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 (十二, 十三, 十四)

本帖于 2011-10-14 06:16:45 时间, 由普通用户 罗曼 编辑

杜鹃 (十二)

 

 

一个多月后,Nelson夫人的一封信让事情暴露了。


Nelson夫人给杜鹃和我写了封信,信中提到在北京玩得很愉快,尤其是我带她游玩的那一天。为此,她特地向我和杜鹃表示感谢。外国人很会表扬人,按道理我们看着应该非常高兴。可后面却出现了这句话:“我希望娟能够喜欢那条项链,我肯定你戴上它会更加美丽。”


周末,杜鹃来的比平时稍微早了点,几个单身汉还聚在我宿舍吃晚饭。我问:“吃晚饭了没,现在食堂还开了,我给你打点?”


杜鹃:“我吃过了,你们吃吧。”语调虽然很平静,但我觉察到语气中藏有乌云。


大家走了,我边吃边逗她。她很平静,说:“你先吃饭吧,吃饭时多说话对身体不好。”


我吃完东西,到盥洗室将饭碗洗好。等我回到宿舍时,发现杜鹃在一边沉者脸看书。Nelson夫人的那封信展开在桌子上。我拿起来一看,高兴地说:“嗨,这人真够姐们,还给咱写信。”然后就看起来。


杜鹃的异常情绪已经让我意识到信里有问题了,我快扫过去,立刻发现了那句话。然后,假装仔细看信,边想着怎么给杜鹃解释。


杜鹃问:“看完了?”


“嗯。我在琢磨呀,要是我认她做个干姐,她能不能给我做出国留学担保人。”试着把问题引开。


“那项链是怎么回事?”杜鹃平静地问。我想我只能说出实情了。然后我就将那天的情形详细地给她说了。


“那你为什么说那是你买给我的礼物?”


我说:“为何不是?Nelson夫人因我的缘故,买了这礼物让我送给你,难道算是别人的礼物? ”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我的狡辩逻辑自然地就出来了。


"告诉我是谁出钱买的。现在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当时你用什么手段诱使她出的钱?"语调依然平静,但我呼吸到她的怒火了。


“嗨,丫头。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俩先别谈自己这件事,我来给你讲个故事,一个贫穷的农民,到地主家打一个月短工。由于他非常勤劳,活做得非常仔细,深得东家的满意。离开的时候,地主除了给他付了工钱,还送给他5尺绸缎。农民回到家,看见妻子在家一个人又是带孩子,又是照顾老人非常辛苦。所以,他将绸缎交给妻子,说:‘老婆,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三周年纪念。’你觉得这样的情景美吗?”


杜鹃:“大仙,你又来忽悠我。这个和你那个不一样。”


“嘘,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给你另一个故事情节。那个农民回家,看见妻子在家一个人又是带孩子,又是照顾老人非常辛苦。所以,他将绸缎交给妻子,说:‘老婆,这个绸缎是东家对我的奖赏。你说这东家也是,奖赏我还不如直接给我多点工钱,你说这料子咱一个穷人家怎么穿的出去呀。’”


然后我问杜鹃:“假如你是那妻子,你觉得哪种说法你更喜欢?”


杜鹃憋不住乐了,用手锤打我肩膀:“你这家伙,明明不对的东西,到你嘴里转了转就成对的了。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诱使人家出钱。”


这时我认真了:“丫头,你也太看不起你大仙哥哥了。我这人这辈子也许会有一天干出抢银行的事情,但不会成为一个骗子,更不会去乞讨!”


“任何事情?包括爱情?”


我回答很坚定:“对,包括爱情。”


她想了一会,说:“那你上次设局保房子,难道不是骗?”


“那是策略,不是骗。骗子对受害者的欺骗是主动的,而不是被动的。你在街上,有人让你捐钱给失学儿童,你捐了,但后来这人将钱拿回去自己盖房子了。这人就是个骗子。可是,如果你在街上遇到个流氓,你摆脱不了他,然后你假装说:‘大哥,我看你挺不错的,可是这里太没情调了。要不我们到前面一家旅馆包间房子?我买单?行吗?’然后,这家伙真以为你看上他了,就跟你进了那楼。一进去,你就让保安将其抓获,试问,你难道是骗子吗?”


“去你的,气死我了,以后说‘假如”的时候别拉上我!还有,你这纯粹是胡搅蛮缠,上次人家赵处长威胁你生命了吗?”


“人对基本需求因具体情形是会产生极端看法的。比如,事业,爱情和生命,一般人会认为生命最重要,爱情次之,事业第三。但将事业看得比爱情和生命还重的人不少吧?将爱情看的比生命还重的人就更多了。实际你想想,生命都没了,爱情和事业不也都完了。可是,人的情绪有时候是不能以一般理智来控制的。比如现在这种情况,房子对于我,那就比一切重要。赵留根要夺我房子,如同动我命根子,我给他来点策略,难道不正常?”


杜鹃睁着眼睛傻傻地看着我,然后问我:“你认为爱情比生命更重要吗?”


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我想打个马虎眼:“这个问题呀,我还得好好想想。”


杜鹃调皮地笑了:“你不答,我也知道答案。”


然后,她又回到占房那件事上:“大仙,我不是找事跟你争呀,我就不明白,难道你在决定做一些事情的时候,就没有道德法律什么的能约束你?”


我沉默了一下,答:“我觉得,人追求某种目标的能量和目标的重要性成正比。而当追求的能量大到某种程度,一切约束都会荡然无存。但是,这中间的量是因人而异的,所以才有互相不理解的情况发生。可能有一天,当你遇到某个目标,你也有可能会不惜一切代价使用一切手段去得到它。”


“嗯,有点道理。嗨,大仙,怎么回事,每次都这样,明明是你不对,可说到最后都是你有理。你应该去当律师。或者当个商人,估计消费者都会听你的。”


我笑:“过奖,过奖。”


“大仙,我不是开玩笑,是真的。你呀,在研究所搞科研太埋没你才能了。”杜鹃一脸严肃。


“别庸人自扰了。好了好了,我们去跳舞吧。”我敷衍过去。

 

 

杜鹃 (十三)


有人说,男人的想法来自于推理或冲动,而女人的想法则来自于感觉或意象。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给杜鹃这样一个感觉,那就是我人生的发展方向应该在商业,而不是科研。不过,想法总归是想法,如果生活上没有什么变化,杜鹃顶多发发感慨,比如说:“哎呀,大仙呀,你真该离开研究所下海经商去。”


在我们研究室,一直有个重点课题组,而大仙是其中的一员。这个课题组的背后后台是一位老研究员。老先生解放前就是天津北洋大学的系主任。解放初期出任部科技司总工程师。同很多优秀的知识分子一样,老先生没有逃过“反右”这一劫。不过,幸运的是,对于他这个右派的处理要比钱伟长他们好多了。他被下放到我们研究室,工资待遇不变,仍然是二级研究员待遇。到了1961年,右派帽子也被撤了。老先生本来就不喜欢当官,来到研究所,感觉更自在一些。另外,所里各层领导都十分尊重他。我去研究所的时候,他是所里研究员中唯一配有专用汽车和司机的人。


有了这个活菩萨,部里每个5年计划的重点科研课题自然就是我们研究室的了,另外,老先生在国家科委里也有很厚的人脉,一些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也能分上一份羹。有个这些,我们这个课题组的人自然就是室里乃至所里的宠儿了。当初,大仙硕士毕业为进这里也是让导师费了不少功夫推荐才成功的。


两个变故让我们这个课题组一下子从天上掉到了地上。一是老先生到南方出差的时候仙逝在旅馆里。二是,部科技司对新的5年计划的课题采用了所谓的竞争机制。一些大学教授们挤进了与我们的争食行列。我们课题组真正的领导人(老先生的嫡系继承人)是个书呆子,除了正常的课题申请渠道,从来没想到过如何和科技司的那帮人搞关系。你想,这样怎么能够斗得过那些如狼似虎的竞争者。所以,等部里课题评选结果一下来,我们除了一个10万的课题外,别的一无所获。当然,我们手里现有的课题还够我们玩几年的,但对以后却不免充满着迷惘。


另外,所里的一项政策性变化更给我们增加了危机感。研究所除了从部里拿课题外,还可以直接和地方政府和企业联系拿到课题。我们称传统的从部里或科委得到的课题为纵向课题,称其他渠道来的课题为横向课题。


横向课题与纵向课题的显著区别是其资金使用的灵活性。对于纵向课题,科委和部里都有一套监督使用的机制。你可以用它来买设备,买电脑,做实验,出差,开会,但你不能用它来发奖金。也就是说,除了所里能扣去一定比例的管理费外,你不能用它来创收。而横向课题就不同了,研究资金一到,你就可以用它来发奖金了。实际上,你只要满足了地方企业给该课题提出的成果要求,这些钱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后来,这个横向课题基本和科研无关了,很多都是设计或技术咨询服务等领域的事情。
 


所里政策性变化的主旨就是要多发展横向课题,这样大家可以多分钱。具体措施就是以后的奖金不再是研究所或研究室一刀切了。说要打破大锅饭,实行多劳多得,谁拿的横向课题多(所谓的创收多)所得的奖金就越多。


如此一来,我们课题组就惨了,宠儿一下子变成了弃儿。组里一些人为了摆脱光干活得不到奖金的困境想起了办法。有些入兼入了别人的横向课题组,另一些选择另立山头,自己到外面找横向课题去了。还有一两个胆子更大一些,干脆停薪留职,到南方下海去了。


大仙自然要为此烦恼。但当时除了背后发点牢骚外,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方略。第一,大仙不喜欢设计或服务性质的工作,真要做的话,我想干脆到设计院去,那里才是一流设计师该去的地方,像我们这样到处捞小的设计项目有些丢份。第二,大仙一没有靠山,二没有资金,下海经商只能去打工,心里没多大兴趣。


当杜鹃得知我的处境时,她似乎看到了我以后生命中某种意象。好像我是一块矿渣里的金块,使其闪光唯一所缺的就是擦去沾在我身上的泥土。


擦泥工作从一开始就伴随着我和杜鹃的激烈对峙。为了使我对远景有清晰的憧憬,杜鹃极力给我宣传工商成熟人士的风采。比如,某些书籍有言:“在美国,一流智商的人经商,二流智商的人从政,三流智商的人才去搞科学。”等等,从文化层面上动摇我“科研至上”的优越感。


另外,那段时间,杜鹃常带我接触上商界人士。只要是她部里有这方面的活动,她都拉着我去参加。开始的时候,看到这些趾高气扬西服革履的家伙们是有些让人羡慕,但看多了,了解了他们,神迷感就淡然无存了。这样,我在杜鹃面前酣畅地表露着我对这些人的蔑视。


杜鹃对我的顽固当然很生气,但她表现出很大的耐心。对于我的狂妄言语,斥责的少,说服的多。但这样在某种程度上鼓励了我的肆无忌惮。最后,我们俩不可避免的冲突来了。


那次是个台商到北京,杜鹃负责接待。当她知道这个台商以前曾在大学教书时,非常高兴,认为这人和我经历类似,应该能成为我学习的榜样。所以,她就特地安排让我能见他一次。


台商姓蔡,名国宏。说话谈吐很有修养。我和杜鹃晚上在酒店酒吧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确实让我感觉到他与一般商人不同的气质。


谈话开始的氛围是非常融洽的。杜鹃借机说:“蔡先生,大仙现在从事科研,有意想往工商业上转,不知蔡先生有什么好的建议。”


蔡国宏打量了一下我,他有些误会了,以为杜鹃是来给我介绍工作的。便客气地说:“杜小姐,我们那个公司属于化工行业,和大仙先生的专业离得很远。当然了,如果大仙先生能有杜小姐这样的公关和组织能力,到我们市场部搞搞推广还是可以的。”


没等杜鹃解释,我急忙问:“如果杜小姐肯下海到贵公司,请问能够给她什么职位和待遇呢?”


蔡国宏:“她要去,我给她做市场部经理。月薪1万。”


我笑了。忙对他说:“我们今天来,不是要到你公司工作,我们只是想以你的经验确认一下,像我这样的人是否适合到商海里沾沾水。”


蔡国宏也笑了:“哈,误会误会,抱歉抱歉。”杜鹃在一边没说话,但我感觉到她对我和蔡国宏交流结果不很满意。


然后我问到蔡国宏以前在大学教什么的。他说教的是历史。然后我们谈到几段史记中的事情。也许是对过去讲台的怀念,也可能是几杯酒让他兴奋了,这家伙居然滔滔不绝地给我们讲起课来。


忽然之间,此人的高雅形象在我面前荡然无存,让我觉得和以前那些夸夸其谈的商人没什么两样。我抓住他讲话中的两个错误,毫不留情地驳斥他。他似乎有些不服气,说史书中就是这么写的。我看着他:“蔡先生,经商适合不适合你我不太清楚,但你弃教似乎是个明智的选择。”然后,我把史记那段文字给他背了出来。


然后,一切似乎都是尴尬的。跟蔡国宏告别时,杜鹃的微笑似乎已经压不住她即将喷发的怒火了。还没等我们走出酒店大门,她就恶狠狠地对我说:“大仙!你太令人失望了,连基本的礼节都没有!”


这次我没能沉默:“是,我这人永远不能,也绝对不会具备你所期望的这等修养。”


杜鹃继续咆哮:“你不仅没有修养,心胸还如此狭隘。人家说你不如我就受不了了?你是不是觉得你一直得比别人强才行?”


我回应:“谢谢提醒,我的确好胜心强,但是我会注意和谁去比。拜托了,请你以后不要再让我和别人比赛画圈看谁圆好吗?我比不过!”


“你以为还有以后?哼!”说完,杜鹃自己打车走了。


当怒气在我脑际逐渐消失的时候,我慢慢感到一阵轻松,同时也感到一种自由。忽然我脑际冒出一个想法,我需要某种改变,而这改变绝不是杜鹃所期待的下海经商。

 

 

 

杜鹃 (十四)


当感情的航船触礁的时候,驾船人首先的反应自然是想横跨过去。你竭力抗争,试着将航船推向前方的阔水。这个过程其实是对你信心的折磨。一次次地努力后,航船纹丝不动,你的信心就开始动摇了。然后,人本能的脱困意识会让你将目光移到侧面或后方,因为你知道,前方的航道虽然广阔,可你到不了那里。

我应该算个执着的人,但不会钻牛角尖地死撞那南墙。我想,我和杜鹃的感情航船现在就在那礁石上。我无法改变我自己,让自己为了爱情而改变我的职业,兴趣,以及我一直以来所编制的理想。


除非杜鹃改变她对我这方面的期望,不然我们无法前行。所以,在那次和杜鹃的激烈冲突后,我给她写了封信。冷静详细地说明了我对职业以及兴趣的取向。


连着几周,杜鹃周末和周日没来,我们也没有电话交流。我知道,她一定收到了我的信。我需要给她时间让她思考。另外,我也在筹划如何改变我的生活,也就是要离开研究所。


无法调出,即使我找到另一家单位。所以除辞职外,我唯一能离开研究所的办法就是读博士。可就是读博士还得需要所里批准。为此,我和我们课题组长好好地聊了一次。实际上那时候他手下除了他几个研究生和实验员外,几乎没别人了。我一直留在那里自然让他感觉到我的忠诚。当我很直接地向他表示我读博的愿望时,他立刻答应会找所领导帮我说说。


可是,他没想到,他说话的分量已经不比从前了。当他向管科研的副所长刘学诗说,我们要培养人才,需要鼓励年轻人深造,然后表明了支持我去读博的意思时,刘学诗笑了一声:“你以为他拿了博士还会回到你课题组?”


当我从组长口中听到刘学诗不想批准我考试的意思后,我清楚知道正常渠道和正常方式可能不管用了。但程序我还得走。我写了申请,让课堂组长先批,然后让室主任批。室主任知道他的意见不足轻重,所以写了个不痛不痒的批语:“报所里批准。”


我找到刘学诗。第一次我没怎么说话,只是笑着说明了情况,请他批准。他说所里要研究研究。


一周以后,我去人事室要开报考的介绍信。人事室主任开始劝我,说咱们所里硕士就够了。我笑了:“主任,这不是你的意思,一定是刘所长的意思吧。”他笑了,没说不是,也没说是。


我直接找到刘学诗,问他为何不批。他搬出一套官腔,说这是所领导全盘考虑得出的共识,认为我们研究所现阶段不需要博士。我笑了:“不对吧,我怎么在年初听所长报告说,以后我们要吸引和吸收博士和博士后等高级人才。我是听了那个报告才决定报考的。需要不需要和所长证实一下?”


他火了:“早就听说你这个年轻人不好管,看来还真是的。这个是所里决定的。就这样了。”


我知道这事肯定会和他有冲突,但没想到来得这么早。既然他火了,我便和他争论起来。我声调之高,自然让隔壁的所长办公室的人听到了。有人将我拉到所长办公室,所长是个研究员,修养很好。见我很激动,他显然不满意。但当我将我和副所长之间争论的内容向他平静地汇报后,他皱了一下眉毛,然后对我说:“我们再考虑一下,你先别激动。”


我确信刘学诗根本就没有将我的事情告诉所长,这是好的迹象。但我清楚知道所长虽然对刘学诗处理此事的方式有些不满,但如果刘学诗坚持己见,所长是不会和他翻脸来帮助我的。因此,刘学诗这关还得我自己去过。


接下来的两周,我每天上班就到刘学诗那里。他有点不愿意搭理我,但我表现得很有耐心。我拿着报纸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看。开始还有人问我,后来都知道就不问了。我舒舒服服地看完所有报纸,11点离开那里。


慢慢刘学诗烦了。先找室主任劝我,可主任跟我闲聊了几回就告诉他劝不住我。后来,他威胁我要停我奖金和工资,我说只要你按规定办事,我一定接受。后来,他早上将办公室们内锁了,我就坐在他门口走廊的地上看报纸,等有人找他时我再进去。


张洪知道后,过来说:“大仙,你这策略不灵。你想,他要是再耗你一个月,等报名时间过了,他就胜利了。你可能不知道,这家伙据说脸皮忒厚。”

“问题是,我总不能带把刀吓唬人家吧。”


“为将者,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能光斗勇,得斗智。”


我想这家伙一定有主意。忙堆着笑脸求教。


张洪说:“所里马上要工会换届,有几个室的工会代表是我们单身,找他们说说。”


我心里一亮。立刻找到室主任,要求当工会代表。工会代表本来就没人愿意当,主任没料到我有别的想法,就答应了。


工会开会的时候,大家讨论的都是如何明年给职工买福利品的事,什么山西的花生不如河北的,今年的蜜桃没去年好,等等等等。好不容易等他们说完了,我才站起来,将我报名考试受到所领导不公正对待的事情说了。


几个年轻人立刻起来呼应,一时间群情激昂,要工会主席表态。最后,主席说他要向所领导汇报。


过来几天,刘学诗打电话找我。说经所领导研究,同意我报考,但机会只有一次,考不上以后不会再批准我类似的申请等等。我欣然接受。


此时我和杜鹃有一个半月没有联系了。当我考博得到批准的时候,我忽然特别想要见她。同时一种深深的歉意从我心中涌起。在经历这一个多月非正常的生活以后,我如同一个刚出狱的囚犯,急切需要见自己的亲人。


当杜鹃接到我电话的时候,没有说话,但我听到她长长的呼吸声。我说:“丫头,这一个月的事情我慢慢再跟你解释,但我现在急切要见你。你如果不想来,我就去你那里。”


电话那边还是没有声音。我继续说:“这样吧,我马上到你办公室!”


终于有声音,很平静:“还是我去吧。”然后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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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想看了~~~快写快写~~~~~非常真实~~~我有朋友也有一模一样的经历 -舞女- 给 舞女 发送悄悄话 舞女 的博客首页 (116 bytes) () 10/12/2011 postreply 13:04:07

谢谢跟读~~ -赤脚大仙- 给 赤脚大仙 发送悄悄话 赤脚大仙 的博客首页 (42 bytes) () 10/12/2011 postreply 17:16:29

很不好意思的自我批评 -Bluebell- 给 Bluebell 发送悄悄话 Bluebell 的博客首页 (164 bytes) () 10/12/2011 postreply 13:19:22

赫赫,看来有普遍性呀~ -赤脚大仙- 给 赤脚大仙 发送悄悄话 赤脚大仙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10/12/2011 postreply 17: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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