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岚岚吃过感恩节那一餐之后,以为自己会好起来,因为那个晚上往宿舍走的时候我的确觉得 “high” 了一下。但事实上事情没有朝我希望的方向走。人最悲哀的事莫过于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维。
我时常想着汤姆,他是我来美国后的第一个朋友,也可能是最后一个。我仿佛又看见他脸上那种酷酷的笑和他走路的时候那种稳重,自信的样子。他说话的音调中那种和他年龄不相称的稳重。他常对我说,他以后要当兽医。而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要当什么?
我的耳边有时会响起“性骚扰”这个词汇。我一直就没明白,那个高中老师到底是怎么“骚扰”了汤姆;“骚扰” 虽然是一个动作,但我想像不出来它的动态图形;这两个字像一群黑点般地在我眼球前移来移去。有时会消失一阵,但一不留神又回来了。
对汤姆的思念,好像是一滴不干的泪?没有了他,生活成为一种无法诉说的孤独。几天后,我开始失眠了。那几个晚上,思维好像没有中断过,思维的形状是混淆的,发射性的;但发射出去之后,却没有汇聚。我大概应该去做一回脑图影像;昨天我在网上看见:得忧郁症的人,海马领域的神经会受伤,海马回也会萎缩;但海马回好像是管记忆和恐惧序列反应的。如果得忧郁症会伤到那里,每发一次,损伤还加重一些,那爸妈生了我,真的很不幸了。他们除了能做低级程度的编程之外,没旁的本事。手头的工作,说没哪天也就没了。
这么昏昏沉沉地过了几天,只要意识到自己的存在,那种持续的迷惑便会狠狠地把我起床的勇气给踢了下去。考试前的一周,我突然接到岚岚的电话。她约了我去“松鼠坡”的一个咖啡店见面,妈不想给我打电话,要她转达一下妈的意思。
听到岚岚那柔和的声音后,我才从床上坐了起来,感受到和世界的某种连接。
天色渐暗,黑幕里露出一颗早熟的星,映得这夜几分的凄冷。凉风从我衣服上所有有缝的地方钻进去,在我身上打转。那家能上网的咖啡店在灯火昏暗处亮相着。我不知道妈究竟向她说了什么;踌躇一阵,我还是走了进去。至少,里面是温暖吧?
岚岚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双人座位上,眼睛盯着一份报纸看,我到了她面前,她竟也没抬起头来看我。我用手指的关节轻轻扣了一下桌子,她这才抬起头来。我们向对方笑了一下,算是相互问好,致意。她轻声问起我的情况,然后问我想喝什么?我说什么都行但不能喝咖啡。
一个学生模样的女招待走了过来,岚岚帮我要了一杯洋菊花茶。随后她说,她自己也有轻度的失眠 (初中时落下的毛病),但喝了那种茶对睡觉会有帮助。不过她现在不太想睡因为要记住的东西很多,这是最后一拼。
我没问她是怎么跟妈说的,只问妈对她说了什么?她说妈的意思是让我退学,先治病,然后再转学到离我家进的一个州立大学;妈还没敢告诉我爸,怕他一急会血压上升。但妈已经跟她的几个朋友说了;他们都说先治病为好,“健康胜于学业”。
一样的话,从岚岚的嘴里说出来,我听了还在意一点。至少,妈没有责怪我,或者有恐慌的意思。她对我一直很紧张。其实,我这人并不怕被人骂,我怕被人可伶。女招待端着一个小茶壶过来,把壶放在桌上,并给了一个小碟,里面放了几片柠檬。
岚岚让我打开茶壶看一眼,我这才意识到那家店给的不是一般的茶袋,而是草药本身,黄黄的。她让我等一下,让草药浸够了,再把柠檬片挤一下,放进茶里。我喝了一口,觉得有股香味。
我问岚岚是不是喜欢自己的专业。她说喜欢。已经想好了,去纽约工作一段,然后再读个硕士,那时薪水会更高一些。她说对那个专业并不太在乎,但作为一个谋生手段是不错的。她说其实她最喜欢的是诗和观赏自然的景色。
“谋生”这两个字让我感到恐慌。我机械地点了点头。其实对诗是怎么会事儿我并不在乎。我们家没人谈这个。但对自然景色,我很能体会。关于自然,知道一点。我问她更喜欢山,还是河?
她说她在绵阳长大,那里有河。那里更有千佛山;山上有神奇的杜鹃花。
她小时候就知道,花是很任性的,随着气候和海拔的变化决定她开还是不放!有时候,山下花儿已败,山中的花儿却已任性地开了。小的时候,她和家人在山路上走,花随路转,芳香满途。她还记得途中有飘渺的雾,漂在风里,似梦如幻。
听她唱歌般地说着,我有点后悔,出国前一直没去过千佛山。我告诉她,小时候我住在北京,不记得那里有很多的的河流。不过,有个夏天,姑姑好像带我去过万泉河,河畔好像有很多的杨柳树。岚岚微笑了一下,问我,能不能在考试后,一切去找找匹茨堡的Allegheny河和Monongahela 河的交汇点?
我说可以,不过要借一辆车。她问这句话时,眼里闪着光,给我的感觉是,那个对她很重要;似乎,看见了那个交汇点,她就找到了什么。
不过,我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请阅读更多我的博客文章>>>
• | 周杰伦那“不能说的秘密”! |
• | 《不能说的秘密》》视频 (可看版本哦) |
• | 冬冬日记选(3) 洋菊花的香味 (原创小说) |
• | 论喝花茶之功用(一):美容,抗衰老,平火和减肥 (图) |
• | 小涵的幸福生活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