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小说，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一）王三洗的早晨
王三洗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醒了过来，昨天晚上喝下去的茅台似乎还没有完全被肝脏分解，仍然在胃里面继续翻腾，使得王三洗不得不蜷起身体，用尽全身的力气抵抗了一阵子。口渴得难受，王三洗随手抓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后马上喷了出来。杯子里装的是酒。
王三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在家里，而是在一间桑拿浴室的休息间。王三洗心想：什么时候我才能再年轻一回？想当年，我最高纪录不吃不喝可以连续睡上20多个小时都不带醒一下的，可如今，不管头天晚上怎么折腾，睡到6个小时准醒。
王三洗本名叫王前进，之所以被别人叫王三洗，是因为他在自己这个圈子里早已经名声在外，每天要洗三个桑拿浴，喝四顿酒。早饭一顿酒洗个澡，干蒸房里一蒸；中饭一顿酒洗个澡，干蒸房里一蒸；晚饭一顿酒，但不洗澡，因为一般情况下，晚饭之后都会有各种不同的节目，把酒在肚子里攒齐了，最后睡觉之前再洗个澡，干蒸房里一蒸。
大多数情况下，王三洗蒸完之后都能马上醒酒，不过昨天晚上实在喝得太多了，王三洗觉得酒已经浸透了自己的每一个细胞，蒸了个把小时也没有蒸干净。
算了，王三洗心里嘀咕，今天的早酒不喝了，再去蒸一下。
王三洗泡完大池，然后蒸了20分钟，起来回到休息室。服务员赶紧进来赔个笑脸：“王哥，要不要找个小妹按一按？”
王三洗说：“你当我是铁打的呢。找个技术好的师傅吧。”
“好咧，早饭照旧？”
“照旧。”
按摩师很快来到休息室，让王三洗脱掉上衣，“噼噼啪啪”地声音回响在房间里。
“大哥，您的皮肤真白，比女人的还白。”按摩师随口和王三洗聊着天。
王三洗心里说，废话，一天蒸三回，不白那就怪了。王三洗当然不会把这话说出口，因为他已经经过长期的训练，对于自己语言的控制能力很强，即便是面对着这样一个临时为自己服务一下的按摩师，他也不愿意让她有一丝一毫的不快。
“你的技术真好。”王三洗把话题绕回到按摩师的身上：“你老家哪儿的？”
“榆树的。”按摩师回答。
“家里都有些啥人啊？有孩子吗？”王三洗继续问。
提到孩子，显然提到了按摩师的软肋，她的手上动作慢了下来。
王三洗明白了，她不仅有孩子，而且为了糊口，不得不跟孩子分开，出来打工。王三洗马上抬起头，看了按摩师一眼，按摩师大概30多岁，典型的东北大妞，姿色不错。王三洗心里一乐，这样最好。
“都挺不容易的。”王三洗没等按摩师回答，自言自语起来：“每年六百万大学毕业生都找不到工作，活着可真难。”
按摩师有些不相信的问道：“会有那么多大学生找不到工作吗？”
“可不是吗，来，你别按了，怪累的，咱们唠唠嗑，小费我照给。”王三洗坐起身来。
“那可不行，领班看到要罚我钱的。”
“那你给我按脚，不用真按，做做样子就可以了。”
按摩师笑了笑说：“那好吧。”说完把王三洗的脚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双手放在上来轻轻地来回搓，但是没使劲。一边搓一边说：“大哥，你人真好，您是做什么的？”
“在街上练摊儿的。”
按摩师咯咯地笑起来：“大哥您可真能开玩笑。”
王三洗一本正经地说：“不开玩笑。不过最近练了一摊儿，帮别人挣了五千万。”
按摩师吃了一惊，手开始重了起来。
王三洗心里微微有些得意，看来自己的三板斧又一次要奏效了。
王三洗是有老婆孩子的，但是老婆对他的要求不高，只要拿钱回去，在外面干什么随你。所以王三洗经常十天半个月也不回一趟家，家反倒成了旅馆。
王三洗的这种生活方式与他的工作性质有关。王三洗没有自己的实业，但是他在金融圈里有极好的人缘，开着一家投资顾问公司，他的客户中甚至有北京“中”字头的公司。工作内容很简单：喝酒吃饭，牵线搭桥。
干这样一个工作，你就必须保证时时刻刻能够随叫随到，而且要能全陪。啥叫全陪？就是客户想干啥，你就得去干啥，甚至客户没说，你也要能揣摸出来，然后做好事先安排。所以王三洗总是自嘲自己不如小姐，因为小姐只卖身体，而他不光要卖身体，还要卖自己所有的业余时间。
不过王三洗也是读过几天书的人，心里对直接的金钱交易是有些抵触情绪的。虽然也经常不得已为之，但是只要有机会，他愿意寻找更有挑战性的刺激。鉴于自己的年纪和身体条件，他把目标锁定在那些已婚，有孩子，有姿色，追求难度不是太大的熟女圈。因为这个圈子里的女性，通常也有顾及，得手之后，不会提过高的要求，要死要活的，王三洗可从来没有想过要跟自己老婆离婚的事。那是糟糠之妻，是要留着等老了一块儿挽着手散步的，不能说下堂就下堂。
因此王三洗这样的实用主义者，为了女人是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的，通常他就是三板斧，砍完了，行就行，不行就拉倒。
这三板斧是：套近乎，吹牛，小恩小惠。
现在两板斧下去，效果不错，王三洗想，豁出去了，第三板斧也砍了吧。
王三洗从枕头下面拿出钱包，抽出500块钱递给那按摩师：“这个，你拿着。”
按摩师一愣：“我……不做那个。”
王三洗说：“你做我还不给了呢，拿去给孩子买点文具啥的。”
按摩师有些感动地收下钱，说：“大哥，我给您好好按按。”说完，用手在王三洗的脚底使劲按了起来。
王三洗对于做足疗有着丰富的斗争经验，知道哪几个穴位是主肾的。按摩师的手一边在那几个穴位使劲，一边问：“疼不疼？疼您说，我轻点。”
其实王三洗疼得连肝儿都颤了起来，但是咬着牙挺着：“不疼，舒服啊……”
王三洗心里想：当年革命烈士上老虎凳也不过如此吧。为了下半身的幸福，我得忍着。
按摩师终于停止了动作，有些羞涩地看了王三洗一眼说：“没想到大哥你的身体还这么好。我给你写个电话吧，下次来之前给我打电话。”
王三洗心里一乐：搞定。嘴上却说：“一定再来找你，你，长得真好看……”
王三洗掏出手机，记下按摩师的电话，然后在输入名字的时候输入：榆树安总。这样，他以后就一定不会把她和其他的“她”搞混了。刚刚做完这一切，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丁总啊，你好你好你好。什么？你大概10半点到，没问题，我马上去机场，回见啊。”
王三洗所称呼的丁总，名叫丁建中，是北京一家“中”字头公司介绍过来做一个上市项目的，王三洗早就接到了北京公司方面的通知，这次由他全程接待并且陪同。
（二）深水炸弹
丁建中走出接机口的时候，看见王三洗正举着一个大牌子在焦急地张望，丁建中先停下来站着观察了一会儿。王三洗不是那种典型的东北大汉，并不是很粗壮，40多岁的年纪，头发还挺茂盛，如果不是眼睛下面两个黑黑的大眼袋，这应该是一个很精干、而且精力很旺盛的人。不过话说回来，那两个眼袋也从侧面证明了他的精力旺盛。
丁建中这次来东北还带了一个助手丘雨晨，丘雨晨是丁建中亲自到人才市场去招的。正规的科班出身，有会计师资格，并且正在尝试取得注册会计师资格。
小丘长相甜美，身材娇小。通常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容易看起来比较楚楚动人，如果比例再好点，装扮得再清新点，很少会不能得到男人的好感。更何况，小丘的眼睛里总有一般雨露却透出一股机灵。这一点在丁建中面试她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当初在面试小丘的时候，丁建中几乎没有问什么专业性的问题，小丘的文凭和资格摆在那里。所以丁建中只问了三个非专业的问题：
1、你想来加盟我们公司的最重要的理由？
2、你对未来工作有什么具体的设想？
3、你期望的待遇？
小丘的回答是： 1、找一个好的领导。
2、为这个好的领导好好的工作。
3、如果做到了前面两条，难道还需要回答第三个问题吗？
丁建中笑了，这个女孩子不简单，但是如果能驾驭好了，应该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丁建中快步迎上去和王三洗握手寒暄。
“久仰丁总大名，欢迎来东北做客。”王三洗说完重重地和丁建中握了一下手。
王三洗这句寒暄既不肉麻也不啰嗦，丁建中知道眼前这个人说话简短，没有很多口水，跟东北人性格相符。丁建中心想，既然你是个直爽人，我就跟你绕绕，不然两个人都直来直去，很快就冷场了，不利于增进相互的了解。
“来之前就听圈子里的朋友介绍过了，跟王总交朋友要先灌倒，再洗澡，我现在腿肚子直哆嗦啊。哈哈哈……”
王三洗乐滋滋大笑着说：“没那么严重，知道你们南方人不善酒，我今天只找了两个人来作陪，而且我们自己先灌倒一个再来二对二，怎么样？”
丁建中心想：得，你敢说这话，估计我要今天不把自己撂下，这第一关就过不了。于是干脆也送个大方给对方：“那不行，要倒咱们一起倒。”
丁建中心里很清楚，喝酒方面，小丘帮不了自己的忙，与其畏畏缩缩被别人灌倒，还不如干脆爽快一点，自己把自己灌倒，至少还能落下个亲近感，以后别人也就不欺负你了。
丁建中从行李处提完行李回来。行李里有一件茅台，是这一次丁建中特地带来准备打发王三洗和其他相关人员的。丁建中知道，对于王三洗这样好酒的人，茅台比黄金更得看重。果然，当丁建中表明这是给王三洗的见面礼后，王三洗的脸上乐开了花，连声说：“这太不敢当，太不敢当了。”
王三洗的两个朋友已经在酒店里等候了。上完菜，王三洗抱歉地说：“菜很简陋，咱们现在毕竟在大城市，管着的人多，所以稀罕物基本不能整，回头下到山里，我再给你们补上。”王三洗说完端起酒杯：“这样，第一杯欢迎酒，大家一起喝了，完事儿，客人们先吃菜，咱们哥几个喝酒，灌倒一个之后，剩下的咱再陪客人。”
小丘看着眼前的杯子，一脸的愁云，服务员给上的是喝葡萄酒的杯子，4两一个，而且倒了个大半满。丁建中见状，笑笑说：“女士抿一口就行了。至于我，宁愿站着死，也要向王总表现出我的诚意。酒量咱不行，但咱喝的就是个痛快。干！”丁建中说完一饮而尽。
王三洗竖起大拇指：“丁总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哥几个，咱们不能让丁总把咱们看扁了，来吧。”
王三洗和他的两个朋友咣咣咣一顿猛干，很快他们中间的一个也倒下了。
丁建中一看，这几个人太猛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对手。除非给他们把酒兑杂了，也许还有点希望。丁建中的酒量虽然不算惊人，但是能够打持久战，而且不怕喝杂酒。所以，在换了几次手之后，丁建中说：“王总，一见如故哈，来几个‘深水炸弹’加深一下感情？”
王三洗一指丁建中：“丁总厉害，掐我软肋，不过既然是朋友，咱也不能没有诚意，服务员，拿啤酒杯来。”
所谓深水炸弹，就是倒一杯啤酒然后再倒一小杯白酒，然后把白酒杯投入到啤酒杯里再一口喝干，是酒桌上的绝杀。
王三洗一杯下去，眼神就开始有些游移了，丁建中一看，有门儿，大叫一声：“痛快，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痛快地喝过酒了。王总，你呢？”
王三洗嘴里略有些含糊地回应道：“痛快！很痛快！”
“好，那我再给你做一个。”
丁建中和王三洗都喝了至少有八分醉，王三洗摇着脑袋说：“丁……丁总，走，去蒸一下，醒……醒酒。”
两个人在干蒸房里蒸了大概半个小时，丁建中觉得清醒了很多，扭头看看王三洗，他已经跟没事了一样，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东北人喝酒真不是盖的，喝成那样，说醒就醒。
丁建中说道：“王总给介绍一下那个参场的情况吧。”
王三洗说：“具体的，等下回办公室给你看资料。不过我告诉你，这是个好企业，老板是我铁哥们儿，这一次想给推上市是因为需要资金买地。”
丁建中不解地问：“买地？参场难道没有自己的地吗？”
王三洗笑笑：“老弟，这你就不懂了吧，种人参的地，收完了参之后，几十年之内，什么都不长，只能种些灌木养地，让它恢复。人参这个东西为什么精贵？因为它把地里的精华全部都吸收进了它那截小小的身体里了。所以，那家参场的种植区已经扩展到了朝鲜边境了，离着总部好几百里呢。”
（三）王三洗的晚上
洗完藻，几个人回到王三洗的公司看看材料，转眼就到了下午的饭口。
王三洗问丁建中晚上想吃什么，丁建中回答说：“中午的酒还没有醒透呢，头疼，晚上随便来点简单的吧，不喝酒就行。”
王三洗说：“我的经验是，酒一定要用就来醒。你不是头疼吗？再喝两口，我保证你的头就不疼了。”
丁建中拗不过王三洗的再三劝说，只好答应：“那咱们别去那些大酒店了，纯属浪费，喝完了还吐，几千块钱的菜，营养还没来得及吸收就又倒出去了。这样吧，找个小地方，吃点烧烤，然后用啤酒漱漱口。”
于是一行人找到一家烧烤店，点了一堆毛蛋、猪心、羊肉串下酒。
东北人喜欢吃烤毛蛋。那玩意儿，在丁建中看来可以排在最不能忍受食物的前三名。所谓的毛蛋，就是即将孵化成小鸡的蛋，鸡的形状已经可以辨认，而且真的有毛。丁建中看着王三洗他们吃得津津有味，不由得感叹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王三洗一边拿啤酒漱着口，一边跟丁建中聊天：“丁总，你真的跟圈子里的很多人不一样，我这一年，怎么也要接待个几十拨人，多数都是生怕去的地方档次太低，失了身份，丁总居然为了省几千块来这种地方吃饭。”
丁建中笑笑说：“不要小看几千块钱，你知道证券市场上交易员世界记录保持者的启动资金是多少吗？1万1千块，他让1万1变成了4千万。”
王三洗问：“外国人吧？”
丁建中回答说：“是，他的公司做宣传就写一句话， World Record Holder Top Swing Trader - Turned $11,000 to over $40,000,000. ”
王三洗感叹：“这些洋人真牛。”
丁建中说：“咱中国也有这样的牛人啊，比如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做过一个这样的项目：一家不知名的交友网站，本来就是几万的注册用户，广告收入很少，网站的拥有者已经都准备放弃了。后来他偶尔一次听了一个广播里的午夜心情节目，于是狠了狠心，凑了几千块钱到那个节目上去做了几次广告。结果广告一做完，网站的注册用户马上呈几何数增长。这家网站后来被国内另一家知名网站看中，收购了，你猜猜卖了多少钱？”
王三洗说：“1千万？”
丁建中摇摇头。
“5千万？”
丁建中笑笑说：“互联网的收购交易，千万是小数，10个亿，这家网站的最后成交价是10亿。”
王三洗自嘲地嘟囔了一句：“NND，几台破电脑居然能卖10亿。看来我们这边消息还是闭塞，我也是做金融的，怎么没听人说过呢。”
丁建中不好接话，只好岔开话题说：“吃完饭就送我们回酒店吧，累了一天了，想早点休息。”
王三洗头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那不行，回头北京的哥们儿怪我个招待不周之罪我就不好收场了，说吧，吃完饭你们想来点什么娱乐？”说完偷偷瞄了小丘一眼。
小丘是明白人，立刻表态：“你们随便，我回酒店睡觉。”
丁建中算是彻底服了东北人的热情，又从小丘的话里听出一点不快，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早就听说东北二人转的大名，而且老少皆宜，要不带我们去见识一下？”
东北二人转，是一种有说有唱、载歌载舞、生动活泼的走唱类曲艺，至今已有三百多年的发展历史。二人转语言通俗易懂，幽默风趣，充满生活气息，但是过去只在东北地区流行。后来在喜剧大师赵本山的推动下，东北二人转艺术才得以被全国观众接受，并且家喻户晓。
王三洗带着丁建中和李云欢来到当地一家很出名的场子，里面人山人海，台上一对青年男女正在表演，台下观众不时发出哄堂大笑。丁建中细细一听，不由得乐了，心说这不就是一男一女讲荤段子吗？
台上的女演员很年轻，而且长得贼漂亮，可是一开口，丁建中的下巴差点没有掉下来。
那女演员说：你说你那个东西，除了尿尿，还有什么用？拿出来玩玩吧，再不玩可就废了。
……另一个段子——
家里有孩子，说话不方便。于是两口子商量好暗语，只要男的想那个了，就用“烀茄子”代替（烀音同呼）。女的如果不方便，就回一句“锅没洗，不干净。”
男：孩子他妈，今天把茄子烀了吧。
女：锅没洗，不干净。
男：你都几天没洗锅了？你这锅要再不洗干净我可要出去借锅了。
王三洗看得呵呵直笑，丁建中不是那种扫别人兴的人，也假装很享受地微笑着。王三洗压低声音凑在丁建中耳边问：“要不然等会儿也去烀烀茄子？”
丁建中摇摇头：“外面的锅不干净。”
王三洗说：“这事儿好办，找一口新锅。”
丁建中笑笑：“谁知道是不是新的，没准是补过的当新锅卖。”
王三洗也暧昧地笑笑，说：“丁总高人，锅都自带了。不过，就不想偶尔尝个鲜？”
丁建中觉得再跟王三洗这样纠缠下去，真让对方把自己看扁了。因此正色说道：“小丘和我一起出差是工作需要。吃资本市场这碗饭，下半身太欢乐容易因小失大哈，王总。”
王三洗楞了一下神，然后满脸堆笑地说：“丁总想多了，想多了。”
丁建中哈哈大笑道：“那我就不多想了，送我们回酒店吧。”
王三洗送完丁建中，犹豫了一下，想回家，但是总觉得自己有点啥事儿还没干，啥事儿呢？正彷徨间，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榆树安总”。心想：对呀，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赶紧接起电话。
“大哥，你今晚来不来？我这儿今天还没开张呢。”
王三洗心里暗暗地淫笑着：“我来给你捧场有什么奖励没有？”
“你来了再说吧。”
王三洗心说，小样儿，想忽悠我？“晚上跟我一起出去我就来，不然我现在正忙着给小鸟找窝呢。”
“咯咯咯咯……大哥，你可真幽默，行了，就冲你这劲儿，来吧。”
王三洗得意地摇摇头，不禁唱起了改过词的民歌：“阿哥和阿妹一起钻被窝……”
（四）现金流
王三洗第二天早晨接到丁建中和小丘向大山里进发。路上王三洗给要去的参业公司老板打电话：“老四，对，我们中午到，你能不能想办法弄个熊掌？什么？要几天啊，那你看有点什么现成的？反正什么珍稀来什么就对了……”
丁建中拍拍王三洗的肩膀说：“王总，中午我点菜行不？”
王三洗回头看丁建中一眼，对着电话说：“老四，你等等，丁总，想吃什么，你说吧。”
丁建中说：“一个小鸡儿炖蘑菇，一个豆角炖排骨，一个干豆腐卷大葱，一个大丰收，再加一个猴头菇汤，齐活儿。别的你别整，整了我也消受不了。”
王三洗眼里有了一丝感动，笑着说：“丁总对我们东北菜还挺了解啊。”
丁建中也笑笑：“不打无准备的仗，如今有网络，这些资料随手可得。”
王三洗也不是铁打的，挂完电话就开始有些盯不住，头开始捣蒜。也难怪，昨天晚上遇到的“榆树安总”正处于如狼似虎的年纪，老公又长期不在身边，下手自然重了一点，让王三洗有被抽干的感觉。不过王三洗心里还是偷偷地乐了一把，想着接下来两天小弟弟应该没啥需要了，这下可省老钱了。
丁建中见王三洗的疲劳样儿，知道他昨天晚上分手之后肯定另有活动，于是笑着说：“换把手吧。”
王三洗乐呵呵地回道：“那敢情好，我眯一会儿。”
王三洗这一眯就眯到了县城里，丁建中不知道路，只好把王三洗拍醒，一看时间，又是饭口儿。
王三洗开着车直接来到饭店，进去，一一介绍。除了参业公司的老板老四，还有一个分管农业的副县长在，由此可见对方对这件事情的重视。
寒暄几句之后，副县长和丁建中坐了首席，老四和王三洗分别在左右作陪，小丘因为不能喝酒，所以很自觉地坐在了丁建中的对面，桌上在坐的还有一个分管销售的副总经理和财务经理，其中只有一位女性，就是那位财务经理。
副县长首先打了一段简短的官腔，大意是参业公司是县里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企业之一，因此政府对于这次上市的运作也很重视，会提供全力支持。
然后就是主宾双方的觥筹交错，丁建中明白，连父母官都请来作陪，今天的滑头肯定是耍不过去的，不如老实一点，给大家都留下个好印象。于是索性放开了，自己把自己灌了个结结实实。
丁建中喝醉了，被送到参业公司下辖的参业酒店休息，先在卫生间里吐了一回，然后才去睡觉。老四对与丁建中的直爽非常欣赏，因此下午的时候来过酒店一次，特地交待服务员要尽量满足丁总的所有要求，服务员连连点头。
丁建中睡了几个小时就醒了，对于这些预计之中的醉酒，丁建中一般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提前吃了保肝醒酒药，因此并不是特别的难受。丁建中打电话让小丘来到自己的房间，问道：“你的观察结果如何？”
小丘说：“参业公司的确在这个县里是个响当当的企业，从其老板老四对待父母官的态度看，父母官一点不敢怠慢老四。老四有些明显作弄父母官的举动，父母官也都没有露出不快，这说明如果他们之间不是兄弟关系就一定有经济瓜葛。”
丁建中点点头，用眼光鼓励小丘继续。
小丘接着说：“管销售的副总和财务经理明显不合，老四对此好像很有些不满。但是好消息是，老四和财务经理之间应该没有超出工作之外的关系。”
丁建中说：“这点很重要，一个企业，如果老板和主管财务的经理睡上一张床，这个企业就离发生溃烂已经不远了。还有什么？”
小丘说：“我觉得老四似乎并不是特别想做这件事，仿佛是被一股什么力量在推着，因此非做不可。”
丁建中听完陷入了沉思……
晚饭的时候，老四和王三洗过来叫丁建中吃饭。
老四说：“丁总，不好意思啊，中午因为有县里的领导，所以你点的几个菜没让整，刚刚我已经叫酒店里给做上了。今天晚上没别人，就我们几个，也好说说话。”
丁建中说：“四哥想得周到，正合我意。”
几个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丁建中想借机了解一下参业公司的经营状况，于是问道：“四哥，咱们公司的现金流怎么样？”
老四不解：“什么现金流？现在不是起参的季节，没有现金流。起参的时候现金流猛，都是参商用麻袋提过来的，能装小半间房。”
老四的话让其他三个人都微笑了起来，王三洗打了个圆场说：“老四这个形象，不过丁总是问咱们公司日常的经营活动缺不缺钱。”
老四一拍桌子：“我老四办的企业怎么会缺钱？……缺！挺缺的，缺老钱了。公司想扩大规模，因此想买些地贮备起来。”
丁建中听完老四的话，在心中证实了小丘的判断，老四似乎有他的苦衷。
（五）管理咨询
几个人正聊着公司的事儿，老四突然问丁建中：“丁总，你是做管理工作的，我正好有一事请教。”
“你说。”
老四说：“我这个企业现在越做越大了，明显感觉队伍有些不好带了。比如今天中午一起吃饭的那个主管销售的副总和公司的财务经理之间就不对付，整天斗。今天这个在我面前告状，明天那个在我面前告状，整得我焦头烂额，烦心的很。偏偏这两个人都还有点来头，我还不能随便动，你说这个事情应该怎么办？”
丁建中心想：这是考我呢。“那你就放权重用他们。” 丁建中说。
“这样窝里斗的人还放权重用他们，那还不翻了天啊。”老四不解地问。
丁建中笑笑说：“就是因为他们窝里斗，所以翻不了天，相互制约着呢。因此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关键，你要有大局观，不要为一点小事去拍桌子、摔板凳。另外还要能平衡他们之间的关系，让他们都觉得他们的话在你这里是起作用的，你是重视的。这叫打太极拳。”
丁建中喝口啤酒继续说：“要学学古人的智慧。和绅贪不贪？跟纪晓岚天天斗，皇帝在干什么？作壁上观。贪官和清官的命运都掌握在皇帝的手里，所以他们都是用来稳固江山的工具而已。和绅其实是老皇帝留给儿子的大礼，儿皇帝把他一办，把家一抄，不仅为自己立了威，而且等于白捡了一个国库。皇帝能去地方官那里抠钱吗？那不能，有损天威啊。但是和绅能，而且恶名还都让他给担了，皇帝是又得贤名又得钱，多高的一步棋啊。你好好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理儿？说实话，一个公司里有几个高管互斗，是一件梦寐以求的事。他们要不斗，都扎在一起算计老板，老板就麻烦了。”
老四听完丁建中的话，愣了半天才缓过来，然后给自己的杯子倒满酒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杯我敬你，你不用喝，怠慢了，多有得罪。”老四话到杯空。
丁建中也端起自己的杯子说：“四哥，你这是不把我当朋友了。干！”说完也干了个底朝天。
王三洗也端起自己的杯子，说道：“我要这么看着是不是有点不厚道了。”
老四对着服务员喊道：“去把你们经理找来。”
没一会儿，酒店经理赶过来，弯腰低头听吩咐。
“丁总他们不住这里了，你去打个电话给县二招，让他们把最好的套房给留着，我们一会儿过去。”
丁建中赶紧拉住老四的手说：“四哥，千万别，不过就是个睡觉的地方，这里住着还方便。你要换了，我反而不领情了。”
老四想想说：“也好，那就把你们酒店最好的套房给丁总。”
酒店经理连声答应：“我这就去办。”
老四说：“咱们快点儿吃，完了去洗个澡。”
丁建中看了一眼小丘，面露难色说道：“四哥！”
老四重重地点点头说：“放心，你四哥我也不好那一口儿，这北方天气冷，洗澡就是一种文化。就象你们南方人爱去那个什么咖啡厅谈事儿，我们这儿，好多事儿都是洗澡的时候谈的。我还有很多事想请教你呢。”
丁建中说：“明白了，洗澡的时候谈事儿更容易开门见山，因为反正大家都已经赤裸相对了。”
一句话，说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散席的时候，丁建中对小丘说：“管理层调查已经基本做完了，你回去把报告整理一下，明天你去看看帐，我去看看参地。”
第二天丁建中去了一趟最近的参地。说是最近的，开车也走了好几个小时。丁建中回来后心里就有数了，这个企业的资产，谁来也不可能给坐实了。人参都种在地里，除非你一颗一颗地挖起来数，否则存货这一块你根本就没有办法去统计，只能相信企业账面的反映。另外，那些地的价值也不好评估，东一块、西一块遍布中朝边境，很难找到可以类比的标准。
丁建中心里想：难怪他们会找这么个企业，多灵活啊。
不过丁建中这次去还是有收获的，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知识，比如：赶山。
所谓赶山，就是去山里找野山参。种植人参属于大路货，不值什么钱。但是野山参就不同了，几十万到几百万一株不等。一般都是由一个老板牵头，雇几十个人在山里面拉网式搜索。
赶山是典型的风险投资，因为你雇的人是需要付钱的，但是未必能找到参。即使找到参，如果没有起好，一样也会血本无归。据说野山参的精华会在断掉哪怕最小的一根根须后失去８０％。断根的野山参，也是不值钱的。
丁建中看完参地回来再看看账，果然，参业公司资产帐面价值最大的两个科目就是存货和地。咱们中国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地主的，因为所有的土地都属于国家，个人所拥有的是土地的使用权，使用期限最长７０年，所以都是土地使用权主。当然这个使用权是可以转让的，除了转让费，还需要向国家交纳一定数额的税费，才能变更使用权人。
天天看着这些东西，已经让丁建中的神经比较麻木了，所以只对参业公司的财务经理提了一个要求：让她去找管生产经营的经理商量一下，找一块人参种植最密集的地作为抽样的样本。他会过两天去做一个抽样调查。
在丁建中看来，他已经把标准放在了最低的水平，成不成就看对方是否努力争取了。
参业公司还是想了办法的，在一块比较好的地上移植了一堆密密麻麻地人参，看得让丁建中都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来。
丁建中对小丘点点头，说：“你辛苦一下，点点吧。”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因为就是一个简单的算术。拿参业公司的账面土地面积除以抽样面积然后乘以抽样清点的数量应该大于或者等于存货数量。
很不幸的是，结果小于存货数量。这意味着，即使每一块地上，都种满了密集程度让人看着都透不过气来的人参，参业公司的存货资产的还是虚的，有很大的水分，经不起检查。
丁建中知道结果后马上给要求他来东北做个项目的新大地投资的吕总打了一个电话：这个项目，参业公司单干肯定不行，找一家中药厂捆进来吧，否则没戏。
丁建中第二天找到老四和王三洗开了一个小会，向他们陈述了自己的观点。
丁建中说：“从目前参业公司账面的资产来看，独立上市基本不具备可操作性。即便是硬凑到上市的标准，被批准的可能性也很小。”
老四问：“上市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丁建中说：“资产5千万，连续三年净利润率6%，主营业务突出，股权结构明晰，有较好的市场前景，募集资金有让人可信的用途，等等。”
王三洗说：“咱们参业公司的帐面资产不是有5千万吗？”
丁建中笑笑说：“目前账面加上参业宾馆是有，但是一挤水分就没有了。参业公司也不是什么高科技企业，申请创业板基本也没戏。”
老四和王三洗沉默了半晌，王三洗说：“你们肯定还是有办法的，我听吕总提到过捆绑上市。”
丁建中说：“这恐怕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捆进来一家制药厂，两家企业相互持股，这样就变成了一家人，可以合并报表。当然，在申请的时候，只能以一家的名义，另一家做为子公司。”
老四说：“就不能有点别的什么办法？这个事情如果办不成，我在县里没发交待啊。”
丁建中微笑不语，他有点明白老四的压力来自于哪里了，这里面有可能会牵扯到很多政府官员的政绩和利益，不过这些与他并没有直接关系。
王三洗毕竟是明白人，看了老四一眼说：“这个事不是丁总能够说了算的，他只是为我们提供咨询、建议。”
丁建中说：“四哥，上市是个系统工程，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了，任何一个环节出现差错都可能申请失败。申请失败就意味着前期投入的几百万都扔在水里了。所以你要想好了，到底干不干。”
老四说：“前期要投几百万啊？”
丁建中说：“几百万算少的，这只是你需要负担的咨询、审计和攻关费用。我没有详细看帐，但是根据经验，一般企业想上市之前还需要补交大量的税款。不上市，这些问题你们可以放在桌子下面解决。如果要上市，公司的情况就完全透明了，这些税款必须补齐。”丁建中略微思索了一下，补充说道：“即便是你做到了这些，还是不能保证一定成功，因为可能还有些人为的因素。”
老四不解：“还有人为因素？”
丁建中说：“不错，咱们参业公司效益再好，也好不过娃哈哈吧？娃哈哈下属的一个包装瓶厂上市申请就没有通过，参与的中介机构还因此受到了证监会的处罚。原因就是证监会一个处长下去视察的时候没有受到重视。于是仔细找错，最终发现了一个错误，该企业将一种小规格的瓶子纪录成了大规格的瓶子。其实这种错误，哪个企业都不能保证不发生。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小错误，导致了一个全国知名的企业与证券市场无缘。”
丁建中的话让老四和王三洗彻底沉默了，丁建中最后说：“我的意见已经表述得很明显了，你们考虑吧，三洗，你跟四哥好好聊聊这个事儿，再跟吕总交换一个意见，我这边的工作先暂时停止了。”
丁建中回到酒店收拾东西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丁建中一看，是吕总。
吕总跟丁建中是铁哥们，所以说话也不客气：“丁总，给你两条路，一条是去天元股份做副总经理兼财务总监，帮我们尽快把它推上市。另一条继续跟进手头这个项目，去广西一家药厂。”
丁建中说：“你的动作可真够快的，这么快就找到愿意合作的药厂了，那我还是去广西吧。天元就是一潭混水，将近30家分、子公司，吕总你这是准备要我的小命啊。”
吕总嘿嘿地笑了：“合不合作另说，具体情况要等你的报告了。天元那边你最好也先别拒绝，这和上次不一样，除了你对我们几个股东提出的要求我可以现在就答应你之外，天元股份的张总还答应给你一套房子，一部车和3%的股权。你算算吧，算账方面你在行。”
丁建中想了想，说：“我听你的意思我好像是没得选择嘛，你分明是想让我去天元，这边怎么办？再找别人来做？”
吕总回答道：“这边你还是先去帮我把把关，我再找人跟进。这个项目刚刚开始运作，还不到关键时候，可是天元那边如果再不使点劲，就要废了，那里面可有我们好几千万呢。”
丁建中听完吕总的话呵呵地笑了：“吕总，你这叫给我两条路啊？行了，等天元的张总或者钱总亲自给我打电话吧。桂林山水甲天下，我先去游山玩水几天，就当休假了。”
吕总哈哈大笑：“丁总辛苦了，我让三洗跟你一块去，帮你打点打点，他这方面是强项。”
（六）资产剥离
丁建中、王三洗和小丘登上了飞往广西桂林的飞机。
趁着王三洗正在和空姐套近乎，小丘小声对丁建中说：“我实在有些不理解，参业公司那样的企业，根本不需要几个亿来扩大生产经营，如果实在在资金上短缺，申请一点银行贷款就可以解决。冒险做，如果批不了，企业整个要被脱下去一层皮，搞不好就垮了。”
丁建中回答道：“这不是你我操心的事，这里面的牵绊一定是错综复杂，只有你深入下去之后才有可能触及到一点点。不过，上市募集资金是不用还的，而且用途是可以变更的。把这两条深入的考虑一下，什么问题就都能想明白。”
丁建中停了一下，反问道：“你入行也快两年了，谈谈你对这个圈子的理解。”
小丘沉吟了一会儿，笑着说道：“一座现代化的屠宰厂，整个屠宰过程温情默默，不见鲜血。”
丁建中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头看着窗外。飞机在云端上，下面翻滚的云海在阳光中燃烧着，散发着金黄色，温暖的光芒，让人产生出天堂的感觉。丁建中默默地体会着自己此刻的感受，那是一种满足感，觉得此刻什么都不需要，对什么也没有渴望。难道天堂带给人的就是满足感？那对人类来说可太奢侈了。
王三洗见丁建中和小丘不再小声嘀咕，没话找话：“桂林山水甲天下，还听说花江的狗肉是一绝，回头我们哥俩好好喝两盅。”
然后又看看小丘，忍不住调侃：“不过吃狗肉可上火，孤男寡女最好小心。”
小丘对王三洗已经熟悉了，知道他这个人除了嘴贫好色，倒也没什么坏心眼，于是打趣道：“王总，我跟丁总这点事儿真有劳你费心了。”
王三洗是见惯场面的人，在很多时候，就是有一桌子姑娘、媳妇，该占的便宜、该讨的口彩从来都不会放过，因此找补道：“嗨，小丘，我就是有那么点不服气。这么的，你开个价，什么条件你愿意跳槽。”
小丘心想看来不应付一下还真过不了关，因此笑嘻嘻地问道：“王总的上面还有位置吗？”
王三洗说：“没有，公司总经理就是我，上面没人了，哦，不对，我家领导是法人，不过也就挂个名。”
小丘咯咯地笑了起来：“挂个名也行啊，把你领导开除了，我就跳槽。”
王三洗就喜欢这口，乐呵呵地回应道：“上路，这个妹子有性格，我喜欢。丁总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丁建中瞥了王三洗一眼，说道：“我发现小丘这几天跟你接触后提高得很明显，你还是悠着点吧，她还没嫁人呢。”
桂林山水是好，就是游人太多，现在幸好还不是黄金周，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走到哪儿哪儿是人山人海。
桂林奇伟药业的财务总监和一个管行政的副厂长接到丁建中和王三洗后直接开到狗肉馆吃狗肉。席上，王三洗一脸的不痛快，心想：总经理不露面，这是嫌我们的级别太低啊，什么破烂玩意儿厂啊，这么大架子。
王三洗是个绝对要面子的人，借口上厕所马上给北京方面的熟人打了一个电话，问问他们在桂林方面有没有什么熟人来给撑个脸。对方说你这么个事儿，叫市一级的朋友出面肯定不妥。这么着吧，我让税务总局的朋友在那边给你找个人去买个单就完事儿了。
王三洗电话放下半小时，果然有人过来主动打招呼：王总，你太不够意思了，来了桂林居然没有给我打电话。奇伟药业的财务总监和副厂长一看来人，赶紧站起来打招呼，来人挥挥手，算是个回礼，然后一屁股坐下：服务员，来两瓶茅台。
这回该副厂长内急了，三步并做两步的直奔厕所，回来没多久，奇伟药业的刘总经理兼厂长就赶到了。
丁建中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一阵苦笑，这就是潜规则：如果肩膀的高度不一样，别说掏心窝子了，就是想说上一句话都难。人们在各种场合比较着肩膀的高度，然后向着肩膀更高的人靠拢。
一顿饭总算顺利地“说”完了，王三洗请来的托儿口口声声一定要买单，但是被刘厂长坚决制止了。一行人从饭店出来，刚好旁边有一家奇伟药业直属的门市部，丁建中说：进去看看。
“怎么样？”刘厂长随口问道。
“非常好，非常好。”丁建中也随口回答着。
“丁总，你在敷衍我。”刘厂长能混上一个几百人药厂一把手的位置，也绝非等闲之辈。
“那我就直话直说了，你们这个门市部的确是非常好，好的过了头。什么是竞争？竞争有什么特点？”丁建中扫了一眼小丘，小丘马上接上话来：“竞争既有同一性又有排他性，体制原因现在的教科书上多半强调和夸大竞争的同一性而有意贬低竞争的排他性。但是实际上，所谓同一性是喊给别人听的，其实竞争是应该排他的。”
“刘厂长，你看看你的门市部里，显眼的地方全部是别的药厂的广告，自己药厂的广告反而被挤到了角落，这样虽然可以一年增加几万块的广告收入，但是你失去的是自己的品牌，至少，在我这个外人看来，如果治同样的病，我即使是在你们厂里的门市部里，也不一定会买你们的产品。”
刘厂长听完这番话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丁建中，觉得刚才那顿饭的不快减轻了许多。
丁建中和小丘做了几天前期调查之后邀请奇伟药业的主要负责人一起开会讨论上市运作的问题。
丁建中说：“我长话短说，从目前奇伟药业的资产结构来看，我觉得奇伟的包袱太重，历史遗留的不盈利的三产太多，加上有一大批过去体制下办理退休的职工，严重地拖累了奇伟药业的利润水平。所以以目前的构架申请基本没戏。”
丁建中说到这里，停下来喝水，这个时候，如果对方不发问，继续说下去势必使自己的建议的含金量打折扣。
果然刘厂长首先沉不住气发问：“丁总一定有办法。你就别卖关子了。”
丁建中这才放下茶杯，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剥离。”
“怎么个剥法？”
“成立两家全新的股份公司，把奇伟药业的拳头都放在其中一家公司，其他老弱病残都放在另一家公司，原药业公司变成一个没有生产经营活动的母公司对这两家公司控股。用拳头公司独立申请上市或者与其它企业捆绑上市。关于捆绑上市的问题，想必刘总应该已经有所耳闻了吧”
刘厂长听完连连点头，不过关于剥离问题还没有完全领会丁建中的意图，追问道：“如果这样，那家收留老弱病残的公司哪里还有活路，只怕到时候连基本工资都发不出来。”
丁建中笑了笑，说道：“他们的活路由你母公司给呀，反正其他往来数额大又不是你一家的问题。母公司的钱从哪里来不用我再细说了吧？”
话到这份上，刘厂长怎么还会不明白，假装看了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吃饭，吃完饭找个地方活动一下，我们再细聊。”
散会后，刘厂长下了点血本，请丁建中一行去了一家五星级酒店。路上，丁建中小声向小丘交代道：“我一会儿肯定‘喝醉’，其他的事儿你都帮我打发了吧。”
小丘白了丁建中一眼：“凭什么？”
丁建中嘿嘿地笑着说：“等把他们打发走了，我请你去坐夜船游漓江。”
（七）名片的使用方法
夜色下的漓江像一位蒙着面纱的美人，若隐若现地神秘着，若即若离地温柔着。
丁建中和小丘上船后就后悔了，因为船上多是一对一对的情侣，旁若无人无人地温存，兴至浓烈处，不时传来一阵阵销魂地哼哼。
丁建中嘿嘿地笑了。小丘白了丁建中一眼问道：“你笑什么？”
丁建中说：“还好你怕冷，所以穿得够多。”
小丘当然明白丁建中的意思，哼了一声道：“你要动手动脚的话，我直接把你推到江里去喂鱼。”
丁建中没接小丘的话茬，感叹地说道：“咱们这个剥离的主意不知道又会让多少人睡不着觉了。”
小丘说：“那是啊，搁我也不愿意去那个接收老弱病残的公司。”
小丘想了想，接着说：“恐怕今天晚饭桌上那个财务部的小王要糟了，丁总就没有点怜香惜玉的想法？呵呵……”
丁建中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观察得很仔细嘛。我能有什么办法，刘厂长这是摆明了要借这件事情搞定那个小王，否则以她一个财务部的普通财务人员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接触到如此核心的信息。嗨……这种事儿，哪都有，说不定人家还你情我愿的呢，你就别瞎操心了哈。”
丁建中心里明白，小王的前途只有两种情况，要么辞职或者去那家问题公司，要么委身给刘厂长，满足他的部分要求。一想到小王没准已经在刘厂长肥硕的身体下扭动着，丁建中心里不禁哆嗦了一下。可是，这种事情，哪个企业里又没有呢？而且现在有了个名正言顺的名字：潜规则。
小丘鄙视地看了一眼丁建中，嘴里蹦出两个字：“禽兽！”
丁建中和小丘回到宾馆的时候，王三洗正好打了电话过来：“丁总，这边金融圈里的几个朋友请客潇洒一下，过来吧。”
丁建中说：“没空啊，丘小姐现在一肚子气呢，我得安抚一下。”
王三洗嘿嘿地笑了：“丁总真是高高人，自带的干粮不吃，外面的干粮也不吃，少见。得，你要想通了，给我打电话，我们一时半会儿散不了。”
丁建中和小丘坐电梯上楼的时候，小丘不满地说：“我这也算得上躺着中枪了吧，你怎么又拿我当挡箭牌？”
丁建中顾左右而言他： “这是对我有意见啊，有意见你直说，我改。肚子饿不饿？要不请你宵个夜当赔罪吧。”
小丘摇摇头：“嗨……，除了吃，你能不能想出点有创意的？比如做件好事啥的？”
丁建中呵呵地说着说：“行，你等着，我立马下楼去扶一老太太过马路。”
一句话让小丘咯咯地笑起来，说道：“扶老太太过马路那是小朋友的工作，你这属于跨年龄、跨行业抢别人碗里的饭吃。”
丁建中叹了口气，正想说点什么，电梯到了楼层，停了下来。
“你有没有小王的电话？有的话你先打个电话问问，沟通一下，别回头成了自作多情的笑话。”
小丘兴高采烈地说：“当然有，您可真善解人意啊。”
丁建中无奈地说：“你这一路都在想这事儿，当我看不出来啊。善良的姑娘，江湖很险恶，得罪的人越少越安全。” 丁建中说完，推开自己的房门进了房间。
丁建中洗完澡正准备睡觉，小丘的电话打了进来：“陪我去唱歌吧。”
“你帮我给小姐付小费啊？” 丁建中呵呵地笑着问。
“会计小王正陪刘厂长唱歌呢，听说我们在房间里待着无聊，要我们过去。”
“你准备怎么办？在哪里耗一晚上？” 丁建中问道。
小丘咯咯地笑着说：“你去了，摆出一副对小王色迷迷的样子，刘厂长难道好意思跟你抢？”
丁建中听完没好气儿地说：“你怎么不让我对刘厂长色迷迷的呢？”
小丘哈哈大笑道：“口味也太重了，不过这倒也是个好办法。”
丁建中说：“丘雨晨同志，你应该用八荣八耻的思想好好武装一下自己。对付色狼不能用色狼的方式，那是有可能惹出大麻烦的。”
小丘想想丁建中的话，也对，即使今天以这种方式帮小王渡过了难关，以后呢？总不能真的把小王从药厂带走，于是收起笑容认真地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丁建中想了想，说：“我们先过去，一会儿再告诉你。”
丁建中挂了小丘的电话，马上拿起电话打给了王三洗。
丁建中问道：“你们那一拨里，有没有什么能唬得住人的朋友没有？公检法或者组织部、市委的都行。”
王三洗说：“没有啊，都说了是几个混金融圈的朋友，怎么，有麻烦？”
丁建中说：“没麻烦，一点小事儿，想借个名头忽悠一下。这样，你问问，他们谁有这类人的名片也行，我告诉你地址，你给我送来，咱们在门口碰面。”
丁建中和小丘在去卡拉OK的路上，分别在一家药店和一个夜市上停了一下，买了一盒避孕套和一件包装精美的假首饰。
小丘看着丁建中的举动，觉得象在看一个外星人：“你这是准备把小王还是刘厂长就地正法了啊？”
丁建中笑笑说：“小丘，你要小心了，最近明显学坏了啊。”
说话间，出租车已经到了地方，王三洗正站在门口张望。
“东西带来了吗？”丁建中问。
“没公检法的，就一个组织部的，还是个副部长。行不行？”
“太行了，小丘，记着你欠王大哥一个人情哈。三洗，最后帮一个忙，过一个小时给这个电话号码打个电话，拜托了。”
丁建中把名片塞进首饰盒里，连避孕套一起递给小丘：“一会儿找机会放到小王的包里，然后拖她去上厕所，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
丁建中走进包间，发现比吃晚饭时的人少，只有刘厂长和分管销售的副厂长在。刘厂长已经喝了不少，一只手拿着麦克风在干嚎，另一只手搂在小王的腰上，丁建中注意到小王的神态：推开不是，不推开也不是，非常尴尬。
丁建中一屁股坐到刘厂长和小王的中间，把两人分开，然后挽起袖子说道：“两位厂长，一见如故哈，咱们来个痛快的。”
说完在三个大酒杯里倒满三杯洋酒，自己先拿起一杯，一饮而尽。
几杯下肚，刘厂长有点顶不住了，赶紧招呼小王：“小王，丁总是你的老师，赶紧陪老师喝一杯。”
小王很勉强地端起杯子，丁建中放浪地笑道：“跟美女要喝交杯，不然没意思。”
“交杯、交杯！”一伙人都跟着起哄，小王眼神复杂地端起酒杯，伸出手和丁建中挽在了一起，丁建中趁机在小王的耳边轻轻说道：“我是来帮你的……对我亲热点儿。”
小王没完全明白丁建中的意思，不过态度上暧昧了许多，两人之后有了些身体的触碰，丁建中流露出享受的神态。
小丘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趁刘厂长不注意把小王拉起来：“小王，你带我去趟洗手间。”
丁建中见小王已走，端起酒杯勾着刘厂长的肩膀说：“还是刘厂长有办法，把这么漂亮的女职员放在身边，哈哈哈哈……”
刘厂长表现得很大度：“丁总喜欢？你只要能搞定，今天就带走。”
丁建中哈哈大笑：“那我就卑鄙一回了，不过，常在江湖飘，千万别挨刀，还是谨慎一点。”
说完，丁建中假装不小心把小王放在沙发上的包打倒在地上。
“刘厂长，我喝多了，无意的哈。”
刘厂长目瞪口呆，心想你这明明是有意的。丁建中一件一件的把小王的东西慢慢捡起来，一件一件慢慢地展示给刘厂长看，化妆品，首饰盒，避孕套，丁建中打开首饰盒看了一眼说道：“刘厂长，你这个手下不简单啊，你慢慢享用，我还是吃自带的干粮吧。”
刘厂长看完首饰盒里的名片，赶紧帮着丁建中捡起地上的东西，塞进包里，安慰道：“老弟，你住的酒店里的保健按摩还不错，有需要就去，都记在房卡上。”
回酒店的路上，小丘咯咯只笑，说道：“难怪你的名片上什么头衔都不印，是不是以前也被别人这样陷害过啊？”
丁建中沉默了不语，因为刚才小王接到王三洗电话撤退的时候，借着握手告别，用食指在丁建中的掌心轻轻地挠了一下。
（八）小王的心计
果然，第二天丁建中去财务部找资料的时候，小王趁着四下无人对丁建中说：“丁大哥，我今天晚上想请你吃饭谢谢你，不知道能不能赏个脸？”
丁建中一楞，心想这就开始叫大哥了，看来没把自己当外人啊，赶紧回答道：“不必了吧，不是什么大事儿，不用谢。”
小王嘻嘻地笑着说：“丁大哥能够运筹帷幄，难道还怕我一个小女孩儿不成？”
丁建中说：“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这个事儿你应该谢小丘，是她一定要帮你解围的。”
小王说：“我就偏要谢你，而且你今天晚上不能带小丘，说话不方便。”
丁建中心想：我凭啥呀？转念一想，不对呀，眼前这个姑娘看起来很有心计，如果她手上没有一点什么自己觉得有价值的东西，应该不敢这样半撒娇半坚持地要求我。糟了，那张名片。
丁建中突然想起来，那张组织部长的名片还在小王的手里呢，这是个不大不小的隐患，她要真使个坏，可就要连累朋友了。
“好吧，你说地方和时间，到时候我去。” 丁建中无奈地点点头说道。
小王兴奋地回答：“你答应了，太好了，你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回头用短消息发给你。”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组织部长的名片递给丁建中：“这个还给你，本来还想用它来威胁一下你的，现在不用了。呵呵……”
丁建中伸手想接，小王又把手缩回去，伸出另一只手说道：“拿你的电话号码来换。”
丁建中把自己的名片写上手机号码递给小王，然后从小王的手里接过组织部长的名片，也嘿嘿地笑了：“你就不怕我食言啊？”
小王不置可否，对丁建中飞了一个媚眼，转身就走，临走叮嘱道：“记得不许带小丘啊。”
丁建中比小王还先到吃饭的地方，这是一个比较干净的小餐馆，面对着漓江，傍晚轻柔的江风徐徐地吹拂着，让你不得不产生一种依恋和缠绵的感觉。
小王带着另外一个女孩走进餐馆，看看表，说：“丁大哥，你到早了。”
丁建中调侃道：“我怎么知道不是鸿门宴？所以先来看看地形，有没有埋伏。”
小王咯咯地笑起来，介绍说：“丁大哥，这是我妹妹玲玲，玲玲，这是我的大恩人，丁建中大哥。”
玲玲显然对这顿饭有些莫名其妙，因此只是羞涩地打个招呼：“丁大哥好。”
丁建中也没有明白小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因此只是点点头说：“都坐下吧，服务员，点菜。”
小王说：“丁大哥，喝两口吧，服务员，来一瓶五粮液。”
丁建中马上制止：“你不过了，又不是公款请客，要什么五粮液啊，五粮春。”
小王呵呵地笑着说：“我这也就是假客气一下，我知道丁大哥一定会阻止。”
丁建中说：“行啊，挺会琢磨人嘛。说吧，什么事？”
小王说：“等酒上来，我先敬了你再说。”
服务员开始陆续上菜，然后小声问道：“上大杯还是小杯？”
丁建中决定不发言了，于是看看小王。小王说：“大杯。”
服务员拿过了几个喝红酒的高脚杯，一个能装三两。小王向服务员表示自己倒，然后拿起酒瓶先给丁建中倒上，再给自己倒上，每个都倒了大概二两，再回头对玲玲说：“你自己喝饮料吧。”
小王拿起杯子，自己在丁建中的杯子上碰了一下：“丁大哥，这第一杯敬你帮我解决了刘厂长的骚扰，你不用喝。”说完，一饮而尽。马上又给自己倒上：“这第二杯敬你略施手段就让我一个踏入社会时间不长，没有任何背景的小姑娘居然有了市委组织部的背景，你也不用喝。” 说完，又一饮而尽。
小王第三次给自己倒上，举起来：“丁大哥，这第三杯……”
丁建中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你等等，先容我说两句。小王，我们这个行业是有门槛的，你要想入行，必需先去考个资格，后面的才好说。”
小王呵呵地笑起来：“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丁大哥怎么猜到的？”
丁建中说：“你这个年纪的人，一般就忙两件事，工作和爱情，你很明显不是来跟我谈恋爱的，但是又这么费尽心机，当然是为了事业而来。”
小王问：“我怎么费尽心机了。”
丁建中说：“第一，你带了你妹妹来，这是预备着万一自己把自己灌醉了有人可以送你回家。要我送不合适，会让我对你产生戒心，你无法尽情的发挥；第二，你向我展示了你在喝酒方面的实力，没错，做我们这一行，就是需要跟人打交道，不会喝酒很吃亏，所以至少在这一点上你比小丘强；第三，你也向我证明了你有极高的智商和情商，一般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情能够全身而退就已经阿弥陀佛了，可是你已经开始利用这次事件在计划下面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小王摆出一幅天真地样子：“我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吗？哎……你能帮我吗？”
丁建中很诚恳地说：“其实说心里话，你没有必要跟着我干，我们这个行业，吃的是青春饭，虽然能学到很多东西，但是人非常累，整天在天上飞来飞去，连个谈恋爱的时间都抽不出来。我现在都已经萌生去意，你又何必非要钻进来？再说，你在奇伟已经有了很好的基础，不如留在这里，我估计用不了三年，奇伟的财务这一摊子就姓王了，哈哈，我有预感。”
小王说：“那不可能，现在的财务部长只有40岁，年富力强，轮不到我。”
丁建中说：“奇伟不是马上要剥离吗？母公司需要一个财务部长，股份公司也需要一个啊，凭空多出来的一个部长职位，有能力者得之。何况，你还有组织部的这层关系呢。呵呵……”
小王被一语点醒，神态变得更加活泼了起来：“丁大哥，你简直就是专业的职业规划师啊，你有老婆吗？要不 考虑一下让我嫁给你吧，保证比那个小丘体贴，嘻嘻……”
丁建中苦笑了一声，说道：“受宠若惊！我看你以后最低是个市长夫人，就不要在我这里浪费青春了，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你就是块好钢，我配不上你。”
小王对于丁建中的讽刺一点也没有在意，嘴里喃喃道：“看来，我真应该找个机会认识一下那位组织部长，这也是一种缘分。”
丁建中赶紧说：“没错，这就是缘分。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先走了。对了，这个单我买了，就算提前恭喜你成为奇伟药业的 财务部长。”
小王说：“那怎么好意思呢。”
小王话虽这样说，但是也并没有起身去结账的动作，而是反问道：“丁大哥，你怎么这么肯定我能当上财务部长？”
“就像你肯定我今天一定会来一样。不过，奇伟对于我而言，只是很多项目中的一个项目，可是对于你而言，可能是你迈上一个人生新台阶的垫脚石。所以，咱们就这样，心照不宣哈，有机会的话，我还是会为你说几句好话的。”
小王抿了抿嘴，把头靠近丁建中，小声说：“早知道丁大哥这么善解人意，我就不该带妹妹来的，希望我们以后还能有机会在‘各’方面合作。”小王特别在说“各方面”的时候加重了语气。
丁建中突然灵机一动，也把嘴巴贴近小王的耳朵轻声说：“我看玲玲不像你的妹妹，倒像是花几百块钱在路边捡的，这招对付一下我这种外地人可以，对付本地人千万别用，穿帮了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小王暧昧地眨眨眼：“你太坏了，把人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吃醋了，吃小丘的醋。”
丁建中明知道小王说的是假话，可是心里还是很舒服、很愉悦，只能用哈哈大笑来掩饰自己的心虚：“还好你自己没有亲自在坑里等我，不然我没准真跳了，走了。”
丁建中回酒店的路上心想：这个小王绝对是个人才，用不了多久，奇伟药业这座小庙也未必装得下她。又不禁为小丘的自作多情感叹了一回，关键这事儿吧，你还不能对小丘明说，她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子，虽说跟着自己在这个行业里也闯荡了两年，学会了一些世故和圆滑，那也仅仅只是停留在嘴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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