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下)51~60

回答: 苗疆风情画姜爷2013-01-05 07:19:04

 

   (苗疆风情画,下)51~60
 

    51。第五十一章 十方万雷阵
 
    52。第五十二章 战,战,战
 
    53。第五十三章 天雷道道
 
    54。第五十四章 惨烈
 
    55。第五十五章 老妖怪与槐树
 
    56。第五十六章 灵医术
 
    57。第五十七章 失败,出生
 
    58。第五十八章 那一瞬间的事情
 
    59。第五十九章 请你杀了我
 
    60。第六十章 突闻昆仑 高宁遗言

 

    第五十一章 十方万雷阵

 

    可我师父此时哪有心思理会我,他在忙着吩咐布阵的事,从他偶尔的言谈间我就听出来了,他要布得是一个真正的大规模的大阵,比我们在荒村布置的天雷阵要厉害十倍的大阵。

  这应该已经是我们这一脉关于雷法的最高法阵了吧——十方万雷阵,这个阵法可引动方圆百里落雷,在理论上,只要没有撤去几个关键的阵眼,这里的落雷就不会停止。

  但这只是理论下,阵法是一种自己能引动天地之地的神奇之物,但无论如何,到了一定的规模,也是需要人来主持阵法的,越大的阵法需要的人也就越多,按照阵法自己能引动天地之力,就如风雨雷电,但是也要耗费主持之人的功力,只不过所耗比起施展术法小了许多。

  可是在主持阵法的时候,功力的输出是一刻不能停顿的,就算细水长流,也有耗尽的一刻,所以这个阵法也只是理论上能落雷不停罢了。

  而这个十方万雷阵,如果威力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可它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那就是请到真正的天雷,引雷术我已经不陌生,但所引至雷,只是自然界的雷电,而不是真正的天雷,只是顺口叫做天雷罢了。

  在道家,雷电分为很多种,妖雷,水雷,龙雷,神雷,天雷,自然界的雷电只是水雷而已,妖雷和龙雷不属于人类的范畴,而神雷到了如今只是一个传说,因为它是至少成就地仙的人,才能引动的雷法。最后的天雷才是刑罚之雷,掌度劫,劈世间大恶。

  只不过雷电都同属一源,就如亲兄弟都有相似的地方,水雷自然不如天雷,但多少蕴含了一丝雷电的真意。

  五雷诀,我施展天雷诀引来的也只是水雷,不过蕴含的天雷意味要多一些,妖雷诀,龙雷诀,已经失传。在道家曾经璀璨的岁月里,能完整施展真正五雷诀的大能是不少的,还不要说隐藏在山林之中不问世事的真正清修之人。

  这个十方万雷阵,因为孕育的雷太多了,所以偶尔就能出现一丝真正的天雷,这天雷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和雷电区别不大,但对这世间已经背上因果,罪孽的邪物效果确实最好。

  那山谷中的,无论是老妖怪,还是大虫子从某种方便来说已经违背了天道,自然也天雷的威力劈在它们身上就大的离谱。

  生老病死是最基本的天道,除了累积自己的善和福缘来改变,任何强行的改变都是逆天的,就算是道家之人,到了一定程度不也避不开雷劫吗?所以道家之人一般都会多行一些善缘,就是为了这虚无缥缈的雷劫。

  只是效果却是甚微,为此我问过师父这是为何?

  师父说:“善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减少雷劫的伤害,你认为这样的善,能种多大的善因?”

  既然布置了十方万雷阵法,师父一定会主持阵眼的,阵眼之人,自然就是那个引动真正天雷的人,毕竟落雷无眼,是要靠人来引动,劈到该劈之人身上的。

  见我有些愣神,承心哥不由得问到:“想什么呢?”

  我刚想回答,却听见有人说到这些老怪物在干什么呢?原来,探照灯已经打在了那一群任由我们跑,却毫不理会的老妖怪身上,他们的所作所为引起了人们的好奇。

  我顺着灯光看了过去,在幽暗的夜里,灯光下的一切是那么的清晰,我一眼就看见那些虫子已经吞完了那些女人的尸体,而除了那个大肚子老妖怪以外,其余的老妖怪全部躺在了虫子的肚子底下。

  这里的人们虽然也是见多识广之辈,但这么诡异的情景也是第一次看见,怪不得纷纷惊呼。

  可我却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在虫室里看见的一切,那根恶魔之触一般的吸管,我忽然有点明白老妖怪们要做什么呢。

  那些老妖怪不施展巫术和我们拼斗,也不逃跑求一丝生机,打定了主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虫子上,寄托在那个大肚子老妖怪身上,他们是在‘慷慨赴死’啊,说不定也会像我在虫室里看见的那个老妖怪一眼被吸成不知道什么的碎片儿。

  此时,师父已经吩咐完了布阵的人,看见此场景,更是高声呼喊人们快一些,我看着那边灯光下,那个大肚子老妖怪盘坐在虫子的中间,看着多年的伙伴死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看着看着,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6个老妖怪钻进了6只母虫的肚皮下面,一个大肚子老妖怪没有钻进去,按说还应该有一只母虫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偏偏又不是师父安排的布阵之人,一个人坐在那里,有些郁闷,承心哥原本在我这里,这时,我看见他已经跑去和那个学生样的特异功能者说话了,他是这样,对女性永远比对男性热情一百倍。

  “还有一只母虫在那老妖怪的肚子里,如果高宁此刻还在一个地方躲着,也应该是此副情景。”所有的阵法人员已经各就各位,师父趁着间隙走到了我的身边,看着我望着那边百思不得其解的目光,忽然就开口对我说到。

  知子莫若父,师父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我的父亲,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他一下子提起高宁,我异常的担心,这高宁不是跑得没有了影子吗?师父难道不担心?

  “师父,你既然花费半年时间安排了风水大阵,毁了黑岩苗寨的地下洞穴,为什么还要带我到寨子里,地底下转悠一圈呐?”我望着师父的背影高声的问到,我实在想不通,入寨之旅的连番苦战是为了什么。

  这时,王师叔走到了我身边,摸了一把我的脑袋说到:“傻小子,自然是要去的,不然怎么布置下最终的阵眼?控制水流的方向?你师父一路上都在按照一定的方法安插着这个。”说话间,王师叔掏出了一把黑白子,这是布阵常用的材料,就是磨圆的黑白石之,但是要有效力,必须经过道家之人的温养,可确实算不上什么珍贵的东西。

  “最后你师父还要插下阵眼之旗,引导大水冲出来,否则困水不出,引起山体塌方,这因果就大了。这一趟是非跑不可,他是这个大阵的最终完成人。别问你师父什么了,这个十方万雷阵虽然威力奇大,可是能不能灭了那些东西,还是两说,你师父精心布下这个局,心力憔悴,也忐忑啊。”王师叔在旁对我说到。

  我心中一阵内疚和担心,但是事到如今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我原本功力不算深厚,根本不可能参与主持大阵,术法再是精妙也没有用。

  这个时候,在灯光照射下,我已经亲眼看见一个老妖怪率先被吸成了人干,那只母虫身上的荧光开始变得耀眼起来,整个虫子也活跃了起来。

  那只母虫开始四处爬动,看样子还处于一种才清醒有些迷茫的状态,可是它所过之处,虫人纷纷起身,晃晃悠悠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接着,母虫接二连三的吸干了那些老妖怪,那个大肚子老妖怪已经起身,他开始念叨着奇怪的咒语,那声音之大之激动,生生的传到了我们所在的山坡上,听闻的人无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总是说不清楚的,感觉里面有一股奇怪而疯狂的力量。

  奇异的是,那个大肚子老妖怪并没有手舞足蹈的做什么,只是起身之后又跪在了地上,五体投地的跪拜着什么。

  见到如此的情景,我知道有些危险了,当母虫们完全苏醒的时候,首先行动的就是这些虫人吗?那些难缠的家伙,只怕天雷啊!接着,那母虫,吸人寿命的特性...

  我替师父着急了起来,而这时,师父站在阵眼之位,也就是最前沿的地方,开始念诵起一篇祷文,在任何威力上了一定层次的大阵启动之前,都是要先念一篇祷文的,真心祈求天地之力。

  祷文很是简短,当师父念完以后,大喊了一声:“行咒!”

  我终身难忘的一幕壮观景象,至此拉开了序幕!

 

    第五十二章 战,战,战

 

    我没有参与到大阵中去,可随着师父的一声行咒的落下,那情景还是让我终身难忘,数十个道士齐齐行咒,齐踏步罡,引来乌云,吹来山风,数十人一起衣襟飞舞,这是何等壮观的景象?

  怕是此次以后,国家再难得出动如此多的部门道家之人一起参加一个行动了吧?就算有,也再难看见如此多的道家之人一起主持一个大阵的恢弘气势了吧?

  我看得心驰神往,恨不得自己也是其中一员,无奈年纪太轻,功力浅薄,没有资格参与到这一次的行动中,成为主持那最高规模的雷阵,十方万雷阵中的一员。

  月亮被乌云遮盖住了脸庞,寂静的山林开始刮起‘呜呜’的大风,在大风中,所有道家之人的咒言整齐划一,在山谷中回荡,衬托的山谷中丑陋的虫人,虫子与老妖就如同宵小一般,不值一提。

  那些母虫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中,已经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又发出了我曾在苗寨中夜夜都听见的嘶鸣声,原本曾让我觉得气势十足的嘶鸣声,此刻在我道家人浩然的行咒声下,已经不值一提。

  母虫的清醒意味着虫人的有了组织,果然,虫人们一个一个行动了,用着怪异的姿势朝着我们这片山坡狂扑而来,它们原本身子就轻,行动自然也就很快,让我曾经觉得它们是橡胶人。

  此刻,它们在母虫的鼓动下,竟然更快了三分,转眼间纷纷就要冲上山坡。

  这个时候,慧大爷站了起来,迎着冬夜猎猎的冷风,一把扯下了僧袍,喝到:“道家之人布阵引雷,我们佛家之人又岂能落于人后,走吧,随我下去战个痛快。”

  慧大爷的一声呼喊,队伍里十来个佛家僧人全部站了出来,包括那个让人感觉风清云远的觉远大师也是向前迈了一步,脱下了洗得灰白的僧袍,露出了一身短装,表明态度。

  虎吼了一声,慧大爷率先冲了下去,面对扑面而来的虫人,一拳就揍飞了一个,接着就是十几个人佛家之人,要论身手,这些修行有道的佛家之人,个个都是隐藏的高手啊。

  我看得眼眶一热,心中忍不住想到,这个肌肉男慧大爷,自从展露了肌肉以后,是扯衣服扯上了瘾,可是我喜欢!他那番话说的我也热血沸腾,站起来,扔下了上衣,也跟随着冲了下去。

  男儿就当如此战斗!

  我冲了下去,跟随又有好些没有主持大阵的人跟着冲了来,只要是觉得手上有几手功夫的,有谁还坐得住?

  “哎,在外面,我至少还是师兄,你怎么着也得让我冲前面啊!”跟我说话的是承心哥,此刻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一边和我说话,一边还忙不迭的忙着拨弄一下。

  我们身前冲来了一只虫人,我一下撞开了那只虫人,无奈的对承心哥说到:“你不觉得乱发飞扬的样子也很帅吗?”

  承心哥在我旁边,也一个肘子砸向了另外一只冲来的虫人,摆了一个很帅的收手式,然后若有所思的说到:“也是,乱发飞扬的样子也很帅啊。”

  我无语了,专心的投入了和虫人的战斗。

  在我们背后,是那恢弘的行咒声音,在我们身边是一群热血沸腾的战友,在我们身前不远处的山谷,那几只母虫焦躁无比,看样子是想要努力的飞起来。

  我记得师父说过的话,它们的行动快若闪电,躯壳几乎刀枪不入,还有变态的再生能力,而触碰之人无一不会被吸干寿命,要是飞起来就糟糕了啊,我只希望大阵能在虫子飞起来之前,就正式的启动。

  那个大肚子老妖怪还在跪拜,怪异的祈祷着,这让我想起了高宁,师父说的会和这个老妖怪变成一样的高宁。

  我和他怎么也算一路冒险走过的人,此刻不由得想着,高宁,你总是以为一切在你的掌握中,和这老妖怪有什么区别?事实上,这个世界上的事根本就是难以预料的,就如你曾经说过,还有三个虫洞,三只母虫,可事实上母虫有六只,这就是你以为掌握,却错误的事情。那么你的成仙,开辟什么人类新路的想法又是你能掌控的吗?

  ‘啪嗒’一点雨水落下了,接着是阵阵的狂风吹起,可是这欲来的雨,癫狂的风,哪里又能吹熄我们的热血?有人高喊到:“死守这里,让大阵成功启动!”

  回应他的是一片叫好的声音,我身处其中,也明白了为什么战场才是堂堂男儿值得浴血的地方。

  惨叫声响起,是有人被虫人咬了,毕竟这铺天盖地的虫人太多了,根本不是我们区区二十几个人能完全阻挡的,有人竟然用身体来阻挡虫人!

  这是何其的惨烈?!我不禁在战斗中都热烈盈眶,我是深知这被虫人咬了,后果远远不是被咬那么简单,而是有可能被咬一口,新的虫卵或者幼虫就会寄生其中啊!

  可是此刻还顾得上什么?不灭了母虫,让它跑出这片大山,那份危害就不是用极大来形容了,那应该是灭顶之灾啊,那母虫的胃口无穷无尽.....

  我们是站在第一线的人,我们自当用生命来守护,在这里,我们守护的不是任何的政权,任何的统治,任何的人,而是一群人,一片土地,最重要的是心中的道义。

  大雨终于倾盆的落下,闪电一次又一次的撕裂天空,只差了那期盼已久的雷声。

  行咒的声音还在继续,这怨不得任何的人,越是大的阵法,所需要的启动时间也就越长。

  惨叫的声音越来越多,可是义无反顾的人还是义无反顾,没有人退却,更没有人退缩,即使眼看着有一个人战友已经被拖到在地,被一群虫人一拥而上转眼就啃噬的不成人形,牺牲在了那里,也没有人退缩!

  每个人只是眼含着热烈,战,继续战斗!

  此刻,行咒的声音终于停止了,除了‘哗哗’的雨声,天地仿佛陷入了一片安静,战斗的人由于体力消耗的太多,已经没有力气嚎叫着战斗了,每个人都像是在出演一出激烈的默剧,而虫人不知道疲惫。

  “速退!”是师父的声音。

  终于,大阵终于要成了,可是有一些人却不愿意退去,我知道那些人是被虫人咬了,怕已经身中了那可怕的虫子,还不如让天雷来劈了自己痛快。

  可是同样参加战斗的陈师叔却声嘶力竭的吼到:“我来这里干什么的?我是医字脉的人,我有办法的,大家快退!”

  陈师叔的话给了大家信心,大家火速的退去,虫人穷追不舍。

  也就在这时候,第一道天雷落下,‘轰’的一声劈在了最近的那个虫人身上,大阵正式开始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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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大阵的守护下,终于是安全的退了回来,在大雨倾盆中,有多少男儿放声狂笑,却带着哭腔啊。

  笑,是因为战的痛快!哭,是为了牺牲的几个战友!

  我坐在大雨中,望着师父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激动的情绪,何时,我也能这样,成带领之人,领同道,守护心中的道义呢?

  一道雷落下,两道,很快,这片山谷里,已经是雷电漫天,大阵终于露出了它锋利的牙齿,开始显露出了惊人的威力!

  我迎着雨帘,望着山谷中的落雷,心说,狠狠劈下吧,把这个寨子邪恶的根源,都狠狠的劈个干干净净。

 

    第五十三章 天雷道道

 

    咋漫天的狂雷下,这个山谷里开始出现了瑰丽的一幕。

  天上,是金色的雷电,而山谷里,却升腾起了点点紫色的萤光,就如夜幕中的点点繁星。

  那些紫色的萤光是什么?是虫人被劈碎了之后,脱离而出的幼虫,它们看起来是那么美丽,可是这种美丽是魔女的微笑,背后掩藏的是无尽的罪恶,所以,金色的雷电毫不犹豫的就撕碎了它。

  在那一边,雷海之中的母虫一次次的试着要飞起来,可每一次总是被雷电重重的劈在地上,看起来是如此的大快人心,但实际上,我们都清楚,那雷电没有对母虫造成任何的伤害。

  万雷阵在继续,半个小时以后,所有的幼虫都被雷电劈了一个干干净净,包括我们从村子里收集而来的虫卵和幼虫,也被陈师叔扔进了雷海,彻底的灭了一个干净。

  在那边,那个大肚子老妖怪仿佛不受雷电影响一般,只是不停的祈祷着什么,此刻的他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雷电劈到他身上,竟然没有任何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那老妖怪的肚子再次涨大了一些,难道他要生了吗?

  抹了一把雨水,我停止了自己这种恶心的想法,王师叔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面前,望着那个在探照灯下面不停的跪拜,祈祷的老妖怪,对我说到:“承一,信不信那个老家伙其实已经死掉了?”

  “啊?”我看着在那里还在不停跪拜的老妖怪,觉得有些无法接受这个说法,一个死人还在不停的祈祷,跪拜?

  “他是真的已经死了,在他开始祈祷没有多久。我一直注意着他,也注意着他所念的祷文,你知道吗?我对巫术还是有一些研究,他所念的祷文不在巫术,道术,任何术法的范畴里,那是..那是...”王师叔越说到最后声音越低沉,那是了很久都没有说出个什么来。

  反倒是沉默了很久,他才从内包里摸出了两支有些潮湿的香烟,递给了我一支,我们俩费劲的在雨中点燃以后,他才说到:“总之,那不是他的力量,他的语言。等一下,只有等你陈师叔行大术来解决了,你看你师父都没有刻意操纵雷来劈他,因为没有用的。”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没有多问什么,我一直都知道,包括我师父在内的上一辈人,一直都埋藏有一些秘密,对我们这一辈的小辈守口如瓶,我问了也是白问。

  只是,那老妖怪已经是死人,我莫名的觉得有些悲凉,不是口口声声说着要复兴黑烟苗寨吗?不是充满了野性吗?在洞穴中,和虫子共生了那么多年的生命,就这样莫名奇妙的死去,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一些后悔!

  这也让我想起了师父的那一句话,你永远不可能得到新的生命,你只是在为别的生命做嫁衣。

  这些我有些感慨,原来我师父早就了解了,可是那些人不见得会听进去与他们理想所悖的事情,那也只是自己的选择,命运注定,但人的本心未尝不可以在分岔口给予改变,只是他走错了分岔路,选错了拐点。

  所以命中注定,是因为一个的内心和性格已经定型,你总会那么选择,要挣脱命运,踏上崭新的支流,除非先挣脱自己本身带来的桎梏。

  沉默了很久,我对王师叔说到:“这雷已经劈了快四十分钟了,所有的幼虫都已经消灭干净,这母虫还有多久才能死去啊?”

  王师叔望着不停在那里挣扎要飞起来的母虫说到:“我看难呐,这万雷之中,产生真正的天雷是很不容易的事情,看这样子,只能引导真正的天雷去,才能伤了它,这些雷最多是阻止它们全面复苏。”

  “那如果天雷不产生,就要如此无穷无尽的劈下去吗?”我看了一眼阵眼中的师父,他的神色明显的有些疲惫,毕竟是伤了本源。

  “无穷无尽的劈下去?如果这样有用的话倒也还好,这些母虫是什么等级的生命?它们总归会适应这些雷的,到时候就麻烦了!”王师叔的脸上有着无穷的忧虑,看得我也心中沉重。

  “那,那天雷要什么时候才产生?”我担心的问到。

  “我们道家一辈比一辈没落,就如一件事情总会从兴盛走向衰败,跌至谷底后,或许又会重新崛起。现在道家是在走下坡路,能真正操纵天雷的道士几乎是没有了,靠这大阵,就只能看运气。天雷总是会有的,但多少没有人有把握!”王师叔叹息了一声说到。

  我道家,我道家人啊,我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憋屈,这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可以重新崛起?

  就在我有些难过的时候,王师叔忽然大笑了一声,喊到:“好,它出现了,天雷出现了!”

  随着王师叔的喊声,我的内心也开始激动起来,天雷有了吗?在这漫天的狂雷中,我根本不知道哪一道是天雷,毕竟王师叔是相字脉的传人,风水堪与是他的强项,天雷他一定是辨识的出的。

  王师叔说天雷出现了,我兴奋的看了一眼师父,只见原本在阵眼中是闭着眼睛的师父,此刻猛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念念有词,指引着一道雷落在了最活跃的那只母虫身上。

  那一道雷电和普通的雷电并没有多大的不同,甚至比其它被牵引下来的落雷还要细一些,可是从它落下来的那一刻,我凝望着它,内心不自觉的就有些颤抖,这就是天雷之威吗?

  随着那道天雷的落下,那最活跃的一只母虫,第一次发出了一种类似于惨号的嘶鸣,震得在场的每一个人耳朵都有些‘闷’,也是落雷已来那么久,第一次我看见母虫身上被劈出了袅袅的轻烟,我看见它半边翅膀被劈烂了。

  这真是大块人心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出了欢呼的声音,接着接二连三的欢呼声从人群中响起,人们高兴的大喊着,毕竟大阵启动了那么久,这是第一次伤了母虫。

  有了第一道天雷,就有第二道,时间在雷声中匆匆的走过,转眼间已经过去了4个小时!

  雨早已经变小了,只是偶尔会飘起一阵毛毛细雨,但雷声依旧不断,在这4个小时中,天雷出现了十七,八次,在师父的引导下,劈死了四只母虫,还有一只重伤,一只轻伤,看这个情况只要再坚持一阵子也就好了。

  承心坐在我身边,也没有兴趣去逗女孩子了,只是和我一起听王师叔说一些有趣的事儿,看见这个情况,王师叔忍不住评论了一句:“老天也下定决心要灭了这个寨子,万雷阵短短时间降下来了十七,八道天雷就是证明,按估算根本不可能那么多的。”

  “只是...”王师叔望了一眼大阵那边,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心,整整四个多小时啊,光是站着一般人都受不了了,何况要一直输出功力维持大阵呢?这个时候,阵法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疲惫至极。

  承心哥也看出了王师叔的担心,小心的说到:“王师叔,没有办法了。前一个多小时才给他们送过一颗药,都已经吞服下了,这要不能多吃,否则会因为刺激过度,产生很严重的后果啊。”

  这个药是什么药?就是曾经我在虫洞中吞服的那一颗,那药有多刺激,我是心知肚明的,我也无法想象在短时间内连吃两颗是什么后果!

  面对承心哥的话,王师叔担心的问到:“我不懂医字脉的那些名堂,你就给我说说,按你的估算,这药力还能支撑多久?”

  承心哥老实的回答到:“最多能支持到凌晨4点的样子吧。”

  我看了一眼表,此刻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幸运的话,或许会在凌晨4点以前,就有足够的天雷杀死母虫,不幸的话,我不敢想象....

  王师叔听闻这个答案,看了看表,最后才叹息了一声问到:“那我姜师兄呢?他吃药没有?”

  王师叔说话的同时,再一道天雷落下,劈死了那只重伤的虫子!

 

    第五十四章 惨烈

 

    只剩下一只虫子了,几乎是所有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这时承心哥才想着回答王师叔问题,他说到:“姜师叔功力深厚,倒是没有吃下那颗药丸,真希望姜师叔能撑到大阵结束才好啊。”

  王师叔没有说话,只是担心的看了一眼我师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上一只虫子被劈死到现在,又过去了半个小时,仿佛我们的好运已经在之前用光,眼看着三点多一些了,那天雷就是不落下。

  在大阵中,有些功力相对浅一些,已经口角或者鼻子流血,这是心神太过集中,功力耗完,已经伤到本源的表现,看师父情况也很严重,神色已经不能用疲惫来形容,而是一种骨子里的萎靡。

  但对伤到了本源的师父来说,能不吃药,当然尽量别吃才好,否则更加难以恢复,我望着阵中的雷电,只是焦虑的着这天雷快点落下吧。

  全心的注意着天雷,我也就没注意山谷中的情况,这时,也不知道谁轻呼了一声:“它怎么飞起来了?”

  听闻这句话,我一下子头皮发炸,什么东西飞起来了?而我身边的王师叔已经‘霍’的一声站起,从王师叔的反应来看,我就知道我们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发生了。

  我不想看,可是却不能不看,因为在这个世间,事情发生了,不是你逃避,它就会不存在的。

  我的目光缓缓的转过去,终于看见,那一只受了轻伤的母虫飞起来了,它已经适应了雷电!此刻,它只是悬浮在空中,仿佛是在适应着什么,可我从内心却觉得可怕,这是什么样的生命?怪不得王师叔要用等级来形容,仅仅是几个小时,它就适应了宛如它天敌一般的雷电,这是比人类强悍太多的生命。

  在这个时候,我习惯性的望向师父,只见他正在放下一只手,从这个动作来看,我就知道师父已经吞下了药丸。

  万雷阵中的雷电此时已经稀疏了很多,雷电只是在天上轰鸣,被引下来的少了很多,自然就出现了这种现象!

  第一,是时间坚持的太久,人们已经疲惫。

  第二,母虫的飞起,多少打击了大家,特别是在疲惫的情况下。

  “给我集中精神,继续操控阵法,虽然雷电伤不了它多少,但也能对它造成影响。我现在来引天雷!”是师父的声音,师父要引天雷?!

  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不是说,到了现在,已经没有能操作天雷的道士了吗?

  王师叔和陈师叔一下子都紧张了起来,特别是陈师叔,他大声喊到:“师兄,就让行动升级吧,你不能这样引天雷啊!”

  我师父只是回答了一声:“这是师父的心事和心愿,我当徒弟的不能不做。”说完这话,师父不再理会两位师叔,而是拿出了几杆阵旗,按照一定的方位插在了自己的四周特定的位置。

  在那一边,母虫已经开始摇摇晃晃的飞动了起来,速度比蹒跚学步的小儿还要慢一些。

  雷电不要命的打在它的身上,这也是为了拼命阻止它能快速的飞起,一旦这样,这里的人恐怕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这片山谷。

  师父已经开始行咒,咒语念得又快又急,可对应的,母虫的速度也在渐渐变快!

  我清楚的看见,这虫子的目标就是大阵中的人,我虽然不能和它沟通,它也不能表达什么,可是我就是能清楚的感觉它的恨意和愤怒。

  终于,母虫开始正常的飞行了,速度就如箭矢一般的快,这简直超出了我的认知,因为从物理学上来说,体积越大,受到的阻力也就越大,我看这虫子也不是什么流线型的,速度为什么就能那么快?

  而阵中,首当其冲的就是我师父,我忍不住了,开始快步朝着我师父那边冲去,曾经在荒村,我们就曾师徒一起引雷,为什么这一次不行?!

  可在这时候,陈师叔和王师叔却同时拉住了我,陈师叔说到:“相信你师父,让他自己完成吧,他对师父的感情,就如同你对他的感情。”

  但在生死之下,我再相信我师父,也不可能不担心,两位师叔拉住我,我却急怒的全身颤抖,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师父死在我面前,那绝对是我承受不来的事情。

  幸运的是,师父所说的话总是有用的,母虫的速度虽然快,可那么多道的雷电终归还是能阻挡它一下,它总是飞一段,停顿一下,给了我师父完成法术的时间。

  终于,师父的行咒完成了,母虫距离我师父已经不到五十米了,要知道五十米的距离依照母虫的速度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

  我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只盼望着天雷快一些落下!

  母虫再次向前飞动了,这一动又是三十米左右的距离,而在这时,师父忽然狂喷了一口鲜血,终于一道天雷从天空而下,直直的劈在母虫的身上。

  母虫的身子一斜,陡然停住了,半边的身子冒着青烟,却是依旧在空中。

  一道天雷怎么足以杀死母虫?

  师父连嘴角的血也顾不上插去,再一次,又落下了一道天雷,母虫歪歪斜斜,却异常顽强的朝着师父飞去,这个时候它离师父已经不到十米的距离了。

  落雷是需要时间的,我的心在滴血,也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挣脱了两位师叔,朝着师父那边狂奔而去,在我身后响起了陈师叔的声音:“老三,不要再引了,你想送命吗?”

  老三是陈师叔对师父的昵称,平日里很少用,更别提在人前,可见陈师叔也是急到了什么程度?

  听闻师父会因为引天雷而送命,我更是目眦欲裂,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一双翅膀来,飞到师父的跟前。

  可是有人比我行动更快,只是瞬间,一个身影已经冲到了师父跟前,然后高高跃起,一脚狠狠的踹向了那只飞行高度大概有2米左右的母虫!

  ‘澎’的一声,母虫被那一脚踢得向后退了好几米,那个身影是如此的雄壮!

  这时,我才看清楚,那个身影是慧大爷,不用想我也知道,慧大爷再次化身了罗汉,否则怎么可能踢得那母虫也倒退了好几米?

  我看得心潮澎湃,不由得高深喊到:“慧大爷,轻功厉害,一蹦两米,你最帅了!”

  慧大爷没有回头,只是吼到:“我一向和你师父并肩战斗,你和慧根儿以后也要。”

  那是当然的,我心中激动,有了慧大爷在,我就觉得师父安全了许多。反观那母虫被慧大爷踢回去了几米,估计是觉得被人类踢到了身上,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下子就朝着慧大爷冲了过去。

  尽管连挨了我师父两道天雷,母虫算是身受重伤,可是它的速度依然很快,眼看着它就到了慧大爷跟前,慧大爷凛然不惧,挥拳迎接。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我同样担心慧大爷,以血肉之躯对抗母虫,万一慧大爷也被...?

  可是什么是战友?师父和慧大爷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师父的天雷再次落下,‘轰’的一声劈到了母虫身上!

  这一次,母虫被重重的劈落在地,一动不动了,人群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这只母虫总算是死了,因为大家都亲眼看见的,这些母虫最多能抗住三,四道天雷。

  慧大爷哈哈大笑,然后转身指着我师父骂到:“姜立淳,你是要和老子单挑吗?你那雷也不控制着点儿,差点就劈到我了。”

  师父没有还嘴,人们哈哈大笑,可就在这时,那母虫一下子腾空而起,我看见了一个紫色亮着荧光的吸管一下子刺向了慧大爷...

  我原本也在笑,可在这时,我的脸就跟僵住了似的,再也笑不出,喊也喊不出,只能憋出了一个:“慧”字,就呆立当场。

  ‘轰’又是一道天雷落下,落在了母虫的身上,随着‘嘭’一声母虫身体重重落在地上的声音,我师父狂退了好几大步,仰天喷出了一口鲜血,然后一下子坐倒在了地上。

  “师父!”我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脑门,忍不住狂吼出声。

 

    第五十五章 老妖怪与槐树

 

    那只虫子是彻底的死绝了,可是师父也坐地不起,才意识到自己经过一场生死危机的慧大爷不由得长叹了一声,说了一句:“老姜,你又救了我一次,咱们俩这一辈子,总是互相救来救去的,所以,这缘分也就完不了。”

  说话间,慧大爷已经走到了师父跟前,我也跑到了师父跟前,扶着坐在地上的师父。

  师父的胸口都已经被他吐出的鲜血打湿了一大片,面对着我们,他微微有些喘息,却说不上话,大阵已经由别人带领着收了,此刻天空又恢复了安静,却是细雨蒙蒙。

  这时,人群被拨开了,是陈师叔挤了进来,他不由分说的给师父塞了一颗药丸在嘴里,然后说到:“师父留下来的续命丸就剩这一颗了,你以后没拼命的机会了。等回去,我好好给你调理调理吧。”

  含着药丸缓了好大一会儿,师父才叹息了一声说到:“我辈没落啊,想当年,师父引百道天雷,依然谈笑自若,翻手间灭邪魔于无形的英姿,是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有后人重现啊。”

  “你也别执着了,修道一事,财侣法地,缺一不可。当年这环境岂是现在可以比的?师父曾说术法高低,功力深厚都是微末之事,本心,悟道才是头等大事,那个不会因为环境的变更而有改变的。”陈师叔如此对师父说到。

  师父点点头,也不再就这个问题多说,而是抓紧了陈师叔的手臂说到:“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陈师叔低声说到:“我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我会尽全力。都以为医字脉只是行医救人,这一次就看看咱们医字脉的手段罢。”

  “我等着看呢。”师父回应到。

  然后,两人发出一阵儿大笑。

  接着,师父望向慧大爷,说到:“刚才你说啥来着?要和我单挑?”

  慧大爷站起来,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这次就算了,额不欺负你,别和额吵啊,额要去那边休息休息。”

  师父微微一笑,我们都知道,慧大爷是担心师父身体虚弱,不想师父多说话,可是让他服软,又没面子,干脆一走了之。

  最后师父望向我,我刚才因为难过,脸上还挂着眼泪,师父瞪了我一眼,说到:“老子还没死,你哭个屁?你说,我咋收了一个你那么爱哭的徒弟?”

  我无言以对,说起来,自己算不上爱哭,可是真情流露的时候,也不会忍着眼泪,这下被师父说成爱哭,挺没面子的。

  师父见我讪讪的样子,大手一挥,说到:“得了,得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本就是真性情,你也不用憋着装什么硬汉,硬汉都容易内伤。再说了,一个男人是不是顶天立地,也不是用这个当标准的。”

  我嘿嘿一笑,我师父就是这样,平常总喜欢挤兑我两句,可是在众人面前,又忍不住要变着法子夸自己徒弟两句。

  这也是师父的真性情?

  恢复了一会儿,师父挂着那个大肚子老妖怪,要我扶他起来,去看看情况,我几乎都要把那个大肚子老妖怪给遗忘了,听师父那么一说,赶紧扶起师父,走到一个地势较高的位置,让人把探照灯打过去,好让师父看情况。

  此刻,那个大肚子老妖怪已经停止了祈祷的动作,躺在地上,用一种怪异的姿势搂着自己,那个姿势就如同婴儿在母亲肚子里的姿势。

  一个老妖怪做出这种姿势,让看见的人无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那画面真的有说不出的诡异。

  师父看了那老妖怪几眼,然后转头对我两位师叔问出了一句话:“你们觉得他死了多久了?我在主持大阵,无暇分心于他。”

  竟然是这么一个问题?王师叔不久前就对我说过那个老妖怪已经死了,现在师父也那么问。

  他们的观点是如此的一致,他们就是老天爷派来毁我三观的!

  但不论如何,现在那老妖怪用一个怪异的姿势抱着自己,一动不动的样子还好,像是死了,刚才又拜又念的,让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他是个死人。

  面对师父的问题,这一次是陈师叔回答的,他说到:“我一直在观察他,这个寨子的老妖怪关于那神秘的..神秘的祷文吧,掌握多少,我们是有情报的。从他念出新的祷文开始我就知道他已经死了。”

  师父沉吟了半晌,然后问到:“那你觉得现在可以动手了吗?”

  陈师叔说到:“现在还不行,还在孕育阶段,以我的术法,要在破体的刹那,才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那好,我们下去,把最后的准备工作做好吧。”师父如此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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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山谷一片泥泞,原本被大水冲刷过,又下了半夜的大雨,竟然积下了不少的雨水,最深的地方可以到人的膝盖。

  我们此刻一行数人,静静的守候在老妖怪的身边,看着他怪异的抱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在他旁边,是一颗很怪异的树。

  这树是颗老槐树,普通人不怎么喜欢这树,因为它有养魂的功效,孤魂野鬼飘荡在世间总是喜欢附身在这种树上,所以这种树在普通人心里总是透着一种诡异的感觉。

  加上阴阳是一种平衡之道,阴盛自然就会阳衰,槐树偏阴,所以养魂!种植在阳宅,如果宅子压不住槐树的话,对风水是不太好的。

  不过风水是门复杂的学问,槐树也不能看成是破风水之物,只是这世间能压住它的阳宅太少,所以院子里有槐树的人家总是有些不顺,人们也就更不喜欢它了。

  不过,道家之人对槐树是没有任何偏见的,有时候法器中的魂器还有用到槐树,有些地方的请神术,还必须借助槐树做的面具辅助,才能成功,我之所以说这槐树怪异,是有别的原因的。

  第一,这是一棵已经死去的槐树,按说应该是枯萎腐朽的,可是它的枝条怒张着,没有一片叶子,明明已经死去,却半点没有腐朽。

  第二,是我呆在这颗槐树前,总觉得不是那么舒服,因为这槐树死气冲天。

  这所谓的死气不同于阴气,是另外一种气场,一般死去不久,或者将死之人就会有微弱的这样的气场,当然不止是人,动物,植物都会,因为死是天道中的一种,没有任何有生命的事物可以例外,有死自然就会有死气。

  但如此死气冲天的槐树,我还没见过,我甚至不知道它怎么会出现在这山谷里,更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七手八脚的把老妖怪的身体抬到这里来。

  可能一切都和陈师叔的术法有关系吧。

  我们紧紧的等待着,可是这老妖怪还是一动不动的用怪异的姿势抱着自己,刚才在搬动他的时候,我就有些奇怪,我们那么大力的搬动,他那个姿势并没有改变一丝一毫,就跟全身的关节已经全部僵硬到了如生铁一般。

  但是他的体温还在,呼吸还在,这一切都是那么怪异。

  他不动,我们就只能守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脚下的水因为慢慢的流动渗入,已经在渐渐的变浅,而在天际的那边已经乏起了一丝浅浅的鱼肚白,我一看时间,已经清晨六点多了。

  经过连番的大战,每个人都很疲惫,这老妖怪一直不动,难道我们就要一直守着吗?

  终于,在天蒙蒙亮,7点多的时候,这个老妖怪的四肢忽然舒展开来,然后很怪异的一个翻身,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了面前,诡异的是,他翻好身的时候,腿一蹬,呼吸忽然就停止了。

  恐怖的是,我终于看见了他的表情,是一种怨毒的不甘,还有,他的脸开始迅速的起着周围,身体开始发黑....

 

    第五十六章 灵医术

 

    这个老妖怪开始迅速的..我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形容词,他最终的命运和我第一次在虫洞见到的那个老妖怪,还有刚才另外几个以身饲虫的老妖怪是一样的,对,我终于找到了准确的形容词,那就是身体在迅速的碳化,仿佛所有有用的,关系到生机的东西都全部被抽干,我相信不出一分钟,这个老妖怪就会和其他老妖怪一眼,变成一堆飞灰。

    老妖怪的身体僵硬,可是有一个地方却是异常的活跃,那就是他的肚子,不停的蠕动,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肚而出,我用了那么多形容来形容老妖怪,说实在的也不过是我脑海瞬间的念头而已。

    在这个时候,师父已经喝到:“快,就是现在,趁它还没有脱离,却又孕育完毕,缺乏保护的时候。”

    师父说话间,陈师叔就已经采取了行动,他的行为很怪异,首先就是朝那棵已经死掉,死气冲天的槐树拜了拜,然后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之后,盒子里一套完整的金针。

    陈师叔郑重的拿起了一根金针,深呼吸了一下,只是稍停了一下子,然后毫不犹豫的下针了,下针的对象就是老妖怪不停蠕动的肚子。

    随着第一根的金针刺下,那肚子的蠕动明显变得弱了几分,像是陈师叔的金针刺到了肚子里的东西什么要害的地方一样。

    “承一,现在你师父的身体不济,要麻烦你来打结扣,可以吗?”陈师叔下完第一根金针以后,忽然对我说到。
   
    “什么样的结扣?”不是所有结扣我都熟悉,所以我也不是有太大的把握。

    “锁住生机的结扣——锁生结。”陈师叔一字一句的说到。

    是这个结扣?堪称所有结扣里最难的一种的结扣!这不是什么杀人的结扣,但是给人绑上以后,这个人就会在几个小时内慢慢的形成假死的现象,呼吸和心跳都会变得很微弱,若果长期间的不解开这个结扣,这个人就会真的死掉。

    说起来很玄幻,可是现代医学也可以让人短时间的陷入假死状态,只是他们闹不明白道家为什么用一根红绳就可以办到,可是事实说穿了也不奇怪,因为这里关系到人体的各个穴窍,静脉,在解剖学里完全虚无缥缈的东西。

    锁生结,原本涉及到的穴窍和经脉就很多,何况是要更高层次的运用锁生结,因为要通过老妖怪的肚子,对里面的生物直接起到作用,这绑红绳的过程中需要倾注的精神力就不是一点半点,用精神力直接作用于物体,就比一般的结扣多了很多难度。

    我头上渗出了热汗,知道这件事情一点都不能马虎,我对师叔说到:“锁生结,我没有太大的把握。”

    师叔有些犹豫的望向了我师父,我师父此时已经掏出了旱烟杆来咬着,只是烟叶有些潮湿,他在烤着烟叶,面对我师叔探寻的目光,师父说到:“三娃儿灵觉强,这种精细活儿,他能做好的。”然后,师父转头对我说到:“拿出红绳,我一边指导,你一边绑。”

    我点点头,摸出已经特殊处理过的红绳,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挑战高难度的锁生结,而且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那一边陈师叔在扎着金针,这一边我在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绑着锁生结,我不敢分神去观摩陈师叔的技术,只是不时从人群中发出的惊叹声来看,陈师叔的扎针技术已经到了一个出神入化的境地。

    偶尔,我眼角的余光也会瞥见一眼陈师叔,就看见他的手如同一片流光,下针又快又准,这没有几十年的功夫是做不到的。

    半个小时以后,我满头大汗的绑好了锁生结,那一边,陈师叔也已经下完了最后一根金针,或许,不是最后一根,因为陈师叔手里还拿着一根金针,迟迟不下手。

    我擦了一把热汗,站了起来,此时,这个老妖怪的尸体被我和陈师叔配合着处理过以后,看上去就像一只刺猬扎着一根红腰带,看起来,要多怪异多有怪异。

    更怪异的是,他已经停止了碳化,身体一大半正常,一大半已经呈碳化的黑色。

    陈师叔叹息了一声,收起了最后一根金针,放在了他那个盒子里,然后对承心哥说到:“承心,准备祭品,焚香该最高礼节,我们先拜树。”

    承心哥应了一声,赶紧的从背包里掏出诸多的祭奠用品,还有香烛之类的东西,这一幕看得我莫名其妙,不由得问师父:“这棵树来头很大吗?”

    我只能想到这个解释,师父面对我的问题,咬着烟杆,喷出了一口浓浓的烟雾,这才说到:“这就是普通的槐树,不普通的是,它被你陈师叔用医字脉特殊的方法,转了阴阳,就是一生的生气活活的变成了死气,然后又刻意被收集了很多死气在其中。可以说,为了这次行动,这棵槐树遭受了无妄之灾。”

    “然后,这样就需要拜祭告慰它一番?”是这个理由吗?可按最高礼节,是不是弄得太郑重了一点?就如一个人只有半斤的饭量,你热情的非要他吞下去一斤饭也不见得是好事。

    “不完全因为如此,因为接下来,你陈师叔要用到灵医术,施展偷天换日的大术法,这棵树算是承担了别人的因果,别人的无妄之灾,这样的拜祭完全是够格的。”师叔如此解释到。

    就算用一棵树来承担灾劫,那也是一大因果啊,我忽然了然了,师父却说到:“如果不是因为大义,妄动此种灵医术,其实是害人害己。自己会因为施术受到天谴,被施术之人躲过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该承担的灾劫,还是会换个形式,或者原封不动的重来。如果不是因为大义啊,我一定不会让你陈师叔施展如此术法的,他是我的二哥啊...”

    师父的说话,让我在心惊之余,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医术如此的逆天?

    在那边,陈师叔已经开始用一篇祷文朝天祷告起来,祷文有时是为了向天道说明一件事情的缘由,有时是为了上天能体恤人心,答应一个要求,陈师叔的祷文就是在向上天说明,这是为了大义,不得已而为之,这祷文有些晦涩难懂,我自问文言文水平不差,能读能写,可是陈师叔这篇祷文的细节内容,我愣是听不懂,太过晦涩。

    我只是听见了昆仑什么的,却不知道是在说昆仑的什么,我有一次把探寻的目光望向师父,可这一次,师父开始老神在在的抽着旱烟,一副他没听见的样子。

    我撇撇嘴,回过头,其实我已经隐约感觉师父他们最大的秘密就是和昆仑有关系!我想起我和承心哥在李师叔楼下的谈话,真当我们下一辈是傻子吗?

    只是昆仑到底在哪里?我有些迷糊的想着,那边陈师叔已经念完了祷文,拜祭也完成,站了起来,他并没有急着去处理老妖怪的尸体,反倒是说到:“刚才参与与虫人战斗被咬的人站出来,我说过我给治。”

    他的话刚一落音,几位被虫人撕咬过的人就站了出来,陈师叔拉过其中一人,望着天说到:“他们是英雄,这灵医术用在他们身上,是合适的。”

    看陈师叔一脸认真的表情,也不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我倚着树干,只是等待着,那个神奇的灵医术,却不知道承心哥什么时候双手插袋站在了我的身旁,带着一种向往的表情对我说到:“最高级别的灵医术啊,那是咱们道家的本事,却有人以为是巫术,我很想学,可师父说我功力不够驾驭,又说此术太过逆天,哎...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学到。”

    那不是废话吗?我觉得我师父也有很多术法没有传与我,就比如那伏魔七斩,但总有一天会传的吧。

    在那边,陈师叔已经拉过那个人的手,一手拉着那个人的手,一手放在那棵已经死去的槐树上,开始念念有词起来,看他的神情分外的郑重,我也增大眼睛看了起来,这个灵医术到底要做什么。

    可就是那么一小会儿,陈师叔忽然就放开了那个人的手,说到:“好了,下一个。”

    这就好了?我吃惊的看着,要不是因为陈师叔是我师叔,我绝对以为他是江湖骗子,什么用意念给人治病收钱的所谓气功大叔。

 

    第五十七章 失败,出生

 

    面对我的不以为然,承心哥可不干了。这时,清晨的日光已经穿透了层层的阻碍,照射在了这片山谷,今天又是冬日里有阳光的好日子。

  承心哥强行的掰着我的头,然后对我说到:“现在太阳都出来了,你就借着阳光仔细看,看那棵槐树的树干。你也知道,被虫人咬了,不一定被寄生,刚才那个人是没有被寄生,只要他有被寄生,一定树干上就会有变化。”

  我无奈,只能依照着承心哥的要求死盯着树干看,我期待上面能忽然长出一朵花儿来,然后我就不用盯着那树干一直看,看到眼抽筋了。

  陈师叔的速度很快,转瞬就到了第三个人,这一次陈师叔耗费的时候可就长了一些,我还没看出什么来,承心哥的神色已经变得很严肃,他指着树干的某一部分说:“那里,你仔细看那里的变化,如果看不出来,我不介意你杵过去看。”

  我才不会像傻子一样杵在一棵树面前盯着看呢,我对承心哥说到:“我视力好着呢,你别激动。”

  接下来,我却真的看见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你原本平淡无奇的树干,渐渐的隆起,变成了一个椭圆型才停了下来,这时,陈师叔擦了一把汗说到好了。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了,那个椭圆型原本呈一种淡紫色,但那淡紫色只是一闪而过,整个椭圆型的隆起,就变成了和树一样的颜色,看起来就像个树疙瘩。

  我努力的想说服自己,可是我说服不了自己,这个形状我太熟悉,就是那个恶魔虫卵的形状,这棵树不可能凭空就长了那么一个树疙瘩,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陈师叔所谓的灵医术就是转移,把那个人身上的虫卵转移到了树上,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一个树疙瘩。

  怪不得那举起那么繁琐的祭拜,还要正儿八经念诵一篇祷文,怪不得要在大义之下,才能用这术法,这术法真的是逆天之术。

  看见我吃惊的样子,承心哥长舒了一口气,说到:“看见了吧?这就是最高等级的灵医术,偷天换日,偷梁转柱!为了隔绝那些被转之物的生气,一般都会选择死掉的树木作为承担,这样的因果也要小一些,这一次不一样,必须选至阴的槐树作为承受之物,还要在之前做足准备工作啊,哎...承一啊,其实医字脉很神奇的,你别以为驱邪捉鬼的重任都在你们山字脉,就如我手中的金针,一样的封鬼,伤鬼,钉鬼,只不过医者仁心,不管是阳物,还是阴物,总是生命形式的一种表现,我们医字脉的一般不插手这个。”

  我点点头,我当然相信承心哥的话,我们这一脉的医字脉,师父曾经给我提起过,并不是那种完全的悬壶济世的医生,而是偏向于一种比较飘渺的存在——灵医,就如同巫术界的巫医。

  也是一不小心,就成神棍那种角色。所以在一般情况下,陈师叔和承心哥只是展露大众所知的‘医术’,也潜心研究那个,灵医术是不会轻易动用的。

  这下,我总算在陈师叔的手上见识了一回,也得承认医字脉的神奇并不比山字脉差多少,所以接下来,陈师叔再施展转移之术,我都有些麻木了,无论他是转了虫卵,还是转了幼虫在那树上,我都麻木的看着,我说过我师父连同我几位师叔是来毁我三观的。

  清晨8点多,淡淡的阳光是如此的喜人,而在这个时候,陈师叔已经完成了对所有人的资料,显得有些虚弱,他抹了一把头上的热汗,静静的倚在树下休息,和师父谈着什么。

  那个刺猬老妖怪就在树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陈师叔不急着动手,但他们总是有理由的吧。就如我师父设局,陈师叔怎么参与,我一无所知,只是见到他和承心哥的时候,他们已经疲惫之极,估计就是在对这槐树做准备工作吧。

  刚才的闲聊,承心哥告诉我,这槐树怎么栽下去,栽多深都是有讲究的。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师父站起来,吩咐所有的人都去部队那边休息了,这里就只剩下了我们这一脉的人,还有慧大爷,凌青奶奶和如月。

  这时,师父才对凌青奶奶说到:“无论怎么变化,它都是一种虫子,在关键的时候拜托你了。我知道你们寨子里那种克制万虫的药物难得,也没剩下...”

  师父说到这里,凌青奶奶已经挥手打断了师父的话,她说到:“厉害关系我总是晓得的,不用留着看着又有什么意义?用在刀刃上的钢,哪里能吝啬?”

  师父望着凌青奶奶,放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刻画一个阵法,王师叔也来帮忙,那只是一个简单的合击阵法,他们两人很快就完成了。

  这时,师父才对陈师叔说到:“二哥,开始吧,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陈师叔郑重的点点头,拿出了一颗药丸,我一眼就认得,又是那个兴奋剂药丸,他毫不犹豫的吞下去了一颗,然后与王师叔很是默契的对望了一眼。

  王师叔也拿出一颗药丸,说到:“我会全力助你,你只管放心去做,关键时候我也会吞下它的。”

  陈师叔再无犹豫,和王师叔一同踏入阵法,陈师叔在主位,王师叔坐了辅位,然后陈师叔拿出了刚才那个盒子,打开,里面就只剩下一根金针。

  这金针是刚才陈师叔用剩下的,我是亲眼看见他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去的。这时,他不再犹豫,而是盯准一个位置,毫不犹豫的下了针。

  这个位置,我不知道代表了什么,只是见这针一落下,原本已经安静了的老妖怪的肚子开始剧烈的蠕动起来,就像是什么东西在挣扎,老妖怪的身体开始迅速的碳化,而且肚子周围开始变得透明,有些地方被撕裂了。

  “开始了,先前那么多针只是配合你的锁生结封住了部分的生机,这一针就相当于阵眼,是关键的一阵,彻底隔绝生机。但肚子里那东西,师父说了生机绝大,在绝境下反而会被刺激,会引起剧烈的反弹,果然如此。”承心哥一脸紧张,不忘对我急急的解释。

  肚子里的东西,生机当然强大,吸取了那么多人的寿命也就是生机,怎么可能不强大?

  我的锁生结,陈师叔的金针术,是不可能封锁它的生机的,更不要谈弄死它,也就在这时,陈师叔一手放在了老妖怪的身上,一手触摸着槐树,再次开始了那神奇的术法。

  我无法形容那是怎么样的一个拉锯战,我偶尔会看见树上浮现出一张怪异的人脸和半边身子,偶尔它又会消失,之所以说怪异,是那个东西已经成了人性,可是虫类的特征却没有完全消失,根本用语言就没办法形容出来。

  陈师叔在施术的时候,满头大汗,王师叔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们在强拉那个未知的,可怕的,未出生的生命进入那棵充满死气的槐树。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是好是坏,因为我看见老妖怪的肚子已经破开了一条裂口,在那裂口里伸出了一只似手似爪的,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前肢,它要强行出生!

  可是在树上,另外一只前肢也被固化成了树的一部分...

  凌青奶奶也加入了,开始朝着那前肢洒着一种药粉,配合着从手腕流出来的鲜血,而我师父不停的踱步,满脸的紧张!

  就在这个时候,王师叔狂吼了一声,一缕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陈师叔直接就是喷出了鲜血,两个人同时从盘坐着的姿势一下被震开,颓然倒了下去。

  师父的神色一下子变了,变得异常颓废,喃喃的说到:“还是失败了吗?”下一刻,他的神色一下子紧张起来,吼到:“承一,承心,如月,快走!”

  这个时候,老妖怪的肚子如同开花了一般,彻底的裂开,那只前肢已经完全的伸了出来,接着我看见一个怪异的头出来了,用一种藐视的,阴冷的,愤怒的,仇恨的目光盯着我们在场的所有人。

  “来不及了吗?”师父的脸上出现一丝苦笑,然后手伸到了背后的黄布包里去。

  我们都懂,然后每个人开始自觉的集中了所有的精神,是要准备拼命了。

  可是,谁会知道,一件让人意料不到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第五十八章 那一瞬间的事情

 

    “三哥哥,呆会儿我总是有办法拖得它一会儿的,你要赶快跑。你要是有个什么事儿,你们这一脉就断了传承,我..我姐姐也会痛苦一生的...比了断生命还痛苦。”在怪物爬出来的时候,如月站在我身后,这样对我说到。

  我身子一震,没有回头,心底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如月总是古灵精怪的样子,可在那看似无所谓的表面之下,感情是那么的深。

  在这个时候,怪物已经用它那双眼睛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了,我沉声对如月说到:“恐怕不行了,用你的话说,我抛下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我都会痛苦一生,比了断自己的生命还痛苦。”

  说完这话,我心里有一种奇异的平静,在怪物那种眼光下,我大踏步的向前,因为在怪物身边的不远处,我的两位师叔还在受伤坐在那里。

  和我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我师父,我们俩师徒对视一笑,都是这样径直就走了过去,怪物看着我们走过去,发出一声警告般的嘶鸣,它虽然有7分像人类了,毕竟还不是人类,不能口吐人言。

  我两手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扣着那颗兴奋剂药丸,对怪物的警告熟视无睹,只是走向我的两位师叔。

  “承一,退回去,承心,你怎么也过来了?”说话的是陈师叔。

  “三个,管管你的徒弟吧,难道真要我们这一脉断了传承?”王师叔苦笑着。

  “有些事情比传承更重要,只是那怪物怎么回事儿,要出来就出来好好斗一场,老是趴在老妖怪肚子算怎么回事儿?”面对怪物的挑衅,师父比我更潇洒。

  “就是,和额打个痛快呗。”慧大爷跟上了我师父的脚步。

  在我身后,如月也跟上了我的脚步。

  最后是凌青奶奶,她只是说了一句话:“立淳,我不独活的。寨子里有如雪。”很简单的两句话,道尽了凌青奶奶所有的心事,有了如雪的寨子不用她守护了,虽然不是我师父的结发妻子,但是不影响她要和我师父同生共死的心。

  爱情,有时并不需要在一起,甚至是婚姻来证明。

  我们,不在一起,可我们,依然相爱,爱得很真,爱得很深。

  师父听闻了这句话,一下子停下了脚步,静默了一秒,头也不回的只说了一个字:“好!”

  我也一下子笑了,笑得很痛快,为师父开心,他这一辈子的爱情给了凌青奶奶没有白给,但同时我眼中也有泪水,如雪,若我身死,请你..请你忘记我。

  几个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怪物的面前,我是最先到那里的,我根本就不理会还没有完全爬出老妖怪肚子里的怪物,一把就把王师叔扶起来,背在了我的背上。

  那边,承心哥也把陈师叔背上了背上。

  师父,慧大爷,凌青奶奶,甚至如月,都护在了我们身前。

  而我们身后,人们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样,全部都聚集了过来,站在我们的身后。

  陈师叔带着一种温和的笑容和平淡的眼神,说了一句:“承心呐,可惜我还有好几个方子没有研究透彻,但是我...”

  陈师叔还没有说完话,王师叔就摇头晃脑的接了一句:“死而无憾,是死而无憾啊!”

  “我们本来都有大大的遗憾的,但这样的死法倒也能弥补那份遗憾了。”说话的是我师父,我搞不清楚他们有什么大大的遗憾。

  那边,我们的无所畏惧可能刺激到怪物,它那表情,就像狮子被一群兔子挑衅了一般,发出了尖锐的嘶鸣,然后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想要爬出老妖怪的肚子。

  无论如何,陈师叔的术法是给它带来了伤害的,甚至是巨大的伤害。

  面对怪物的动作,师父他们几人已经开始施法,我和承心哥对望了一眼,背着两位师叔到了人群的外围,也火速的冲了回去,拼命我们也要拼。

  我冲到了师父的身边,看见怪物的整个身子都要爬出来了,独独缺少了一只前肢,那只前肢已经被封印在了树上,被死气同化了,任是神仙也没有办法。

  我毫不犹豫的举起扣住的药丸...

  于此同时,怪物完全爬出了肚子,站直了身体,大概比人类的婴儿大一些,全身呈诡异的紫色,背上有甲壳样的翅膀,四肢分明,可是胸腹的两侧,有6条虫类一眼的节肢。

  它的脸很像人类的脸,当然只是很像,没有哪个人类额头上会有昆虫类的触须,没有哪个人类的眼睛又细又长,却只有黑色的眼眸,没有哪个人类的下巴有那么尖锐(当代社会,PS里的那些妖怪不算),没有哪个人类的脸上会有紫色的甲壳。

  这就是怪物的长相,它此刻身上还滴答着一种黏糊糊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莫非老妖怪也有羊水?

  我恶意的想着,那个时候药丸已经要扔进嘴里。

  师父在动用一种我不知名的术法。

  凌青奶奶脸色呈一种病态的潮红,不知道要动用怎样的蛊虫..

  慧大爷咬破手指,此刻正涂抹在自己的罗汉纹身上

  ..........

  一切,都朝着拼命的方向进行了,而怪物的脸上出现了一种类似嘲笑的表情,下一刻,它身后的翅膀就扬了起来。

  就是在这一刻,那件事情发生了!

  那一刻,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每个人都像瞬间被静止了动作一般,我无法证明在那是一瞬间,每个人都是同样的想法。可是,在那一瞬间,我们都有这样的感觉,我们都是同样的想法,有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要发生,有一种我们内心的依恋和向往就要到来,我们要跪下。

  是的,如果要说证明,那一刻唯一的证明就是,所有人的行动被硬生生的静止,然后该做之事都被打断,连我就要扔进嘴里的药丸都掉了地上,我们全部都跪下了。

  这不是强迫着我们跪下,是一种心甘情愿的跪拜。

  在这个时候,怪物的动作也被禁止了,它比我们好一些的是没有跪下,它只是忽然扬起了头,我看不见它的表情,可是它就真如王师叔所说,不知道是什么等级的生命吧,它的情绪总是能影响到我们,让我们感受到。

  在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它的不甘,畏惧,却又有些无奈的欣喜。

  只是一瞬间,怪物就在我们眼前凭空消失了,是的,是活生生的消失了,我不知道别人感受到了什么,在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一种重合,这种重合我很难具体形容出来,就像是你的身体,被挤进了别人的血肉,只是一瞬间,然后那片血肉离开了,带走了原本在那片血肉上的东西。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身体还是不能动,因为在我眼中,我仿佛感觉到了一片蒙蒙的雾气,雾气中我唯一能看见的竟然是一个亭子,只看见飞檐,也窥不见全身,我总觉得那是一片山脚。

  我这一身都不能忘记那一瞬间的事情,而那一瞬间的事情却也是我一生都不能肯定是否存在过的事情,直到一个紫色的身体快速的飞扑而来,那个奇异的瞬间被打破了。

  那个身影的出现,让这种奇妙快速的退去,仿佛退去就是为了拒绝那个紫色的身影一般,我们一群人跪在那里,每个人都像是在做梦,半天醒不过神来,这一辈子我都不能肯定我看见了什么。

  当我醒过神来的一瞬间,我看见了我师父在内的老一辈人,每一个人都是全身颤抖,特别是我师父,已经是泪流满面,根本没有人在乎那个飞扑而来的紫色身影。

  我不知道老一辈人为什么那么激动,我除了震惊,没有多大的激动,所以我注意到了那个紫色的身影。

 

    第五十九章 请你杀了我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诧异的看着眼前的风平浪静,也诧异的看着不远处的紫色身影,我有些不敢相信我所看见的,所以我揉了揉眼睛,只想再看仔细一点儿。

  但事实证明,我没有看错,虽然我看见的只是一个背影,这个背影此刻蹲着,蜷缩着,双肩抖动,它是在哭泣。

  这个东西是什么?难道刚才我们产生的幻觉,那个紫色的怪物并没有离去吗?

  可是,是不一样的!怎么不一样?因为这个紫色的身影要大的多,怎么看也是一个成年人的身影,不是刚才那个紫色的怪物,它的身形大小只有婴儿那么大!

  望着还沉浸在某种情绪中的老一辈和目瞪口呆的人们,我和最早清醒过来的承心哥,还有如月对视了一眼,然后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拣起了一根树枝,一边喝呼着一边就小心翼翼的过去了。

  承心哥和如月跟在我的身后!

  直到我们走的很近了,那个紫色的身影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依旧是蹲在那里,依旧像是在哭泣。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也觉得心底有一些悲伤,说不上为什么,我举着那根树枝就捅了捅那紫色的身影,如月一下子捂着小嘴望着我,一副紧张到极点的样子,承心哥看我的表情就一个情绪在表达——你疯了。

  可我就是不怎么害怕,反倒是心底那种悲凉感觉越来越盛,也直觉没有什么危险。

  被树枝捅了几下的怪物,这下肩膀不在抽动了,它仿佛愣了片刻,然后回头了,它回头的一瞬间,承心哥和如月都忍不住‘啊’了一声。

  如果说那个小怪物的长相奇特,那也只是让人觉得害怕,毕竟它虫类的特征是占了很大一部分,是个人都知道那是非我族类。

  可是眼前这个身影,一眼就能看出是我们人类,它有着人类清楚的五官,清楚的身形,非要说不同,就是皮肤已经紫色化,甲壳化!然后额头上有两个鼓起的包,让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小怪物头上的触须。

  至于其它的,怎么说呢?仿佛是他的脸已经在朝着那个怪物发展了,知道了是人类以后,我就换了一个他字,心里多少也放心了一些,可下一刻,我也啊了一声。

  因为我认出了这个紫色的身影——是高宁!他真的是高宁。

  由于他的脸型朝着那个小怪物发展,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变化,所以我才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可直到我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我才知道这个怪人,是高宁!

  承心哥听到我过了半天才啊了一声,被吓了一条,有些不满的望着我说到:“承一,你的外号叫慢半拍吗?”

  我啊了几声,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对承心哥说,弄得如月担心的看着我,然后真诚的问了承心哥一句:“承心哥,你是学医的。你见过有人忽然被吓成精神病的没?三哥哥他....”

  可恶的承心哥一听这话,像模像样的陷入了思考,我终于缓过了气,指着这个紫色的身影说到:“他..他...”

  “什么啊?”承心哥和如月同时问我。

  可这时,一个怪异的声音打断了我们,听起来就像虫鸣组成的人言,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懂这种形容,总之听起来很让人难受,但还是能挺清楚所要表达的意思:“他只是认出了我!”

  说话的是那个紫色虫人,这倒把承心哥和如月吓了一大跳,承心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我:“他是谁?”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到:“高宁!”

  这下,换成承心哥和如月震惊了。

  也就在这时,我们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然后我师父的声音传来,他不是在对我们说话,而是在对高宁说话:“我料定了你会来这里,你的疯狂终究还是失败了。你没能凭借这个达到你的目的,你以后要怎么办?”

  高宁深深的看着我师父,过了很久,才说到:“杀了我,请你杀了我。”

  师父叹息了一声,我却难以置信的看着高宁,这个追求成仙,追求永生的人竟然叫我师父杀了他,师父又会怎么说?

  “杀了我,请杀了我...”高宁就如遇见了救星一般,忽然就站了起来,然后扑向了我师父,抱着我师父的腿,不停的恳求着。

  我怜悯的看着高宁,他站起来的一瞬间,我发现他的胸部两侧,背部都有类似于肿瘤的凸起,不难想象,他最终会变成那个小怪物的样子。

  面对高宁的恳求,师父背负着双手,望着悠悠的蓝天,和上午温暖的阳光说到:“你看这世界多美,蓝的天,暖暖和和的阳光,就算在这世间只有区区几十年,你也可以每时每刻感动于生活,善良充实的过着,没有遗憾的离开。可为什么偏偏就是有人要作践自己的生命呢?命里没有的,去强求,去妒忌,去诋毁,去不折手段的得到,让自己的每一天远离了美好和希望,倒是变成了炼狱,到头来,得到了不也是一场空。”

  高宁开始抖动,只是不停的哭泣,他的脸是那么怪异,连泪水都不再晶莹,变成了一颗颗淡黄色的液体。可此时此刻,我就是觉得悲伤,也觉得师父说的那番话大有深意。

  “后悔了吗?普通人死去,还有灵魂,还有一个轮回。你到头来,会连一丝痕迹都不留下,灵魂也会被虫子吞噬,就如他一般。”师父指着的是那个老妖怪的尸体,已经碳化了的尸体。

  “杀了我,请你杀了我...”高宁开始不停的给师父磕头,用那带着哭腔,难听而嘶哑的声音恳求着师父。

  师父悠悠的叹息了一声,而这时王师叔和陈师叔也走了过来,陈师叔是老一辈中最为心软的一个,他对我师父说到:“成全了他吧,虽然我们已经证明了一件没有把握的事情,证明了到了某种程度,上天是会让尘归尘,土归土,收回不属于这里的东西的。可是他已知错,没必要让他承受这样的折磨,自己的意志活生生的消失,最终只是...”

  王师叔接口道:“最终只是发现,目的达到了,可是自己早已经消失了。和那蠢笨的老妖怪一样!几百年来,还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师父从随身的黄布包里掏出了一个盒子,那个盒子我曾经见过,当年封印饿鬼墓,师父就拿出了那么一个盒子,盒子里是银色的符箓,这一次也是吗?

  拿出盒子的同时,师父说到:“其实,我早已经为他准备了这个。我们都知道他回来,我们不知道不能肯定,只是那个会不会出现。既然已经出现了,落到那个组织里的虫子,我们也不用太过担心了,我自有办法去解决一些事情。”

  王师叔和陈师叔同时说到:“我们知道,不就是一起吗?”

  师父微微一笑,凌青奶奶和慧大爷也说到:“我们也是要一起的。”

  一起什么啊,我根本就听不懂,刚想问师父,却不料师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喊过我:“承一呐,休息一会儿,然后再用一次中茅之术吧。这张符,你请来师父更有把握用的好,务必要用它杀死高宁,也算了结师父和高宁奶奶的一段旧缘吧。”

  我接过盒子,点头答应了,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是我亲自动手来杀了高宁,而高宁却还要用感动加感激的目光看着我和师父。

  “我每天总是在深夜,有两个小时不太能控制自己。那个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虫子,我需要人们的精气来维系我的成长,我的进化。谢谢你,姜师傅,谢谢你,承一。我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事情,就是我变成这个样子之后,没有杀过一个人,一个人也没有。”高宁如此的对我们说到。

  我心中悲凉,无言以对,我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难道说我会好好杀你吗?

  高宁却说到:“我感觉到这里会出现什么事,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听从召唤来了这里。却也在刚才知道了,我根本没有什么希望,我被拒绝了,我是怪物。承一,我不想再当一天这样的怪物了,我希望我死后,还能有一个是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高宁的灵魂存在。所以..所以希望你能尽快,不要超过今天深夜,我每天当虫子的时候越来越长了,我一天也不想这样过了。”

  我不想再看高宁的悲伤,索性转过身,点了点头。

 

    第六十章 突闻昆仑 高宁遗言

 

    要彻底的恢复是需要时间的,我们一行人离开了这里,找到一个较为干爽的地方,燃起了一堆篝火,烤着身上因为昨夜而半湿半干的衣服。

  这一次的事件留给了我太多的谜题,这个时候也才能冷静的去想一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特别是那震撼的一瞬间,那个紫色的怪物忽然消失,而我在那瞬间恍惚看见的云雾和亭子。

  老一辈的人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把我们赶开了,我们这一边就只剩下我,承心哥,还有如月,至于高宁,他一直都在一个角落,很是悲伤的样子,也不与人接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说不上是我的朋友,可不论是任何人,尊重都是最基础的东西,哪怕你面对的是一个乞丐,或者是高宁那样已经快不成人的人。

  处于尊重,我没有去打扰高宁。

  我们三个一开始是都不说话,各自在沉思,到后来,首先耐不住的就是如月丫头,她手托着下巴,很是无奈的说到:“承心哥,三哥哥,你们倒是说说那个怪物到底是怎么消失的啊?” 我和承心哥同时抬头,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到:“这也是我想问的。”
  
    原来,我们三个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相视一笑,我们三个就这样围着篝火,开始就这个问题讨论起来,说起来,我们两个是道家传人,一个是蛊苗,见识的怪事,从小的三观就和普通人不一 样,心理承受能力也就强悍很多,可这件事依然让我们从震撼力无法解脱。

  如月提出的说法是有神仙,然后一下子收走了怪物。

  这个说法让我和承心哥都觉得好笑,神仙?其实从心底我们是不太相信的,道家人很多时候可不是人们想的唯心主义,很多事情也是要眼见为实,有具体证据的。

  不过如月那么说起,我也说出了我的感受,就是那种重合的感受。

  因为那种感受确实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说清楚,有没有很具体的表达出来,总之如月是听得迷迷糊糊,倒是承心哥陷入了沉思。

  承心哥是学医的,可谁也不明白这个医字脉的传人,大学时候却念的是物理学,他沉思了很久才说到:“承一,你知道空间一说吗?维度空间!”

  我大学念的是中文系,而那个时代,并不是信息爆炸的时代,知识之间的间隔还是比较远,我并不知道维度空间一说。 所以我径直的摇摇头,对承心哥说到:“你也别和我讲什么太专业的知识,简单点儿说吧。你也就是一个半吊子水平,大学时候都忙着和不同的姑娘恋爱去了。”
  
    承心哥脸一红,咳嗽了两声。

  可在这个时候,我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个人,晟哥,他才是真正的科学狂人,知识丰富的让人叹为观止,如果他在才能深入浅出的解释清楚吧。

  承心哥好容易才掩饰过去了尴尬,然后说到:“既然你要我简单点说,那我就简单说吧,我怀疑你说的重合的感觉,是空间在那一瞬间重合了。所谓空间,你可以理解为不同的时空,毕竟我们人类肉眼所能捕捉的东西有限,我也就不太具体给你解释了。与其说是重合,我觉得更接近于排斥,就是我们所在的空间排斥那只怪物,然后撕开了一条裂缝,然后回到属于它的空间。”
  
    这个说法太过匪夷所思的,只有如月愣了半天,说了一句话,她说:“难道怪物还可以飞升?”

  “呵呵呵....”忽然一段笑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我转头一看,是不远处的高宁,我不由得皱眉问到:“高宁,你笑什么?” 高宁说到:“我反正也没有多少时间好活了,一心求个解脱。陈承一,我和你相处时间不算长,可我变成这个怪模样以后,常常回想自己这一生,却可悲的发现,也许你是我想要的朋友,但在当时,什么都没有我的计划重要,朋友更是狗屁一般。可后来,我真是遗憾,我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可以在最后吐露心事的人。”
  
    我不懂高宁的意思,忽然发笑,又忽然神神叨叨的给我说了那么一段,是什么意思?

  高宁却接着说到:“昆仑,陈承一,你看见了昆仑!”

  “什么?”我一下子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发烫,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高宁说我看见了昆仑?意思就是那个怪物忽然消失,是去了昆仑? 

    “知道的太多,其实不见得是一种幸福,而最可怕的是,你明明知道那么多,却无法证明,也无法探求追寻的时候,有时连方向也没有,更是一种痛苦。陈承一,我说了,我很遗憾,一生所知,却没有一个朋友可以告知。可我高宁是什么人,想到就会去做的人,你别激动,你会得到我的答案的,你会。”高宁忽然这样对我说到。

    可我已经没办法思考了,我在努力想着自己看见的一切,雾气蒙蒙,只模糊的能看见一个亭子的亭顶,就是那么惊鸿一瞥,而越想我也越不清醒,因为越想我就越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见了。

    就在这时,承心哥忽然推了我一把,然后不由分说的就把一壶半凉的水倒在了我的头上,大声说到:“不许想了。”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刚才已经处于一种很危险的境地,就如存思到了走火入魔,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就会成精神病。

  刚才,如果不是承心哥及时的唤醒我,我恐怕一直想下去,会发疯的。

  而如月很是担心的望着我,说到:“三哥哥,你刚才的眼神好可怕,已经快接近疯狂了。”

  我长吁了一口气,我当然知道自己,刚才我就是陷入了那种疯狂,越是不能证明清楚自己真的看见过,越是想去回想仔细,证明自己是真的看见过。

  承心哥叹息了一声,对高宁说 到:“你就别说了,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不适合想太多。”顿了一顿,承心哥也说到:“我,也不适合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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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在师父的帮助下,我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的符箓赫然是一张纯金色的符箓。

  “就那么一张,没有了。师父告诉我,这张符箓是了他旧缘的,不到关键时刻不能用,看来是真的。”这是我师父对我说的话。

  而我兀自在震惊,我今生竟然真的能看见金色的符箓。

  “这道符箓,就是你师祖去画,也是颇费心力的,它能引下三道真正的天雷,高宁可以得到解脱了。”说完这话,师父转身就走了。

  此刻,黄昏的夕阳正好,映的天边一片瑰丽的红,就如一团红色的水墨,被清水氤氲了开了,美得让人呼吸都变得轻盈。

  快要落山的太阳,淡淡的发挥着余热,带着浅浅温暖的阳光在这一天里,抓紧着最后时间招摇着每一个人。

  高宁坐在山坡上,面对着轻轻的微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拿着那个盒子,走到了他的身边。

  “要开始了吗?”高宁问我。

  我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反而是蹲下来,摸出两支从承心哥那里讨要来的烟,和他一人一支烟的点上了。

  “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我轻声问到。 “有啊,我第一次发现夕阳是那么的美,可惜以前的我从来看不见,也不在意。我忽然能理解你师父说的话了,这个世界很美,重要的是,一个人要有沉下心来,欣赏这美景的心境。这样的心境一秒也比活在炼狱里永生要充实。我终于理解了。”高宁没有转头,只是这样对我说到。
 
    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样子,可这个时候,我仿佛看见了一个从未看见过的,真正宁静的高宁。

  我没有说话,和他一起默默的抽完了一支烟,在曾经,我们也好几次这样,两个人相对着抽烟,可这一次真的只是最后一次了。

  我拿出了那张符,高宁动也没动,只是坐在地上望着远处的夕阳,然后对我说到:“真好,就要解脱了。对了,你一定要去一次北京你住的那个四合院,我给你留了一件东西,不珍贵,就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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