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 下
最后,两人倒在附近一家廉价小旅馆吱吱呀呀乱叫的床上,尽管空气里充斥着发霉和悬浮的灰尘的呛鼻味道,床框上还留有可疑的白色泛黑的斑斑污渍。
当褪掉彩风的衣服,彩风那瘦弱得像14岁少女般的身体,在滋滋作响的日光灯下,惨白地呈现在他充血的眼睛里,老章诧异地酒几乎醒了一半....
惊讶片刻之后,他不由地打了几个酒嗝,酒气一下子弥漫进他的鼻腔,彩风及时向他投来了楚楚可怜又充满羞涩的目光、送上撩人的热吻和缠绵,他心中猛然蓬勃着一种强大而又卓越的感觉。那具单薄赢弱的躯体尽然在转瞬间开始散发出致命的诱惑力。
他带着摧毁式的爆发力进入“战斗”。却发现,这位拥有14岁少女般身材的女人,有着丰富多姿的经验。这使他吞下的酒精又开始以加速度的方式在体内、头脑里剧烈地翻腾起来。他蜷曲在内心深处的动物般的野性在不同姿态下得以充分的演绎。
在呻吟与大汗淋漓中,战斗宣告结束。
当文明似薄被又覆盖回了他疲惫的身体上,枕边的喃喃呢语已然演变成了催眠曲。清晨从沉睡中苏醒,诧异地确定了自己的方位,他安详地审视着枕边陌生女人的酣睡又可怜的模样,透过小旅馆黑色厚重窗帘的夹缝射进来的耀眼刺目的阳光,他赫然发现,自己原来不是安婷身旁一件庸俗的陪衬物。他是强壮的、他的出轨更是富含深意的,他的丑陋是这个社会的另一种真实。就像花朵一样,每支的艳丽,都有一个粗壮丑陋的根部。这个崭新的发现,让他有了更充分的理由继续疯狂下去。
自有记忆开始,章如谦就很谦卑、很名如其人地做人做事。在公司里,基本上所有棘手的工作,领导都会分配给他,但每到加薪晋级时,领导们似乎总记不起公司还有个叫章如谦的人。他一直默默地忍受着,人前保持着始终如一的与世无争、无所谓的模样;回到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捧着一本《小窗幽记》让自己更透彻地领悟“出世入世”的境界,更深刻地鄙夷那些凡夫俗子,并告慰自己心中的忿忿不平。
这回,他来了一次彻底的颠覆。他的自尊心因为出轨和发泄而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满足与成长。当他挽着彩风麻杆样的手臂,一起走在浦东大风凛冽,尘土飞扬的街道上,没人会注意他们,因为他们看上去太普通,太“般配”。
如谦的灵魂深处却因为经历了这种新的占有而产生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充实。他蔑视自古至今的对于肉与灵背道而驰的批判。相反的,他却觉得情欲的满足让自己的灵魂饱满与膨胀。
可是,当他的目光仰视过浦东如洗蓝天下一栋栋伟岸、拔地而起的高层建筑,看着别人一家三口幸福说笑着走在路上,他心里会突然产生一种不真实和恍惚的错觉,这使他觉得脚下的土地有点过分的柔软。
紧接着是几个月的小别。
离开了彩风,良心又纠结着要他忘记那次因为“酒醉”的出轨而引发的艳遇。他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人的角色。他学会了扮演一个忠实不二的丈夫,并及时把打算送给彩风的香水献给了自己的夫人——美丽的安婷女士。
但是,当命运最终把他搁置在上海分公司科技研发部经理的位置上。当他把自己妥善地安顿在离公司20分钟路程的一套两室一厅的公寓里的一张QUEEN SIZE 的床上。孤枕的夜晚,让他重新思念起那具少女般的身体和灵魂再次丰满起来的感觉。
这种思念点燃了一种更痴迷的眷恋。这种依恋就像鸟儿依偎着树林,鱼儿留恋着水塘。他发现自己完全离不开这个温柔乡了......
终于,没多久,他就把彩风像贵宾似地接到了他的寓所。原本他跟同事王鹏一人一间房,他只简单地跟王鹏打了个招呼,就在王鹏诧异的目光和惊讶地张大了的嘴巴下,让许彩风以女主人的姿态高调入住了,彻底来了个“花拥鸳房”。
彩风是一所野鸡大学毕业的大专生,见识和智力极为平庸。但,她似乎更通晓世态炎凉,说出的话特别有耳由,在外吃饭、逛街都小心地征询老章的意见,日常琐事总是揣度着老章的想法,总能让老章时时刻刻具有一种出身高贵的感觉。
正像这首词里描述的“争抱寒柯看玉蕊。忽见客来花下做,惊飞,踏散芳英落就卮。”
在忘我的疯颠与欢畅淋漓之后,尽管老章很小心地做足了防御措施。这一天,彩风终于扬起了泛黄的灿烂的笑脸,兴奋地宣判了他的“死刑”——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