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梦(完)3 庄秦

来源: 玉珠 2004-10-14 17:53:11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27495 bytes)
(14)
  
  刚才王西林那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说法,的确很难让南宫奇信服。他悠悠地吐出一丝烟雾,对李舞衣说道:“我们先到我家去吧,我们好好考虑一下这个案子。”
  李舞衣却答道:“不行,我是个探员,必须听从上司的命令。虽然我对王局长的解释并不能信服,但是我却必须要遵从他的指示去准备明天的高官接待任务。虽然我很有看法,但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所以,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去你家讨论案情了。不过,现在我还可以呆在这周家大宅里,再好好检查一遍,看到底还有什么没有被我们觉察到的细微线索。”
  南宫奇点了点头,说道:“我理解你所处的地位,那我就不妨碍你了。我和小卫先回去,再整理一下思绪,看看还有什么地方我们先前没有留意到。
  两人握了握手,然后南宫奇和小卫就离开了这周家大宅,先回了自己在半山坡上的西医诊所。
  
  花开两只,各表一头。先说说李舞衣吧。
  他睁大了眼睛,先扫了一眼夜幕中的大宅。
  天已经暗了,黑夜像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慢慢笼罩在了周家大宅之上。暗处有不知名的秋蝉在唧唧地叫着,而四面还有不知来向没有规则的微风慢慢游曳过李舞衣的身边,令他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栗。
  他裹了裹身上的警服,这江城的天气就是这么怪,白天燠热得让人无法忍受,而日头落下西山,气温就降了下来,让人感到一阵阴冷,从心头深处感到的阴冷。
  李舞衣先沿着大宅围墙内的花圃中的小径走上了一遭,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
  李舞衣又走到了周樱芷曾经呆过的那间闺房外。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打开了随时携带的手电筒,光圈对准了木门外的一口黄铜大锁。锁是关上了的,但对于李舞衣来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摆设。他从兜里摸出了一枚又细又薄的锯齿,轻轻插进了锁眼,然后一扭。锁应声打开了。
  闺房中有一阵浓重的中药气息,周小姐病重的时间不短,一个月来一直都在服用赵雾岚为她所开列的中药。空气里弥漫着苦苦的气味,是羌活防风细辛的气味。
  李舞衣置身于其中,不觉感到有一些心中憋闷。他走到窗边,推开了一扇玻璃窗户。出于国民政府宵禁管制灯火的命令,在打开了窗户后,李舞衣关上了手电筒。在窗外清冷如水的月光下,花圃中种满了各种花卉。在这秋季,盛开着的是一朵朵颜色各异的菊花。红色的、白色的、黄色的,高丽菊、荷兰菊、大理菊。含苞欲放的,半开半闭的,鲜艳怒放的。看着这令人眼花缭乱的花朵,李舞衣却并不能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
  一阵阴冷的风朝着他的脸拂了过来,让他感到一阵凉意。在一个冷颤之后,李舞衣关上了窗,在窗台边找到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是的,他也应该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正如南宫奇分析的那样,周樱芷是周樱芷,秦青丝是秦青丝,这是两个相貌相同的女子。虽然两个模样完全相同的人很难找到,但在这个案子里却的确遇到了。是巧合吗?也许吧……
  以前的周樱芷也许已经遭到了毒手,在连续服用了被人加了毒药的中药后死于非命了吧。当她死了后,就被人弄来了与她模样一般无二的秦青丝冒名顶替。
  可为什么秦青丝会一醒过来就说自己不是周樱芷呢?这不是让她前功尽弃了吗?难道是弄她来的人并没有提前知会她吗?那让她来顶替的人又是谁呢?又是起的什么居心呢?
  有可能杀周樱芷的人,只会是周家的两个儿子。可大儿子周启发是今天才到江城的,他又怎么可能有时间作案呢?总不会是分身有术吧?
  而周启明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尸体是不会说话的,难不成他自己谋杀了自己?莫非正是像王西林说的那样,他是畏罪自杀?这也太不合情理了。难道是他在情急暴躁的情况下,忘记了曾经在周启发的茶里下过毒,口干的时候忘记了这一茬,结果妄自害了自己的这条小命。
  如果是这样,倒也解释得过去,可也未免太过于牵强。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周樱芷已经死了,她的尸体又在什么地方呢?总不会是不翼而飞了吧?
  再来回头考量一下周樱芷病重时的情形吧。她一直都躺在这间闺房里,一月来没有跨出半步。想一想当时的情况吧,当那个神秘的凶手发现她死了后,不管出于什么用意,他在周楚天没有注意的时候,将床上躺着的周樱芷换成了秦青丝。要把一个人带进来并不算一件太难的事,但是要把一具死尸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带出一座深宅,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那么尸体在哪里的呢?难道还在这间闺房里???
  
  李舞衣一想到这一点,不由得从颈背渗出一缕冷汗,浑身又颤抖了一下。
  他荒忙站起身来,在屋里踱了一圈,却看不出有任何藏匿死尸的地方所在。
  就在这时,在他身后突然“啪“的一响。回过头来,是从窗台的玻璃窗传来的。他定睛一看,是一只浑身黢黑的鸟撞在了玻璃上。这是一只乌鸦!
  乌鸦站在玻璃窗外的窗台上,眼睛滴溜溜地乱转着,然后展翅飞了起来,只留下了“呱”的一声呱噪。
  李舞衣心头如小鹿乱撞一般。乌鸦?这嗜食腐尸的阴森可怖的鸟,怎么会飞到这里来?莫非是它也嗅到了这间闺房里存在着死尸的气息?李舞衣不禁感到一阵阴冷,全身如坠进了寒窖一般。
  也许这嗜食腐尸的可怖鸟类能够找到尸体藏匿的地方吧。想到这里,李舞衣走到窗边,又推开了窗户。
  他站在了一边,果然,过了一会,几只黑色的乌鸦飞进了屋,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后,争先恐后地落在了闺房中央的床铺上。
  乌鸦狂乱地鼓噪着,“呱——呱呱——呱呱呱——”。
  难道这尸体就藏在这床的附近吗?李舞衣连忙挥动着手电将屋里的乌鸦赶出了闺房。
  
  这张床是一张老式的红木大床,实木挡板直接落在了地面。里面应该掩藏不住一具尸体的。拉开帷帐,里面的床面上铺着一张深褐色的床单,还有一团轻薄的水蓝色棉被。
  李舞衣看不出哪里透着什么古怪。他双膝跪在床铺上细细地查看着,他不停地抽动着鼻翼,想要分辨出什么地方会不会传出腐尸的气味。可在这间屋里,只有浓重的中药味,或许还夹杂着年轻女性淡淡的体香。
  忽然间,李舞衣发现在靠墙的床沿下侧,有一个不易被发现的一孔。李舞衣将手指插进这个小崆,才发现这个孔是可以扭动的。
  他扭了扭手指,只听“砰”的一声,床铺翻转过来,李舞衣跌进了一个黑暗的狭小空间。
  在黑暗中,李舞衣摸索着腰间的手电,在他周围充斥了一股难以言述的气味。是生石灰、药材与另一种怪异的透着死亡的气味。
  手电打开了,李舞衣睁大了眼睛,他看到了一双眼睛!
  瞪得圆圆的眼睛,眼眶已经变成了暗黑的颜色,眼眶边还有一些淤青的血丝。五官虽已不成形状,但却依稀可以分辨出这是一张让人感到熟悉的脸,和秦青丝一模一样,就连嘴角的那颗痣也完全处在相同的地方。她,正是周楚天的女儿——周樱芷,但是现在已经成了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
  李舞衣大骇,他挣扎着从床铺下逃了出来,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周樱芷的闺房。这具尸体刚才就在他眼前,与他面对面,距离不到一指。他几乎嗅到了那股腐烂的尸气。他现在只想逃离这里,不管去哪里。他的心脏突突地剧烈跳动着,他只想去找南宫奇,他要告诉南宫奇他的发现。
  李舞衣狂奔在午夜的大街上,大街空无一人。处处都暗透着死亡的气息,四面八方,源源而至。阴冷的风包围着李舞衣,让他透不过气来。
  
  终于,跌跌撞撞的他,看到了南宫奇那幢老旧的二层法式小楼。
  他喘着粗气,走到门边,用力拍打着木门,大声叫着南宫奇的名字。可奇怪的是,门里却并没有人作答。
  南宫奇不在家!
  南宫奇又会在这宵禁的夜里去了何处?
(15)
  南宫奇与小卫走出了周家大宅,天已经暗下来了,还起了一层薄薄的雾,两人竟觉得有了些寒意。
  走出几步,南宫奇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走过一个拐角,是一条仄仄而又狭长的石梯,两边是茂盛的夹竹桃。在金陵的时候,人们都是把夹竹桃种植在花盆里,当作盼栽的观赏植物来养。可在这地处西南的江城,却满街都是比人还高的夹竹桃,花枝密密匝匝地排列在路旁。这妖冶的花朵的确美丽,但世人却很少知道,这鲜艳欲滴的花朵里,还藏着剧毒,不可解救的剧毒。
  脚踏在石梯上,一阵阵阴冷的感觉从足底慢慢蔓延至全身,南宫奇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一条矮小的黑影从夹竹桃之间窜了出来,站在了南宫奇与小卫的身前。
  如水的月光下,看出了,这是一个小乞儿,黢黑的一张脸,牙齿东歪西倒,衣裳上残留了难以辨认颜色的污垢。
  这小乞儿一见着小卫,咧开嘴笑了起来:“小卫,你托我办的事,我已经打听好了。”
  小卫一听,叫了起来:“真的?真是太好了!”他连忙向南宫奇介绍道:“七叔,这是江城乞儿帮的老大,小山东。我让他帮忙打听吴琳露暗中的男人究竟是谁。”
  南宫奇一听,也是一阵兴奋。他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小山东左右望了望,一幅期期艾艾的模样:“这么说话不太方便,我们换个地方说吧。”然后他分开了石梯边的一丛夹竹桃,后面竟有一条走路踏出来的便道。
  南宫奇与小卫跟着小山东沿着这便道向前走着,在便道是通往一个山坡,山坡上有一个废弃的山神庙。
  山神庙已经破败了,在月光下,看不清残缺的牌匾上究竟写着什么字。蛛网纠缠在两人抱的红漆圆柱上,红漆已经剥落了,已经不知道这里停顿了多久的香火。
  小山东进了大殿,在一个缺胳膊少腿的泥塑菩萨前盘腿坐了下来,慢慢摆起了他的龙门阵。
  
  吴琳露在美工女专中,是讲解教义的。在同事们的眼里,她是个很清纯的一个女孩,一下了课不是回宿舍就是去值班室。江城的小乞儿是划片经营的,在美工女专外乞讨的人不能擅自去其他地方讨食,所以有时看到吴琳露去了其他的地方,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自从小卫请求小山东帮他打听吴琳露暗中那个神秘男友是何许人也后,小山东就召集了各个片区的小乞儿。一说了吴琳露的模样后,马上就有朝天码头那一片的小乞儿头目说,他曾经在附近在小旅馆见过吴琳露。
  这个小乞儿有很深刻的印象,那是一个周末,他躺在码头旅馆外的三合土地上乞讨,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期期艾艾地走进了旅馆,还左顾右盼。他知道,这一定来偷情的女人,在这种女人的面前最好讨到散碎银子。他走到这个女人面前,很容易就讨到了了几张金银券。
  于是他决定暂时不要离开,准备等着这个女人出来的时候再讨一次钱。
  等了足足一个钟头后,他看到这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站在了收银的柜台前,然后分开出来的。这女人走在前面,他连忙迎上前去,又拿到了几张小钱。于是,他又等着那个男人出来。
  这个男人是个消瘦的五十多岁的绅士,穿得很是周正,一件过腰的深色中山装,熨得笔直的西裤,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但眉目中,却显得有些病恹恹的,没有一点精气神。
  这小乞儿连忙走上钱去,撕开了喉咙乞求道:“老爷,行行好,赏几个零钱……”
  可这个男人一见着小乞儿,却飞起一脚,踢在了乞儿的屁股上。大声地只说了一个字:“滚!”
  小乞儿一说到这事,他就义愤填膺。不过,他一直思量着那漂亮的女人,于是一有时间就在那里等待。他也发现了规律,那个女人也只有周末才会去那里,出手也很大方,每次遇到他都会有收获。不过那个男人却很吝啬,每次这小乞儿都得逼让着他。
  那个男人每次看到,都觉得更消瘦了,眼中也更没有神采。而这最近的两个月,这两个人好象是在空气中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最后一次见他们时,他们好象大吵了一架,女人的脸上还沾着滴滴泪痕。那男的也是一脸怒气,一言不发。
  
  听完小山东的话,南宫奇潜入了沉思。五十多岁的男人,病恹恹的模样,吝啬得一毛不拔,还越来越消瘦。这名字几乎呼之欲出。
  他转头看了看小卫,小卫也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南宫奇问道。
  “周楚天!”小卫答道。
  南宫奇赞许地点了点头,起身说:“走,我们去找李舞衣,给他说说这个惊天的大发现!”
  
  他们俩快步向周家大宅走去,可宅子里却一个人也没有,李舞衣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只有秦青丝的那间闺房大大地打开了。走进闺房,看到床铺已经翻转过来了,在床板的下面,南宫奇看到了周樱芷的那具冰冷的尸体。
  小卫惊惧地看着这具曾经美丽动人的尸体,南宫奇却走上前去,抱起了冷冰冰的尸体。
  软绵绵的尸体坍塌在南宫奇的手臂中,粘稠的不明液体扑簌簌地向下滴淌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与尸臭混合在一起,变成了奇怪的气味,充斥了整个房间。
  小卫不解地问:“七叔,你把这尸体抱出来干什么?”
  南宫奇回头答道:“这李舞衣,真是冒失,发现了尸体就急匆匆地跑出去了。他忘记了处理这尸体,应该把它藏起来的。只怕现在他已经去找我们了,又发现我们不在,现在一定去找巡夜的警员们正向这里赶过来。他呀,总是想问题的时候少想了一截……”
  小卫依然不解:“为什么不能让其他警员知道这具尸体的存在?”
  南宫奇说道:“不管将周家大小姐藏尸的人是谁,他都不希望我们发现这具尸体。我们只有装作不知道这具尸体的存在,才不会打草惊蛇,才好让凶手一步一步露出他狰狞的面目。当我们在暗处的时候,才能发现凶手露出来的点滴蛛丝马迹。”
  南宫奇扛着周樱芷的尸体走出了闺房,来到了花圃中,在靠墙后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树洞,将尸体放置在了其中。他又拉过了一盆盛放的菊花挡在了树洞前,这淡淡的香气虽然不能抵挡住尸气的外泻,但起码也让这气味不是更刺鼻。
  就在这时候,南宫奇和小卫听到了一着凌乱的脚步声,正匆匆向周家大宅跑了过来。
  南宫奇探出头来,看到领队跑在最前面的,正是一脸惶恐的李舞衣!而跑在李舞衣身后的大胡子,却是江城警局局长——王西林!
(16)
  看着空空如也的周樱芷的闺房,王西林将帽子狠狠掼在了桌上,大发雷霆道:“李舞衣!我忍你很久了!如果不是金陵政府要人竭力推举你,我是怎么都不会让你来江城警局的!现在你倒是说,你说的那具尸体在哪里?”
  李舞衣望着空空荡荡的床铺目瞪口呆,他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愣了半晌,他才挤出几个字:“刚才我明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具周樱芷的尸体,现在怎么不见了?一定是被凶手偷走了!”
  王西林大笑起来:“凶手?哈哈,凶手就是周启明!他只是谋杀未遂,然后自己又误服了本来他想给他哥哥下的毒茶。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凶手?他已经死了,就躺在停尸间里,难道是他也借尸还魂诈尸出来偷的尸体?你可真会掰的,哈哈……”
  李舞衣还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王西林已经拿起刚刚被他摔在桌上的帽子,扔下一句话就出了房间,“你小子别让我逮到下一次,再有下一次,就算是政府的人,也报不住你这个位置!收队!”
  
  李舞衣疑惑地最后一个走出周樱芷的闺房,他真的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有的警员已经出了周家大宅,在清冷的月光下,他看到了从房后花圃中缓慢走出来的南宫奇和小卫。李舞衣向是找到了救兵一般,向南宫奇跑了过去。
  不等他说话,南宫奇已经微笑着说道:“不用给我说你受的委屈了,那具周樱芷的尸体是被我和小卫藏起来的。”
  李舞衣大愕:“是你藏的?为什么?”
  南宫奇一笑:“呵呵,难道你放心把这个案子交给那个草包局长王西林吗?他只是个平庸之辈,他只想怎么早点结案。难道你就不想一个人立下一次大功吗?”
  
  南宫奇带着李舞衣一起向他在半山坡的西医诊所走去。在路上,他向李舞衣讲述了关于小山东的那个惊天大发现。李舞衣也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走到屋前,小卫惊奇地看到在门前竟放着一个包裹。
  这是一个被牛皮细绳捆绑好了的包裹,一定是在宵禁后才送来的,所以才不怕有人来偷盗。小卫上前看了看包裹上写着的字迹,说道:“七叔,这居然是从金陵寄来的,是我们一个月前从那边出发时寄出的。居然我们都到江城一个多礼拜了,这包裹竟然走了一个多月,真是太慢了。”
  李舞衣笑道:“只要最后到了,也就没什么关系了。快打开看看包裹里是什么。”
  南宫奇缓慢地说道:“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一些以前在金陵时用顺手了的用品,我们出发的时候自己托运的,没想到这么久才到。”
  “这也不希奇,现在的时局兵荒马乱,邮局的邮船也是走走停停,敌军的飞机还不停地在江面上骚扰,最终送到了都算是万中之大幸。你们也就别抱怨了。”李舞衣安慰道。
  
  小卫嘿咻嘿咻地把包裹抬进了屋。
  
  南宫奇和李舞衣并排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南宫奇叫过小卫,泡了两杯大红袍。
  南宫奇决定再和李舞衣一起商讨一下这个诡异的案件。
  现在已经知道了,吴琳露暗中的情人竟然是周楚天,这实在是令人想不到。那么她肚子里的那个婴胎也有可能是周楚天的,真看不出这病恹恹的老人还能老来得子。那么周楚天杀人灭口,毒死吴琳露,从动机上是完全说得通的。但是现在最大的的疑团就是,为什么会换掉周樱芷?杀死周樱芷的目的何在?毒死周启明的目的又何在?
  从遗产的分配上来看。周樱芷和周启明死了后,能够受益的只有周启发,但是周启发一直在苏州,今天才赶回来。如果说周楚天想要把遗产留给周启发,他完全可以在遗嘱上这么说出来。那他杀他这一儿一女又有什么用意呢?实在是让人想不通。莫非周樱芷和周启明不是他的亲生儿女?
  一想到这里,再回过头来思量一下周家三个儿女的模样,的确长得也不算很像。周启明与周樱芷要比较瘦小一些,周启发明显高出一个头来。难道周樱芷与周启明是周楚天的老婆红杏出墙之后的结果吗?可为什么周楚天一直对周樱芷这么好呢?而且,为什么又会让秦青丝来替代周樱芷的位置呢?
  越想这个问题,南宫奇的头就越疼。实在是过于诡谲,完全没有一点合乎逻辑的推理方向。
  
  这时,小卫在一旁收拾新寄来的包裹,突然发出了一声呼叫。他从包裹里取出了一台留声机,叫道:“七叔,这台留声机您也从金陵打包过来了啊?”
  南宫奇在金陵的时候,最爱的就是在茶余饭后听一听欧洲的唱片,特别是小提琴。虽然南宫奇偶尔也会拉上一曲,但他的水平着实低了一些。而小卫毕竟是少年心气,喜欢的是上海滩上十里洋场那些软绵绵的时代曲。这下,在金陵的那台留声机也寄来了,晚上他和他七叔又可以好好欣赏各自喜欢的音乐,度过这漫长的夜晚。
  小卫继续搜索着包裹,还在里面找出了几张黑胶木的圆盘唱片。
  他迫不及待地翻出了一张时代曲的封套,抽出了唱片放进了唱机。
  将指针放在了唱片的轨道上,小卫绞了绞摇柄,留声机的喇叭悠扬地传出了一阵小提琴的琴声。
  “咦?!怎么是小提琴?”小卫惊道。他反复看了看封套,然后恍然大悟。
  “七叔,这些唱片是你自己打包还是让别人帮你打包的啊?”
  “是我找邻居帮忙的。”南宫奇心不在焉地答道。
  小卫忿忿地埋怨道:“真是的,干嘛呀!明明是小提琴的唱片,为什么放在了时代曲的封套中呢?老是出这样的错,把两个不相干的东西误放在了一起……”
  
  南宫奇突然睁开了眼睛,在玻璃眼镜镜片后,闪烁着点点星星的光芒。他站起身来,对李舞衣说道:“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
  南宫奇答道:“刚才小卫说两个不同的东西放在了一起,我突然想到,我们是不是以前的一个命题出了严重的错误!我们一直都认为,杀死吴琳露的凶手,就是企图对周樱芷下毒的那个幕后黑手,甚至还杀死了周启明。这样的命题令我们的以后的推理陷入了一层一层的迷雾,令我们无可适从。如果我们推翻这个命题,这个疑案就有了可能的转机!”
  李舞衣不解地问道:“南宫老鬼,你的意思是……”
  “这是两个案子!两个不同的案子!杀吴琳露的是一个人,对周樱芷下毒,然后害死周启明的又是另一个人!说不定,还有第三个未知的黑手,那就是用秦青丝换掉周樱芷,觊觎周楚天的遗产!”南宫奇侃侃而谈。
  
  李舞衣有了精神,他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干什么呢?”
  南宫奇答道:“我们现在就去办第一个案子,那就是吴琳露被杀事件!我们现在就去警局,去找被扣押的周楚天!看看他怎么解释他与吴琳露的这段孽恋。”
  他站起身来,披上了那件藏青色的西装外套,拉开了门。
  已是下半夜了,门外的雾气堆积了空中,外面的大千世界显得无比地阴森。
  南宫奇点了点头,冲进了无边的夜色。李舞衣与小卫急匆匆地跟在后面,三人一起向江城警局奔去……
 (17)
  
  警局中灯火通明,一走到大门外,南宫奇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让小卫在门外等着,他和李舞衣一同走入警局。
  果然,一走进警局,就看到名中医赵雾岚正斜挎着药箱从一间屋里急匆匆地走了出来。看到了南宫奇,他也惊奇地问道:“南宫医师,您也是警局延请过来的吗?真是麻烦,既然请了您,又何必找我这中医大夫呢?”他摇了摇头,就准备走出大门。
  南宫奇立刻拉住了赵医师,问道:“我不是警局延请来的,这里又出了什么事?是请你来给谁治疗呢?”
  赵雾岚叹了一口气,答道:“唉……是周楚天周老爷……”
  “啊?!”南宫奇一听,顿时愣了。
  赵雾岚还继续唠叨道:“当他亲眼看到周家二少爷饮下毒酒身亡后,一时气急攻心,一口气没有上得去,竟晕倒过去。等醒来时,他的嘴角歪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中风了!”
  
  南宫奇连忙与李舞衣冲进了警局的拘留室。
  周楚天躺在一张土床上,盖着棉被。此刻他正陷入熟睡之中,但依旧可以看出,他的半张脸歪歪斜斜,嘴角向上翻了过去,一滩口水将他的胸前染得湿透。
  一个警员蓝住了他们,说马上就要把周楚天送到西医医院去,不准他们打搅。
  李舞衣亮了亮自己的派司,问道:“他现在还能说话吗?”
  “不行了。”这个警员答道,“他不仅不能说话,就连手也是颤颤巍巍,抖得厉害,连字也写不了。看来是不能告诉你什么事了。”
  
  南宫奇叹了一口气,拉着李舞衣退出了房间,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李舞衣已经叫道:“该死,这条线索又断了。”
  南宫奇说:“别这么急噪,记得我说过什么吗?作为一个侦探,永远都要把冷静放在第一位!”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警局大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他好奇地和李舞衣走了出来,看到在警局外的空地上,站着满脸胡子的警局局长王西林。
  
  王西林的心情很不好,他刚回到家,吃了老婆给他弄的锅巴肉片。这段时间,江城特别流行吃锅巴肉片。这道菜是把炒好的三鲜烩肉片倒在炸好了的锅巴上,立刻会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微爆炸声。在敌军正扬言要随时对江城进行大轰炸的时候,这道菜被政府的要员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轰炸东京。
  王西林正准备对东京进行轰炸时,一个随从急匆匆地冲进了房间,告诉了他周楚天突然中风的事。本来他没有必要来的,可周楚天毕竟在江城也算是一个大户,王西林的顶头上司也打了个电话来,叫他马上去警局,要随时告知周楚天的病情。于是,他无奈地放下了筷子,又重新来到了警局。
  当他来到警局门口时,看到了正站在门外发愣的小卫。他正要问为什么这小孩会不遵守宵禁的命令,居然跑到警局外发呆时,突然从街道旁的灌木中,又窜出了几条矮小的黑影。是几个小乞儿,穿得破破烂烂,浑身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王西林顿时来了火,在这不安的时局,这几个小乞儿还不顾宵禁,到处乱窜。他立刻叫上了几个警员,要把这几个小乞儿连同小卫一起抓进收容所。
  这几个小乞儿连拉带拽,想要逃跑,却把王西林的胳膊都铪出了几条血痕。
  王西林大怒之下,竟从腰带上扯出了一把手枪,想要对准其中一个小乞儿的腿开上一枪。
  正当他准备抠动扳机的时候,一双钢钳一般的手掐住了他的手腕。是南宫奇!
  
  “王局长,对付几个小乞儿,有动枪的必要吗?”南宫奇似笑非笑地盯着王西林。
  “老子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你管得了这么多吗?”王西林粗着喉咙大叫,“你又是什么人,胆敢阻拦我?你是吃了豹子胆?你不想要命了吗?来人呀!把这个叫南宫什么的,给我捉起来!”
  南宫奇微微一笑,说道:“你捉我,尽管捉好了,只怕等到政府的某某某打个电话来,你又得放了我。”南宫奇附在王西林的耳朵边上说了一个人的名字,正是王西林的顶头上司。
  原来王西林的顶头上司,正是从金陵政府迁到江城的要员,权力大得超过了想象。当初在金陵时,他的女儿被一帮东北的游盗五福党人劫持绑架,正是南宫奇帮忙救出来的。南宫奇在看到王西林对这个案件敷衍了事,企图大事化小尽早结案时,就叫小卫拿了一风信函去找了那位要员。于是要员才打电话向王西林施加了办案的压力。
  
  王西林知道了南宫奇身份大有来头,也不敢作强,只好一挥手,放掉了几个小乞丐与小卫。他怒气冲冲地走进了警局,扔下了一句话:“你们赶快在我眼皮底下消失,别让我再看见你们。还有,你们这些门卫,不准再让这个下江人进入警局,否则我撤你们的职!”
  
  南宫奇看了看面前的几个小乞儿,一个是小山东,一个是先前告诉他们吴琳露神秘男友的那个在码头附近讨食的小乞儿,还有一个是他不认识的,蓬头垢面的小男孩。
  小山东一看到南宫奇,就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他指着这个新来的小男孩说道:“南宫先生,这位弟兄,是今天晚上才入伙的。他是从从今天到的那艘船上下来的,他是苏州人,以前在苏州的时候就认识那个死了的吴小姐。他知道,吴小姐在苏州时的男人到底是谁!”
  “哦?!”南宫奇禁不住好奇,问道:“你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小男孩是苏州人,以前就在苏州的女师附近讨食。一年前,吴琳露在苏州读书。在那个时候,吴琳露常常乐善好施,这小孩也没少拿到她的好处。所以他也特别注意吴琳露身边的人。
  吴琳露一到了周末放学,就会小心翼翼地去一家小旅馆。
  这小乞儿也跟着去过几次那家小旅馆,在附近乞讨。他看到了每次吴 露进了旅馆,过一会,就会来一个年轻男人跟着走进去。两人有时还一起从旅馆里走出来。
  这小乞儿甚至几次都清楚地听见了吴琳露亲热地叫着那男人的名字。而事实上,就算吴琳露不叫这年轻男人的名字,小乞儿也知道他是谁。因为这个男人在苏州城中,也算得上是一个年少又多金的知名人物,常常在当地的社交圈子里厮混。直到一年前,吴琳露毕业,去了江城的一所教会学校教书,两人才断了往来。
  
  南宫奇听了小乞儿的讲述,皱了皱眉头,问道:“这个年轻男子到底是什么人?”
  小乞儿眨了眨眼睛,答道:“他是苏州城中的一个大财主,他叫周启发!”
(18)
  
  值班的警员很是客气地挡住了南宫奇,毕竟王西林也发了话,南宫奇不好为难警员,于是和小卫站在了门外,李舞衣一个人进了警局。
  李舞衣想去见见周启发,可是被其他的警员拦住了,还不住地道歉:“不好意思,李探长,王局长已经说了,您不能再经办这个案子了。”
  李舞衣很是愤怒,他冲进了王西林的局长办公室。
  王西林见着李舞衣,傲慢地说道:“你又来干什么?不要以为你有金陵的要员为你撑腰,我就得给你面子。你出去,你去管好你自己的事。明天你得去担任接待任务!”
  李舞衣举着拳头说:“王局长,周家大宅的案子我发现了最新的线索,真正的凶手是周启发!”
  “笑话!”王西林大笑,“说什么?周启发是凶手?哈哈,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人人都知道,周启发是今天才达到江城的,你居然说他是凶手?真是笑死我了。”
  李舞衣顿时哑口无言。的确,周启发是今天才到江城的,他还亲自去朝天码头迎接了。这一切又是怎么解释呢?于是他闷闷不乐地出了警局。
  
  南宫奇一看到李舞衣这张难看的脸,就知道了结果。他揽住了李舞衣的肩膀,说:“走吧,别和那个草包生气了。先回我的诊所,我们慢慢从长计议。”
  
  回到寓所,先前泡的大红袍已经凉了。南宫奇拍了拍外衣上粘上的露珠,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天已经渐渐地亮了起来,他不禁打了个哈欠。可一想到这个诡异的案子,他的睡意立刻消失了。
  “的确很奇怪,这周启发肯定有问题。他和吴琳露交往过,说不定他也见过秦青丝。当他见到秦青丝时,就会发现她和自己的妹妹长得一模一样。也许就是他设下了借尸还魂的这个计谋。可他这样做的目的何在?如果是为了家产,何必又换上一个秦青丝呢?”李舞衣很是纳闷。
  “我说过,这不是几个孤立的案子,但却各有区分。”南宫奇为自己点上了一根哈德门纸烟,说道,“这换秦青丝的,很可能是另有其人。而且,好象我已经有了些眉目了。”
  “啊?!”李舞衣奇道,“什么?你已经有眉目了?是谁干的?”
  南宫奇将烟灰在烟灰碟里抹了一下,答道:“现在还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还没考虑清楚。我暂时不忙着告诉你,等我找到更多的证据后,自然会告诉你。我想,等天明后,我会去找个人来谈谈的。”
  “哦?!你准备找谁谈谈?”李舞衣仍是一头雾水。
  “呵呵,”南宫奇淡淡一笑,“这个人嘛,我希望他会自己来找我的。我们还是先来考量一下周樱芷被害的事吧。”
  
  为什么那杯参汤会有毒?这说明了那个暗中的凶手已经的狗急跳墙,忍不住要动手。可是,周樱芷已经死了哦,为什么还会这样呢?唯一的解释是,凶手根本不知道周樱芷已经去世了,他一直以为周樱芷还在病中。当他听说周樱芷的病好了后神智不清,他终于下了杀心。那周樱芷的尸体又是谁藏在床板下的呢?他的用意一定是不想让那个凶手知道这事。其实,要找到这个在暗中与凶手作对的人,并不难。但是在这里,南宫奇卖了一个关子,暂时收住了话题。他继续进行起对凶手的分析。
  现在的疑点已经集中在了周启发的身上。可他明明是今天才达到江城的,这是大家都看到的事实,他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呢?难道全部是他授意吴琳露干的吗?秦青丝也说过吴琳露是个“爱情大过天”的爱情至上主意者,难道这全是她做的吗?可她又是怎么被杀的呢?
  
  就在南宫奇提出他的疑问时,小卫突然叫了起来:“七叔,我知道了!还记得我们的包裹吗?我们是到达了一个多礼拜后才收到包裹的。我们都比邮船早到了一个多礼拜,周启发也可以比他坐的那艘船早来一个多星期的!”
  南宫奇一拍脑袋,说道:“是啊,有道理!小卫,干得好!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居然就想不起来呢?他是昨天早上出现在了码头,可不一定是从船上下来的呀!说不定他早就到达了江城。也许正是他去找吴琳露时,无意发现她居然和自己的父亲勾搭到了一起。这可真是一件丑闻,父子聚麀,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也许这就是他杀死吴琳露的动机!而杀了周樱芷与周启明,则是为了争夺周楚天的遗产!”
  李舞衣还是有些不解:“周小姐起码是一个月前就中了毒,而且就是和周楚天、吴琳露一起吃过饭后,出的初期症状。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吴琳露又是怎么下的毒呢?”
  南宫奇答道:“关于下毒的事,是很复杂。他们在缘圆园餐厅吃的饭菜,每盘菜他们都是一起吃了的。不过,有一盘菜,却是只有周楚天与吴琳露俩人吃过,而周樱芷却没有吃。那就是一盘鸡蛋!”
  南宫奇一边走,一边走到了书橱边,抽出了一本书,真是前天小卫去帮他取来的德意志原版医学书。
  他慢慢地翻开了一页,说道:“舞衣,你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化学吗?”
  “化学?这是西式科学领域中的一个学科吧?我听说过。”李舞衣答道。
  南宫奇继续说道:“西方科学家将物质细化为由各个元素组成,每个元素有着自己的一些特定的习性。”
  李舞衣不解地问:“你说这个跟我们这案子有什么联系啊?”
  “呵呵,不要着急嘛,舞衣。”南宫奇笑道,“我的意思是,每一种元素有自己的特性,就和药品一样,有的可以让人中毒,有些却可以让人解毒。”
  “哦?!你的意思是……那盘鸡蛋可以让人解毒?”
  “对!”南宫奇答道,“有一种物质,在英文中,叫普罗替恩(PROTEIN)。这种东西,我们一般称之为蛋白质,大多聚集在鸡蛋的蛋白之中。这种物质有一种特性,就是可以凝练毒质。一个人若使胃中先有了蛋白质,等到毒质入胃,便能被蛋白质吸收凝聚。昨天我正好在这本德意志的医学书上看到一个例子。有一个女人误服毒药,幸亏那女人在中毒以前,恰巧吃过几个鸡蛋,竟因此救了她的性命。当然,那毒药并不是一种很强烈的毒物,否则也不能仅仅凭借几个鸡蛋就可以消弭。不过呢,吴琳露下这个毒,也只是一个引子,重要的是以后不停地加入毒素,慢慢加中分量。”
  “原来是这样啊,我又增加见闻了。”李舞衣叹道,“可吴琳露又是怎么做到不停加入新的毒素分量呢?”
  “这大概也是她接近周楚天的理由吧。周楚天也一直在病中,吴琳露送他一点补品,例如人参之类的东西并不希奇,而周楚天爱女心切,把这些补品交给了周樱芷服用。这正中了吴琳露的下怀,当然,这也正是吴琳露提前预想好了的。”
  李舞衣一想到自己也曾和吴琳露交往过,不禁从心头冒起阵阵寒意。呵,好一个心如蛇蝎的女子!
  
  南宫奇将烧尽的烟头捻熄在了烟灰碟中,说道:“当然,这只是我们的推理,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据来辅佐。这事可不能委托那个草包局长来进行,等天一亮,我就会致电给政府里的那一位要员,让他派出心腹去调查此事。就从周启发坐的那一艘船开始调查,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那艘船上。”说完,他往窗外望了一眼,天已经亮了,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又起了浓雾。
  
  李舞衣愣愣地坐在沙发上,他也不禁为南宫奇的精彩推理而折服。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是谁?谁会在天一亮的时候就来拜访神探南宫奇呢?
  南宫奇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微微一笑:“希望,这就是那个我一直想再见一面的人。希望他会告诉我们为什么他会换掉周樱芷的尸体。”
  这个人是谁?
  
  李舞衣去开了门,果然,门外站着一个人。一个他想象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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