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们大家把在海外学习生活的经历称为“洋插队”,那我们这些留学生就天经地义的是“洋知青”了。我那个年代“洋知青”的消费“经”很简单,就一个字 --- 省。因为,那时对于我们这些“洋知青”来说,除了在中餐馆打工,很难得再有其它的“开源”的机会,所以,为了过日子,就只有“截流”--- 省。为了这一个“省”字,那时的留学生们各显其能,可以说是,费尽了各种心思,尝尽了人间百味。以至于日久天长落下了“毛病”,如今化起钱来,也还是算了又算。
最近,我的一个“洋知青”朋友家里搞装修,他刚从店里买了几百元的建筑材料,就接到那家店寄给他的一张 10% 的优惠减价卷,他老兄为了能用上这张减价卷,就又把这几百元的建筑材料搬回那家店里给退了。然后,再用这 10% 的减价卷把它们重新买回,大约省了六、七十元。可他这次租车拉东西也化了有二、三十元,一找平也没省多少,还不算几百元一大堆建筑材料,搬来搬去的辛苦。可他很高兴,他说省一点是一点,就图个心里舒坦。这就是我们那代人。
我们那时的“洋知青”们省钱的途径无非是在吃、住、行这几个方面。在行上,因为我们天天都圈在学校里,上课也是走来走去,所以也没有什么可省的。在吃上省,无非就是尽可能想法买便宜的食品,也就是大家熟悉的 ON SALE 的东西。记得那时,每周大家都把各家超市送来的广告盯的紧,这种广告一般在每周四出来,广告一出来大家就赶紧的找自己喜欢的东西,看好了就耐心的等着,因为这些 ON SALE 的东西往往是在下面一周的周一开始供应。
那时的 ON SALE 食品的价钱,如果与今天的物价比,那真可以说是“梦一般”的便宜。面包最便宜的时候,居然卖到十美分一整(条)袋。鸡的 QUARTER 卖到十九美分一磅,我们家一买就十磅,天天吃,吃到最后见了鸡肉都提不起味口了,我太太还打趣说,以前在国内这鸡肉咱都舍不得吃,现在咱把瘾可给过足了。记得那时我们每周食品 SHOPPING 的花费也就一、二十美元,如果哪次超过了三十美元,那可就算“奢侈”了。
与前两个省钱途径相比,住是更重要的省钱途径。这房子的租金合不合适,那可差别大了。这房子要是能找的合适,有时一个月能省出来一、两百美元呢。所以,那时我们那的“洋知青”们大都合起来租民房住,没人舍得去住学校的研究生公寓。
我们两口子租的第一个房子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旧民房,是和另外一对夫妇以及两个单身一起租的。我们两对夫妇各住一个卧室,那俩单身汉住在厅里。租金分三份,除了我们两对夫妇各摊一份外,那俩单身分担一份。这样算下来每一份的租金还不到两百美元,每个单身的租金还不到一百美元。这样的住房开销,在当时还算不错了。可是好景不常,住了快一年,正在我们考虑与房东续合同的时候,“麻烦”来了。
有一天,一个衣着整齐的人来敲我们的门,我们也没在意就把门打开了,这个人说他是市政府的巡视员,能不能进我们的房子里来看看,我们也没多想就让他进来了。这人一进来就看见了厅里的两个床,他就问我们这房子里一共住了几个人?我们一听他是政府的人,吓的也没敢撒谎,就实说住了六个人,其中有两个住在厅里。那人一听就说我们违规了,他说按市政府的规定,这房子最多只能住四个人,厅里是不应该住人的。说完他给我们开了一张市政府标准格式的书面警告信,要我们限期搬出。这下麻烦了,弄的我们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我们就去问房东,房东说他也接到警告信了,他不能再给我们续合同了,他要我们自己赶快去另找房子。这下我们可慌了神,只好作鸟兽散各自去找房子。
我们租的第二个房子是一幢小楼里的一套,一室一厅。这小楼楼上楼下各有两套房子,因为房子外面的颜色是白色的,所以,大家戏称它为“白宫”。“白宫”里住的全是老中,我们是其中的一家。
我们住进去以后,为了省钱,就又招了一个 ROOMMATE 住在厅里。我们租的这套房子虽然是一室一厅,但布局不好,厅在房子的一头,厨房和卫生间在另一头,中间被卧室隔开了。这样的布局使得住在厅里的人很不方便,他上厨房和卫生间总得从我们俩口住的卧室间过。白天这倒没什么,可晚上就不方便了,所以,住在厅里的人还得自己备一个“夜壶”晚上用。
而受这种居住条件影响最大的,是我们过“夫妻生活”。厅和卧室紧挨着就隔了一个门,我们这边晚上稍有响动,厅里听的清清楚楚。住在厅里的大孙虽说比我们大,可人家还是一个没结过婚的大龄“处男”,你说我们这边到了夜里嘿嘿哟哟,人家大孙能睡得着吗?那样是不是有点太不厚道了?所以,对此我们不能不有所顾忌,这特影响我们发挥。特别是有一次大孙与我聊天的时候,调侃楼上住的老王说,哇!楼上老王身体好啊,天天晚上都能听见楼上的楼板响。他说者无意,我听者有心,咱不是“做贼心虚”嘛。打那以后我们可就更放不开了。我跟我太太说,这样下去,我迟早得*****了,就是生理不*****,我恐怕也得心理*****。好在大孙和我们住了一年多,又找到了更好的去处搬走了。要不然我说不定还真得落下点什么毛病。
那时为了省钱,这样的“洋罪”可没少受。可大家看在钱的份上,也都忍了。那真是一个艰苦创业的年代,正是过去的那些苦,才换来了今日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