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逃兵“叛国”到加拿大的幸福生活

美国逃兵“叛国”到加拿大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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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时报报道,美军第43工兵连士兵乔舒亚·基住在多伦多的一个地下室。

在伊拉克前线,时不时会传来美军士兵逃跑的消息。五角大楼称,自2000年以来,总共有4万名美军士兵擅离职守。参军曾经是一些美国大兵孩提时代的梦想,也曾经是他们生活中唯一的出路,而他们如今为什么要顶著“叛国”的指责,冒著被投入监狱的危险,逃离战场、背井离乡、选择流亡?他们逃到哪里去?过著怎样的生活?今天我们为您讲述的是4个美国逃兵的故事。

  逃跑是唯一的选择

  28岁的乔舒亚·基是美军第43工兵连的士兵。现在他在加拿大和妻子以及他们的4个孩子住在一个地下室里,房东同情他们的境遇没有收取租金。基烟癮很大,讲话时一根接一根地抽。他的娃娃脸上蓄著凌乱的胡子,在繚绕的烟雾中,他的双眼看上去疲倦迷离。

  那一幕幕可怕的场景在他脑海里永远挥之不去,那是2003年,他们的军队刚刚进入伊拉克不久:“我们当时正沿著幼发拉底河行进,那是拉马迪附近的一条路。我们往右急转,突然,我看见了一个尸体,没有脑袋的尸体。紧接著,我发现有很多尸体堆在这里,头颅堆在另一侧,而我们就走在中间。天哪,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干的?有人尖声叫喊著,我们不得不赶紧走出这个可怕的地方。”基奉命前去搜寻交火的痕跡,以解释这些被砍头的伊拉克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四处看了一会儿,没看到任何交火跡象。”

  随后他目睹的一幕令他此后噩梦连连。“我看到两名士兵在踢那些头颅,就像踢足球似的。我走回来,一言不发,进入坦克,把门关上,我开始想,‘这太疯狂了,我不能参与其中。我来这儿是为了战斗,但这一切令人无法忍受’。” 如今,他总是在噩梦中惊醒,四散在地上的头颅清晰地呈现在他脑中。“你站在一条小河的岸边,那条河流从整座城市流淌而过,城市里堆叠著人的头颅和尸体,你怎么能够安然入眠?”他的妻子布兰迪点了点头,她说他时常在睡梦中放声哭喊,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和其他人不一样,军旅生涯从来就不是基的梦想。他从小生活在俄克拉何马州,成年后,他只想找一份不错的工作。但是“那里没有工作,没有将来。当然,你可以在麦当劳餐厅干活,但那不足以养家糊口。”於是,他决定参军,在经过短期的训练后,他被派往伊拉克。在伊拉克服役期间,基主要执行安保任务。他喜欢和当地人聊天,他惊讶地发现许多伊拉克人英语说得很好,但军方规定美军不得接受当地人的晚餐邀请。他说:“我不是杀人机器。他们说我不守纪律,因为我有良知。”在伊拉克待的时间越长,他内心就越不安。“我们训练如何安放炸弹、地雷。而这些训练正是一个真正的恐怖分子所做的事。” 经过8个月的苦战,他得到了两周的假期。回到美国后,基决定不再返回伊拉克。

  他没有向军方报道,匆匆和妻子收拾好行李,带著孩子一起离开了,他想离开他所熟悉的科罗拉多州基地越远越好。在费城,他们全家彻底失去经济来源,於是基找了份做焊接的工作。他们过了一年地下生活,因为怕时间太长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不得不过著居无定所的日子。“我变得疑神疑鬼,但是,逃跑是我唯一的选择。我不能再被欺骗下去。”他们终於逃到了加拿大,希望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

  我不想去杀无辜百姓

  24岁的达雷尔·安德森是美军第一装甲师的一名士兵,他在伊拉克战争开打前不久参军。在伊拉克奋战7个月之后,他受伤回家,获颁一枚勛章。他说:“在军队里,我有战斗的欲望,我想成为一名英雄,我想解救伊拉克人民,我想保卫自己的国家。”但是,在他抵达伊拉克不久,他就意识到伊拉克人并不需要他,而且他听到一些残忍的事情,这让他感到吃惊和不安。

  即便平时的一些聊天也令他难以忍受。他的同伴曾说,“我恨伊拉克人,恨这些该死的穆斯林”。起初,安德森对这样的讲话感到困惑。“后来,我才渐渐理解,因为我自己也感觉到了那股仇恨。我的朋友在作战中被打死了。我来这儿干什么?我们本应为祖国而战,如今却是为了活命。”战斗并没有让安德森退却,但发生在一个检查站的事让他开始质疑自己在那场战争中所扮演的角色。他当时正奉命保护巴格达一条街道检查站,如果有汽车不在规定距离处停下就要开枪。

  “一辆汽车驶过来,在我面前来了个急剎车。所有的士兵都叫喊起来,按照规定我有责任开枪。但我没有这样做。一名长官走过来质问我为什么不开枪。那时车子已经停下来了,我看见车后座上有几个孩子。我说,‘不开枪是对的’。但他却因此要惩罚我。”

  谈起这些往事,安德森摇了摇头。“我本来就不赞成这场战争。我不是去杀无辜百姓的,更不想去杀儿童。”他开始四处打量被战火毁灭的城市和那些受伤的伊拉克人,逐渐懂得了伊拉克人对美军的态度。“如果有人在我生活的大街上干这种事,我肯定会拿起武器反抗。对这些人我下不了手,他们不是恐怖分子,他们只是十几岁的少年。我们佔领他们的家园,闯入民宅,把人抓走。我们把他们关到阿布格莱布监狱,他们在那里饱受虐待。我们妨碍了他们的日常生活。如果我在美国这样做,那是要坐牢的。”

  安德森后来回家过圣诞节,他感觉如果重回伊拉克,自己会彻底崩溃,因为先前在伊拉克亲眼目睹的一切日復一日地困扰著他。他决心逃跑,他的父母也支持他的决定。在过完2004年圣诞节后,他驱车从肯塔基州逃到了加拿大的多伦多。

  如今,他并不担心自己被遣返,因为不久前他与一名加拿大女子结了婚,这能确保他获得在加拿大的永久居留权。不过,他打算今秋返回美国。“战争仍在继续”,他说,“如果我回去,也许能发挥作用,我要与美国政府作战。”激励他回家的不仅仅是反战事业,还有他的将来。“伊拉克战争的梦魘折磨著我,我需要得到家人的支持。”

  我曾经以为我们在做好事

  22岁的瑞安·约翰逊是第211装甲骑兵团成员。2005年1月擅自离开部队后,他回到在加利福尼亚的家乡。“我当时非常紧张。我住的地方距离军事基地只有4小时车程。我担心他们随时会把我抓回去,但他们没有来,只是寄来一些信函。”除了发布一份联邦逮捕令之外,军方没有多少人力用於追捕开小差者。

  不过,约翰逊最终还是移居到加拿大,因为他担心被捕。而且,这种犯罪记录会给他将来找工作添麻烦。“我有两种选择:到伊拉克去,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或者,进监狱,这样的生活还是一团糟。所以,我决定到加拿大找出路。”

  约翰逊并没有去过伊拉克,但在南加州的基地,他听够了那些从伊拉克回来的士兵讲述的可怕经历。他说:“我不想成为这场战争的一部分。”然而,最初他是自愿去家乡的征兵办的。他当初真的不知道美军在伊拉克杀人吗?“我知道。但我不理解的是,杀人或看到朋友被杀的那种感觉有多糟糕。我从没见过死亡。”

  约翰逊太天真了,“我当时20岁。我以为我们是要到伊拉克进行重建。我以为我们在做好事。但我们的军队炸了清真寺、博物馆……我甚至没意识到那里曾是文明古国,对那些文化和历史我几乎一无所知。”

  他的许多军中朋友如今都在伊拉克作战甚至死去,约翰逊每天都上网查看伤亡人数,看看名单上是不是有他的朋友。“我所在的部队已经死了7人,其中4人是我认识的。”约翰逊不想回美国去。“简直太荒谬了。他们把人投入监狱,仅仅因为人家不愿意去杀人。我知道,一旦我到了伊拉克,我就免不了要打死人。因为,如果我不开枪的话,对方也会开枪打我们。这是无法避免的。”

如今,约翰逊正向加拿大当局申请难民身份。他对在和平的多伦多的新生活充满憧憬。

  美国仍让我念念不忘

  21岁的伊凡·布罗贝克是海军陆战队第2团第2营士兵。他如今也在多伦多安了家。2004年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伊拉克服役。他曾在费卢杰激战过,“待在伊拉克你会非常生气,因为你在为自己不相信的东西而战。”

  置身于这片宁静的多伦多高级社区,布罗贝克的战争故事似乎有些不协调。他说,在战斗中他就像一架机器,为了生存而浴血奋战。回到北卡罗莱纳州列尊营基地后,他开始考虑在伊拉克亲眼目睹的“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我看到有人鞭打无辜的囚犯。”他说,“我记得有一次,有人把一个囚犯从七八英尺高的大卡车上扔下来。那人双手被绑在背后,头上还裹著个沙袋。那个囚犯掉在地上后翻来滚去。我们把袋子从他的头上拿走,他的眼睛合上了,鼻子里流出鲜血,他几乎没有呼吸了。”布罗贝克逐渐对敌人产生了某种同情。他说:“他们只想报仇。他们别无选择。”

  布罗贝克在被派往伊拉克之前,在海军陆战队服役。他说:“我听到许多有关海军陆战队在历史上的伟大事跡。我愿意冒生命危险为一项事业战斗,如果它存在的话。但这场战争不是。它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我入伍时才17岁,之前我只爱玩游戏、运动,我从不关心新闻。但现在我亲身经历了战争。”

  从位於北卡罗莱纳州的基地逃离轻而易举。“我走到附近的一个巴士车站,在那儿的一个旅馆待了一晚。次日车站开门后,我买上车票准备去弗吉尼亚州。我害怕极了,我醒来时是凌晨5点半,军队里的人发现我失踪后,会到离基地最近的这个车站来找我。但他们没来。我没有回家见我母亲,我担心警察早已找上门。我暂时躲在一个朋友家里。”

  在布罗贝克离开基地28天以后,他发现了一个由加拿大反战组织为美军逃兵设立的网站,他从那里获得了帮助,於是他从美国进入了加拿大。离开之前他给母亲打电话约定地点见面。“我可能很长时间不能再见到她,她当时很难过。”他说,“但这总比第二次到伊拉克好多了。”

  越过边界到加拿大的那一年,布罗贝克遇上了现在已成为他妻子的丽萨。他的难民申请虽然被拒绝,不过他对自己目前的流亡生活很知足,而且对未来抱有信心。“即便没有擅离职守,我也觉得在这里生活比美国自由。” 但是“我的家人和朋友都在美国。所以,美国唯一让我念念不忘的是那里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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