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卖橘子的姐姐：从清华毕业生卖炒粉说开去
今天，看到清华毕业生黄剑林卖炒粉继北大陆步轩卖肉之后居然又上了新闻头版头条,
心里实在是气不过, 不吐不快.
照此算来,俺16年前早就该天下闻名了. 早在九十年代初年, 俺于北大毕业以后, 就一直
在五道口卖橘子, 默默无闻卖了好几年. 当初怎么没有记者采访俺呢?
俺的故事是这样的:
大学里混了四年, 成绩低劣, 又不愿去拍管分配的马屁. 就被打回原籍了. 原籍也没有
单位要俺. 还是后来一个远房亲戚看俺可怜. 开后门收留了俺在他管辖的单位. (为此俺
至今还欠人一笔人情.) 该单位在北京五道口水果批发市场有一个办事处，美其名曰“办
事处“，实际上是一个水果仓库和摊位, 专卖橘子. 需要有人盯摊, 就这么着, 俺就成
了五道口盯摊卖橘子的.
话说俺以当年高考全市第一的成绩，进入北大，毕业后却在五道口卖橘子，俺父母，老
师及北大俺的系主任都为俺扼腕叹息，痛斥“你们单位为何这样待你？“。可俺心里高
兴的很，丝毫没有愤懑不平之感。一是俺觉得革命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二来
俺再也不用去碰专业上的论文公式定理之类的劳什子就可以挣钱养活自己了。俺在五道
口铁路边上的果棚子里呆得很开心。跟俺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刚从农村来的小兄弟， 初中
都没有毕业，跟俺一样，也是谁的亲戚， 走后门被安插在这儿。专门负责从火车皮上一
箱一箱地搬橘子下来。赶上忙的时候，俺也得去帮忙，因为火车皮在一个仓棚停留的时
间很短，如果不尽快卸货，火车就开到下一个仓棚去了。那火车过处掀起的漫天尘沙，
和着仓库里卸货的草皮夹杂的灰土，把俺淹没得像在泥土里驴打滚一样，彻底击碎了俺
曾深恶痛绝的“才女”的标签， 让俺觉得非常痛快。
闲暇的时候，小兄弟们还教俺打电子游戏，那时候电子游戏才问世，俺新鲜得很。俺也
曾邀请他俩到北大来找俺。俺带着他俩去食堂吃饭，在校园里还有附近的圆明园走走逛
逛，给他们讲讲这儿的历史掌故。 他们玩得高兴，听得开心，钦敬俺得很，把俺当成他
们的小大姐。写到这儿，俺还真想念他们。不知他们现在混得咋样了。
后来北美某校招俺出来做民工, 俺就这么着, 离乡背井地来洋插队了. 出来以后才知道
, 跟北美洋打工相比，俺当年卖橘子的日子简直是天堂. 俺实验室里的教授老板捡着我
这个从第三世界出来的便宜劳动力，如何不用之至极。为了发表他的论文，勒令俺无论
周末晚上，都要到实验室来做工。俺本来就先天不足，加上上大学时“九三学社”惯了
，何曾受过这种苦头？被这个剥削成性的资本家压榨得饥寒交迫，心焦力瘁。和俺同租
一个地下室的美国白妞还欺负俺，把俺当成贼，动辄到俺屋搜寻她丢失的东西。俺寻思
进退无门，几近油尽灯枯，三次昏倒地下室中无人过问。要不是当时碰到俺现在的丈夫
，小命早就呜呼了。写到这里，真是一字一泪。后来俺改行学电脑，虽没有大成就，却
也安居乐业了。
俺现在年近不惑，对世事已有自己的看法了，就此事发表三点建议，供大家参考：
第一：就个人而言，俺觉得做人要脚踏实地，不管考上了什么“大”，千万别把自己太
当回事。商品经济的世界，吃饭穿衣谋生是基础，人生总是有高潮又有低潮的，过了这
一个坎， “柳暗花明又一村”。卖什么只要货真价实，不占人便宜，不卖自己的灵魂，
就吃得好，睡得香，无愧于天地良心了。
第二：就社会而言，世易时移，现在的教育体系早就不是以“取士“为目的的科举时代
了。大家千万不要把大学生跟以前的“秀才”，“举人”做任何比较，寄予过高的希望
在这些北大清华出来的学生身上。希望愈大，失望愈大。俺当年就只是凭着过目不忘，
死记硬背的功夫上的北大。可是头脑里的确是一穷二白。自己都没有长大，要问俺安邦
治国的大计，俺向谁讨教去？
第三：就国家而言，我觉得国家应该拨出像“希望工程第二”之类的专款，善待与拯救
落魄的学子们。就像拯救频危珍稀动物一样，起码保证人不挨饿受冻。毕竟这些人都是
经历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时的胜出者。写到此，俺又想起当年认识的一个北大中文系的
老兄。俺认识他是因为我们都爱好二胡，这位老兄拉二胡拉得出神入化，诗也写得非常
好。可是人长得清瘦而羸弱，腼腆忧郁而不善言谈，真想像不出他走出象牙塔以后还能
干啥来养家糊口。陆步轩尚能杀猪卖肉，我们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兄真让人担心。
今天，看到清华毕业生黄剑林卖炒粉继北大陆步轩卖肉之后居然又上了新闻头版头条,
心里实在是气不过, 不吐不快.
照此算来,俺16年前早就该天下闻名了. 早在九十年代初年, 俺于北大毕业以后, 就一直
在五道口卖橘子, 默默无闻卖了好几年. 当初怎么没有记者采访俺呢?
俺的故事是这样的:
大学里混了四年, 成绩低劣, 又不愿去拍管分配的马屁. 就被打回原籍了. 原籍也没有
单位要俺. 还是后来一个远房亲戚看俺可怜. 开后门收留了俺在他管辖的单位. (为此俺
至今还欠人一笔人情.) 该单位在北京五道口水果批发市场有一个办事处，美其名曰“办
事处“，实际上是一个水果仓库和摊位, 专卖橘子. 需要有人盯摊, 就这么着, 俺就成
了五道口盯摊卖橘子的.
话说俺以当年高考全市第一的成绩，进入北大，毕业后却在五道口卖橘子，俺父母，老
师及北大俺的系主任都为俺扼腕叹息，痛斥“你们单位为何这样待你？“。可俺心里高
兴的很，丝毫没有愤懑不平之感。一是俺觉得革命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二来
俺再也不用去碰专业上的论文公式定理之类的劳什子就可以挣钱养活自己了。俺在五道
口铁路边上的果棚子里呆得很开心。跟俺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刚从农村来的小兄弟， 初中
都没有毕业，跟俺一样，也是谁的亲戚， 走后门被安插在这儿。专门负责从火车皮上一
箱一箱地搬橘子下来。赶上忙的时候，俺也得去帮忙，因为火车皮在一个仓棚停留的时
间很短，如果不尽快卸货，火车就开到下一个仓棚去了。那火车过处掀起的漫天尘沙，
和着仓库里卸货的草皮夹杂的灰土，把俺淹没得像在泥土里驴打滚一样，彻底击碎了俺
曾深恶痛绝的“才女”的标签， 让俺觉得非常痛快。
闲暇的时候，小兄弟们还教俺打电子游戏，那时候电子游戏才问世，俺新鲜得很。俺也
曾邀请他俩到北大来找俺。俺带着他俩去食堂吃饭，在校园里还有附近的圆明园走走逛
逛，给他们讲讲这儿的历史掌故。 他们玩得高兴，听得开心，钦敬俺得很，把俺当成他
们的小大姐。写到这儿，俺还真想念他们。不知他们现在混得咋样了。
后来北美某校招俺出来做民工, 俺就这么着, 离乡背井地来洋插队了. 出来以后才知道
, 跟北美洋打工相比，俺当年卖橘子的日子简直是天堂. 俺实验室里的教授老板捡着我
这个从第三世界出来的便宜劳动力，如何不用之至极。为了发表他的论文，勒令俺无论
周末晚上，都要到实验室来做工。俺本来就先天不足，加上上大学时“九三学社”惯了
，何曾受过这种苦头？被这个剥削成性的资本家压榨得饥寒交迫，心焦力瘁。和俺同租
一个地下室的美国白妞还欺负俺，把俺当成贼，动辄到俺屋搜寻她丢失的东西。俺寻思
进退无门，几近油尽灯枯，三次昏倒地下室中无人过问。要不是当时碰到俺现在的丈夫
，小命早就呜呼了。写到这里，真是一字一泪。后来俺改行学电脑，虽没有大成就，却
也安居乐业了。
俺现在年近不惑，对世事已有自己的看法了，就此事发表三点建议，供大家参考：
第一：就个人而言，俺觉得做人要脚踏实地，不管考上了什么“大”，千万别把自己太
当回事。商品经济的世界，吃饭穿衣谋生是基础，人生总是有高潮又有低潮的，过了这
一个坎， “柳暗花明又一村”。卖什么只要货真价实，不占人便宜，不卖自己的灵魂，
就吃得好，睡得香，无愧于天地良心了。
第二：就社会而言，世易时移，现在的教育体系早就不是以“取士“为目的的科举时代
了。大家千万不要把大学生跟以前的“秀才”，“举人”做任何比较，寄予过高的希望
在这些北大清华出来的学生身上。希望愈大，失望愈大。俺当年就只是凭着过目不忘，
死记硬背的功夫上的北大。可是头脑里的确是一穷二白。自己都没有长大，要问俺安邦
治国的大计，俺向谁讨教去？
第三：就国家而言，我觉得国家应该拨出像“希望工程第二”之类的专款，善待与拯救
落魄的学子们。就像拯救频危珍稀动物一样，起码保证人不挨饿受冻。毕竟这些人都是
经历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时的胜出者。写到此，俺又想起当年认识的一个北大中文系的
老兄。俺认识他是因为我们都爱好二胡，这位老兄拉二胡拉得出神入化，诗也写得非常
好。可是人长得清瘦而羸弱，腼腆忧郁而不善言谈，真想像不出他走出象牙塔以后还能
干啥来养家糊口。陆步轩尚能杀猪卖肉，我们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兄真让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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