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留学故事(ZT)

另类留学故事(ZT)

宇是我读硕士研究生时的同学,当时是一班的班长,属于省立医院选派读研究生的委培生,因此在自己原单位是优秀党员,重点培养的学术骨干。也因此,就在我们还读书的时候,就能经常看到他和几个老同志(我们对工作后又读研究生的这些大夫们的尊称)一起出去吃吃喝喝,经常喝的满面通红,然后几个人在宿舍里海侃神聊。因为不在一个班,当时的印象大致如此,另外就是因为同在班委会,有时一起开会,感觉他有点散漫,说不上是党的好同志。就是这样一个从1999年我们硕士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或者有过任何联系的人,上个星期突然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在康州的Stamford。Stamford是纽约附近有名的富人区,环境优美,房价不菲。7年多没见面的同学,居然在这么近的地方(乘火车40分钟),难免有些兴奋,虽然当时并没有深交,但在美国,原有的联系很容易重新建立,同学之间的关系谈起话来几乎不存在隔阂,求同存异,大家互相帮助,很容易建立起信任。他给我打电话约我到他家去玩,还叫了另外一个在纽约的同学一家。他来接我们,河南人,山东人和河北人凑在一起,难免要先喝上几杯,55度的洋河大曲对我们这些长期不饮酒的人来说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以前的时候我觉得还能喝点白酒,结果两杯下肚开始头晕,四杯下肚开始有点头重脚轻,飘飘然。高兴的时候喝酒就忘了难受,喝了几杯,宇的话也多了起来,谈起了他的美国经历,不禁令人又好笑,又感叹,看来我们的留学生活与他们比起来是幸福多了。宇硕士毕业后不久,就自己联系来到了美国纽约大学,因为与单位的联系,算是公派性质,这边只给一万多美元。因为钱少,只好租便宜的房子,朋友为了省钱,给他找了一个每月只需付2,3百美元的地下室,在纽约条件可想而知,区特别差,黑人多,犯罪率高,用他的话说,就连警察都建议他搬出那个区(估计是有所加工),房东是从福建来的非法移民,经过多年积累,也买了房子,看到他只能租地下室,以为他也是偷渡来的,就问他在水上漂了多长时间,当听说他是坐飞机来的时候,很有些不解,问他护照是从哪里买来的,他说是自己在国内办的,福建人很有点不相信, 说他认识的人哪个也在海上漂了几个月半年的,有的辗转南美,有的先到泰国或者墨西哥,能顺利登陆美国也算他人生的一大幸事,有不少人都在路上或死或病,居然你就坐飞机过来了。虽然人家是偷渡来的,但房租还得付给人家,这一天宇取了300美元现金准备付房租,可就在回家的路上,不幸遇到抢劫,保命要紧,只好把刚取的现金给了人家。说其此事,宇现在还有些愤愤不平,怀疑抢钱的和房东是一伙的,另外刚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带枪,所以就只好甘心被抢。现在宇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他告诉我们以后如果自己走的时候,有人在后面跟着也不要怕,只要你走着走着突然一个转身,然后一跳,就足可以把歹徒吓跑。一边说着,一边给我示范起来,作了一个极为滑稽的突然转身运动,我一看,着实会吓人一跳。他说,他已经用此方法,吓跑了好几个在他后面走路的人。至于被吓跑的人是歹徒,还是普通的走路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前面说到宇刚来到美国时住的条件很差,每天要坐车上下班,还遭到过抢劫,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难免觉得呆在美国还不如在国内好,于是心里每天都想着回国,工作本身并不太忙,但也就更无聊。所以,每天取玩临床样品,没有什么事可干的时候,宇就到医院旁边东河(East River)公园的长椅上去睡觉,那是手机好像还不流行,所以老板因此会经常找不到他。于是老板对他很严厉,甚至口出脏话,他本来就气不顺,于是和老板吵了一架,事后几天老板都没有和他谈话。然后突然有一天,老板打电话到实验室,要他到老板的办公室去一趟,他想老板肯定是要解雇他了,这样想着,心情不但没有感到难过,还高兴起来,因为想到这样正好可以回国,不用在这里受罪了。于是,他一路唱着小曲,来到老板的办公室,进门之后,低下头等待判决。然而,老板并没有提解雇的事,反而让他走近一点说是有个礼物给他。他走上前,用手接过礼物,一下没看明白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只听老板说,以后你愿意睡觉就睡觉吧,不过我呼你的时候你就过来。他在仔细一看,这才明白,原来给他的是一个beeper (BP机)。看来这下不用担心被解雇了,然而生活还得继续,想回国的念头还是一浪高过一浪.

前面说到工作上的无聊,生活上的艰苦,加上与家人分离的孤独,一再的推动着宇这一颗想回国的心,于是开始给家人打电话商量准备回国。而回国的想法一开始提出,就被他爸给批评了一顿。“孩子,你千万得给我顶住,不能回来,否则我这张老脸都没出搁了”,父亲如是说。原来,父亲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打为右派,因此而耽误了青春年华,既没能上大学,也失去了干一番事业的斗志,所以这一代人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子女身上。从宇开始考上医学院开始,父亲就觉得很有面子,经常在其他同龄的老头面前夸自己的儿子有本事,还在宇从省立医院到部属院校读研究生时,就告诉其他邻居同事自己的孩子到美国去了,引来一番羡慕。然而后来1999年宇毕业后回到了省立医院工作了半年,其间,碰到他爸的一个同事去看病,遇到他觉得很诧异,说,你不是早就到美国去了吗。他说,没有啊,只是到外地读研究生。结果后来弄得他父亲很没面子,有了吹牛皮的印象。所以现在是真得到了美国,父亲已经宣传出去了,不但是到了美国,还到了纽约,多少人向往的地方,这样好的情况,怎么也不能说回去就回去呀,怎么着也得挺住啊,这关系到老人家的声誉呀。所以父亲告诉他,坚决不能回来,再苦难道还能吃不饱饭吗?宇说,父亲的阻拦就成了她日后继续留在美国的唯一动力。不过后来随着对美国生活的适应,情况产生了变化,生活也逐渐变得好了起来。故事四种将讲一下其换工作的经历。

既然回国的路已经被父亲堵掉,在这里就不能稀里糊涂的混日子,但是对于一个只有硕士学历的中国医生,想在博士满地走的美国找一份研究工作谈何容易?他既没有太多的实验室工作基础,也没有美国的行医执照,所以只能一切从头开始。语言上也是一个问题,于是每周五的Happy Hour(为研究生和博士后提供的有免费晚餐喝啤酒的一个大家可以一起交流的活动)成了宇必去之处,一方面可以和其他中国人聊天解除烦闷,另一方面也可以了解信息。恰好,这是NYU来了一位踌躇满志的助理教授是中国人,因为刚拿到很多基金,急于扩大实验室招兵买马,但因为美国人一般不愿意到中国人做老板的实验室来工作,就只能找中国人。两人在Happy Hour聊天时,宇表达了自己对现在工作和老板的不满(每天也就一个多小时的工作,当个跑腿的用,什么也学不到,工资又低),这位教授听了之后表示同情,加上自己正在找人找不到,于是决定考一下宇的基本知识,如果通过就可以招他。题目是人有多少对染色体,宇心想,这我还是知道的,有46条。教授更正说,应该是23对。宇说,不是一码事吗。就这样过了关,宇到教授的实验室里开始工作。因为没有分子生物学的基础,教授就从最基本的开始教,宇学得也很用心,经过了半年的磨练,分子生物学的基本技术已经掌握得不错了。他向我出示了他的研究笔记,确实详尽而细致,结果也很漂亮,看来宇的学习能力和动手能力都是很强的,难以想象都40多岁的人了,做实做得很细致,学得也还这么快,真是很难得。后来借助于在这个实验室打下的基础,宇又到另外一个实验室干了两年,发了一片不错的文章,家也从QUEENS办到了STAMFORD,房子一百多个平方米,宽敞明亮,社区环境优美,五分钟就到长岛湾(Long Island Sound),每个月房租$1700美元,正准备买房.因为如此,住每月房租$200美元地下室的生活也成为了过去和闲谈的笑话,相信当时住在那里的时候不会像现在说起来这样有说有笑,如此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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