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攻陷爱情10——11

本帖于 2011-01-21 07:11:53 时间, 由普通用户 罗曼 编辑

我俩到了车棚,黄莺对我说:“李钧的事情是这样的,有个五十五岁的女患者,原本因多发性肾囊肿在泌尿外住院,等候手术。借着住院容易报销医疗费,她就趁便跑到妇科复查她的子宫肌瘤。李钧先用双合诊的手法给她摸了,说她的子宫不大,估计肌瘤和子宫都已经萎缩了。说回头憋尿之后再给她做个B超,以辅助确诊。”


“然后呢?”我问。


黄莺说:“这患者又说自己多年前有过宫颈糜烂,也想让医生给复查一下。这不就要用窥阴器了吗?问题就出在这里了。而这位女患者据说三十岁离婚后没再结婚,独自抚养女儿长大,四十三岁就停经了。 你想,没有性生活的刺激,她不光是卵巢早早萎缩了,那阴道也早早萎缩了,干涩而不畅通。”


我说:“你们把人家的隐私搞得这么清楚?”


黄莺说:“你好是不知道啊?来我们这的患者,什么时候初潮,最后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怀过几胎,生过几个,第一胎是何时,最后一胎在哪年,这都是我们必须问清楚的啊。至于三十岁离婚没有再嫁,那是她自己说的……”


知道了,你接着说吧,后来怎么了?


黄莺说:“就这样一个过早停经的老年女患者来说,这李钧作为医生他犯了四个错误:第一他选用的窥阴器型号偏大了,第二他没对窥阴器做润滑处理,第三他放窥阴器的手法有点粗暴。当时那女患者疼得哎吆一声,张口就骂:你这个流氓!想整死我啊!李钧这两天正气不打一处来呢,就犯了第四个错误,他回骂人家说:谁是流氓?我怎么流氓了?给你放的不是生殖器而是窥阴器,怎么就流氓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说:“怎么能这样?这下坏事了!”


黄莺说:“谁说不是呢?人家不依不饶地,非要李钧给健康损害赔偿和精神损害赔偿。”


“哎呀,这李钧也是,怎么这样不理智呢?”我再次念叨着。


我回家后看我的外婆外公大人们都贵体无恙,就放心地美美地睡了一觉,李钧的事也就被我搁置到九霄云外了。


下午睡醒后无意间摸出跟田园打赌的那个工艺品挂件,越看越觉得可爱。那观音衣裙飘垂,欲舞欲动;俏脸含笑,呼之欲应。全身上下绿茵茵的,几乎没有一点杂色。那种绿呀,能美到人的心坎里。就是朱自清再世,他能重新写出一篇《绿》来,怕也描摹不出这观音绿色玉体的美……


那莲花底座也很精致,每一个花瓣儿都像真的一样,条条叶脉都清晰可见,只是颜色比真的莲花要深很多,而且偏向黄红色,不像真的莲花是粉红色。


越是完美的东西,就越容易是作假的,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昨天居然闹了大笑话,把一个漂亮的工艺品看成是翡翠极品,让田园笑话我了。想着,想着,我又想起跟田园的打赌,不禁又独自傻傻地笑了。


下楼来看见我那大外公又拖着他那瘸腿在拖洗地板呢。我小外公从外边进来了,他说:“你歇着吧,我来拖地板。”说着就从我大外公手里把墩布要过去了。


我大外公瘸着一条腿,晃荡晃荡地又倒垃圾去了。等我大外公倒完垃圾回来。我外婆朝他嘿嘿地笑着说:“人说结巴爱说话,瘸子爱蹦跶,这话真不假。你说你嘛!立着像战马歇蹄,躺着长短不齐,走起路来日天晃地。还偏不偏爱到处转悠……”


这话要搁在一般上身上,不扣你个歧视侮辱残疾人的帽子还怪呢?可我大外公听了我外婆这种善意的奚落,不但不恼,还像是听到表扬话一样,也跟我外婆一起嘿嘿地笑着。听得我那小外公,也一边干活一边嘿嘿地笑着。


我想,我外婆真乃神人也,怎么就把两个丈夫笼络得心服口服,调教得服服贴贴。她怎么没把驾驭男人的本领给我妈传授一点呢。


我又想,这丈夫好不好,恐怕跟妻子的驭夫术没有多大关系。要说我爸年轻时对我妈也是言听计从的,我妈让他东,他就不敢西。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他在家里吃饭不好意思吃稠的,穿衣不好意思穿新的。出差买火车票不好意思买卧的(坐硬座回单位有现金补助),住旅馆不好意思住贵的(住便宜的,回来单位有补助)……


我爸爸也是这几年有钱了才变坏的,他要没钱,那个风骚的小麦能愿意做他的减压对象吗?凭我爸那要体魄没体魄(啤酒肚皮),要风度没风度(见人只会点头哈腰),要学历没学历的样子(高中以下不算学历),小麦怕是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吧?真是像人们所说的,男人有钱就变坏。


正七想八想的,我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又是田园的短信。他说:“睡醒了吗,有观音的保佑,你一定睡得很香吧。”


我想了想,便回复说:“正相反,它老是在我脖子上晃来晃去,害得我睡不着,现在还犯困呢,你该当何罪啊?”


田园的回复是:“我不信,你肯定睡得不错,要不,就不会用这种语气给我回短信了。”


我惊讶了,问他为什么。


他的回复是:“如果真的因为它而没有睡好,你的语气会比较客气,那种冷冰冰的客气,才包含着真正的不满。可是你却质问我该当何罪啊?这就让我有了另外的解读了。至于我是怎么解读的,我现在不告诉你。”


我愣住了,这家伙,太贼了!看样子他看出我是在向他撒娇……于是我不再理他了。


过了会儿,他的短信又来了,这次是:“怎么没音了?我估计你此刻大概在佩服我太聪明了,怎么能猜准你的心思,对吗?我如果说对了,请不要否认啊。”


我真没法子回答了,我一贯以聪明人自居的,而且自认为有一定城府的,怎么被一个田园把心思摸得这么透呢?他比我多吃七年饭,还真不是白吃的啊。


我又发短信问他:“你怎么不打电话,光发短信呢?”


他回复:“司机在我身边,不方便,同时也怕你的家长听见会误会我。”


怕被人误会?这说明他不想公开追求我?或者说根本没有追求我的想法?只是跟医生笼络好关系……当然啦,如果他有追求我的想法,而且现在就不顾一切地公然地追求我,那才不近情理呢。我们毕竟是医生跟患者的关系,各自都要注意外界影响啊。想到这里,我自顾自地笑了。


我外婆说:“星星啊,你总在笑啥呢?”


我笑好像来电了。


什么来电了,今儿没停电啊。


“外婆你不懂,我说的不是照明的电……”说着,我继续看着手机上的短信笑。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像中了魔症一样,不是对着手机笑,就是对着电脑笑,那里边有什么可笑的啊。


外婆你不懂,我跟你也说不清楚。


外婆便不再追问了,起身弄饭去了。


晚饭吃的是我外婆做的河南特色饭——面疙瘩汤。那疙瘩汤里什么调料都不放,我不喜欢,便自己加点盐醋和辣椒,再加上点糖和酱,把它加工成怪味汤,凑合喝了一碗,又吃了半个馒头,才算把我的肠胃安抚好了。


打开电视看看新闻,又看了一集电视剧,看看还有几个小时才接班呢,我无所事事,便想干脆早点去,换我爸回来睡觉吧。前半夜我陪我妈,后半夜我上班,我妈也不会有啥要紧事,反正她现在吃了药也不怎么疼了。


初冬的天,已经寒气逼人了。我迎着寒风一路快骑,到了医院,竟觉得手脸都冰凉。一进我妈的病房,赶忙将手伸到我妈的怀里暖着,冰得我妈打寒颤。


我爸来了,拿的是雪里蕻木耳素馅饺子,还有我妈爱吃的红烧日本豆腐和清炒西芹。都是我爸让厨师专门做的。一听我在家吃过了,我爸爸说:“那多出来一份,不就糟蹋了吗?给别的病人吧。”


我灵机一动说:“给隔壁那个病人吧,是我做的手术,他家人不在这里。”


过来一看,田园真的还没吃饭,司机出去买饭了。我一说,他高兴地接受了,接着便给司机打电话让他自己吃就行了,不用捎饭回来。我便将饺子和豆腐西芹给他用两个饭盒分别盛了端过来,笑着让他慢慢吃,然后我又回到我妈的病房里。


半个小时后,他发短信说:“饺子和菜都很好吃,不用谢了。”


我哈哈笑了,这“不用谢”应该是我说的,他却替我说了。我妈问我笑什么,我将短信念给她听,她说:“真逗,这肯定是个很风趣的人。”


风趣吗?不知怎么,我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那双深幽而忧郁的眼睛……


   


11


 


 突然隔壁传来嘈杂的人声……看来是田园的朋友或同事们来探望他了,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这个时间段,医护人员是不干涉病人这些事儿的。


几十分钟后,隔壁没声了,我的手机却有声了,是田园的电话。他说很有多鲜花,想跟伯母分享。我说谢谢,便去打开房门,司机小王拿着两个花篮来了,田园居然跟也跟在后边,依然用手捂着下腹的切口,慢慢地走路。


小王放下花篮就退出去了,我以公事公办的态度给爸妈介绍了田园。他俩一看是个年轻的病人,又是我给做的手术,就像接待老朋友家的孩子一样慈爱地让座,并感谢他拿来的花篮。田园说原本是瞒着同事和朋友们的,但他们还是被惊动了,所以拿来很多花,房间里都没地方搁了。现在都放在凉台上。还有很多水果,待会儿分给其他病人吧。


两个花篮放到我妈病房的窗台上,屋子里立刻增添了美丽。我妈也高兴得像她自己美丽了一样。


我爸的手机响了,他出去在走廊外接听。


田园也像本家子弟一样恭敬而亲切地安慰着我妈,让她不要担心,不要着急,说现在医学发达了,摘除胆囊都是小手术,几乎没有风险。如果是刘大夫亲自做,就更不必担心了。还向我妈转述了张大江第一天查房时表扬我的那些话,听得我妈乐呵呵。


我妈也关切地向田园嘘寒问暖,问他什么病,现在还疼不疼等等。当然也少不了像她这个年龄段的其他大妈一样,见人就要查户口。总是不合时宜地问人家一些不该问的问题,比如说你多大了啊,哪里毕业的?学什么专业啊?工作几年了,成家没有啊,家里还有什么人啊,都在干什么呀,老家是哪里啊,何时来此地啊等等。


田园看起来一点不介意我妈的唐突,他一一认真回答。我才知道,田园是山西人,后随父母迁居北京。他父亲还健在,已经七十岁了,母亲已经去世。他有一哥一嫂,都四十多岁。哥哥是公务员,嫂子在中学教书。目前他老父亲跟他哥哥一起生活,每天接送孙子上学放学。


田园是同济大学毕业的,后来在北京医科大学读的硕士和博士,做的项目是药品研发。他现在所在的永康制药厂只是他们药业公司的一个基地,他每年都在北京的总公司和这里两头跑,有时也去其他基地呆一段时间。他的老板也是山西人,跟他父亲是多年的好朋友,所以田原一毕业就进他的药业公司工作。


我太佩服我妈挖掘人家个人资料的那种执着了。我真怕继续问下去,她可能就要问人家年薪多少或者月工资几何了,就赶快拦住我妈说:“妈,他做手术才三天,不要让人家多讲话。”


我妈不好意思地笑笑,田园也趁便站起来告辞。对我妈说:“伯母你先休息,不输液时我会过来陪你聊天。”


送田园出来时,我爸爸还在走廊门口接电话,我听见他好像说:“你也太不像话!我老婆要做手术,我能不照看吗?我告诉你,凡事别太过了,不然对你没好处……”


凭直觉,这是小麦的电话,我蹑手蹑脚走到我爸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的手机抢过来,对着手机就问:“小麦姐吗……辛苦你啊,酒楼里多照应着点,我爸在这里照顾我妈。你知道,我爸跟我妈感情很深厚,他现在寸步不离地陪在我妈身边。我妈每天晚上都要等我爸给他捏捏脚才能睡得舒服……”


我爸爸没想到我这一招,等他反应过来跟我抢夺手机时,我已经挂断了。我爸便不吭声地跟我到了病房。


要说,我电话中讲的也是事实,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年我妈失眠,每晚都是我爸给洗脚搓脚捏脚之后,我妈才能睡得踏实。后来,我爸越来越不愿从事这种低档次的服务工作了,我妈失眠的毛病倒是自己好了……


这天晚上,我爸的手机再也没响过,他和那小麦算是被我温柔地砍了一刀,想还击吗?他们却找不到机会也找不到方式。


我一直在蓄势,准备寻找合适的机会与合适的方法,彻底拆散他们这对野鸳鸯,为我妈打一场漂亮的婚姻保卫战。哎,他两人的婚姻经营到这个份上,即便打赢了保卫战,那婚姻生活还能恢复原味儿吗?


我那可怜的老妈呀,我那可恨的老爸呀……


我妈却压根儿不知道她贴心的女儿刚才已经为她打响了保卫婚姻的外围战,她只顾高兴地对我爸一个劲儿夸田园,说隔壁那割了阑尾的小伙子真不错,眼睛里透着灵秀,言谈中透着实诚和厚道。虽然穿着病号服,又弓着腰,但看得出来个头不低,身板很结实。还是个博士呢,学历比咱星星还高,但不知有没有女朋友……


一听我妈观察得这么仔细,说得这么认真,像真的是替我相女婿,我笑得倒在床上揉肚子。笑够了,我对她说:“老妈,你现在退休了,干脆开猎头公司吧。”


我妈问什么叫猎头公司?我告诉她,猎头公司是搜罗招揽人才的,你要开猎头公司,就专门搜罗天下适龄男青年,将他们一网打尽,好供你女儿从中挑男朋友。


我妈说:“死丫头,没一点正经的。过了年就三十了,你就一点不着急?”


我爸说我妈:“天下未婚男博士多了去了,总不能见了就想招女婿吧?人家不过是咱星星的病人,你别自作多情啊。”


我妈当年累死累活被考验了很多年才成为共产党员。我便调侃她说:“老妈呀,你比你那组织上吸收新党员查得还仔细啊。眼看人家的祖宗三代你都盘问了,只剩下社会关系还没盘查,再盘查下去,你可能连人家的舅舅叔叔都要问到吧?没准儿还会问人家幼儿园在哪里上,小学在哪里读……老妈啊,说是说,笑是笑,你跟他接触可要注意,别越过界线,那可对我影响不好啊,你可不要坏了我半生的英名……”


我妈不正面回应我对她的调侃,只抓住我最后一句训斥说:“你才活了狗大的岁数,就敢说半生的英名了?”


其实,我嘴上说我妈不要越过界线,实际上也是在告诫我自己。现在还不能对田园真的来电,即便真的来电了,表面上也要注意,他仅仅是我的病人……即便有可能发展成为别的关系,那也得等他出院以后……如果他有意,出院后会和我继续联系的……凭我的直觉,他是有意的,要不他为什么要用那个工艺品挂件跟我打赌呢?这不是为了保留一个继续联系的借口吗?


我妈又在叹息:“转眼就是春节了,过了年星星就往三十岁奔了,按虚岁算明年就三十一了……”


我爸也说:“最好在三十岁之前解决,过了三十这个大坎,你学历再高,业务再强,都会失去优势。你看那些剩女,哪个不是高学历高素质的?向上找吧,都是已婚男士了,向下找吧,人家男生的眼睛比你更朝下……”


我知道,再说下去,我就是该往垃圾桶里扔的货了。于是我看我爸一眼,朝他翻着白眼但却对着我妈说:“我这辈子不找男朋友了,免得遇到我爸这样的男人。”


我爸爸紧张地看着我,我妈也奇怪地看着我问:“你爸这样的男人怎么了?”


“让他自己说吧。”我故意说得含糊些,给我这可恨的老爸制造一点紧张空气。


果然,我爸的脸一片土黄,像是血色素降到五克以下了。他说:“星星你别瞎胡闹……”


我撇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我妈在这里看病,你好像不关心啊,只顾没完没了地打你那生意上的电话。”


我妈说:“唉,生意是他的命,他不可能不要命。”


我爸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血色也回升了两度。


后来我爸回家了,我跟我妈谈了很久。我让我妈不要老是提我爸以前的狼狈境况来刺激他,也不要老是以他的恩人自居。要多肯定他的成功,多赞赏他对家庭的贡献,对他温柔一些。不然,也许会把他逼到别的女人那里去。我说:“老妈啊,像我爸这样的经经济上成功的男人,只要你放手,在社会上还是很抢手的。”


我妈却以对我爸坚如磐石般的的信任说:“你爸不会,没有我,他哪有今天?还不知会被那个乡下女人坑到那一步呢?谁背叛老婆,你爸他都不会背叛我?”


哎,我那被欺骗,被损害却懵懵懂懂不觉醒的老妈呀,可让我怎么说你好啊?到头来,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这算操的哪门子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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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圈外闲人- 给 圈外闲人 发送悄悄话 圈外闲人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01/16/2011 postreply 11:5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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