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觉得自己在做梦,可是又不像是梦,好像自己在看着自己演戏,但是光线昏暗又看不太清,所有的一切都轻飘飘的。最奇怪的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得诡异。
终于睁开眼睛,脖子里汗津津的。鸽子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老团家的沙发上,窗帘拉着,从缝里透进来细细一道明晃晃的阳光。眼皮还是那么沉重。鸽子又阖上眼睛,回想了一下怎么跟着老团从饭馆儿回家,俩人开了啤酒边喝边聊,她记得自己东拉西扯了许多美国的见闻,后来好像喝多了去洗手间吐了,然后记得的就是刚才那些似梦非梦,迷迷糊糊的感觉了。
门锁轻轻响了一下,鸽子从眼皮缝儿里看着老团开门进来。他怕吵醒了鸽子,蹑手蹑脚,胖乎乎的身子稍稍地弓着,很像一只大松鼠,手上拎着的几个塑料袋就好象是刚捡到的几个色彩鲜艳的果子。松鼠把果子向桌子上放过去,可是临时又改了主意,鬼鬼祟祟地摸到厨房门口,把果子轻轻地,轻轻地,放在里面。
转过头来,看见鸽子正对着他笑呢,老团眼睛和脑仁儿同时晃了一下。
“醒了?不再睡会儿?你可真行,两罐儿啤酒你就趴下了,美国人民不是挺能喝的吗?”
“什么美国人民能不能喝的!我这是倒时差呢。哎哟,头这个晕!”
。。。。。。
“孩子有了就生下来吧,也是条命。你养不了我替你养。”老团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鸽子吓得完全没有时差了。
“你,你说什么呢?”鸽子觉得脸突然烫起来,越想控制越烫。
“孩子啊,你不是要打胎吗?我琢磨着,还是别打了。生下来,送给我,正好我一老光棍儿,没着没落的,跟孩子做个伴儿多好。这不那什么,双赢吗?”
“谁。。。”鸽子本能地还想遮掩几句,转念一想,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显然老团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了。谁是那个多嘴泄密的人呢?还有悬念吗?那个身体倒着时差,心里一团乱麻,嘴里就着两罐儿啤酒的人呗。
老团仍然在喋喋不休:“你说那小子现在在国内?你知道他的地址吗?哥这就去废了他,给我妹子出口气!没想到啊!没想到出国留洋的人尖儿里也他妈掺着人渣!”
鸽子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把剧情介绍得还真够具体详细的。
“不过孩子没有错!”老团话锋一转。“我听说打胎也特别毁身体。鸽子,你听哥一句,孩子来都来了,这就是缘分!今天让我在医院碰上你,这就是说我跟这孩子缘分还真不浅!养孩子有什么呀?我把我自己都养这么壮实,养个孩子还不跟玩儿似的?你就踏踏实实地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