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国门的诱惑3:夜访北京语言学院内外

本帖于 2010-03-31 11:12:22 时间, 由普通用户 罗曼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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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国门的诱惑吸引的不仅仅是女孩儿们,男孩儿们也不例外。90年代初,各院校都有一些男生,要么徘徊在颐和园门前,寻摸欧美散客自告奋勇给他们当导游,要么徘徊在海淀四道口五道口路边和某一条小胡同里外文书店内,与走出北京语言学院校门买水果买外文书的外国女留学生们搭讪,聪明点儿的会用英文跟她们从天气和地理聊起,呆傻点儿的一上来就冲她们朗诵哈姆雷特里的土壁or脑土壁,this is a快思衬……还有些小痞子们英文不灵,就冲她们嬉皮笑脸地hello,hello,常吓得她们掉转身往校门方向回跑。
  我们没有当导游的天赋功底,也不屑于路边搭讪留学生的手法,但认为有必要事先奠定一点和老外们交流的基础,以便将来万一搭上出国时代快车时不会一上去就晕车。一夏夜,雨过后,月照花林,天无纤尘,一湖南的,一陕西的,加我,三人骑车,摸进了北京语言学院。
  进南门,见左边不远处小饭馆儿里,几老黑和几老中喝着生啤,热火朝天地争论足球,其中一老黑酒量看猛,活生生将脸喝成黑里透红,大嗓门儿喊:你们系、你们系,不就是多几个突尼斯的高干子弟么,我们好好准备准备,再……
  陕西一向喜欢打逗,且勇于挑战新鲜事物,听得老黑如是说,随口丢回一句:再怎么准备,也白扯,就你们学校操场那点灯光,黑灯瞎火的,晚场赛恐怕连你跑动的身影都看不清吧。谁想老黑嘴皮子一翻,大手掌一张,同时呈现出红里透白的嘴内唇和手掌心,冲他叫板:我们,我们比赛穿白球衣,你再胡说,抽你丫的!惹得我们和在场的人大笑不已。


  再往里,右拐,至操场旁闲逛,迎面逛来一单身女孩儿,长相虽非多靓丽,气质却不同凡响,那股宁静的格调,令人油然生惬意,语言描述已派不上用场!总之,就是越看越看不够的耐看的样儿。我们忍不住发自内心的欣赏,拦住她,问:您好,请问您是哪里来的,气质怎么这么好?
  或许是我等三人中有俩四眼儿,眼镜框衬托出的斯文和儒雅令她对突兀的拦截丝毫也不感到畏惧,她立定沉着,礼貌大方,答:我是从乌兰巴托来的,公派的留学。没等我们继续表露惊奇,她又补充:我的国家是派我去过了苏联学习,但是,我对苏联是不很感兴趣的,莫斯科的冬天是很冷,夏天是很短,我那么就已经来到北京这里了。
  我问她来语言学院多长时间,她说半年,我们于是惊奇她如此流利的中文,比我们很多国人学过十年八载的英文还酣畅。
  湖南鼻子囊囊的对她说:看你比我们还小的样子,就已经走出国门咧,走过两个外国咧,而且还是两个最大的社废(会)主义国家咧,真是令人羡慕咧,你至少也得是乌兰巴托副部级高干家的细妹子咧。
  她问细妹子是什么意思,陕西就告诉她:“湖南说的不是标准中国话,别听他的,听饿的,就是丫头、女儿、刀特尔的意思。”她听懂,笑而不答。
  我问她学什么,她说当然是学中文,问她学成回国会做什么,她说来中国留学之前,外交部领导召集她们开会,说要为人民革命党的总书记副书记们和大呼拉尔主席团主席副主席们培养一批女翻译,回国以后可能会去蒙古外交部工作吧。噢,我们恍然大悟,原来,蒙古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随身美女翻译,是这么一步步培养出来的啊。


  和她道别后,我们继续朝前走,来到宿舍区。只见一偏白大眼高鼻女孩儿坐在楼对面路边椅上,身旁有个老黑在和她套磁。见我们走来,她摆手指椅:请坐,请坐。接着对身旁的老黑说:你,请走,请走。
  她来自土耳其,把她的一位偏黑的同屋同伴叫出来参与聊天,偏黑的同屋告诉我们土耳其主要有两种肤色,一种是偏白那样的俄系,另一种是她那样的维吾尔系。我仨和她俩聊得正开心,方才还在椅边套磁的老黑又走了过来,像要往其它楼里走,陕西冲他招呼:你好。他把手指向我们:你们,不好!
  土耳其白妞儿怕老黑和我们打架,将我们带入宿舍楼一层值班室登了记,带进她俩的宿舍。
  宿舍里靠墙两张铁床,靠窗并列两张书桌,墙挂装饰壁毯,地铺中东地毯。她俩让我仨坐床边,开始为我们泡奶茶,教我们“没耳哈巴、好事恰卡”之类的土耳其语,就是你好再见的意思。陕西冒出一句:亚克西姆赛斯。结果她俩都听懂了,那个偏黑的说是你好,维吾尔语。偏白的翻出几本书,说是她们国家的国父叫做什么穆斯塔法•凯末尔写的书,要送给我们,我们拿过来一瞧封面上的土耳其国父,别说,长得几乎跟孙中山一模一样。后来随便翻翻看,发现他们的这个国父和我们的孙中山不一样,孙中山连俄联共,他却反共,我们就把那些书给扔掉了。我们三个和她们两个交谈时,就属湖南最老实,让坐哪儿就纹丝不动,就属西安最活分,他对偏白说“饿也要坐你那边”,但是只要他一坐到偏白坐着的床边,偏白就笑嘻嘻地起身换到另一张床边,他俩反反复复,来回换床边,乐此不疲。
  后来,我们发现,和她俩说中文,如果按照正确的中文语法顺序说,她俩经常是瞪大了眼睛愣着神儿地看我们,比如问她们现在几点了,我们得走了,她俩就相互对视不知如何回答。而当我们按照英文语法顺序说中文的话,比如什么时间是它现在(What time is it now)?我们有走回现在(We have to go back now),她俩就喜悦得眉飞色舞,抢着回答:没关系,没问题。我们不知道土耳其语法中主谓宾定状补的排列顺序是否与英文的相近,但至少同为粘着语系,或者至少她俩的英文要好过中文。


  出了语言学院南门,意犹未尽,我们三个往西,在几步之遥的几家小酒吧门前留步。酒吧里人声鼎沸,宾客满棚。那时,小酒吧尚属新生事物,个体经营,注册登记不能使用酒吧和bar之类的中英文命名,否则工商局不予批准,因为那样的中英文字眼表露的是腐朽没落的资本主义社会的生活方式。但是店内装潢和服务内容与现今酒吧并无大异,音乐,酒柜,墙壁上的招贴画……只是没有现今意义上的乐队表演和流莺而已。
  我们找到唯一还有空座的一家,空座是个火车座,也就是Booth,在当时也属新鲜事物。我们还没喝完第一杯,店主小心翼翼地领过来一洋妞儿,告诉我们她是店里常客,语言学院的,从西班牙来的留学生,问我们愿否让出一边座位的一半儿给她,因为实在是太爆满了。我们虽然受过高等教育,但是对待外宾还是能够做到以礼相待。陕西和湖南坐在我对面,西班牙女郎就一屁股落座在我身旁。我的英文在当时比他俩强,他俩不知道弗朗哥用英文该如何出声,于是怂恿我试探她,看她是否知道弗朗哥。
  我也不知道弗朗哥用英文如何出声才算标准,就先说了个Franco,又说了个Flango,问她是否知此西班牙鸟人,她一听即点头称懂,还告诉我们不是每个西班牙的年轻人都知道这鸟独裁者,她说现在的西班牙,很多年轻人除了喜欢看人和牛斗,别的什么都不懂,她在大学学历史,所以知道。湖南问她知不知道他的老乡,一个中国的名人。谁?她问。伟大领袖毛主席呀,我们告诉她。结果,听了她下面的回答,西安就生起气来,骂道:“你们看看!这西班牙小娘们,做甚呀,克她妈板子不懂事哦。”
  陕西的气生得不无道理,他何以情不自禁骂那西班牙妞儿不懂事?看她怎样回答即知,她竟答:“Ah, 我指道我指道(我知道),Ellos?一样的,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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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时候的记忆很鲜活。 -hutu45678- 给 hutu45678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3/26/2010 postreply 15:35:14

    顶。 -说谁呢- 给 说谁呢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3/26/2010 postreply 18: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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