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新传之我是许仙 作者:夜燎原 (更新至1月3日)

来源: 玉珠 2006-01-04 05:54:11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110910 bytes)
第六集 第二十四章 无相灵山有相僧之第三话
第三话、慑青女鬼千尸案

别过弥勒佛,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光放亮,我起身刷牙,看着手背上隐隐的金色佛印灵符,总是心里别扭。想除去这个监视器一样的东西,又怕金钹法王上门,没有能呼叫弥勒佛帮忙的手段。不除去,睡觉都不安生,生怕和娘子的亲昵动静全被无良佛爷偷听去。

我正郁闷着,门口沈明堂家管家来请,去给沈明堂治病。这个可怜又可气的家伙,神智还是昏昏沉沉,有时能认出我叫一声翰文,有时又吓得大叫如同疯狂野兽,生人勿近,典型的精神分裂症,可如何治疗呢?没有药物,也没有仪器诊断,实在挠头。我答应了晚上去给沈明堂治病,白天还有另一件事要做,就是去一趟地府,给阎王送礼。

三颗蟠桃,说贵重也不算贵重,上等大仙们年年都能吃到。可是阎王这种权力大级别低的地方官员,就没有机会享受蟠桃美味了,对于他来说,蟠桃无异于天大的宝贝。那可是身份的象征!

当我将三颗蟠桃递到阎君秦广王面前,铁面的阎王竟然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挥退手下阴兵,哽咽说道,“侯爷,谢谢侯爷的厚礼!蟠桃,我这一辈子也没有指望能吃上一次,今天竟然可以尝到三颗,简直是老天厚待我秦广啊——”

我呵呵笑道,“阎王爷爷可别这么说,像您这样有胆有识有谋有略的阎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过个三五十年,您就可以去瑶池名正言顺地喝琼浆玉液,吃蟠桃仙果。”

秦广王不住点头笑道,“借侯爷吉言。嘿嘿,结交侯爷,果然是我秦广这一生最英明的决断,以后还要侯爷多多照顾啊。”

我赶紧低头作揖,回笑道,“哪里,还要阎王爷爷多多提点才是。对了,在下一事不明,请阎君赐教。”

秦广王微笑说道,“请讲,小王必定知无不言。”靠,给你三个桃子,立即从本王变小王,我心里一笑,缓缓说出沈明堂的病情,说出自己的疑问,“这精神分裂症,是不是魂魄出了问题,该如何医治呢?”

秦广王听了呵呵一笑,指点我说道,“侯爷不识此小技,也是难怪。凡人魂魄缺失,秩序招魂镇魂,自然可以解除精神分裂的征兆。还有就是邪灵入体,也会导致侯爷所说的精神分裂状况。都是只需一些茅山小术,就可治愈。”

“原来如此,多谢阎王爷爷指点,我这去给沈明堂招魂、镇魂。”

我大喜之下告辞阎王,这下沈明堂的病有救了。阎王好人当到底,传了我几手阎君独门的招魂、镇魂之法,比起茅山道士的法术可高明多了。就是神仙的魂魄,此法也可招镇,真是牛比得没商量。

晚上我独自一人去给沈明堂治病,特别交待娘子小心,别中了金钹法王的暗算。不除掉这个金钹法王,我们的日子总是有些隐忧,这也是命,难以躲避,该来的总是要来。我心里自己安慰自己说道,“也好,早日除了金钹,就不会有将来孩子仕琳出生后,被白兔精胡媚娘迷惑,更不会有三番五次的劫难,就让他一生平平安安吧。不过,坚决不能给他定娃娃亲,和表妹近亲结婚太难以接受了!”我一路想着娘子腹中孩儿出生后的事情,心里高兴不已,自己也快要当爹了。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可是将来仕琳能高中状元,有如此一个孩儿,也是不错嘛。不能因为他爹许仙是个可恶的家伙,就亏待了孩子,这对他不公。

进了沈家大宅,给沈明堂诊脉,我劝沈夫人回避,将屋子门窗关严,给沈明堂“治病”。招魂法一出,阴风阵阵,吹得我毛骨悚然,不知道阎王的法术为什么搞得气氛大于实质,一阵吹风。只有几十丝若隐若现的灵气丝伸向远方,从墙壁外晃晃悠悠拉入一个虚影魂魄,进入沈明堂身体。他的双眼渐渐有了神采,看着我叫道,“翰文!”忽然,沈明堂神色突变,显然是想起了什么,脸色难看之极,身子打颤,似乎很是怕我。

我叹气道,“沈大官人,你好糊涂啊。此刻还以为我是妖精要害你,你也不仔细想象看,僧道妖言皆是骗人钱财,你白花了那么的银子,最后是谁治好你的病?”

沈明堂一呆,他虽然魂魄离散,可是这段日子我日夜为他治病,他的娘子无微不至照顾他,家中兄弟夺产,我仗义相助,他都是有记忆的。此刻想起,沈明堂嚎啕大哭,扑在我脚下,抽泣道“翰文贤弟,功德侯爷,沈明堂有眼无珠,视真朋不见,反而听信妖僧妖道的胡言乱语,贤弟不要记恨为兄,为兄一定改过。谢谢贤弟救我的大恩,贤弟受我三拜。”沈明堂这一哭,我是最受不了有人服软认错的,当即也就消气笑道,“沈大官人请起,在下怎么会记恨大官人呢?虽然那法海给我填了不少麻烦,不过如今他畏罪潜逃,已经离开镇江金山寺,无须挂怀了。”

沈明堂听得法海逃走,更坚信了我的话,大骂妖僧害人。我淡淡说道,“沈大官人,那*****灌醉我,小青来接我回家,也被你灌醉,后来听说沈家出现大蛇,惊扰了内眷。唉,你是误会了!小青和那大蛇没有丝毫关系,事后她醒来找到我,搀扶我一同回家,对大蛇之事全不知情。你因为这个就怀疑小青是妖,上金山寺求援,实在是荒唐啊。”我替小青撒谎,此时沈明堂对我是绝对相信,自责不已,“翰文贤弟,那日一定是我眼花,要不就是装邪,还怀疑小青姑娘和翰文贤弟及弟妹,为兄实在汗颜。”

说开了话,一天云彩过去,沈明堂又开始心思活动,笑着说道,“不知道青儿姑娘可说了婆家?”

我哀嚎一声,天哪,早知道就不治好这个要色不要命的色情狂,他竟然又开始打小青的主意!我故意叹气道,“小青现在和梁王世子过从甚密,我和娘子都指使不动这丫头了,唉,女大不中留啊。”

沈明堂听得世子之名,泄气皮球一般蔫了,我正色对他说道,“大官人,夫人对你一片痴情,在你病榻边日夜伺候,对沈家可是第一等的大恩人啊,没有了夫人,你的家业此刻不知道姓了谁家姓氏呢!大官人不要再三心二意,应该对夫人多多关心才是!”

我说完此话,窗外传来一声抽泣,竟然是沈夫人在窗下偷听,她不放心沈明堂,即使我让众人离去,她也没有走。此刻听到我为她说话,竟然感动得哭泣起来,恐怕也是一腔委屈憋得,此时一并发泄了。沈明堂脸色愧疚,低头不语,忽然走出房间,对屋外的沈夫人一揖到底,低声道,“娘子,明堂知错了,多谢娘子的大恩大德,明堂绝不敢忘。”

黑暗里,我看见沈夫人脸色嫣红,扭头道,“你只要少花心些,时常陪陪我也就够了。就是你去醉红楼喝花酒也不要紧,可是你的身子千万不能出事啊,我和这个家可是离不开你的。”说着,沈夫人神色落寞,又有些失意。沈明堂搂着沈夫人,保证说道,“娘子,从今往后,我绝不做出对不起娘子的事,如违此誓,犹如此指!”沈明堂一发狠,竟然将左手的小指咬下来,当场发了血誓。

沈夫人大惊,我却心里叹息道,但愿一根手指能换浪子回头!

明月高挂,沈园东角内眷之所,沈夫人的一个远房表妹来看表姐,此时已经睡下。黑暗中,一个黑衣人影跳进她的闺房,吓得她大叫起来。

“表姐,是你么?别吓唬月茹,人家的胆子小!”

“嘿嘿,小姐的胆子小,正好我来陪你过夜,给你壮胆!”一个阴冷的男人声音响起,黑衣人走近月茹,掌中金光闪过,月茹的贴身内衣碎成寸缕落下,吓得月茹尖声大叫,却发现发不出一点声音。

黑衣人狞笑扑在月茹身上,三五下将月茹按在牙床之上,掌中金光划过,月茹的四肢筋脉尽数被挑断,痛彻心肺。黑衣人掏出男人那活儿,对准月茹处子的身子,挺身而入,月茹下体传来撕痛,身子在黑衣人狂暴的动作下颤栗抖动,浑身痉挛。黑衣人如同一只野兽,用牙齿和手掌将月茹的身体几乎撕成血肉模糊的一块血葫芦。月茹睁大双眼,死死盯着黑衣人,一股怨气冲天而起,临死前月茹冲破黑衣人的禁制,疯狂叫道,“我作鬼也不会饶过你!”

黑衣人冷笑摘下遮面的黑巾,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好啊,我是杭州城名医许仙,你作鬼尽管来找我报仇!啊哈哈哈——”月茹的脖子被一道金光划开,生机断绝,临死前月茹死死记住了这张脸,还有这个让她痛不欲生的名字——许仙!一道黑影从黑衣人身上飞出,疯狂吸收月茹流出的处女之血,轻轻颤抖着,缓缓缩回黑衣人体内。黑衣人冷笑不已,纵身离开沈家。

月茹的惨叫惊醒了沈家大宅所有的人,此时沈明堂和沈夫人连忙赶到月茹房间,进门就看到惨不忍睹的月茹尸体,别凌迟一般割成碎肉,挂在骨上,血液干涸,恐怖之极。墙上用鲜血写成五个大字:杀人者许仙!

沈明堂脸色发白,沈夫人更是骇得几乎晕厥,呕吐不止。管家连夜报案,沈明堂和沈夫人在客厅里休息,沈夫人喘息道,“相公,此事真的是许大夫所为吗?为什么墙上会写着杀人者许仙的字样?”

沈明堂脸色发白道,“不会的,翰文贤弟刚刚离开没有多久,怎么会是他呢?而且许仙的名字可能是重名重姓,也说不定。或者……”沈明堂脸色越发白起来,颤抖说道,“翰文他出门后,又偷偷转了回来,进了月茹的闺房?”

沈夫人摇头道,“不会,就算是许大夫杀人,何必写下自己的名字?难道有人想栽赃嫁祸不成?”

沈明堂和妻子讨论得不得要领,管家报案回来,也是脸色发白,颤声道,“东家,今日杭州府衙可是忙得很,听说城里城外千家命案,死了无数的黄花闺女,家中人都发现墙上写着五个大字:杀人者许仙!”

******

地府丰都,阴风惨惨,无数女鬼红睛赤发,聚集在丰都城门,齐声怒吼道,“恶徒许仙,奸杀民女,阎王替民女做主啊!”

怨气冲天的女子,死得痛苦凄惨,灵魂不安,半入魔道,皆成飞天慑青女鬼,就是冥界丰都都不敢开门放行如此众多慑青鬼进入,否则引出大乱,就是十万阴兵也难以镇压。女鬼中一个美貌女子,高声喝道,“姐妹们,许仙恶徒杀人害命,污我等清白,阎王不管,我们自去报仇!”

众女鬼齐声厉啸,丰都鬼域震动,秦广王听到众多女鬼含冤的叫声,皱眉不已,喃喃道,“许仙啊许仙,你的麻烦可真是不少啊!”

为首的女鬼正是月茹,她领头飞身而起,向阳间冲去,浩浩荡荡千名女鬼跟从,一道凌厉的阴煞之气只指杭州!

就在杭州城炸开锅一般盛传许仙夜杀千名处女,吸食处女阴血,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之时,天地间一股凄惨咒愿铺开,阴云鬼气弥漫杭州,保合堂前阴风呼啸,月茹领着众慑青女鬼来到,厉声叫道,“许仙,还我等命来!”

此时,我和娘子还在梦想,听到阴风惨惨刮过,吓得齐齐坐起。女鬼声音入耳,无数慑青厉鬼穿墙入卧室,向我和娘子扑来。娘子清叱一声,雄黄剑出窍,至阳白光发出,众女鬼尖叫一声躲开。

娘子脸色凝重,穿好衣服,全身备战,盯着围绕在身边的众女鬼,不敢丝毫松懈,对我说道,“相公,这些都是慑青鬼,怨气深重、阴气逼人,寻常阴兵都不是她们对手,相公小心!”

我郁闷地看着众女鬼,她们一个个见到我,像疯了一般扑上来,被娘子打退一次又一次,还是舍命扑来。我大怒道,“你们疯了不成?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来骚扰我?”

领头一个女子,凄厉惨笑,“许仙,一个时辰前你污辱我的身子,蹂躏我的肉体,将我身上的肉片片割下时,怎么不说此话?我和你何冤何仇?还我命来!”

娘子面色有异,我急忙解释道,“娘子别听她胡说,我没有污辱过她,更没有割过她的肉!她血口喷人!”

娘子低声道,“相公,这其中有古怪。你看这许多女鬼,都是对你怒目而视,难不成她们都是来找你报仇的?”

我脊背发凉,难道这近千名女鬼,都是被虐杀而死,化成慑青厉鬼来找我索命?天啊,是什么人害我,这招太阴毒了!眼看众多女鬼逼近,娘子明知她们有冤,下重手不是,不下重手更不是,慑青鬼戾气深重,可不会留情,瞬间我和娘子已经身中几十鬼爪,阴气入侵,寒噤不已。隔壁小青也传来呼喝声,我大急不已,一家人同时都陷入了进退两难的死境!



第二十五章、无相灵山有相僧之第四话、千岛湖心千女魂

面对上千个惨死奸人手下、怨气冲天的慑青女鬼,我和娘子束手无策。突然,我想起阎君所授的镇魂法,不知道好使不好使,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急急念咒作法。阴风吹拂,众多慑青鬼被阴风吹过,都敛去的狂暴之情,怨恨地盯着我,依然没有散去的趋势。我心中郁闷,据理力争道,“众位小姐,我和你们素不相识,怎么会去害你们性命?还有,你们都是什么时候死的?我一个人人力有限,要害这许多人,起码要费一二年的功夫,你们觉得此事难道没有蹊跷之处嘛?”

领头的女鬼幽幽飘过来,冷冷说道,“许仙,你一身妖术,众家姐妹成了冤魂厉鬼尚且杀不了你,也罢,我等且去修炼,一年、两年,哪怕是十年、二十年,总要找你报仇!”

我身子打个寒战,这领头的女鬼太可怕了,简直就是一个伍子胥式的报仇狂人!我都几乎是哭着哀求道,“小姐留步,我真的不认识你们啊!你仔细想想,我好歹也精通几个法术,如果是我杀了你们,早就毁去你等魂魄,何必等到你们聚集一起来找我报仇?”

娘子持剑,语重心长对众多女鬼说道,“各位妹妹,你们惨死奸人手下,怨气冲天,我和相公都能理解。可是冤由头债有主,你们不能做那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伤了好人啊。我家相公舍医赠药,功德之名传遍苏杭,难道你们真的不知么?”

不少女鬼从怒气中恢复一丝神智,迟疑问娘子道,“你可是白娘娘?救瘟疫的白衣观世音?”

娘子轻轻点头,“白衣观音不敢当,都是我家相公冒死去华山采秦桑替杭州百姓解瘟毒,苏杭二州的百姓,如无相公相救,恐怕死者盈野,会变成两座空城。各位小姐想想看,我家相公如此慈悲心肠的人,会去做残害如此多无辜生命的丧心病狂之举吗?”

很多女鬼都茫然不知所措,看着领头的女鬼,问道,“月茹姐姐,许大夫和白娘娘是好人,我们记起来了!他会是杀死我们的许仙么?”

月茹也是脸泛疑色,盯着我看,我连忙说道“月茹小姐是吗?天下同名同姓者有之,更有人蓄意陷害,嫁祸于我,也有可能。小姐仔细想想,不妨说说被害的时间、地点、经过,我帮众位姐妹推敲一下奸人是谁,他又是何目的杀人?”

月茹盯着我的面孔,神色渐渐变得凄厉,冷笑道,“我记得你的脸,就在今夜,在沈园内宅,你污了我的身子,还将我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你都不记得了吗——”月茹一声凄厉长啸,双眼赤红,身上的怨气冲天而起。群鬼受她的感染,慑青鬼气弥漫开来,我心中咯噔一声,“沈园?怎么可能!月茹是沈明堂什么人?”又和沈明堂这个倒霉鬼牵扯在一起,我几乎气得吐血。发动早就准备好的土遁术,地灵气翻涌成潮,将众女鬼扑来的势头阻挡得一缓,我拉着娘子沉入地面之下。遁入小青屋子里,她几十个女鬼缠得无法脱身,急得大叫,“你们这些慑青鬼,好不烦人,为什么缠着我?”

众女鬼齐声道,“月茹姐姐命我等缠住你,不伤你性命,已经是开恩!谁让你和恶人许仙住在一起,助纣为虐!”

我地下几乎笑出来,这些女鬼挺团结啊,都听那个月茹调遣不说,还文绉绉地“助纣为虐”?小青最怕掉书包的酸腐文人,见到这么多酸女鬼,恐怕更难熬吧?见到小青脸色发黑,我翻起地灵之气,将小青拉入地下,向城外遁去。

出城后,我和娘子、小青飞天而起,向钱塘江上飞去,暂避这许多慑青鬼。我沉声道,“看来要再跑一次阴曹地府找秦广王帮忙了。这些女鬼死得蹊跷,却都来找我报仇,真是莫名其妙,难道是有人嫁祸?”想起最近刚刚得罪的人,除了巫萨满就是金钹法王。那么奸杀千名女子的凶手,就呼之欲出了。

小青大叫道,“一定是巫萨满!这个妖人一看就是色狼相,整天裹在黑袍子里,绝对是个变态。可怜的一千个姑娘,就这么被他杀害了,成了慑青鬼永不超生,真是可怜啊。”

娘子皱眉不语,我对小青说道,“不能妄下断语,此事没有水落石出,难以证明就是巫萨满下的手。那金钹法王也有可能!”

小青挠头问道,“金钹法王是金钹修成的妖怪,会对人间的女子感兴趣么?”我一听小青的怀疑,几乎绝倒,金钹都已经修成法身,还是个男人,只要他愿意当然可以去奸杀少女,嫁祸给我。这和感兴趣不感兴趣有什么关系?小青还是一脸迷惑,我也懒得解释。

天边阴气涌动,慑青鬼追来了!娘子神色间隐隐做了决定,对我说道,“相公,鬼气深重,对百姓有害。我们将众女鬼引到一处阴气旺盛的地方,我和青儿暂时困住她们,相公下地府找阎君想办法!”

“好,就这么办!”我顺手一指北方,说道,“哪里阴气重,就去那个方向!”娘子诧异道,“相公,你如何知道?为妻还未卜算,相公的心卜已经如此快了?”

我尴尬一笑,“娘子取笑了,我哪里会什么心卜,不过刚才娘子说阴气重的地方,我自然就感觉到北方不远处有阴气汇集之所。我自己也觉得神奇!”

娘子相信我的感觉,三人驾云飞向北方,钱塘江在脚下掠过,一路逆流而上,连过富春、新安江,来到一片湖泊之上。无数岛屿星罗棋布,散在湖面上,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当即叫出,“就是此地,千岛湖!”

娘子大喜,不住点头,“好个阴气会聚的好地方,水力丰厚,正适合我和青儿作法!”娘子对我使劲点头,让我去地府搬救兵,我不放心娘子,不敢放心入地。娘子深情对我一吻,轻轻说道,“相公快去快回,为妻绝对不会有事的。”

“娘子,为了我,你和小青一定保重!”我一咬牙,钻进千岛湖的波涛之中,向湖底潜去。娘子和小青对望一眼,大袖轻摇,千岛湖无风起浪,大雨倾盆而下,一条又一条的无形水龙飞舞上天,席卷向追来的慑青女鬼们。

月茹大喊,“姐妹们,合力围捕恶人许仙!不要理会这两个女妖!”众多女鬼向湖面飞下,向入水追击我。我在水下回望娘子和小青,替她们担心不已。

娘子声音传入耳朵,对我笑道,“相公快走,为妻要发动烟波大阵,困住这些女鬼了!”

“大浪滔天,烟锁琼楼!”

千岛湖上的大浪涌起,如同巨大的山峰,直插云霄,众女鬼被烟波大阵击散,无法结成阵形。月茹领着一群女鬼要入水追击,可是水色变成水银一般,月茹等女鬼刚要潜入,就被页面的银光一晃,身子倒飞回天空。身后大浪当头罩下,月茹等人闭目抵挡,身子一轻已经进入一片朦胧天地,四处皆是水色,栋栋烟雾弥漫的楼台掩映,月茹等女鬼彻底迷失在大浪之中。

娘子端坐小青头顶,此时小青显出原形真身,青色巨龙盘绕千岛湖上,长长的身子将千名女鬼围拢,只见女鬼们在大浪峰间飞舞,就是无法找到出路。娘子闭目念动咒语,不敢松懈,小青艰难道,“姐姐,水灵几乎被我们抽干,大阵运转难以持久,到时阵法停下,这些女鬼四处逃窜,我们如何是好?”

娘子艰难答道,“放心,青儿。天色已经快亮,慑青鬼虽然厉害,但是她们新死不久,还见不得阳光,太阳东升自然可以压制她们!”

小青望着东方,巨头轻摇,“唉,何时才能天亮啊?”

我奔入地府,丰都城大门紧闭,我郁闷之极,拍门喊道,“杭州许仙求见秦广王!”

阴兵探头道,“许侯爷,阎君去向地藏王菩萨请安,三日内不回,侯爷请回吧!”

“什么?去向地藏王请安?如今千名慑青鬼大闹杭州,地府有没有人管啊?”我急得大叫,那阴兵干脆缩头不理。我心中一股无名火上升,这个秦广王老王八,收蟠桃的时候笑得一副贱样,有难求他却来个小兵挡驾!靠,秦广王,我记住你了!

“怎么办?怎么办?娘子和小青困住千名女鬼,不能太久,万一女鬼们激怒,娘子和小青会吃亏的。”我急得团团转,恨不得打破地府城门闯进去,可是此时不能鲁莽,和阎君撕破脸,岂不是更麻烦?

“哟,许仙?你在地府门口转来转去,是尿急找不到茅厕嘛?呵呵呵呵——”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响起,奇丑无比的孟姨穿着一身黑色衣裙走来,对我横抛一眼,不知道是媚眼还是白眼,吓得我噤若寒蝉,点头就要跑路。

“你不想解决那一千个慑青鬼的麻烦,就尽管走。要知道慑青鬼一日道行长一年,过个三年五载,凭你大罗金仙的修为也会被她们生吞活剥,许仙你的小媳妇白素贞可要守寡了,可怜啊——”孟姨公鸭子一样的嗓音说话,我却背后阵阵生寒,停下脚步,对她皱眉问道,“还请孟小姐指点迷津!在下感激不尽。”

孟姨走近,冷冷看着我,冷笑一声,“许仙?许先?我不管你是谁,既然你上次打赌赢了我,我自然服输。但是,本姑娘也要找机会赢你一次,赢回面子!你和我赌一把,你赢了我就告诉你对付慑青鬼的办法,你输了,我也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在地府里给我当一百年的苦力,任我驱使!”

我盯着孟姨满脸浓疮一般的面孔,忍住恶心,沉声道,“孟小姐,你如此趁人之危,恐非君子之道!”

“切,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女子。”孟姨撩发扭捏身子,陶醉说道。我身子一颤,忍住要吐的冲动,缓缓道,“好,容我考虑考虑,再答复孟小姐!”我驾云急飞,逃命一样逃出地府,背后孟姨杀猪一样的笑声传来,吓得我更是毛骨悚然。一百年的苦力?那不是比形神俱灭还要痛苦!

冲出地府,千岛湖上波涛翻滚,一条青色巨龙若隐若现,我连忙飞上青龙头顶,看见娘子汗流满面作法困住众女鬼,我顾不得许多,盘膝坐在娘子身后,双手抵住她的背心,将自身的灵气渡入她的体内。就在我解除娘子背心的刹那,一股清凉灵气从屁股下小青的巨大龙头传入我的身体,又导入娘子身体,三人同时一震,那股源源不断的灵气如涓涓细流,流淌在全身筋脉之中,疲劳尽去,说不出的舒服愉快。

娘子惊讶道,“相公,又是如此!在金钹法王的金钹罩内,相公、为妻和小青身子接触,就产生了这道神秘的清凉灵气,如今又是如此!”

我兴奋道,“这道灵气可是好宝贝,有了它十二星象就可以轻松召唤出来,我们有帮手了!”灵气入十二星象,一颗星象珠闪烁黄色光芒,清亮的马嘶之声透出,直撼天际。

“午马星!”我心中一喜,耳际传来午马星的洪亮声音,“老大,午马星在此,慑青鬼由午马来为老大分忧!”

太棒了!关键时刻总是有星象来帮忙,太帅了。

午马一身雪白的皮毛,嘶鸣不止,蹄踏波涛闯进烟波大阵,身子发出夺目的白光。娘子吃惊不已,说道,“好强的阳刚之气!午马星身上竟然可以发出至阳之光。”

这应该就是午马星的绝技之一『六阳功』了吧?众慑青鬼在六阳功摧发的阳光下,纷纷掩袖遮蔽,乱成一团,身子颤抖,鬼气大减。我高声对午马星喊道,“不要伤害她们,只需制服这些女鬼就可以了。”

午马星一声嘶鸣,算是答应。众女鬼都服服帖帖趴在水面,娘子撤去烟波大阵,午马傲视众鬼,踢踏不已,神态高昂。月茹恨恨盯着午马星,又向我怒视,我心里一叹,这个倔强女子不报仇是誓不罢休的,要如何开解他呢?

就在午马星昂扬得意的时刻,月茹忽然发难,身子化成一道诡异红光,刺入午马星体内。午马一声悲啸,轰然倒在湖面上,沉入水底。众多慑青鬼纷纷化成红光,将我和娘子、小青围困,红光缠绕,我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眼前发黑,沉入了水底。娘子的手和我紧紧拉在一起,小青身子紧紧缠着我和娘子,三人一同沉入水底。

湖面血红的波涛翻滚,久久之后,平息不动。月茹带领一众女鬼飞出水面,神态狰狞,仰天大笑,“我们终于报仇了!喝干仇人之血,我们就可以转世投胎,重新做人。”

众女鬼疯狂吸吮着湖面殷红的水波,这其中掺杂着谁的血液?此时,千岛湖后,一道黑影飞上天空,看着东方天际太阳升起,冷冷笑道,“慑青鬼,你们的死期到了。看在你们替本王办了这趟差事,杀了许仙和白素贞,本王就给你们一个痛快!哈哈哈哈——”

金色的光从黑衣人双掌发出,射向湖面上的众多女鬼,月茹身子被金光击中,疯狂呼痛,怒目回视,凄厉叫道,“是你,害我的恶人——”

黑衣人身形转动,化形之术解去,仰天大笑道,“无知的女鬼,太阳初生,阳气复苏,尔等虽然是慑青鬼,法力无边,可是也难逃本王的佛光绞杀!此时认出本王,已经来不及了,嘎嘎嘎嘎——”赫然是金钹法王在狂笑,一道黑影从他的身上溢出,献媚叫道,“父王好本事,求父王抓几个慑青鬼给孩儿进补,助孩儿早日复体!”

金钹摇头道,“慑青鬼鬼体阴寒至极,我儿不可轻易炼化,否则易被其反噬。还是老老实实吸取处女阴血练功,虽然缓慢,但是不会出误。”

蜈蚣精的魂魄听了金钹法王的话,郁闷地钻进法王体内,法王冷笑,双掌中金钹变大,就要用佛光配合阳光消灭这些慑青鬼女。

月茹凄厉叫道,“姐妹们,这金钹法王才是我们真正的仇人,我急得他掌中的金光,就是它将我的身子割成碎肉,让我痛不欲生!杀了这个奸贼——”众女鬼呼啸着冲向金钹,金钹嘴角一撇,冷冷道,“自不量力!让尔等见识见识金钹法王的神通!”

硕大的金光罩出现,将千名女鬼全部笼罩,女鬼冲不出金光罩的禁锢,东方太阳升起,一缕阳光透过金光罩射入,女鬼们发出凄厉痛苦的嚎叫。

月茹疯狂叫道,“金钹法王,你不得好死——”刹那间,千名女鬼烟消云散般消失在金钹内,无影无踪。

金钹法王大惊失色,疯狂喊道,“不可能!慑青鬼怎么不见了?她们也能逃出我的金钹?不可能,不可能——”

第二十六章、无相灵山有相僧之第五话

第五话、称仙帝道藏集成

金钹法王这个自大狂,第二次被打击信心,目瞪口呆盯着金钹光罩内千名女鬼消失,几乎要将自己的脑袋抓破,也想不明白其中关节。收回金光罩,金钹法王扫视千岛湖面方圆百里,全然不见月茹等慑青女鬼踪影,越发心惊。要是让月茹等躲起来三年五载,再次找他报仇,金钹法王有佛光护体也难以逃脱月茹等怨气深重的慑青鬼之手,他如何能不怕?

当他收起金光护罩,我大声笑起,和子鼠星显出身形,对金钹法王嘲弄道,“金钹法王,我看你改名叫笨蛋法王算了。亏你还是反派,搞这么多阴谋诡计,却聪明反被聪明误,暴露了行迹。如今月茹等人都知道你才是杀害她们的真凶,笨蛋法王你就等着夜里慑青鬼找你报仇吧!”我对金钹法王嘲笑不已,娘子和小青从湖面下飞出,站在我身边,一起持剑怒视金钹法王。

“你、你、、你们不是死了吗?”金钹法王瞪大双眼惊道。

“别口吃,看仔细,我和娘子健康得很,不看见你的下场我们怎么舍得死?”我冷笑看着金钹法王,抬手让他看见,悠悠道,“弥勒佛给了我一道符,说是见到你就呼叫他,我刚才和月茹定计引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呼叫了一次,恐怕此时弥勒佛他老人家已经到了吧?”

金钹法王身子颤抖,转身就走,可是我右手十二星象一抬,巳蛇星布下的拘魂阵中,月茹带着千名慑青女鬼飞出,将金钹法王团团围住。天空乌云滚滚,辰龙星招来乌云遮蔽阳光,月茹等女更是如鱼得水,浑身鬼气森森练成阴云,罩定金钹法王,寒声怒嚎道,“金钹法王,你这恶贼,还我姐妹众人的命来!”

厉鬼之啸,穿石贯岩,金钹的身子被震得嗡嗡颤抖,目露凶光。一声佛号传来,弥勒佛微笑着从天而降,对金钹叹息说道,“孽障,你妄杀千条性命,一点灵根尽泯灭,本座也救你不得。随我回灵山受罚,消解你的罪孽吧。”

金钹法王在弥勒佛面前丝毫不敢嚣张,眼睛闪过不甘的怨恨神色,可是却不敢反抗。月茹等鬼女厉声嚎叫,“金钹休走,还我等命来!”无数鬼爪挠在金钹法王身上,发出金铁交击的噪声,可是金钹法王丝毫无损。弥勒佛叹息道,“众厉鬼冤魂,尔等的冤屈贫僧都明白,可惜这金钹是一对佛门灵物,你们是伤他不得,更无法报仇。贫僧念一段往生咒,超度尔等解脱吧!”

月茹不甘大叫,“不,我不要超生!今生不能报仇,月茹心不能安,宁可永为慑青厉鬼,与金钹法王至死方休!”众女鬼齐声悲啸,弥勒佛眉头皱起,微笑消失,也是一筹莫展。金钹冷笑,对弥勒佛说道,“主人救命,金钹知错了,求主人责罚!”

这主人二字出口,不光是月茹等女鬼惊愕,就是我和娘子也惊愕不已,我心里早有一丝准备,料到金钹法王必然和弥勒佛有关系,还不算太吃惊,可是月茹等女鬼却误会了,齐声嚎叫道,“臭和尚,管你是僧还是佛,想救走金钹法王这恶贼,绝对不行!”千名慑青鬼竟然向弥勒佛发起攻击,阴森鬼气缠绕向弥勒佛。

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世人对弥勒佛的仰慕,恐怕多来自于这副对联中弥勒佛的宽广胸怀,有佛如此,万民之幸。弥勒佛摇头苦笑,对我说道,“施主,慑青女鬼已然信赖于你,希望你善加管束,贫僧带金钹先走一步,回灵山处罚于它!”

我心里一急,摇头道,“佛爷,您老不能走!这一千个女鬼丢给我,我如何安置?地府不收她们,人间又无处容下她们,如此多可怜的女子怨魂,我一介寒医如何安排?还有那金钹法王,坏得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简直坏透了,您说一句就带走他,太不够意思了吧?好歹让我揍他几百拳出出气,让月茹带着众鬼狠狠修理他一番,也能渐渐月茹等人的恨意!您说对不对?”

金钹匍匐在弥勒佛脚下,冷冷盯着我,弥勒佛听到我的话,沉吟道,“你说得有理,不过,佛门自有法度,怎么能擅自改变?金钹犯戒,理应带回灵山受罚,这个——”

弥勒佛还没有说完,金钹法王眼中寒光闪动,起身双掌撞向弥勒佛的后背,我和娘子齐声叫道,“小心背后!”

弥勒佛微笑不已,后背金光一闪,将金钹生生震飞,笑道,“好孽障,敢向本座出手,你的胆子真是大了!”

金钹狞笑不已,转身要走,弥勒佛伸手虚按,金钹的身子轰然一响,化成原形,两面金钹飞舞空中,牢牢被弥勒佛控制住,飞不出三尺之外。弥勒佛笑容刚露,虚空里一只白玉般的手掌从弥勒佛背后伸出,轻轻拍在弥勒佛背后。这次偷袭可比金钹法王的攻击要厉害得多,弥勒佛神色突变,向前打个跌,金钹乘机飞走,化成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虚空里的手掌消失,我张大嘴巴叫道,“弥勒佛,偷袭的人要跑!”

弥勒佛虚空盘膝坐下,一口鲜血溢出嘴角,苦笑摇头,“贫僧被那人击伤,来不及追金钹孽障,许相公,对不起。”

唉,弥勒佛真是个好佛爷,自己受伤还先向我道歉,我岂能再责备他?拦住要冲上去月茹,我正色道,“冤由头债有主,月茹,不可对佛爷无礼。将来你们转世投胎,还要佛爷帮忙。”

月茹恨恨收手,我对月茹坚定说道,“金钹法王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放心,你们姐妹千人冤死的大仇,我许仙帮你们报!”月茹神色间感动不已,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向我大礼参拜,道,“许大夫大恩大德,月茹和众家姐妹没齿难忘,杀得金钹奸贼,月茹和众家姐妹愿永不投胎,为许大夫作牛作马,回报大恩!”

“作牛作马,回报大恩!”一千个女鬼同时下拜高叫,声势惊人。娘子叹息道,“相公,你一定要帮她们完成心愿啊,否则,她们此生怨气心结难以解脱,真的就是永不超生了。”

我暗暗叫苦,一千个慑青鬼跟着我,以后我身边还不时时都是愁云惨雾,生人勿近?郁闷啊。

弥勒佛压下伤势,神情落寞,我心中一动,对弥勒佛说道,“佛爷,您可知道是谁暗算您救走了金钹法王?佛门弟子不打诳语,请佛爷如实相告。”

弥勒佛苦笑不已,这尊笑世佛几乎成了苦笑佛,淡淡道,“贪嗔痴三毒害人,佛门弟子又有几人得免?万千原由,都是那三世佛之说害人吧。我本无心佛主之位,奈何怀璧其罪,摩呵迦叶尊者容不下我,才会出手相害。”

摩呵迦叶!竟然又是他这个印度阿三来搞事,可是这次怎么对自己人他也动手啊?弥勒佛和他不都是住在灵山的佛门大圣,为什么会窝里斗呢?想到弥勒佛那一句无奈的三世佛之说害人,我心中一凛,似乎有些明白了。

摩呵迦叶是佛祖最爱的弟子,可是未来佛主之位却是弥勒佛,摩呵迦叶因为嫉妒,所以挑唆弥勒佛的法宝金钹下界成妖,让弥勒佛焦头烂额四处寻找,他就可以在暗地里一番手脚,进行夺权的设计。刚才那只手掌,分明就是和费老相斗过的摩呵迦叶的手,我记得分明,当初他一掌差点拍死我,此时见了我还是一阵发寒。弥勒佛好歹是个佛,怎么会被一个尊者打得吐血?

我怜悯地拍拍弥勒佛,看着他一副笑呵呵的样子,语重心长说道,“弥勒佛爷爷,你老要多锻炼身体才是。您看您的将军肚这么大,打架都不方便,被摩呵迦叶偷袭吐血,多没有面子?要努力减肥,争取将来打得摩呵迦叶满地找牙!”

弥勒佛还是笑咪咪的模样,对我微笑道,“许相公,见到金钹,用佛符通知贫僧,贫僧告辞了。”驾起祥云,弥勒佛消失在天际。小青咂舌说道,“相公,你好福气,竟然拍了弥勒佛的肩膀!”

我一愣,看着自己金光四射的右手,怪叫一声,“辐射?怎么手会发光?这下死定了,会不会得骨癌?”

娘子安慰我说道,“相公,弥勒佛佛力淳和,你有幸沾染佛光,可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凡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听了娘子如此说,我才放心,嘿嘿笑道,“摸了佛爷有如此多的好处?那我可三天不能洗手,多去几次赌场试试手气了!”

周围传来一阵莺声燕语的笑声,我回神才发现,月茹带着千名慑青女鬼还飞在天空上,我挠头不已,怎么安置她们呢?娘子作法,找来五鬼大福兄弟。大福此时一身阴气凝实,几乎和真人没有什么区别,他四个兄弟也离阴气凝实的境界不远,五人对娘子和我见礼,大福更是高兴说道,“久不见白娘娘、许相公和小青姑娘,很是想念,今日蒙娘娘召见,有何事吩咐?”

我打个哈哈,不好意思地把千名慑青鬼的事儿和五鬼兄弟一说,最小的胆小鬼小福已经吓得脸色灰白,畏惧地躲在大福身后。我不禁一笑,对大福问道,“可有能安置月茹她们的地方?千名慑青鬼,鬼气森森,生人勿近,否则对凡人性命有害。恐怕,她们是不能随我入城了。”

大福想了好久,忽然眼睛一亮,对我说道,“许相公,灵隐寺里有一尊七宝玲珑塔,塔身六尺,寒铁铸成,天性至阴,正合适慑青鬼居住。而且白娘娘在塔上施法,可以镇住阴气外泄,放在保合堂里岂不正好?”

啊?还是要在我身边?我听了大福的建议,苦着脸点头。娘子却同情这些慑青女鬼,一心要想办法超度她们,听说宝塔可以让她们容身,更可以待在保合堂,当即同意。小青负责去灵隐寺盗来七宝玲珑塔,我则将千名女鬼暂时封印入十二星象,带回保合堂。

天色光亮,我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刚刚将慑青女鬼们安置进入宝塔,将塔身用障眼法化成一尊院灯铁柱,高度不变,还在上面点上长明灯替众鬼宁心镇魂。看着鬼气森森的院灯,我心里一叹,以后在院子里和娘子亲昵,就没有那么方便了。这些鬼女在白天还安分,到了晚上,可千万别四处乱飞,否则吓死了人,我岂不又是要去找秦广王追魂。

刚要去睡觉,大门口来人,高声叫道,“侯爷在家嘛?小的奉通判大人之命,请侯爷及夫人往迎宾馆驿一趟,有要事相商!”

通判?我心里郁闷,他和我私交不过泛泛,为什么来找我?通判,就是相当于知府的副手,如果说知府大人相当于市长,那么通判大人就是第一常务副市长。他找我有事,我也不能不给面子,撑起困倦的身子,和娘子赴迎宾馆驿见他。

刚见面,通判从馆驿里迎出,执下官之礼,我一阵不好意思,连连道,“通判大人不可如此,在下无官职在身,只是一个虚名侯爷,大人如此大礼,折杀了我也。”

通判大人长得一副好相貌,可以说是年轻有为三十岁正当年,恭敬道,“今日惊扰侯爷来,实在是逼不得已。知府大人得了风寒症,抱病在身不能办公。可是皇上御定钦差黄裳黄大人负责总理全国道藏,已然从福建来到咱们杭州,杭州一体的官员和道观之主都要来朝见。侯爷和慈孝神通娘娘都是皇上御封的爵位,此次道藏编录,杭州地界的负责人,非二位莫属。请侯爷能体谅下官难处,通融则个,应承了这份皇差吧!”通判大人一揖到地,让我难以推辞。

忽然,我想起通判刚才提到的钦差,好像是叫黄裳。不由得追问道,“钦差大人叫黄裳?哪个黄裳?”通判一愣,说道,“福州知府黄裳,自幼熟读经史,更兼通道术,当今最喜丹汞之学,对于道藏整理最是关心,特命黄裳大人搜集天下道学典籍进呈,地方上一刻不敢延误啊。”

我听完通判的话,心里掀起了一道大浪,黄裳啊黄裳,政和三年,总理道藏,他不就是传说中写《九阴真经》的那位超级高手嘛!对,就是今年,他会押送道藏进京,遇见一伙打劫贡品的武林中人,不敌落入悬崖,然后为了复仇写出惊世武学奇书《九阴真经》!我的偶像之一,黄裳,就要到杭州了!

“敢问黄裳大师在哪里?我能见见他吗?”我怀着激动的性情,问通判大人说道。娘子看我如此兴奋,甚是不解,偷偷捏了捏我的手心,投来询问的眼神。

通判一笑,说道,“难得侯爷如此想见黄大人,那么这次收集道藏的皇差,侯爷也自然答应了?黄大人在来杭州的路上,正午时分可能就到。”

黄裳未到,我微微有些失望,正要给娘子讲述黄裳大师将来对武学的伟大贡献,让娘子和我一起为大师激动。突然,一丝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向通判告罪出了迎宾馆驿,对娘子焦急说道,“娘子,我要去迎一迎黄裳大人,他可能有危险!”

娘子不解问道,“黄裳大人能有什么危险呢?”

“也许是宿命中注定的劫难吧。”我喟然长叹一声,心思里交战不已,如果黄裳果然遇到强敌,我该如何办呢?

驾起指啸云,飞往杭州南方的官道,瞬息来到百里外,烟尘扬起,一面绣字大旗映入眼帘,“玄天圣德仙帝陛下御赐总揽道藏神官黄”的字样字字金线绣成,迎风招展!是黄裳!

大旗下,骑马的官员一脸刚毅,双眼神光若隐若现,显然是绝世高手的模样。我心神沉入周围的大地,两边高山上,果然几十个蒙面人伏在地上,刀剑生寒,丝丝杀气渗出。

黄裳显然也已经感到了杀气,拉住缰绳,挥手止住护经仪仗,脸色有异,冲两边山中大喝道,“何人大胆躲在山石树木之后,图谋不轨?”

一声长笑,当头一个蒙面人领头跳出,落在大路正中,粗豪笑道,“留下皇帝老儿的贡品,饶你这狗官不死!”我吃惊看着蒙面大汉,竟然是他!

第二十七章、无相灵山有相僧之第六话

第六话、道长佛消心不甘

黄裳高踞马上,盯着大路中心拦阻仪仗的蒙面大汉,眉头轻皱,带着一丝不解问道,“你为何要劫夺皇上此批贡品?”

蒙面大汉仰天大笑,看着傻子一般对黄裳问道,“兄弟们手头穷,不好意思抢百姓,当然是拿皇帝老儿开刀!你这呆官,问得真是傻话。”

黄裳大怒,哼声道,“乱臣贼子,劫夺皇上贡物,给本官拿下!”

我落下云头,藏身山间,叹息不已,黄裳和那蒙面汉子都是误会了。黄裳的意思应该是问道藏经书何必来抢,劝对方收手,一片好心。可是蒙面汉子却以为这批贡物是金银财宝,口出不逊,惹恼了黄裳。要是旁人我也不担心,可是那蒙面汉子分明是方腊!

细查山上埋伏的几十个黑衣人,都是气息悠长的武林高手,曲师兄一身黑袍,最酷地站在一株巨竹顶端,用障眼法掩去身形。剩下的人,个个紧握兵器,随时都准备动手。其中一个女子唯一穿着白衣,白纱蒙面,露出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双手放在身子旁,竟然拈着几十根细细的银针,瞄准黄裳身后的卫士。这些高手不用问也知道,都是明教的。他们为什么要来劫夺一批不值钱的经书?难道是情报错误?这不太可能吧。

“难道黄裳押送什么宝贝上京?”我心里嘀咕道。眼看黄裳怒气难压,就要命人拿下方腊,可是一旦动手,这区区一千官军怎么是几十个武林绝顶高手的对手?黄裳出手也必然落败,我救他还是不救?如果救,也许错过此机会,他再机缘悟透《九阴真经》,可是不救,他若是死在方腊手下,岂不是可惜?我处在两难处境之中,底下卫士和方腊已经动手。

几十个卫士手挺长矛冲向方腊,方腊大笑一声,喝道,“动手!”山上的人马齐声跃起,白衣女子一声轻笑,手里银针射出,奇准无比刺中每个卫士的肩窝,卫士尽数痛哼,手里长矛落地。方腊无意伤人,双脚横扫,地上黄土飞起,一道黄龙摆尾般抽中卫士们的胸口,众人尽数晕倒。

黄裳此时方才动容,没有想到来劫夺贡品的竟然是如此高手。我叹息一声,果然和书里写得一样,黄裳武功奇高,却无丝毫江湖经验。

白衣女子的武功在众人中似乎仅此于方腊,如白蝶飘舞,所到之处黄裳手下卫士纷纷栽倒。有黑衣人叫好道,“右使好功夫!”

白衣女子娇嗔道,“好个多嘴的东西,泄露了咱们身份,小心叫大哥撕了你的嘴!”十个手持长矛的卫士挺矛刺向她,白衣女子飞身跃起,水袖挥出,两条丈长的白练成圈绕动,十柄长矛纷纷矛头折断,卫士手心出血,呼痛放手。白衣女子双足凌空下踢,十个卫士几乎同时胸口中脚,飞跌落地不起。

“好本领——”黄裳沉声喝了一声彩,双目精光四射,“黄某来领教姑娘的高招!”言罢,黄裳的身子猛然消失在马上,下一个瞬间已经来到白衣女子身后,单掌劈向她的腰眼。

白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何时见过如此诡异的轻功,右臂挥舞,水袖长蛇般反噬向黄裳太阳穴,来了一招同归于尽的自救招数。左臂白练挥出,缠绕山边粗竹之上,想借力飞离黄裳身边。

黄裳身子如同柳絮一般,轻飘飘避过白衣女子的白练刺穴,单掌劈在白练之上,此时白衣女子的左手白练才缠住竹身,轻轻一带,飘落三丈开外。可是刚落地,脸色剧变,捂着胸口似乎受了暗伤。方腊关心问道,“薛家妹子,伤可要紧?”

白衣女子口角鲜血滴落,摇头道,“好霸道的掌力,借着三尺白练居然可以隔物传功伤我,小女子佩服!阁下也接我一招——”白衣女子对黄裳语气冰冷叫战,黄裳脸色木然,盯着白衣女子和方腊,喝道,“众卫士听令,劫夺贡品者,格杀无论。”身子一动,黄裳再次消失,身形闪到白衣女子左近,右手成爪,带着一道劲风狠狠抓向白衣女子头顶!

“九阴白骨爪!酷啊——”我心里大叫一声。黄裳手爪击落,白衣女子飘然退后,双白练缠绕向黄裳,逼得黄裳无法追击。黄裳不顾白练水袖的阻击,双手一拨,就要继续追击,可是白衣女子露出一个残忍笑容,双手飞扬,一道银色的匹练从她指尖飞出,银龙般飞向黄裳。竟然是银针暴射形成一道针雨!能将暗器练到如此境界,可以算是绝顶暗器高手了。

黄裳吐气开声,身上红袍隐隐流动一层真气,双袖挥动,流云飞袖扇出,银练被生生打歪,黄裳身子脱落一般急转钻进白衣女子双臂白练的防护圈子内,单掌轻轻贴在白衣女子胸口一按,轻飘飘反向落地,不再理会她,紧紧盯着方腊,准备出手。白衣女子踉跄后退到方腊身边,口中鲜血喷出,染红白纱巾,低声道,“教主,薛莺无能,教主珍重。”脖子一歪,白衣女子薛莺竟然气息断绝,死在当场。

我倒抽一口凉气,“摧心掌!这黄裳大师,出手也太狠了。”如此一来,黄裳和明教的仇可算是结下了。那女子可能是光明右使,教中职位高得很,这下黄裳可捅了大马蜂窝。方腊目眦欲裂,狂怒咆哮道,“好狗官,对女子也下如此重手?某家要你的命给薛莺偿命!”方腊的叫声如平地惊雷,显然是动了真怒,刚才黄裳出手太快,根本无暇援救,白衣女子之死,太出乎意外了。

黄裳冷冷看着方腊,缓缓说道,“乱臣贼子,格杀勿论!”

我惨叫一声,双方世界观不同,这矛盾是无法调和了。方腊冲上前一章印向黄裳胸口,黄裳也是一掌拍向方腊,另手成爪狠狠插落方腊头顶。眼看方腊头顶要多出五个血洞,他身子旋转,单掌在黄裳手腕上一拨,九阴白骨爪猛然反噬向黄裳自己的咽喉。黄裳大惊,身子一软,化成无骨模样,缠绕方腊身体而过,躲过方腊的必杀一掌。黄裳的双掌电光火石之间在方腊后背一按,我大急就要援救,生怕方腊也死在黄裳手下。方腊大哥神色也是惊慌之极,身子轻扭,双臂抖动,乾坤大挪移运到极致,将黄裳的掌力移转到自己所穿的大氅外衣上,黑衣碎片偏偏飞舞,方腊精赤上身面对黄裳,二人都是生死一线躲过对方杀招,均是对对方忌惮不已。

我不能再任由双方斗下去,可是此时出去,我该帮谁呢?无奈之下,我聚集地灵之气,突破十里范围,阵阵暴雨降下,目不见三尺之外。我心里祈祷,黄裳啊黄裳,少杀几个人吧。还有方腊大哥,快撤吧!

大雨降下,黄裳却喜色露出,我心里一惊,叫道,“坏了!”黄裳身化一道红云,闪电一样穿行在雨幕中,我的目力远胜常人,几乎是仙人修为,都只能勉强看清他的动作。明教的高手个个捂着身子倒下,黄裳双爪沾满鲜血,冷冷绕场一周,几乎尽数击伤明教的高手。曲师兄再难以观战下去,双掌一错,无边木灵之气被他引起,罩在天空中,大雨被生生截断,曲师兄抽出紫薇软剑,对方腊叫道,“大哥,今日事不可成,掩护兄弟们速退,我来垫后。”

方腊英雄人物,拿得起放得下,狠狠看了黄裳一眼,怒道,“狗官,今日且放过你,下次定然为薛莺报仇!”众多明教高手受伤颇重,相互搀扶撤走,黄裳冷冷看着曲师兄,斥道,“贼子,大胆劫夺皇上贡品,死有余辜。给本官留下!”一掌印向曲师兄胸膛,曲师兄摇身避开,背靠粗竹,木遁消失。无数竹片利箭一样从竹林里射出,黄裳流云铁袖挡开,可是曲师兄已经远去消失不见。

我长长松一口气,看来今日总算太平了。就在黄裳松一口气的刹那,竹林里跳出一个光头的黑衣人,一掌击落黄裳背上,打得他向官道边山崖下落去。黄裳身子在半空回掌在黑衣人胸口印了一记,打得对方也是鲜血狂喷。我顾不得惊讶这个黑衣人是谁,急忙飞起接住黄裳,他已然晕去。带着黄裳飞回山上,发现那黑衣人已经朝方腊等人离去相反的方向逃走。难道他不是方腊大哥的手下?

我好奇心起,驾云背起黄裳追他一路下去。黄裳武功已经进入先天大成境界,体内真气源源不断流转,才能让我带他腾云。可是如此,一样累得我气喘吁吁。那黑衣人绕过山去,竟然撕去面纱,从一处隐秘所在找出袈裟、僧衣穿好,手持锡杖大步向杭州城走去。

是个和尚?怎么回事儿?跟着他一直走进灵隐寺,我才飞回保合堂,这件事情越来越蹊跷了。方腊抢夺经书在前,和尚击伤黄裳在后,如果不是我相救,此时黄裳已经是死人了吧?那和尚一身武功不俗,受了黄裳临危反击的一掌,竟然只是吐血而已,丝毫没有影响行动能力,足见其强悍。

和娘子说了这些,娘子也是摸不着头绪,看来只有等黄裳醒来,再细细询问。我再次悄悄潜入灵隐寺,发现那和尚竟然在方丈室里打禅端坐。难道他是灵隐寺的住持方丈?

就在我惊奇之时,方丈室外方腊大哥和曲向阳大哥进屋,对这和尚行礼叫道,“明觉禅师,方腊、曲向阳有礼。”

明觉和尚睁开眼睛,淡淡笑道,“事可成了?”

方腊怒道,“嘿,押送贡品的狗官黄裳手下极硬,杀了右使薛莺,更伤了几乎所有兄弟,此次贡品劫夺不成,反而让教中高手折损,都是我这个教主消息不灵通,没有提防那黄裳!”

那明觉和尚竟然假装惊讶,好似他从来没有去过山路偷袭一般,说道,“怎么会如此?黄裳不过是地方一个知府文官,整理道藏多年,并未听说他有何本事。老僧罪过,告知教主皇帝老儿的贡品消息,本想送与教主充作义军起义的军费,可却漏了黄裳此人的信息,害得教主折损人手,老僧罪过。”明觉一阵低头愧疚,方腊摆手叫明觉不用放在心上,一口一个狗官,一定要找黄裳报仇。

我心头起疑,明觉为什么不说真话?而且,方腊大哥明显是被明觉骗了,哪里有什么贡品,都是一些佛经而已。而且听他说话,分明是方腊谋反的同谋,好大的胆子啊!方腊告辞而去,曲师兄也随方腊而去,我盯着方丈室里的明觉,深深看了他一眼,飞回保合堂。

“子鼠星,你怎么看?”我向肩膀上的子鼠星询问道。子鼠嘻嘻笑道,“两只老鼠争花生,争得过就欢喜地吃,争不过的就想找只猫来吃了抢花生的老鼠。老大说是不是?”

我缓缓点头,“不知道谁才是最后吃到花生的老鼠呢?”黄裳、明觉、方腊,三人之间的关系,我模模糊糊已经明白了。可惜方腊大哥英雄好汉子,却被明觉老僧利用。而最无辜的就是黄裳了吧?一个押送道经的文官,却卷入了这场是非。

黄裳醒来,我只说是老樵夫从山下发现他,送他进入城里找我救治。反正他昏过去三个时辰,也无法查证。听得我是许仙,黄裳很是高兴,一口一个侯爷恩公叫我。这个人除了有点忠君的死脑筋,其他都是个好相处的好人。其实,忠君在这个年代,也是君子的道德标准,怪不得他。因为如此,他才会对劫夺贡品的明教教徒下重手,格杀勿论吧?

闲聊中,我无意问起当今圣上对于宗教的态度,黄裳一滞,缓缓说道,“当今圣上一心求道,重道轻佛,当今天下也是一派道长佛消的局面。其实,当今各大禅院的住持方丈,对皇上崇道也颇有微词,并非一日。”

我故意叹气道,“信仰本是好事情,但若和功名富贵沾上了边,恐怕就有那方外之人凡心动,要打坏主意了。黄大人说是也不是?”

黄裳脸色微变,喃喃道,“难道是有人想阻挠下官编修道藏,才来劫夺护经仪仗,将我打下山去——”

我大笑摇头道,“黄大人吉人天相,无须介怀。有些事我一介寒医,不能妄谈。大人早日养好身体,上京面圣复命才是。大人,以后要多加小心,世上不太平啊。”

黄裳淡淡点头,对我微笑颔首。我看着这个如同大学教授一般温文儒雅的男子,心道,“他就是传说中的一代武学宗师黄裳吗?看起来,他更像是个愚钝忠心的官员,一步一个脚印步向仕途的终结。命运啊,有时候你真的太会捉弄人——”

此时,大门口师师的笑声传来,“师傅,我来看您了!您看我的新衣服,漂亮吗?”师师风风火火跑进来,一身金国女子的骑射胡服,英气逼人,两鬓垂饰两道狐裘,雪白皮毛更显得师师娇靥如花。黄裳一时之间,竟然看得呆了,双眼直视,说不出话来——

第二十八章、无相灵山有相僧之第七话

第七话、谋远略二上汴梁

师师一身装扮,无疑于今天的女孩儿穿三点式上街,太豪放大胆!金人的胡服装束,将女性的细腰和翘臀都展现无遗,这种风格的衣裙大宋少有人敢穿,像南方地区的老百姓连见都没有见过。黄裳虽然是堂堂知府,可是久居南方,自然是被师师艳光四射的外形第一眼征服,丢魂一般呆呆看着师师。

师师早习惯了男人如此的目光,嫣然一笑,对我问道,“师傅,这位大人是谁?好年轻的一位大人啊。”看到黄裳的大红官袍,师师的眼力岂能认不出,立即眉开眼笑,对黄裳展开迷魂阵。黄裳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低头道,“在下福建黄裳,见过姑娘。姑娘是许侯爷的徒弟吗?”

师师掩袖轻笑,说道,“原来你就是让杭州乱成一团,官府衙役集体出城寻找的黄裳黄大人,原来躲在师傅家里。这下好了,一次找齐你们两个,回头知府大人和童大哥都要谢我呢。”

我一愣,对师师问道,“师师,你来找为师作什么?”

师师眨眼,故作好奇神秘状,轻轻问道,“师傅,昨夜你去了哪里?听说城中死了千名黄花闺女,死状凄惨,家属都去知府老爷处告官,老爷都夤夜审理,感染了风寒。啧啧,没有想到师傅这么厉害,一晚上奸杀千人,太厉害了,师傅简直是男人中的男人!”师师疯言疯语,说得黄裳双眼圆睁看着我,我尴尬笑道,“黄大人别听师师乱说,没有的事。昨夜的惨案我也听说了,一定有人嫁祸攀污于我,试想一个人怎么可能夜淫千女,还杀人灭口呢?”

不过师师来访,也证明黄裳失踪震动颇大,我一时疏忽忘了通知衙门,此时赶紧陪黄裳去知府和通判处走一趟才是。上了大街,师师和黄裳淡淡谈笑,我走在大街上却是十分不自在。百姓们的目光中都带着七分惊奇看我,更有人窃窃私语,有几个眼圈通红的妇女,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走上前去,对那红着眼圈的妇女作揖问道,“这位大姐,可是有话要对许仙讲?”

“许大夫,”那妇人轻轻一福,说道,“家中小妹昨夜惨死,墙壁上有人刻下许大夫的名字,我心中替小妹痛苦,才忍不住多看许大夫几眼,烦扰了大夫,请恕罪。”

我一听,浑身寒毛立起,心道,“麻烦来了,摆平了千名慑青鬼,可是她们的家人却依然是个问题啊。难道让我把慑青鬼放出来,和她们的家人解释一番?或者抓住金钹法王来洗清冤屈?”越想越烦恼,我的脸色越发尴尬。可是,那妇人却连忙说道,“许大夫别误会,我们一家人受许大夫的大恩,不是您和白娘娘用秦桑水救命,我和父母、小妹早就死了。全家人都相信是奸人嫁祸许大夫,您不可能是那样的人。一夜千家闺女同时受害,定然有妖孽作祟,许大夫您要小心啊!”

街边的百姓,很多人齐声说道,“是啊,许大夫和白娘娘小心啊。定是有人要对许大夫一家不利,才想出这丧尽天良法子,来诬陷嫁祸许大夫。”

百姓们竟然主动为我解释,这一下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就是黄裳也是一愣,倒是师师此时站出来,冲百姓说道,“乡亲们,我是师师,不少人认得我,要不是许大夫收我为徒,今日师师恐怕还是一个不懂事的穷丫头,哪得今日的风光?师傅他是好人,师母更是天仙下凡、菩萨心肠的好人,我看定然是师傅他平日里救死扶伤,得罪了人,才招来这无妄之灾。乡亲们能理解师傅的难处,师师替师傅向乡亲们拜谢了——”师师当街飘然下跪,对着百姓一福到地。百姓们齐声答礼,喊道,“不敢当,师师姑娘请起。许大夫是好人,我们杭州百姓都明白的,绝无人会误会许大夫,师师姑娘请放心吧。”

我呆呆看着周围的百姓,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一直以来虽然做了几件无心的好事,可是我何尝是出自内心去救助百姓?此时百姓家中亲人惨死,都能对我毫不怀疑,替我开脱,此情此义,让我久久无语。热泪不争气地流下,我冲四周百姓作揖道,“乡亲们,许仙定然想尽办法,替死去的姐妹们讨回公道,还各位乡亲一个交待。若违此誓言,暴尸荒野,不得好死!”

说完此话,我快步急走,实在不忍再继续和百姓们相处下去,百姓们的善良之心压得我难以喘息,心中越发愧疚起来。此时说起来还是因我而起,对于千名少女惨死,我如何能心安?只要抓住金钹法王,将他交给月茹等鬼女处置,才能弥补一些我的罪过。

师师和黄裳随我入府衙,知府大人抱病,通判大人代理办公。见到我和黄裳同来,通判大人大喜,总算心头大石放下,再听说是我救治好了黄裳,通判更是感激涕零,否则黄裳钦差大臣出了意外,通判大人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我问了问千尸案的事情,通判大人露出一丝尴尬,打保票说不用我担忧,他一定可以查明真相,还我一个清白,将真凶缉捕归案。我心里不以为然,嘴上还是要感谢的。不过,我心里定下主意,看来要让众惨死的女鬼回家和亲人托梦,说清楚来龙去脉,这样杭州城百姓才能真正安心,也好合力搜寻金钹法王的踪迹!

就在杭州城不太平的时候,灵隐寺的明觉禅师开坛作法,替千名慑青鬼作法事超度。灵隐寺前死者家属和善男信女云集,香火鼎盛。我听到这个消息,更肯定了自己的推测,明觉这个老家伙,真的不一般,他的目的太明显了,就是要彰显佛门势力,扩大佛教在民间的影响,此时收买人心正是时候。相反,那些只懂深山苦修的道士和炼丹求长生的观主们,根本还不晓得杭州城里的大变故,已经和社会脱节,又如何拉拢信徒呢?

记得当初看过一本考察中国宗教的小册子,佛教大兴之后,道教虽然几次想要和佛教争锋,也难以取胜。宋代道教盛极一时,可是道观数目不及佛教寺庙二十分之一。此时亲临其境,才能感受到北宋佛门弟子的精明,还有就是道教门徒的无奈。宋徽宗笃信道教,自封仙帝,佛门弟子感到了朝廷倾向性的危机,明觉身为灵隐寺的住持,更是天下禅宗南派的著名领袖,他勾结方腊、袭击编修道藏钦差黄裳,其目的不言自明。他在努力替佛门争取一片天地,无论明里暗里,他的手段都是绝对有效的。方腊成功,新朝必然尊佛教,明教和佛教并行,并无不可。方腊失败,明觉一样有个官方的身份,是灵隐寺的住持,可以继续宣扬佛法,不受牵连。

我对娘子讲了自己的推断,娘子也是叹息不已,对我说道,“相公所言甚是,修道之人,皆求长生,或深山炼丹,或幽谷修炼,鲜有入世者。佛教则不同,自少林十三棍僧救唐王以来,名僧入朝、宣扬佛法,不计其数。佛教在世俗压过道教,天宫里佛祖大过玉帝,又何尝不是?”

我郁闷问道,“娘子,那你和小青修仙,就是成了仙,不一样也是要受气,被西天灵山的和尚们欺负?”

娘子一笑,“话虽如此,可是佛徒修行,贪嗔痴三毒戒除,成佛入圣,又怎么会如世俗一般?仙人亦如是,广积功德,不会执着于世俗权势之争的。”

“真的吗?”对于仙人和佛徒的德行,我是深深地怀疑着,他们的力量固然强大,可是心性真的有娘子所说的那么高尚?在我看来,除了娘子是善良的女仙,其他仙和佛,都不过尔尔罢了。摩呵迦叶?太上老君?还有玉帝、王母?哪个不是自私自利的家伙。

将黄裳送回馆驿,我和娘子在家里闲谈,本以为一天过去,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情。哪知道曲师兄竟然来访!曲师兄上门,看门见山,竟然向我打听黄裳仪仗出城上京的时间和路线。我为难地看着曲师兄,试探问道,“师兄,黄裳所押送的都是道藏经书,你对经书很感兴趣么?”

曲师兄微微一愣,转而笑道,“是啊,翰文,为兄对黄裳大人的道法修养很是钦佩,若能由翰文帮忙引见,不胜感激。”

我默然不语,是不是要向曲师兄说明白?黄裳所押的确然不是金银财宝,他和方腊被明觉老秃驴给骗了!可是,我若是如此说,曲师兄会信么?他又会不会怪我窥视明教的秘密?

心一横,我装傻笑道,“师兄,你想见黄大人并无不可。我作为杭州的道藏编修总负责人,正和黄大人准备一同上京,顺道去照顾一下京城的买卖。曲师兄,我们一同上路如何?”

曲师兄微微变色,缓缓道,“翰文,你和黄裳一同上京?听说这趟钦差仪仗已经遇到一次强人,你要小心。”

“师兄放心,小弟的法术、武功都有长进,寻常山贼岂是我的对手?何况,我还可以带上小青帮忙,更是万无一失,不是吗?”我看着师兄,微笑不已。如此明确告诉他我会帮黄裳,但愿让师兄能劝得方腊知难而退。否则,我就真是难办了。

曲师兄告辞离去,越好明天和我一同见黄裳,更要和我一同上京。我心中哀叹,看来曲师兄是打定主意要动黄裳的心思,恐怕那白衣女子薛莺之死,让方腊已经彻底和黄裳铆上,不死不休。面对这种纯黑社会性质的宗教团体,我该如何解开他们和黄裳的矛盾呢?或者,让他们去拼个你死我活,袖手旁观?反正曲师兄法术精奇,黄裳铁定不是方腊和曲师兄联手的对手。

入夜,月茹带着众女鬼去给家人托梦,娘子听说我要再上汴梁,非要跟着,我有些担忧道,“娘子,如今你已经是五个多月的身孕,如何能经得起劳顿?还是在家里等着我回来吧。”

娘子坚决摇头,“金钹法王未除,他随时可能伤害相公,为妻怎么能放心一人上路?就是有小青相伴,青儿功力尚浅,不是金钹的对手,一样有危险。”

我心里一惊,拍着额头骂道,“娘子说得是,我真是个猪头!我走了,娘子孤身在杭州,金钹法王来报复,岂不是各个击破?对,娘子、小青和我,咱们一家人不分开,一同上京!”

这次上京,去看看健身俱乐部的运作,更多的是,我要计划一下怎样阻止一场战争。宋、金、辽自倾城擂后,七城赌注兑现迟迟未决,恐怕再不有所动作,辽国的铁蹄就要踏过黄河了。取得皇帝的信任,让我能有机会去一趟辽国和金国,才能将我的计划贯彻。此次京城之行,势在必行。

七宝玲珑塔要带在身边,否则千名女鬼谁来照看?娘子要坐软轿,小青这丫头也必须好好看管。至于希望小学,暂时托付林和靖先生照看,应该没有问题。这次北上,如果能从辽国购进大批的奶牛更好,牛奶冰淇淋如果能大规模销售,一定可以赚大钱,更多的奶制品不仅丰富了百姓的食谱,更能提高大宋人口的综合素质。旺盛的商业交往,也会将战争的阴云驱散,这才是我的最终目的。而且,我心中已经有一个大胆的方案,相信辽帝会很感兴趣,到时宋、金、辽三国结盟,也未尝不可能。

满脑子做着伟大的梦,我和娘子已经和黄裳上路,师师也跟着我们一同北上。上次童贯回朝,她留下来没有同行,看来目的就是多缠我一会儿,拼命榨干我这个师傅的汁水。一路上师师用飞尘咒和我大谈各种勾男经验,听得我不厌其烦,有这么一个好学的学生,真是幸福得要死掉啊。听了师师的心得,我都快怀疑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女性,还是一个外星人。她简直就是在对地球男性进行心理解剖,从里到外地研究,太痴迷了!

还是按照老路线入住苏州馆驿,这次有空位,不用去梅园借宿。可是在馆驿里,我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六集 第二十九章 无相灵山有相僧之第八话
第八话、争国师金钹再现

一个光头脑勺对着我和众人,赫然是灵隐寺的明觉禅师,这个满肚子阴谋诡计的老和尚,此刻出现在苏州馆驿,所为何来?曲师兄看到明觉,上前微笑行礼,还替我引见。看到曲师兄和明觉眉目之间的神色,我心惊道,“难道他们要在馆驿里对黄裳下手?”

黄裳一派儒生风范,对明觉禅师行长者之礼,明觉禅师也是客套搭话,浑然没有一丝杀气露出,当日那个阴狠毒辣的黑衣人似乎和他毫无关系一般。我彻底服气了,这才是老而弥辣的一块老姜啊!

“大师何往?莫非也是北上汴梁?”我笑着探明觉的口风道。

明觉禅师慈祥笑起来,点头道,“老衲蒙梁王爷推举,赴京城参加国师遴选大会。此次佛、道、伊斯兰三教会于京师,陛下亲选国师,更要详定国教,可谓千古盛事,想必许侯爷、黄大人也是赴京参加盛会的?”

黄裳淡淡摇头,说明了职责。曲师兄的眼光一刻不离黄裳,静静听着他说话。我的心里却更是疑惑,不明白这糊涂皇帝在时局紧张之时,搞什么三教聚会有什么意思?选国师对付辽国人?太幼稚的想法了。

馆驿里各路人马汇集,江南大郡,繁华之地,鱼龙混杂。在人堆里一个白衣女子最是扎眼,简直和死去的薛莺一模一样,只是眉心多了一个红点,是颗天生的朱砂痔。此女双瞳如水,却水中藏冰,瞟过黄裳,低头吃饭,不再看一眼。我几乎要跳起来大喊,“小姐,你这个经典报仇扮相,傻子也看得出来啊!”黄裳冷冷看了白衣女子一眼,身子微微上前半步,挡在白衣女子和师师及我的中间,看来是怕白衣女子暴起伤人,伤了师师和我。娘子在我身后,拉着我去房间安歇。

“相公,今晚恐怕要有一场大乱了。”娘子皱眉道。小青耳朵尖,大声道,“姐姐,你若是嫌他们烦人,我有办法让他们闹不起来。”

我瞪小青一眼,尴尬地冲众人方向喊道,“小青,别胡说,老鼠闹你一个女孩子还能管得了?”

小青冲我大吐舌头,歪头跑掉。师师这丫头和小青一起进房嘀嘀咕咕,不知道商量什么诡计。娘子一天行路,疲倦之下,我给娘子一边做按摩,一边打着精神等待馆驿里的异变。半夜过去,我躺在床上,双眼圆睁,等得都不耐烦,心里急道,“快点闹吧,解决之后还要睡觉!”

可是馆驿里偏偏安静得掉针可闻,毫无动静。我起身披衣下床,转了几圈,用心神游于物外,仔细侦察,所有人都在呼呼大睡!包括一肚子诡计的明觉老和尚,都已经睡了。我郁闷之极,回转床上,小青的笑声传进耳朵,问道,“嘿!我没有骗你吧,让他们闹不起来,就真闹不起来。”

我听到小青声音,奇道,“小青,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手脚?你不会——”我赶紧再探察众人的气息,发现大家都活着,才松了一口气。小青哈哈笑道,“我在他们的房间里都放了迷香,准保让所有做个好梦,一觉睡到大天亮!”

“迷、迷香?你哪里搞来的东西?”我被小青的作为吓了一跳,这丫头的手段也太匪气了点,不会和山贼土匪有什么联系吧?小青嗤笑一声,“迷魂香这种东西,哪个妖怪没有?少见多怪。不理你了,我要睡觉了。”

我郁闷地蒙头大睡,死小青,早知道她下迷药,我何必担心到现在?气得我对小青叫道,“以后每天晚上给他们下迷药,记住了!我要一路平平安安到京城。”

小青实实在在执行我的命令,接着几天,黄裳的脸色日日异常,曲师兄都有些疑神疑鬼,明觉老和尚还是看不出深浅,不过夜夜睡得其死如猪,恐怕他也害怕了吧?入夜众人就被小青迷倒,早晨同时醒来,想干什么坏事都没有机会。浩荡的仪仗队伍行至京城,已经是八月初,京城天气炎热,知了嘶吼迎接仪仗入城,黄裳交旨进入道藏编修所整理道经。师师回到自己的住所,那是一座独门独院的宅子,就在城东大道边上,很是便利。我和娘子还是入住了梁王府的行园,拜见梁王、王妃。世子此时不在京城,听说是带兵去剿匪。看来世子真的想明白,准备投军报效国家。

汴梁城,和《清明上河图》画中相比,更要繁华十倍,勾栏瓦舍遍布城中,涂脂抹粉的青楼女子逛街逗狗,大街上各国的商人拥挤叫卖,整个都市洋溢着深深物欲。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你,也许你会以为自己来到了大唐的长安!正是这一片繁华背后,深深的危机在北方虎视眈眈!

我和娘子逛街,小青如同一个门神般挡在娘子身子前,替娘子开路,不时抱怨道,“汴梁街上的人,怎么比杭州灵隐寺庙会的人还多?真烦人,想把他们都打飞,或者一口吃掉,才能清静些!”

我笑道,“小青,你要是到我的家乡去看看,恐怕立即就要疯了。西单商场里的人,比这多十倍百倍。”

小青撇嘴道,“哼,相公信口胡说,一个商场店铺里能有多少人?”

我小声道,“青儿,一千年后,中国有十三亿人口,北京市我家就有二千万人。那时的河南,也就是是如今的京畿所辖范围,人口超过一亿!你说多不多?”

小青睁大眼睛,就是娘子都惊讶说道,“十三亿?好多的人口啊。如今大宋的人口,也不过四千万之数,千年之后竟然增长如许多倍,地府哪里去调配如此多的魂魄投胎?”

我哀叹一声,落寞道,“娘子,千年后物种灭绝,每天都有百种物种消失,上万的魂魄归于地府,魂魄怎么会不够调派呢?”

小青脸色有些发白,摇头说道,“太可怕了,那个时候还有蛇么?”

我勉强点头,说道,“有是有,不过,都用来吃肉或者放在动物园里供人观赏,蛇仙恐怕没有了。”

小青和娘子一齐黯然,良久之后,小青忽然说道,“相公,要是你能回千年后的家,可千万要带我去一趟,我要去救那时的蛇族,把它们从动物园都动放出来。”小青之言让我心弦一震,点头不已。真的能回家的话,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娘子、小青,不说这些悲伤的事儿,要是能跨越时空去千年后,我就带你们去唱卡拉OK,娘子的嗓音甜美,一定能当大歌星!”

小青一听唱歌,来了精神,问道,“那相公说说,我能当什么星?”

我看看小青,点头道,“你能当电影明星!又有漂亮脸蛋又有臭脾气,男人纠缠不绝,绯闻炒作绝对第一,肯定红透半边天。”小青茫然听着,不知道我是夸她还是损她,脸色变换好几次,嘟着嘴巴对娘子叫道,“姐姐,许先这个坏家伙,最讨厌了。从没有个正经!”

娘子笑着安抚小青,我心里大乐,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不是那明觉禅师又是何人。悄悄对娘子说了一句,让娘子和小青先回行园,我尾随明觉向街尾行去。唤出子鼠星隐身,跟着明觉走进了一座宏大的寺庙。

“开宝寺?”我抬头看见匾额,不明所以,可是进入寺中,一座铁色高塔拔地而起,矗立眼前,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此处就是有名的铁塔寺!此塔堪称天下第一塔,铁色琉璃瓦嵌满塔身,暗光流动,供奉舍利于其中,于北宋年间可是佛门的圣地。明觉莫非来参拜宝塔?我想到这里,无意再跟踪下去,可是一丝灵气从宝塔中透出,我心中摇动,对于舍利子起了好奇之心,于是跟着明觉进入铁塔,向上登去。

子鼠星忽然在我耳边叫道,“老大,飞起来!”我依言飞起,声息全无,紧接着一道狂暴的灵气扫过宝塔内部,我被震得身子一晃,险些露出马脚。塔顶传出一声噫声,有声音轻轻道,“明明有一道生气跟随在你身后,怎么此时却无了踪影?”

听这声音,我心头巨震,是他,印度阿三摩呵迦叶!明觉走上楼,匍匐在摩呵迦叶脚下,恭声道,“见过尊者,明觉有礼。”

摩呵迦叶背后站着法海,老贼双眼微闭,一副世外高人的德行。明觉起身,眼角淡淡扫了法海一眼,我心中一动,明觉似乎对法海很不感冒哟!

摩呵迦叶皱眉道,“本座似乎感应到一股生气,难道是本座多心了?也罢,咱们言归正传!”忽然,摩呵迦叶伸手朝楼梯所在一按,空气剧烈流动,如同万千刀刃刮过,木楼梯上丝丝刮痕出现。摩呵迦叶一笑,“真的没有人,这下本座可以放心了。明觉,事情进行得如何?”

我身上惊出一身冷汗,刚要庆幸躲过摩呵迦叶的暗算,子鼠星飞快传音对我说道,“老大,躲到楼梯那里去!”

我不管子鼠星为什么如此说,马上第一时间飞过去,毫无声息,藏在楼梯上。宝塔里暗潮涌动,空气中金色的飞针窜动,几乎将整个宝塔的顶层射成马蜂窝,久久之后停下,摩呵迦叶眉头紧缩,似乎在怀疑什么。我心中不得不佩服子鼠星,摩呵迦叶老狐狸竟然小心到如此地步,三番五次试探周围的环境,太诡诈了。

明觉似乎有些不耐,低声道,“尊者法力无边,无人敢在尊者面前弄鬼。”

摩呵迦叶哼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得妄自尊大。好了,说说国师之位,你有几成胜算?”

明觉傲然笑道,“回尊者,论佛法、武功、智谋,大宋僧众数十万,还无人能出弟子之右。至于道门的人,个个都是隐迹深山修炼,哪里晓得皇帝选拔国师的诏令。此次遴选,弟子有信心获胜!”

法海忽然出声,淡淡说道,“明觉大师佛法固然精深,不过道门高明之辈,讨论禅机未必会输给大师。当今皇帝一心求长生之术,如果没有佛门法术,恐怕皇帝未必会信服。道门中人符水之术虽然是小技,可是在凡夫俗子看来却是神仙招术,皇帝也是凡人,未必不会被其迷惑。”

明觉脸色有异,冷笑道,“是啊,法海禅师佛法和法术俱都高明之极,可惜自不量力去收伏什么鲤鱼精,害得皇帝全国通缉你劫夺贡品龙鱼,畏罪潜逃。否则,法海禅师出马,国师之位定然轻松入我佛门之手,也就不用明觉献丑了。”

法海脸色如常,不为所动,摩呵迦叶淡淡一笑,望着明觉问道,“明觉,你认为本座赏识法海,有些不服气是么?”

明觉微笑低头道,“弟子不敢,尊者大智慧,定然有尊者的用意。明觉只求能为尊者尽心尽力,在灵山谋一洒扫街亭之位,心愿足矣!”

摩呵迦叶大笑,那比女人还美艳的容颜,让明觉不禁一呆,连忙低头。摩呵迦叶缓缓说道,“世间事,仙佛不便插手管理,此次国师之争,三教中人,道门强手颇多,我自会派人助你。明觉,灵山早有你的位子,绝非洒扫之职,你放心好了。”摩呵迦叶笑着走出宝塔,竟然就这么穿墙而过,消失不见。法海手持九环锡杖,叮咚作响,也随之消失。明觉眼睛中显露出向往之情,口称阿弥陀佛,跪下朝摩呵迦叶消失的方向礼拜。

金光闪动,一个红袍金冠的巨大人影出现,尖声笑道,“嘎嘎,就是你这和尚,要本法王来帮你当上国师?嘿嘿,你能给本法王什么好处?”我看见金钹法王出现,大惊不已,他果然和摩呵迦叶有勾结!

明觉站起,对金钹法王淡淡说道,“阁下就是尊者派来协助弟子完成使命的尊神?大家都是为尊者效劳,何谈什么好处?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明觉一番装腔作势,气得金钹法王没有话说。明觉笑道,“敢问尊神如何称呼?现在就请移驾随同老衲去相国寺禅房一叙,可好?”

金钹法王冷哼一声,将一道金光拍入明觉手腕,冷冷道,“有事找本法王,只需默想金钹法王四字,本王自来助你!”说完,金钹消失不见,明觉冷笑着下塔而去。

我和子鼠星缓缓露出身形,子鼠星夸张地抹了一把汗水,说道,“老大,刚才要是被发现,地皇陛下又不在,我们非被那娘娘腔摩呵迦叶拆了骨头不可。”

我却不担心这个,而是叹气对子鼠星道,“汴梁城的灾难恐怕要来了。金钹这个疯子来到汴梁,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急急赶回行园,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月茹一众女鬼,有她们分散去找金钹麻烦,但愿能遏制一下金钹法王在汴梁胡作非为。这几天,汴梁恐怕是阴气森森,见不到太阳了!


第六集 第三十章 无相灵山有相僧之第九话
第九话、梨山门下李真人

道可道,非常道!道之为物,谁可言说?也许因为它的神秘,才让道入人心,束缚住多少士大夫乃至帝王之心,明明知道长生不可求,却一意孤行求之往之。宋徽宗一代为君,却是天生风流倜傥的才子本性,道术缥缈正合其脾胃,佛教多少清苦难挨,花鸟风流的皇帝陛下对佛教是不感兴趣的。

所谓的遴选国师,从三教中选拔有德之士,入朝兴圣德教化之功,护佑大宋云云,不过是给皇帝宠信的道教一个机会,让他们名正言顺的上位。从国师遴选的过程看下来,对于名辩之赛,仅仅占了遴选过程的一小部分,佛教禅理精深,减少辩论的成份,自然对道门参赛者有力。第二场比赛神通,简直就是为道门符录咒术、奇门遁甲量身定做的,佛门中人获胜的机会微弱。第三场,皇帝故作姿态,比赛一场德行,说是有德者天择之,让老天爷替大宋选国师,设祭坛于宫门口,坛上设空白圣旨一道,请天意降下有德者之名于圣旨上,颁行天下。这一场明比道德,借上天来评断,实际还不是斗法术?和尚们念经驱鬼降妖也许还勉强,这里奇门道术障眼法,却大大不如道门。那空白圣旨上将要出现的名字,恐怕已经内定了吧?

八月初五,大吉之日,皇城鸣凤楼下,皇帝陛下亲自住持国师遴选大典。梁王爷推荐的明觉大师参选,另外还有柴郡王推荐的伊斯兰教大阿訇牧师阿尔法特,以及道门七位真人参加此次遴选。听到阿尔法特的名字,我惊讶之极,等到看到阿尔法特的本人,简直和那位现代世界已故伊斯兰世界的精神领袖一模一样!更让我惊奇的是,阿尔法特的弟子之一,竟然是高昌国师奥斯曼!

鸣凤楼下搭建看台八座,仿照先天八卦之数,简直就是道门主场。可是佛门人数众多,亲友团和fans摇旗呐喊,道门就无法比拟了。娘子自打看见道门七位真人上场,就过去打招呼,竟然看到了熟人!

等到娘子和小青回来,一个参赛的道门真人竟然和娘子一同走来,向我问好。

“相公,我来引见,这位是崆峒山逍遥真人李玉山李真人,为妻当年学道梨山老母门下,李真人是我的师兄!”娘子殷勤介绍,我惊奇道,“李真人在上,受许仙一拜!”偷眼看去,李真人浑身灵气缭绕,却无异像,一点看不出他的真身是什么?

李真人看我的眼神,忽然低声笑道,“老弟不用费神细看了,我也是人,不是异类修士。”

我吃惊道,“师兄和娘子同门,竟然是——”

李真人笑道,“我观老弟也是我辈仙道中人,怎么还存了族类差异之心,万物众生皆可证道,贫道学道于梨山老母,白师妹也同样一心向道,为何不能为同门呢?人与非人,有何区别。”

我感叹不已,真心道,“李真人见解超人,在下佩服。要是法海老贼有真人的见识,我们夫妻也不会如此多灾多难了。”

李真人嘻嘻笑道,“白师妹能得老弟如此夫婿,我做师兄的也替她高兴。许相公善待师妹,否则我可不饶你!”李真人微笑着走回赛场,我崇拜地看着他离去,问娘子道,“李真人今年多大岁数?看他样子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可是竟然是娘子的师兄,实在厉害。”

娘子笑道,“李师兄八岁学道,自创六合八荒唯我独尊功,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如今已经整整八百岁了。师兄他道心别具一格,久久不能飞升,算是老母门下真人修士中最长者。如今师兄早已经开看,对飞升与否并不挂怀,倒是个逍遥地仙了。”

我听了娘子的话,惊喜之极,连连点头,“六合八荒唯我独尊功?!竟然是他创的,那他岂不是逍遥派的老祖宗,天山童姥的祖师爷?”我这个假逍遥派的掌门此刻见到真逍遥派的开山祖师,怎么能不兴奋?刚要追过去讨教,司仪官鸣鼓,宣布遴选大赛开始!百官伏地向鸣凤楼磕头,山呼万岁。

三教参选的各位大师,也一同下拜。倒是那李真人,笑吟吟冲鸣凤楼招招手,皇帝竟然微微起身点头还礼,可见李真人在皇帝心中的份量!

皇帝在童贯搀扶下,缓缓走到鸣凤楼头,朗声道,“众位卿家请起,有请各教法师入场,第一场名辩之赛,九位大师尽可一展机锋禅变,朕与众卿就教听法!”

司仪官拿出辩题,密封的黄卷送入楼下主持人手里,当场拆开,当众选读。

“论生死。九位大法师请各展高论!”司仪官宣布完比赛的题目,我心里一笑,皇帝果然是个痴迷于长生术的家伙,出题都离不开生死。

此时,世子提剑向我和娘子、小青、师师所在的观战凉棚走来,世子双眼一亮,盯着凉棚大步而来,绸袍迎风摆动,好一个翩翩美少年!师师轻轻扭转身子,眼角媚眼如丝,轻扫世子胸前,余光狠狠朝他胯下一顿,收回目光,冲鸣凤楼望去,玉颈修长,露出阵阵起伏波涛,不禁让人浮想联翩。试想血气方刚的少年人,如何能抵挡师师如此的诱惑?

世子走进,师师得意非常,可是世子却对小青低声说道,“徒儿见过师傅!”小青笑道,“徒儿,听说你去剿匪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世子眼睛一刻不离小青,微微得意道,“三千兵勇剿灭一群乌合之众,岂用得几日功夫?徒儿知道国师遴选,大哥定然来参加,飞马赶回,幸好来得及见大哥、嫂嫂和师傅!”我苦笑不已,世子嘴里,我和小青之间的辈分全乱套了。

那边师师使劲哼了一声,对于世子的视而不见简直要发疯了。世子一惊,看着师师问道,“这位姑娘,可是感染风寒了?要多加些衣服才是,夏日受风,对身子更是不利。”

师师鼻子气歪,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多谢世子关心,师师无恙!”小青和师师叽叽咕咕议论,师师对小青耳朵说了几句话,小青一阵脸红,师师气愤地盯着世子,可是世子目不斜视,眼睛里只有小青,哪看得见师师抗议的目光?

娘子和我相视而笑,师师这丫头,第一次碰见不买她帐的男人,恐怕要郁闷好几天吧?

赛场里,道门一位王真人大背《长生诀》和《抱朴子》,更有真人大谈方生方死的虚幻哲学,皇帝听得皱眉不已。我心里道,皇帝想长生,你说什么方生方死,多晦气啊?看来这位真人出局是一定了。

明觉口宣佛号,朗声道,“生死轮回,大道循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今生积得福报,来世衣食无忧、青云直上,未尝不能。今生毁弃灵根,虽富贵荣华,来世沦为牛马畜生,岂不是贪一时享乐,误累世功业?欲明生死,先明功德,此根本也。”

伊斯兰的大阿訇笑问明觉道,“敢问明觉禅师,如何积福?又如何是失德?”

明觉淡淡道,“戒三毒,渡世人,则是大功德。常人积福,颂经一遍,可得平安,颂经千遍,可消孽业。失德者,三毒缠身,不言也罢。”

大阿訇笑道,“贪嗔痴三毒,大师已经犯了贪毒,贪慕国师之位,与人争辩,此嗔毒又犯,大师执着功德,所谓颂经积德,岂不落入痴迷?三毒缠身,大师失德矣。不如认负归去,先除三毒。”

此言一出,满场哄笑,就是皇帝也不禁莞尔,明觉脸上无光,强笑道,“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老衲虽然三毒缠身,却可解救万千世人,总强过独善其身,忘却苍生的苦修辈。大阿訇以为然否?”

明觉此言一出,满场佛门信徒大呼阿弥陀佛,声势搞得震天响,皇帝都有些惊讶。大阿訇阿尔法特无以为对,哑然闭口。

李真人忽然笑道,“明觉大师,刚才说道轮回报应之说,贫道有一问。今生积德之人,来世可享福报。我欲送人一场福报,杀之送其早投胎,不知道是积德还是害命?此人无德,杀之是为民除害,我德也;此人有德,杀之送其早得福报,亦我德也。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原来如此,杀人才是成佛第一捷径啊。哈哈哈哈,禅师教我?”

明觉脸色遽变,李真人如此说话,已然是公开诋毁佛教教义,可是偏偏说得无懈可击,让明觉难以驳斥。大阿訇忽然说道,“世人迷信轮回,世间哪有轮回?人死其灵魂蒙真主召唤,升入天堂。得享一切福,得偿一切愿。今生修福报者,才是真主选中的子民。作恶者,惟地狱得收容之,日夜煎熬,难以解脱。赞美真主,阿拉——”

大阿訇借明觉的尴尬异军突起,颠覆佛教轮回理论,宣扬他伊斯兰的一世说,在场的观战之人有不少暗暗点头,似乎已经被阿尔法特的说法打动。

明觉冷冷笑道,“大阿訇所言差矣,若说人性无常,须得佛法清净,才得长保琉璃净。你那天堂里的人,若是犯了罪孽,何人惩罚于他?没有轮回报应,天堂秩序岂不大乱?魂魄堆积,天堂有多少地方,可以装下这许多人来?”

大阿訇轻蔑道,“明觉禅师之言亦差矣,人本非天地间亘古长存之物,有生即有死,有荣即有枯,真主收回子民,末日来临,善自有善报,恶自有恶罚,天堂无限,好人又有几人?禅师已经犯了三毒罪过,难以理解佛法,更误解我伟大真主的旨意,不足与谈。”大阿訇这几句话说出,明觉青筋暴露,已经咬碎满口银牙,恨不得冲上去将大阿訇打翻在地。数次说他三毒缠身,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污辱。

李真人笑呵呵看着大阿訇得意的表情,缓缓道,“贫道又有一问求教大阿訇,请不吝赐教。《可兰经》中言说,天堂中善人可得72处女日夜服侍,享尽无边之福。试问,一男得七十二处女侍奉,如何可能?那处女从何而来?若是积德的处女上天堂,却要委身于自己不喜的男子,日夜受破身之苦,此女的福报又从何谈起?又一问,若是女子入天堂,是否72男子日夜供其淫乐?贫道不明,请大阿訇教我。”

这爆炸性的问题提出,大阿訇阿尔法特脸色酱紫,难以回答。大宋儒教虽然未兴,此时也是礼法森严,尤其士大夫阶层特别注重伦常之说。伊斯兰教在大宋传教,很多观念确实与中华传统不容,这72处女供男子淫乐的天堂畅想,真是让满朝公卿大倒胃口,皇帝都暗暗皱眉。阿尔法特知道自己已然输了,摇头道,“在下才疏学浅,与真主之道体悟不深,难以回答真人的问题。不过,真主之名,不容有侮,真人须积口德福报才是。”说罢,大阿訇含羞退场,已经认输了这一场。

李真人呵呵一笑,对明觉禅师问道,“禅师,贫道再有一问!”

明觉一听李真人又有问题,额头见汗,笑道,“李真人道法精深,见人所不能见。还请真人宣讲高见,对老衲的问题,老衲才疏学浅,恐怕同样难以解明。不如听听李真人的见解!老衲受教了——”

李真人大笑,“贫道没有什么见解,生死而已,见之则生死存,忘之则生死灭,一由心尔。”靠,我暗挑大拇指,把唯心主义哲学搞来,李真人有一套。明觉皱眉,一时难以盘诘,皇帝捻须微笑,这一场李真人胜得漂亮!

皇帝示意,第二场神通比赛正式开始。各家各显神通,神通最高者,自然胜出。大阿訇阿尔法特第一个步入法坛,一脸冷肃。看来他是要找回面子,不知道他要显示什么神通?

此时,黄裳身着红袍缓缓走近观战凉棚,一双眼睛盯着师师,痴痴流连。我心中叹气,好好一个武学大宗师,要变成坠入爱河的傻瓜了!


第六集 第三十一章 无相灵山有相僧之第十话
第十话、救驾仙帝封国公

从大阿訇徒弟奥斯曼身上推测,阿尔法特一身法术多偏重于腾云驾雾的法术修炼。奥斯曼已经有云气托足的功力,大阿訇阿尔法特身为其师傅,便是能腾云驾雾也不足为奇。我和娘子笑吟吟看着大阿訇登坛作法,表演神通,他果然是表演腾云飞行!

一身白袍、白缠头,阿尔法特神情肃穆,仰望天穹,大声赞美真主的神迹,脚下云雾升腾,一片席云张开,托起他缓缓飞上半空,与鸣凤楼上皇帝及众多公卿平视,微微一笑,转而向皇城外飞去,汴梁大街上百姓亲眼目睹如此神迹,都跪地磕头,大呼神仙。

阿尔法特很是得意,百姓们有人认出了阿尔法特,大叫道,“那不是清真寺的大阿訇阿尔法特嘛?他老人家是神仙下凡,好厉害的本事,竟然会飞!”

阿尔法特在汴梁城大道上巡视一圈,缓缓飞回皇城前,忽然大袖朝天一抖,无数叮当作响的铜钱飞出,落满宫外大街上,行人百姓纷纷捡钱,大呼神仙显灵。阿尔法特满意地降下席云,稳稳落在祭坛上,回头傲然一笑,对明觉禅师和李真人挑衅不已。道门有几位真人嗤笑道,“不过是一片席云,有几分修行的术士,谁不会此等雕虫小技。”

我心里一笑,对娘子轻声道,“这大阿訇阿尔法特很聪明,明知当今皇帝不会任他为国师,此时抢先作法表演神通,给汴梁城百姓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再大撒金钱拉拢人气,以后在汴梁传道就是坦途一片。唉,这个大阿訇的心思可聪明之极啊!”

娘子点点头,场上轮到下一个道门中的王真人表演神通,他也是驾云飞起,演了一套剑术,飞行速度和技巧都赢得皇帝和大臣们一阵掌声,可是大家对驾云飞行的惊叹,已经远远不如第一个登台的阿尔法特强烈!王真人修炼的多半是剑仙之术,比起世子的功夫来,差得太远。虽然法术修为勉强,但是如果是世子对战,不出三招定然落败。这个真人看来水平有限,不做国师争夺的种子选手考虑。大家最期盼的,恐怕就是明觉对李真人李玉山的神通对决,看看佛门高僧和道门真人,哪个的神通更大?

道门真人们一个挨一个表演,有真人表演隐身术,有真人表演遁地术,有真人表演点石成金术,我看皇帝和众大臣如同看魔术表演,不时微笑叫好,心里一叹,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果然不假。那点石成金的神通,已经是仙家法术,有此神通,已经称得一个仙字。可惜,皇帝对这些东西都是不感兴趣,虽然白日飞升的法术吸引了他,可是最后发现很多真人都会飞,皇帝瞬间便从飞行的兴奋中解脱出来。我心里琢磨,到底什么样的神通,才能征服皇帝的心呢?

李真人倒数第二个上场,明觉丝毫不急,只是微笑观看,看来明觉对金钹法王很有信心,才如此沉着。李真人仔细看了明觉良久,明觉身上灵气全无,虽然看得出他武功高强,真气流动均匀,漫布全身,可是武林高手不比术士,到底明觉要表演什么神通,李真人看不出。越是看不出,越是要全力以赴,李真人缓缓走下蒲团,向十丈外的祭坛走去。他走得很慢,灵气从身上丝丝透出,聚拢不散,整个人如同被灵气包裹,看不清头脸身躯。皇帝众臣等凡俗之人,看到的李真人就是灵光闪耀,身子渐渐缩小一般变矮了!

九皋鹤鸣,一只仙鹤翱翔而下,从李真人身前飞过,李真人微微迈步,踩上仙鹤之背,立于鹤背上,衣袂迎风,飘飘升空。皇帝不由得叫一声好,“好一个飘逸出尘的李真人!”我和娘子也不由得点头,将神通和气质如此完美结合,这已经不是修为所决定的,而是一个人的天生神韵油然所致,李真人此刻怎一个帅字能够形容?

就在众人为李真人的气质折服时,李真人的身子继续在缩小,娘子微笑对我低声说道,“师兄他出了全力,此刻所用的正是六合八荒唯我独尊功的最高境界,返老还童!等到师兄变成八岁男童模样,一身功力就摧发至极致,那才是真正的仙人实力。”

仙人实力?靠,李师兄这么吊,一定可以当国师吧?就算金钹暗中相助明觉,也不一定能胜过实力等同仙人的李真人李师兄。

就在李真人彻底缩身成为男童,粉雕玉琢的一个俊俏孩童站在仙鹤背上,道袍缩小,俨然一个小仙童下凡。皇帝腾一下站起,面对踩鹤翱翔的李真人激动不已,身子颤抖,口中喃喃道,“李真人竟然可以有返老还童的法术?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就在此时,师师也同时娇声叫道,“返老还童术?好神奇啊,李真人加油,打败和尚!”

宋徽宗低头望下,李真人仙鹤相隔,鹤影消失,师师的目光和宋徽宗的目光相撞,宋徽宗皇帝几十岁的人,心中却一跳般,脸上隐隐烧了起来,对面那女子精灵一般的容貌,清澈见底的目光,似乎点燃了皇帝心底某些久违的欲望。难道是天定的缘分么?为什么她也会对返老还童术如此欣喜?

皇帝呆呆看着师师,心中波涛起伏,我则偷眼看着皇帝,心中笑道,“果然猜对了,一心求长生的皇帝,对返老还童这种东西,一定痴迷得深入之极。及时通知师师大叫一声,吸引皇帝注意力,成功完成!”

童贯服侍在皇帝身边,看到皇帝目光望向师师所在,他的手轻轻一颤,躬身对皇帝道,“楼头风大,陛下请回转龙座安歇。”

皇帝轻轻点头,微笑道,“坐在西湖功德侯许仙身边的那个姑娘,是他的妹妹还是侄女?”

童贯一顿,看了师师一眼,淡淡说道,“那是功德侯的徒弟李师师姑娘,也是臣的义妹。”童贯说出此话,暗暗吐出一口气,仿佛放下了什么千斤重担。皇帝欣然道,“童爱卿的义妹?很好,很好!”

此时李真人飞临祭坛上,仙鹤翱翔而去,李真人小小嫩手虚空一抓,一把桃木剑凭空出现手上,要表演呼风唤雨的法术!不要小看呼风唤雨,异类修真术士没有千年功力休想施展,娘子呼风唤雨之术和李真人同出梨山老母门下,李真人精于此术,也就不足为奇。一身修为可以影响天气变化,此时才算是仙道凭证,所修法术可以称为神通。

念动口诀,李真人掐动左手,右手挥舞小小的桃木剑,童声清越叫道,“风来!”

狂风平地起,撼动九皋楼!飞砂走石的大风,几乎将八座凉棚掀翻,猎猎大风更是朝明觉袭去,李真人存心试探,已然算是正式和明觉交手!明觉身子一震,运起千斤坠的功夫,对抗大风。虽然僧袍袈裟猎猎飞舞,可是身子纹丝不动,可见功夫不凡。此时,明觉的一身修为却引起了另一个人的注意,黄裳皱眉看着明觉禅师,双手不禁轻轻垂下,似乎想起了什么,随时准备有所动作。

李真人又是一声清叱,“雨来!”

微雨落下,渐渐转大,一道水龙般会聚的雨水冲向明觉,此时再用武功抵抗,恐怕就要弄个落汤鸡的下场。明觉右腕摩呵迦叶所留的符咒亮起,从天而降一个硕大的金光罩,将明觉护在罩内。水龙冲击在金光罩上,四溅飞扬,可是明觉嘴角露出一丝嘲笑,挑衅地看着李真人,意思恐怕是有本事就进来打我啊?

李真人嘿嘿一笑,小孩子的面孔上闪过狡黠的颜色,桃木剑指地下,大地土浪翻涌,向护罩内的明觉攻去。明觉还是端坐不动,土浪撞击在护罩上,无功散去。李真人此时才有些忌惮,心神探测,土下竟然也有个金光护罩!我对娘子说道,“金钹法王的伎俩,用金钹护住明觉老和尚,李真人法力再高,也破不了金钹防护。”

娘子点头,有些焦虑道,“如此一来,明觉禅师立于不败之地,李师兄奈何他不得。”不过娘子转而释然道,“既然不是斗法,奈何他不得又如何?只要呼风唤雨和返老还童术能赢得神通大赛的第一,师兄自然获胜。”

我对娘子笑道,“娘子可是一心要助李师兄获胜?”

娘子点头道,“李师兄和为妻同门,更是道门一脉,为妻确实想助他成功当上国师。可是,观音大士曾经数次指点于我,对于佛门之义,我和青儿也是应当还的。真是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捏捏娘子的手,笑道,“娘子为难,尽可不管此事,我出面替娘子帮李真人获胜!”对着天空云层,我运起灵气,传音过去笑道,“金钹法王,老朋友在此,不下来打个招呼么?”

金钹法王听见我的声音,狞笑道,“许仙,你以为本法王没有发现你嘛?还敢来主动找死,本王现在就成全你!”

“错了,大错特错。笨金属脑壳,你忘了我可以随时联系你的顶头老板弥勒佛吗?我劝你快点离开,再帮明觉作弊弄鬼,我就呼叫弥勒佛他老人家来收你喽!”

我的威胁,让金钹气急败坏,显出身形,从云层下降落,金光四射,满天乌云尽数扫去,李真人的呼风唤雨被破。李真人盯着金钹法王,凝神戒备。明觉看金钹法王出现,脸色一变,忽然大笑道,“李真人,老衲请下护法金刚神人,影响了真人的法术,真是罪过罪过。”

观战的群臣百僚尽数惊动,竟然请下金刚神人下界,就是皇帝也瞿然动容,起身仰望金钹法王。我却对金钹法王大笑道,“法王,你一个妖王自在逍遥,何时倒成了西天的金刚神人?我看还是请来真佛,让他辨认一下你的真假吧,如何?”我举起右臂,露出弥勒佛的佛印灵符,心想这下金钹吓跑,李真人不战而胜,娘子一定会大大夸奖我智谋第一!

可是金钹法王狞笑阴狠说道,“许仙,你敢叫弥勒佛来收我,别怪我心狠手辣,杀了皇帝和在场所有的人!你能逃出我的金钹法罩,这些凡人可出不去,大不了我拉上汴梁城的几十万人给我陪葬!”

金钹法王尖利的声音传遍皇城上空,皇帝脸色大变,慌忙喊道,“妖孽,有妖孽要犯驾,护驾——”

金钹法王收起金光护罩,再次放下,竟然将整个皇城鸣凤楼和楼前广场全部罩下,皇帝百官和众多观战的士绅名流一齐成了瓮中之鳖,尽在他掌握!我大惊失色,给娘子、小青打个眼色,二人亮剑飞天,围住了金钹法王。

李真人飞上鸣凤楼,对皇帝陛下温言笑道,“陛下放宽心,有贫道在,加上贫道师妹白素贞和妹婿许仙,对付金钹法王此妖绰绰有余,陛下安座!”皇帝陛下听得李真人之言,放松一口气,厉声对臣下说道,“明觉妖僧,请下妖孽意图害朕,罪在不赦!”

梁王爷此时伴驾,跪下急忙称罪,磕头不已。皇帝忽然担忧地望向楼下八个凉棚,师师此刻和世子、黄裳等人在一起,皇帝关切的目光投在师师身上,逡巡不已。

金钹法王怒喝,“白素贞、许仙,你们这一对狗男女,数次坏本法王大事,今天本法王绝不轻饶尔等!”

“你不饶我,还有人不饶你呢!”我冷笑一声,十二星象手串举起,月茹等慑青鬼飞出,呼啸着扑向金钹法王。我早就知道金钹回来,特意带上月茹等女来报仇,此时千名慑青鬼围困金钹,他天大的本事也难以施展!金钹法王识得厉害,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幸免,拼个玉石俱焚,索性展开一身全部力量,金光护罩里金轮飞舞,无数丈长金轮如流星雨砸落,落地前飞旋横斩,眼看八个凉棚里的宾客就要遭殃!

李真人口绽惊雷,一朵莲花钻出地面,挡在凉棚前,挡开金轮霹雳一击。八朵白莲升起,托着凉棚内的众人,快速飞入鸣凤楼中。不过眨眼间,空空如也的凉棚所在地方,被金轮斩成一片洼地。李真人口吐硕大白莲,飞悬于鸣凤楼顶,白莲飞转,无数莲花虚影盘绕鸣凤楼飞舞,一道白莲结界形成!金轮撞击在白莲结界上,白光闪耀,可是鸣凤楼岿然不动,短时间内不怕金轮的攻击。李真人闭目喃喃念咒,巨大的仙鹤凭空而出,十丈长的巨翅展开,攻向金钹法王的法身。

娘子、小青双剑合璧,围着金钹法王上下飞舞,巨鹤主攻,长长的鹤嘴啄击金钹的双眼,狠辣之极。金钹法王狼狈躲闪,气得哇哇大叫。我祭出松纹弓和梅花箭,连珠箭朝金钹法王发出攻击,一箭紧似一箭,金钹法王被我连连射中,大声痛叫。

“气煞我也,受死吧——”金钹法王浑身金光冒出,身子化成一对金钹原形,疯狂撞向鸣凤楼。白莲结界一晃,李真人一口鲜血吐出,眼看白莲结界就要消散。我大惊失色,喊道,“仙人的实力,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击败了?”

李真人听见我的呼喊,无奈一笑,小小孩童模样,显得很是无辜。娘子和小青身子远离金钹法王的真身,艰难道,“好强的佛力,难以禁受,相公快想法子护住鸣凤楼,否则众人危矣!”

我想聚起地灵之气,可是被金光罩隔断,无法接引,急得我满头大汗,无可奈何。金钹法王第二次撞向白莲结界,李真人厉声长啸,巨大的仙鹤凌空挡在金钹撞击的路线上,硬碰硬顶开了金钹法王。可是巨鹤胸口一道血槽入骨,双翅折断,化作一团灵气混沌缩小。再次凝形,白鹤已然小了一圈,只有七丈大小,萎靡不振。

娘子和小青祭出雄黄剑、青鳞剑化白龙、青蛟,各挡一次金钹的攻击,也双双落下云头,难以为继。金钹法王发出金属刮削的怪叫,狂笑道,“嘎嘎,明觉,本法王杀了皇帝老儿,自己当皇帝,封你当国师,如何啊?哈哈哈哈——”明觉此时瘫软在地,一脸土灰。今日之后,他的佛门高僧地位荡然无存,恐怕就是全国通缉的妖僧,步了法海的后尘。明觉忽然眼中血丝密布,高喊道,“法王,杀了所有人,否则你我都无法向尊者交待!”

金钹高声大笑,“好,杀就杀!”月茹等女结成阴云,鬼气缠绕逼近金钹,可是他身上万丈佛光射出,慑青鬼最惧怕至阳之物,难以发挥威力。我这次是彻底没有了办法,总不能再使假金蝉脱壳的计谋,难道让子鼠星将整个鸣凤楼隐身不成?那是不可能的。

娘子和小青聚到我身边,我忽然灵机一动,对娘子、小青说道,“我们手拉手,让体内那道神秘灵气出现,我试着召唤十二星象助战!”

娘子和小青闻言立刻聚拢,三人手握在一起,清凉的灵气立刻在手心中爆发,急速贯通入我的经脉。娘子和小青也一样,都是身子一抖,似乎快活之极。我努力压制心中那种极乐逍遥、忘记一切的感觉,拼命引导灵气入十二星象,呼喊道,“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快快解封出来帮忙啊!”

心急之下,灵气狂涌,十二星象也如同我和娘子、小青一般,似乎被快乐逍遥的占据了全部心神,剧烈摇晃起来,我的手腕一阵疯狂震动,轰然一声响,八只星象齐齐解印,未羊星一声鼻鸣,欢快道,“谢谢老大,我也能出来透透气了!”

子鼠指挥丑牛、寅虎、卯兔等星象攻击金钹法王,辰龙仰天发出龙吟啸,声波如刀,狠狠戳在金钹法王身上,打得他一阵脆响,飞歪到一边。巳蛇星扭动身子,也是仰天长啸,化成和辰龙星一模一样的巨龙,发出同样的龙啸,攻击金钹法王。我看得眼睛发直,未羊星笑道,“巳蛇星的化龙术,能在短时间内拥有神龙之力,最是厉害!不过老大,这次对付金钹法王,我未羊星可是主力哟。”未羊星双角向天,昂首冲向金光护罩的边缘,双角狠狠刺入金光内,坚固不可破的金光护罩竟然发出一声玻璃破碎的轻响,化作一天金光,碎于无形!金钹法王的身子巨震,真身上一道裂纹出现,金钹颤抖落地,化成人形,头上金冠和身上红袍开裂,狼狈不已。他看见未羊星,大惊失色,失声叫道,“獬豸神兽!”一脸惊惧的金钹,掉头就走,比看见弥勒佛还惧怕三分,逃命不见。月茹等女鬼追下去,消失不见。

一天阴云散去,皇帝惊魂甫定,坐在龙椅上,定下惊容,缓缓道,“今日之事,幸得李真人、功德侯、慈孝夫人大神通降魔除妖,否则寡人危矣。”

李真人收回莲花结界,身子缓缓变大,变成了一个而是多岁青年模样,比刚见面的时候似乎老了几岁,我心中道,看来这是李真人受伤的表现吧?皇帝对我和娘子称赞不已,拉着李真人的手,更是一刻不松。可怜的倒霉明觉,受金钹的拖累,被下了大狱。黄裳走到明觉身边,轻轻拍了明觉一掌,明觉身子剧颤,怨毒盯着黄裳,“你、你废了我的武功?”

黄裳淡淡点头,“大内监牢困不住大师,黄某不过是帮狱丞一个小忙。”

明觉被拉下去,已经彻底没有了希望。皇帝回驾宫中,我和娘子、小青被招入宫,皇帝当即发布旨意,任命李真人为国师,更让我惊讶的是,皇帝破格授予我忠勇国公之爵,娘子封慈孝玄天神通娘娘,俸禄加三倍!小青被封为义贤天女,也是一品之衔。皇帝自封仙帝,又封了一堆神仙官爵,看来他可真是道门的铁杆信徒啊。

我乐呵呵拜领了封赏,皇帝微笑道,“许卿家,救驾有功,还要讨什么封赏,尽管说来,朕一定答应。就是将杭州封给你,亦无不可!哈哈哈哈——”皇帝大喜,估计是看到我和娘子神通广大,心里起了结纳拉拢之心。

我心中得意,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大声说出了我的要求。皇帝听后,脸色变换,童贯服侍在旁,也是脸色立变。李真人惊讶地看着我,投来一道奇异的目光。此刻,御书房里明白我心思的,除了娘子之外,恐怕就没有第二个人!

第七?第一章 商贸北伐军之第一话
第一话、花鸟皇帝亦雄心

皇帝陛下看着我,眼光不住闪动,似乎在考虑我的要求,又似乎再猜测我无理要求背后的用意。童贯神色不愉,上前一步,指着我斥道,“忠勇公,休要恃宠而骄,忘了自己的身份。陛下圣心独断,岂容旁人干预国事!”

童贯明里骂我,暗地却传音入耳,对我央求道,“忠勇公不要让本官为难,你提出此等无理要求,陛下一怒,童某也护不住你。若是忠勇公出了意外,师师会恨死我这个义兄,没有能保护好你!”

童贯的好意,我淡淡一笑,表示心领了。皇帝捻着三缕长髯,飘逸出尘的气质中,一股帝王所有的威严缓缓露出,对在座的众人扫视一眼,缓缓道,“许国公提出此等要求,实在出乎朕的预料。不知道国公可有什么解释?”

我暗暗欣喜,皇帝既然让我解释,看来他还不是一个完全不可救药的荒唐帝王,在政治上,他还是敏感的。因为我提出的封赏要求很简单,也很大胆,那就是:请皇帝陛下放弃倾城擂大宋所赢得的七座城池,并且派使臣出使辽、金,互通商贸!

须知,大宋与辽国连年征战,对于大辽早就实行闭关锁国之策,民间偶有走私贩运的商贾,也是得之即处以极刑,以儆效尤。如今我公然提出和辽、金通商,说大了就是一个蛊惑君王,通敌卖国的罪名!皇帝没有立刻震怒,命人抓我问罪,一是对我所说的要求大感诧异,二就是忌惮我和娘子刚才所表现的实力吧!

我躬身对皇帝解说自己的想法,恭敬问道,“敢问陛下,帝王能守业,保得天下太平,是否称得上有道明君?”

宋徽宗没有什么表情,点头道,“不错,若非开国皇帝,能守得祖业,已经是不易。若能开疆拓土,则可称英主。国公就要对朕说这些么?”

“陛下,臣为大宋太平,更为天下大一统,才冒死进谏此言。倾城擂就是一个阴谋!一个挑起大宋、大辽、大金三大强国之间战争的阴谋!不论是谁获胜,七座城池作为赌注,天下有哪个君主能不动心?可是又有哪个君主甘愿为了一场擂台赛输掉一座城池?大宋和大辽一战,在所难免。可是真正获利的,又是何人?”

皇帝脸色难看,沉声道,“依卿家所言,朕应允辽国国主共举倾城擂就是个错误的决定,是不是?哼——”

皇帝一哼,我连忙笑道,“陛下误会,非但不是错误的决定,还是大大英明的决定。可是倾城擂的赌注,却万万要不得。没有了赌注,刀兵之祸无口实冒然发动,我大宋也有更多的时间来筹划,一举收服金、辽!”

最后一句,皇帝双眼精光射出,难以置信说道,“收服金辽?好大的口气啊。许卿家,大宋国力雄厚,可是兵勇训练不足,国土虽大,更是尾大不掉,难以倾尽全力用兵。反观辽人,逐水草而居,虽有五京之城,但是舍城退入草原,元气不伤。我大宋兵将,难以与之争锋,常常是败阵于骑兵之下,勉强防守边关,和辽国对峙而已。卿家如何收服野性难驯的辽人?何况再加上一个更野性难驯的金国!”

“陛下所言甚是,但是陛下也忽视了一点,那就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焉能不败?我大宋最有优势的并不是兵威,而是两个字:繁华!大宋百工发达,巧匠云集,园林之秀美,吃食之美味,丝绸之华丽,瓷器之精致,无一样不是北番辽金之地苦寒之民所向往的。就拿咱们大宋贱价出卖的食盐来说,在辽国几乎可以价等黄金,在金国更是盐比金玉贵重!我大宋的优势,就是千年文明积淀,汉唐以来的高度发展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用我们的文明去征服还处于未开化状态的辽、金等国,比起用兵征讨固然是起效慢,但是不费一兵一卒却可以在百年后一统天下,使陛下成为德超尧舜的千古一帝!”我拿出物质文明、精神文明的字眼,还怕皇帝听不懂,可是皇帝和童贯却同时震惊,似乎对我的话感到万分认同。

皇帝已经忍不住脸上的喜色,问道,“卿家所说,令朕茅塞顿开!好一个用文明去征服,卿家大智慧,堪比唐太宗手下的房玄龄!”

我顺势一笑,“那陛下就是天可汗之后的仙帝一统!陛下身边有长孙无忌童太傅,何愁大宋国威不盛?臣还有一些具体建议,望圣听容纳。”

皇帝和童贯互换了一个眼色,对我笑道,“卿家,尽请直言无妨。”

我从怀里掏出自己写好的发言提纲,咳嗽一声,开始了演说。上大学那会儿,自己胆子小,班级发言、课堂讨论都紧张忘词儿,如今对着皇帝讲话,更要有张纸看着,理清思路。

“陛下,有句俗谚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辽、金、吐蕃等国,都是农耕技术落后之地,除了放牧逐水草而居,并无更好的谋生方法。大辽建国多年,向我大宋学习农耕、冶铁技术,建立五座大城,可谓在藩邦之中,最为文明开化,可是与大宋繁华景像相比,也是土鸡瓦犬比之鸾鸟凤凰,相差太远。试想,游牧的辽人若是学会农耕,还会去辛苦放牧,过那餐风食雪的逐水草而居的苦日子吗?若是辽人的官僚士大夫迷上了南朝的斗鸡走狗,喜欢上诗词歌赋、乐曲戏剧,还有心日夜思量攻占我大宋河山吗?”

顿了顿,我对李真人说道,“真人是方外人,也当知道世人贪恋红尘,才难以逍遥自在,困顿于生死享乐之中。红尘之美,就是它的繁华似锦,让人难以自拔,对吧?”李真人点头。我转头对皇帝笑道,“中原文化博大精深,中原的农工商业发达,各种取乐享受的行当更是辽、金之人见所未见,如果能和辽、金通商贸,不仅将他们需要的盐、铁输送过去,更将温软的江南繁华一并带去,不出二十年,辽人能上得马背征战的勇士,还有几人?”

皇帝皱眉道,“卿家所言有理,可是让辽人、金人见识了我大宋花花世界的妙处,不是更加引得他们虎狼之心发作,发兵来攻打大宋?卿家所言的和平安在?”

“陛下,您担忧的事情,短时间内不会发生。首先,辽人背后有金人制约,他们不敢冒然用兵,否则金人捡个现成的便宜,辽人不会如此鲁莽。其次,我们和辽、金通商,更要有进一步的手段,要鼓励百姓迁移到辽、金之地居住,不要怕百姓流失。民族融合的后果,是更多的辽人、金人变成汉人,仰慕中原文化,无形扩大了大宋的版图。陛下如今的锁国之策,保得一时安宁,就如同拒饥民于门外,待得饥民饿得慌了,就会入室盗窃、抢劫,变成了强盗。陛下想想看,辽人凶残,是不是被大宋锁国之策给逼得?”

此言一出,皇帝脸色立变,久久才缓和下来。我心里一惊,紧张地看着皇帝,等待他的训斥,心里暗骂道,“该死,说得太过激了。”

哪知道,宋徽宗却点头道,“卿家说得不错,朕也明白其中的关节所在,治辽人如治灾民,防之灭之不如救之,救之的法子却难以找到。卿家说得通商迁民之法,虽然长久看确实可行,可以蚕食辽金藩蛮于无形,可是辽人、金人会答应么?”

听得皇帝有些口风松动,我翻身跪倒,大声道,“陛下,许仙愿当商贸特使,替陛下北伐辽、金,为我大宋百姓赢得一个百年后的天下一统,太平盛世!”

童贯忽然道,“陛下,许国公有一点遗漏,恐怕不妥。那辽、金藩蛮得了我大宋的农工之术,万一坐大,到时国力更盛,对我大宋用兵,何以抵挡?”

我自信笑道,“童太傅,可知民间如何应付朝廷的征兵法令?”

童贯摇头,皇帝也是一脸好奇,问道,“民间百姓征兵入伍,是应尽的兵役之责,有何应付之说?”

我笑着说道,“江南富庶,百姓都惧怕入伍当兵,枉丢性命。富家人往往出钱雇佣穷人顶替入伍,这还好说,更有那捐军粮于军队,虚应一个差事,根本不上前线的大有人在。一万的编制,恐怕实有兵将不足八千。反观辽人,青壮年人人争着入伍,上战场杀敌可以缴获大宋的精巧之物,更能借机到宋境掠夺一番,还可以建立军功,封妻荫子,何乐不为?如果辽人的生活如同江南百姓一般富足便利,他们还会如此积极入伍当兵吗?不会的。富人守财,对于性命的爱惜远胜贫者。就是那江南的贫者,都不远离开繁华的苏杭远赴北方讨一番功名,可见繁华二字对人的诱惑!”

皇帝久久不语,我说得是实情,想必他也明白。如此说来,辽人骁勇善战,宋人懦弱怯战,竟然是富庶惹得祸,总不能为了赢得战争,就放弃富足生活,人们习惯了富足安逸,猛然跌入贫苦,恐怕社会更加动荡不稳。

我借机进言道,“陛下,土地为我大宋子民生存根本,只要人有其田,大宋天下稳定,江山万世可待。陛下用繁华二字为兵,北伐辽、金,更要保住我大宋的繁华,与民谋福谋利,不夺民之财,才是千秋万世之恒法!”

童贯看着皇帝,欲言又止,皇帝摆手,对我说道,“卿家所言,朕明白了。卿家且回,朕明日拟旨,卿家为商贸特使,北上辽金替朕分忧。倾城擂七座城池,就依卿家所言,丢了这烫手的山芋,对辽、金通商,进行文明征服!如何征服的具体方案,希望卿家写一道奏章密本呈上!”

我高兴得山呼万岁,和娘子、小青谢恩退下。皇帝还要了我的发言提纲,看了几眼,奇怪问道,“卿家所写的字,好奇特啊!”

我一拍脑门,忘记了这是古代,我写的是简化字!连忙陪笑道,“陛下,那是臣自己为了方便书写,给自己看的一种简化字,让陛下见笑了。”想起宋徽宗可是有名的大书法家,看到我的简化字,岂不会对我一番耻笑?

皇帝看了几个字,忽然赞道,“好个简化字,笔画减少,然而其形不变,结构明晰,好聪明的奇想!朕也要研究研究这简化字,如果形成系统,可谓开创书法一派之先河!”

大书法家宋徽宗欣赏简化字,我脑袋一阵发晕,不会阴错阳差把简化字提前一千年带到中国,那历史就真的大乱了。

我心里有些疑虑,想着简化字的问题,和娘子、小青出宫回转行园。

皇帝留下李真人和童贯,继续开着小会,微笑问道,“童卿家,觉得许仙许国公的建议如何?”

童贯嘴角一抽,淡淡笑道,“奇思妙想而已。”

皇帝把目光投向李真人,李真人说道,“无量天尊,贫道不问世事,只说一句话。许仙乃是身具大缘法大智慧之人,心忧天下,却非人间能容。陛下尽可放心——”

皇帝眼中的精光淡淡隐去,对李真人笑道,“真人的话好是难懂,朕对许仙放心得很,他先后治病、救驾有功,朕正倚重其为股肱,如何能不放心?”

李真人微笑告退,童贯等李真人离去良久之后,才淡淡对皇帝说道,“陛下,许仙的策略虽然高明,是不是可行难以证实,百年之说虚无飘渺,不足采信。倒是联合金人共商攻辽大计,刻不容缓。辽人迟迟不兑现倾城擂的赌注约定,正合了当初的计划,陛下难道真的要放弃不成?”

宋徽宗冷冷笑道,“许仙分析得对极,大宋与辽国开战,得益最大的还是金国。我派许仙出使金国,倒要试探试探金国国主的用意。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金人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响了。”

童贯有些急躁,说道,“但是陛下,当初和金国密约,如不履行,金人反目,我们岂不是受辽、金两国夹击?”

宋徽宗摆手道,“辽金之间世仇,哪是那般容易合谋?爱情放宽心,朕自有主张。三日后派许仙出使辽、金两国,其它事容后再议。”皇帝打个哈欠,困倦道,“一日劳累,朕要闭关练气,童卿家去吧。”

童贯无法再说,缓缓退下。宋徽宗嘴角露出神秘的笑容,这个在旁人看来酷爱花鸟丹青,荒废国事的皇帝,竟然有如此精明不为人知的一面,谁又能想到?

出了皇宫,月茹等慑青鬼女无功而返,金钹法王逃走无踪。我意料之中,对慑青鬼女们安慰不已,劝她们暂时隐忍,报仇是总有一天会成功的。金钹虽然逃走,可是佛门在朝廷的势力大大减弱,摩呵迦叶这个人妖变态,这次要气得发飙吧?嘿嘿。

我拜托娘子执笔,一起起草给皇帝看的密本计划草案,要将和平统一中国、民族大融合的文明北渐战略写出,呈送御览。娘子的小楷漂亮,正好当我的代笔人。就在我于行园构思词藻之时,天牢方面出了意外,明觉竟然被人劫狱救走!

我得知了消息,心中马上想到了明教,“曲师兄还有那苏州馆驿中的白衣女子,难道是他们救走了明觉?”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明觉被劫走,皇帝大怒之下,一场由宗教引发的大地震,恐怕会让大宋本来就摇摇晃晃的国基出现更大的裂缝!

第七集 第二章 商贸北伐军之第二话
第二话、方腊大闹汴梁城

明觉禅师被人劫走,我琢磨是不是金钹法王干的,说不定是摩呵迦叶背后安排。记得摩呵迦叶说过,明觉在灵山早有定下的位子,也算有背景的人,自然不会轻易被皇帝杀头。可是走脱了明觉,却要连累不知多少僧人了。

忽然,一个连我也觉得吃惊的念头蹦进脑海,救走明觉的人,恐怕就是要让皇帝大怒吧?我和娘子交待一句,连忙带着子鼠星赶往天牢,进入其中,发现无数六扇门的捕头衙差在做现场调查。监狱里如同人间地狱,进门墙壁上用刀刻了一行大字:帝王昏庸,宠信妖道,高僧入罪,我辈难平!

坏了,故意挑衅皇上,这下和尚们有难了。虽然我不喜欢和尚,但是除了那些讨厌的卫道高僧,大部分和尚不过是懵懂的农家汉子,吃不了三餐饱饭才投身寺庙,得个蔽体遮风的所在,他们和信仰根本无关。如果让他们成为明觉、法海之流的牺牲品,实在太无辜了。还有,救走明觉的人,刻下这样的话,其用心何其毒也?简直就是逼着皇帝去杀人!

我心中闪过方腊、曲师兄,还有那眉心红痣的白衣女子,难道是明教下手,为了激起民愤,故意刻下此言。到时借皇帝打压佛徒的机会,煽动百姓,就可以自然揭竿而起造反!

我越想越觉得是如此,急忙跑回家,对娘子说了一切,问问娘子的看法。此时我心中关心则乱,已经毫无主张。曲师兄和我有兄弟之义,对于他我一向如大哥般敬重,可是曲师兄却性子爱走极端,特别是北番救母失败,我更是亏欠他人情,此时如果他救走明觉,我岂能向皇帝报告,去抓捕他归案?万万不能。不能抓曲师兄,不能碰明教,可是如何能消皇帝的怒气?如果皇帝真的发动佛教大清洗,杀人盈野,民怨沸腾,一场内战打起来,还谈个屁的商贸北伐!

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曲师兄却上门来了。

“翰文,有什么烦心事,如此坐立不安?和为兄说说,我帮你开解开解。”曲师兄爽朗地笑着,大步走进。我看着曲师兄进来,急得脱口问道,“师兄,是不是你们劫走了明觉禅师?”

曲师兄脸色一变,沉声问道,“翰文,你知道了什么?明觉禅师和我们一同上京不假,可是不过萍水相逢,我为什么要去救他?”

“师兄,你不用抵赖了。你和方腊大哥结交明觉的事情,我知道得一清二楚。明觉对你和方腊大哥撒谎,你们知道吗?黄裳押运经书上京,可是他骗你们说是贡品金银,让你们去劫夺,就是不想道藏编纂成功,更不想让道教压过佛教的苗头。此次进京争夺国师,他更是暗中勾结妖怪金钹法王,那金钹法王就是蜈蚣精的爹!师兄,你和方腊大哥不能再糊里糊涂被明觉利用了,赶紧回头还来得及,将他交给小弟,好不好?”我对师兄再无保留,一口气说完心中憋了好久的话,师兄久久不语,忽然叹气道,“翰文,你对为兄的关心,我心领了。可是此身献于明尊,教主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翰文,对不起,为兄只能辜负你的好意了。”

曲师兄转身要走,我急忙拦住,急道,“师兄,你的信仰我可以不管,但是请你对方腊大哥说一句话,他心中抱负我略略可以猜到一二,可是牺牲如此多无辜性命,实在非英雄豪杰所为!他若要举事,尽管明刀明枪对抗朝廷,何必借僧人无辜之血,蛊惑百姓?”

曲师兄皱眉道,“翰文,你误会了。方腊大哥爱民如己,从不会做出此等借刀杀人之事。明教和明觉禅师结盟不假,我们要营救明觉禅师也不假,可是救走他的并不是明教中人,我以为是佛门的高手所为,至于借刀杀人之说,是什么意思?”

师兄所言真诚,不是作伪,我心中一惊,问道,“竟然不是明教所为?那还有谁会如此!金钹法王法力高强,根本不需要硬攻天牢大门,杀得满是死人。除了明教高手,还有谁人能强攻天牢?”

我将天牢的刻字告诉曲师兄,师兄皱眉不已,立即告辞去找方腊汇报。就在京城中风云涌动的紧张时刻,六扇门传出风声,认定明觉被佛门高手和明教中人合力救走,神武营发兵五千,封锁京城,搜捕明教和佛徒乱党。所谓的佛徒乱党,根本就是将京城僧人一体下狱,明教中人也是大受牵连,供奉明尊的庙宇被官兵封闭,方腊等人都成了通缉要犯。

我心一横,对小青道,“小青,交待你一件事情,想办法找到方腊、曲师兄他们,将他们接入行园躲避,我去引开官兵!”

娘子担忧不已,说道,“相公,不可造次。李师兄如今为皇上御封国师,正是春风得意,你此刻暗助佛徒和明教,恐怕要得罪了道门中人,岂不是左右树敌?”

“可是,娘子,难道就眼看无辜的和尚去送死么?这、这实在难以接受——”

娘子一咬牙,对我说道,“相公,大不了为妻作法,让汴梁城降下暴雨狂风,尚未被捕的佛徒和明教中人能不能走脱,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我无奈点头,说道,“好吧,我也给汴梁城来一次小地震,震塌几处城墙,让和尚们有一丝逃生之路。”

风雨大作,娘子望着天空乌云闪电,轻叹连连,“相公,世间的人为何如此爱勾心斗角,视人命如草芥?就是山中狮虎积年吃人,也无帝王一道诏令杀人之数繁多。伴君如伴虎,百姓平民何辜?”

“这就是君主专制的弊端吧,难怪君主专制会没落,一次又一次血腥的屠杀,迟早会激起人民的反抗和反思。不过,这种反思会不会在东方出现,何时会出现,就不得而知了。”我望着窗外风雨,感到一阵落寞。在这个封建集权的年代,我执着一个空想的民族大融合计划,现在想起来真是无力,只有我一个人去努力,而无人能与我真正共鸣。娘子也许能够明白我的心意,她总是那么善良,自然会明白我所作一切的目的,可是娘子也有她的理想,我不能强求娘子和小青为了我的一个空想,而牺牲时间、精力和幸福,冒着危险去帮助我,那样的话,我岂不是太自私了?

想到这里,我几乎萌生了隐退的意图,就想和娘子如此挂官而去,管它什么战争和平,隐迹深山过隐士生活,不是更好?心里在矛盾中挣扎,娘子也似乎看出了我内心的混乱,只是靠在我肩膀上,轻轻说道,“相公,不论你选择什么,为妻都一定支持你。”

我感动地握着娘子的手,微笑道,“娘子,爱情是相互的牺牲和包容,你能为了我弃仙道追求不顾,我也该为娘子考虑,是不是要和你当一对神仙夫妻呢?离开这纷纷扰扰的乱世。”

娘子温柔地靠在我怀里,笑道,“相公,一切都听你的。只是等到孩子降生的时候,你要安安稳稳陪在我身边才行,好吗?”

放心吧,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永远永远!我心里发誓,对娘子微笑道,“放心,娘子,我们的宝宝出生,我一定亲自给他接生!”娘子脸一红,轻啐一声,我看着娘子,暂时忘了烦忧,好不快活。

就在我和娘子情意绵绵的时刻,小青破门而入,大喊道,“不好了,方腊和曲向阳杀入皇宫,要取皇帝的性命!另外有神秘的黑衣人成群结队在城里杀人抢劫,大喊什么明尊圣火,光照天下。汴梁现在太乱了!姐姐快停下风雨吧,否则趁着大雨,那些黑衣人真的要杀光百姓才罢手了。”

我和娘子齐齐震惊,停下风雨到城里观看,黑衣人果然在繁华的大街边上冲入民宅、酒楼、当铺、银庄一阵打砸抢,他们的武功高明,十几个人成一队,十几队散在要道之中,神武营的骑兵更本难以对敌。黑衣人都精于暗器,短兵相接的照面下,神武营的骑士弓箭没有射出,咽喉上短镖刺入,已经被黑衣人取了性命。

我心中一惊,这发镖的手法好熟悉,到底是什么人?黑衣人来得快去得快,杀得神武营大败,却不赶尽杀绝,而是高喊明尊之名,飞窜消失在民房屋顶。

“根本不是明教中人,这些黑衣人整齐划一、进退有序,丝毫不像武林中人,倒像一支蒙面的军队!还有那短镖,好熟悉啊,到底在哪里见过?”

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是夜郎国云五的淬毒短镖的样式!没错!这些人难道是夜郎国的武士?我不敢确定。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一定和梁王爷有关。派小青去跟踪黑衣人,交待她小心,我和娘子向皇宫飞去。

“娘子,我们隐身进皇宫,伺机救曲师兄和方腊离开。”

娘子点头,靠在我身边,子鼠星作法将我和娘子隐身,飞入宫中。此时宫内简直就是人间地狱,方腊手持两把精钢长剑,左右开弓,大砍大杀,身边八尺范围内,根本无人能近身。方腊此时依旧是蒙面的,纵声喊道,“薛晶、向阳,你们杀了皇帝,速速离开,我来拖住宫中侍卫!”

两道人影一黑一白跃起,飞入更深的皇城内,分明是曲师兄和那眉心红痣的白衣女子。童贯率领大内禁军和卫士抵抗,看到方腊神勇,皱眉道,“弓箭手,射死他!”

万箭齐发,方腊仰天大笑,“童贯,钱塘江边走脱你这阉人,今日某家正要和你再战一场!”童贯脸色一变,怒道,“原来是你这反贼!”

万箭临头,方腊双剑舞动,气流扭曲,万箭如同飞入龙卷风眼,纷纷失去准头,被方腊引得飞向侧下。众多包围方腊的宫中卫士,都成了箭下亡魂。只见方腊如同一只刺猬,无数羽箭从他身上一顿,然后暴射出来,四周的卫士纷纷跌倒,方腊长笑声中喝道,“不想死的就让开!某家只杀皇帝老儿一人,与旁人无干。”

童贯大惊,能避开万箭雨下,此等武功,如何能困得住?正当童贯焦急时刻,黄裳飘然来到他身边,淡淡说道,“童太傅快调兵保护陛下,李真人一人保护陛下,恐有所失。此人交给下官,生擒死拿,定然交给太傅处置就是。”

童贯看到黄裳到来,听得皇上危急,连忙调兵护驾,但是他对黄裳不是很放心,担忧道,“黄大人,反贼的武功高明,寻常士兵和卫士恐难以抵挡,大人要小心!”童贯并不知道黄裳武功超人,才有此一说。黄裳一笑,点头谢过,从高高的内城上翻身落下,御风扑向方腊。双爪气劲凌空而至,发出鬼啸一般的凄厉声音。童贯一惊,呆呆不可思议地看着黄裳的背影,想不到一个编纂道藏的知府文官,竟然有如此本领!

黄裳和方腊大战一处,各是有一身惊天本领,龙争虎斗之下,真气激荡,两人周身三丈内根本无人可以近身。黄裳简直可以比拟传说中的东方不败,速度之快,达到了人类的极限!一阵阵残影掠过,方腊无暇分辨真假,只能用剑气封闭周身所有破绽,以力硬拼!

黄裳突然凌空越起,双掌虚劈,一道又一道的无形气劲从天而降劈向方腊头顶、双肩,竟然是劈空掌力!这和剑气原来相似,都是用真气摧发,可以伤敌于无形的远攻之术。劈空掌对剑气,各擅胜场,气劲交击的爆炸声如同隐隐雷鸣,在场的卫士和禁军禁受不住,都口鼻溢血,不支后退。

我和娘子看得心焦,不知道该帮谁,我一跺脚骂道,“他妈的,都是野蛮人,打死活该。我们去救曲师兄和白衣女人离开,再来分开黄裳和方腊!”

曲师兄和那白衣女子往内宫闯去,那里是皇帝平日炼丹养气的所在,闲人不得靠近,连护卫的禁军都没有,只有一些最忠心的大内高手隐藏保护,不几下已经被曲师兄冲进丹房。蒲团上皇帝闭目凝神练气,丝毫不知是何人闯进,怒道,“不蒙召见入内,是哪个该死的奴才?”

曲向阳二话不说,一剑刺向皇帝咽喉,李真人手中拂尘一摆,硕大莲花绽放,顶住曲向阳的剑尖,震动他翻身落地。白衣女子跃进丹房,双手一扬,银针暴雨般射出,李真人清叱一声,白莲放出无数虚影,数百朵白莲绕着皇帝飞舞,银针尽数被拦下。曲向阳识得厉害,拉着白衣女子飞身便走,低声道,“那李真人法术厉害,我们不是对手,快通知教主撤退!”

白衣女子恨恨瞪了丹房一眼,怒道,“暂且放过皇帝老儿一马,这昏君捉了明觉大师,宠信妖道,不理百姓生死,不除之天理难容!下次邀集人手,再闯禁宫就是。”

我在天上听见白衣女子的话,不觉摇头失笑,这女人可真是够火爆的脾气,拿皇宫当自己家后院了,想闯就闯。我对曲师兄传音道,“师兄快走,禁军围过来了!”

曲师兄一愣,转而对白衣女子道,“薛晶,你去接应教主,我来断后!”

御花园里草木繁盛,曲师兄喃喃念咒,无数青草钻出地面,长得一人多高,遮蔽视线,长藤垂下,如同一张大网,拦阻了追兵的合围。白衣女子越过高墙,向方腊所在皇城外城赶去。曲师兄身形遁入大树,木遁消失。我也放下心,和娘子飞回方腊和黄裳决战的地方,赶紧分开二人,带方腊突围要紧。

此时方腊已经接到白衣女子的长啸示警,大声笑道,“皇帝老儿命不该绝,某家放他这一马,下次再取昏君项上人头!告诉昏君,民心不可侮,让他少学道多积德!哈哈哈哈——”方腊左手剑射向黄裳胸口,右手剑同时射出,两剑在其真气御使之下,于空中对撞,碎成满天晶莹碎片,寒光四射飞溅,如同炸弹爆炸,覆盖了方圆三丈,逼得黄裳难以追击,他倒翻身子向宫墙跃去。

黄裳根本无视比子弹还凌厉的剑身碎片,身子化成一道红光,从碎片飞击的区域硬突而过,抢在方腊身子过宫墙前一线飞身上宫墙之顶,一掌印向方腊的背心。此刻方腊身子腾空,无从借力,只能硬挨这一下,被打得飞回墙内。可是方腊的身子却斜斜划了一个弧线,还是迂回飞出宫墙,落于墙外,大笑道,“黄裳,好功夫!下次定然与你分个胜负,再会了。”方腊背心衣服碎裂,露出精赤的上身,如同一个健美运动员,古铜色的肌肉煞是雄壮。黄裳一身红袍满是破洞,都是被剑身碎片所击,可是他竟然安然无恙,毫发无伤。我喃喃恍然道,“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难怪黑风双煞都是一身横练功夫,刀枪不入,原来九阴真经中的功夫,练到极致,有防弹衣的效果!”

黄裳目送方腊离开,不再追击,冷冷哼了一声,立在宫墙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腊和曲师兄、白衣女子三人大闹禁宫,仗着一身强横武功突围,汴梁城如何困得住他们?神武营追击而下,方腊等越过城墙消失在城外。这一场大闹,方腊等人的蒙面画影图形通缉全国,明教彻底成了大宋的邪教,受到官方的压制。我心中焦急不已,方腊起义的地点是睦州青溪,也就是浙江的一个小镇。但愿他不会立刻举事,只要能给我一年的时间,实行通商传农之计,就可以将辽、金对于大宋的威胁瓦解于无形,到时宋、辽、金三国结盟西征欧洲,征服整个欧亚大陆都是易如反掌,将中国的内部矛盾用另一种方式解决,我的计划就彻底成功了。

可是如今想来,这个计划实在是遥远的很,空有一腔热血,奈何大宋风雨飘摇,此时的大宋皇帝,就算全力支持我的商贸北伐第一步,成功的几率又有多大呢?

成之我幸,不成我命。可是千万的百姓沦入战争车轮下的碾路石,却是让我真正担忧的。大宋,你能挺得过这一关么?

第七集 第三章 商贸北伐军之第三话
第三话、长白山下虎狼群

皇帝下旨钦命我为钦差大臣,出使金、辽两国,全权处理七城赌注及通商贸易之事,赐信鸽百只,可以飞传消息。我大喜领旨,对娘子笑道,“这次我们全家可以公费去长白山旅游滑雪看天池了!”

小青听说要去长白山,嘟着嘴抱怨,“那里好冷的,听说除了人参精,没有妖怪在那里住,可荒凉呢。”

我点头道,“不错,东北的黑土地肥沃之极,却没有得到开发,实在可惜。这次我带着玉米、小麦的种子去金国,教会他们农耕之法,金国百姓的生活就会安定下来,不用在过原始部落的游牧围猎生活。而且,——”我神秘一笑,对娘子说道,“我还给金国、辽国的贵族们准备了不少好玩意儿,保准他们沉迷其中,志气消磨!”

小青大感好奇,一个劲儿追问,到底是什么。我微笑道,“天机不可泄漏!想知道,看着就是了。”

出使的使团阵容,我也是精心安排。带上能工巧匠一百人,乐师歌舞艺人百人,护卫队千人,特意从俱乐部里调来李兵、王奇担当领队,这样调配随心,方便不少。除此之外,蹴踘球队一支,斗鸡两对、斗犬两对、蟋蟀十只、水粉胭脂十箱、绫罗绸缎百匹、雕花牙床拆散分运共十张。还有笔墨纸砚、神佛画像、珠宝玉器等等,不计其数。这些花花绿绿的宝贝,看得我都心痒痒的,恨不得贪污归自己,相信生产力落后的辽、金两国皇帝、大臣见了,也和我一样会对这些东西衷情不已。有了吸引力,再谈买卖,成功的几率就大得多!何况,我还有最诱人的底牌,不怕辽、金两国国主不上钩。

先出使的是金国,算起来大宋和大金此时还是盟友之国,我和金兀术又有数次交情,去大金还是非常容易的。此次行程,取道海上,在辽宁的海城子登陆,北上黑龙江会宁府!当年上学的时候,偷偷读醒世恒言里被删节的那一章《金海陵纵欲亡身》,讲得就是金国一位好色皇帝的种马生活,看得我经常热血沸腾,在课堂上呼吸粗重,难以自已。那时金国这个概念第一次活生生跃入脑海,我对金国皇帝看法就两个字:淫贱!

后来了解金国越来越多,不由得钦佩开国之主完颜阿骨打的伟大,在辽人眼皮下开创大金王朝,还后来居上,将大辽吞并,疆域远超草原霸主大辽,覆盖大半个中国。如此英雄人物,比之成吉思汗也不遑多让。可惜,子孙不肖,未能开拓疆土,反而将大金葬送于草原上的一个部落酋长之手,被落后的蒙古部征服,这也是历史的玩笑吧。

带着如此复杂的心情,我站在海船上和娘子远眺,此时已经是离开京城半月,筹集货物人手,发海船二十只北上,浩浩荡荡好不气派。娘子的腹部越发见隆起,身子笨重,我疼惜地搂着娘子,歉意道,“害得娘子和我四处奔波,真是罪过。”

娘子失笑道,“相公什么时候信了佛,还满口的罪过、罪过?许高僧在上,小女子有礼!”娘子这一取笑,我心情放松,也呵呵笑起来。

李兵报告,说道,“国公爷,金国的使者来接应我们了。”

我眺望远方,一艘比我脚下海船小得多的船缓缓接近,上面挂着金国的大旗,看来是金国人使者无疑。我凝功双眼,认出对面船上的正是金兀术,心里笑道,“这家伙实在是和我有缘,每次都能碰上。可见,金兀术此时已经是金帝心腹,才会屡次派他出任要职,担当重任!”

见到金兀术,我大笑着拥抱他,此时金国人的礼节,还是游牧部落的风俗,最喜欢身体接触表达好感。金兀术身上一股血腥杀气,我不禁打个寒战,杀人盈野的战将,身上的气质实在是逼人。

金兀术大喜,对我和娘子一阵粗豪大笑,连连问好。

“世子没有同来吗?一直想和他再较量一次,可惜没有机会了。”金兀术不无感慨,叹气说道。

我呵呵一笑,“将军骁勇善战,世子剑法高明,你二人真是一对天生的知己良朋。只要不是战场上对敌,将来切磋的机会定然有的。”我微微一句试探,金兀术脸上毫无异色,我暗自叹道,看来这条好汉此时还没有对大宋有什么心思,可是如果按照历史的发展,灭辽之后,他就会率军南下,攻打大宋了!

此时不是想这些历史的时候,我笑着对金兀术神秘说道,“将军,有没有兴趣玩玩我中原的搏彩赌赛之戏?英雄上沙场不怕,可是赌场却会输得你手软哟!”

金兀术一听,当即大声道,“俺生死都不惧,还怕什么赌不赌的,尽管拿来,看俺如何赢你!”

我叫上李兵、王奇和船上的众多水手兵勇,大声道,“今日金国第一勇士兀术将军来迎接我等,咱们好好高兴一次!设一场赌局,掷色子押大小,人人可以下注,本国公坐庄,银子有得是,只管赢去!”众水手轰然叫好,长年船上生活,哪个水手不是老赌棍?

金兀术第一次碰色子,大碗里三个色子叮当作响,看得他头大,一会儿押大,一会儿押小,又一会儿押豹子,输得身上银钱精光,看着一桌子赌资干瞪眼!

我豪爽一笑,“兀术将军,是不是输得手软了?哈哈,无妨,熟能生巧,我借将军二百两银子,再来过!”

金兀术可不是服输的角色,发狠道,“三只破烂方块刻上点子,就能难住本将军不成?俺再来,非要赢它几百两!”金兀术发狠,可是并非笨人,竟然闭目凝神听碗里色子滚动的声音,进行判断。我心中大大佩服,金兀术一代名将,这份心智果然不是平常人。三两下过来,他竟然摸着了技巧,能大概听出大小,除非是豹子通吃,否则他竟然十之七八可以猜得中。

“将军好本事!色子玩得腻了,换牌九来玩玩如何?”我对金兀术一说,他立刻摇头,双眼死死盯着盛色子的大碗,说道,“我还没有玩够这东西,有意思,有意思。你们大宋的人,脑子就是灵光,发明这么好玩的游戏,比射箭有意思多了。俺回去,也要教给手下的儿郎们玩,让他们乐和乐和!”

我心中偷笑,就怕你不教呢,如果你没有爱上赌博,怎么教坏士兵迷上这东西。斗鸡、斗狗、斗蟋蟀,我全部带来,总有一样能打动金国人的心。加上我特地为金国后宫和臣僚们设计的麻将牌,相信一场赌博旋风即将在金国刮起!嘿嘿。既然是文明的征服,就让赌博和享乐的文化,先建头功吧。

******

梁王府中,梁王爷在密室里正和一个人密谈,不是明觉禅师又是何人。此时明觉禅师双眼无神,一身武功被黄裳废去,已经和垂垂老者无异。可是他双眼不是亮起的智慧之光,还是让梁王不能轻视于他。

“大师,忠勇国公此次出使金、辽,不知道皇帝葫芦里装得是什么药?大师能否分析一二?”梁王爷问道。

明觉禅师微笑道,“王爷考校起老衲,那老衲也就献丑了。倾城擂之后,大宋获胜,按说那七座城池已经归了大宋。可是,辽国迟迟不提此事,其它藩国有样学样,皇帝陛下也为此时焦虑吧?忠勇国公许仙出使金、辽,恐怕就是为了解决此事,另外探探两国的风声,是战是和,在此一遭。”

梁王微笑道,“大师不出门,却知天下事,实在高明。孤王再问一事,大师猜测,这宋、辽之间,是否能有一战呢?”梁王的目光殷切,等待着明觉的答案。明觉笑笑,反问道,“王爷,那国公爷是主战还是主和?”

梁王皱眉,嘿了一声,道,“许仙?此人心肠太软,医者父母心,优柔寡断,虽然有大才,却难以为我所用,据孤王看来,他定然是主和的。”

明觉点头道,“许仙此人不简单,那日他和他娘子白素贞竟然可以钳制住金钹法王,可见法术修为高明,如果本能归心于王爷,实在是王爷之患哪!皇帝陛下封他为国公,刻意拉拢,用心明白不过。我想许仙他定然不会为了王爷而背叛皇上,虽然名义上许仙还是王妃的义子,但是义子毕竟不同亲子,靠不住的。”

梁王自嘲一笑,“亲子就一定靠得住么?未必啊。孤王之志,能解者几人?也罢,孤王为了祖宗这大好河山,就是背负一个反叛骂名也无妨,但是昏君崇道,家国之况江河日下,童贯、高俅、蔡京之辈祸患朝纲,再不整肃,恐怕民变不远矣。”

明觉双手合十,恭声道,“王爷悲天悯人,实乃大宋之福,老衲倾尽全力,也定然辅佐王爷登上大位,力挽狂澜,匡扶社稷!”

梁王面露喜色,点头道,“能得明觉禅师相助,孤王大事已成泰半。孤王登上大宝,必然尊崇佛教,大师就是我朝国师!”

“多谢王爷!”明觉微笑谢答,缓缓说道,“王爷,唯今之计,先要让辽、宋兵祸掀起,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之极,王爷登高一呼,才能赶昏君下台,更立新朝!许国公特使之行,王爷要多多关注才是啊!”

梁王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点头道,“放心,夜郎国三百死士已经偷偷潜往大辽,只要许仙死在辽国,加上巫萨满的推动,兵祸定然掀起,我们只要静待时机就可以了。”

明觉嘴角露出同样残忍的笑意,躬身道,“王爷远见,老衲也助王爷一臂之力!许仙,你死定了——”明觉手腕上的佛符亮起,在密室中显得诡异之极。

******

登陆海城子,此地还是大辽地界,可是此时辽国已经无力照拂如此偏僻的地域,大金的势力在此膨胀不已。车马仪仗、货物人员卸船登陆,浩浩荡荡向会宁府开拔。金兀术悄悄对我说道,“不瞒许大夫,啊,此刻要称呼您为国公爷了,我大金皇帝陛下完颜大帝,此刻并不在会宁府,而是在长白山!”

我闻言奇道,“怎么会在长白山?皇帝陛下不是要坐镇都城吗?”

金兀术笑道,“国公不明白我大金的风俗,无论皇帝平民,都是弓马娴熟,酷爱打猎。皇帝陛下长白移驾,一方面是练兵,一方面是散心,随行办理政事,并无不妥。”

我心里笑道,“大金国根本就是一个原始部落,此时连文字都是刚刚发明不久,连金兀术都不怎么认得女真文字,哪里有什么政事公文要皇帝批阅?说起来,大金国是个连冶铁技术都不怎么会的落后部落式国家,放牧也是技术平平,全是靠打猎采摘谋生,这样的一个原始而剽悍的民族,将会取代大辽成为草原霸主,真是很奇妙的事情。”

在东北莽林中穿行,步入松辽平原,眼前顿时开朗,看过了杭州丘陵多山的地貌,此刻驰骋平原之上,说不出豪放!天上海冬青翱翔,地面上野狼、狐狸、梅花鹿、黑熊等等野物随处可见,简直像走进了一个硕大的天然动物园。我不由得惊叹东北大地上此时的生态资源之丰富,比起千年后,此时的熊掌遍地是,做菜恐怕都没有人吃,嫌肉腻呢!嘿嘿——

“许国公,再往北走七日,就可以进入长白山地界,大帝的御驾就在山中!”金兀术兴高采烈指着东北方向,眼中充满了对完颜阿骨打的敬仰之情。我心中激动,忍不住对娘子说道,“娘子,我们就要见到金国的完颜大帝,真是太激动了!”

小青在车里,陪着娘子,闻言笑道,“金国皇帝的名字真怪,完颜阿骨打,听起来像是个杀猪的!”

娘子笑骂道,“青儿不得胡言,那完颜阿骨打是个盖世的英雄人物,怎么可以和杀猪匠相提并论?”

金兀术听到小青的话,气得脸色发红,可是奈何小青是个女子,他又不能发作。我尴尬赔礼道,“将军息怒,小青女孩子不懂事,您多多包涵!”

金兀术重重点头,哼道,“完颜大帝是我女真人的英雄,见了大帝之后,你们自然就明白我所言不虚!”此时一只不长眼的黑熊冲向仪仗队,金兀术弯弓搭箭射去,一腔怒气都撒在黑熊身上。箭身没入黑熊顶门几乎不见,我叫一声好,金兀术也得意起来,怒气减少不少。可是渐渐发现不对劲,黑熊一只接一只跑出,数百只黑熊瞬间包围了使团,天上海冬青成群结队扑下,向使团仪仗和李兵、王奇率领的千人护卫发起攻击。

“有古怪!”我高声大叫,挡开一只海冬青的扑击,目视周围的莽林,虎啸传来,我心中一惊,“东北虎也要出来不成?”

老虎来也就罢了,可怕得是一股血腥的味道迎风飘来,金兀术都色变,沉声道,“戒备,狼群!”

尘头扬起,万只青狼连成一片灰色云朵,从天边压过来。拉车的马匹被虎威震慑,已经走不动道路,瘫软一团。我和金兀术看着狼群逼近,近处又是熊、鹰骚扰,难以结阵御狼,心中都同时发急。

娘子神情紧张,来到我身边,神色怪异道,“百兽受到邪术蛊惑,才会攻击我们。相公,百兽无辜,不要伤害它们,好不好?”

我看着咆哮冲来的狼群,苦笑道,“娘子,现在不是我想伤害百兽,而是想怎么从狼口下逃生啊!”

所有跟帖: 

老版主的新年第一貼、一定要捧場!!願你在新的一年里多多貼故事。 -国士無双- 给 国士無双 发送悄悄话 国士無双 的博客首页 (14 bytes) () 01/04/2006 postreply 06:22:25

“老”版主~~你居心不良,一过年就说我老:<~ -玉珠- 给 玉珠 发送悄悄话 玉珠 的博客首页 (10 bytes) () 01/04/2006 postreply 06:36:13

非独人间偏我老 今朝一岁大家添 -155131- 给 155131 发送悄悄话 (33 bytes) () 01/04/2006 postreply 10:42:50

顶顶,继续期待~~ -ting527- 给 ting527 发送悄悄话 ting527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01/05/2006 postreply 23:49:10

请您先登陆,再发跟帖!

发现Adblock插件

如要继续浏览
请支持本站 请务必在本站关闭/移除任何Adblock

关闭Adblock后 请点击

请参考如何关闭Adblock/Adblock plus

安装Adblock plus用户请点击浏览器图标
选择“Disable on www.wenxuecity.com”

安装Adblock用户请点击图标
选择“don't run on pages on this dom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