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古奇术》第六集 广元古镇 作者:未六羊

来源: 玉珠 2005-11-29 20:06:37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0 次 (146389 bytes)
《传古奇术》第六集 广元古镇 作者:未六羊



第一章病里乾坤



'我齐某一生下来就最痛恨两种人:一种是欺世盗名,另一种是盗名欺世!



各位应该不难看出这两种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就是欺完了世又盗名!



'身为周易的正宗第一千零八代传人,为了捍卫国粹的名声,为了捍卫省城的父老乡亲,我齐天齐某人今天站出来,要彻底揭穿那些以周易为招牌的骗子。



我要让他们清楚的知道,有我齐某人一天在,他们就休想取缔我!'齐天齐大师正对着电视台特地来实况采访的摄影机镜头,唾沫四射的发表着他的激动演说。



齐大师说到最后一句,忽然觉得有点不妥。



'取缔'一词大多都用在政府打击非法社会组织上,如果换成'取代'还是不妥,那不成了对方名正言顺的更他的新、换他的代?



既然'取'字后面这样难配字,干脆只留一个'取'算了,但等连起来默念一遍后,又隐隐觉得哪里有问题,'有我齐某人一天在,他们就休想取我!'究竟哪里有问题,却一时找不出来,齐大师不禁僵在那里,脸上阴晴圆缺,心下怯潮澎湃。



摄影师趁着齐大师入定间,偷偷摸出几张纸巾,仔细擦了一遍已经溅满大师唾液的镜头,然后调转角度,我们就在画面一点点扩大中,看到了波澜壮阔的场景。



此时的观音寺前已经被围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周边有看不到的就爬到庙墙上去,结果被寺院的和尚们撵下来,说是这样会有因果报应,结果还是这个下去,那个又上来。



后来和尚们干脆也懒得管了,连小和尚都搬了一个长凳出来,高高的站在上面,往人堆里看。



更有预感到商机的小商小贩们,闻风而动,云集而来。



现在正是上午将近十点,卖早餐的干脆连锅带灶的都端了来,远道赶来看热闹的则和众商贩连吃带聊,热热闹闹,比庙会都夸张。



卖豆浆的矮子,瞪着一双绿豆眼道:'我可见识过那位叫朝歌的超级大师,不但算命算得那叫一个神!你看人家那长相长得……那才叫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呢!'卖包子的大个有些不爽了:'废话!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那是包子!就像你真算过似的。'矮子马上圆滑一笑:'嘻嘻,听说,我也是听说。大伙都是来看热闹的。嘻嘻……'中间正吃包子、喝豆浆的这位吃客接话了:'我可听说这位齐天大师也是位高人!真不知道那位年轻巨什么师的,是不是对手啊!'卖包子的大个子:'你还别说,这位齐天大师长得还真有点与众不同。别的不说,咱就看他那双腿,明显就比身子短了一大截。齐天我看是有点困难,不过入地倒是绰绰有余了!'豆浆矮子刚被包子大个揶揄了一顿,还以为他站在齐大师一派呢,现在琢磨琢磨这话,又有点不像,一时间小绿豆眼上下猛转。



吃客却不管那套:'你懂什么,上长下短家有金碗,听说那可是富贵相!'豆浆矮子忙出来打圆场:'哦?真的?我说我家里怎么都是瓷碗呢,原来是咱腿还不够短呐!哈哈哈哈。'一句话,三个人都哈哈的乐了起来。



原来三个人都没坚定立场,为的都是来凑热闹瞎起哄的。闲着无聊的吃客图个开心,矮子、大个则是盼着多卖一碗豆浆、多卖两只包子。



正笑着,忽听到阴恻恻的一声:'谁嫌腿长找我,免费上门,包治到根!'三个人一回头,立时急速冷冻,不知道什么时候,牛大带着他的两个兄弟出现在人堆里。左右人群像是避瘟神似的,呼啦啦左右让开一个空场,这在人满为患的此时此地,的确是个不小的奇迹。



这期间,梁库按照朝歌吩咐,也正紧锣密鼓的张罗着。



昨天整整跑遍了五个有活鸡卖的农贸市场,才刚刚凑足白鸡一百五十只、黄鸡二百只,又跑到郊区养鸡场,花高价凑全了各二百五十只、而总数共五百只的鸡。



其中有二十只冠红身巨的公鸡,和母鸡分装在二十个巨大钢丝笼子内,外边用黑布罩好,请了四十个壮小伙子,约定好把这些鸡在第二天的上午十点,准时运送到观音寺,听他梁库吩咐行事。



一切安排就绪,现在梁库该去接牛大妈了。



为了方便出行,粱库特意弄来一辆电动轮椅,让牛大妈坐上推出门来,说是带她老人家出来走走,说不定多吸吸新鲜空气,病就好了。



梁库左一句大妈长,右一句大妈短的,把老太太哄得合不拢嘴,早忘了前晚牛大回到家时怀疑起两个人的来历了。



没想到儿子交了个这么好的朋友,当时还教训儿子不懂人情,受了人的好处不知道是谁也就罢了,竟还胡想瞎猜的,我们家一穷二白,人家又能图你个什么。



牛大则有苦说不出,他哪里敢跟老娘说自己是混黑道的,要是把老娘气出个好歹来,他牛大活不活的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梁库推着牛大妈,一路行来有说有笑,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母子俩呢。



正走着,就听到不知从哪里飘出来一句,比惨绝人寰还惨绝人寰的声音:'行行好,给口饭吃吧!'牛大妈奇怪的四处看,却没找到声音的来处。



梁库忽然觉得脚后跟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低头一看差点吓得跳起来,一个蓬头垢面、人不人鬼不鬼的乞丐爬在地上,正一只手死拽住梁库的脚不放。



牛大妈也发现了,一脸同情的道:'哎,真是苦命的人!有话好好说,怎么不站起来呀?'乞丐听人这么一问,还没回答就先咧开嘴,惨嚎着诉起血泪史来:'大妈!



我站不起来呀!就因为替被欺负的人说了句公道话,我的腿、我的脚、我的腰都被人打断了呀!



'老婆跟人跑了,孩子被人领养了,老妈卧床不起了,每天还都等着我要一口两口的剩饭活命呐!大妈,我好惨呐!'牛大妈本也是个刚烈的性子,只是岁数大加上顽病缠身,脾气弱了许多,现在一听到还有这等惨事,火气腾腾的升了起来:'还有这样的恶人!你怎么不去找政府啊?'乞丐一听,又是几声干嚎:'那牛大是全省城出了名的混混,谁敢呐!不报警还好,一报警就更惨了!大妈,我惨呐!'听到'牛大'两字,牛大妈一愣,怎么还有跟我家那个牛儿子同名的?



乞丐一边干嚎,一边用手捂脸,趁着牛大妈一愣神,偷偷向正看着他的梁库挤了下眼。



这下梁库可真的跳了起来,不是吓的,是完全没想到。



这乞丐正是昨天找来帮忙的几个闲汉之一,说好了让他们装得越惨越好,主要是为了旁敲侧击的说出牛大是混黑道的,只要能惹牛大妈生气就成了。可说什么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装成这个惨样!



牛大妈就问:'你说的是哪个牛大呀?'乞丐干嚎:'还有哪个牛大呀!全省城找不出第二个牛大呀!'梁库看着差不多了,脚一甩,脱开乞丐死拽着脚跟的手,吓唬道:'别在这胡说八道,骗钱要饭的乞丐我见多了!'说着,急三火四的推着牛大妈就走,背后传来一串撕心裂肺的惨嚎声。



牛妈怎么想怎么有点不对,叫梁库停下,问问那个牛大到底是哪个牛大。



梁库却推车离开得更快了,支吾着:'大妈,别……别听那人乱讲。牛大哥除了脾气暴了点,身强力壮,没人敢惹之外,那……那可是大大的好人!'不劝还好,梁库这一劝,跟火上浇油没什么区别,本来牛大妈还只是怀疑两个牛大是重了名,现在就直接感觉这事似乎跟儿子有关系了,更要让梁库把她推回去问个清楚。



别看牛大平时在老娘前瞒得滴水不漏,但老娘最了解自己儿子了,跟外人像不出声的横牛似的,从小就担心走了歪路。



一个专注得气火正旺,一个成心火上浇油,正往前走,又一个声音飘了出来:'奶奶行行好,买下我吧。'顺着声音望去,拐角处的垃圾堆旁依偎着一对母女,女人一脸病容,无力的搂着大概十一、二岁大的一个女孩。



两人身上的破衣,就像拼凑起来的无数块烂麻袋片一样,更恐怖的是,女孩的头上竖着一根枯稻草,这在八、九十年前象征着穷人家卖儿卖女。



靠!梁库顿时两眼一黑,脑中狂晕。



不用猜,这准是那几个闲汉为了能拿多点钱,竟然把老婆、孩子都动员起来了。亏他们敢想,只有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惨景,也能拿出来骗。



如果说以前梁库对钱的力量还理解不深的话,从现在开始已经深不见底了!



上了年纪的人却通常没这么理性,再加上常年不出外,牛大妈早被眼前的惨景揪心扯肺的了,颤着声不停的念叨着:'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梁库推车到前。



那女人半合著眼睛如在弥留之际,却没忘了至关重要的台词:'我男人的铺子被人使坏骗去了,一时想不开,撇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就上吊走了,我……我也快活不长了,求……求您收留下这可怜的孩子吧!'不等说完,牛大妈已经流下泪来。



梁库也差点掉下泪来,靠!这帮家伙实在是太专业了!就顺着接话问:'你……你别跟我说,这也跟牛大哥有关系吧?'这一引领,牛大妈也糊里糊涂的被拐带了,抹了把泪,满眼疑惑又担心的等着女人回答。



女人喘了好几口气,才缓缓的摇了摇头:'不……不叫……牛大哥……'听到这,牛大妈不禁松了口气。



梁库转着一双小眼问:'那叫什么?'女人几乎是有进气没出气的,勉强接着道:'叫……叫……牛大!'这回梁库二话没说,推着车就走。



牛大妈也奇怪的没再要求梁库把车推回去问个究竟,因为她老人家被连哄带骗的,早认定了那个牛大就是自己的混儿子。



十几年没生的气,现在一并补回来了,此时连梁库推车的手,都已经感觉到老太太的身子在发抖。



'你跟我照实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梁库其实等牛大妈这句话已经很久了,偏又一副欲盖弥彰的躲闪状,只等到牛大妈的火气快要爆发的时候,便一古脑的把牛大连有带无的英雄事迹,一干二净的全倒给了牛大妈。



听完后,牛大妈只烈火熊熊的说了三个字:'他在哪?'在往观音寺的一路上,牛大妈没再问梁库一个字,也没说一句话,大概是憋足了劲,要在牛大一人身上爆发。



梁库心里直嘀咕,看样子事情是越闹越大了,就不知道朝歌要如何把这场大戏收场。



就在梁库连哄带骗的带老太太往观音寺进发的时候,朝歌独自一人入场了。



朝歌的进入立时引起了一阵骚动,有趣的是,引起骚动的主要原因是,不知道忽然从哪里冒出来相当多的大姑娘、小媳妇,为了一睹传说中的帅哥大师,使出了全身柔劲,拼命往前排挤。



而看到有便宜可占的大小爷们,也跟着如影随形的拼命挤,吃足了豆腐霜淇淋。



但他们还是自动的给缓步走入的朝歌让出条道来,就像狂波人浪中生生的分出一条人沟,突显出动者越动,静者更静。



记者们的闪光灯也开始忙活起来,当七嘴八舌的问到朝歌的相关问题时,却只听到朝歌淡淡的一句回答:'出来走走。'明显朝歌虽然一人到来,瞬间引起的轰动远远超出了齐天大师不知多少倍,齐天大师本来刚才还是焦点中心,现在却被干干的晾在那里,好像他们先前的努力,全是为了迎接朝歌出场,不禁一阵心里狠骂:我付钱吃饭的请你们来,可全他妈的当我不存在!



还是牛大颇讲义气,毕竟收了钱的。三人还是一前两后的走近朝歌,和紧紧围着采访的一群记者。走到哪里,哪里都自动解散。



城里人都知道,宁可把员警打一顿,也千万不要惹这三位爷半根寒毛。正所谓阎王好说,小鬼儿难缠,眼下他们俨然成了公证人。



在牛大三人的强拉硬拽下,刚才那位笑齐天大师腿短的豆浆矮子被选中了。



哭丧着一张脸,像是被拉去砍头一样的拉到了空场中心。



齐大师开始当仁不让的给豆浆矮子批命了。



在牛大的虎视眈眈下,豆浆矮子对于齐大师的断语哪有半个不字,就算现在齐大师说自己是他亲爹,恐怕也要坚定无比的应承下来。



这样一来,齐大师就更加信心十足的信口开河了,他每断一句,豆浆矮子就重重的点一次头,接着,他就得意的看一眼这边风浪不惊的朝歌。



等已经算完,豆浆矮子还在一个劲的点着头。



朝歌并未急于参与批命,而是对着正一脸得意的齐大师道:'既然大师批得这样准,我就换个人来陪衬一下吧。'此时场中的主动权都在齐大师和牛大的掌握中,就算再找出个人来批,相信牛大眼睛一瞪,朝歌要找的人必定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嘿嘿,不管怎样,这场赌,朝歌是输定了!



围观中多数倾向朝歌的,都已经看出此暗套,纷纷为朝歌惋惜,尤其是大姑娘与小媳妇们,叹出一片娇声。



齐大师与牛大交换了下眼神,暗暗的露出一丝阴笑。



当然,重新再找出个人,一定要由中间人来抽定的,也当然这么重大的任务,还是需要身为公证人的牛大来完成的。



牛大刚要吩咐两个兄弟进人群,再拽出一位软桃子来,朝歌却道:'这个人不需要向外找。'齐大师好像没听明白,牛大也正琢磨朝歌这句话指的是什么,却发现此时朝歌那双闪烁着冷淡之光的慧眼正看着他,接着就听到朝歌静静道:'就是你。'齐大师、牛大两人更糊涂了,这小子究竟想搞什么,就算想自杀,也没必要这样着急。



朝歌看着两人,嘴角微微一翘:'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说出来没意义;将来的事又太远,印证上来不及。不如我们就算算这位牛大身上,即将要发生的事。'朝歌嘴角这一翘不要紧,就像是秋肃的天空中略过一抹彩虹,在他一直淡而冷峻的脸上,突地多了一丝琢磨不透、而又牵动人心的复杂。



这一刻杀人无数。



牛大的眼睛比牛还大了,实在猜不出面前这小子的心意,反而一哂:'好啊!



你就算算在我身上就要发生个啥。'一边的齐大师没混混那股泼劲,正在心里上下盘算着,会不会掉进朝歌的什么套子。



只听到朝歌接着道:'你母亲是不是患了将近十年的顽疾?'牛大一下子联想到前天晚上的事,本能的意识到,对面这个捉摸不透的小子,会不会拿老娘来威胁他。脸唰的阴了下来:'前天晚上是你?'朝歌凝视着牛大点点头,好像存心把牛大的神经绷起来。



牛大开始不自觉的摸向别在腰后的那把二尺尖刀了,多年的混混生涯,已经让他养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一旦感觉到严重威胁,他随时都会准备全力反击。



何况这一次的威胁更加严重,因为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任何一人敢动自己老娘的主意。



而这种处境对朝歌也实在是极其危险的,如果他一直不肯动用术力的话,面对牛大还有他两个兄弟的致命攻击,是很难全身而退的。



此中凶险,在外人看来就更加心惊肉跳了。



朝歌却依旧不紧不慢的,给已经一触即发的牛大神经,继续上紧发条:'我断准,马上,你的母亲就会出现。'牛大已经不再细想朝歌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涵义了,不管是正话反说的威胁,还是真有此事,他都需要以最快的方式,把朝歌控制在自己手中,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障老娘的安全。



暴光一闪,牛大的雪亮二尺尖刀已经砍向朝歌了。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朝歌临时决定动用术力,恐怕也要慢上半拍,围观人众中已经有人发出了尖叫。



第二章笑的像妖精忽然,千钧一发之际,人群里传出一声断喝,虽然声音不算很大,但在牛大听来却如同霹雳一般,刀顿在半空,转头向喝声望去。



人群纷纷闪让,一个市井小子推着一辆轮椅走来,轮椅上那位怒气升腾的老太太,可不正是牛大妈。



牛大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就那样举着刀僵在场中。



牛大妈本就一肚子暴怒,又亲眼见儿子耍混,一腔火气立刻脱口骂出:'你这个混帐东西!'牛大像是被抽去筋的瘫牛,当啷一声,尖刀落地,双膝跪下。



梁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来个导游话筒,一手推车,一手举起话筒喊道:'各位让一让,好菜上桌了!'随着话筒声,梁库身后鱼贯走入四十个壮汉,两人一组,都抬着一个罩着黑布的大钢丝笼。



众人交头接耳,疑声满场,都猜不出这拿着话筒的小子在搞什么怪。



待四十个壮汉把二十个大笼全部抬入,并紧挨着牛大妈放下来后,梁库对着牛大和众人一笑:'这二十笼东西,是我老大送给牛大妈的礼物,哈哈,这东西可好啊!炖汤补心,吃肉补身,老少皆宜,家庭必备!'说完,便对守在笼边的四十个壮汉大声喊:'注意了!听我口令:一、二、三……献宝!'梁库这边声落,铁笼那边布起,呼啦啦、齐唰唰的露出满满二十巨笼的五百只鸡来。



平时听到一声鸡叫都心惊肉跳的牛大妈,现在忽然突地被五百只鸡围在其中,顿时一口气涌在心口,全身僵直。



牛大被眼前这种作梦都没想到的情景给震呆了!



围观的所有人众也暂时性的大脑缺血。



挤在周边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怎么忽然都没了声音,各个都大眼瞪小眼的,竖起耳朵往里听。



梁库就在一片寂静中清了清嗓,再次举起了导游话筒,这次的行径就更加古怪了,他没有说话,而是大声的学起了公鸡打鸣。



带动下,鸡笼内分装的那二十只健硕的大公鸡,也跟着叫了起来,先是此起彼伏,接着连成一片,离得近的人众第一次感觉到,连鸡打鸣都会让你震耳欲聋。



可想而知此刻牛大妈是如何感受,气塞在胸,血脉翻涌,一张本来惨白的脸,现在一阵紫一阵红。



看着痛苦中的老娘,清醒过来的牛大开始发狂了,抓起刀,疯了似的冲向梁库。



本来这头牛打起仗来就有万夫不当之勇,现在这头牛已经变成了疯牛,没人可以想像他这一冲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梁库也有点傻了,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朝歌,心里一声:老大救我!



奇迹总是发生在最后一刻。



像火车头一样的疯牛,就在不可阻挡地狂奔向梁库的时候,牛大妈憋在胸口的那口恶气一贯而通,化作比先前更加响亮的暴喝。



世间之事就是这样奇妙,水能穿石,柔能克刚,一环套一环,一物降一物。



疯牛一样的牛大最怕老妈,只因为一个'孝'字了得。



于是,万牛狂奔之势被再次点穴挡下。



如果说,这次奇迹几乎让梁库全身的液体都化成了汗水,瞬间涌出,那接下来的这个奇迹,则是让牛大差不多把全身的沸血,化成了眼泪,夺目而出。



因为牛大忽然发现,几乎瘫痪了十年的老娘,竟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不但站了起来,而且竟还走到他身边,一巴掌打了下来,啪的一声重重落在牛大身上。



这一巴掌让牛大说不出的高兴,真恨不得这巴掌再重些,因为这说明老娘好像已经回到了十年前的样子。



看着蛮牛儿子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流泪,牛大妈也忽然意识到,现在发生在自身上的这个奇迹。



就在这一怒、一惊、一气之下,身体里好像被冲开了一道关口,瞬间气机畅流,全身络通。



梁库已经转回魂来,看着眼前一切,虽然还不懂朝歌用了什么法子,但可以肯定,朝歌吩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这位牛大妈治病。



他对着惊喜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牛大母子,无力的干笑两声:'呵呵,我们老大这次出……出来,不是为了跟人斗术,而是……而是给牛大妈治病。'说完,就一屁股瘫坐在那张电动轮椅上,刚才的惊吓太过度了。



牛大母子一齐转头向朝歌望去,才发现,朝歌已经一声不响的,默默向人外走去。



围观人众齐唰唰的让出一条通道来,看着一路走去的这个瘦高而冷峻的年轻人,就像看着一位刚刚力敌千军的大将军,静默着,震惊着。



而先前就已经被朝歌深深吸引的那些女人们,此刻魂魄摇荡,可望而不可求中,一双嫩手捏的生痛,一颗芳心疼得发颤。



这边厢的牛大,对着朝歌背影咚咚几个头磕了下去,又对老娘发誓:'从今天起,如果牛大再混黑道,就把一双手剁下来!'牛大妈这才稍稍消了点气,她知道,儿子虽然浑,但说话算话,言出必行。



却又听到儿子有点支吾:'只是……只是在这之前,儿子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办。'别看牛大平时横行街市,打起架来像疯牛一样,但在瘦弱的老娘面前却乖得像绵羊,这在怕惯了的众人眼里,真是说不出的不可思议加有趣。



看着儿子有点心虚的样子,牛大妈心想这浑小子又要做出什么浑事来,刚要发怒喝问,牛大赶忙说出来:'妈,我牛大从今天起,全省城只认朝歌一个人!



所以……所以我现在要去拆一个人的招牌。'说着,就转头向正发呆的齐天齐大师看去。



牛大妈顺着儿子的目光方向看了看,忽的又一声暴喝。



牛大吓得一哆嗦,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老娘会怎样。



惧了片刻,没想到却听牛大妈喝道:'那你还等什么!'原来,一路上梁库早把牛大和齐天勾结一起的事情,加油添醋的说给牛大妈听了,生性刚烈的牛大妈,最看不上那些挂羊头卖狗肉、仗势欺人的家伙,这齐大师自然堪称此类人物的典范。



等牛大终于明白老妈的话意后,呼的站起来,领着两个兄弟,就直奔齐天的周易相命馆去了。



经过齐天身边时,齐天一屁股瘫在地上,哭道:'这下全完了!'真是机缘凑巧,造化弄人,谁也没想到,这一次汹涌袭来的风波,却让朝歌的名头更加如日中天了。



很长一段时间内,全城上下都在津津乐道着朝歌的神奇逸事,那用来治愈牛大妈十年顽症的五百只黄白纯鸡,也真的一鸣惊人了,被传得神乎其神,争抢着要买回家当宝物珍藏。



梁库也越想越好奇,非要朝歌告诉他究竟施了什么奇术。



朝歌耐不住梁库的死缠烂打,便颇费了番唇舌,解释事情的原委。



原来,早在第一次看到牛大时,朝歌就发现,牛大虽然是个混混,但骨相中却是个难得的大孝子。



而且他人面风水的母宫中,还观出有隐隐气淤之色。



当和梁库去了趟牛家后,闲谈和观测中就明确的知道了,牛大妈的这个顽症,完全是因为八字命局中的时辰,行到晚年大运被合住,导致原来的命局五行发生阻塞,命机不通,暗病渐生,再加上没有明眼人的指导,起居饮食都不懂得如何避讳,结果久而久之气血双亏,卧床不起。



而牛大妈一直很惧怕的鸡,却是起着微妙的作用。



牛大妈之所以怕鸡,那是因为鸡的属相,正与合住命局时辰的凶煞对冲,每次对冲都会引起牛妈的神经恐惧,本能的就越来越怕起鸡来,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大运把命辰越合越牢,病情加重。



重病要下猛药是一个道理,朝歌就是利用那五百只纯色鸡,把对冲的力量提高到极点,从而把阻塞命体的合局冲开,再加上盛极一时的那一惊一怒,彻底把牛大妈体内淤积了近十年的气脉,刺激运转起来。



'听完老大话,胜吃十头猪。老大,你真牛!你比十个牛大还牛!'梁库听完解释,竖起两个大拇指,开始猛拍马屁。



转又回想到疯牛挥刀的惊险处,随后感到害怕道:'哦,对了朝歌,你只要随便起个局、掐个诀的,就可以制服牛大了,还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力气?'梁库当然还不知道,朝歌那套大掌诀因为有个致命的缺欠,每次擅用都可能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



而这次更多了另一个原因:一是想借这个机会给本是善良的牛大妈治病,二也是因为如果用强,虽然可以暂时把牛大制住,但以牛大的性格一定是身服心不服,最后还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所以决定以柔克刚,巧施妙局。



如果要解释这些,不知道又要浪费多少唇舌,朝歌不再作答,又去潜心研究各式命局了。



梁库一时无聊,忽然又想起了常疯子,不知道当时他在不在场,这惊心动魄的两天,老家伙都干什么去了。



大喊两声:'常疯子!常疯子!'见没反应,就又喊着向外找去。



随着朝歌的名气越来越大,八字功夫也渐渐增长,朝歌越来越有一个强烈意识,他很想知道自己的八字,又蕴藏着怎样的奥秘。



对于研究命相的人,通常都是先给自己算,但因为朝歌的种种特殊原因,无论是面相还是八字,都给人一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感觉,即便是神算非常的常疯子,都头痛不已。



但从那与生俱来的感知力上,又让朝歌清楚的察觉出,冥冥中一直有根绳索在牵引着他,以至于让朝歌陷入到痛苦的命运挣扎之中,越是想拼命挣脱,就越是深缚其中。



这一晚,独自一人时,他终于慢慢推演开自己的八字。



这本是极其简单而普通的事情,在朝歌身上却表现得如此沉重。



但绝对出乎意料的是,就在朝歌怀着复杂心情,一点点推演开自己八字的时候,他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八字,普通得犹如一个贩夫走卒。



他真开始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八字了。



抑或是另有原由,因为如此平凡普通的八字,又怎么会使得常疯子大喊头痛呢?莫非是自己的功夫尚浅,还无法窥其命奥?



反覆思索间,又从头推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



难解之下,不禁生出几多心烦意乱,就像忽然堕进了一个黑暗无光的空间,没有声音,没有时间,没有边际。



沉郁中,朝歌无意识的在夜街中游走。



看着一张张迎面而来的脸,有沉迷,有快乐,有痛苦,有迷茫,就像挂载着几十年的命运长列,闪着光,带着声,一个个擦肩而过。而自己又与他们有什么不同吗?



即便是掌握了并非普通人可以窥见的命运玄奥,但在滚滚的命运洪流中,彼此没有任何本质的区别,都像在黑暗中摸索的盲者,不知何处来,更不知将何去。



无意间,朝歌又来到了那曾释放自己无数躁动的创世夜总会,再次步入,恍若隔世。



朝歌独自找了个角落处坐了下来。



这里的一切几乎都没有改变,一年的时间,在这里好像只是一首狂躁的舞曲,一场狂躁的舞会。



一个相识的乐手发现了朝歌,他向已经非常狂热的人群宣布:'创世夜总会建成以来,最让人疯狂的乐手——朝歌,再次重现了!'朝歌就在一片狂热的叫喊声中,一步步登上了乐台,巨大的舞厅内,再次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朝歌!朝歌!朝歌!'他并没走向风靡一时的架子鼓,也并未坐在钢琴旁,而是拿起了一个乐手们平时自娱自乐的口琴,慢慢吹了起来。



口琴发出的悠远风笛声,静静的,悄悄的,独奏在整个巨大的舞厅内,所有人都不禁一愣,他们不约而同的静下来,静得只剩下了口琴的乐声和朝歌。



悠远而宁静的口琴,就像是一只春来秋往的大雁,在草地,在森林,在远山,在溪流,在大地,在天空,在宿命的迁徙中,快乐着,悲伤着,激动着,平静着,迷茫着,完成一个生命的历程。



没有所谓的人生誓言,也没有矫情的看破红尘,完全是对生命的一种美好而无奈的感知,朝歌用自己的写实心情,用一种宁静的力量,再次征服了每个人。



太阳初升,晨光明媚。



蛰伏了一夜的人们,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今天的老宅比较清静,牧大师嫌外面的饭菜不如自己做的好吃,决定在家里做完午饭送过来,朝歌吃着顺口,他比什么都开心。



常疯子因为朝歌的八字功夫日见纯熟,而梁库也不怎么注意他,每天只是早出晚归,大部分时间都疯得不见踪影。



朝歌两人刚刚进了老宅坐定,就看到观音寺的一位先生,领进来个极妖媚的女人批命,那位先生边走边用一双苍蝇般的贼眼,在衣鲜肉艳的女人身上左右翻飞。



女人越是被看,就越是一扭一摆的媚得起劲,眉眼隐约的俏人标致,却被浓妆艳抹的全失了本来模样。像只春情荡漾的大花蝴蝶,招摇着一路扭来。



梁库看着魂不守舍的先生暗骂:'靠!这女人不见得八字如何奇特,但媚功一定了得,把老家伙迷得大概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等女人走进房来,一眼看见朝歌,笑的就更加妖精似的了:'哎呀,大师呀!



你可得救救我这个苦命的人呀!



'人都说红颜多薄命,我那可是红颜中的红颜薄命中的薄命了!虽说追我的人,没一千也有八百了,可不是有老婆的,就是有好几个老婆的!求您帮我看看,是不是桃花还不够旺、魅力不强,到现在我的那个真命天子还没出现啊!'女人一步两扭,边说边走,本来在视觉上就已经够刺眼的了,没想到声音更加的要人小命,穿过耳朵就往骨头里钻,要是抵抗力不强的,恐怕立刻酥得没一根骨头是硬的了。



还好,在场的除了先生已经无可救药外,其他人都还抵挡得住。



虽说梁库本也是个一见美女就腿脚发软的人,但眼前这位妖姐,却不是他感兴趣的那种类型。



此刻他颇忧心忡忡的想:就凭这位妖姐的媚力,逆风十里都能招来一群苍蝇,要是再把桃花旺一旺,那还不天下大乱啊!



梁库随即上前一步,挡在女人面前:'要想见大师,先过我二师这一关。'趁着女人一愣神,梁库回身,小声把朝歌拉到一边:'我看这女人的桃花不灭一灭,恐怕是要氾滥成灾了。为了天下家庭的幸福着想,这次就让我来吧!'朝歌虽然控心能力极强,但对这类女人的纠缠也实在感到头痛,于是微含笑意,转身向里屋走去,无声中已经默许了梁库。



妖姐见朝歌走进里屋去了,有点着急:'大师大师,还没给我算呢,怎么就走了?'此时梁库摆出一副十足的大师腔:'怎么?信不过我二师的本事吗?'妖姐看着朝歌走入里屋的背影,稍愣了片刻,马上又一脸媚笑的转向梁库:'信!信!您二师要是没本事,那不丢了大师的脸。我信!'梁库听出了妖姐的话外音,把嘴一撇:'实话跟你讲,要论别的本事我可能不比大师,但要说着批八字桃花的功夫,那可是一绝呀!'不管梁库这句话里的水分有多大,但多少还是说出了些实际情况,这些日子跟在朝歌身边,别的没学到,这关于女人桃花一事,的确一鳞半爪的懂了些。



他平时见人就以桃花专家自诩,加上花言巧语的见机行事,十个倒有九个被蒙得半信半真。



妖姐一听'桃花'二字马上来了精神,当下就把一个年月日时报了出来。



梁库沾着唾沫,翻开厚厚一本万年历,因为排人八字是看农历的,他可没朝歌的本事,千变万化的八字、天干、地支,不用看历书就能随手推出。



一干一支的艰难查寻中,梁库眉头直皱,汗水直流。



对面等着结果的妖姐,一脸期待中又似乎多了点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就差把脚趾头都用上了,梁库终于根据年月日时排好了八字,不禁长长的吁了口气:'靠!这东西还真是个体力活!'梁库正要准备找出八字中的桃花星位所在,然后大加炫耀一番,却忽然发现这个八字中,竟然没发现半个桃花。



第三章命蛊梁库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又念叨着口诀:'咸池四位五行中,遍野桃花门嫩红;男女遇之皆酒色,为其娇艳弄春风;子午卯酉占中天……'重新排了一遍,可还是不见桃花踪影,心里暗急,这可是第一次顶替朝歌出头,别搞砸了,自己没面子倒是小事,要是传出去,那可是丢朝歌的脸。



此时妖媚女人偏又催着:'哎呀,二师小哥呀,是不是算完了?快给我讲讲。'梁库就更有些慌了,心想再重新排一遍,如果还是没桃花,就胡编出些桃花艳遇来应付了事,反正看这妖姐情眼春眉的,准少不了这些男女事。



可就当第三遍查完八字的时候,梁库忽然一阵眩晕,眼前八字重重叠叠、晃来晃去,连妖姐眯成两条细缝的媚眼,都像是变成了无数只狐狸在幻动。



这时,感觉朝歌的一只手抓在了自己肩头摇了摇,梁库这才渐渐恢复清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傻愣愣的看着朝歌。



原来梁库刚才眩晕时,不小心弄倒了桌上的一个茶杯,掉在地上的碎裂声,把朝歌引了出来。



看着双眼浑浊、刚刚转醒的梁库,朝歌奇怪他怎么了。



梁库使劲晃了晃还在隐隐发昏的头,干笑了两声:'呵呵,可能是脑袋经常闲着不用,偶尔用用功就跟不上速度了,呵呵。'朝歌让梁库到一边休息休息,自己看了看梁库排出来的八字,重新问了女人的生辰年月日时,对照并没错误,开始仔细研究起来。



朝歌细看之下,也和梁库一样,本来从女人妖媚的气质看,一定是命里桃花太过氾滥导致的,但现在这八字中竟然没有一点桃花星煞的踪迹。





朝歌心中有疑,暗暗观察妖姐的人面风水,看是否与八字契合,如果两者不同,那就说明妖姐给的八字大概是错了。



可朝歌刚一把八字与那女子的面相对照,便立时感觉到微微一晕,更古怪的是,平时身体上一有反常表现,体内的术力就会自动的流转开来进行恢复,这一次却好像被麻醉了一样,懒懒的滞留各处。



每看一次那女子的八字,这种感觉就有所加重。



在一边已经恢复清醒的梁库,看到朝歌有些反常,就走过来,也像刚才朝歌的样子,抓住肩膀晃了晃:'喂!老大怎么了?'说来奇怪,梁库这一晃,眩晕越来越重的朝歌为之一醒,顺手把写着女人八字的纸,翻盖在桌面。



妖媚女人一直紧盯着朝歌,表情虽是不知所措的样子,瞳孔里却像藏着一根针。



她见朝歌清醒了,作出一副惊讶状:'哎呀!是不是我的命真的很薄呀?大师有话直说,我不介意。'如果只是梁库一人眩晕还不算什么,可连自己也跟着眩晕起来,朝歌已经隐隐察觉出这八字有些古怪,而且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究竟古怪在哪里还说不清楚,毕竟时间短暂,对八字的研究尚有局限。



'这个八字,年月日时报得准确吗?'朝歌的眼神又恢复了冷静。



妖媚女人马上重复刚才所报的日期时辰,一一对照后好像有点疑惑:'对呀!



一点也没错!大师,是不是我这个命有点……有点和别人不太一样呀?'朝歌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回道:'明天这个时候你再来,应该有结果给你。'妖媚女人显出有点失落:'哎呀,还要等明天呀?也好,那就麻烦大师帮我算得仔细点,虽说你这是免费点拨有缘人的,那我也一定重谢!'说完站起身,妖精似的留下一串媚眼,又像一只大花蝴蝶一样,摆出了院子。



梁库看着女人消失的方向:'人长得妖,连生的八字都能迷糊人,真是个活妖精!'朝歌也望着院门方向:'恐怕没那么简单。'刚想说已经多少对照出,这八字与女人的面相多有不符,很可能这女人报出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八字,但转一想自己的八字,不也是完全与自己的面相不吻合吗?



朝歌凝神沉思,一时无语。



梁库还想知道,朝歌说的究竟是怎样的不简单,一见朝歌沉思的样子,就知道这个不简单的程度了。



他自然就想到了常疯子,对朝歌道:'这八字一定得让常疯子见识见识,嘿嘿,说不定就是他要找的人呢。哈哈,疯子找妖精,有意思、有意思。'不到万不得已,朝歌总想依靠自己的能力解决问题,一直不能深入的批解这个八字,很大原因就是因为眩晕,现在又回想起刚才两个细节,那就是他和梁库彼此在摇晃对方时,本来越来越严重的眩晕,竟然顿时减轻了。



会不会因为自己和梁库的命局互为补充,产生了什么奇妙的平衡效果,所以对那似乎可以干扰人的古怪八字,起到了拆解作用?



想到这,朝歌叫梁库把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自己又重新把桌上写着妖媚女人八字的那张纸翻了过来。



梁库不知道朝歌要做什么,一脸不解的把手搭在了朝歌的肩上。



果然,这次再深看那八字,除了稍稍的有些不适一闪而过外,身体便再也没什么异常反应。



但随着八字格局的一点点摸清,朝歌却越来越心惊。



这八字极其古怪,如果按照这个命格,此人刚刚出生那一刻就已经死了,就算勉强活下来,也一定是精神异常者,绝活不过五岁就会夭折而亡。



但现在的问题是,说出这个八字的女子不但活着,而且还真实无比的出现在朝歌和梁库眼前。



这不禁让人大大的生出一个疑窦:这八字真是那个妖媚女子的吗?



如果不是,她又出于什么原因,把这几乎不为人有的八字报给朝歌呢?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牧大师准时把做好的饭菜送了过来。原本古朴淡雅的老宅,顿时满处菜香。



牧大师的手艺的确堪称一绝,虽没有名师大厨的精致,但充满家庭式的火候味道,却又是大厨们永远无法做得到的。



这让梁库想起了第一次在考古院里,见牧大师炖的那锅什么五行罗卜汤来,就边吃边和牧大师打着趣:'老牧,什么时候再炖锅汤来喝喝呀?'牧大师龇牙一笑:'那还不容易,只要你掏钱,你想吃什么,我都炖给你。'梁库眼睛一翻:'老牧,你这人太俗了点吧?别动不动就跟我提钱。哦对了,这顿饭该是免费的吧?'牧大师异常爽快的把手一挥:'别担心,你先吃。'梁库刚要夸两句,总算做了点脱俗的事,却又紧接着听牧大师道:'等吃完再一起算。'梁库差点一口饭噎住,把筷子一放:'得!你还是先算完我再吃,不然心里总没底。'两人边吃边你来我往的嘴上不停,朝歌仍是吃得很少,众人刚饱了一半他就已经吃完了。一个人走出院子,顺着胡同慢慢踱步。



从牧家村出来眼看又半年过去了,虽说这段时间奇人奇事不断,有关坟局的线索,还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朝歌有时候也存着一丝期望,也许周围发生的这些事并不是偶然的,但现实的结果最后究竟怎样,他却没有一点把握。



朝歌现在思考事情的时候,越来越喜欢在手里不停的摸搓那三片古玉,掌指间偶尔闪现的温润玉光,就像一只深邃的眼睛,眨了又开,开了又眨。



牧大师看到朝歌的饭量日见减少,心中堪忧,跟梁库也没了斗嘴的兴致。



而梁库心里也存个事,他一直留意着常疯子有没有出现,好把那个古怪八字给他看,说不定能看出什么更惊人的东西来。



终于,盘子里一只不翼而飞的鸡腿,引起了梁库的注意,看来常疯子回来了。



梁库怕常疯子又跑不见了,忙放下碗筷,怪声念叨:'上有老天,下有长风,常疯子常疯子……'直至感觉到一股带着鸡腿味道的热气,往脖子里吹的时候,梁库便走到院外的一个角落,低着声:'常疯子,你要找的人有着落了。'话音刚落,一支啃了几口的鸡腿,就砸落在梁库的脚面上。紧接着一双大手用力抓住梁库猛摇,常疯子已经顾不上隐身了,不停的急问:'在哪里、在哪里?'梁库被抓得有点痛,边哎呀哎呀的叫着,边从口袋里取出了那张写着妖媚女人八字的纸。



常疯子一把夺过来,手忙脚乱的翻着看,可刚看了两眼,嘴里恐怖的念叨着什么,人嗖的一下就没了影,那张写着八字的纸飘荡荡的落在地上,一切都是瞬间发生的事。



梁库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后就传来'碰'的一声,回头看才发现,常疯子急不择路,竟然和朝歌撞个满怀。



此刻常疯子也不再跑了,手掌结印,就地盘腿一坐,就像道人入定一样,一动不动。



身体天赋异秉的朝歌被这一撞,差点飞了出去,五脏六腑都像是错了位,翻涌不停。



梁库拿着那张纸几步跑过来,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看着正行气导引的常疯子嘿嘿一乐:'嘿嘿,真没想到,常疯子比我们还反应剧烈!'幸好没过多久,常疯子导引完毕,两眼睁开,一看到梁库就想立刻跳起来消失,多亏朝歌和梁库早有准备,一边一个勉强把常疯子拉住了。



常疯子挣扎着,嘴里仍不停的重复着一个字,无论梁库和朝歌怎样努力,都无法让他安静下来。



后来梁库干脆把手一摔:'靠!你走吧,你再也不要回来了,是给你找人,又不是我。'这样一来果然有效,常疯子不挣扎了,但还是像小童似的,既委屈又害怕的默念着什么。



梁库又把那张纸拿了出来,在常疯子眼前一晃:'一个八字就把你吓成这样,快说说这里有什么古怪。'常疯子一看到那张纸,就跟见了鬼似的,一转身躲在了朝歌身后。



这回朝歌隐约听出了常疯子反覆念叨的那个字,很像是'鼓'的发音。



他知道常疯子必须要顺着来才成,便把梁库手中的那张纸拿过来,当着常疯子的面撕成几片,然后搓成一个团,远远的扔到一个垃圾筒中。



常疯子终于不怕了,看着垃圾筒的方向拍手笑,好像摆脱了一件极厌恶的东西。



朝歌问:'你很怕看见这个八字吗?'常疯子使劲点点头:'鼓鼓!'朝歌继续耐心的问:'鼓又是什么?'常疯子挠着头想了一会,似乎是在努力想解释什么,但最终没能想出来,又不停的重复那个字:'鼓鼓……'梁库听的早没了耐性:'什么鼓鼓的,是敲鼓的鼓?还是屁股的股?'朝歌没再让梁库追问下去,担心再把常疯子给逼急。



他想起当初常疯子告诉自己要找什么人的时候,是悄悄写在手掌上的,包括长时间的隐身,好像他什么事都喜欢一种隐秘方式,便摊开自己的手掌,对常疯子慢言道:'那是什么字?可以悄悄写在我手掌上,只有我知道。'果然常疯子眼睛一亮,又是背着梁库,在朝歌的掌心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个字,这次没忘了上次的教训,写完了用力在朝歌的手心手背抹了抹,生怕再被梁库看到。然后又一阵风的消失了。



梁库骂道:'靠!防我跟防贼似的,我招谁惹谁了?'梁库回头正要问疯子写了什么,就看到正陷入沉思中的朝歌。按以往的经验,现在最好不要打断他的思路。



朝歌一路沉思着,并没回老宅,而是直接朝考古院的方向去了。



梁库跟待在老宅里没走的牧大师,还有几位先生打了招呼后,也尾随朝歌去了考古院。



考古院的巨大资料库中,古籍陈列,浩瀚书海,陈旧的油墨香掺杂着一种淡淡的霉味,给人一种古老的嗅觉。



每次朝歌查找资料,都是从这里借阅的,管理员那里还有一台可供参考内部网路资讯的电脑,那里随时都可以调出有关各类考古的第一手资料。



几乎整个下午,朝歌都埋头在这片古老的霉味里,从朝歌异常严峻的表情,可以清晰的感觉出一种急迫感。



真不知道常疯子写了什么鬼字,让朝歌变成了这个样子。



梁库闲着闹心,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没办法问,实在憋得难受,随手抱来一叠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线装书,枕着头就睡着了。



梁库昏昏沉沉中,感觉自己跟一个陌生人在挖墓,明明是上了千年的古墓,可一挖开,却看到一口崭新的棺材,等棺材盖一揭开,里面还躺具像是刚刚死不久的尸体。



不同的是,这具尸体是脸朝下,趴卧在棺材里的,梁库就跟一同挖墓的那人,把尸体翻了过来。



当死尸的脸被一点点翻正的时候,梁库惊觉那死尸竟然在对着他笑,更可怕的是,死尸的笑脸和带他挖墓的人,完全就是同一个人。



梁库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刚才恶梦情景仍历历在目,惊得一颗心脏突突乱跳。



此时已近黄昏,巨大的古籍资料库内光线昏暗,原来淡淡的那种古书霉味,随着阴气上涨,也越加的浓重起来,在此时的梁库看来,简直就是座阴森森的巨大古墓了。



无意中,看到刚刚枕着睡觉的线装古书,名字竟然是'招魂'两字,心中大喊邪门,不知道这怪梦是因为平时想挖墓想多了,还是的确跟这诡书有什么牵连。



像是被蝎子叮了一口似的,梁库一骨碌爬了起来,转头四望,正巧朝歌已经查完资料过来,叫他一起离开,这才稍稍安了安神。



梁库并没敢把那个怪梦说出来,怕朝歌怪他毛手毛脚。



这考古院的资料库是不公开的,因为牧三文的老关系才放朝歌进来的,随便一本古籍都几乎是绝本,要是被管理员发现梁库竟然枕着睡觉,恐怕连带朝歌一起,下辈子也休想踏进一步了。



梁库只是问朝歌,这里怎么竟都是些平时看不到的稀奇古怪书。



朝歌就告诉他,在出土或传下来的历代古籍中,内容千奇百怪,很大一部分都已经不适合公开出版,只能作为历史文献保管起来。同样在这里,也珍藏着大量有关古术的一些稀世记载。



临出资料库,朝歌又在电脑室里列印了两张彩图,边卷成筒状,边和梁库往外走。



出了资料库大门,一股清新空气迎面扑来,顿时让梁库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刚才的恶梦已淡了大半。



梁库这才注意到朝歌表情,虽然已经不像刚进来时的紧迫,但疑惑之情似乎又加重了几分。



回到家里,牧大师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



梁库不管三七二十一,坐上去就是一顿狂喝猛吃,害得牧大师担心朝歌不够吃,自己几乎一筷未动。没少了暗骂:这小子怎么赖在这里不走了,我得狠敲他一笔才划算。



梁库当然不能走,如果没弄明白今天这前前后后,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宿牵肠挂肚的可不好受。



再说了,回去也是闲着没事,早抱定了赖着不走的准备。



让他没想到的是,吃完饭,朝歌竟然主动的把梁库叫到了自己房间里,这让梁库兴奋之余,也隐隐的察觉出一点事情的严重性。



房间内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写字台,一把没有靠背的椅子。朝歌已经把那两张在资料库列印的彩图在桌面上铺开,示意让梁库看。



这是两张老旧的考古资料照片,一张上面是一个造型奇特、绘着古怪饰纹的古陶器;一个是巨大的铁制香炉,炉壁锈迹斑驳,隐约也像是铸有符号字迹。



梁库看不懂就去看朝歌,朝歌让他再仔细点看,于是梁库把第一张举到灯光底下看。



梁库留心看后才发现,那陶器上的饰纹很有趣,一个方型器皿上,画了三条像是虫子的东西在蠕动,站立在旁边的好像是一个披着长发的人,腰肢摇摆竟也像虫子一样在蠕动。觉得有趣,心想:人、虫一起在跳舞。



'看明白了?'朝歌问露出笑意的梁库。



梁库笑着:'呵呵,好像是一堆人和虫在跳舞。'朝歌摇了摇头:'那不只是虫子,而是最原始的一个象形文字:蛊。'梁库还记得曾零碎看过拣来的武侠小说,里面就常提到什么蛊术的,咧嘴笑道:'哦,原来是下蛊啊!这我知道,听说把一堆毒虫放在罐子里让它们互相吞吃,最后活下来的那只就被拿来做蛊王。



'嘿嘿,据说西域苗疆有好多高手哦?嘿嘿。'正得意着,忽然意识到手里彩图中,那个古怪陶罐很可能就是用来养蛊的,赶忙把它又扔回到桌面。



朝歌点点头:'说得不错,知道吗?白天写在我手心的,正是这个蛊字。'梁库呵呵傻笑,像是看到了白天常疯子的糗样:'呵呵,常疯子一直鼓鼓鼓的叫着,原来是这个蛊呀!'忽又一下子联想到了白天莫名其妙的眩晕,脸色转青:'不会吧,老大!你的意思是……是说我们被人用虫子下蛊了?'朝歌摇了摇头并没马上回答,从桌面上缓缓拿起了第一张绘着古怪陶罐的彩图,夜灯下,神情更加凝重了:'那是一种更加极其可怕诡异的命蛊!'第四章老不正经命蛊又叫术蛊,是一种利用数术来操控人命局八字的手段,性质有点像现在的电脑病毒,对于电脑的系统来说,病毒是一种破坏程式,同样命蛊对于人的八字系统来说,也是一种八字程式。



命蛊虽然也源自周易术数,但因为其性质诡异,又常被图谋不轨的人利用,所以被正统术界排斥为邪术。



追其前身,这种术蛊最早在巫术盛行的汉代就有了雏形,那时候的手法为很多人所熟悉,就是根据被施术人的特点,用特制质料制成人形木偶,再由邪士作法,从而达到远端遥控的各种目的。



历史上最出名的案例之一,就是汉武帝时期的巫蛊之乱了,先后发生在西元前一三0年的元光五年,和西元前一二八年的元朔元年,都是因为太子之争而引起了后宫大乱,朝野上下前后牵连十万之众。



曾有史学家认为,汉武帝晚年久病不愈,很可能与巫蛊之乱有极大关系。



但这种巫蛊真正发展到可怕地步,还是在唐宋之后。



随着八字推命术的逐渐完善,术蛊已经发展到了惊人地步,原来用作操蛊的木偶,已经被活生生的人偶来代替了。



许多命术大师在研究八字命学时偶然发现,把个别极特殊命局八字中的天干地支,位置稍作调动后,就推导出很多可以对人起到操纵作用的诡异八字,他们把它们起名为命蛊,但大多禁止门徒使用,生怕为祸世间。



可此术最终被邪士掌握利用,根据推导出来的命蛊八字来制作人偶。



他们通常以走街窜巷的算命先生身分出现,一遇到有人求问怎样生男生女的时候,便趁机按照他们的方法受孕生人,常常为了按照命蛊八字准时下生,不是提前引产,就是延后拖产。但成功率极低,通常还未生下,孕妇与胎儿双双暴亡。



在人偶中,最难得的就是那些自然具备命蛊八字的人。



但因为这部分的人,大多因为命局太过古怪,总活不长,再不就是疯癫痴傻,所以必须要趁着还小就拐走,利用各种强制性的反常手段让他们活下来,苦不堪言,惨不忍睹。



常常听说孩子有丢的,其中有一部分就是被做了这个用途。



这种命蛊人偶万中无一,他的八字一旦被人看见后,就像无形、无状、无色、无味的食心毒虫,不知不觉的镶入你的命局当中,腐蚀你的意识。



而另一方就可以通过控制人偶来遥控,被下了命蛊的人,如同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就算术力奇强,一旦被下了命蛊,就像是如蛆附骨,挥之不去。



'哈哈,怪不得常疯子一看那八字,像见了鬼似的!'梁库明白了为什么常疯子吓成那个样子,但又奇怪:'哦,对了,你说那个什么命蛊八字,看过的人就会不知不觉的被下了蛊,但我们为什么有那么明显的眩晕啊?还有,更奇怪的是,你拿手一扶我的肩膀就又好了?'朝歌道:'那是因为你我命局有一种奇妙的合局互补性,如果我们离得稍远,合局相应变弱,不能以强大的合局瞬间分解命蛊的镶入,所以反应起来比较明显。



如果换作其他人,早不知不觉的镶入了。'梁库两眼放光:'哦?这样一说,我俩的这种奇合命局,是不是比万中无一的命蛊还要难找?'朝歌并无夸张,只是照实说道:'不是万中无一,而是百年无一。'梁库就更得意了:'哈哈,看来我们俩是注定要做奇兄怪弟了!'又颇懊恼的皱起眉:'靠!会不会因为我们哥俩名头太响了,招来许多高人存心跟我们比试比试?你看我们这次回来,不是这事就是那事,靠!挖墓专业户没当上,倒快成了是非基地了!'此时朝歌又拿起了桌上的第二张彩图:'答案也可能就在这张图里。'梁库赶紧凑了过来,重新仔细的看了一遍,开始察觉这张彩图,铁锈香炉壁上的数位记号有点眼熟。



梁库再想一想,惊讶的瞪圆了一双小眼:'哦哦!这不是……这不是很像你从我家对面旅馆灯箱上,抄下来的邪门东西?'朝歌深邃的眼睛在闪着幽光:'这张彩图上的怪异香炉,是一九八二年在一个祭坛遗址中被考古挖掘的,内部资料显示,这是古代的一个巫蛊家族,那些神秘的数位记号组合,很可能是某种数术换算方式。'梁库听的来了精神:'哦?看来帮刘蛤蟆对付我们的那个女人,大大有些来头!和下命蛊的这位妖精姐姐,完全有得一比呀!'朝歌抬头看向漆黑的窗外,继续讲着那个怪异香炉:'事情没那么简单。过了一段时间,凡是一同参加研究香炉壁上铭文的,都发现了一个奇怪现象。



'一有风吹过香炉顶端,发出嗡嗡的响声时,他们就同时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听到琴乐袅袅,香烟缭绕中厅院古朴、道众绰约,而香炉的正前方就会涌现一座高大的神像,金光四射。'梁库忽然找到了一点小时候听老妈讲故事的感觉。



朝歌:'这时考古人员才隐隐察觉出,香炉上的数位记号一定另有作用,于是请来相关的专家,结合陆续出土的其他器物,和零散残缺的文字记事,才终于大致弄清真相。



'这个古老家族是秘密主持巫蛊的民间组织,他们可以把一种有着奇妙作用、叫做命蛊的八字,按数术转换成一组数位和特殊符号,所以每当有风或是燃香发热的时候,就会让人产生出各种幻觉,从而让无知的民众深信控巫者的神秘力量。'梁库'啊啊'的张大了嘴,脑中景象随朝歌的讲述飞来飘去,似懂非懂。



而朝歌沉思中越讲越细,好像一边讲,一边悟通了曾一时解不开的谜题。



'从这上看,两者都是同一个源头。'朝歌把两张彩图叠在了一起:'两者都是利用八字命局来作文章,一个是通过转换成数位记号,不经意间慢慢渗透,虽然隐秘,但起效较缓;一种是直接下蛊,利用人偶操纵,虽稍明显,但作用奇快。'经这一说,梁库忽啦啦的联想起很多,记得当初刘蛤蟆,曾形容过打电话找他的那个神秘女人,声音是如何的动听、如何的女人,再看看白天下蛊的这位妖艳女人,靠!以刘蛤蟆的鉴赏标准,那还不是女人中的极品了!



梁库不禁脱口而出:'你是说,先前网吧作局的女人,和白天的妖艳女人,是同一个人?'朝歌目光炯炯,缓缓的道:'我也很想知道。'梁库倒吸一口冷气,急忙给阿红打了个电话,叮嘱千万不可以把生辰八字乱给人算,否则被下了命蛊那可糟了!而且要留心最近周围有没发生什么异常变化。



听着梁库为自己着急担忧的声音,阿红心中很是甜蜜了一阵,偏又问是担心网吧还是担心人?



梁库正心里有事,哪有心思打情骂俏,故意大声道:'当然是担心网吧了,那可是钱呐!'话还没说完,那边的小阿红就匡当一声,把电话挂了。



究竟作局和下蛊的两个女人,是不是同一个,她们又究竟怀着怎样的意图,这是朝歌一直在想着的疑问,也是梁库特别关注的。



但问题是,如何能找到她们。



梁库很简单的以为,朝歌不是告诉那妖艳女人,第二天上午再来一次吗?那就多安排几个人盯梢,几个人不够就几十个人。



朝歌却苦笑着摇头,那女人既然直接露面来下蛊,很可能根本不用等到明天,今晚半夜就要在暗处催动人偶,招引我们上路了。



梁库高兴说那不正好,省得麻烦去找了。但马上又想到刚才说的,他和朝歌两人八字的合局力量,正好抵销对方命蛊,即便对方催动人偶,这边也没什么反应,那岂不也意味着无法顺藤摸瓜的找到她?



朝歌为难的也正是这个问题。



虽然他可以通过拉开与梁库两人的距离,来弱化掉合局力量,从而让对方的命蛊发生作用。但又用谁来作这个引子呢?



即便他很想用自己亲身来做,但那不是危险的问题,而是毫无胜算。剩下一个梁库,根本顶不了用。



如果用梁库也是不妥,毕竟朝歌要始终紧紧跟着的,这样一来,合局还是发挥著作用,如果与命蛊再次发生对撞,很容易让对方发觉异常。



如果跟得远了,又可能被下蛊者钻了空子。



而任何一个局外人,谁又神经的愿意来冒这个险呢?就算有人愿意,朝歌和梁库也过不了心里愧疚的那一关。



一时两难,束手无策。



这时,外边大门隐隐传来几声敲门。



一直在朝歌门外偷听两人说话的牧大师,蹑手蹑脚的走开几步远,又假模假样的开了一下自己的房门,然后才敢大步出声走去开门。



朝歌一直知道牧大师在偷听,他也理解,那是牧大师在用另一种方式表达他对朝歌的关心。只是奇怪,这么晚了还有谁来登门?



想着时,就听到牧大师先是正常的开门声,但紧接着就猛然听到一声巨大的关门声,然后一片死寂。



朝歌觉得有些不对,推开门向厅外的大门处看了看,只见牧大师的背影直愣愣的僵立在紧闭的大门内,一动不动。



奇怪中,朝歌和梁库走到门前。



此时的牧大师两眼圆睁,一张本来就其貌不扬的脸,现在因为惊恐已经变形得有点其貌飞扬了。



见到朝歌和梁库出现,牧大师颤颤抖抖的小着声:'门……门外有鬼!'梁库不觉可怕只觉好笑,心想一定是老牧平时骗人的亏心事做多了,才总怀疑半夜鬼敲门,竟然不当回事的要去开门。



朝歌不信有鬼,但又怕门外真有什么古怪东西吓了牧大师,就用手挡住梁库开门的手,眼神示意梁库先把牧大师带回房,最后自己才慢慢拉开门。



心里做好了应变准备,这一刹,体内术力不自觉的快速运转起来,虽然朝歌怕引发异变,早决定不再滥用术力,但每每感觉到危险时,体内术力还是会自动运转起来。



吱扭一声,手动门开,随着渐渐拉开的房门,昏暗的房门外完整现出一个身形瘦长、披头散发的怪物来,再仔细瞧这怪物正龇着一口长牙,疯不疯、傻不傻的对着朝歌在笑,可不正是常疯子!



已经又回来的梁库笑骂:'靠!老不正经的,学什么不好,你学鬼!'原来因为今天朝歌回来得早,常疯子没看到搜集来的八字,于是就找到这里来。



别看平时常疯子疯疯癫癫没有一时是正常的,但这看搜集来的八字,却是雷打不动每天必行的。



常疯子平时都是以隐身状态出现的,就连牧大师也未曾窥过一面,所以过往做了很多亏心事的牧大师,今天真的遇到了半夜鬼敲门。



房内抖个不停的牧大师听来听去,外面都不像是闹了鬼,于是在恐惧挣扎中,决定开门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最终还是难免又吓了一跳。



梁库赶紧介绍,这是自己的邻居加朋友,是老妈看他还没回家,就让他来帮忙找。



牧大师哪里会相信梁库的鬼话,就算是穿开裆裤的孩子也能看得出,面前这位半夜来客,先不说他是不是人,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绝对不是正常人!



朝歌带常疯子进了自己房间,让梁库从牧大师那里,要来从老宅搜集回的八字给常疯子看,又去厨房找了点吃的给常疯子。



牧大师一直注意着朝歌的一举一动,又抓紧时机把耳朵贴在门上进行窥探。



牧大师本来就觉得朝歌这次远门回来变化了很多,虽然大部分都是好的,但自从被观音寺那群老哥们,认为自己儿子有大仙附体后,就开始担心了。



现在大半夜的,又闯进来这么位人物来,更隐约听到梁库跟他叫'常疯子',就不知道这个'常疯子'和那个'长风子'有什么关联。



牧大师越想越怪异,越想越担心,心情复杂地回了房,对着墙上那块祖孙三代合影不停祷告:爹呀爹,在天之灵可要好好保佑你的宝贝孙子朝歌。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平安安,要是有什么坏事化解不开,他宁愿自己替朝歌承担。



隔壁房内,常疯子已经看完今天所有搜集来的八字,没什么新发现,正吃着朝歌拿给他的食物。



说也有趣,常疯子神神秘秘、鬼祟鬼祟的习惯,已经深入到行为的每个角落,就连吃东西都是别具一格。食物摆在那里他不吃,偏等朝歌和梁库假装不注意时,偷偷的摸来吃,还好像很得意的偷笑。



梁库憋着一脸笑,捅了捅朝歌,小声道:'老家伙没疯前是不是贼王呀!现在回来找他的贼子贼孙了。'随即又生出一个主意来:'朝歌,我们用他来做引子,你看怎么样?'朝歌不是没想过,以常疯子的术力,即便被下了蛊,也应该很快就恢复回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而且有朝歌跟在身后,更多了层意外保障,可以说是最佳人选了。



只可惜,常疯子神智失常,一见那命蛊早逃得没了影子,哪里还管你什么顺藤摸瓜、引蛇出洞!朝歌当下无奈的摇了摇头。



梁库见朝歌不赞成,自己瞎折腾也就没了意思,更何况万一把老疯子惹火了,在自己身上瞎抓两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已经过了半夜,梁库怕自己单独回家被人下了蛊,干脆倒在朝歌的床上睡着了。



常疯子盘腿坐在窗边的地板上,又像老僧入定一样,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正在行气导引。



朝歌稍稍有些困倦,关了灯,侧卧在床角一边闭目养神。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梁库粗壮的一呼一吸声。看上去一切都是那么正常,正常得让每个人都很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朝歌就在这种安静正常中,渐渐进入到半梦半醒的状态,隐约中最后一个念头在想:如果今晚下蛊人没有任何动作,明天上午她又会不会准时出现呢?



大概是朝歌一直想着下蛊人,却忽略了正常状态下的常疯子。



既没有一贯的隐身,也没有疯一样的消失,忽然有点反常的常疯子,今天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朝歌的意识准备再深一点进入睡眠状态时,忽然被一阵怪异的'嘎吱嘎吱'声磨醒过来。



朝歌身子没有动,只是慢慢的睁开了眼,很快发现这'嘎吱嘎吱'的声响,是来自常疯子的嘴里。



他闭着眼睛,正在异常用力的咬着牙,'嘎吱嘎吱'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已经把牙一点点的磨碎在嘴里,让人听了难受得骨头里长毛。



即便如此,让朝歌感到怪异的并不是咬牙,而是常疯子的表情,此刻五官在用力咬牙中几乎扭曲得变了形,在半明半暗的窗影映衬下,显得更加恐怖异常。



续而,常疯子两眼诈尸般猛的一睁,呆了片刻,如同梦游似的站了起来,细碎声中像是在房间内摸索着什么。



自始至终,侧卧在床上的朝歌,身体一动未动,眼睛一眨不眨,他努力想弄清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要是换成梁库,在那怪眼一睁间,恐怕早昏厥过去,做超深级睡眠了。



如梦游中的常疯子,终于摸到了一样质感很强的东西,是朝歌那把没有靠背的椅子,虽然设计简单,却是用坚固的硬扎木做成的,木质坚硬,条框粗大,常疯子浑浑噩噩的提着它,向床边走来。



朝歌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悄悄用身子护住了睡得正酣的梁库,又把被子蒙在自己和梁库的身上。



失了魂的常疯子已经走到床前,高高的举起硬木椅,稍停了停,再举了举,然后便猛力的向床上砸了下来。



朝歌抱住梁库机敏一闪,硬木椅砸在床被上发出一声闷响。



常疯子紧接着又猛力的砸了几次,每次都几乎落在相同位置,如果不是朝歌警觉得早,恐怕现在和梁库就算不死,也必定骨断筋折了。



常疯子停住手,立在那里不动了,脑袋僵硬的四处转动,好像是在注意有没有其他动静。呆滞的动作就如同被控制的木偶。



朝歌终于可以肯定,常疯子一定是被下蛊操纵了。



朝歌万万没有想到命蛊如此阴毒刁钻,即便像常疯子这样的奇术高人,只是看了一眼,也没能摆脱被镶入命局。



心惊之下不禁疑问:这下蛊的女人是谁?究竟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第五章花娘下蛊的女人一定是冲着朝歌来的,但她一定没有料到被蛊迷了魂的,却是常疯子。



而且利用人偶操纵,只能遥遥感觉出这边被下蛊人的大致情况,所以在黑暗中,朝歌躲闪并未被对方发现。



又静了一会,被操纵的常疯子确定床上的人已经没了反应后,开始僵硬的向外走去。



朝歌把仍在大梦酣睡着的梁库慢慢放到床上,并没叫醒他,因为这一次去实在凶险难料。然后就跟着常疯子走出了家门。



夜深人静,街区的暗影中一前一后走着常疯子和朝歌。



朝歌不敢跟得太近。



远远的看过去,高大枯瘦的常疯子就像是用纸扎成的人形幌子,带着长长的拖遝声,有如一个幽魂在叹气。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后,拐入到一个很破旧的街区。



即便这里是省城,也像世界上很多大城市一样,或多或少的都在某个角落,保留着一些与现代气息格格不入的老街区。



狭窄的街道两边,大都是二、三十年代遗留下来的建筑,二、三层楼高,窗子细窄,砖瓦破败,经历了近一百年的风风雨雨,如今就像一群行将辞世的老人,静静的坐成两排,守着自己的墓地。



又拐了一个弯,常疯子消失在一座破落的老戏院前。



朝歌跟上前,虚掩的门缝泄出一缕淡淡的光。



再近一点,就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女人唱戏声传了出来,没有伴奏,声音很细,飘渺得就像是隔了一百年。



朝歌凝神仔细探测了下周遭的风水格局,沉静且安稳,没有丝毫被改动设局的迹象,也并没发现有暗藏的术力,便悄悄透过门缝向里看去。



跟这里的老街区一样,这座老戏院有着同样的历史、同样的破败。



不大的戏厅里,除了一排排从影院里退休下来的硬板座椅,还有点空荡荡的现代气息外,其他几乎一成未变。



此刻整个戏厅暗无一光,只有最前面戏台的顶棚上独亮着一盏舞台灯,投射出的灯柱,在舞台中央形成了一个圆圆的光圈,在一片黑暗中显得刺眼。



而更刺眼的是光圈中穿着戏服的一男一女,女的正在对着男子一字一句的清唱,男的呆立在当下,没有动作也不出声,样子倒是像极了穿着戏服的人偶。



朝歌心中一动,难道他们就是下蛊之人?



脸谱描浓,彩墨勾抹得已经很难辨认出真实面目,虽然听不清女子唱的是什么,但能感觉出一腔一句唱的很认真、很动情,就像一个痴女子,正哀哀泣泣的倾诉着她的爱怨情愁。



很让人有种身临戏境的感觉。



只是夜深人静的此刻,仅有两个观众,一个是黑暗中僵直坐在前排的常疯子,一个是门缝中朝歌的眼睛。



原本的戏境,忽然变得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朝歌暗暗把唱戏女子与白天妖艳女人拿来对照,一脸戏妆已无法从容貌上判断,身段倒是有几分相似,但痴情的唱腔却又和妖艳女子的轻佻,有着天渊之别。



会不会另有人藏在暗处?



想到这,朝歌向身后四周望了望,又加强了防备。



这时,女子唱腔为之一变,节奏加快,像是重复唱着一句什么,而且是转过身似笑非笑的,对着台下像死人幌子一样的常疯子唱着。



更怪异的是,本来静坐不动的常疯子,听了女人的唱词后,竟然僵硬的拍起手来,可以想像得出,此刻他那一张疯脸,也一定僵硬诡异的笑着。



朝歌凝神仔细听,似乎隐约听清了一两字耳熟的,却一时连贯不起,再接着听,又有一两字耳熟的,还是无法连成句子。



朝歌心中起疑,为什么唱字这样熟悉,却都无法连成句子?



于是再仔细听。



可想着想着,听着听着,那女子的戏词却越来越模糊、越飘渺了,等朝歌试图捕捉它的时候,眼前的戏厅一下子亮了起来。



不但亮,简直就像维也纳音乐厅一样灯火辉煌,原来暗小的空间已经成了豪华宽阔的千人座席,此刻正贵宾云集,所有人都站立起来向他鼓掌,样子就像在欢迎一位世界级的音乐大师。



一切都那样真实而自然,更重要的是,这也正是朝歌曾一直深深向往的生活。



他不自觉的推门而入,脚下的红地毯一路延伸到舞台中央,那里的一位女士正在向他招手,仿佛走到那里,也就走到了世界中央。



就在掌声、赞美声和诱人的招手中,朝歌一步步走向舞台,直觉里涌出的一丝不安,很快被淹没在这种向往已久的沉迷中。



他还在继续向前走着,踏着他的红地毯,迎着他的欢呼声,每走一步都好像距离他想要的生活近了一步,也向沉迷入深了一层。



终于就在朝歌彻底陷入不能自拔的时候,直觉中发出的最后一丝不安,在他眼前撕开了一瞬清醒。



眼前的一切忽然消失了,红地毯变成了黑漆漆的戏厅甬道,鼓掌的只是僵硬傻笑中的常疯子和台上人偶。



而向他缓缓招手的,正是那位戏服浓妆的诡异女子。



就在这瞬间,朝歌终于明白了。



刚才女子的唱词一定是种可以迷惑心性的命蛊,不经意的引朝歌倾听,越是想听得仔细,就越深入蛊中,朝歌千般提防中,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在戏词里埋下陷阱,布局之巧妙隐秘,实在惊人。



可没等朝歌再细想,眼前幻觉重又恢复过来,掌声更响了,灯光更亮了,女人的招手更加诱惑了。



朝歌挣扎在一种矛盾心情中,一边是痴迷的渴望,一边是不安的警醒。



更可怕的是,这种渴望随着女人的招手越来越浓烈。



朝歌的脚再次抬了起来,但他还能在所剩不多的几分清醒中知道,这种蛊的厉害,是彻底诱发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如果继续任由这种欲望蔓延,自己最终会落在下蛊人的手中。



朝歌已经没有选择了,要想在还没有彻底陷入痴迷前清醒过来,只有一个办法,施展五行六甲大掌诀,以最快速度制服台上的下蛊女。



可以想像,任何一个人在亲手毁去一生所追求的生活时的痛苦,尤其被术蛊越迷越深的朝歌。



体内渐渐运转起来的术力,就像挥起来的一把锋利巨刀,慢慢向自己的美好渴望砍去。



也许痛苦中的朝歌并不知道,正在他艰难挣扎的时候,台上的下蛊女完全被朝歌惊呆了,她从没遇到过具备如此惊人意志力的年轻人,在她的经验里,命蛊的强大操控力是无坚不摧的。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朝歌和下蛊女都万万没有想到的。



就在朝歌集中术力,准备向台上发出的时候,忽然周围的所有一切都消失不见了,像是完全到了另外一个空间,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片枯黄的乡村旷野。



似曾相识的漫空惨雾中,渐渐出现了一个老朽的身影,土黄干瘦的面皮,一脸阴郁的表情,他的身后是一个微微隆起的地胎土丘,正是最后一战中的土守望,出现在朝歌眼中。



顷刻,在那一战中所有壮烈而死的两族人,一一在朝歌的脑海中闪过。



尤其是小轻带着花香、带着微笑,渐行渐远的时候,朝歌的一腔怒火迅速在体内爆开,他不再想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再想自己为什么又突然回到了一年前的牧家村,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拼尽全身的术力,倾泻在这个两族罪人的身上!



现在的朝歌已今非昔比,凝聚了两族人完整力量的大掌诀,真的就像婉姨、姐妹花、阿光、午火、子水等等,全部的两族人并肩站在了一起,百术齐运,万钧力敌,这一发出势如江河奔流,泰山石崩。



可朝歌并不知道,为了摆脱命蛊迷惑,他狠心运术力想制止对方时所生起的一刹杀心,让命蛊的诱导发生了转变,从而让压抑在体内的仇恨,像刚才对美好渴望一样,无限膨胀起来,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而那倾尽全力的一击,则全部倾泻在自己身上。



随着术力发出的一声闷响后,就在土守望瞬间汽化蒸发的同时,朝歌自己也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朝歌才昏昏沉沉的醒来,全身巨痛中,又看到自己吐在胸口的一块殷红。



天已经蒙蒙亮了,带着薄雾的晨光,从老戏院的各个角落透射进来。



四周的任何东西几乎都没有改变,只是戏台中央多了两滩血迹,那一对唱戏男女已经不见,常疯子倒在一边昏迷不醒。



朝歌坐了起来,努力把之前的事回想一遍,大致明白了七八分,虽还不能完全肯定昨晚台上女子就是那个妖媚女子,但也差不多,至于为什么外表差异如此之大,一定另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眼看台上的两滩血迹,一定是只懂下蛊而无术力的她,在朝歌自我术力的强烈对击下,被严重震伤,想必出不了省城。



再从戏装上看,两人似乎与这老戏院有些关联。这回想要找到他们应该不难,还是先把常疯子弄醒再说。



常疯子虽然术力奇强,但因为体内被下蛊,神智模糊,又被朝歌术力爆发时震得重伤,无论想什么办法都没把他弄醒。



朝歌不再停留,拖着常疯子往考古院的家里走回。



牧大师和梁库已经急得团团转了。



昨晚的几声闷响,当时就已经让睡梦中的牧大师醒了大半,等再听到常疯子和朝歌两人相继走去的脚步声时,就彻底清醒了。



但他因为有点害怕,而没有马上出去看个究竟,等下定决心终于推开门的时候,朝歌跟随常疯子已经走远。



之后,悄悄进到朝歌房中一看,就觉得有点不对了,怎么只剩下梁库一个人?



立刻把他弄醒,却问不出个究竟。



朝歌知道没必要隐瞒了,回来后简单把经过说了一遍,包括常疯子的真实来历。



这让牧大师为儿子更加担心起来,本是习惯的去老爹牧三文的照片前念叨念叨,一想到所有的事情,还不都是因为那块闹心的祖坟开始的,求助老爹是没用了,决定抽空去观音寺好好拜拜,求观音大士保佑朝歌平平安安,发誓许愿。



常疯子还是没有醒来,朝歌不敢耽搁,稍作休整后,就又去老戏院寻找那两个人的线索了。



梁库很想跟着一起去,但被朝歌留下来,一是常疯子需要人照顾,另外对方下蛊手法诡异,梁库去了只会是朝歌的负担。



沿着老戏院周围的民居一打听,终于有了重要线索。



老戏院隶属于省城地方戏协会的,身段好,腔调足,三十岁以后唱悲戏的不多,女名角就一个,艺名叫惠花娘,不过男的就不清楚了。



朝歌一想很合,那同台的男子,看样子是用来操控的人偶,应该不是唱戏中人,问了这位惠花娘的大概住址后,就准备前往探个究竟。



最后离开前又停下来凝视这片老区良久,因为刚才向很多老居民打听线索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件事,靠近老戏院周围,几乎所有住宅里的居民不知道为什么,也没听到任何声音,就在昨晚的某个时刻同时惊醒,并且一直到天亮也再没睡着。



朝歌按时间一算,众人惊醒的那一时刻,正好大概是自己术力爆发的时候,没想到竟然引起了这样大的副作用,而且每次应用都让自己的情绪完全失控,不安中更多了愧疚。



朝歌却不知道,这些还都只是表面反应,因为朝歌的那次爆怒发威,整个老街区的地理时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被扭曲了,许多家里养的猫、狗体内生物钟发生了紊乱,常常走出后无法再认出回家的路。



而受创最严重的,还是那座首当其冲的老戏院,在不久后的一次台风中,忽然坍塌无一整瓦,幸好发生在半夜,无人殃及。



按着地址,朝歌很快找到了惠花娘的住处。



门没有锁,地上的几滴血迹,就像是指引着朝歌的路标。



惠花娘还是那一身戏装,好像她早料到朝歌的到来,并不回头,一直一眼不眨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戏装男子,已经淡去的戏妆下,标致眉眼,寻不到丝毫妖媚,更多的是深情哀怨。



朝歌没有问话也没有说话,就那样静对着,好像生怕惊扰了花娘眼中的情怨。



'父亲把小东子带回来的时候,我刚八岁,他九岁。'花娘终于说话了,眼睛却仍那样看着床上:'说是专门给我玩的,不用当人看。后来稍懂事些才知道,那是父亲为了教我命蛊,而找来的人偶。'朝歌知道女人在讲她的故事了,也许人只有在极其绝望的状态下,才有这样的神情。



花娘:'父亲大部分时间,都给小东子吃一种可以昏睡的药,说是这样可以延长他的寿命。只有每次用他下蛊的时候,才让他偶而醒来一次。可这又有什么好玩呢?



'因为家里世代是巫蛊氏族,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跟外界封闭的环境里。有一次趁父亲出门,我就忍不住把小东子弄醒了。'花娘说到这,秀目中笑意盈盈,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朝歌心中一触,自己从小也生活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虽说那是自我强迫式的,与女人的环境不同,但对于孩童时期的诸多闷苦,却是感受无异。



更隐隐察觉出,女人似乎与用来练习下蛊的人偶间,有着一段很深的情牵爱意,但又不知为何牵扯到了自己,这其中必有一段曲折故事,一时猜测不出,更加凝神静听。



花娘:'醒来的小东子可真是有趣,陪我玩,陪我跳,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会唱戏给我听。我就问他,没来我家前是不是戏子,他却说什么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几段戏。'花娘用手轻轻撩起人偶小东子额前的一缕乱发,指若兰花,深情爱意。



'就这样,父亲一出门我就把小东子唤醒,我们俩一起唱戏,他唱我随,我唱他听,那几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说着,花娘就微笑着清唱了几句,腔若游絮,藕短丝长。



'可最终还是被父亲发现了。'花娘的情绪开始沉下来:'很疼我的父亲头一次训斥了我,他说这样做会令人偶过早死亡,再想找到一个来,恐怕终生都难。



'父亲最后对着小东子,再次向我重复了那句话:人偶终是活不长的,不要把他当成人。可我当时并没能听懂父亲的话,直到有一天,我终于理解到了这句话的深意……'花娘沉了沉,淡雅裹体的古装,看上去就像一朵憔悴的白玉兰。



'那一天父亲又出远门了,刚把父亲送走,我就迫不及待的把小东子唤醒,真希望他永远都不要睡过去,我和他一唱一和,永远的唱下去。



'他就跟我说了一个秘密,大概是醒来的次数多,其实他已经记起小时候的事情。他就向我发誓,他一定不会因为知道了真相,而偷偷离开我。他求我不要告诉父亲,因为那样他就再也醒不来了。'花娘的笑很甜:'我就问他,为什么已经知道是被拐来的,还留在这里?小东子可真是坏,他竟然说是因为我有一段戏总是唱不好,他家里可是很有名气的戏剧大族,如果不把我教好,将来传出去那是很丢脸的事情。'花娘就像是又回到了十七、八岁的样子,娇嗔着又有点羞红:'小东子呀小东子,你说你坏不坏?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为什么留下来,那是因为……'花娘最终没有说下去,即便隔着一层粉妆,也能感觉到透出的一脸羞红。



'那天我们就一起唱,所有的唱段都唱过了,还嫌不够,就又从头唱,可忽然他吐出了一口血……'花娘戛然而止,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小东子:'因为频繁的醒来,小东子终于命力不长了。我终于懂得了父亲那句话的深意,但已经晚了,从那天起我就已经下定了心,就算拼尽自己的命力,也要想办法让小东子活下来,即便……



'即便最终无法挽救,那我就把自己的命寿变得和他一样,呵呵,这样一来,也就没所谓多留两天、早去几日了,因为不管怎么样,我们始终都是在一起……'此情此景,让朝歌想到了梁库跟他讲述姐妹花小轻,在最后一战前的诀别,虽然各有不同,但强烈感觉到女孩对情之一字,无不柔婉中执着到极点,不禁心中一颤,感触长深。



花娘接着道:'父亲早逝后,我就带着小东子遍访奇士名医,为的只是能延长一命,但费尽周折后,也只是勉强多活了几年。



'直到十几年前我听人说,有个叫广元古镇的地方,奇人汇聚,也许能帮得了我。



'于是我就带着小东子去到了广元古镇。'第六章道别一提到广元古镇,朝歌很觉耳熟,稍一想,便回想起在翻看两大风水流派时,见过的一个地名,正是这广元古镇。



据资料记载,广元古镇是风水流派中,理法派的核心地,想必历代高人辈出,惠花娘因为各种办法都尝试过,最终想到了自己所不熟悉的风水。



只听到花娘继续说道:'刚到广元古镇不久,就偶然遇到了一位佩戴奇玉的老婆婆,她给我讲了一个有关那块奇玉的传说。就是根据这个奇玉传说,我带着小东子,终于找到了这里。'奇玉?



花娘语调轻声哀婉,却如同一个惊雷震动了朝歌。



听花娘的言语,她与朝歌和梁库间的纠葛,好像全与这奇玉有关,而此刻朝歌的怀中也揣着一块奇玉。



就不知道花娘所说的奇玉,到底是怎样个奇法,那个传说又是如何个传说。



花娘:'据那位婆婆说,她的那块奇玉是祖宗留下来的,其实是块仿制品,真品掌握在几百年前的术界里、一位神乎其术般人物的后人手里,找到了那位后人和真品奇玉,才有希望救到我。'所说的这个几百年前的神术人物,完全就像是在说神易,再加上那块奇玉,朝歌真是越听越心惊,却不知道那位神秘的婆婆到底是何许人也,终于脱口问道:'能让你如此相信的这位婆婆,一定不简单。'自始至终,这是朝歌的第一句话。



花娘还是那副样子,只是淡淡一笑:'虽然我并不知道婆婆的来历,但她老人家却是位大大不简单的人。你可知道,就是她运用风水的力量为小东子续命,才得以勉强支撑,不然我们哪里会活到今天。'朝歌已经把怀里的古玉拿了出来,伸向前:'可是跟这块一样?'等看仔细了朝歌手中之玉,花娘先是极度惊喜,但随后又想到,经此一战所受的重创,即便对方答应出手相救,恐怕也有些晚了,转而深深无奈:'看来我没找错人。'朝歌无法看到花娘的面容变化,此时心中却是在想着另外一个疑问。



当年神易为了保全坟脉不被发现,无论选址还是两族人的隐居护卫,都是极其隐秘的,况且自己又是随爷爷后来到省城的,那位远在广元古镇的老婆婆,又是怎么得知自己行踪的?如果不是有人指点,完全无法想像惠花娘是如何找到这里。



朝歌于是又问:'你们又是怎样找到这里的?'花娘:'要说能找到这里也真是偶然,实际就在还没看到这块古玉前,我还是不敢完全肯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就算朝歌这样聪明冷静的人,也无法猜出其中原由了。



花娘:'婆婆说,这块古玉和古玉传人出现的地方,必然会有各种奇象奇事发生。我就带着小东子像大海捞针一样游走各地,寻找奇人异象。



'就在大概一年前路过此地时,偶然间听到了有关一场油罐奇火,和屡中彩票的奇人梁库。于是我就以唱戏为生,定居下来,想探个究竟。'朝歌真没想到还有如此机缘凑巧的事情,同时也终于明白了,惠花娘最初利用刘蛤蟆来逼迫网吧,完全是为了引出梁库,所以除了经济上面,其他并未对梁妈和小红施加伤害。



而之所以只发现了梁库,没注意到自己,大概除了梁库把遇到朝歌一事始终没对外宣扬,更重要的是,朝歌一向处世不会像梁库那样高调。



偏偏梁库离开省城的这段时间,谁又都不知道他的行踪,他一日不出现,花娘就一日不甘心,于是就闹出了刘蛤蟆大吃回头草的糗事。



至于后来针对自己的命蛊,一定是因为通过那次'风水宝地'大斗法才发现,很可能他们要找的人是自己。



说到这里,花娘愧疚的叹了口气,苦笑着:'本也想直接跟你们明说这件事情,但是还不敢确定你们就是那古玉的传人,二也是因为身为命蛊邪士,又怎么敢奢望你们出手相救。



'出于种种无奈,做了很多对不起你们的事!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也算是我的报应。'一声哀叹,天可怜见,从把钱款尽数捐给慈善机构,到处处下手留情,心本善良的惠花娘,所做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爱上的人偶,出身命蛊邪术世家,真只怪生错了地方,投错了胎。



此刻已经把整个事情首尾说完,花娘就像了了件心事,幽幽道:'花娘所做的事,罪有应得,如果想要惩罚我们,就请动手吧,唯一的企求就是能让我和小东子同时死去。死后野火一把,扬灰一处……'说着,俯首躺在了小东子的胸前。



让花娘说什么也没想到的是,就在她闭上眼睛,准备和心爱的小东子一同死去的时候,却听到朝歌的话声:'正与邪,全在这一心善念,也许事情还有救。'花娘一时还听不懂朝歌的话意,直到睁开眼,看到朝歌递过来的掌中古玉时,真不敢相信朝歌不但不惩罚人人唾弃的邪士,竟然还肯出手相救,在那瞬间,眼神激闪,欣喜若狂。



朝歌曾试过,在自己的手上把这三块古玉合并,就会与身体间相互融合,产生出不可思议的变化。



他心想,如果把合并后的古玉,放到小东子的身体上,也许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奇迹。于是便又试着把古玉合并后,轻轻放在了已经气息奄奄的小东子胸前。



但遗憾的是,无论花娘如何在期待中度过一分一秒,那三块合成圆碧的古玉,仍是不见有丝毫异常变化。



朝歌更是不解,古玉一到了小东子的身上,不但没有了自己手上的奇异变化,而且连原本的润色盈盈,都变得黯淡无光。就像是个独特的生命体,只有对朝歌一人才能发出生命的活力。



看着迫切焦心等待的花娘,朝歌不得不说道:'也许只有找到那位广元婆婆,才可能知道这古玉的究竟用处。'花娘一下子绝望了,无力的惨笑着:'我和小东子一步步支撑到今天,命力已经在朝夕之间,就算还能找到那位可遇不可求的广元婆婆,恐怕我们也绝对等不到那一天了……'说完,花娘又重新慢慢把头俯在了心爱人的胸前,已经没有了奢望,相反露出一脸的幸福笑容,凄美的让人不忍再看。



朝歌默默的拿起了两人的手,用强大的术力,把两人体内正在渐渐虚弱消失的五行命力汇聚一处,强行激发起来,这样他们就会在短时间内像正常人一样恢复过来,但这种状态只能维持一天,然后就像生命中的昙花,用最美丽的一现与世永辞。



此时此刻,这是朝歌唯一能做到的,也是最后能做到的。



剧烈的术力激发下,花娘渐渐恢复到往日的生命活力,与此同时,她也听到了小东子胸腔里,那颗渐渐勃发振动起来的心。



猝不及防的,小东子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从睡梦中醒来,轻轻一声'花娘'后,两人深深相拥。



朝歌收起古玉,转身走出,背后轻轻关上的房门,把一对有情人留在了瞬间的永恒。



房外,两片残叶飘落,一轮红日当空。



常疯子一直没有醒转,等到朝歌回来,他还是那样昏天昏地的昏迷着。



这之前,梁库和牧大师吵吵闹闹、七手八脚的几乎用尽了办法,但全都无济于事。



而且就在朝歌刚回来不久,常疯子的耳朵开始慢慢往外流血,看来这次对他的双重重创,严重非常。



如果再这样一直拖下去,恐怕正渐渐耗尽命力的常疯子,再也无法醒来。



唯一唤醒他的办法,既要保证对他产生出足够的刺激,又不能在已经受损严重的体内雪上加霜。



朝歌想到了自己的八字,曾让常疯子拍着脑袋喊头痛的八字。



牧大师稍稍垫高了常疯子的头,梁库找来棉纸把流出来的耳血擦净,朝歌微微低头,开始念出了自己的八字,语气平缓,字字清晰,终于在念过五遍的时候,常疯子的脸有了一丝抽动。



朝歌未作停顿,继续不停的念着,常疯子的脸越发抽动起来,忽然在一口血涌出嘴角后,眼睛慢慢的睁了开来。



常疯子眼神迷茫的像是个沧桑的新生儿,在每个人的脸上努力寻了一遍,最后停在了朝歌脸上。



'朝歌!'以从来没有过的语气,第一次喊出了朝歌,醒转的常疯子已经没了一丝疯气。



'我……我终于想起来了……'还没说完,常疯子又一口血涌出来,显然已经清醒的他,记忆上还不能完全恢复,每每努力回想起一件事,都要付出一成命力的代价。



常疯子抓住朝歌的手,艰难的在上面写了一个字,这回梁库看得清楚,几乎和牧大师同时脱口而出:'牧?'梁库已经忍不住:'你要找的人姓牧?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就是朝歌?'常疯子笑了,他只看着朝歌:'你知道吗?我也姓牧,为了这一天,我们等了快五百年!'朝歌的心跳,不同寻常的开始加速了。



常疯子语速缓慢艰难:'快……五百年了,除了神易,没人知道牧氏还有我们这另外一支。



'可,可好像哪里出了问题……'常疯子神色忽然变得忧郁,强迫回忆中又一口血涌出,仍艰难说着:'为了等你出世,我们这一支远离祖脉不问世事,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神易灭世后不久,我……我们这一支的人,就开始疯疯癫癫起来……'朝歌马上想到了有着类似遭遇的五行六甲两族人来。



奇怪的是常疯子的术力风格,并不是可以导致命局畸变的阵衍,为什么也发生了这样意想不到的突变呢?



再有那提前启动的大局,和地胎开启后灭掉两族人的诡异杀阵,这中间究竟隐藏着什么可怕真相?



常疯子缓了几口气:'这种变故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块祖脉坟局被人……



被人做了改动……'如果牧大师能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他就能体会到朝歌此刻内心的震惊程度了。



神易是何等人物,能不知不觉在他亲手设计的绝世坟局中任意改动的,又是怎样的可怕人物?具备那样惊天神技的人,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由于牵动过度,常疯子连续吐出几口血来。



朝歌知道再这样下去,很可能有性命之忧,便有意让常疯子先休养好再说。



常疯子却紧紧抓住朝歌的双手不放:'如果今天不说出来,恐……恐怕再没机会说了!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完好保存一样东西传……传给你……'三双眼睛都在急切的盯着常疯子,只不过朝歌更想知道,要传的这样东西,是否能揭开全局。



常疯子却不说话了,紧皱眉头,好像在极努力的想着那样东西,可没等想出来已经连连呕血不止了。



朝歌心念急转,忽然就想到了那三块古玉,即便可能这与常疯子想的无关,但这样重要的遗物,说不定能帮助常疯子想起什么东西。



却没想到,常疯子刚一接过三块古玉,便猛的坐了起来,豁然彻悟般大笑:'哈哈,我终于想起来了!我要传你的东西,正是与这古玉有关,你只有掌握了那样东西,才能开启古玉,才能真正成为冠古绝今的神易!记好了:齐伯壬子……'更没想到的是,就在常疯子大笑着还没说完最后一句,须发俱颤,两眼一瞪,就此命力嘎然而断。



望着表情未改、坐姿没动、却已经命绝气断的常疯子,三个人都成了石像。



很可能对全局最至关重要的一个人,就这样一鸣惊人的去了,但却还没来得及说出一族人奔波了几百年的来意。



那句只说了一半的'齐伯壬子',究竟有怎样的涵义呢?那一定就是开解大局的关键。



朝歌怀着沉重心情,选了处好穴,埋葬了这位有点可爱、又有点可悲的牧氏族人。



虽然常疯子的溘然而逝,让全局真正的陷入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境地,但他所留下的两个线索,却给了朝歌新的提示。



曾一直让朝歌无法理解的灭掉两族人的杀阵,现在多了一个解释的可能,但大局如果真的被人改动过,又给原本已经迷雾深锁的大局,添了一层诡异的杀机。



最后就是那三块古玉了。



'你只有掌握了那样东西,才能开启古玉,才能真正成为冠古绝今的神易!'常疯子最后这句话仍然响在耳畔,他所要传给朝歌的那样东西,似乎永远随他而去了。但至少再次证明了这三块古玉的关键。



而眼下,广元古镇的那位神秘婆婆,成了唯一的一条线索。



又到该上路的时候了,大局一起,天下皆动。沉寂蛰伏了几百年的术界之争,再次风起轮转了。



牧大师忽然心血来潮的想跟朝歌合个影。



已经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牧大师,也许感觉出了朝歌这次所去的凶险。



但也许真如他所说:自从朝歌出生到现在,只那张爷孙三人的黑白照外,就再没一张单独的父子合影了,他觉得很亏,所以他一定要跟朝歌合个影。



至于到底是哪个理由,只有牧大师自己知道。



朝歌请来了一位很出名的摄影师,牧大师却忽然说没准备好,就跟朝歌商量三天后再拍,他要练习在照相的时候笑,因为那群老哥儿们,说他这张老脸笑起来能把小孩子吓哭。



于是,牧大师在这三天里,除了每天三餐使出了毕生绝活给儿子做饭吃外,还一有空就对着镜子练笑。



不笑不要紧,一笑吓一跳,牧大师还真的发现自己笑得很难看。



他就更努力的练笑了,自己练怕不标准,每次练好一种自认为很不错的笑,就去笑给观音寺前的那群老哥儿们看。



老哥儿们就很实话实说的劝他:都这把年纪了,别没事找事的跟自己过不去!



可牧大师的倔脾气上来了,他一定要笑出个样子给他们瞧瞧。



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脸部神经快被折磨得集体罢工的时候,牧大师的笑终于颇见成效。



他很得意的笑给老哥儿们看,这回老哥儿们服了,服的不是笑,而是牧大师少见的倔。



第三天到了,摄影师架起了相机,拍照前牧大师梳整了一遍,又拿出那个经典笑容给朝歌看,问儿子:这笑容不错吧!



朝歌微笑。



牧大师就保持着这个笑容和朝歌并肩站在一起,摄影师调好焦距,打开灯光,摆好位置,就在快门按响的一刹那,牧大师却忽然哭了。



和朝歌正相反,梁库怕老妈和阿红担心,并没准备实话实说,一切都在不经意中悄悄的进行着。



他买了颗全城最大的钻戒送给阿红,阿红的脸就唰的一下红了起来,推推却却,欲言又休。



梁库就笑,别担心,送钻戒不代表求婚,就是看每个女孩都喜欢,就凑合买了个送你。要我看,这跟碎玻璃没啥区别。



这么一说,阿红的脸唰的一下又阴了起来。



梁库带着老妈去逛街,回来又跟着老妈一起摘菜、拌馅、包饺子。【云霄阁www.yunxiaoge.com整理收藏】



老妈悄悄趁梁库不注意,包了一个大枣在饺子里,等阿红回来了三个人一起吃,按着风俗,谁吃到了,谁就是喜事临头,当然这个喜事在梁库和阿红来说,一定是早早结婚生子了,所以这个饺子一定要包得大一点,馅多一点,一定要让梁库和阿红吃到。



梁库早偷眼看到了老妈的举动,为让老妈高兴,又趁着老妈不注意,多包了七、八个大枣在饺子里,这样就可以确保自己或是阿红能吃到了。



可没曾想,不知情的阿红一连吃到三个包了大枣的饺子,阿红是知道这风俗的,每次咬到必然高兴的叫出来。



可她却不知道梁库作了弊,惹得老妈先是高兴后是怀疑,怎么多出这些个大枣来?一定是梁库这小子干的好事,注定这一餐是充满了连笑带骂的天伦家宴。



就在悄悄关门离去的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梁库忽然有一种再看一眼老妈和阿红的冲动。



两个青年再一次踏上了解局之路。



与上次离开稍有不同的是,他们不约而同的向身后的城市凝望许久,好像有了什么预感,他们这一次踏上的,也许真的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



第六集广元古镇第七章这小子太坏广元古镇之所以叫广元古镇,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它本身的确有着近千年的历史;二是现在即便已经到了飞船上火星的年代,它的城市面貌仍保持着古老的建筑风格。



这从居民们相当顽固的生活习惯就能看得出,他们宁可耗时费力占空间的去盖青砖灰瓦的四合院,也不愿意住到充满时代气息的高楼大厦里。



从而让广元古镇的面积无休止的向外扩张,除了名字,早已经不是小镇的级别了。



在全镇上下的这种超乎统一的建筑氛围中,只有一处例外,那就是这里象征着绝对权力的检察院。



虽然设计者考虑到与全镇的格调和谐,把楼顶处理成古代宫殿式的飞檐翘宇,但底下支撑它那十几层的生冷城堡式建筑,又让它在整个城市中,如同虎卧羊群般特立独行。



负责监督法律公正的检察院不是随便设立的,只有够级别的城市才有。于是自从它设立那天起,这里就成了周围方圆百十里广大平民百姓的诉冤中心。



来的大多都是上无关系、下无门路的农民,他们依旧用最古老的方式来诉说各种不公,在他们的眼里,这检察院就是古代的衙门,不同的是,这个衙门没有可供喊冤的击鼓升堂,而且想进入那扇有荷枪实弹武警把守的大门,简直比登天还难。



九月首发传古奇术第六集第07章~第12章



但含冤的老百姓们仍是对之锲而不舍,就像工厂里的导班轮休,今天李家,明天张姓,真是风水轮流转,冤情永不断。



今天来喊冤的还是位农民,准确点说,最近一段时间都是这个农民在这里当班,而且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农,破衣烂裤的提着一个脏提包。



检察院门前是不准许逗留的,老农只能蹲在检察院门前、横街的对面人行道上,把自己的冤情歪歪扭扭的写在了一块拣来的破纸片上,大概内容是这样的——老农仅有的一个儿子到城里建筑工地打工,因为包工头没有足够的安全设施,又逼迫民工高空作业,老农的儿子在高空作业时坠落,导致双腿瘫痪,却没得到包工头的一分赔偿。



儿子倾家荡产的筹钱去打这官司,却被包工头子里外买通,一纸判书下来,说是因为双方没有签定雇佣合约,老农的儿子无权索赔。



真是没了道理,不签合约本就属于包工者的违法行为,却硬是算在了老农无辜儿子的身上。



老农一股肝火冲脑,下定决心要给儿子讨个公道,于是风餐露宿的赶到这里,期待着过往路人的关注,期待着深居在检察院里的青天大老爷,能有朝一日开恩关顾。



一连几天,没等出青天大老爷的半个屁,却等来了一个瘦得像麻杆一样的青年。



那青年人长得虽然有点其貌不扬,但鼻梁上架着的一副眼镜,却让老农顿时感觉出这青年的分量来,因为在老农的意识里,凡是有资格戴眼镜的都是读书人,会读书的人当然不是普通人。



青年不说话,把夹在腋下的一卷东西在老农面前铺开,这是一大张压着塑胶薄膜的厚纸,上面写满了激情奋扬的血红大字。



老农是认得几个字的,张眼一看,上面写的竟然很像是自己的冤情。不同的是,这冤情被这成片的血红大字一衬,再加上后面一大段的凄惨身世,不知道要比自己的冤情惨上多少倍了。



原本以为自己是天下最冤的老农,看了这片血书后,真觉得自己这点冤情实在是很幸运了。



心想原来还有比自己不幸的人,抬起一双深度同情的老眼,看向干瘦的青年。



而青年此刻也正以同样的眼神看着老农:'大叔,这是给您的!'老农有些迷糊。



青年:'大叔,没看到您以前,我真不敢相信在现在的社会里,还有这样的冤情。虽然我帮不上太大的忙,但我要让更多人知道,所以我就写了这篇东西,上面的塑胶压膜是防水的,不怕下雨。'老农终于有些明白了,眼睛就像看到了活菩萨,只是觉得写的身世内容有点太惨了,惨得很不像自己,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说,还给人感觉就像是倒了八辈子大楣,又做了几世的乞丐,就支吾着:'我、我好像没那么惨。'青年立刻紧紧握住了老农的手:'大叔!难道您不想为儿子伸冤了吗?您一定要明白,不惨没人管呐!'一句话说到了老农的要害,马上又对青年看重了几分,读书人就是读书人!



青年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破瓷碗,来压在血书上。



老农怕实在麻烦这位青年活菩萨了,赶忙掏出一个铁皮罐头盒来:'装饭的东西我有,不麻烦了!不麻烦了!'青年却摸出一枚硬币来,当啷一声放落在破碗里:'大叔,这是装钱的,如果有路过的人给你钱,你就收着。'老农看了看血书,又看了看放了一枚硬币的破碗,忽然有了种要饭的感觉,一脸老农式的迷茫。



青年再次握住了老农的手:'大叔!我看过许多像您一样远地来这的,最后都坚持不住回去了。您要想一直坚持到底,就得有钱吃饭呀!这不丢脸,为了儿子,这算什么?'好像青年的每一句话,都是专为老农设计的,让这位大叔听了没一点反抗的余地,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



青年把话说完,站了起来:'大叔我走了。'说着,就真的站起来走了。



老农很感激,却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话才好。



已经走出半步的青年又停住,犹豫的转回身,已经是一脸为难的样子:'大叔,我想求您件事。'活菩萨一样的青年已经帮了自己这样大的忙,老农正愁找不到感谢的法子,当然不停嘴的应承:'您说您说,可不敢当这个求字。'青年人竟然有点羞涩了,看了看那只已经开始有过路人往里投硬币的破碗:'大叔,我还是个在校的大学生。为了帮您,我花掉了这个月的伙食费。'这可让老农有点为难了,自己全身上下也翻不出几个钱来,如何能付得起一个大学生的伙食费。



'大叔,我没别的意思。'青年又看了看装硬币的破碗,对老农道:'只要您每天把要下来的钱借我一部分,我就可以勉强生活了。'本来看起来就有点营养不良的青年,再这么可怜一说,几乎要让老农感动的掉下泪来,在活菩萨一样的基础上,又多增添了无数的亲切,不住口的道:'全给你!全给你!可要记得每天来呀!'看着青年干瘪的瘦脸,又想起了什么,抓起破碗里的所有硬币,塞在青年的手里:'早饭还没吃吧,快去快去!'干瘦青年紧紧攥着那几块硬币,感激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走了。



老农望着青年离去的身影,就像看着自己的一个至亲晚辈,心里热乎乎的有种冲动,从今以后已经不简单只为了儿子讨回公道,还有另外一个神圣责任:为这个同样像亲人一样的大学生,讨回伙食费!



在老农一直注视着青年消失在不远处街头拐角的时候,老农身侧一座豪华茶庄二楼的临窗雅座里,正有一对母女同样在注视着青年。



母亲四、五十岁,保养得很好,女儿二十出头,肤白样好,只是眼神看起来有点刻薄,着装打扮一看就是大城市里来的。



她们注视青年的目光却与老者完全不同,很明显看得出,她们正以一种很怪异的有趣眼神,注视着刚才乃至现在发生的一举一动,样子就像刚刚看着一个很熟悉的地痞混混,忽然摇身变成了一个救苦救难的大英雄一样,不可理解。



如果老农能看到干瘦青年消失在视线后发生的变化,所产生的怪异感一定比这对母女还要强烈。因为刚刚还一脸正义加可爱的有为青年,刚刚一转过街口,立时变了一副嘴脸,应该说恢复,恢复成一个标准的猥琐无赖。



茶庄很大,几乎占了小半条街,正门开在街口的这一边。有为无赖青年刚一转过街口,就走进了与之身分极不相称的豪华茶庄。



这座茶庄是全镇属一属二的级别,装修豪华,品位高等,好多政府里的大人经常在这里饮茶会客。



明显不是这位穷酸大学生能来的地方,他却不但进了门,还走上了二楼,一路走到了那对母女的桌前,老远前就两眼熠熠生辉了,一屁股在女孩对面坐了下来。



女孩的母亲露出一眼的赞许神情,拍手笑着:'啧啧,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地区首骗呀!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都不放过,而且一出手,就让人家心甘情愿的把钱送到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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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字用的红墨水、笔、纸,防水用的塑胶压膜,再加上那只缺了碴的破瓷碗,不算人工,总记成本十元零五角二分。'旁边的女儿,此刻就像是一家跨国集团的财务师,既专业又有点刻薄的继续算着帐:'如果按本地物价标准,总记成本还要降低些,大概十元零三角左右。



'按最低估算,老农每天接到的施舍五十块钱。三十天一个周期就是一千五百元,对比成本,回报率大约百分之一万五千,简而言之,比抢还容易。'干瘪青年嘿嘿一笑:'二位也不简单呐,我要是地区首骗,你们这对母女搭档,可就是全国响当当了!几年来建立了庞大的全国资讯人脉网,随便一人一事,几乎都可以在二十四小时内调查到位,专找贪官下手;'所有人员都是临时招募,钱一骗到手,一拍两散互不相认,贪官更怕财产被查,就算被骗也不敢声张,这些年来,你们可真是财源滚滚、生意兴隆啊!'女人笑的更开心了:'哪里哪里,彼此彼此嘛!以后叫我吴姨吧。'女儿:'小叶。''哎呀,幸会幸会!叫我胡里奥。'干瘪青年向小叶伸出了手以示相识,一双色眼在小叶身上四处流窜。



'胡里奥?想考我们吗?'小叶冷漠中略带不屑,打开一个精巧的掌上笔记型电脑:'你的真名叫古傲,原名古凹。本来是老爸给你起的,但后来你觉得这名字有点土,就把凹换成了傲。



'你是中大历史系的高材生,成绩很差,却有个出奇的天分,那就是自小跟混在古董街老爸学了一身的本事。尤其在玉器上,恐怕已经不次于当今全国任何一位专业的考古学者。但偏就不务正业,喜欢凭这本事在古玩行靠窜空子骗钱,被学校提早开除。



'个子不高,其貌不扬,说起话来还有点阴阳怪气,为人小气吝啬、好色、贪钱、狡诈、奸猾、好吃懒做。哦,别介意,这都是调查你的人给的评语,我照实念。'古傲真不愧是圈里混出来的,脸皮早比鞋底还耐磨,嬉皮笑脸的对着小叶又伸出了手:'圈里混的,谁还没几个假名字。呵呵,如果小叶妹妹不见外,就叫我古哥哥好了。'小叶妹妹也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对这类催呕大法免疫力颇强:'说正题吧,我没时间。'古傲把手收了回来,左手摸着右手,就像摸着小叶妹妹的嫩手,干笑两声:'专业!的确够专业!我古傲最喜欢和专业人士合作。好,我们就说说这次合作的正题吧。'母女俩精神一振,正要听古傲下文,古傲却挺了挺腰,转身把服务生叫了来:'这有什么吃的吗?'服务生赶忙拿着一本精致的食谱走过来,古傲随手一点,什么蟹黄汤包、竹节虾饺、鲍鱼汤面的,可最好最贵的上了一桌,目中无人的狂吃起来。



看得母女面面相觑,无话可说。真怀疑这小子三天没吃饭了。



古傲在一顿奋战中,稍稍缓出一两口空隙来:'我让你们调查的人应该有结果了吧?嘿嘿,没结果,相信也请不动二位的大驾光临。'小叶用手指尖点了下掌上电脑的触摸屏,开始进入正题了:'闻广清,男,五十一岁,广元地区检察院院长,多年来利用职权之便,收受的青铜、玉器、古玩等,几乎快成了半个故宫。无一不是绝品中的绝品,总价值我们估算过了。'古傲抬起两只水汪汪的贪婪眼睛:'多少?'吴姨笑盈盈的反问:'如果有人想把整座纽约买下来,大概需要多少钱?'古傲随口:'那怎么算得清!'小叶:'对,就是无法估算。'古傲开始瞪眼了:'乖乖!果然不出所料。据我掌握的资料看,这老家伙一直以买纪念工艺品的方式,用最低廉价把他想要的绝品珍玩,连蒙带骗带欺压的买下来,古董这东西就这样,不认识的垃圾一堆,认识的价值连城。



'就因为这样,从他买来的总价值看,所有加起来不过是几千块钱,根本还谈不上贪污受贿,所以一直没有人来查他。'吴姨淡笑着眯起了眼睛:'我们这次目的也并不是全部骗光,因为那样的话,恐怕他会狗急跳墙,三分之一是正好的分量,既让他痛,却又能忍得住,而这三分之一对于我们,却差不多够用了。'古傲掰开手指头,颇迷茫的问小叶:'那又值多少?'小叶很简单的回答:'三分之一的纽约。'古傲的口水已经流到了裤腿,就不知道是因为点心好吃,还是纽约好吃。



'现在就说说你的计画吧。'吴姨打断了古傲的口水梦。



古傲抹了下嘴:'计画是这样的——我们必须要找一个托儿(作者按:意即骗子的同伙,通常装做局外帮骗子拉人下水),把闻广清老狐狸引进我们设好的局里,让他相信我们发现了一座完整的春秋王侯墓,用他的三分之一珍藏来换。'小叶有点顾虑:'光是闻广清自己的收藏,就已经绝世罕见了,什么样的墓葬又能换他的三分之一珍藏呢?'古傲鬼笑:'举个简单例子,你们知道邮票中有一套的说法吧!古董中也有这种说法,很多瓷器、玉器都是成套的。



'就像战国时期,普通高官佩戴的一套玉佩就至少二十多块,又分上朝见客、祭祖外出等等不只七八套。其中每一块无论是工艺还是历史价值,都已经是稀世珍品了,如果能得到全套的,那还了得!'母女能做高骗这一行,本质上实在与古傲没什么区别,都是财迷,一听马上来了精神,齐声的道:'你是说做一个局,让他觉得这墓里埋了几整套的玉佩?'古傲不屑一顾:'切,这算什么!还要让老狐狸知道,这个王侯巨墓中不但玉佩齐全,就连两千多年前的生活用具、陪葬礼器等等,都完全是一整套的埋在那里。'这回该轮到母女流口水了:那得值多少钱呐?



古傲故意卖了个关子:'买下整座纽约可能要费点力……'接着:'但要买下伦敦,应该绰绰有余。'很快,吴姨又恢复到清醒状态:'不过据我们掌握的资料看,闻广清本身就是一个古玩高手,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恐怕没那么容易。'古傲又是嘿嘿一声鬼笑:'这就要看我找的这个托儿的本事了。'母女俩这才又想起,整个计画起着最重要引子作用的托儿,看样子古傲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了。



'其实这个托儿你们刚刚还见过。'古傲说着,把头转向窗外的街面。



母女两人随着古傲视线,也向窗外的街面看去,这里与斜对面的检察院大厦有着一街之隔,街两旁是人行道,此时人来人往,除了不时见有人扔硬币到那位喊冤老农的破碗里外,实在找不出第二个见过的人。



母女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讶的看了看街边老农,又看了看古傲:'你说的不会是他吧?'古傲笑的更鬼了:'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看着母女两人错愕的表情,古傲实在有种很受用的感觉,面前这对母女可是高骗里精英中的精英,能被他弄得摸不着东南西北,当然得意。



古傲:'大家都是行内人,你们也知道,从古到今的骗局里都缺不了托儿,也就是无托儿,不成局。相信常在古玩道上混的闻广清老狐狸也比谁都精,这就增加了托儿的难度,因为骗局里面的托儿大多都是假的,蒙人的。



'但如果找的这个托儿是真的话,嘿嘿,那这个局经典得可就快没一点漏洞了!'母女两人在努力的想弄明白,这小子究竟想说什么。



古傲又看向了那位破衣烂裤的老农:'你们如果经过他身边就能看到,在他衣服第三个钮扣,是一块被磨成半圆的玉器。这种玉器明显的是春秋战国时期,王侯级别佩戴的。



'也就是说,给圈里人的感觉,这老农说不好就是在自家锄地时刨出来的,再进一步联想,更完全有可能老农的田底下埋着一座……'没等古傲说完,母女已经齐声的叫着:'惊天古墓!'就在这一刻,母女俩终于明白了古傲的大致用意,他是想利用这个老农引起对古玩、玉器极度敏感的闻广清注意,而老农的真实背景,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令闻广清消除疑虑,从而一点点的把老狐狸引局入套。



母女两人在明白了古傲用意的同时,也开始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干瘦不起眼的青年了。



刚才对街头老农上演的那一幕,原来不单是为了钱,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箭三雕的绝妙用计,一方面可以通过这个办法长期稳住老农,从而引起闻广清的注意;一方面可以增加与老农间的沟通,方便引导设局;最后一方面才是顺手牵羊的,捞那几个要饭钱。



所费之心,所用之力,没有一丝一毫是浪费的,母女俩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们面前这个看起来有点萎缩加猥琐的古傲。



勉强的话只有一句:这小子简直太坏了!



第八章不太正常就在这时,楼下走上来两位跟古傲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听步伐,走在前头的性急声大,一上来就四处张望,好像在找着什么人;后面上来的却很沉稳,有着一股超乎常人的冷静。



古傲正好背对着他们,从小叶的眼神变化中,古傲警觉的闻出了危险信号,原本全被自己的高招妙计征服的小叶,忽然一下子望着他的身后走神了,瞬间能引起女孩子这种春情荡漾的走神,只有一种可能,一定是看到了让她发生心电感应的男人。



古傲扭过头,一眼就看到了正慢慢坐下的那两个人,马上又转回头来,心中虽然还是有些醋意,但更多的还是一喜,因为除了这对母女,他今天要见的另两个人到了。



吴姨正准备接着问古傲下一步的具体计画,古傲却神秘的使了个眼色:'看到新来的那两个人了吗?'吴姨看了看点点头,小叶不用问,一副杏眼含春的神情,早回答得一清二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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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傲:'这两人关系到下一步的全局,帮我彻底查查他们的来历。'再想问详细点,古傲已经站了起来,转身准备向那两个年轻人走去,与此同时,那两个年轻人也看到了古傲。



小叶终于回过神来,对着已经走出半步的古傲冷道:'你想不买单就溜吗?'古傲停住了,一脸痛心:'你们还太不了解我古傲,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你们看的!'说完,撇下一大桌的狼籍和母女俩,向那两个年轻人走去。



吴姨很奇怪的自言自语:'看这两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像是我们行内人,虽说其中一个大手大脚的有点像暴发户,但看上去也至少是个善良的暴发户。怎么和古傲这坏小子搭上了关系?'小叶一听也注意到了这点,暗暗调转了掌上电脑的方向,在它的翻盖外面有一个高精度远端摄影镜头。



三个人大概谈了二十多分钟,几乎都是古傲在说话,以母女的职业眼光,一看就知道古傲在蒙人呢,但究竟在说什么却一点都听不到。



三个人站起来准备走了,看样子笑前笑后的古傲,是要送这两个人下楼。临走竟然像全把这边忘了似的,半眼也不瞟一下过来。



小叶面无表情:'妈,我看这小子八成回不来了。'吴姨深不可测的笑笑:'没关系,这笔帐总归有人算的。'转又若有所思:'我担心的倒是另外一些事情。'小叶疑惑的看着母亲。



吴姨默默自语:'闻广清一直隐藏得很深,连我们调查他都费了很大的力,就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的消息。这小子一定有很多事瞒着我们……'古傲等把那两个年轻人送走,就顺着墙根,一路小跑的远离了那座还等着他付帐的茶楼。一边跑一边阴笑:'我古傲什么时候付过吃饭的帐!'不过这次借故逃脱,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他并不想马上把计画全盘告诉这对母女,长期的职业生涯告诉他:没一个人可以相信。



古傲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闻广清的住处。



虽然才来了一个月,但整个古镇的地形街区分布,他都已经滚瓜烂熟了,尤其是检察院通往闻广清住处的这几条路线。如果不是发现了那个喊冤的老农,也许整个计画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古傲开始沿着马路,边走边打着他的如意算盘了。



没有跟那对母女说出的下盘计画,已经渐渐完备成熟,用老农来吸引闻广清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要问清老农那块玉的来历,如果真是地里刨出来的,那就好办了,如果不是,那就要费番功夫,来对老农进行一番思想教育加引导了。



但这些都还不是问题,更重要的是,还要造出一座可以乱真的春秋战国王侯古墓来。因为闻广清那只老狐狸,肯定要先看了古墓外况,才肯真正的相信。



能造出一块几可乱真的古玩单件,就已经够难得的了,如果要造出一座乱真的假古墓来,那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每次一想到这里,古傲就会得意的嘿嘿阴笑,在行里混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



早些年古傲就已经留意,结识了一个绝对独立隐秘的仿墓团伙,要说这个团伙可不得了,除了后台老板是个有官方背景的大财阀外,其他几乎清一色的由下海捞外快的考古专家组成,最初仿造假墓还只是为了骗骗洋鬼子,后来才渐渐意识到,这东西利润空间大得可怕。



只要先找处没被公开发现的真古墓,盗没盗过不要紧,因为他们只利用外壳,先把一些按年代准备好的废古烂物,填充到墓室内,这主要是防备对方用洛阳铲提取墓室土样。



然后,利用高超的手法采土补形,把曾经被盗墓的痕迹全都掩饰起来,再通过人工泼水夯实,移载草皮树木,自然风干一月半月的,整个一座比真墓还真的古墓,就被生产出来了。



但手法高超、工程巨大,必然运作费用也要相应倍增。



古傲想完了得意的事,现在也该想想头痛的事了。



头痛并不是因为运作资金没筹到,而是准备用大笔资金来入股这次大骗局的三家老板,都是古玩行里不好惹的人物。



可问题就在这,如果普通的老板一是没有这种财力,二是担心被古凹骗,又没办法找回损失。



这三位老板可不同,黑白两道全罩,只要你古凹跑不出地球,他们挖地三尺也能把你给揪出来。所以这次要是搞不定闻广清,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而正是因为这个担心,他才结识了那两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古傲是在镇上的一个古董店里偶然遇到他们的,以古傲的灵敏嗅觉,立时判断出三件事情来:一,这两个人好像在找着什么玉器;二,他们好像并不是很懂;



三,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暴发户的家伙,一定有钱得一塌糊涂。



为了以防万一,如果一旦搞不定闻广清,就一定要拉个有钱的冤大头来垫背,而这两个人基本符合了垫背的条件,只要把他们引上勾,狠狠的骗上一笔,也许能顶了那三位老板的追命债。



只是有一样颇让古傲担心。



从这段日子跟这两个人的对话探底中,他越来越不安的发现,这两个人要找的东西,似乎和自己要找的东西非常相像。



这是他个人的一个秘密,是个不可以跟任何人说的秘密,也是他真正来到广元古镇的原因。



所以,他正巧今天借着母女两人专长,顺便摸摸这两个年轻人的底细,然后再决定如何进行下一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少街,古傲仰头看了看已过了晌午的太阳,一个饱嗝打上来,涌得满嘴满鼻子都是早点的气味,满意的吧嗒吧嗒嘴,看来,这顿饱饭撑得一直能顶到晚饭。



古傲一想到中午可以免了一顿掏钱的饭,刚才的郁闷稍稍有些散去。



对比普通人,古傲一点都不缺钱,但要命的是,他一花钱,心就像刀割的疼。



古傲先给吴姨母女打了个电话,定好明天同个时候在老地方见。



然后又给那两个年轻人打电话,也约好了相同的地方,但时间上稍比吴姨母女晚了半个小时。



接着,他又回了趟检察院外,一副天生的干瘪模样,不用装就已经够苦大仇深的了,还没说话,老农已经把存起来的施舍钱,全硬塞进了古傲的衣兜,还一个劲的叮嘱:'孩子,别不舍得花,身体要紧!'古傲最后要去的,是个很有些技术程度的地方:真古斋。



真古斋不但没一样是真品,而且还是个远近出了名的造假基地。



古傲在这里定了块假玉。



真古斋汇聚了一批仿古高手,有的甚至三代同堂、一脉相承的传习着仿古秘技。



不管是铜器、玉件还是陶瓷,也不管你要的是春秋、唐宋还是明清,只要你把想要东西的材质、造型到年代写明白了,真古斋保准按期交货,把仿的和真的往那一搁,先别说外行们,就是瞪出一眼血来,也分不出个上下,连考古专家们都得费出一股子牛劲,最后还不一定敢断定。



真古斋的颜老板更是仿古一绝,据说二十年前刚出道的时候,就仿了一套几可乱真的清代宫廷玉果八件——红玉蟠桃、青玉苹果、黄玉香瓜、白玉雪梨、玛瑙荔枝、紫玉葡萄,还有两个杂色裂纹核桃。



要说这玉果八件,那可真是件件质正色润、琢工精湛,当时刚一露市,立刻被炒到百万天价。



九月首发传古奇术第六集第07章~第12章



就当着争购的几位富豪买家,颜老板把真的那玉果八件拿了出来,这下可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按理说这玉果八件可是宫里的珍品,绝无两套呀,可亏在场的几位,都算得上是收藏玉器的行家,对比了四、五遍,才从红玉蟠桃底部的一点老痕,断出这一套是真的。



因为这老玉流传一久必有伤痕,如果伤痕处摸之也跟玉体一样温润适手,那就证明此玉已经不下百年了。



可谁也没曾想,就在所有人为颜老板的精湛技艺,佩服得五六七八体投地的时候,颜老板竟然抬起手来,把那真品玉果八件摔个粉碎,从此这套清宫玉果八件的仿物,却成了独一无二的绝品。



而且这一摔不要紧,摔出了仿品五百万的天价,从此真古斋和颜老板也因这一摔成名。



按理说,就古傲这点可怜形象,别说在真古斋定块仿玉,能不被店里师傅和店员们的轻蔑眼神折磨,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古傲有古傲的本事,虽然还是那副干瘪猥琐的德性进了真古斋的大堂,但还没过三分钟,古董师傅就给古傲让了座,还沏了茶。



不是别的,古傲虽然气质长相有点对不起观众,但脑袋里是绝对有料,眼睛暗里一瞟,就挑出连行家都要仔细看、才能看出来的仿玉瑕疵。



能在真古斋坐堂的古董师傅,当然也不是白吃饭的,一眼就认定这干瘪青年是位高人,哪里还敢怠慢。



古傲就要了纸笔写道:和阗羊脂玉一块,两寸见方,玉面三等分浮雕,左下东周奔马,右下盛唐仕女,正上敦煌飞天,衬底空白用商代云雷纹。



古傲写完,又底下标了一笔:七天后取货。然后就又是那副德性,怎么进来就怎么出去。



说也奇怪,按他这身鬼才,本应该是个很潇洒嚣张的主儿,怎么会是这副德性呢?



后来有熟悉他的人就推测,古傲这个样子多半是装的,因为虽然才气嚣张颇引人注目,但形象猥琐,却好在不被那些自命不凡的有钱人重视提防。



骗门之徒,实在应该视古傲为一代楷模。



但也有从小看古傲长大的前辈一口咬定:这小子从小就这副孬样!



今天已经是第七天,古傲静悄悄的走进真古斋。



古董师傅一眼就认出了他,这回直接让进了内堂,里面早坐了个人等他,正是真古斋的颜老板。



原来自那天古傲离开这里后,古董师傅就赶紧把那张纸,连同古傲的一言一行禀报给了颜老板。



古傲如此年轻就有这样造诣,当然也着实让颜老板讶了一讶,于是亲自动手刨璞琢玉,也是想见识见识这位传说中的年轻高人。



此刻那块已经仿好的羊脂玉,正端放在茶几上。



要说古人传下来的名言,十句里只有一句是真的话,那一定是这句:人不可貌相。



这句话在古傲身上得到了真理般的证实,同样在这位传奇般人物的颜老板身上,也得到了不可质疑的印证。



当古傲看到颜老板秃得只剩下几根毛的头顶,还有那副不笑自哭的尊容时,立时有了种强烈的惺惺相惜亲切感,而这边的颜老板似乎也正英雄所见略同。



落下坐来,颜老板就急于想看看古傲的真实本领,古傲却轻轻的叹了口气:'哎。不看也罢。'颜老板就更想知道,这个'不看也罢'到底是怎么个不看也罢了。



古傲:'刚才从门到坐的这九步里,从光线间远近变化中,我已经对它观了三遍。'实在新奇,别看平时古傲猥猥琐琐,一提到玉器、古玩,也似乎玉面文采起来。真乃天生一块骗才。



古傲:'第一远观,玉周围的茶几桌面上,隐约有一层灰雾,大概是玉料取自石根,玉质不纯,混了石粉,光线不透,玉颜灰浊,此为玉之无颜。'颜老板脸色一红:'惭愧!上等和阗羊脂美玉实在稀贵,所以取了次品。''理解。'古傲:'第二中观,玉表面那层光晕凝结,气韵不通,应该是饰纹、浮雕与玉体三者间并没浑然调谐,玉气横陈,此为玉之无气。'颜老板已经微微出汗:'如果三者完全调谐,没有一年功夫,恐怕难成一半。''明白。'古傲:'第三近观,但凡美玉成料开琢之前,玉匠多取山泉水浸泡洗涤玉料,因为只有这种近岩之水才最能吃进玉体,清澈柔润,再把玉贴藏在玉匠胸前三天,美玉最有灵性,吸收人气后,自然在玉内生出玉魂一般神韵。



'可是现在近观此玉,腹内如包黑铅,此为玉之无神。无颜,无气,无神,哎,不看也罢……'此时的颜老板已经在擦汗了:'兄弟实在是见解独到精辟,实在是因为时间仓促,无法一一完善。虽然这块玉瑕疵诸多,但在当今市面上也还勉强算个中上,少也能价值个万八千,就当交个朋友送给兄弟你。等有时机我再琢块好的,偿还兄弟心愿。'古傲此刻的心里可要乐疯了,刚才这通横挑鼻子竖挑眼,本来也就打算多压低几个价钱,没想到颜老板这么够哥儿们,万八千一块玉说送就送了。



古傲心里虽乐翻了,脸上却仍旧钢筋水泥:'这,这怎么好意思?'颜老板非送不可,退让两下,古傲自然最终还是纳玉入怀了。



古傲又聊了几句准备走人,颜老板最后道:'兄弟,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古傲听。



颜老板:'如果兄弟有兴趣留下来一起经营真古斋,我愿意让出三分之一的股份。'这可更出古傲意料了,刚才自己一番故作高深的大道理,很多古玩行家都懂,只不过在他古傲的临时提炼,再冠上些神呐气呀的玄玄乎乎的形容词,才一时唬住了颜老板,要论真实本事,虽然自己有料,但也绝不会高过面前的仿古高手颜老板。



别搞不好多说几句走了嘴,再把这块玉要回去,那可就亏大了。



古傲随便支吾了几句:'我考虑考虑……'便转身走去了。



后面的颜老板,似乎还在不住的惋惜摇头:'人才呀人才!'古傲一出了真古斋,又是沿着墙根一路小跑,等七扭八拐的,真确定了后面没有真古斋的人追过来,这才习惯的阴阴偷笑。



精神一放松,肚子就叫起来,这才发觉天已将黑,不禁有点后悔了,刚才不如在颜老板那多坚持一会,说不定还能混顿饭吃。



现在掰指一算,距离明天上午去茶庄与吴姨母女会面,还有十多个小时,看来远饭解不了近饥啊。但一想到要自己掏钱买饭吃,实在又心如刀剜。



就这样在饥肠轰鸣与心跳声中,古傲走过的饭店一间又一间,忽然,一个不用花钱、又可以解馋不饿的绝妙主意冒了出来。



他急急的往镇中心走去,选了一个巴士站坐了下来。



现在正是上下班人流高峰期,也正是夏季高温期,一群群的等车人龙在这里拥来摆去。许多穿着短裙、低腰裤的时尚女性,不时让沉闷的空气闪过一丝清凉。



古傲就是要依靠这种肉色女香的清凉,来抵御饥饿的袭击。



古傲对女性的审美,是相当具有卓尔不群的品味,他不像很多色男人只知道女人有前胸和后臀,古傲对此是极鄙视的,在欣赏的时候如迫不得已,他甚至连女性大腿以上的部位都不会瞧上一眼,他只对女人那双妙不可言的小脚感兴趣。



他认为,女人如果能拥有一双不长不宽、不肥不瘦、五指均匀、色泽活润的灵巧美脚,那人也是一定错不了的。



首先,脚是身体的最大承重部位,体重偏肥的人,体格蠢粗的人,一定脚掌肥厚,虽然色泽可能红润,但形状上有失可爱。



而体重枯瘦的女孩,脚一定色暗少肉,青筋暴露,脚趾漏风,当然无美可言了。



古傲甚至已经到了只看脚,就能准确判断女人年龄的高深地步。



一双涂着指甲油,脚面白皙,但脚跟已经渐渐白黄的脚,大概应该是二十六到三十女人的脚,她们已经开始用指甲油来掩盖变色的指甲了,而发白淡黄的脚跟,也在预示着她们走多了社会路后的疲惫之态。



肉色白中淡粉,很喜欢用漂亮的凉鞋来衬托美足的,应该是二十二到二十五这部分女孩,她们大多刚从学校毕业,她们的脚就像对社会一样,充满了幻想和美好。



最美好的脚,应该属于十八到二十一这个阶段的女孩了。她们无忧无虑,粉嫩鲜活的小脚上,没有一处不充满着青春光华。



古傲这个以毒攻毒、以色攻饿的妙法,的确管用,一直看到巴士停运,可憎的肚子里,一直充满了美好的清凉。



趁着肠肚还没造反,古傲紧了紧裤腰带,赶紧徒步奔向火车站。



因为火车站里不但有免费的水,还有候车室里免费的睡觉长凳。他要在那里渡过漫长黑夜,然后重新迎接明天的太阳。



用正常人的眼光来看古傲,的确很怪异,谁能想像一个绝对比普通人富有很多的年轻人,为什么用如此吝啬来折磨自己,几乎已经到了某种变态的程度。



就像没人能真实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一样,大概只有他自己才懂得这个秘密。



喝了一肚子水,躺在候车室长凳上的古傲,在进入梦乡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咬牙切齿的:'他妈妈的!明天那顿早点,一定把两天的饭吃回来!'第九章见谁灭谁第二天的太阳终于出来了,而且也终于照在了已经开张营业的茶楼大门上。



今天古傲没再让吴姨母女等,而且是提前了一个小时就到,因为他急需足够分量的早点,来镇压正发生在肠胃里的世界大战。



就在吴姨母女准确按约定时间,出现在茶楼大门的时候,古傲还在吃第六笼,也是最后一笼的灌汤包,不是很小的桌面上如发生了一场空难,碟盘横飞,残汤四溅。



可就当母女俩迈著有节奏的女人步子,一级级的蹬上二楼的时候,展现在她们面前的,却是倚靠在座位上、像是睡着了的古傲,桌上空空如也,唯有的一个盆景摆设一丝未动,就跟这里已经有十年没客人光顾了似的寂寞。



母女奇怪的对视一眼,小叶更向四周扫视了一圈,早时已过,客人寥寥,心里犯疑: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规矩,不会是昨天吃得太多,到现在还没消化吧?



再或是怕我们不来,一旦吃了还得自己算帐买单?



古傲还是被小叶坐下来时故意发出的声响弄醒的,眯着眼一看到母女身影,立刻坐起来招手,把服务生叫过来,瘦臂一挥,五指乱擢的点了一大堆吃的,活像是八个饿死鬼,误投到他这一个人的胎里来了。



小叶嘴上轻撇,心里暗笑,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小子真的是怕我们不来没人买单,等古傲终于点完,冷着眼对服务生道:'记好了,现在点的这些都是他本人买单。'古傲立刻像是正充气的皮球,被狠狠的扎了一针,对服务生有气无力的道:'那还是算了,现在点的这些,都不算这位小姐的。'服务生稍稍愣了一下,古傲又惨兮兮的一字一句补了一遍:'我都说过了,现在点的这些都不算。'服务生终于明白,'哦'了一声走了,他当然听明白了,现在点的不算,刚才点的当然要一个不漏的算在小姐头上了。



看着古傲被自己揭穿,小叶暗暗出了一口恶气。



小叶虽然善于理财精打细算,但对人经验上却比妈妈嫩多了,可也正好有个互补。



吴姨就没那么简单了,无论古傲怎么装出一副熊样,都无法掩饰两片嘴唇因吃完饭暂时的饱满生理反应,心里有数,脸上仍是笑容不变。



古傲:'饭不给吃,请喝一杯茶,总归没问题吧?'小叶看着古傲一脸哀求样,说不出的舒服:'可以,就一杯。'古傲眉头皱得越惨,心里越是想乐,这个小姑娘可真是单纯的可爱,你就是给我两杯还喝不下呢,吃得这么饱,一杯茶正好。就只是吴姨笑的让他有点浑身不舒服。



吴姨一直就那样笑着看古傲点了茶,喝了茶,放下茶,道:'这下该可以说说你的下半盘计画了吧?'古傲刚一张嘴就一个饱嗝涌出来,立时引起小叶的一脸狐疑。



淩厉眼神逼视下,古傲又皱了皱眉,一只手慢慢摸了摸肚子,叹了一声:'哎!



胃病饿得越来越严重了。'有种胃病叫胃气涨,的确越吃不下东西越打饱嗝,小叶轻而易举的又被古傲这坏小子糊弄了,解气的轻笑:'活该!谁让你暴饮暴食、骗吃骗喝。'小叶终忍不住心软,叫了碗最便宜的阳春面,说是以后再跟古傲算钱。



古傲立刻一副英雄凛然状,说不吃就不吃,让小叶意外同时,眼中的古傲形象多多少少有点提高。



古傲转头对吴姨道:'吴姨,昨天帮忙查的那两个人,怎么样了?他们关系到整个计画,等我摸清他们的底,再结合计画说给你们听。'吴姨又笑了笑,向女儿小叶点了点头。



小叶就打开掌上电脑,调出资料。母女俩一个工于心计,一个擅长资料,配合的很有默契。



九月首发传古奇术第六集第07章~第12章



'两人都不是本地人。'小叶开始读资料了:'个子高的叫牧朝歌,稍比他矮一点的那个叫梁库……'刚说到这,楼下就走上来两个年轻人,一个张扬得像典型的市井暴发户,一个冷峻得像是海拔三千米的冰峰。



可不正是朝歌和梁库。



朝歌和梁库来到广元古镇已经快一个月了,大概是十几天前偶然遇到古傲的,在这之前,他们一无所获。



朝歌两人刚到古镇所面临的问题是,如何找到那位带着奇玉的老婆婆?



既然从花娘那里知道老婆婆是风水奇人,还有她的那块奇玉,寻找她就有了两条线索,一个是这里的古玩界,一个是风水界。



他们先是从风水界找起,但忽然发现,这里虽然号称风水大师多得随便扔一砖头都可以砸到几个,但没聊两句就露马脚了,完全都是挂羊头卖狗肉,以风水为名糊弄人的骗士。



而且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朝歌竟然寻找不到一个真正的风水形势派传人,这就有些不可理解,此地可是形势派的核心源地,难道真是社会发展,导致传统风水衰落到这步田地?



原本是想,那位奇玉婆婆既然风水之术那样了得,而且是在这里出现的,很可能就是传统风水形势峦头派的掌门人物,现在这样,让最初计画变得异常渺茫。



最后线索是古玩界。



但遇到了同样问题。尽管因为这里居民的怀古情节比较浓,从而表面上让广元古镇的古玩界颇为兴隆,但对于朝歌要寻找的那块古玉,却是听都没听到过的。



当然,朝歌自从牧家村后,越来越觉得整个大局充满了扑朔迷离的危机,尤其是常疯子最后说出的话,他怀疑神易的百年坟局被人暗中动了手脚,所以到广元后非常低调,在打探线索时也不能说得太明显。



他在寻玉时,只是向人含糊的说,那是刻着三样不同东西的古玉,相信如果有人看过,或是听过有关奇玉婆婆传说的,就一定能联想起朝歌要找的东西。



可一直过了十几天,才在一个看样子同是外地人的干瘪青年那里,得到了些线索。青年自称见过类似朝歌要找的东西,约定几天后茶楼见面。



这个干瘪青年正是古傲,而那次见面,也正是昨天那次会面。



不过昨天的会面,古傲只是有意让吴姨母女来查查朝歌和梁库的底,然后再根据具体情况,决定如何行事。



上得茶楼的梁库,这回很快就看和吴姨母女坐在一起的古傲,因为朝歌早就叮嘱过一切低调行事,并没大声大气的叫,同朝歌还是在昨天那个座位坐了下来。



古傲则又是通过小叶的眼神变化,猜出了朝歌和梁库的到来,心中不是滋味,看来人长得高大英俊真是很重要。



古傲像颗发了酵的酸葡萄似的念叨:'哎!只看外表没有内涵,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啊……'见小叶还是没什么反应,开始不耐烦了的催:'喂!别看见帅哥就忘了正事,还没说完资料呢。'小叶横了一眼:'就这么多了!'古傲:'啊?就这么多呀?'吴姨:'还有一点,但也的确不多。据说那个叫牧朝歌的,是个很出名的年轻批命大师,至于那个梁库……倒千真万确是个幸运王中王,彩票公司就像他们家开的,每买必中。两个人是怎么在一起的,不得而知。'古傲心里却把嘴一撇:什么大师小师的,我可见多了,还以为是什么来头呢,看来是遇到同行了。表情却一脸失望:'什么资讯来源呐!就这点,太糊弄我了吧。'说着把最后一口茶喝光,然后站起来就想走过去。



吴姨不紧不慢的笑道:'这回你吃的东西,我们可真的不买单了。'古傲还装傻:'一杯茶,一碗面,可都是你女儿主动请我的,这可赖不掉。'吴姨笑着不说话,招手让服务生把这桌的帐单拿过来。



这下古傲彻底被揭穿了。



小叶气得鼓鼓的,平时自己可也是出了名的精打细算刻薄美女,别说请人喝茶吃阳春面,就连白开水也没请人喝过半口。



现在全被古傲这坏小子给坏了,真恨不得……真恨不得……气得小叶一时都想不出用什么法子来解恨了。眼神更加淩厉的飞刀霍霍。



但奇怪的是,古傲忽然一笑,形状上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也就算了,竟然还含着非常饱满的轻蔑:'切!不就是顿早点吗?加上你们的,今天我请。'这下子把母女俩给搞愣神了,真怀疑是听错了。



还是吴姨老辣,倒要看看这坏小子要耍什么坏招,笑道:'好!也不用你请,把你自己的算清了就成了。'古傲没说什么,又故意对着小叶使劲'切'的一声蔑笑,然后就向朝歌那桌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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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气得不知道怎样好,转头对着吴姨:'妈!这小子又这样笑诶!'古傲既然这样说,当然有他的把握,不然还怎么叫古傲!



几次的交往,他早看出梁库的性子,拿钱不当钱,好像花不完。



再结合刚才得到的资讯,他料定这位彩票王,准是被叫朝歌的大师,用什么骗招给套住了,这顿饭的应急方案,自然是算在财大脑小的彩票王头上了。



就算那个叫朝歌的,看起来不是个好惹的人物,但他们想要的东西却被自己摸准了,不信不被我牵着走。察言观色,揣摩人心,可是骗术的必修基本功。



可梁库早看这小子不顺眼了,倒不是因为古傲长得比自己有特点,而是说话总是鬼鬼祟祟又没个准信,从第一次见面拖到昨天,又从昨天拖到现在,每次都山盟海誓的许愿说把那块玉拿过来,可没一次准的。



总而言之,对他的评断就一句话:衰人一个!



朝歌也早看出这小子的不可靠处,很可能就是为了骗钱,但眼下只有这么一个线索,不管怎样,是真是假,今天总能有个结果。



古傲挨着梁库坐下来,自以为笑的很甜,在梁库看来却起了一身疙瘩,下意识的把刚喝了一口的茶杯,往自己方向挪了挪,总感觉这小子好像浑身都是坏毛。



朝歌静静的看着古傲,在等他说话。



古傲看起来比昨天自信多了,因为此刻身上已经多了那块颜老板送的仿玉,对朝歌道:'放心!我说话算话。'说着,轻轻拍了拍揣着仿玉的口袋。



梁库:'少废话,拿出来看看。'古傲嘿嘿一笑:'钱呢?'梁库:'我梁库也从来说话算话,如果真是我们要找的东西,随便到哪家银行,立刻取他个百八十万的不成问题。'古傲不笑了:'闹了半天没钱呐?没钱还想要东西!'朝歌说话了:'见了三次面,没有见到一次玉。'古傲知道朝歌这是在反说他拖了几次没信用,哈哈几声干笑:'好,我信你。'说完,一只手慢慢摸进自己口袋里,眼睛却像贼一样四处瞥寻。



梁库不耐烦了:'别装戏了,你要是再不拿出来,我们可走了。'古傲嘘声道:'这东西可是稀罕物,可是我花了五十万才弄到手的。'梁库鼻子没气歪,心里骂:就你这德性,砸骨卖髓也不见得值几个钱,还五十万呢。



古傲终于摸出了玉,两手捂着给朝歌看,一双死鱼眼紧盯着朝歌,哪怕只是一丝抽动,他都能摸出朝歌的心理活动。



但朝歌看玉,自始至终脸上连根汗毛都没动一根,接着便一言不发的起身就走。



梁库明白,准是这小子又骗人了,不知道弄了什么东西来糊弄。哼了一声,也站起来要走。



古傲却装作一脸无辜:'价钱好商量,坐下来谈嘛!'朝歌已经走出了三步。



古傲忽然静下来了:'好吧!你看这是什么?'朝歌听出了古傲话中异样,停住了,回过头,看见古傲正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快速的画着什么。



再走近些,朝歌的眼睛亮起来了,古傲此刻画在桌面上的,隐约正是自己要找的那块奇玉,虽然茶水线条简单粗大,而且第三部分的那块有点模糊,但比喻的山水却极相似,看来这小子刚才只是在试探。



朝歌于是紧逼道:'真东西在哪里?'这一刹那间,古傲也完全知道了,朝歌要找的,也正是自己要找的那块古玉,沉吟道:'这个……说实话吧,这东西虽然不在我手上,但我却知道在哪里。'梁库一把抓住古傲:'在哪里?快带我们去!'古傲咧着嘴挣脱开:'别……别急,有话好好说。'三人于是又坐了下来。



古傲继续左搪右塞,目的无非是想进一步摸清,朝歌是如何知道这块古玉的,以及寻找这块古玉的目的。



朝歌也知道,想从这小子嘴里掏出东西,比给老虎拔牙还难,而且你表现的越是想要,这小子就越是水涨船高,索性淡下来:'好吧,既然这样,你回去考虑考虑再找我。'说完,站了起来准备走。



梁库知道那块奇玉所代表的重要性,同时也了解朝歌的心意,临走扔下了句话:'钱我多得是,无论谁出价,我都高两倍。'说完,刚要随朝歌走,却一把被古傲拉住了。



古傲一脸哀相:'大哥,我一看你就是个爽快人!等我把这玉弄到手,准第一个给你送去。'梁库嘿嘿一笑:'是看我钱爽快吧?不过这倒是真的,记住了,我出双倍价钱。'古傲使劲陪笑:'一定找大哥!一定找大哥!'紧跟着又一脸哀相:'不过还要求大哥先帮个忙,最近手头紧,能不能帮我先把茶钱垫上?'说着,怯怯的向吴姨母女方向望了望。



梁库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再加上还惦记着古傲有关玉的线索,于是一脸不屑:'这点小事,我包了。以后没钱就别学人家请吃饭!'说完结了帐,就去追朝歌了。



一顿饭又骗过去了,古傲却没多少高兴的意思。



原本以为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现在发现竟然还有人知道,而且还似乎是个同行。对方究竟还知道多少呢?



情况有点复杂化。



梁库没跑几步,就追上了为等他慢步而行的朝歌,两人并肩往住处回去。



梁库:'我看这小子不牢靠,估计就为了骗钱。'朝歌:'从画的看,他至少跟那块奇玉有点关系。'接下来朝歌就有点像自言自语了:'他也是外地人,忽然来到这里,是不是也为了那块奇玉呢?他又是怎样知道那块奇玉的呢?如果能找到奇玉,离婆婆也就不会远了。'梁库:'要不要我们盯着他,他要是没了,这根线可就断了。'朝歌摇摇头:'他既然肯前后三次主动找我们,就说明他像我们需要他一样,也需要我们,他一定会再找我们,过分在意他,更容易适得其反。'梁库还是有点担心,他可没朝歌那么沉得住气。



很快就回到住处了,为行事低调,朝歌特意找了处不起眼的私人旅馆。说是旅馆,其实就是临街带院的一个仿古二层楼民居。



因为这条街不是交通主道,来往车辆不多,既干净又安静,只有几只鸟不停地在树上屋檐飞上飞下,扰得老猫无法安睡午觉。



两层楼的房间加起来总共七八套,房东住在底楼,是个有点古怪的孤寡老太太,喜欢在角落里背后看人。



那房东平时话不多,但谁要惹到她,不但惹她的这个人不得安生,所有的邻居住客也跟着倒楣。



因为别看老太太六、七十了,但依然极其执着,她会拄着根烧火棍差不多的拐杖,见人就说,逢人就讲,七传八扬的,保证没多久,惹她的人可就成了全镇的是非基地。



还好,朝歌和梁库都没惹过她。



朝歌两人住在二楼,房子很宽敞,前面看到街,后面看到成片的四合院民居。



紧挨着的一家四合院,是家装点得很不错的八卦掌拳馆,像这种几乎在大城市已经绝迹的场所,在广元古镇却到处都是,太极拳、武当剑、六合枪、青龙棍等等,虽然大小不一,但都门房精雅。



学员竟也不少,着装青一色的仿古练功服,早晨游掌捧日,晚上挥拳月光,不见得多大用处,倒是格外的赏心悦目。可见广元镇人对怀古的一种超常表现。



广元古镇并不算什么旅游胜地,因为除了是风水重要流派的核心地外,就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了,上千年也没出一个两个的社会名流,而且地段稍偏,侥幸成了现代社会发展的一个特例。



因此来古镇的人,大多都是找亲戚或是办公事,像朝歌和梁库这样以旅游名义入住的,尚属少数。



房客里除了朝歌和梁库,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样子像是个大城市里即将毕业的高中生,也住在二楼。



没人知道他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他也不说。成天就知道扪着劲跑步、俯卧撑、仰卧起坐,再不就是像拳击手一样,对空不厌其烦的挥拳。给人感觉更像是国家集训队的运动员,只是好像不小心来错了地方。



不过今天这个小伙子有点反常。



按平常,这会儿他应该正在院子里做俯卧撑,或是其他什么剧烈折腾,但现在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搬来把四方椅,闭目端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腰板挺直,双手叉腿,小背心绷着健美肌肉,运动裤衬着硬骨腿,样子三分运功,又像七分静等。



他在等什么呢?



梁库平时就觉得这小兄弟有趣,多次在他百忙的锻炼空隙中,试图找个闲聊的机会,但都无一例外的吃了闭门羹。



今天好像是个机会,梁库没同朝歌上楼,而凑到小伙子跟前:'嘿!干嘛呢?'没反应。



梁库又凑近了些:'午睡?'再次没反应。



梁库:'练功?'还是没反应。



'哈,我知道了!'梁库很是自作多情的:'你一定是在等我!'大热天的,梁库撅着屁股,嬉皮笑脸的逗着就是没有反应的小伙子,一看就知道是闲得闹心在找乐子。



梁库刚要再继续逗,就听到一阵劈哩啪啦的怪响,抬起头仔细一听,才分清原来是后院的八卦掌拳馆,午休后又开始操练起来了。



等梁库转回头再想逗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小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而且是圆睁睁的一双虎眼。



这让梁库实实的吓了一跳,不过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小伙子又慢慢从口袋里取出一条红布条来,横系在额头上,就像那种常见的赶死队或是抗议团。



梁库这回可是真心在问了:'你到底要干嘛?'小伙子极干脆的只说两个字:'踢馆!'接着,梁库只能傻着两眼,看着小伙子出了院门,一步步直奔八卦掌拳馆。



嘿!那气势真得叫一个赞,真真实实的叫做:见谁灭谁!



九月首发传古奇术第六集第07章~第12章



第十章全职偷窥踢馆?



靠!是不是这小子看武打片看多了,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踢馆?竟然还是西方拳击要踢东方八卦掌的馆。



哈哈,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梁库三步并做两步跑上二楼房间,风似的窜到正对着后面的窗前,回头大呼小叫的喊正在前窗站着的朝歌:'快来快来!有好戏看了!'朝歌莫名其妙,心想梁库准又发现了什么无聊的事,但看激动的程度,又似乎真有什么大事发生,于是慢步走过来。



二楼居高临下,离的又近,可以清楚看到八卦掌拳馆里外的一切。



此时拳馆四合院的空场上,有五、六个中学生大小的师兄弟正挥掌挪步,前后相连的围着一个圈子在转,每一圈的步数都是相同的,像是踏着一个八卦图。



圈子外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神情像是他们的大师兄。



那位见谁灭谁的小伙子,已经走到了拳馆门前,梁库指手画脚,早把刚才的事讲给了朝歌听,于是,刚才还只是梁库满头雾水,现在又多了个朝歌。



拳馆的大门是开着的,上面一块横匾:八卦掌拳馆,左右两挂对联:易分六十四卦,掌有七十二拳。



小伙子像只牛犊一样冲了进去,一步步走向正在转圈挥掌的几个师兄弟。



这看得梁库激动不已,这小牛犊的一身健壮和气势,虽说见谁灭谁是有点不合时代的夸张,但这场仗却一定是热闹非常的。



看来梁库是当一场闹剧来观赏的。



但接下来的进展却有点无法理解,只见小牛犊横冲气壮的走进院子,逼近人圈的时候,包括大师兄在内的所有师兄弟,就跟当他透明一样没反应,该干嘛的还在干嘛。



这不但让梁库大出意料,连朝歌都察觉出了异常。



就小伙子这身装备,额头的那条红布,还有气势汹汹的派头,任谁看了也得给予应有的重视呀!可在这里全失灵了。



更有趣的是,小牛犊好像对此早有预料,在转圈的几个人前挺了挺胸的挑战后,发现没人搭理他,就又走到大师兄身前。



大师兄终于给了点面子,挥手叫几个师弟停下来,好像说了几句什么,其中一个看起来和小牛犊差不多大年龄的小师弟站了出来,小牛犊立时低头架起两个拳头,脚下前后有节奏的跳动着,样子就像是在拳击台上。



梁库一乐:'哈,终于开始了!'和他对垒的那个小师弟却没那么紧张,而且竟好像还有点不以为然,懒懒的挥掌踏步,开始绕着小牛犊转。



小牛犊不等对方转满一圈就出手了,嗖地一记刺拳打向小师弟,无论从速度、角度、进退步伐还有时机,小牛犊这一战术试探性的刺拳,都还马马虎虎过得去。



但却被游走中的小师弟步伐一错,轻易躲过去了。



然后小师弟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的绕着小牛犊转圈子,不管小牛犊怎样急于近身搏击,小师弟都像只滑不溜手的泥鳅,只是偶尔趁对方的步伐身形,没来得及调整才快速出掌上前,顿时逼得小牛犊手忙脚乱。



梁库就骂:'靠!这算什么?障眼偷袭法?没劲没劲!'梁库无意中的一个形容,却让朝歌心中一动。



虽然他两人都不懂拳法武术,但很明显这八卦掌的拳法,完全是根据周易八卦而来的,刚才小师弟利用踏着卦位的不断游走,一旦小牛犊的步伐调整不过来,而出现防守死角,便出掌相击,小牛犊当然险象环生。



从八卦的原理上,非常相似于利用视觉死角而隐身的隐身术,不禁慨叹周易之学千变万化,却不离核心的应用玄妙。



此时场中的小师弟越转越快了,随之小牛犊的状况越来越不妙,步调拳路渐渐失了章法,没几下就被欺进身来的小师弟脚下一绊、掌上一推,就远远的摔了出去。



小师弟完全是利用小牛犊自身失去重心的力量把他放倒的,手上并没下力,所以小牛犊虽然扑通一声,被摔得灰头土脸,但并没多少疼痛,一骨碌爬起来再战。



结果没过几招,又扑通一声灰头土脸。



接连几次如此,每摔一次小师弟就撇嘴笑一笑,而四周围观的一众师兄弟,就会发出更大的起哄蔑笑声。梁库这边就'靠'一声,失望并忿忿着。



小牛犊开始发狂了,也不管什么拳法不拳法了,张开两只手东扑一下西撞一下,憋得脸红眼凸,恨不得上去把小师弟咬上两口。



小师弟却狡猾得很,嘴角阴着笑,小牛犊越是发狂就越是乱了阵脚,扑通扑通的真像一头傻牛被一众人耍着玩。



梁库实在看不下去了,本以为小牛犊会在拳馆里大闹一番,却不曾想反被戏弄了。



更可恨的是这帮拳馆里的坏小子,仗着手下会点功夫,就拿人家耍着玩,明明可以收手了,还没完没了的使坏。



梁库刚要破口大骂,然后冲下去论理,却忽然发现已经有人先出手了。



只听得一阵强烈敲击声传来,所有人转目一看,房东老太太凶霸的出现在众人眼中,手中的一根拐棍正狠命的敲打着大门,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哪来那么大劲。



'你们这群有娘生没娘教的小兔崽子,想合伙欺负人是不是?'房东老太太的尖锐怒声,就像几十把刀在对着一万分贝的扬声器同时刮着玻璃。



全镇的人有哪个不认识她老人家的,话音刚落,一圈人就嗖的一下,只剩下了一脸陪笑的大师兄。



小牛犊好像是被长辈发现自己出糗似的,羞怒着一股气的冲出了大院。



大师兄尴尬的陪笑:'大……大娘,您认识他?'房东老太太把拐棍又狠狠一杵:'大酱头,别跟我装傻,街里邻居谁不知道他是我的房客?等我跟你师父去算帐……'房东老太太回头看了看已经没了影的小牛犊,又狠狠的骂两句,就颤颤微微的往回走。



楼上的梁库对着朝歌,一脸哭笑不得:'真没想到啊,她老人家竟然还这么够义气!看来我们的人身安全绝对不用担心了!'此时,楼道里一阵咚咚咚的急步声上来,紧接着隔壁小牛犊的房间'匡当'一声重重的关了起来。



梁库颇忧虑的摇摇头,问朝歌道:'知道年轻人现在这种情况下,最需要什么吗……安慰。'要说梁库这人,除了人长得市井点,说话常常损人点,花钱大手大脚点,但大体上绝对要算是个感情丰富、外加一副热心肠的好人。



此刻他决定要去对小牛犊进行一次失败后的心理辅导,除了那三分好奇之外,剩下的七分真的是有着大哥式的关怀。



第一声敲门很轻柔,但显然没什么反应。



第二声敲门稍稍重,里面还是很静。



梁库像是看到了此刻躺在床上、倍受失败折磨的痛苦中小牛犊了,看来只是这样敲是没作用了,于是说道:'其实你的实力并不差,只是好像输在步法上。'话音还没落,门就被'哗'的一下拉开了,小牛犊正满头大汗的,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速食面,眼睛睁得牛大,嘴里还挂着几缕面丝:'你说什么?'面对如此巨大反差,梁库此刻也只能在心里靠了一声:'牛!这小子恢复得真快!'梁库实在没有想到,他只是观战的时候,觉得使八卦掌的那小子完全是因为步子转得快,才屡屡偷袭成功的,哪里有懂得什么拳啊步的,却因为自己乱猜的一句话正说到要害,从此和小牛犊打成一片。



梁库也渐渐知道了小牛犊叫李闯,家是外地的一个大城市,高一学生,从小就爱看功夫片,从初中开始就参加了学校的拳击课外班。



据说自己家以前祖代也是练八卦掌的,但大概是因为时代不同了,许多传统的东西都衰落了,到了他这辈,祖传的八卦掌就几乎绝传。



在小闯的脑袋里是有自己看法的,他认为八卦掌的衰落是合理的,实用性不强,搏击起来根本无法像拳击一样拳拳到肉,简单说,在骨子里,他是看不起似乎只有老年人才练的传统武术项目的。



但他的这种自负观点,在两年前的这里遭到了一次挫败。



其实自从记事起,小闯就记得爸爸经常借出差的机会,带他到广元镇来玩,而且每次来都住在这家店里。



小闯虽然看着古镇什么都新奇,但真正注意起这间八卦掌拳馆,还是从自己开始参加拳击班开始,他想用自己学到的本事来证明自己的观点,结果他输得很惨。



从那次起,他几乎每年的寒暑假都要来这里一次,目的只有一个:用苦练的西方拳击来打败不中用的传统武术。



也就是踢馆。



至此,梁库也就理解了,为什么小闯气势汹汹的走进八卦掌拳馆的时候没人理他,原来早认识了;还有失败后,为什么能如此神速的从痛苦中走出来,满头大汗的竟然吃大碗面,原来早失败惯了。



刚才梁库敲开门的那句话,实际也是小闯一直在想的,他是懂技击的,也自然懂得自己除了输在心浮气躁外,重要的是无法破解对方的八卦步法,所以他开始准备认真的研究一直被自己看不起的八卦掌步法。



但有点困难的是,八卦掌的体系完全是架构在神秘古老的周易基础上,对受全盘现代教育的小闯来说,那无异于天书。



梁库立刻拍胸: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他!



这倒的确不是吹得很大,梁库在跟朝歌学习隐身术中,多少还是记了点东西。



随即顺口背几个口诀,又画一个八卦出来,指明卦位方向,顿时让小闯肃然起敬,从此改称梁库为老大。



但梁库并没意识到,他正在不知不觉中,把隐身术的部分玄妙精华,结合到了小闯的西方拳击之中。



就在梁库成天和他新认的小弟私混的时候,朝歌一边等待古傲的再次出现,一边想着用其他办法探知那块古玉传说。



而古傲那边,则因为终于等到三位老板的运作资金,就要开始对闻广清展开全盘完美的计画了。



但稍稍让古傲感到美中不足的是,跟随后台老板们的资金注入,同时也来了两位名义上是帮忙、实际是监督古傲的钦差大人,一个叫老王,一个叫蝎子眼。



古傲立刻通过吴姨母女,对这两位进行了调查。



老王是退了休的老员警,具有丰富的盯梢经验;蝎子眼是曾被判过刑的黑帮打手,心狠手辣,但通常对雇主忠心耿耿。



这让古傲很不舒服,这一文一武,成天的在自己周围阴魂不散,真的就像脖子上缠着条蛇,屁股上叮着只蝎,行事总不自在。



但调查中,又得到了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资讯,大概连背后这两位老板都没顾及到,当年亲手送蝎子眼进监狱的,就是这位老王。



因为筹措资金的这三位老板虽互相耳闻,但都无交往,所以自然没有配合。



老王和蝎子眼也是到了广元古镇后才彼此发现的,两人握手时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笑',之所以是笑,那是因为为了钱,他们必须合作。至于笑的后面究竟藏几把刀,鬼才知道。



这又让古傲乐了起来,毕竟只要鸡蛋上有缝,他这只苍蝇可就有空可钻了。



三位老板的钱怎么花、怎么用、怎么贪,还得是他古傲说了算。



只是让他担心的是第三位老板,虽然没听说他委派了什么监工,但凭古傲的直觉,和这第三位老板的脾性,暗中一定还有第三双眼睛在盯着他。



这让他时刻都没忘了这个骗局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凶险性,从而也更觉得把朝歌和梁库拉进来垫背的必要性,毕竟他古傲的小命只有一条。



但现在还不能过于心急。



不管怎么说,他古傲对自己的这个超完美骗局还是有信心的,他现在要先专心把骗局运作起来,看情况再说。



于是一个定名为'玛丽莲梦露'的超完美骗局,开始启动了。



首先,古傲通过与老农亲人式的闲聊,知道了那个由残玉磨制成的钮扣来源,原来是从已经去世的父亲衣服上拆下来的,因为这东西比塑胶的要耐用,所以从父辈沿用至今,至于究竟从哪里来的,不得而知。



古傲马上加以引导式的猜测:'会不会是您父亲种地的时候刨出来的呢?'老农立时恍然大悟式的点头:'嗯!八成是!我们那经常有人在地里耕出东西。'古傲很容易的就完成了引导任务,这很简单,在老农本身就一片空白的基础上,利用他平时熟知的生活环境,稍加引导就成了。



古傲又不时的提上那么一两句:'您爸爸就没再刨出其他什么东西?'老农努力的想,最后竟然也有点遗憾的回道:'没有。'注意,这是绝不可缺少的强化引导,从这一刻起,连老农自己都深信不疑的认为,这东西是从地里刨出来的了,当任何人问起的时候,尤其是闻广清问起的时候,答案只有一个:这东西是从地里刨出来的!



这东西的来历解决了,仿墓团伙就开始进入指定范围内,进行运作了。



而与此同时的古傲这边,也开始了全计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全职偷窥。



第十一章面无人色要想对一个人进行深入了解,除了他的社会背景,更重要的还有日常习惯,及连他自己都注意不到的生活细节,因为社会背景大多是经过掩饰的表面,而只有生活细节才更容易透露出真实的内心世界、性格倾向、喜好憎恶。



其实一个高级骗子,和一个好的谈判专家,或是广告策画人做的事情大同小异,都是在通过对目标者进行深入了解后,以目标者所喜好的方式,让他们自觉的、很乐意的、很不提防的走进你的圈套。



而这部分被美其名曰为'全职偷窥'的调查程序,其工作量是庞大的,往往占据了整个计画的三分之二,但同时它的成功机率也是巨大的。



这部分的工作,是由吴姨母女和古傲亲自出马完成,因为这关系到了整个计画的具体制定。



三员名将的亲自出马,再加上身为前员警的老王配合,很快,从吃饭到睡觉,从喝水到撒尿,从外衣到内裤,从电视到看报,一个完整无比、钜细靡遗的闻广清,被活生生、赤裸裸的挖了出来。



闻广清,无儿无女无老婆,甚至都没听说过有什么亲戚。为人很低调,除了古董更没发现有什么其他爱好。



他就住在检察院的宿舍大院里,生活简朴,甚至达到了与之职务不相称的清苦状态,除了那部单位配给的黑色进口轿车还算勉强过得去,其他没有一样高档的东西。



但可以肯定的说,闻广清不是守财奴,而是个古痴。



之所以没人告发他,大概也有这个原因。



他收集古董不是为了钱,而是一种要命的嗜好。所以在关键时刻,他宁可赌,也不能忍受遛走的机会,这也大大增加了本次计画的成功指数。



在经过认真反覆仔细的研讨之后,一个更为明确的行动步骤确定下来:首先第一步,要设法在极其自然不经意的情况下,引起闻广清对老农身上那块残玉的注意。



与此同时,向闻广清的上级伪造一封联名告发信,内容是控诉闻广清多年来以权谋私,身为检察官,却严重的影响了司法公正。这些当然是莫须有的罪名,闻广清虽说不是个很为民办事的好官,但至少还不是那么严重的坏。



这封信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给他点压力,会自动的多点动力为民伸冤,从而向上级来证明自己的廉明,当然就增加了受理老农一案的机率,从侧面配合了引起闻广清发现残玉。



一旦闻广清受理此案,以他对古玉的专业水准,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闻出那块残玉的古味。



但他无论怎么探听,从老农嘴里也只能得到一个模糊答案:这东西是从地里刨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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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他势必借着调查老农的冤情之便,开始更加卖力的调查这块玉,究竟是哪块地刨出来的。



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因为老农的家里,正有一个比真的还真的假墓在等着他。



这时候,古傲得到老农家里仿墓团伙传来的确切消息,已经找到一个类似朝代被盗古墓,仿制工作正在进行,预计最快半个月后完工。



这是一次多工协同作战的大局子,尽管多处有小小的不如意,但总体来讲,还算很顺利的进行着。



古傲不禁为自己超强的策画组织能力飘飘然起来,不过他也时刻没忘了对朝歌和梁库保持监视及联系。



虽然照目前的形势看,完全不需要费力找冤大头来帮自己垫背了,但一是为了以防万一,还不能完全放弃梁库这个大财库,二是还不清楚朝歌的真实来意。



毕竟都是为了同一块东西来的,如果稍不留神被他坏了事,那时候哭都来不及了。



正在古傲热火朝天、飞速运转的时候,朝歌这边依旧花香鸟语,一派悠然。



梁库每天和小闯混在一起研究八卦掌的步法,先由小闯每天早晚趴在二楼窗户上,把八卦掌一帮师兄弟,练拳走架子时的方位步数和变换画下来,用记号标号先后顺序左右脚,然后等到白天和梁库一起研究。



还别说,有梁库对术阵的一知半解,加上小闯对技击进攻位置的熟悉,两个家伙竟然摸索着,渐渐接近了古今技击的最核心部分。



小闯脑袋聪明悟性好,虽然还不完全懂得术阵的诸多玄奥,却能从实际搏击的角度去理解,没两天,攻击进退的步法迅猛提升,当然对搏击技法的理解也是一日千里,但他却仍浑然不觉。



朝歌这些日子一方面等着古傲消息,一方面几乎徒步走遍了全镇的每个角落,样子真像是个游览者,在古老的街道屋宇间走走停停,偶尔与院门前的老人问些建筑上的典故。



实际上,他是在留意着镇子里每户庭院的风水格局。



朝歌的想法是奇人奇玉必落奇地,以奇玉婆婆的风水造诣,所居之地应该是个与众不同的奇穴,但观遍全镇下来,这种奇地没找到,却发现了另外一个有趣现象,全镇屋宅虽没有极特殊的奇穴,但每一家的阳宅风水都很平均。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大概是古镇建立在平原之上,由古至今的建筑,都规矩的顺着最初的街道格局延伸,真给人一种错觉:几百年来,整个城镇的规画都是早制定好的,和谐而均匀。



也许,如果不是古镇居民那种固执的怀古生活习惯,整个古镇早已经成了一个横七竖八的现代怪物。



古镇活人居住的阳宅里,没有找出特别之处,朝歌又想到了埋葬死去人的阴宅。



根据坟相坟脉,完全可以顺推出其人后代的发展。再根据选脉的手法风格,又能看出选脉人的造诣如何,流派哪个。



如果奇玉婆婆就是本地理法派的代表人物,无论怎样刻意低调,或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而突然衰亡,相信总会在坟相上露出踪迹的。因为能保持一个术数家族几百年来都能一脉相承,绝对不是一、两代祖坟脉力所能达到。



但就在朝歌走出镇区,沿着几处或零散或集中葬地观测之后,一个不可思议的现象让他震惊了。



在所看到的这些坟穴中,无论是新坟还是旧墓,年代横跨百年间,几乎有三分之一脉相,竟然全都法度严谨厚实,即便其中有个别受到地势限制的,也能巧妙的进行修整,一石一树无不手法高超,远远不是镇里那些所谓骗饭吃的风水大师所能办到的。



那么,一个巨大的疑问摆在了面前:是谁一直以来在指点着几乎全镇人的阴宅风水?



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的话,确切说应该真有这样一族人的话,怎么可能全镇的人无一提及呢?



如果不存在这样一族人的话,眼前的现象就更加不可解释,除非有一种可能:这庞杂坟脉所属古镇里的不同姓氏,各个都是深谙风水的术士。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此时一阵乱风在几座坟茔间,对撞汇成数个小卷,旋着几片草叶从朝歌的裤脚滚过,像是几个带着风一穿而过的人,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朝歌回头,向远处坐落在地平线上的广元古镇望去,青一色的灰砖灰瓦,就像是一块灰蒙蒙的浓雾凝聚不动。



朝歌忽然意识到,平淡的广元古镇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就在朝歌惊然发现了古镇异样后不久,古傲的超完美骗局也遭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变故。



这一天是星期二,昨天夜里的一场大雨,把早晨的空气和空间,刷洗得清爽透彻,让太阳的光线更具备了穿透力。



古傲之所以选择今天,而且是早晨上班时间,是有三大原因的:一,三天前得到消息,五天后仿古假墓完全竣工,可以交付使用。从闻广清受理案子,到派亲信下乡调查,这期间的时间间隔恰到好处。



二,选择早晨上班时间,是因为闻广清的轿车,从南北方向的车道上拐进检察院大门,闻广清习惯坐在那侧的车窗,正好对向街边老农,而这时蹲在大门西边对面的老农,正处在东方天空太阳的照射之下,衣扣上的残玉最容易发出独特的折光射向轿车。



三,今天是农历的好日子,就在老农身后不远处的住宅区里,有一对新人办喜事,就算闻广清轿车拐进检察院时,没赶上他们婚礼鞭炮,但停在街边的一排花车,却应该能引起闻广清的注意。



这就足够了,只要他稍稍往这边望一眼,老农胸前那块闪着折光的古玉,一定对他产生不可避免的吸引,因为这对古痴的他而言,太熟悉了。



一切都那么真实自然,一切都必须保持真实自然,否则任何一个人为设计出来的貌似偶然,都有可能引起闻广清的猜疑,也同时让他对老农产生提防心理。



而同处在检察院大门对面的茶庄二楼,此时正坐着悠闲享受早点的吴姨母女,她们放在靠窗桌面上一个特制女式小皮包里,正打开着一个已经调好焦距的高清晰数位摄影机,它的镜头透过皮包拉开的锁链,对准著闻广清轿车将要拐进检察院的位置。



在那瞬间,它可以清晰的捕捉到,轿车内的闻广清是否注意到了老农的那块古玉。



当然,古傲更肩负着一个重要任务,他率领两位钦差大人老王和蝎子眼,临时弄来三辆廉价脚踏车,分别把守在这条街的两端。



他们要负责的任务是,一定确保在闻广清扭头向老农方向望的那一刹那,不允许有任何车辆在道中驶过,以免在那宝贵瞬间遮挡住视线。甚至必要的时候装作摔倒,把脚踏车横在路头,不惜一切手段,保证计画的顺利完成。



现在的准确时间是上午八点十五分六秒,距离闻广清出现还有十分零三秒,远远骑车守在街头的古傲已经是第五次看时间了。



他破天荒的自掏腰包,花钱买了一块精确电子表,没有办法,这次行动太需要精准配合了,必须要忍痛出血。



在行动前,所有人都像特种部队一样对了次表,如果谁出现一秒钟的误差,都可能意味着承担起整次计画失败的严重后果。



时间是上午八点十八分十秒,距离闻广清出现还有六分零五十八秒。



一辆计程车驶过古傲身边,车内播放的FM传出主持人对司机们的问候。好在这条道并不是主要交通干道,古镇人的生活习惯又决定了汽车总量的稀少,所以对于控制短时间的街道,古傲还是有相当的把握。



时间是上午八点二十四分整,距离闻广清出现还有一分零八秒。



新婚队伍开始鸣放鞭炮,成串的劈啪闪光在花车前倾洒,引来路人驻足观看。



不一会鞭炮停,一团浓重红药烟雾四周蔓延,虽然失去了一个可以吸引闻广清的机会,但没想到这层浓雾起到了意想不到的妙效,它在老农的身后形成了一个显眼的烟雾区,更加让古玉折光变得入眼。



时间是上午八点二十五分零八秒,闻广清的汽车准时出现了。



古傲迅速看了眼对面由老王把守的街面,无车少人情况良好。



但就是这稍不留神中,一辆崭新的计程车从古傲身边向前驶过,这下可把古傲惊出一身冷汗,如果按这个速度,计程车很可能与闻广清的车擦身而过,就是这一瞬间就可能完全把所有计画葬送。



古傲急中生智,把手中新买的电子表使劲向崭新的计程车投去,崭新的表与崭新的车相碰,'啪'的一声碎成几块。



计程车噶的一下停住了,司机忙走出来,左右上下的看车有没有伤到,而古傲则长吁了口气,笑了,他竟然没为那块表感到一点心痛。



但马上,他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没了一点血色,因为就在这时,也就是恰好闻广清的车,就要拐进检察院的这一关键时刻,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路人,慢慢在老农的身前站下来,他的身体正好挡住了老农身上那块残玉的折射。



第十二章全都说出来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太没准备,任何补救办法也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著闻广清轿车拐进检察院,然后那个中年人才转身走开。



还没等古傲从错愕中彻底反应过来,中年人拐进一条小巷子,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准备得如此缜密完美的计画,就这样失败了,仅仅因为在一个凑巧的时间,在一个凑巧的地点,凑巧出现了十几秒钟的中年人。



是疏忽吗?还是在众多的凑巧背后,隐藏着什么可怕的未知东西?



着手准备重新再来一次并不是很难,但如果不弄清楚今天这十几秒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他们会陷入到一个危险境地。为此,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反覆回忆起刚才所看到的每个细节。



现在有两个假设,一,这个中年人只是个普通的过路人;二,这个中年人不是普通人。



这个中年人是普通人吗?



抛去众多太凑巧的凑巧先不说,单有一点就非常值得怀疑。



在众多人对细节的回忆中,给人的感觉,中年人是忽然出现在老农身前的,这就是说他一定原本是从老农身后的人行道上走来的,像众多行人一样,并未引起古傲等人的留意。



但问题就在这里,按正常习惯,如果一个偶尔经过的过路人,他想看看老农纸上写的是什么东西,一定是选择最近、最方便的形式,先从老农的背后观看,然后为了更进一步看清楚纸上的内容,才可能走到老农的身体正面。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更不可理解了。



因为古傲就怕在行动的时候,有人驻足观看而挡住老农,今天一早,就特意让老农把那张写着内容的压膜纸倒扣过去了,轿车里的闻广清是看不出这个异常变化的,但这个古怪的中年人,为什么在看了一眼毫无内容的白纸后,还要转到老农的正面呢?



这只有一个可能,他根本不是为了看纸上写的内容,而是早策画好了的,按准确时间挡在老农的身前。



如果按这样推论,这个中年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那么他又是什么人呢?



九月首发传古奇术第六集第07章~第12章



如果他的行为是预谋好的话,就说明了一个可怕问题,古傲等人的计画早被人窥视了,然后在关键时刻进行破坏。



这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不会是员警,如果是想抓获他们这些出名骗犯的话,员警一定会悄悄的在暗中,让古傲等人把所谓完美计画进行到底,直到最后一刻人赃俱获。



如果不是员警,那只有一种可能了,他是为了争夺利益的骗子同行。



很可惜,由于当时情况的过于突然以及短暂,有关中年人的任何正面图像也没捕捉下来,他究竟来自何方,背景如何,根本无从着手调查。



正当思维陷入僵局的时候,古傲的脑子里一直重复着一个问题。



如果这个人和自己一样都是骗行里的人,从他对自己所有计画熟悉掌握的情况看,他绝对不会是一个人。



而且,如果把这个破局的人换做古傲自己,他也绝不会单纯的就那么一套方案,也就是说,在中年人挡住老农那几秒钟的前前后后,一定有他们的同伙在替他打掩护。



古傲忽然不自觉的想到,那辆被自己手表砸中的崭新计程车。



全古镇的计程车加起来没多少辆,怎么在短短的十分钟间,在这条并不是主交通干道上出现两次呢?



再进一步推想,会不会这是对方互相掩护的两套方案?也正是因为计程车的异常,在瞬间吸引住了古傲等所有人注意力,以至于当中年人忽然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暂时陷入一种思维落差状态,最终导致机敏的吴姨和小叶,没能来得及用数位相机捕捉资讯。



古傲越想越对路,越想越惊心,最后竟忍不住脱口急呼:'是那辆计程车!'虽然神秘的中年人已无从可查,但那辆崭新的计程车,很快落入到众人视线。



古傲还印象深刻的记得,这位让他出了一身冷汗的计程车司机,经过旁敲侧击的套话,终于得到了一资讯:他那天驾驶着他崭新计程车出现在检察院前,并不是无意的,而是有人出了钱,特意叮嘱在指定时间经过指定地点。



终于可以确定了,古傲他们遇到了一伙同样技术高明、策画严密的专业骗子。



只是这伙人没想到的是,他们露出的马脚,是在完全无法预料的情况下,被古傲的一只新表砸出来的。



神秘人的身分是确定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摆了出来:是谁向他们泄漏了整个骗局?



三位老板?



不可能!他们不会拿自己的钱开这个国际玩笑。



老王和蝎子眼?



也不太可能,他们都已经不年轻了,都是有家世的人,谁都知道那三位老板惩戒内奸的手段,给的报酬已经够丰厚了,他们绝没必要冒这个险。



吴姨和小叶?



更没可能,身为高明骗士的她们比谁都懂得,骗局介入的人越多,就越有暴露的危险,更何况得罪三位老板,就把自己陷入了死地,这样做对于她们真是百害无一利。



剩下的就是古傲了。



按理说,最不可能的就是古傲了,从最初发起到整个策画,乃至最后承担严重后果的,都是他一人,他又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小命来耍着玩呢?



但如果都不是,那又会是谁?不但知道骗局,而且还非常深入的了解他们每个行动细节。难道见鬼了不成?



'这个问题,恐怕还是由古傲本人才能解释得清。'吴姨的话,把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古傲那张有着极其复杂表情的脸上。



'基于对地区首骗的专业信任,我们才选择了跟你合作。'吴姨继续她的平和式逼问:'我从调查出闻广清资料后就开始有个疑问,这样一个偏僻古镇,这样一个隐藏至深的闻广清,你又是怎样得知他内幕消息的?



'现在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伙知情人,而且是非常了解我们行动的知情人,让我不得不这样猜想:如果问题不是出在你这里,那么就一定出在你的讯息源上。'古傲真的开始流汗了,尽管在他出道以来,这是仅有一次因为心慌而出现的冷汗。



他除了已经意识到吴姨推测的这个可能外,同时也终于一下子明白了,那个一直隐藏不现的第三位老板监督人,就是吴姨和小叶。



回想起以往诸多细节,这对非常财迷的母女,怎么可能一分钱没提的情况下,就那样卖力的配合?他太小瞧她们了。



一切的合理解释就是,这对远近闻名的母女,一定是在接到自己邀请后不久,同时又接受了狡猾的第三位老板的雇佣。



而她们之所以对古傲有求必应,那是因为早有人替她们买单了。



'你一直在瞒着我们许多事情,说出来吧,否则受雇于人,我也帮不了你。'吴姨这句火中含冰的话,算是明确的回答了古傲心中的猜测。



老王和蝎子眼似乎很平静的旁听,但他们可以向任何人保证,除了把现在的每句话,一字不漏的传达给两位老板外,还会把古傲完好无损的送交到他们手里。



古傲彻底绝望了,现在的形势他几乎没了一点选择。



'好!我就把整件事情讲给你们听。'古傲终于说出他一直想保守的个人秘密了:'其实我这两年来,一直在寻找着一块很神奇的古玉,据说它关系到一个巨大宝藏!'听起来有点像天方夜谭,但当你看到古傲此刻的神情时,没一个人不相信他在讲着一个比真实还真实的故事。



吴姨轻轻问道:'能讲得更详细点吗?'古傲进入到一种催眠式的回忆状态:'知道我为什么被学校开除吗?盗卖古董只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校方怀疑我跟一位校内知名考古教授的死有关……'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太阳怎么就那么圆,天空怎么就那么蓝,连那个很坏的八卦掌小师弟现在看起来都那么顺眼,尤其是他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又不得不死撑面子挨打的时候,在小闯眼里,他简直比一份巨无霸汉堡还顺眼。



小闯没办法心情不好,因为憋了几年的气,受了几年的屈,在今天总算一次性的清还了。



就在今天早上,小闯的心里还有些七上八下,这些日子关在屋里,整天和梁库研究怎么破解八卦掌,虽说自我感觉上信心十足,却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这两年来每次踢馆前都信心百倍,结果一上场,还不是被扁。



另外一个让小闯造成没有太大把握的原因,是老大梁库。



虽然老大好像对玄天玄地的八卦有两套,而且按着他教的那种步法,在技击上好像的确有着不可思议的妙用,但老大本人却对技击一窍不通,小闯学到悟到的东西,只能自己理解,却不能找个真实的对手练一练。



小闯终于憋不住,他要准备第二次踢馆了,但这一次要冒着再次出糗的风险。



不管了,学了的东西不用出去,实在憋得难受。



既然决定再次踢馆,赶早不赶晚,就趁早上拳馆晨练的时候出手。



早晨六点刚过,小闯又身穿小背心、头扎红条带,像头小牛犊子似的,出现在八卦掌拳馆的四合院里。



这让在场的一众八卦掌师兄弟颇感意外,通常这小牛犊子都是半年踢一回,当场出糗后就回去城市里,边读书边练习,再等放假踢第二回,当然其结果都是一样。



不过这回怎么没过几天,就又皮痒了?



而小闯冲进拳馆后,也是先愣了愣神,场子边上多了位眼睛炯炯、双手后背的中年人。



小闯是认得的,他就是这里的八卦掌门周天易,不一定每天都出现,大部分时间都让大徒弟带着一帮师兄弟在练,今天凑巧让小闯给赶上了。



赶上就赶上了,小闯可不管那么多,直接走向了他的冤家对头,八卦门小师弟。



有师父在场,小师弟可不敢应战,平时师父就三令五申的警告,不许动不动就跟人家比试,把心给比野了,将来进社会想收都收不住,那时候要出事可就是大事了。



虽说现代的门规家法,都没法跟古时候比了,可毕竟师父的威严在,所以只能背地偷偷的拿小闯过过手瘾。



无论小师弟怎么装作没看见,小闯却是盯住他了,小师弟走到哪,小闯的胸脯就挺到哪。



大师兄急得没办法,上前就去想把小闯拽走,却哪里能弄得动这头正卯足了劲的小牛犊。



师父就问大师兄怎么回事,大师兄还没回答,小闯却吼了句:'踢馆!'这一嗓子吼的,那叫一个天雷脆响!



连在二楼上观战的梁库,都不禁赞了一声好。



他却哪里知道,就是这次踢馆,踢出了一场掩藏在古镇表面平静下的旷世诡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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