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照在邓小娴裸露的肩膀上,她似乎还在熟睡。我坐起来,点燃一根烟,志得意满地说:“Veni,vidi,vici。”
话音未落,邓小娴扑哧一声笑了。
“潘吕,你叽里咕噜地又在说什么?”
我对着她的裸背吐出两个烟圈:“拉丁文呗。”
“大清早说拉丁文?”
“就是大清早才要说拉丁文呀。没听说过吗,一日之计在于晨。”
邓小娴吃吃地笑着转过身来,伸出手指头去戳我一个个吐出的烟圈。这动作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就像她跳舞时左右扭动的腰肢那么迷人。
“小妖精。”我恶狠狠地说。
她笑嘻嘻地抬眼看我:“这也是拉丁文吗?”
我掐灭烟头,做了一个饿虎扑食的准备姿势:“不用拉了。已经拉得够长了。”
邓小娴是我的拉丁舞老师。我不记得当初为什么要去学拉丁舞……哦,想起来了,好像是被小鬼撺掇的。他从电线杆上撕了张小广告,带着神秘的笑容来约我一起去报班。
“据说,跳一个月以后,保证至少拉长一寸半。如果无效,全额退款。咱们快去吧。”小鬼急不可耐地在我身边跳来跳去。
我一边撕方便面袋子,一边不耐烦地抬起头来:“小鬼,你要拉那么长干嘛?你到底要干嘛?太长了叮铃当啷的走路都碍事你知不知道?”
小鬼一下子发火了:“MD我能干嘛,我不干嘛!我就是气不过!不能让我老婆一个人折腾,今天隆胸明天抽脂,一天一个样。你知道吗,昨天她居然染了紫头发,紫头发啊潘吕!我上夜班回到家,差点没吓死!我决定了,就是要拉长,不为别的,就为了掏出来吓她一跳,让她知道瞎折腾对配偶的心理伤害是多么大!”
我推开他,开冰箱拿老干妈豆豉。
“你要震慑你老婆,你自己去呀。你拉着我去干嘛?我又没人可震慑,拉长了也没用。”
小鬼一脸不怀好意的阿谀奉承:“你是高人。你连拉丁文都会,还怕拉丁舞?你每天说拉丁文,居然还没拉到可以绕脖子三圈的长度,证明你那丁丁就是如意金箍棒,可大可小,可长可短。别人搞不好还会练出后遗症来,你是绝对安全的。难道你不想见识见识拉丁舞吗?你不想看看拉丁舞的效果是否比得上拉丁文吗?”
我就是被他最后这句话给引上贼船的。贼船上只有一个女舞蹈老师,却有一群嗷嗷待拉的男学生。
小鬼无疑是这帮男学生中最出色的一个。他跳了两个月就不跳了。据说他老婆有一天下夜班回来,一推开门,看见小鬼吊在房梁上练倒挂金钟,再定睛一看,吓得紫发倒竖。第二天开始就再也不折腾了,洗尽铅华、专心给小鬼织加厚加宽毛裤。
我不行。拉丁舞的动作全是挑战我身体极限的,活在裆下,步子太大扯着蛋,步子太小没效果。邓小娴看我敷衍了事的样子,很生气,大声说:“就是要扯蛋啊!不扯蛋你来这儿干嘛?”
我也生气了,我对这种简单粗暴的拉丁方式非常不屑。我说邓老师你别得瑟,什么叫润物细无声你懂吧?什么叫蛋定式拉丁你懂吧?你不懂,没关系,我来教你。
于是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随便说了一句Dominus sum.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邓小娴发出一声惊叫,立刻晕了过去。男学生们呼啦一下子都围拢过来,一边观摩一边齐声赞叹:“……潘哥,你是怎么做到的?……真TM太神奇了!……还回得去吗?”
为了表示并不是一时充血的障眼法,我慷慨示众三小时后,才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淡定地收了神通,谦虚地说:“知识就是力量。”
后来邓小娴在床上不止一次问过我这个问题:潘吕,为什么我带着学生们挥汗如雨、腰酸背痛、不断扯蛋才能做到的拉丁,你说说话就能做到了,而且效果还有过之无不及?
我一边吐烟圈一边说:因为你跳的只是拉丁舞,而我说的是拉丁文,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的拉丁文,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拉丁文。Hoc volo, sic jubeo, sit pro ratione voluntas。……对不起,你往那边挪挪,我地方不够了……算了,我先绕在腰上,一会儿收了神通就好。Nutrisco et exsting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