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儿正后悔着刚才太过冲动,只霎那片刻的迟疑,却招来一片绿袖闪电般再次翻飞!才听风动,袖中的两点银光已经直射熊猫儿的一双大眼。
熊猫儿未曾想到此女性子如此爆烈,看来窦红衣除了面上冰冷,内里的脾气却像最烈性的烧刀子。
银光一到面门就不见了,那是两枚银针。前面还飞速射出的银针现下却已经在熊猫儿那发亮的酒葫芦里了;前面还好似未完全从迷药中恢复过来的熊猫儿,也已不再软趴趴蹲在墙角,而是笔挺的站了起来,身法之快,连窦红衣也不禁暗赞。他站得很直,背对着苏黛。
熊猫儿很恼火!碰到谁如此三番四次的被袭击都会恼火,何况他是个血性男儿。可熊猫儿恼火不是因为窦红衣,而是因为苏黛,他自己也是奇怪,但心里确实知道他恼火正是因为苏黛刚才根本没有阻止窦红衣对他施展他们苏门“一线天”的独门暗器“一线遮天”。
苏黛看着他僵硬的后背,暗暗叹了一口气,还是走近熊猫儿,停住了。熊猫儿的背更硬了,但微微带着颤动。苏黛还是喜欢从后面突然抱住他吗?
但苏黛的手仍然在衣袖里,毫无伸出拥抱熊猫儿的打算。她以额头抵住了熊猫儿。只是这么一小点的接触,虽隔着衣物,熊猫儿还是能感受到苏黛的温度,有些暖。
苏黛缓缓说道:“哎,你莫要多心。我且问你,与你一起去卢家滇,你我相处时日几何?”
熊猫儿思索了一下,不确定地答道:“一年有三个月。”
苏黛接着叹气,继续道:“你少算了一个月。”她没有给熊猫儿回应的时间,声音依然平静,让人觉不出她对于熊猫儿有任何不满。“我再问你,同你一行如此长久,你可曾在我面前使用过你的酒葫芦?”
熊猫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实在摸不清苏黛到底想要说什么,他很多时候以为只有沈浪的话,他才会觉得难懂,但现在他却知道苏黛的问话岂非和沈浪一样古怪难懂。他哪里知道,一个男人要是能清楚明白女人问的问题,那才是古怪。特别当这个女人深爱着他,她的敏感和心思又比平时多了不知有几多啊。
熊猫儿只得苦笑道:“怎的没有!且非一两次。记得那次我二人刚前往卢家滇必经之路,不想却偏离了官道,差点着了‘三眼狼君”的剑内暗器,哈哈哈!怎料却被我轻易而破。但若非我有酒葫芦在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有一次。。。”
苏黛在此时打断他,又问道:“正是如此。所以说,你在我面前不止一次使用过酒葫芦,而我对你手上这个由东海磁铁所铸的‘乾坤一袋装’的神磁葫芦又怎会不了解?因此。。。”
“因此你刚才才不担心窦红衣对我施针,因为你早知道我一定会收住。而非恨我。”熊猫儿总算不是太傻,终于明白苏黛绕了几个问题所要的不过是安慰他。“是我多心了,你,你别怪我。”
此话一出,他身后仍然抵住他后背的苏黛身子微晃了一下。她慢慢抬起头,又走回窦红衣的身边,脸对着窦红衣说话,却仍然是说给熊猫儿听的。她的笑是那么勉强,但她还是坚持笑道:“表姐,你瞧瞧他,自从识得这只醉猫,他总是对我说被怪他,似乎他就不会说别的话。而我,又何时怪过他呢?”说完,也笑不出了。
窦红衣凌厉的眼光再次投向熊猫儿。她未曾开口,却用眼睛说明了一切。
熊猫儿尴尬的摇手说道:“窦红衣,不,红衣表姐,可不能再打,我不会跟你打,你也打不过我。且你刚刚真下了狠手,气总该消了一些?”
谁知窦红衣鄙视的说道:“哼,你以为我是因为生气才打你?你以为我用尽了全力?”
熊猫儿奇道:“难道不是?”
窦红衣转向苏黛,心疼地看了表妹一眼,道:“你既然答应她一件事,不论她说什么你都必须做到。而我。。。我是怕她要你现在就娶她,所以才要试试你,你若无法保护她,我是不会答应的。现在嘛~哼,现在如果她要你娶她,你就一定要娶!否则!。。。”
苏黛听窦红衣这么一说,俏脸立刻飞上两片绯云,情急竟“嘤”了一声怪责窦红衣。这一声辗转柔媚,却是羞怯得让人不得不怜爱她。
这边厢的熊猫儿却似被震了一下,他怎的就没想到呢。眼下可如何是好,若答应是万万不能的,他不能毁苏黛的一生。他仍然爱浪迹天涯,他仍然是那个千金挥手美人轻的熊猫儿,他心里仍然有朱七七。若不答应,就是毁言轻诺,这决不是那个重情重义、顶天立地的熊猫儿干得出的,更何况是毁了对一个女子的承诺。
苏黛看着熊猫儿被窦红衣的一席话急出一额头的汗,心内五味交杂,又是伤心,又是好笑。最后还是走了过去,一把牵住熊猫儿的手,嘴里像哄孩子般轻轻说道:“来,你莫要糊猜了。我并没说表姐说的当真就是我的意思,不是吗?你现在怎的变得如此胆小多疑?哎 ~ 先过来把馄饨吃完,我们再说别的。这馄饨可是花了我大心思的。你不吃完,我又该伤心了 ~ 咯咯。 ”
她嘴里说着伤心,脸上却透着戏谑。熊猫儿听她一番话,也暗忖自己何时开始多疑起来的。天大的事又有何怕?但婚姻的事的确是比天还大,有时也的确会让人害怕。
只听他释然开怀一笑道:“哈哈,正是。事情还未说出口,我却花力气操这鸟心,岂不多余?熊猫儿如此不像熊猫儿真该罚!可惜无酒,否则我定当痛痛快快罚自己三大碗!”一放下心中疙瘩,他又变成了潇洒豪迈的熊猫儿,口上也不注意了。
话音刚落,眼前竟然已经递上一杯琼浆。熊猫儿知道苏黛的酒,一定是上品;熊猫儿闻着酒味,似乎就已要醉了。
熊猫儿接过酒杯,刚想仰头痛喝,却被苏黛拦下了。他大奇:“你给我倒酒,却为何不让我喝?”
苏黛只是牵着他的手往一张桌前走,微微一笑:“空腹喝酒伤身那,我不知说过你多少回,你却总不记得。还是先吃了这碗馄饨。”
熊猫儿厚实的身子似乎突然变得很轻,被苏黛这么一牵就当真坐了过去。但一看到那碗馄饨却想起昏迷前的情景。这哪里还能落肚?
窦红衣一声轻视的冷哼从后传来,无情说道:“你怕我们给你下毒不成?”
熊猫儿急道:“当然不是。我是怕,,,”
苏黛接口道:“你可是怕会不会又像刚才一样,一吃馄饨就昏迷?”
熊猫儿顶着发麻的头皮尴尬承认,道:“那会不会?”
这时苏黛和窦红衣异口同声答道:“当然不会!”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