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马路三兄弟 (一)

来源: 胡子2015 2023-12-13 20:28:04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9544 bytes)

二马路三兄弟

(一)

马建斌一直认为现在还活着是个奇迹。

他自己在阳台上翘着二郎腿抽着烟,一拔一吐,俯视着脚前方的这片土地。近处的钢厂厂房民房很多都拆了,留下一堆砖头。远处的青坪江黄土土的,即使空气有点儿浑,也能看的见。他住在38层,很高。刚搬进来的时候他晚上睡不着觉,他问他的堂客说你感觉到了么,这个房子在晃。他的婆娘甩了一句哪里晃,晃你*****晃。这个房子是他老丈人分的拆迁房,他腰杆子虚,自然不能多说什么。他的堂客侧着身背对着他睡,髋腰有美妙的曲线。他想了想,算了,就睡下了。他感觉自己像睡在一条船上,就像小时候坐夜船去重庆,船在夜里突突地航行,轻微的来回摇晃着。那个时候他睡得安实。现在的摇晃让他慌张,揪心。他尤其不敢靠近那个阳台,一靠近就觉得卵子纠疼。他觉得这个非常有意思。他一会儿靠近,一会儿离开。那是一种非常魔幻又让人享受的感觉,一靠近就卵子纠疼,一离开就好了。就像小时候搓鸡巴一样,非常好玩。耿彪就是教他搓鸡巴的人。当然,赵常胜也跟着学了。

二马路上曾经有许多层层叠叠的职工平房,马建斌,耿彪和赵常胜曾经爬到青坪江对面的山上看着这片职工平房,灰突突一片像贫民窟(本来也是)。他们兴奋地找着自己的家。这片职工平房里住着东方红炼钢厂近两万人职工即家属。人如蝼蚁,命如尘灰。他们是天生的机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或者反过来)。宏观上他们一色的工作服,面无表情。微观上他们形形色色,嬉笑怒骂,生命鲜活。在每天准时的军号催促中,职工平房开始苏醒,各处炊烟袅起,如蒸笼一般。马建斌,耿彪和赵常胜他们三家很近,早上的时候他们经常会不约而同地去同一个厕所撒尿。他们站在那儿握着小鸡雀儿,念念有词,变着花儿地扫射,调换着轨迹曲线。

在二马路这条街上,马建斌,耿彪和赵常胜的母亲像商量好了似的,在同一个月份同时怀了孕。那片职工平房的繁殖性别有着神秘的规律,互相影响着,同一时期有时冒出的绝大多数是女娃儿,另一时期又绝大多数是男娃儿。也许那个月的食堂的食物里参杂了什么东西,马建斌,耿彪和赵常胜的父亲兴趣盎然,他们的母亲欣然雨受。也许是那个月份的月亮离地球更近一些,一条带着Y信使的小蝌蚪在一亿的竞争者中勇夺头筹,与母亲的X配对。这粒小蝌蚪与母卵分享着自己独特的基因,无论优势的劣势的,遥远的或是近期的。一颗细胞分裂,演化,最终成为他们。生命是如此高贵而神奇,命运却如此卑微而无聊。

在二马路这条街上,马建斌,耿彪和赵常胜他们像野草一样生长。他们经常串着门儿的吃饭,看电视。他们经常一起挨打,整条街上都能听到他们的母亲拿着棍子追着他们赶,或是他们被他们的老汉儿打地狼哭鬼嚎。在他们三个人当中,耿彪无疑挨打挨得最多也最狠的。耿彪的父亲曾经是东方红炼钢厂文攻武斗的头儿,身材魁梧,下手狠绝。有一次他们三个人在青坪江游泳又被发现,耿彪的父亲一怒之下把耿彪吊在树上打了一顿。打的时候马建斌和赵常胜的父母把他们拉到现场,让他们看杀鸡给猴看的表演。那天耿彪被打的鸡鸭蛙地乱叫,篾片都被打烂两三根。之后几天在家养伤没有上学。他们三个人也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下河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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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坪江是孩子们的天堂,是家长的地狱。每年酷夏来临,洪水泛滥,总会带走几个江边的孩子。东方红钢厂的家长们也是串联在一起,一旦发现有谁家的孩子在河里洗澡,就会奔走相告。然后晚饭时分鸡鸭蛙的声音就会相闻于职工平房区。家长有一套鉴别孩子是否下河游泳的方法。他们会在他们的胳膊上用指甲划一条印。如果是白花花的一条,那么说明他们在河里游泳了。还有,如果母亲在洗他们摇裤儿的时候发现水是黄黄的,毫无疑问,他们下河洗澡了。毫无疑问,他们会让他们今天晚上鸡鸭蛙的叫。

马建斌,耿彪和赵常胜他们自有他们的办法。青坪江江水夏天的时候就变得浑浊,充斥着大量的泥浆。无论是抓胳膊刮沙法还是摇裤儿颜色鉴定法,马建斌发现都是由于河里的泥浆。所以,每次在河里玩耍之后,他会告诉大家一定要用自来水把胳膊洗干净。而且,一定要让胳膊出汗。只要胳膊是干净的,湿湿的,有点儿汗油,就怎么也刮不出白印子来。他们以前都是光着屁股游泳的。上了初中之后就觉得有点不行了。然后马建斌就想了一个办法,把家里的一条摇裤儿偷了出来,谎称不见了。然后每次游泳的时候就换上。游完之后就藏在岸上的一个石缝里,从来不洗。

他们喜欢玩的一个游戏就是在江里拉屎。他们会游到一个废弃的趸船,拉着趸船旁边的轮胎,哼哼唧唧地拉屎,看着粑粑厥儿从远处噗的一声冒出来,他们哈哈大笑。冰凉的江水让他们的*****子打了个激灵,十分的受用。

拉完屎之后他们就呼的一声从水里爬上趸船。赵常胜忽然大叫一声:“耿彪,你鸡巴长毛了?!”。马建斌也赶紧跑过来看。耿彪也不避讳,把裤衩子往右一拔,大方地露出了他的鸡雀儿。果不其然,耿彪的鸡雀儿上面竟然长出三四根细细的黑毛。而且,耿彪的鸡雀儿明显要比马建斌和赵常胜的大。另外,耿彪的鸡雀儿皮儿已经在往外翻,露出里面的头。这倒是一个惊奇的发现。马建斌和赵常胜来了兴头,拔开耿彪的摇裤卡着耿彪的鸡雀儿想翻他的皮儿。耿彪的鸡雀儿竟然直挺挺的硬了。“*****的,你底鸡巴翘啰。” 马建斌和赵常胜哈哈大笑。耿彪也不避讳。他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在一起光屁股的日子估计比穿裤子的日子多,之前谁也没有注意鸡雀儿的变化。“老子发育啰。” 耿彪很自豪,他挺着的鸡巴比马建斌和赵常胜更大了。马建斌和赵常胜还是两个稚嫩的鸡雀儿,鸡雀儿皮包着头像蚂蟥一样皱皱巴巴,他们“诶呀—诶呀—”地夹紧屁股想挺起鸡雀儿却怎么也挺不起来。小腹处白光光一片,没有一根毛。

“你个*****的什么时候长的鸡巴毛?” 马建斌好奇地问。

“不晓得。一哈子就长出来了。” 耿彪低头拨拉着他那几根毛。

“不过老子告诉你啊。我晚上睡觉的时候肚子聂哈儿痒得很,估计是在冲毛儿。”

之后马建斌和赵常胜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抠一抠自己的小肚皮,希望自己的毛早一点长出来。每次上厕所或无人的时候他们都翻出鸡雀儿仔细搜寻,仔细搜寻小肚皮上或鸡雀儿附近是否有的汗毛慢慢变黑。在东方红钢厂的职工澡堂里,他们发现同龄的男娃儿慢慢都长毛了。有一天三个人又聚到一起的时候,赵常胜一见面,就自豪地说老子也长毛了。耿彪和马建斌赶紧拔了赵常胜的裤子一看,果不其然,赵常胜的鸡雀儿根处有一根细细的略长的毛。一时之间,马建斌顿感极大的压力。他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他的小肚皮还是那么白。他回家之后像一个小猴子找虱子一样翻查了许久,一无所获。

“马建斌,你个龟儿怎么还没有冲毛,不会有啥子问题喔。”

“瞎鸡巴说。老子就是迟一点儿”。

每个人身体里有一个钟,它或快或慢。到点了,它敲一下,身体就分泌出各种荷尔蒙和化学物质。这些东西通过我们的血液在我们身体里的器官组织里奔腾流窜,细胞被唤醒,生命勃勃成长。马建斌焦急地等待,等待着他的第一根鸡巴毛。不知不觉中,他不知道他身体里的那个钟已经敲响,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开始变化,。他身体里的荷尔蒙准确地指示着在他小腹那片地方的毛孔里长出毛,如春天里的树发出小嫩芽,起初是嫩嫩的灰,然后慢慢颜色逐渐加深。当然,他欣喜若狂地向耿彪和赵常胜展示。耿彪和赵常胜不以为然,因为,他们的毛越长越多,已经数不过来了。但是,似乎已经有许多毛了,却没有“草色远看近却无”的感觉。相反,近看还是有许多毛的,远看还是光溜溜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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