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裴札记寂寞的小孙

来源: 老裴0000 于 2014-02-19 05:02:31 [档案]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次 (0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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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孙刚到我们公司的时候，样子很腼腆，并不爱说话，后来我们才发现，他不说话是因为他自己的普通话乡音太重，跟我们说了我们也不大能听懂。他皮肤本来就很白，每次跟我们讲话看到我们愕然的样子，或者小丫头们底下眼神交流里狡黠的笑意，他的脸就红得从办公室落地玻璃十几米以外的走廊都看得见。

小孙长得也不够帅，没有小钟笑起来迷死人的酒窝，也没有小李高大魁伟的体魄。但他总是在笑，特别是在公司的饭厅里，我们一大帮年青人聚在一起吃饭聊天的时候，他总是坐在我们圈子的最边缘，用力地笑着，不管是我们说的话到底好笑还是不好笑，给人的感觉就是，他用他的笑脸去讨好每一个圈子里的人。即使这样，他永远都是年青人圈子里的边缘人，因为他的口音，因为他的木讷，因为他的平凡，因为他无处不在的，还格外惹人注意的笑声。

小孙大概是喜欢了办公室的小芸，小芸和我们不一样，小芸是个温和的人，我们喜欢谁不喜欢谁都很直接，喜欢的就粘人家身边装淑女，不喜欢的如果还纠缠，肯定就没有好脸色看。小芸不会，她对人都是那么和气，跟谁也不太近，跟谁也不太远。所以小孙没事儿就往小芸的办公室跑。小芸的办公室在三楼，跟老总们同一层，平时都不大有人上去，老总们也经常不在，都忙。如果有什么事儿非要找小芸，就经常撞见小芸和小孙孤男寡女地呆在办公室里。多了那么几次，公司里就传出小孙小芸谈恋爱的闲话来了。小芸为这个很埋怨小孙，虽然小孙这个人规规矩矩地呆在她那儿，连话都跟她说得很少。我们私下里也都觉得小孙不懂事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然敢打小芸的主意。

大约是我们集体的态度或者是小芸刻意的疏远让他觉察到了什么，小孙没事儿再也没有去过三楼小芸的办公室。他的招牌笑容也没有了，更听不见以前多远都让我们觉得刺耳的笑声，他整个人就好像彻底电波静默了。路上碰见，他依旧温和，若你不主动跟他打招呼，他也就一脸平静地自由来去。有人经常还是会去他的办公室串门儿，因为他和其他几个帅哥共用一间办公室，但串门的人都说，小孙很少说话，除了工作，整天看书。

不久以后，总公司开始在年青人中间技术考核，这次考核很重要，属于鲤鱼跃龙门，如果被看好，那就直接地方升中央。相关人员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等到最后结果公布的时候，小孙拔了个头筹。这也就算了，总工程师找他谈话，让他去北京集训，这是重点培养接班人的意思，小孙竟然把人总工程师给拒了。他考了一堆我们闻所未闻的等级证书，已经联系好了上海的某家大公司，不日就会主动离职去上海工作。

总工是个特别平易的人，很喜欢我们年青人在他身边扎堆，吃饭的时候，他指着我们这班他眼里的不懂事儿的小姑娘，小丫头们，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啊，没眼光，放走了这么好一个小伙子。。。可我们还是一样懵懂，似乎小孙是不错的，但是不管他多有本事，他一样还是从前那个很无趣的小孙啊。。。

有时候我们偶尔去到小孙原来的办公室，看到他那张空无一人的办公桌，凝结在桌面上的空气跟从前的小孙一样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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