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 峥
总算是到了 2002 年,生于七十年代的这拨人,最大的三十二,最小的二十三。做为最早出生于七十年代的人,随手间记下从小到大的一些事情。要不,再过几年,恐怕会忘记。
知道红小兵、“四人帮”,参加过宋庆龄的追悼会、刘少奇的平反大会,往墙上刷过“抓纲治国、以粮为纲”的标语,同学里不只一个叫国庆、卫星、捍东的。 (七十年代后期出生的当然不会经历这些,他们刚上小学时候没什么大的政治事件,通常是用粉笔在墙上写:“某某是傻瓜。”)
用过粮票布票油票豆腐票,拎着瓶子打过酱油。
收藏有二十本以上的小人书,看过五遍以上《少林寺》。
喜欢国产动画片《哪咤闹海》、《大闹天宫》、《阿凡提》。
记得《大西洋底来的人》、《尼尔斯骑鹅旅行记》,唱过“七大马力十大神力啦啦啦铁臂阿童木”。七十年代末期出生的小时候记得的是花仙子、蓝精灵。
推铁圈、吃小豆冰棍、看过五分钱一场电影。用泥巴做过炮楼,学着小兵张嘎点燃。用废笤帚玩过火把,自己生火,烤过土豆地瓜。
拍四角,集烟纸,缠炮线,用铁丝、皮筋做纸弹枪,用拆开的自行车链条和粗铁丝做火柴枪,拿报纸做风筝。
吃过姜米条、桃酥饼干,黄草纸包扎,外面用牛皮纸做的线绳绑住。
城里出生的家中兄弟姐妹一般二到三人,农村的稍多。大的不爱带着小的玩儿,小的总爱粘着大的,经常看到大的撒着欢跑,小的在屁股后面哇哇哭。(七十年代末期大多已是独生子女,没有这待遇。)
睡过抗震棚。
帮老爸买过冬储菜,在地上挖过坑埋过萝卜。
作文里用得最多的词是“改革大潮席卷神州”、“到2000年实现四个现代化”。后来多改成“拾金不昧”、“助人为乐”类。
男孩玩对拐、粮店、打山救火,女孩子跳皮筋、抓羊拐、丢沙包(各地略有差异),男孩女孩一般不在一起玩儿。
喜欢过程琳的〈酒干倘卖无〉、张行的〈迟到〉、朱晓琳〈那一年我十七岁〉。后来是费翔和齐秦。
看港台录像、玩电子游戏、跳霹雳舞、听摇滚音乐,都痴迷过。
听过对越自卫反击战英模报告,热泪盈眶、热血沸腾。(七十年代末的大多听的是劳模的报告。)
不管是否传阅过,至少知道手抄本的《少女之心》、《曼娜回忆录》。在学校被老师或同学搜过书包,查有没有手抄本。
用铁锹或板砖打过架,后来改用匕首和马刀,最不济也要装着家里的旧菜刀。打架以恫吓为主,人数上占优时是非打不可的。谁要进过看守所或审查站,彻底成了没人敢惹的主儿。
在课桌上刻“三八线”及书法(个别人擅长彩绘)。
谈恋爱好象比哥哥姐姐们容易。
流行打台球、穿萝卜裤,女生留蘑菇头,男生有的开始留长发。
学过女排的“拼搏精神”,在笔记本上写过:“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基本上人手一册手抄的歌词本儿,配有各种贴图。
帮父母排队抢购过冰箱彩电洗衣机包括日常生活用品,因为怕涨价。
看过《寡妇村》,学会了说“少儿不宜”。
让港台和日本电视连续剧迷住过,喜欢过翁美玲、山口百惠、霍元甲和许文强。
小学打乒乓球,初中打排球,高中打篮球,大学踢足球。
一九八九年“六*四”的时候,70、71年出生的正在上学或者刚参加工作(包括参军),无论是静坐的还是平暴的,很多曾是同学;而其他七十年代出生的此时有一部分借机逃课,在事件过后向学校写汇报,交待自己这一期间的去向。
读过金庸古龙三毛席慕容北岛汪国真王朔钱钟书张爱玲,最后还是发现小时候的连环画印象最深。
在深圳、海南、广州、珠海打过工,或在其他地方有过类似的打工经历。
结婚时使用车队并且录像,男穿西装、女穿婚纱,一般都在饭馆餐厅酒店请客,多数人结婚后就和父母分开住。(七十年代末出生的,此时大多还在谈恋爱或者准备谈恋爱。)
生了男孩喜上眉梢,生了女孩也好也好。
干过传销、卖过保险,至少是自己的亲戚朋友中有人从事过这一活动。
七十年代出生的人现在正是好时候,不大为长工资或下岗之类的事烦心,常常为不能找到更好的赚钱方式而苦恼。
中英谈判成功的时候还觉得很遥远,一转眼香港已经回归。
传闻过“一九九九世纪大劫难”,并平稳地度过了世纪末的最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