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钧还没有回答呢,我眼睛的余光却捕捉到了一个影像,一身浅灰色笔挺的西装,深红色的领带,是他!是田园!他还穿着上午出院时穿的那套西装,正笑嘻嘻地站在二十米之外看着我,手里捧着一束花。从他身边经过的人,很多都回头看他一眼,可能猜想着这个帅哥是来看望病人的。因为这时正是探望病人的合适时机……
我立刻傻了……啊,天还是那么蓝,云还是那么淡,只是我刚才都没有发现,却让自己笼罩在灰暗中老半天……
这时手机里传来李钧的声音:“喂,喂,师傅大人,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改主意了?”
我赶忙临时找了个理由对他说:“哦,李钧……我突然想起要告诉你一件事,我明天原定的第二台手术,后来改成第一台了,你早点来。
这事儿你不是告诉过我了么?
“是吗? 我都忘了,对不起啦,再见!”我脸红透了,幸亏李钧看不见。
没什么,明天见!师傅。
李钧的车开动,转弯,出大门,很快没影儿了。
我转身看着田园,他沉稳地往我这个方向走来。我却故意背过身去打开手机通知他:“你别过来,把车开出去,在门外等我。”
他一边接听我的电话,一边按我的命令回到车上,很快就把车开出去了。
医院大门外不远处,他的车停在那里,车门是开着的。我刚走到跟前,他伸手一把拉住我,使劲儿一拽,就把我拽上去了,然后那束花就放到我怀里了。
我轻轻地闻了闻花的香味,却瞪起眼睛问田园:“为什么要来医院等我?”
他也不发动车,而是悠闲地靠在座椅的后背上说:“宪法没有规定不许我这样等你啊。”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我的同事们会看见的。
我以病人的身分给我的主刀医生送鲜花表示感谢,这既不违法又不违宪,怕他们做什么?
“收起你的感谢吧,我可不想搞得人人皆知啊。”我嘴里训着,脸上却笑着(我说的是真话,作为剩女,我们交往异性朋友都是受到众人关注的。所以没有几分把握之前,我的确不想让同事们过早地知道,免得将来没有结果,又白白地被人们说三道四。当然,我不会把这种顾虑都告诉田园的)。
田园看看我的神情,似乎明白我的顾虑。他诡异地笑着说:“那好吧,以后所有的交往都转入地下状态,我保证遵守地下革命组织的纪律,对外不暴露关系。不过我们的交往不能隐瞒你的父母。”
为什么?
他故意一本正经地说:“因为伯父伯母一旦知道了,会控告我拐骗幼女。”
我哈哈笑了。转换话题问他:“你来医院等我,为什么不提前打电话?”
我想给你一个出其不意。
你不预约,怎么知道我下班后没事儿?
你能有什么事儿?除非世界大战要爆发,你要赶着去按动那个核按钮。别的事儿,我会劝你放弃它,况且我料定你没有别的约定。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别的约会?
第一,我知道你没有男朋友,你妈妈透露给我了。第二,我知道你在等我跟你联系,因为我告诉过你,我要向你讨债,你不敢赖账的。
可恨的老妈,果然把我的核心秘密都告诉别人了。我气得抬脚使劲儿跺地,却忘了我是坐在车上,结果跺得车子怦怦响,座位都摇晃起来了。
你干什么?怨恨我不要拿我的车撒气啊。
我怨恨你干什么?
怨我一天都没给你打电话啊。
天啊!他怎么什么都能猜透?但我还是尽量隐藏着自己的心思,对他说:“你打不打电话发不发消息,都是你的自由,我为什么要怨恨你?”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怨恨我,但我知道你确实在怨恨我,因为我从窗户里看到你的眉头一直锁着,下班前那几分钟你还曾焦躁不安地看过几次手机屏幕,在等待我的信息。
从窗户里看到的?你用望远镜?可望远镜也只能直望而不能拐弯啊?
看,承认了吧?我没说错,你的眉头是锁着的吧?看过几次手机屏幕也没错吧?
我傻了,无法否认了,真怀疑他是一个幽灵,今天就跟在我的身边,我的一切都瞒不住他。我困惑地追问:“你到底用什么办法侦查我?”
我送给你的那个挂件啊,它是一个电子跟踪器。
啊!我将信将疑地从脖子上摘下来,想把扔到街道上,摔碎它,看看里边到底是什么?
田园急忙抢过那个挂件,重新替我戴上,然后拍着我的肩膀说:“笨丫头,你真信它是电子跟踪器?我是搞药品研发的,不是搞跟踪器研发的。我说从窗户里看到的,一点都没假,是通过你这两扇心灵的窗户看到的,它是最不会撒谎的。”
我不服气,我的眼睛真的不会撒谎么?他真的能看穿我的一切么?
见我盯着他看,田园好像猜到我在想什么,他说:“小丫头,不要动你那小脑瓜了。现在先去吃饭,我忙得中午饭都没有顾得上吃呢?
啊!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顾发动车,车子快速插进了车流,然后又很快就在一家餐馆门前停了下来。下车时他跳了一下,大概刀口产生了牵拉痛,他停住脚步苦笑了一下,然后就换成慢动作了。我们一边往餐馆里边走,他一边还说:“也不知道战场上那些受伤后还继续杀敌的战士是什么样?我都开刀第九天了,扯一下它还疼。”
我说:“此一时彼一时,到那个份儿上,就是肠子打出来,自己塞进去还得继续打敌人,不打会死,打了也许能活。”
田园说:“我相信你能做到这一点。”
“当然能做到。”说着,我自豪地笑了。
田园也笑着,但我发现他的笑容里没有欣赏,却有一种担忧。
点菜时,田园所点的都是我爱吃的豆腐青菜之类,其中还包括一份酿皮。我知道,这是他从我老妈那里刺探来的情报,不过我不说穿它罢了。
饭后我要买单,田园笑着拦住我:“傻丫头,你真要还帐啊?”
我也一笑,顺势不跟他争了。男生嘛,谁好意思让女生买单呢?我买单,他的面子往哪搁呢?
出来后,我说先送我到医院吧,我的车子还在那里呢。
田园说:“这么早就回去?先请你去寒舍认认门怎么样?”
寒舍?你不是住在新二区永康制药厂么?那还有三十分钟车程呢?你肚子上有刀口,换过来,我来开车吧?
你信不过我的身体,我还信不过你的开车技术呢。告诉你,我住处就在你们医院跟前。制药厂是我工作的地方,试验需要时会在那里住。
于是我们又上车。很快就到了,我一看,停车的这地方叫怡祥小区,距离我们医院还不到一站路,近得简直跟邻居一样。我们医院不少人都在这里买了住房,图的就是上夜班方便。
而且这怡祥小区正好在我家到医院的路途中。我每天从家里到医院上班,都要骑车经过这个小区。这是近一两年才拆旧建新的住宅区,有电梯,其他设施也比较先进,据我的同事们说,物业管理也不错。
我爸曾想在这里给我买一套房子,一者方便我上夜班,二者也是替我准备的嫁妆。但我妈死活不同意,说一个姑娘家独自住一套房子她不放心,等结了婚,她爱住哪就住哪吧,到时候自有她丈夫操心她的安全。结果就没买成。害得我上下夜班总是把电动车骑得飞快,只怕遇到劫色劫财的……
只听田园喊我说:“跟我走吧,星星小姐。”说着,他带着我向前走去。
田园的房子在一楼,是这幢楼把头的一个单元里最靠边一户。面积大约有一百八十多平米,四房两厅,一厨两卫。应该是这小区里最大的一种户型。因为靠近院子的中心,所以侧面有一扇大飘窗开向院子,不但采光很好,而且开窗就可以看见院内的红花绿草。
我发现客厅很大,举办小型舞会都足够了。但只有一台电视,一张茶几和一个长沙发,其他什么都没有。进厨房一看,里边有炊具和冰箱,但炊具新新的,冰箱空空的。
等我从厨房出来时,田园已经换上了一套运动装。我看有一个房间放着一张大床,床和被褥都是簇新的。其中一面墙上有暗橱,柜门开着,里面只挂着田园刚换下来的那套浅灰色西装。
还有一个房间里有电脑,是开着的,屏幕保护画面刷刷地闪着,我移动鼠标看了看,除了操作系统和常用办公软件之外,没有任何个人文件夹。
其他两个房间都空空的。显然这房子过去根本没有住过人。
17
我莫名其妙地想,哈哈!这房子给我做新房,到也满像个样子。那么新郎是谁呢,会是田园吗?嘿!新郎当然是田园啦,他是这房子的主人嘛,不过新娘可不一定是我刘星啊。
想到这里,我赶忙偷偷地骂自己:“刘星啊,刘星:你怎么就这样没羞没臊呢?,净想一些没影没踪的事儿。”
田园这次可没从我的心灵窗户里看到什么,他浑然不觉地笑着问我:“星星小姐,你觉得我买的这房子怎么样啊?”
怕被他当成市侩女生,我不想对这房子表现出过多的关心,便装作内行,又装作事不关己随便看看的样子说:“房子是自己住的,你自己喜欢就行。不过有电梯的房子,你为什么要买一楼呢?不怕潮湿么?”
田园说:“只有这一套了,这楼下是车库,不会像一般的一楼那样潮湿。而且一楼也有很多方便。比如父母来住进出方便,电梯出故障了不用担心,将来我有孩子了,他可以随时去院子里玩,我在窗户里就可以看管他……”说着,田园哈哈笑了。
我也笑了,但坦率地告诉他:“我觉得你这儿是真正的寒舍,除了有暖气之外,其他都冷冰冰的。”
哦?难道主人也是冷冰冰的。
我故意不理他最后的一句话,依然坚持我的看法说:““难道不是吗?好像一天都没住过,连点人气儿都没有。”
田园又笑了,他说:“老实对你坦白,还真是一天都没在这里住过,我一直住在药厂那边。这房子是今天下午才买定的,房间里这些基本家当也是今天下午才由小王帮我买好搬进来的。虽然不需要我付出多少体力,但谈判房价,订立合同,签字画押,去银行给人家划款等等,都必须我亲自办吧?所以忙得没顾上给你打电话和发短信,连中午饭都没顾上吃。眼看到你下班的时间了,直接就奔到医院去等你了,那束花都是在医院隔壁的花店买的……”
看我睁大眼睛的惊讶样子,他又说:“谁知,兴致勃勃准备好的一个鲜花仪式,还被你一个电话命令得没能实现……”说着,他使劲儿瞪了我两眼,看来真的很遗憾。
我哈哈笑了,这次我的笑没有矜持,没有刻意的伪装和克制,完全是一种放松的,随心所欲的笑。笑过之后,我奇怪地问他:“你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段买房子呢?”
为了住得离你们医院近点,再发作急性阑尾炎胆管结石之类的也就不怕了,万一半夜生孩子送医院也方便……哦,不是说我生孩子,是说我将来的媳妇。
我又被逗笑了,但为了故意淡化这“笑果”我又问:“那也不至于赶这么急呀,等身体恢复之后再办理不行吗?”
星星:我不能等了,明天晚上的飞机,我要回北京的总公司去。我们有个项目进入临床试验阶段了,我需要回去呆一个月左右。我担心我回来时,这房子被别人买走了,再找不到离你单位这么近的,各方面又还比较合适的房子。你住得远,上夜班来回不安全,我在北京会很不放心的。有如在到那时牵肠挂肚,不如在走之前替你安排好。
“难道是让我住的?”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我也笑不出来了。
田园说:“噢,不全是,你不要过意不去。你上夜班时这里的居住权归你,我回药厂那边,那边还有一套小点的,相当于这房子的一半儿。”
我被巨大的感动包裹住了,眼睛也湿了,埋怨他说:“ 以前不认识你,我照样上夜班啊,不是啥事也没有嘛?上大学时我还学过几年跆拳道呢,我是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你干嘛要这样劳累啊?”
田园说:“跆拳道?等我恢复了跟你过两招……星星:你胆子太大了,给自己妈妈做手术你都敢,我相信跟歹徒搏斗你也敢……在路上飚车你也敢……”
我心里得意,但表面故意轻松地说:“跟歹徒搏斗?遇上了当然要搏斗了。至于飚车嘛,飚汽车我没有过,暂时还不敢,但飚电动自行车我有过,就是你胆管结石那天我还飚过呢。当时我不知你是什么情况,就急着往医院赶。路上我骑车从一辆正在倒车的卡车旁边刷的一下闪过去了,快要与它亲密接触时,我侧了一下身子,要不是侧那一下,我可能就被剐得破相了……只听身后有人追着骂我,美女!你找死啊……”
说着,我开心地笑着。突然,我发现田园脸上是惊吓的表情,我的笑容立马被噎回去了。
田园似乎颤抖了一下,他叹口气说:“女孩本领越强,胆子越大;胆子越大,就越不安全……所以我很不放心你。”
我愣住了,张口结舌地看着他。
田园接着说:“以前不认识你,当然没我啥事儿,现在认识了,想不让我操心你的安全,都由不得我……”
“为什么?”我装傻地问。
他认真地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只有上帝才知道……反正我这辈子无法将你从我的心里驱赶出去了,因为你在我身上留下一个杰作。”说着,他笑着摸了一下自己的下腹部的刀口部位。
我先笑了笑,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湿湿的眼睛看着他。
他也笑笑说:“主要可能因为你是我的福星,保护好你,就等于保护我自己吧。”
听了他这些话,我不但情不自禁地含泪笑了。还在心里对我的前二十九年做了一个历史性的回顾和总结,又做了一个划时代的改革决定,并且把这一改革决定记录在我的大脑备忘录中,那就是:此生为了让田园放心,我要收敛我的勇敢和无畏……
正当我为自己的重要决定而自豪时,却见田园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笑着问我:“你不讨厌这套房子吧。”
不管怎么,我表面上还是不想过早跟他拉近关系,所以便故意疏远地说:“你的家你做主,我只是借住,不发表意见。”
他一脸轻松地说:“哦!这么说你同意借住了?那我就放心了。”
我转换话题说:“你的身体……回北京去最好不要奔波辛苦啊……”说着,我心里感到空空的,既有舍不得他的感觉,又有不放心他身体的顾虑,还有疼惜他的特殊柔情。
“那边的工作很重要,也很紧急……不过你放心,我会注意身体的,我比你会保护自己。我的跆拳道也可能比你级别高,还会比划两下子武功。不过我希望这辈子最好不要有机会使用它。”
是吗?你还会武功?跟谁学的?
田园说:“坐下吧,我慢慢对你说。”
于是我俩坐在这唯一的沙发上,他靠着那边的扶手,我靠着这边的扶手,我俩也算是对面而坐了。
田园缓缓地说:“我的三拳两脚是跟我老板学的。上次在你妈妈的病房我大致上提到过。我老板姓佟,比我爸爸小十岁,两人后来却成了生死好友。年轻时两人都在老家山西,佟叔叔从小习武。文革时参加武斗很勇敢。结果有一次在矿山附近的河滩里跟红矿团武斗,也就是红色矿工团。对方人多,清一色的矿工,个个身强力不亏,其中也有武功高手。我佟叔叔这一派被打败了,佟叔叔受伤最重,被戳得浑身是血窟窿,奄奄一息地躺在河滩上。自己人还以为他死了,来不及将他抬走,就赶快撤离了。我爸偶尔路过,见他还有气儿,就拼命把浑身是血的他背出河滩,背到公路边,截住一辆卡车,送往医院。”
后来救活了?
是,据医生后来说,迟送来一会儿就没命了,主要是流血太多了。当时血库没血,一查,我爸爸跟佟叔叔凑巧都是B型血,于是救人救到底,我爸爸又给他输血,终于救活了他。养了一年才好。佟叔叔伤愈后,大规模的武斗也结束了,但是他跟我爸爸的交情却开始了。他对我爸爸说,此生此世,他有一个馒头,就一定会给我爸爸半个……当时,我爸爸已经是中学教师,他只是个集体所有制的工人。别说他给我爸半个馒头了,他家穷,我爸爸还常给他接济呢。改革开放后,他不知怎么跟人合伙开矿挖煤,那钱挣得像滚雪球一样。”
他是黑风洞洞主?
田园闻言一愣,接着就会意地笑了,说:“对,他是黑风洞洞主。再后来,他觉得开煤矿挣钱太黑,就想漂白……那时,教师比较缺,我父母都设法调到北京的中学里工作了。佟叔叔也在北京跟人合资经营药业公司,黑色的煤块儿变成白色药片了。”
后来呢? 你还没说你什么时候跟他学武功的。
田园说:“哦,后来,佟叔叔拥有了公司的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成为控股人,也成为董事长。他到处招兵买马,也就是招揽药品研发方面的人才。他也想让自己的两个孩子学医药专业,将来子承父业。可是,他这个煤老板出身的人,却生了两个有艺术细胞的后代,他的两个孩子都酷爱画画,没有一个对他老爸的公司感兴趣……”
是吗?倒也难得!后来呢?
田园接着说:“后来,我大学毕业了,正好是他所需要的专业,于是我从读硕士起,到博士毕业,六年中,有课时上课,没课时就泡在他的公司里。即便白天有课,晚上也都有几个小时后在他的公司里工作。周末和寒暑假更是不能有自己的时间。那时我发现他常常在月光下练习武功,为了不让我呆实验室和办公室太久,太疲劳,他让我每天晚上十点左右跟着他学一个小时武功。他练功是为了防身,防绑票,我练功是为了活动筋骨锻炼身体,于是我便坚持了多年,直到现在还很有兴趣地坚持练功。有时是晚上,有时是早上。”
“哇!你还真有毅力,怪不得你的身体很强健。”不知怎么我想起他被麻醉后赤身裸体躺在手术床上的样子,想起了他那很质感的男性体魄……我脸红心跳,觉得自己很暧昧,很低级趣味,很羞耻。
田园没有在意我的表情,他接着说自己的故事。
“我博士毕业时,就已经拥有了佟叔叔给我的股份。为了方便对外,公司的好多名堂都由我这个可靠的,又有博士头衔的人挂牌……我便取得了捷径般的成功……然而,硕博连读的那六年,本是我谈恋爱的最佳时间,我的时间和机会却被佟叔叔的事业侵占了……当然现在这也是我的事业了……后来,后来……”说到这里,田园沉思着不往下说了,他的眼睛里又出现了我熟悉的那种忧郁。
哦……
我本来想问,难道你一直没有谈过恋爱?不!这不可能啊!后来又怎么样了呢?有过真心爱着的女人吗?不过我最终没有问出口。如果想告诉我,他会开口的,我不必表现得对他的恋爱史过分感兴趣。反正我已经通过他跟他父亲的电话确认了,他目前没有女朋友,并且他父亲正在催促他尽快找女朋友。这对我来说就够了,其他的,我没必要问那么多。
田园看看我,也回避地站了起来,去倒了一杯水端来给我。于是,我喝水,他也不再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