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敦煌出发到玉门关的时候,天还晴朗着。
等到了玉门关,开始起风了,风刮跑了我的面纱,我追了好长一段距离才捡回来。
到了玉门关,那些诗词不自觉的就往脑海里闪现,尽管我从来没有这样文艺过,但忍不住的就是想吟几句古人的诗,因为这个时候,能让你说出口的,就是那些诗句。别的都太啰嗦了。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春风不度的地方,站在这里,除了思乡,你别无他念。
小刀叹息着说,“古来征战几人回?不难想象,他们全都死在这里了。”
一路往西北更北的地方开去,我们到了汉长城遗址。
荒凉的大西北,让你感觉自己和这段无言的城墙一样,被遗弃了千年。
再往前走,路边有“长了千年不死,死了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朽”的胡杨树。但都是老弱病残的样子,在风中无助的摇摆着,也许它们对生存的意义也感觉到摇摆不定吧。
开着开着,出现了黑戈壁。也出现了沙尘暴。
小刀神情自若的说,“我在北京每年要经历这么两次沙尘暴,不算什么。”
我没有经历过。我开始心慌,我的脑海中出现了美国龙卷风中被卷上天空的大货车。我突然希望我们车上坐个大胖子,有足够的分量能压住车的摇摆。
开车的罗师傅上个沉默寡言的人,他的一句话不会超过5个字,他通常只用两种态度来解决所有的问题。
我问他,“罗师傅,我们的车会不会被风吹跑?”
他回答,“不会。”
我问他,“罗师傅,这条路上常遇到沙尘暴吗?是不是我们来的时间不对啊?”
他回答,“不。”
我不知道这个“不”是回答第一个问号还是第二个问号,还是两个问题都被否定了。
漫天的风沙席卷过来,扑打在车身上“啪啪”作响,刚开始还能依稀见到5米远的地方,慢慢的一米远都模糊不清了,我们只好停下来。我又担心后来或者前面来车,我让罗师傅打开应急灯,他说早打开了。但我还是担心这应急灯在那样沙土包围的天空中无济于事。
我犹豫着想掉头,小刀坚持要去。我只好提心吊胆的眼睁睁的看着车在沙尘暴的威胁下慢慢爬行,风沙不见消停,但我们离人烟越来越远。
到了雅丹魔鬼城,我给小刀说我们可以回去了。
小刀说,先上个洗手间吧。
开门下车,我又被风吹回到车上。罗师傅始终一言不发的看着我们。等着我们说停留他就停留等着我们说离开他就离开。
景区的游览车司机把门开了个缝,说你们还是别去了,去了也看不到。
我关心的不是看得到看不到,我关心的是安全不安全。
不怕死的人还是挺多的,又开来一个中巴车,车上的人一下车就冲进了游览车,彪悍地说™一定要去。
人多力量大,去就去吧。我和小刀也坐上了游览车。
我们真的什么也看不见,我越来越心慌,因为我担心回去的时候天将黑,在漆黑的大漠中迎着沙尘暴前行说什么概念?好多坏事我都还没干,我不能就这样没了。 魔鬼城的游览车正常游览时间说一个半小时,但司机开了10分钟就开始回程了。车上的人心有不甘,让司机停下来下去看一下,车门打开后,大家既不情愿下去又对不能近距离感受雅丹心有不甘,在胆大的几个带动下,连我这么怕死的人也冲下去了。 沙打在腿上非常痛,更痛的是我一下去我的帽子就被吹跑了,这回是绝对捡不回来了,帽子瞬间就不见了踪影,那样人人惊呼尖叫的时刻,没有人目睹到我帽子的丢失过程。只有我的脑袋我的头发深切的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