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周末,我连发一下。因为不是线性的故事,一放就没有感觉了。但师太你在哪啊?纵使马航不失事;纵使春天不开花;纵使习总真的像他在法国国会说的那样读过那么多法国的文学哲学名著;纵使我天生弱智发育不良;纵使被阉割,我也想你啊!)
其实,我一直希望自己是蛋生的。
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说过这个想法。
巴尔的摩下午5点30分
43
已经养成习惯了,自从进到心内科,每天早晨交班时,我总是低着头。对面就站着心内科的小护士们。也奇了怪了,怎么心内的护士都一个赛着一个的漂亮。而且她们的尺寸都D罩杯以上的。我一个哥们他爸住心内时,还特地问我“你们心内科招护士是不是有什么外貌标准啊?”我说:“这不是你和你爸的福气嘛。”“我还行,我们家老头本来就心衰了一看见她们,这心脏就狂跳,这不是要了命了吗?”在病房里小护士们通常不穿内衣,只裹着一个空心的白大褂,袖口领口用胶布贴严。白大褂把身体裹得紧紧的,全身上下的曲线一清二楚。所以每天早晨交班时,我总是低着头,站在她们的面前,但是我仍然能够感觉到白大褂下面那些凸起和凹陷,即柔软又结实。
“孩子,改你去换液啦!”这么多年啦,现在我闭上眼睛,仍然能听到她的声音,清清楚楚的。那声音太独特了,嗯,很难用语言描述。那嗓音里,好像,既有些男孩子的粗旷,又有女孩子的温柔,嗯,即有些沙哑的磁性,又有些丰腴的光滑。现在似乎就响在我的耳边,但是我却无法用语言准确地描述出来。我们听到的、看到的、感觉到的和想到的,这一切都最终要转化成语言。而一变成语言,似乎,又都似是而非。那什么才是真实的呢?真实,在这个世界上,显得多么的荒诞,如果真的存在着真实的话。理解是多么的困难啊。就像现在我怎么能让你明白她声音呢?我们都在误解中交流着,试图达到一定程度的理解,但这是多么的难!于是我有些烦躁的敲击着面前的键盘。已经过了12点,该回去了?还是再坐一会儿?这么多年了,我再也没有听到过类似的声音,也一直没有再见到她。真是的,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只剩下这个独特的声音抽象地回响在我的耳边,在这个安静的夜晚,这个空荡荡的实验室里……。
那时我刚大学毕业,正在宽街医院转科。在心内,这个声音一下子吸引了我。她叫芳,大大的眼睛,而且该大的地方都挺大的。她在医院里也是大名鼎鼎,因为她的漂亮,因为她的个性,也因为她有一个高富帅的男朋友。那个时候当个导游就是特有钱了。在医院里喜欢她的人都特别喜欢她,讨厌她的人都特别讨厌她。小护士们对我们这些小实习大夫也是这样,如果她喜欢你,她会把你指使得跑前跑后,去干很多活儿;如果她不喜欢你,她会把你指使得跑前跑后,去干更多的活儿。我每天就是这样跟着她跑前跑后,听着她的声音,忙得挺开心。在一天早晨交班的时候,像往常一样,我低着头,站在她们面前。这时候我知道芳将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了,尽管她有一个高富帅的男朋友。因为我知道,我喜欢上她了……
可是我怎么会喜欢上她了呢?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你说是喜欢?要说喜欢,我喜欢所有的女孩子。”“嘿,我说,你平时看着蔫不拉挤的,说起话来还挺逗。你肯定挺坏的。”“我其实挺善良的,只是老被人误解。”“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没有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人的视力都差极了。我们总是爱上值得恨的人。”“哈哈,你的话挺有意思。”“你要是觉得有意思,那是你有意思。没有没有意思的话,看你怎么听了。”“你肯定挺坏的。好吧,那你选女朋友的标准是什么?”“就两条,第一,她爱我;第二,我爱她。”她沉默了。当时天已经很晚,就像现在。她下夜班,我第一次骑车陪她回家。那时北京的夜,安静而美丽。新修的东三环是那么宽,而自行车道更宽。在时间里,只有我和她,正骑在自行车上,慢悠悠地蹬着。一路上,晃来,晃去,自由自在地飘啊。路的一侧是黑黢黢的树木、一条已经涨满的夏天的河,还有河边传来的响亮的蛙鸣声。风吹过来,将路灯下我们的影子,吹得时而交错,时而分开,时而划出两条相伴而行的优美的弧线……
这有些不可思议。我只是在远的Party上见过她一面。我对她几乎一无所知,我只知道她叫慧子,在约翰霍普金斯学习平面设计,我看过她的博客,知道她经常写散文,有时也写诗,对,她喜欢摄影,我也喜欢摄影,还有什么呢?……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但是我们的确些过很多email。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见过身边很多的爱情,但好像从没有真正的一见钟情。一见钟情里的女孩子一定特别漂亮吧?这个世界对于长得难看的女孩子可真是不太公平。你经常会一见到一个人,心里就产生了一种隐隐的感觉。但多半很快也就不了了之,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总会有一次,不一样了。那点隐隐的东西在某一天发芽了。就像在每一年的春天,总是有一天突然树就全都绿了每一个爱情可能都始于某一天的某一次的一见钟情吧?尽管那时你们可能已经相识很久了。
“唉,我记得好像你也喜欢摄影?对吧?”麻辣猪心笑着对我说。“对对,我只是刚玩。”“那你们可以交流交流了。慧子是学习平面设计的,现在也迷上摄影啦。”我当时真高兴,总算遇到一个专业的了。我说:“您这是专业的啊,以后我得好好向你学习学习啦。”“我是学平面的,摄影也是刚学,以后多交流吧。”“做平面的搞摄影,没问题。”后来我俩索性在Party上找了个角落坐下,聊起了摄影和相机。这时突然客厅里变得一片混乱,大家都向卫生间涌去。那是麻辣猪心,他的宝贝女儿进卫生间时把自己锁在里面出不来了。于是就在里面哭。对了,想起来了,后来听卓说麻辣猪心一个人在美国,离婚了,带个女儿,挺不容易的,在美国的这些中国人啊,有几个容易的。可以看出来,女儿是他的心肝宝贝,他那时好像挺着急的。大家都挤在卫生间门口,一边安慰麻辣猪心,一边对着里面的小家伙喊话。慧子知道了,也挺着急,起身就要过去。我却对她说,没事,这么多大人在,不要紧的,你赶快把它拍下来。慧子一听就笑了,接着拿起相机……后来他女儿是怎么出来的?记不清了,只记得我们在一起曾经拍过一次照,挺愉快的。如果能一起在Baltimore的街上走一走,一起拍些片子,那应该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不过也不一定,也许摄影应该永远是一件孤独的事情。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看着挺浪漫,其实挺乏味的,或者浪漫着浪漫着,就乏味了。
那次Party之后,很快我就给她发出了第一封Email,很快发Email就成了我生活中一个重要的部分。我开始不停地写着,不停地读着,我一直想再见见她,见不到就写更多的Email。
而远方的夜里正隐约,飘浮着
一只白色的船,风
已经把帆张开
她会驶过来吗?还是
将要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下?
但天很快就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