连线采访,指出被劫持者是普通中国公民,呼吁劫持者尽快释放人质。

  1月20日晚,外交部又召开紧急会议,决定由翟隽率领特别工作小组赶赴伊拉克,靠前指挥、解救人质。

  21日,小组立即取道法兰克福飞抵约旦首都安曼。23日,工作小组终于搭乘每天唯一一班航班抵达巴格达。一个小时之后就传来消息,有人通知中国使馆接人质的时间和地点,还提供了8名人质所处位置的信息:距离巴格达100多公里的逊尼三角地带。

  去还是不去?这消息准确吗?万一是个陷阱怎么办?

  组长翟隽很坚定:不管是真是假,都得去一趟。我们的任务不就是安全解救这8名中国公民吗?蒋旭说,当时翟司长的话让人印象深刻:就是用我们几个人换,也要把这8名人质换回来!

  时局混乱,小组及使馆工作人员戴着钢盔、穿着防弹衣,在使馆武警的保护下立刻前往逊尼三角地带,争取与劫持者正面接触。在一处清真寺里,他们与几位当地宗教人士和武装分子见了面,经过一番交涉,劫持者终于同意把8名人质交给工作组。人质在清真寺一看到中国人,就知道自己有救了,他们从惊惧转为激动。

  蒋旭和同事们把这8人安顿好,迅速护送他们回国。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他们的福建老家,小组选择了衔接最紧密的航线:在一天之内,从巴格达到安曼,从安曼到巴林,从巴林到香港,马不停蹄。最后经过四起四降抵达福州。踏上了家乡的土地,8名中国公民的心踏实了,蒋旭也松了一口气。

  圆满完成解救人质的任务后,第二天早上蒋旭在饭店的院子里散步,身边没有战火,院子里鸟语花香。“很宁静,周围是和平的气息。从巴格达回来之后,才真的感到在安宁的环境里生活是多么幸福。”蒋旭感叹道。

  25小时解救人质

  其实,蒋旭不是第一次解救人质了。9个月前,身为中国驻伊拉克使馆复馆小组成员的蒋旭就参与了在伊解救7名中国人质的行动。

  2003年6月,蒋旭在组长孙必干的带领下前往伊拉克,着手恢复在战争中遭到严重破坏、处于暂时闭馆状态的中国使馆。次年2月,伊拉克局势已迅速恶化,中国政府正式派遣武警保卫外交人员进入伊拉克。就在他们史无前例地带着“保镖”复馆期间,发生了7名中国人被劫事件。

  4月11日晚上8时多,蒋旭和同事们正在看阿拉比亚电视台的新闻,忽见屏幕下的字幕显示:7名中国人在伊拉克被绑架。同时,中国驻约旦和驻叙利亚使馆的同事也看到了这条消息,3个使馆马上沟通。

  先核实消息的真实性。蒋旭他们即刻行动,首先向中国驻阿联酋使馆询问阿拉比亚电视台消息的来源,同时与驻约旦使馆联系,在约伊边防站核查4月10日和4月11日的出境记录。一查,果然有7个中国人从约旦进入伊拉克。联系到的阿拉比亚电视台记者也证实,有目击者看见7名持中国护照的公民被扣押在费卢杰的一个秘密地点。双方信息均显示,确有7名中国人遭绑架。

  在向国内报告情况的同时,复馆小组迅速与伊拉克新任内政部长、外交部、临管会、过渡政府的成员和穆斯林长老会等各界人士联系,并广泛接触当地民间组织和朋友。对一切可能发挥作用的人员和组织,他们都全力做工作,尽可能找各方施加影响,从官方、民间和舆论三个渠道展开营救,以确保人质尽快获释。

  第二天晚上10点左右,蒋旭和复馆小组的同事们突然接到穆斯林长老会打来的电话,告知7名中国人质已获释,现已抵达长老会总部,请中方立即派人去接。“太好了!”蒋旭悬了一天的心放下了,复馆小组的成员都如释重负。

  “保护我国在外公民安全是每个外交官的天职。”蒋旭说。当天深夜11时多,复馆小组冒着可能遭袭击的危险,驱车来到巴格达郊区的伊斯兰长老会,迎接7名同胞。仅仅过了25个小时,7名中国人质就全部被安全解救。

  经过一年的艰苦努力,复馆工作也初现曙光。2004年7月9日,伊拉克曼苏尔饭店一间普通房间里,一面崭新的五星红旗见证了中国驻伊使馆的正式复馆。对蒋旭而言,此刻弥足珍贵。

  “只有心怀坦然,才能临危受命。”如今回首在伊拉克的日日夜夜,已任外交部外事管理司副处长的蒋旭说,“事实证明我去伊拉克的选择是对的,那段经历确实很值得回忆。”

吴小俊:在战火中一下子就成长了

  现驻法国使馆任一等秘书的吴小俊,10年前刚出校门,进入外交部不久,就被派往中国驻刚果(布)使馆工作。“那时我才24岁,但在战火中,一下子就成长了。”

  “中国”二字就是保护神

  1998年底和1999年初,刚果(布)先后发生了两次大的武装骚乱,吴小俊都赶上了。“一夜之间刚果(布)首都布拉柴维尔南城全沦陷了,最危险的时候,两军交火的战线离中国使馆也就一公里。”

  亲历战火后,吴小俊对国家稳定的重要性有了深刻的体会。“当地老百姓把所有的家什顶在头上,拖家带口地逃亡。他们没什么财产,见得最多的是被子和缺了一条腿的椅子。”他感慨说,“那儿的老百姓太苦了,战争中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在难民营里没东西吃,也没有地方看病。一个国家的稳定太重要了。在中国这么大一个国家,老百姓能过安稳的日子,真是太幸福了。”

  同样令吴小俊印象深刻的,还有烽火中的刚果(布)对中国人民的深厚感情。吴小俊和同事们把中国侨胞往外送的时候,总要把一面巨大的国旗插在车上。“刚果(布)人对中国人是比较友好的,‘中国’二字就像是我们的保护神。有了这面国旗,我们总能把侨民平安地送上码头。”

  两次战乱间隙,布拉柴维尔物资奇缺,遍寻柴油不着。吴小俊找到刚果(布)国家石油公司总经理。总经理诚恳地对他说:“现在总统的官邸、机场我都保证不了用油。我现在确实手上没油,一旦有油我第一个给你。”

  没多久,吴小俊接到总经理打来的电话,有油了。吴小俊说:“你能给我一点就给一点。”“你要多少?”“5桶。”他一咬牙,大着胆子说出这个数字。他知道当时柴油确实很紧张。

  “我给你10桶。”出乎吴小俊的意料,总经理特别慷慨。

  说起这10桶柴油,吴小俊总是感喟良多。“这其实和我个人没什么关系,主要缘于老一辈领导人、外交家在非洲奠下的良好外交基础。你只要一说中国,什么事都好办。”他说,“两国间的这种深厚友谊,真是我们年轻人享用不尽的财富。”

  “虎口保车”与竹笋炒肉丝

  说起自己在战区的经历,吴小俊觉得是“惊险与精彩交织”。惊险的一次是1998年底,吴小俊到刚果(布)的政府部门办事,车刚开到布拉柴维尔南城附近,就见大批南城的百姓正在举家搬迁。“这是怎么回事?”吴小俊问路人。“叛军要从南城打过来了!”他一惊:“说打就打进来了?”

  仍在恍惚间,他被几个当地持枪军人拦下,“现在是紧急状态,我们要征用你的车。”

  吴小俊马上说:“我们是中国使馆的,有任务在身,车不能给你。”

  “我们不要你的车,你把我们带到前面去就行。”一个军人说。

  他一看这形势,心想:“这车一旦交到他们手里,肯定就要不回来了,车上还有使馆的东西”,便说:“我们要执行任务,不行。”正在说话的当儿,当地司机被荷枪实弹的军人赶了下来。

  一见这情景,吴小俊马上下车跟他们据理力争:“这是中国使馆的车,享受特权和豁免,你们无权征用。”幸好,其中有个懂点常识的军人对吴小俊说:“你赶紧开车走吧。”在其他军人的骂声中,吴小俊他们趁势开车回到使馆。车终于从“虎口”中保住了。

  回到使馆没多久,反政府军就打进布拉柴维尔了。使馆领导迅速部署:立即安置侨民,使馆的女同志全部撤走,留守人员驻在使馆观察形势、收集信息。吴小俊成为7位男士中的一员,留在了炮火纷飞的前方。

  惊险之外也有精彩。当时,迫击炮弹往来不断,刚果(布)政府已陷入瘫痪,外交部空无一人,负责使馆安全的武装警察也不知去向。更糟糕的是,食品供应紧张,虽然使馆储备了水、干粮和冻肉,但缺少蔬菜。

  使馆院子里有一小片竹林。很久没吃蔬菜了,使馆的厨师把目光投向了竹笋。挖出竹笋,放在盐水里连泡几天去苦味,切一点肉丝,清炒,一盘竹笋炒肉丝摆在了吴小俊和同事们面前。

  “这是我印象非常深的一道佳肴。”10年后,吴小俊说起它,还是一副陶醉的神情。“我相信共同经历过那个阶段的人对这道菜都印象深刻。到现在大家聚首,还是津津乐道。略带一点苦味,但味道还是很好的。”

  两场漂亮仗

  在刚果(布),身为大使秘书,为了及时捕捉新情况,听广播、看电视是吴小俊每晚的“必修课”,可是刚果(布)晚上的“新闻联播”没有任何规律,时而八点播、时而九点播,时而20分钟、时而1个半小时,但吴小俊却能每晚不落。

  由于使馆人手少,他的角色还要不停地“乾坤大挪移”。他时而会办理起领事方面的业务,给去中国的刚果(布)人办签证;时而会把西服一脱,作为办公室人员与布拉柴维尔机场、码头的警察头目称兄道弟。去海关办事,为使馆采购物品,包括安玻璃这样的后勤事务,他都乐此不疲。

  1999年初,刚果(布)战事又起,这时使馆要护送国内一个团组迅速撤离。但到了码头才发现,由于那天战时封航,平常过刚果河的费用是每人20到40美元,那天唯一能过河的船竟对每人要价800美元。

  吴小俊一听,这不是发战争财吗?于是对船主说:“你不能这么黑,不坐你的船,你就没了挣钱的机会,而我们使馆还能通过其他途径找到船,马上就能找到!”一番心理较量后,他硬是把价格砍了下来。整个团组坐上船平安离境。

  柴油是维系战时使馆运转的重要物资,否则整个使馆将陷入瘫痪。紧缺柴油的采购是另一场考验人的战役。一度,中国使馆只剩下两桶油了。经多方打听,使馆得知刚果河畔有一个市场有柴油卖,虽然外面炮火不断,吴小俊还是和一位同事开着皮卡车,带着4名刚果(布)警察前去打探。

  “到市场一问:有油吗?呼啦啦出来一大群拎塑料桶的当地人。虽然每人的油只有25到50升,但价格是平时的5倍以上。”吴小俊说,“我一看:有戏。”但鉴于局势混乱,想想手里还拿着钱,就对一起来的警察说,让卖油的人分4个队排好,每队找一个召集人,算好钱,依次让他们往自己带来的大桶里倒油。有的人倒完一桶,回家又弄一桶往里倒。就这么一下子运回使馆10桶油!

  刚果(布)的两场烽火给了吴小俊独一无二的成长机会。“那段岁月是我宝贵的成长舞台,它让我明白无论平凡还是艰险,外交工作都值得我付出全部力量。”吴小俊说。

邵顺:孤军深入援救医疗队

  14年外交生涯,外交部干部司计划调配处副处长邵顺最难忘的,还是在刚果(布)营救医疗队的那次经历。

  1997年6月15日,26岁的外交官邵顺背着一个书包,里面装着几条烟、一堆清凉油、国产威士忌酒,穿着一双球鞋,坐着从比利时公司租来的飞机,与中国驻刚果(布)使馆商务参赞一起从刚果(金)首都金沙萨起飞,踏上了一次特殊的旅程。

  在机场,飞行员告诉空管人员飞机将飞往刚果(金)的奥旺多。但飞机升上蓝天后,却转而穿越刚果河,向刚果(布)飞去……

  1996年7月,刚果(金)燃起战火,卡比拉从东部起兵,次年5月就任总统。同年6月初,邻国刚果(布)首都布拉柴维尔又起硝烟。几批中国侨民、专家组、首都附近的医疗队、使馆人员都已撤离,唯独在刚果(布)奥旺多省的一支中国援非医疗队却杳无音信、生死未卜。

  中国驻刚果(金)使馆和驻刚果(布)使馆共同决定,要尽快将这支身陷战火的医疗队解救出来。谁临危受命?“我去”,一个声音传来,是驻刚果(金)使馆的邵顺。

  邵顺是个胆大心细的人,因为下了飞机不知是什么情况,他想,穿球鞋吧,如果没有交通工具,走也要走到中国医疗队驻地去。当地人有的吃,我也有的吃。至少要见到医疗队,能救他们出来就救出来,不能救也至少要跟他们在一起。

  没想到,飞机刚降落在没有任何指挥系统的柏油路机场,刚果(布)的军车就呼啸而至。

  邵顺灵机一动,赶快向眼前的军人解释,自己是刚果(布)使馆的。“现在打仗,我们的医疗队不太安全。使馆委托我接他们去布拉柴维尔,一旦局势平定了,医疗队会再回来。”说完,还送了他们一桶航空燃油。

  军人们一听:上军车吧。于是邵顺和参赞坐着军车,和荷枪实弹的军人一起去了中国医疗队驻地。这倒出乎他的意料,脚上的球鞋愣没派上用场。

  他们抵达医疗队驻地的时候,恰好中午。正在吃饭的医疗队员一见参赞和邵顺,热泪长流。

  信息很快传遍当地,地方官员迅速赶来。在战乱中,这支医疗队坚持工作,听说他们要走,当地百姓都很舍不得。邵顺向百姓们解释:“我们两国的友谊是长存的,不会因为战争而停止。撤离只是暂时的,是为了医疗队员的人身安全。如果他们受伤,也不可能给你们提供医疗服务了。”

  这段入情入理的话得到了当地百姓的理解。于是在征得当地官员的同意后,邵顺他们准备出发。启程前,他还委托医疗队队长把汽车、设备这些不能带走的资产交给一个信得过的人保管,有军方和政府作证,对国家也是一个交待。把这一切速战速决地处理完后,一看表,不到半个小时。临走时,当地官员盛情欢送,老百姓载歌载舞。

  回想此情此景,邵顺感慨地说:“你既能感受到战争的威胁,也能感受到当地百姓对中国医疗队的依赖和淳朴的感情。”

  从飞机降落到带着医疗队坐着军车疾驰回机场,整个过程不到40分钟,顺利得超乎想象。直到飞上蓝天,医生们才哭开了,“真像做梦啊!几天来我们几乎绝望了,一听到飞机的声音,就想如果这飞机是来接我们的该多好!”

  15日,飞机顺利返回金沙萨。一看邵顺,脸上已是泪千行。

  其实执行这次特殊任务前,邵顺刚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他才到刚果(金)半年,他的父亲就因脑溢血突然去世了。远隔万里,他没能回来见父亲最后一面。经历了失去亲人的痛苦,邵顺对生命有了更深的理解。在责任面前,他义无反顾:要保证医疗队员的人身安全,没说的,我去!

  虽然3年零10个月都经历炮火的洗礼,但邵顺对刚果(金)仍有着难以言说的感情。“这个国家面积很大,水利和森林资源都很丰富,可以说没有一丝沙漠,却有极其丰富的物种。” 本报记者 杨亮庆 实习生 陈振云 王梦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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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骄傲. -taxiangniu- 给 taxiangniu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5/03/2008 postreply 07:2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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